柳太妃笑了笑,“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说, 皇后仁慈, 连过年都想着让十四接我出宫呢?”

嬷嬷神情讪讪, 明了柳太妃此刻不愿说这些,便识趣没再言语。

幽幽转回目光,柳太妃眺望乾宫的方向。

皇后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若非如此,也不会令燕归倾心以对。

如果说如今还有什么方法能牵动当今陛下的情绪,恐怕,也只有皇后。

“娘娘,世子来信了——”

“哥哥?”幼宁惊喜起身,“要回京过年吗?是不是在路上了?如今到哪儿了?”

连串问题让杏儿高涨的情绪节节下退,“好像…不会回京。”

幼宁望着她愣住,似乎有点儿不能反应。从她出生至今,兄妹二人每个除夕都在一块儿,今年居然…不回了吗?

连信都忘了拿,幼宁怔怔出神。兄长因九公主离京已经七个多月,虽然期间传信不断,又怎么比得上本人站在面前。

杏儿悄声道:“娘娘往好处想,兴许是世子在那儿找着了喜欢的姑娘,所以才不回京呢?”

青嬷嬷:…这样说主子更不会高兴了好嘛。

果不其然,想到这个可能幼宁就有点儿闷,一面不希望兄长从此属于他人,一面又想兄长也能够有个知心人陪伴。

展开信折,清隽不失傲骨的字迹跃然于上,熟悉的墨香让幼宁红了眼眶,忆起从前兄长教自己写字的模样,耐心而温柔。

容云鹤并非因寻着什么天命之女不回京,纯粹被一桩案子给耽误了。这桩案子牵扯六十七条人命,时间紧迫,只要贻误一点儿时机就有可能让真凶逃脱。容云鹤想尽快将其破解,所以第一次未回京。

【事出从急,望吾妹莫挂莫念,来日必一并补回。】这是最后一句话。

“…好吧。”幼宁低低道了句,偏头道,“这桩案子我怎么没听过?”

“奴婢就更不知了…”杏儿应道,“要不去帮您唤石喜来问问?”

“嗯,去看看,若陛下不忙,就请他来一趟。”

青嬷嬷忍不住看了看杏儿背影,嘀咕道:“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和石总管熟络到能互道姓名了?”

语中不无担忧,毕竟石喜在他看来身份再高,也是阉人。青嬷嬷担心杏儿被表象迷了眼,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幼宁倒不认同她,“嬷嬷也不必管那么多,世事皆冷暖自知,杏儿自己开心便好,总之石喜不敢欺负她。”

青嬷嬷犹有顾忌,不过幼宁开口了,便不好再谈。

石喜匆匆而来,正色道:“回娘娘,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陛下说怕您担忧太过,便想等结果出来了再向您禀告。”

“担忧?”幼宁更不能放心了,“此事莫非很凶险?”

想来也是,牵扯到六十七条人命,背后之人岂会是良善之辈。

“办案自然都会有些危险…”石喜话到一半被杏儿狠狠拧了腰,忙扭曲着脸色转口,“不过娘娘也不用太担心,陛下早就派了许多人暗中保护世子。奴才向您保证,世子连一根头发都不会掉。”

话虽如此,幼宁也不可能彻底没了顾忌,思索许久,晚膳时对燕归道:“十三哥哥。”

“嗯?”燕归给她夹了一筷雪白的鱼肉。

“年后我们微服出京一趟,如何?”

燕归并未一口拒绝,从善如流道:“为何突然想出京?”

“我只是觉得,十三哥哥不能当哑巴陛下呀,得多出去走走,一览我们周朝的民生风光才行。”

燕归挑眉,“及冠时我早已出宫游览过多地。”

“…”幼宁再接再厉,“那我不能做个哑巴皇后嘛。”

轻轻笑出声,燕归置著,“想去看云鹤?”

