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飞燕忽略了心底那一抹失落感,不再多想。
她只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这一次,她若不狠,下一次,韵贵妃的手腕必定比这一次更歹毒。
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人,非富即贵,非尊即强。想要不被人踩在脚下,怎么着都得占上一样。她不仅仅要当强者,还要当富者,尊者!有朝一日,她还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要找到回家的路,要找会为她愤怒的家人!
孤飞燕收敛了心思,继续忍着,才不当第一个醒来的人。
她待会还要唱戏呢!
大家都喝高了,哪那么容易醒。陆陆续续有人醒来,却都还是醉醺醺的,意识模糊,要么傻笑,要么又倒下去。
怀宁公主坐起来,看着众人,一脸迷茫,还未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而大皇子刚刚坐起来就又栽倒,继续睡过去。
天武皇帝看得更加恼火,遂是令人拿来鞭子,亲自狠狠地抽了大皇子一鞭子。
大皇子弹坐了起来,竟还迷迷糊糊的。
天武皇帝又抽了一鞭子,大皇子终于疼醒了,一看清楚天武皇帝那张暴怒的脸,他不明所以,下意识就跪下,“父皇!”
“你这个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天武皇帝一边抽他,一边怒骂,“朕今日就抽死你,免得留你丢人现眼,再生祸害!”
“父皇,我,我…父皇,饶命啊!”
大皇子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边躲,一边朝周遭看去,寻找孤飞燕的身影。他太纳闷了,父皇和众人都来了,不是应该围观孤飞燕的吗?父皇抽他作甚?莫不是母妃暴露了?不至于呀?
天武皇帝停了下来,似乎有些站不稳了,“畜生,你,你连你亲妹妹都不放过!你,你…”
听了这话,大皇子就懵了,下意识朝怀宁公主看去,这才看到怀宁公主衣衫不整,似乎被人欺负过。
他不可思议地指怀宁公主的身子,“怀宁,你,你…”
怀宁公主迷迷糊糊的,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衣裳半敞。
“啊…啊…我不活了!”
她尖叫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大皇子,转身就给跑了出去。
韵贵妃刚刚赶到,差点被跑出来的怀宁公主给撞到,她要拦下怀宁公主都拦不住。
她听到消失时的不相信的,可见了这场景,她不得不信了。她也无暇思索到底怎么回事,就僵在了原地,脑海一片空白。
大皇子终于彻底回神了,他激动地大声说,“父皇,我没有!我没有!我不可能…我不可能干出那种事来!我不可能!”
天武皇帝直接将鞭子砸他脸上,怒声问,“朕亲眼所见,还假得了?”
大皇子脱口而出,“父皇看见什么了?”
“你,你…”
方才那一幕,天武皇帝是难以启齿的。他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想说。他直接下令,“来人,将这个畜生送到皇陵去思过!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准放他出来!”
这时候,韵贵妃才缓过神来,连忙仆倒在天武皇帝脚下哀求,“皇上,息怒啊!皇上,曜晟和怀宁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这…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
天武皇帝一脚踹开她,质问道,“这生辰宴不是你主持的吗?你干什么去了?这一个个的,为何醉成这幅模样!你说!”
“臣妾,臣妾…”
韵贵妃攒这种局,她是愿意担着责任的。谋程亦飞的命,毁孤飞燕的名,她一个人把责任担了,女儿可以过得好了,而儿子也可以同祁家继续交好,得祁家支持,这是非常划算的。
而如今,怎么会这样?是谁坏了她的好事?孤飞燕呢?
韵贵妃这才想起孤飞燕来,她回头寻去,只见孤飞燕的衣裳穿得好好的。
虽然被水浇透了,她却还趴在桌上睡着…
第163章 谁先下手为强
看到安然无恙的孤飞燕,韵贵妃倒抽了口凉气。
她终于意识到孤飞燕装是醉的了,也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孤飞燕所为!她忽然瑟瑟发抖起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或许,是又气又恐惧吧!
原来,从孤飞燕折回来挑衅所有人的那一刻起,一切就是都被算计好的!包括,孤飞燕对怀宁的激将,并非想搅局,而就是为了让怀宁喝醉。
韵贵妃恨不得冲过去撕了她,可是,她没办法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输得一塌糊涂!
发生这样的事情,曜晟的一辈子都毁了,怀宁也毁了,而她要负全部责任,祁家也不会再原谅他们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这件事的影响。给自己和祁家留下最后的尊严。
她急急解释,“皇上,臣妾身子不适就提前离席了,臣妾走的时候,他们…他们都还好好的,臣妾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呀!皇上,这一定是误会!”
