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药师,你醒醒!”

梅公公还想继续捏她,她索性整个脑袋都钻到君九辰怀中,让梅公公捏不着,也看不到。

“这,这…怎么办!”

梅公公急坏了,他心一狠,竟然掐起孤飞燕的手臂。一开始,他还不敢太用力,可是,见孤飞燕仍旧无动于衷,他就动真格的,使劲掐!

疼!

孤飞燕连忙缩起手臂,蜷缩成一团,使劲往君九辰怀中蹭,心里头喃喃骂,“老东西,你给我等着!”

梅公公以为她要醒了,大喜,继续掐,使劲掐她上臂。孤飞燕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除了使劲往君九辰怀中缩之外,无计可施。

她睡在床内侧,君九辰在外,她越缩,梅公公要掐着她就越要往床榻内探身子。梅公公大半的身都探过来,又一次掐住她的上臂。

岂料,君九辰像是被打扰了一样,冷不丁握住了梅公公的手腕。梅公公立马松手,吓出了一身冷汗。

梅公公一缓过神来,连忙要挣脱。可是,他一挣扎,君九辰就握得越紧,似乎以为满公公是来跟抢温暖源的,大有要握断梅公公手腕骨的趋势。

梅公公不敢再动弹,疼得眼眶都红了。他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焦急地求,“殿下,老奴不敢了,不敢了…老奴的手快断了!饶命啊!”

孤飞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心里头恨恨地说,“殿下,不必客气,废了他的手最好!”

然而,梅公公不动了一会儿,君九辰就放手了。他的手仍回到孤飞燕腰上,紧紧地搂住,像是搂住了自己的所有物。梅公公公公退得远远的,惊慌未定。他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吐气,后怕不已。别说再去掐孤飞燕了,就是靠近,他都不敢。他看着床榻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真真是特别迷茫。

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该怎么办?

梅公公犹豫了甚久,终究不敢找大夫过来。一来,靖王殿下和孤药师这样子似乎都是醉酒昏睡,并没什么大碍了;二来,住在承老板这别院里,行事诸多不方便,万一惊动承老板和上官夫人,发生个什么意外,他一个人也扛不住。芒仲离城去打探消息,没那么快回来的。

最后,梅公公吐了口浊气,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坐下,只能等了,等到他们醒来。

确定梅公公不敢再过来了,孤飞燕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她刚刚吓懵了吗?她大可说靖王殿下醉酒,无意为之。她装睡,这不是将自己往坑了推吗?这不是犯傻吗?怎么每次面对靖王殿下,她都要犯傻!

刚刚还意志坚定要装睡到底的孤飞燕,这会儿无比后悔。可是,事到如今,她除了更加坚定地继续,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这时候,君九辰的大手突然在她腰上摸索了下,换了个位置,继续搂紧。孤飞燕无法忽略,也不知道是衣衫太薄,还是殿下搂得太紧了,她都能感觉得到他手心的温度,特别温热,温热得会令人不安,令人胡思乱想。

她可不敢再胡思乱想了,她身子紧紧绷着,努力地忽略腰上的温度,可是,她很快就又注意到别的地方了。譬如,靖王殿下那缠在她身上的大长腿;譬如,靖王殿下那轻洒在她额头的鼻息;譬如,靖王殿下那砰然有力的心跳声…

面对的是靖王殿下这么个神祇一样的人物,真的很难令人不心猿意马啊!

孤飞燕不得不想别的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想了很多事情,很多人,最后不知不觉竟又想起了臭冰块。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老想到他,她似乎想到他,注意力就能分散一些。

就这样,一室寂静,君九辰真睡,孤飞燕假睡,梅公公坐在一旁,疲得要死,却不能睡,不敢睡。

梅公公可谓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生怕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二人,真干出酒后乱性的事。要知道他们这么同床共寝,他就已经跟皇上交代不了了,若真他们再进一步的话,他的小命一定会玩完的!

一室寂静,时间在寂静中飞快流逝。

天,亮了。

梅公公还目不转睛地盯着。而床榻上,君九辰仍旧搂着孤飞燕,睡着。孤飞燕疲得要死,有些撑不住,一直打着盹儿,但没有真睡。

又过了一会儿,天大亮。

梅公公心想,这二人应该也快醒了吧?昨夜,孤药师没喝多少酒呀,而靖王殿下也服了解酒药,孤药师说了,只要服下那解酒药丸,天亮就能醒酒的。

梅公公小心翼翼地走近,却不敢靠太近,更不敢动手。他只轻唤,“殿下,靖王殿下…该起了。”

“孤药师,该起了,天亮了。”

梅公公这么一叫唤,正打盹的孤飞燕立马警醒,意识到天亮了。她一动不动的,是铁了心要等靖王殿下了。她很清楚她那三颗解酒药的功效,就算昨夜出现了意外,靖王殿下的酒也差不多全退了。这个点了,他应该很快就会醒来的。

孤飞燕也不知道靖王殿下会是什么反应,她只能硬着头皮,像上一次在靖王府那样,装傻装无辜!孤飞燕想着想着,很快就纠正自己的想法,她想,她不是装无辜,她是真的无辜啊!