幼宁垂死挣扎,“当然不是,只是我真的没有去别地看过,而且也不是直接去南城呀,第一个想去的还是青北县呢。”

燕归颔首,帮她道出未完的话,“然后就一路南下,再顺便经过南城,对否?”

“…唔,差不多吧。”

“不行。”燕归拒绝得十分果断。

幼宁一愣,直直望着他。

“他并非在休假。”燕归平静道,“办案非儿戏,岳父岳母也很担忧。若你们今日此人去,明日他人往,只会打搅他。”

理确实如此,幼宁依旧不大甘心,垂着脑袋道:“可是我想他了…”

燕归眼神暗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云鹤伴在你身旁十余载,如今终于寻得自己喜欢的事,若真心为他好,便该给予他一些自由。”

幼宁对容云鹤当真依赖非常,当初成亲前就差点因舍不得兄长而不出嫁。燕归耳闻后面上毫无异样,实则当日就开始为容云鹤寻找一些他既感兴趣也适合他的事。当然,重点是要离开京城。

燕归将机会摆到容云鹤面前时,他犹豫非常,自然是舍不得宁国公府福与幼宁,一直难以下定决心。为了给他一颗定心丸,燕归又利用了九公主的性格,毕竟若非有人有意在九公主面前透露宁国公世子的好,她也不会突然对其死缠烂打。

果不其然,九公主的纠缠成了最后一根稻草,让容云鹤与家人拜别,离开京城。

不过,这些事燕归永远也不可能让幼宁知道。

三两句将幼宁说动,她迟疑道:“我以前…是不是太黏哥哥了?影响了他的正事?”

燕归颔首,“你以前尚幼,习惯跟在家人身边并无不可。不过如今身份已经转变,自然也该慢慢习惯才是。”

幼宁顿了顿,顺着燕归力道双手交握,虽然心中还是不舍,也努力道:“嗯,十三哥哥说得…对。”

系统默默移开感知,算了算了,燕归这点小心机它就不管了吧。

第99章

即便曾分开七年, 幼宁与燕归一起过的除夕也不算少,无论幼时、及笄前、及笄后。真正算来,以他们如今的年纪,在夫妻中论, 相处的时间着实不算少。

燕归却总觉得依然不够,他既希望时间慢点,也希望它能快一点。复杂的心绪一如他对幼宁,平日他将幼宁当成珍惜娇贵的宝物, 希望好好珍藏, 不让她经受任何摧折。但时而也会忍不住冒出一些阴郁的想法, 譬如将她的羽翼全部折断, 让她彻底失去飞出手心与自由行走的能力,让她只能主动向自己依靠来汲取温暖。

不过这种堪称变|态的想法,在自从与幼宁真正结合后, 明显少了许多。也许是因此更加拥有了幼宁属于自己的真实感,也许是得到了满足,他越发喜爱幼宁真心露出的笑靥,并且越来越有向痴|汉方向发展的潜质。

是以这日清晨燕归得幼宁主动献吻并撒娇一番, 心情大好地于金銮殿上朝,面上一本正色,实则一直在回味自家小皇后的娇声软语。

大臣久久没得回应,忍不住道了句, “陛下?”

燕归似从未出神, 从容颔首, “爱卿说得极是。”

我们在说的可是太上皇带着十八殿下在各地青楼赌场游历的事,陛下您今日耳朵没问题吧?

大臣试探性的道了句,“陛下您看,今日就是最后一次早朝,过几天就除夕了,是不是该给臣多发点俸禄?”

无耻老贼!不少朝臣闻言后心中破口大骂,他们也察觉到了陛下的不对劲,没想到这种机会竟被人抢走了。

燕归继续道:“爱卿说得对。”

出声之人喜出望外,连道几声“多谢陛下”归位,再记不起之前要说什么。

这下炸了朝堂,不少人纷纷效仿,当然话不一样,不过中心意思就一个——加俸禄。

就算燕归是个木头也得被他们惊醒,反应过来后沉下脸,“如此喧闹成何体统?罚俸三月。”

“…”方才还巧言善变的各位登时哑口无言、欲哭无泪,陛下,不带这样区别对待的吧?