她回头朝围观的众人看去,冷冷道,“今日之事不过是个误会,你们若敢将事情传出去,格杀勿论!”
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围观的众人听的,更重要的是说给天武皇帝听的。她是在提醒天武皇帝,事情都发生了,只能给曜晟和怀宁找个台阶下,否则,传出去了,无论是对皇族,还是祁家都没有好处!
众人原本还低声议论着,听韵贵妃这么一警告,便都鸦雀无声了。
若是以前,天武皇帝听了韵贵妃这提醒,会觉得韵贵妃聪慧,顾大局,而如今,他只当韵贵妃在耍小聪明。
他刚刚在气头上,而如今多少冷静了一些,也已经考虑到此事的影响。他会给大皇子台阶下,会认可这是一场误会!但是,在这之前,他至少要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否则欲盖弥彰啊!
在场的,可不止宫里头的人,还有几个世家子弟和他们带来仆人。
他冷冷质问君曜晟,“你说,你们一个个的,为何会醉成这样?”
君曜晟已经被侍卫押着了,他朝韵贵妃看去,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若说孤飞摇灌醉他们,父皇势必会问清楚事情的始末的,追究下去,错就全在他们身上了。
君曜晟支支吾吾的,天武皇帝遂朝程亦飞和君瀚引看去,“你们说!你们为何斗酒?”
君瀚引是真醉,此时此刻,心下惊着,脸上茫然。
他是故意把自己灌醉的,心中本就有鬼,如今不明情况,不敢多说,只道,“父皇,儿臣…儿臣没同程亦飞斗酒,儿臣今日高兴,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怎么就喝醉了。”
程亦飞的脸色十分苍白,似乎还有些缓过酒劲来,但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他知道这一切是小药女的杰作。他朝跪在一旁的几个皇子和世家子弟指出,聪明地回答,“皇上,今夜是怎么回事,他们应该比末将更清楚!”
天武皇帝冷眼看去,都还未问,这些人就吓得不打自招了。
他们把韵贵妃和大皇子都供出来,说是韵贵妃邀请他们来参加生辰宴,是大皇子让他们设法刁难孤飞燕,让程亦飞替酒,一定要让程亦飞喝趴在太极殿里。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真相,争先恐后地推卸责任,求饶。
听了这些话,所有人都惊诧于孤飞燕的酒量,但是,更惊诧于韵贵妃的歹毒和大胆。
终于,天武皇帝彻底恼了,什么影响不影响都顾不上了。他怒斥起侍卫,“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将这个逆子押下去!今夜就押到皇陵去!朕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父皇,您饶了儿臣吧!父皇…”
大皇子大呼求饶。天武皇帝没理睬他,而是朝跌坐在地上的韵贵妃看去,无比失望,“来人,把这个贱人押到冷宫去!朕一辈子都不想见到她!”
“皇上!”
“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臣妾伺候您这么多年,您开恩呀!”
“皇上,开恩啊!”
大皇子拼命哀求,韵贵妃哭得歇斯底里,天武皇帝都无动于衷。
母子俩被押走了,太极殿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天武皇帝气得气喘吁吁,他的视线也终于落到了孤飞燕身上,他没想到这个黄毛丫头居然那么能喝。
而此时此刻,盯着孤飞燕看的,还有君瀚引!他想起了福满楼那个饭局,孤飞燕的酒量明明没有那么好呀!
莫非,她那天是装醉?她为何要装醉?他在包厢里说的话,她全都听到了吗?
琢磨着琢磨着,君瀚引恍然大悟,意识到了孤飞燕对自己的爱慕,是在做戏!只是,他捉摸不透,孤飞燕为何要做戏?要从他身上捞什么好处?
他想,无论这个臭丫头想做什么。他都要先下手为强!
君瀚引不动声色,见父皇朝自看过来,他立马低下头,故作无辜。
天武皇帝将众人一一扫过,冷冷道,“今夜之事,谁若敢造谣,后果自负!”
他说完,正要走。
这时候,休息够了的孤飞燕忽然大喊了一声,“喝!怎么都不喝了!”
天武皇帝戛然止步,转身看过来,众人也全都看了过来。
只见孤飞燕缓缓从桌上爬起来,一脸醉意酩酊。她捋掉脸上的水渍,冲众人傻笑,“喝呀!你们干什么?不能走!今晚上没喝到尽兴,谁都不能走!继续!”