梅公公一直唤着,终于,君九辰动了。

他似乎还不是太舒服,睫毛轻颤着,却迟迟没有睁开眼睛。他放开孤飞燕的腰肢,捏了捏眉头。然而,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把手放回去,摸了摸,就确定不对劲了。

他猛得睁开眼睛,只见孤飞燕竟蜷缩在自己怀里安睡,而他自己,竟还一腿压在她的双腿上。

第238章 结果,靖王认责

看着怀中安睡的人儿,君九辰怔住了。

昨夜碎片般的记忆涌上脑海,他记不清楚细节,只大致知道怎么回事,而且不是非常肯定。他真的喝太多了,他隐约记得自己醉酒之后寒毒之症就发作了,他抱住了一个特别温热的东西,是那个东西救了他。

难不成那个温暖源不是一个东西,而就是…她?又是她?

他竟抱着她睡一宿?她…她有这么安分能任由他抱一宿吗?

君九辰正思索着,梅公公喜出望外,惊声,“靖王殿下,您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梅公公一出声,君九辰就猛得回头看来,那天生清冷的俊脸当场就僵掉了,他眸中露出了鲜少鲜少有过的愕然。

梅公公竟也在屋内?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梅公公知道了多少?

虽然十分意外,甚至措手不及,但君九辰还是第一时间缓过神来。他果断放开孤飞燕,坐起来,先发制人。他冷冷质问,“梅公公,昨夜是你守的夜?你趁本王醉酒干了什么好事!”

梅公公本是焦急,一听这话,立马吓着三魂七魄险些散了。他连忙喊冤,“殿下,老奴冤枉啊!老奴昨儿个一直守在这儿,一宿都不敢合眼!”

君九辰心下越发疑惑,却仍是寒着脸。

梅公公连忙解释,“殿下,您昨夜醉酒后突然浑身发冷,孤药师说是酒太凉,风寒内生。孤药师开了一张药方,让老奴去抓药。老奴把药抓回来,就…就看到…”

梅公公犹豫了下,没敢说太具体,只道,“老奴就看到殿下跟孤药师同床共寝了。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奴叫不醒您,也叫不醒孤药师。”

君九辰余光朝还侧身睡着的孤飞燕瞥去,心想,昨夜怕是这个女人故意支开梅公公救了他的吧。只是,没有药浴没有药矿石,她怎么救他的?她救了他,怎么就睡榻上叫不醒了?

不明情况的君九辰仍旧不敢轻易出声表态,继续沉默。

梅公公见他不说话,就更急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殿下,老奴昨晚上尽力了,您,您把孤药师抱得太紧了,老奴拽不动人呀…”

话到这里,君九辰立马避开梅公公的视线,他抬手捏了捏眉头,也不知道是掩饰尴尬,还是在思索。

梅公公又继续往下说,“老奴掐了孤药师好几下,孤药师就是不醒!”

掐她?

君九辰立马蹙眉了,他回头看来,眸中不悦之色冷沉得骇人。

梅公公哪知道眼前这主子真正不悦的是什么,他只当这主子还是不相信他,他吓得连忙下跪。他虽奉命来监视,却终究是奴才,又伺候的职责在身,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上本就会重罚他的,若是殿下再告追究,他必是死罪!

“殿下,饶命啊!老奴绝不敢欺瞒殿下,老奴所言千真万确!殿下,还是把孤药女唤醒吧,孤药女一定知道怎么回事!一定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孤飞燕忽然翻了个身,抓来枕头压在脑袋上,一副被打扰了的样子。

君九辰满腹疑惑,并不确定这女人是真睡,还是装睡。他犹豫了下,特意下榻穿鞋,整理好衣裳,一副非常不高兴的样子,怒声,“孤药师,该起了!”

孤飞燕被这凶巴巴的声音吓着了。她就知道,梅公公还好应对,靖王殿下这尊大佛最难缠。她躲在枕头下面,咬着牙,一动不动。

昨夜慌张中的一念之差,让她只能连靖王殿下一起骗了。否则,她跟他解释不了自己的心虚,更解释不了自己没有药矿石怎么救他的。

见孤飞燕还睡懒觉,梅公公急了,立马要上前叫人,然而君九辰却先了一步。

君九辰一把就抓开枕头,孤飞燕又翻了个身,抓来被子往头上罩,迷迷糊糊地说,“钱嬷嬷,别吵…我要睡觉!”