最先得了好处的人掩唇偷笑,眼角眉梢都透露出幸灾乐祸的意味。岂料再低的笑声也能被燕归捕捉,他移去视线,阴测测道:“汪都督罚俸六月。”

无论哪朝哪代,俸禄都是件大事,关乎每位官员的生计。有些府中暗地有生意的尚可,有些平日两袖清风家中又无其他收入的大臣当真满腹委屈,垂头丧气地走出了今日朝堂。

石喜憋了许久的笑,末了上前,“陛下,真要罚这么多吗?”

“罚。”燕归在朝堂说出的话可不会收回,转眸淡声道,“除夕给各府下发赏银。”

石喜就猜陛下不会真对那些大人这么狠,不过他面上仍作意外状,“那…不知要发多少赏银?”

“按他们一年俸禄。”丢下这句,燕归几乎是不曾停歇地回了乾宫。

幼宁正在殿内调制胭脂,十指都染上蔻红,面前摆置了满满的器具,大都装了一些花瓣碾碎的浆,或一些细粉蜜糖。

青嬷嬷笑,“娘娘这是从哪儿看的偏方,糖还能作口脂不成?”

“怎么不能?”幼宁嗜甜,恨不得所有东西都是甜味的才好,今日抿了抿口脂,觉得味道不甚如意才突发奇想,“前人不曾用这做过,难道后人还不能试吗?说不定我便制出个新鲜玩意。”

青嬷嬷摇头,顺从地打着下手,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开心就好。

燕归见状挑眉,轻轻一笑,大步到幼宁身旁,缓缓俯首一尝,“很甜。”

这完全将其他人视若无物的模样让所有帮忙的宫女羞红了脸,忙衽身齐齐告退。

幼宁经他锻炼脸皮显然也厚了许多,脸色微红了一瞬就将手中小罐献宝似的呈上,“十三哥哥,尝一口?”

说是制口脂,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在制糖,无论做到哪步都要先尝一口。

燕归依言将小勺含入口中,身形微顿,再度抬眸却是含笑道:“幼幼制口脂,原是为了我着想吗?”

他又亲了亲,“不错,我很喜欢。”

为他着想?…幼宁正摸不着头脑,片刻才反应过来,口脂抹在自己唇上,每天十三哥哥都要…岂不就是为他所制了。

她睁圆了杏眼“你”了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辩解的话儿,干脆低下粉扑扑的脸蛋继续手上的动作。

系统啧啧称叹,好不容易开荤的老男人真是太可怕了,真是随时都能化身老司机,看自家宿主被调戏的小可怜的模样…它才不会说乐得看戏。

嗯,老男人没说错,以这个朝代来看,燕归二十成婚,快二十四才得以圆房,在这方面可不就是个憋久的老男人么。

对待幼宁,燕归最常的做法是一本正经地调戏。此时他并不急,施施然在旁侧坐下,专心看着幼宁动作,虽然不再言语,那如影随形的目光却成功让幼宁无心再制什么口脂,自以为气势汹汹地回眸,“你…你就没事做嘛,做甚么一直看着我?”

燕归稀奇了,“我看我的宝贝,与幼幼何干?”