程亦飞纳闷了,韵贵妃他们都受到该有的惩罚了,这个小药女还想做什么?他犹豫了下,没敢拦她。
天武皇帝只当孤飞燕喝太多了,清醒不了在发酒疯。他冷冷道,“来人,把她送回去!”
岂料,孤飞燕忽然抓起桌上的酒杯,朝八皇子敬去,大声道,“八殿下,我今天晚上还没有敬你的酒呢!你待我这么好,我必须敬你!”
一听这话,天武皇帝立马拦下了上前来的宫女。
八皇子不安起来,刚想转移孤飞燕的话题,孤飞燕却抢了先,又道,“八殿下,你还要枇杷叶吗?我蜜炙了好多,嘿嘿,过两日送你。”
听了这话,八皇子的脸色大变,而天武皇帝的脸色亦是变了。
孤飞燕起身来,酿跄了几步,就故作摔倒在地上。心满意足合上眼,再也不起来了。
从花月山庄回来,天武皇帝迟迟没有召她进宫询问。她今日不得已泄露了自己的酒量,必定会引起君瀚引的疑心。她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第164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孤飞燕心满意足地倒下了,天武皇帝却立马朝君瀚引投来审视的目光。
天武皇帝原本还只是怀疑,如今是非常肯定了这个远朝堂,喜江湖的儿子一直都在做戏,表里不一,城府极深!
他在心里头自语,“老八跟孤飞燕走得那么近,必定是为打探朕的病情来的。这个老八图的是什么?”
君瀚引早就心虚地低下头了,他确实是跟孤飞燕打探父皇的病情,只是,他压根不知道父皇和孤飞燕的秘密,更不知道父皇在这件事上的敏感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他只当父皇是因为他拿孤飞燕给的枇杷叶说谎邀功而生气。
他暗暗想,待父皇气消了,再寻个机会同父皇认错解释,父皇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对他怎么样。倒是孤飞燕这个小贱人,他一定要尽快撬开她的口,然后灭口!
天武皇帝忍着,倒没有当初对君瀚引怎么样,他拂袖而走。
天武皇帝一走,殿内的众人便都慌张而逃。
程亦飞正要将孤飞燕抱起了,夏小满就领着两个宫女从人群外冲了进来,喊住他,“程大将军,不必麻烦你。奴才来就好!”
他一得知靖王殿下伪装潜入宫,立马拉着芒仲一起来,就怕靖王殿下干出什么冲动的事,又引起皇上的怀疑。
他也不知道靖王殿下此时此刻在何处,但是,他知道靖王殿下一定盯着孤飞燕。
孤飞燕受邀入宫,他为了给程亦飞接送的机会,没给安排接送,现在若再不赶紧把人接回去,天晓得靖王殿下会怎么罚他。
程亦飞心情好,拦下宫女,“本将军送她回去,顺路!”
夏小满态度强硬,道了“不必”二字,就亲自把孤飞燕拉了起来。
程亦飞一脸莫名其妙,自从祁家解除婚约之后,夏小满这厮就对他非常热情呀!如今,这是怎么了?
程亦飞也没强求,他虽然服了孤飞燕给的药丸,可胃还是非常不舒服,疼得都有些受不了了。他同君瀚引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
很快,太极殿就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君九辰和芒仲自是早就离开。
天武皇帝回到寝宫,气都还未消。
他冷冷问,“怀宁呢?”
“跑出宫了,奴才怕她想不开寻短见,派人跟着。”梅公公犹豫了下,询问道,“皇上,要不要,奴才亲自上祁家一趟,解释解释?”
天武皇帝瞪了他一眼,他就敢说了。
天武皇帝更关心的是君瀚引,他又道,“把老八盯紧点,查一查他这些年在外头都干了些什么,结交了哪些人!”
梅公公点了点头,劝道,“皇上,宽宽心,身子要紧。也不早了,奴才伺候您就寝吧。”
天武皇帝都要睡了,却忽然又问,“孤飞燕都来了,靖王今夜真的没来?”
宫里头但凡重要一些的宴会,都是要给靖王送邀请帖的。但是,若非皇上亲自主持的宴会,靖王殿下一般都是不会露面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喜欢热闹。
天武皇帝之所以这么问,无非是因为心里头对靖王和孤飞燕之间的关系,还是有点不放心的。
梅公公如实回答,“没来,就夏小满来了。”
天武皇帝总算是有点欣慰了,服了药丸才躺下。
宫里头是平静了,而刚刚得到消息的祁家,无疑是正在经历狂风暴雨。
祁大将军怒不可遏,不允许任何人出门去找怀宁公主,他要自己去找,要亲自宰了怀宁公主。
徐夫人和几位妾侍拼命地拦都拦不住,最后还是徐夫人以死相逼,才让祁大将军冷静下来。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当我祁家是什么了?”这让我祁家的脸面往哪里搁?这让彧儿今后还如何做人?”