他的宝贝?幼宁与他对视,那目光似乎真诚无比,不曾有假。她只得纳闷回头,心中还一直琢磨着他在看的是什么宝贝。

燕归在后方低沉笑了声,慢悠悠道:“我的妻子,可不就是我的宝贝么。”

他倾身上前,吐出的热气自头顶铺洒。幼宁下意识抬眸,这块鲜美可爱的小肥肉顿时被盯梢了许久的大灰狼叼走。

两人真正做什么的时候很少,可自从越过那道线后,时不时的亲热也少不了。

隐闻殿内传来的一些暧昧气息声,守在外面的几个小宫女脸色通红,彼此望了望,低声道:“陛下和娘娘感情真好。”

另有几人附和,注意到彼此都不自觉泛起桃色的脸,似乎都明了什么想法。

每日见到被陛下疼爱得娇嫩水润的皇后娘娘,再时常见到高大俊美的陛下,要她们心中不起半点儿涟漪,似乎不大可能。

因为实在要论起来…她们也是陛下的人啊。

这年宫中的除夕因缺了宁国公夫妇与容云鹤少了几分热闹,但也仿佛因帝后二人的独处多出几分宁静和谐。

照例举过宫宴,待大臣们接次出宫回府,燕归也与幼宁去了皇城西角的小园中。

幼宁饮了几杯进贡的葡萄酒,如今正是微醺,脚步虚浮,得要燕归半扶着才能站稳。

“唔…”她偏头闷在燕归怀中,软软的声音像奶猫儿在喵喵叫唤,“十三哥哥我走不动…要抱抱。”

要抱抱…燕归诡异地停滞了一下,似乎因这句话戳中了什么了不得的点,手都紧了紧。

“嗯?”没得到回应,少女疑惑望去,眨了眨眼,“十三哥哥…?”

真的很要命,燕归无意识想着,觉得怀中因要求没有得到而即将哭出声的小妻子着实太可爱了。

可爱到他此刻就想在这儿将她彻底弄哭。

他缓缓抚了抚那柔软的乌发,打横将人抱起,微微垂首,“醉了?”

“没有醉。”幼宁眼睛睁得圆溜溜,抬手“啪”得一下打在燕归脸上,重复道,“才没有醉。”

那小手就算真用力也不见得能打疼燕归,但声音是真的响,连远远坠在后方的石喜听了都忍不住龇牙,希望皇后娘娘手下留情,待陛下仁慈点。

只要不主动与幼宁交谈,或与她做什么,她基本算得上是个很乖巧的小醉猫。

不仅乖,还喜欢黏人,在燕归怀中时就不止一次地蹭上去喵呜呜地撒娇,叫唤得燕归差点把持不住。

不过燕归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所以他忍耐住了。

常人都道酒后吐真言,燕归一直都疼惜幼宁,不舍得她多饮,所以幼宁从没醉过。

今日是例外。

燕归将人带入亭中坐下,人就坐在了自己膝上。不远处正在放烟花,璀璨多姿,将漆黑的夜空染上绚烂色彩,莫名令人油然生出一种类似满足和高兴的情绪。

两人都默默看了会儿,待差不多时燕归才将幼宁的脑袋正向自己,正色道:“幼幼。”

“…嗯?”幼宁醉意却更深了,眨巴眨巴眼睛,歪过头对他卖萌。

燕归咳了咳,“你最喜欢什么?”

“糖~~”少女答得毫不犹豫,甜腻的声音像刚吃过一大块蜜糖。

燕归沉默了会儿,换了个问法,“你心中最重要的是何人?”

“很多呀,爹爹娘亲,十三哥哥,哥哥…”

“最重要。”燕归强调这个前缀。

幼宁啊了会儿,“什么叫最重要呀?”

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正常思考能力,语气天真似个小孩儿。

燕归被她打败,想了想,仍不放弃地再度问出一个问题。

“如果十三哥哥和哥哥同时掉入水中,你会先救谁?”

长久的沉默,燕归严肃地看着快打呵欠的幼宁,似乎一定要一个答案。

被奇怪的目光逼得无法,醉酒的少女啊呜了声,在燕归怀中换了个睡姿,慢吞吞道:“为什么十三哥哥和哥哥会在一起啊?”

呃…燕归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少女用一种果不其然的语气道:“哎,我就知道十三哥哥也喜欢哥哥,其实就算见面也不用偷偷背着我呀。”

…???

燕归陷入疑惑,自家小妻子到底在说什么?