徐夫人都气哭了,却不得不劝,“夫君,皇上只罚大皇子和韵贵妃,没定罪呀!皇上都说了,不许任何人造谣,这事无论真假那都是误会!夫君,你好好想想,咱们若再追究,岂不把这事给坐实了?到时候,天下人更要笑话咱们了!”
这个道理,祁大将军当然懂,只是,他咽不下这一口气,他都无法想象,自己的宝贝儿子若听说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徐夫人哽咽着,又劝,“将军,怀宁再怎么样,终究是皇上的骨肉。这口气,咱们不忍也得忍!与其惹恼皇上,倒是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给彧儿讨个妾。彧儿是不会碰怀宁了,咱家就彧儿这根独苗,咱们得为以后着想呀!”
这句话,让祁大将军忽然冷静了下来,他看了徐夫人许久,喃喃道,“妾?晋阳城之外,想当我祁家儿媳妇的人多了去!哼,君氏皇族欺我如此,就休怪我无情无义!”
徐夫人当然知晓自己的夫君早就有谋反的野心,她紧张地劝说,“夫君,小心隔墙有耳!小不忍则乱大谋呀!”
祁大将军没有再要去找怀宁公主了,也不许任何人去找。他亲自给祁彧写了一封信,令人加急送出。
以一己之力抗衡不了君氏皇族,他自是要联合外力的。祁彧远赴东疆,这一路上倒是可以寻一寻适合的人选。
祁家的灯火渐渐灭了,一切归于平静。
夜深深,星月寂静。
马车停在靖王府门口,夏小满正要令人将孤飞燕抬下车,孤飞燕又跟上一次一样,诈尸一般,突然直直地弹坐起来。
夏小满惊吓地一脚踩空,摔下马车。
孤飞燕顾不上那么多,跳下马车就飞奔进府,不为别的,只因为尿太急!
她解决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夏小满被她的酒量惊呆了,追上来,问道,“孤飞燕,你你你,你的酒量怎么这么好?你是不是吃什么药了?”
孤飞燕贼兮兮一笑,道,“满爷,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夏小满不解。
孤飞燕低声,“把殿下那个药汤池借我用用,我就告诉你怎么回事。殿下不在,你不说,没人知道。”
夏小满拉下脸,甩了她两字,“没门!”
孤飞燕也不废话,转身往明玥居走。她一身湿透了,又喝了那么多凉酒,得泡个药浴驱驱寒寒,散散酒气,要不,她至少得三日才能恢复过来。
孤飞燕想自己烧水,夏小满却还算有良心,过来给她烧了一大桶热水,才绷着脸离开。
孤飞燕自己加了一些驱寒解酒的药材,舒舒服服泡在里头,泡着泡着她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竟是一张银白的假面。她看了一眼,当自己是做梦了,迷迷糊糊又闭眼。
只是,不过须臾,她立马就瞪大了眼睛…
(晚上没有第三更。明天起,每天两更,中午12点一起更。晚上10点为补更或加更,不固定有,10点来看下,有更就是有加,木有更就是木有加,不另行通知,可以自己在软件上设置更新提醒…)
第165章 交易,长期合作
孤飞燕瞪大了眼睛,护住自己的身体,正要尖叫,君九辰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
他俯身靠近,低声“我找你有事。”
孤飞燕本就紧张,一想起上一次那个霸道的吻,就更加紧张了,一颗心砰砰砰狂跳就差没跳出心口了。
君九辰倒是什么都没做,只道,“引来侍卫,对你未必是好事。”
孤飞燕这才放松一些,无比庆幸自己在水里加了那么多药材。这水是黑的,水面上也浮满了药材,遮挡了她的身子。
她恨不得他马上远离,立马就点头,答应他不喊人来。
君九辰放开她,将另一手上水瓢里的热水倒入浴桶中,而后就往一旁的烧水锅走去。
这个时候,孤飞燕才发现自己睡了好久,水都不烫了。然而,她并不领情,怒骂,“流氓,你给我马上滚出去!混蛋!不要脸!”