第100章

幼宁只饮了几杯, 虽是半醉,但反倒睡得更舒坦,冲淡了没能与兄长一起度过除夕的遗憾。

宫中亦有守岁的习俗,索性燕归所需睡眠少, 他便直接抱着人坐在了轩窗边。幼宁被层层绒毯包裹,只露出个雪白的小脑袋,睡梦中不知咕哝什么而微动的唇可爱极了,燕归不由勾唇, 凑上去亲了亲, 又忍不住含入口中轻轻厮磨。

“啪”又是一巴掌, 幼宁呜了句“好痒”, 似乎很不开心地翻了个身。

正如之前所想,醉时的幼宁是个乖宝宝,一旦有人做什么便立刻有了暴力倾向。

燕归彻底老实下来, 安分地抱着自己的小妻子,半边身子倚在长榻,左腿微勾,右腿随意伸展开。即便才被揍过, 面上也带着惬意。

“嘭——”又是一阵烟火绽放,于皇城上空缓缓盛开,转瞬即逝,但刹那的极致华美已驻于每位观赏者眼中。

“陛下——”石喜轻声在门外道, “烟火是不是太近吵着您和娘娘了?奴才要不要叫那群小宫女远些?”

宫中有个不成文的旧俗, 除夕守岁这日宫女內侍们亦可自己燃放烟火, 只要不惊扰贵人、不闹出事来,这就是这晚他们的特权。

燕归未回眸,望了眼怀中安静的睡颜,微微一笑,“不必。”

他道:“带着杏儿退下吧。”

“…哎。”石喜微怔,心知陛下定是看出什么了,早就铸就城墙厚的脸皮也微微泛红,轻身出殿,转头拉了杏儿去看烟火。

“怎么突然看什么烟火?”杏儿迷茫道了句,转眼察觉出两人此时正牵着手,声音便低下,乖乖任石喜牵着一路缓行。

石喜不时悄悄回头看一眼,映入眼帘的是这位傻姑娘因害羞而格外美丽的侧脸,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欣喜、心酸交加的复杂感。

可不就是个傻姑娘,他是个阉人,与他在一起注定得不到与寻常人一样的幸福。可是…他又是如此高兴,因为世上还有这么个姑娘,不因他的残缺而另眼相待,愿意与他欢喜、与他忧,让他知晓,原来被人真心以待是件这么快乐的事。

“杏儿。”两人立于盛大绚丽的烟火下,石喜手心早已被汗濡湿,却将人握得更紧。

“…嗯?”杏儿轻轻抬首。

“我、我…”石喜惯来能说会道的嘴成了结巴,“我会待你好的!”

杏儿呆住,半晌也紧张回道:“哦…哦。”

石喜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反应,不过这一个字已经让他心里像灌了蜜一般甜,喜滋滋又道:“以后我…我什么都给你,银子是你的,赏赐是你的,命、命也是你的。”

杏儿更呆了,手脚简直不知要放何处才好,许久继续干巴巴道了个字,“哦。”

两人本一直是心照不宣的相处,没想到石喜今日突然来这么一着,打得杏儿措手不及。不过待两人真正平静下来,想起这段话,杏儿也忍不住露出微笑,倚在石喜肩头。

“我也会待你好的。”

新年第一日,幼宁到处发红包发赏钱,命宫人们将所及的每个角落都贴上红纸挂上红灯笼,整个皇城萦绕在喜气洋洋的红色中。

今年是燕归登基第三年,亦是他的本命年,意义尤其特殊。为此幼宁特意学了些针线,为燕归缝制了个小巧的红香囊。

幼宁绣工算不上精致,不过以她初学的身份来说已算十分不错,何况只要出自她手,就算真丑燕归也不会介意。

“皇、凉凉…新连好,包包,包包…”被裹成火红小团子的宝宝被抱到幼宁身前,一落地就抱住了她的腿不放,眨巴眨巴天生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