君九辰其实不知道她在泡澡,进来了才撞见。他原本是要走的,见她睡着了,水又凉了,就又不自觉止步了。
他没理睬孤飞燕的骂声,缄默地去舀水。
孤飞燕却骂个不停,“臭冰块,你是见过最不要脸的人!你娘没教你非礼勿视吗?你爹没教过你欺负女人非大丈夫所为吗?百里明川那厮都没你不要脸!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别以为我真怕你,我告诉你…”
君九辰突然回头看来,冷眸深邃。孤飞燕以为他要做什么,立马就蔫了。她闭了嘴,慢慢地往水里沉,嘴巴快都浸水里了才停下。她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除了戒备,分明几分害怕。
君九辰第一次见到她真正害怕的样子,他似有些忍俊不禁,一个字都没说,很快就转身继续舀水。
孤飞燕在犹豫要不要喊人来。她现在这个处境,引来侍卫确实不是好事,而且,这个家伙的武功似乎跟百里明川差不多,进入靖王府不在话下。她若引来侍卫,也未必能逮住他呀!万一他被逮住了,把之前的事情都捅出来,靖王殿下会不会怪她隐瞒呢?
孤飞燕纠结了很久,最后竟理由非常充分地说服了自己不喊人来。
就这样,一室寂静,君九辰一勺一勺热水舀过来,孤飞燕缩在水里,戒备的视线追随着他来来去去。
直到浴桶里重新冒出了热气,君九辰才停下,问道,“暖了吗?”
孤飞燕紧张地都忘了水温,被这么一问,她才发现水已经热了,暖暖的,非常舒服。
见这家伙似乎真的没想耍什么流氓,她多少放松了一些,只是依旧戒备着。她特别不自在地回了一个“嗯”字。
君九辰并没有走过去,就靠在火炉边的墙上,问道,“你是酒量好,还是服了解酒药?”
孤飞燕气愤地反问,“本姑娘像是会作弊的人吗?”
君九辰眼底分明闪过了惊诧,“你的酒量到底有多好?”
孤飞燕不悦道,“不关你的事,你找我做什么?有事快说,没事就滚!”
君九辰倒也没追问下去,他取出了一张药方,放在桌上,冷冷道,“此方子可能是密报,你应该解得了。”
孤飞燕十分意外,“百里明川的?你还在查他?”
君九辰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道,“过几日,我再来找你。”
见他要走,孤飞燕连忙喊住,“拿走!我凭什么要帮你?骗子!”
想起上一回帮他破解药方密函被他耍了,她就来气。
君九辰犹豫了下,道,“一张药方,一万金,如何?”
孤飞燕呵呵冷笑,“你当我是什么人了?区区一万金就想收买我呀?哼!”
君九辰很爽快问,“三万金一张。”
孤飞燕的眼睛立马就亮了!乖乖,一万金一下子涨到三万金,这家伙人不傻呀,钱怎么这么多?
孤飞燕还是很喜欢这种干干脆脆,一次就能令人动摇的大手笔。但是,她仍旧没有答应,而是讨价还价起来。
她认真说,“三万金就不必了,一万金一张,长久合作,你再帮我打探个消息。如何?”
君九辰竟然笑了,虽是浅笑,虽然就只看得到嘴角,却都非常好看。
他问道,“你想打探什么?”
孤飞燕似乎还有犹豫,最后还是开了口,“你帮我打探冰海的事。十年前,冰海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冰海南边那片大陆是怎样的?”
她才不相信他说的那句有点喜欢她,她想,他都能把密函那么机密的东西交给她破解,应该就是冲着她的药学本事来的吧?应该是没太大的恶意的吧?她为何不找他帮忙呢?
宫里头像君瀚引那样会伪装的人应该很多,或者这家伙并非宫里的人,只是在宫中有线人?她猜测不出他的身份,但是很肯定他非尊即贵。他若帮忙打听,比她花冤枉钱去买回一堆假消息来得好。
听到“冰海”二字,君九辰嘴角的弧度分明僵住了。他原本就对这个女人的身份没有完全的肯定,听了她这话,自是越发怀疑她的来历。
他的语气都冷了三分,问道,“你打探冰海,作甚?你到底是什么人?”
孤飞燕并没将他态度的转变当一回事,她故意说,“你都不告诉我你是谁,我为何要告诉你我是谁?你最好别告诉我你是谁,我也不想告诉你我是谁!咱们彼此不认识,更好!”
君九辰立马追问,“你当真不是孤家小姐?”
孤飞燕乐了,故意扰乱他,“我是,我没说我不是!”
君九辰却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你打探冰海做什么?”
孤飞燕才不会泄露太多隐私,她道,“与你无关,你若觉得这买卖合算,就把药方和钱留下,若是觉不划算,就请不要再耍流氓了,马上滚出去!”
君九辰并不犹豫,他取出了金票压在药方上,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