钱嬷嬷?

这个女人真是睡糊涂了吧?

君九辰看了梅公公相视了一眼,继续掀被子。孤飞燕却紧紧地抓住被子,“我要睡觉!钱嬷嬷,你出去!出去!”

君九辰猛得用力,将整件被单都给掀起了,孤飞燕终于弹坐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君九辰,又看了看梅公公,冷不丁就大叫起来,“啊…你们,你们…”

至此,君九辰也信了她是真的睡着了。他冷冷打断,“孤药师,这是本王的房间!”

孤飞燕当然知道,她立马安静下来,看了看自己,连忙下榻,“我,我…我怎么会,我怎么会…”

“是呀!孤药师,你…”

梅公公才刚开口,孤飞燕就反问他,“梅公公,昨晚上怎么回事呢?”

梅公公又急又恼,同她对质起来,“孤药师,你问咱家,咱家还想问你呢!你让咱家去寻药,咱家一回来,就看到你睡到殿下榻上了,还叫不醒,你说,你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

“我,我昨晚上…”

孤飞燕看了君九辰一眼,忽然大喊冤枉,“我没有!昨晚上…昨晚上我一直守着殿下,后来…后来殿下的烧退了,我也不敢离开。昨夜那药酒后劲太大,我撑不住打了几个小盹,可是我…”

她指着床榻边的小凳子,补充道,“我一直坐那儿打盹!我, 我…怎么会这样?”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就都安静了下来。

君九辰和梅公公都看着孤飞燕,都无比疑惑。

孤飞燕心一狠,不得不使出女人的绝招,她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呜呜…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这下,君九辰和梅公公面面相觑,都无措了。而孤飞燕哭了几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往屋外跑。

梅公公哪里还敢怀疑她什么,他急急说,“殿下,这,这怎么办是好?孤药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老奴跟皇上交代不了呀!”

君九辰心里尚有疑惑,他正要追出去,听梅公公这么一说,便止步了,他道,“昨夜…怕是本王酒后乱了性。”

他说完,轻叹了一声,才大步追出去。

梅公公愣了半晌才追出去,却已经不见他们两人的身影了。靖王殿下亲自去追人,他就不担忧了。他如今最担忧的,莫过于自己。

这阵子他不停地同皇上夸孤药师,皇上可谓是蠢蠢欲动,甚至都要不顾孤药师曾经是祁彧未婚妻的身份,立孤药师为贵妃,让孤药师真正成为自家人。药女的身份陪不上神农谷荣誉理事,但是,四贵妃之首,统御六宫的位置,还是配得上的。

而如今…

第239章 拒绝,被吓着了

梅公公愁恼不已。

皇上都还未下决心立妃,孤药师就被靖王殿下给“睡”了,虽此“睡”非彼“睡”,可是,皇上再怎么着也不能立靖王“睡”过的女人为妃啊!这种情况,别说光明正大地立妃了,就是暗地里想潜都不行了!

梅公公琢磨起来,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寻个说辞让皇上息怒,否则,他完了。而这个时候,君九辰已经在花园里的假山山洞中追上孤飞燕了。

孤飞燕坐着,埋头膝上。君九辰就站在她面前,他眼底闪过丝丝复杂,却还是开门见山,问道,“昨夜,你怎么救本王的?”

他会这么问,孤飞燕一点儿都不意外,她真正躲的也是这件事。

孤飞燕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又吸了吸鼻子,才回答,“昨夜殿下畏寒怕冷,下官其实也无法断定殿下是酒寒伤了五脏,还是寒毒之症发作。下官权衡之下,便先支开梅公公,下官给殿下服了数颗驱寒丹药,幸好殿下并非寒毒发作,症状很快得意缓解。否则,下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算下官本事通天,也不能马上寻着药矿石呀!”

君九辰没出声,一直盯着孤飞燕,他又意外又狐疑,昨夜,似乎不是这样子的。

“梅公公迟迟未归,下官怕殿下的情况反复,就在一旁守着,哪知道…”说到这里,孤飞燕又捂了脸,看似羞赧,实则心虚。

君九辰仍盯着她看,心想,莫非自己昨夜并非寒毒之症发作,而只是畏寒?一开始恢复了,后来又发作了,抱了这个女人取暖?

昨夜醉得不省人事,他只记得自己浑身发冷,后来有了东西取暖就死死地抓住了,可是,细细想来,还真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是普通的畏寒怕冷,还是寒毒发作了。

君九辰思索了许久,最后选择了相信孤飞燕。他哪会想到孤飞燕那小药鼎不仅仅藏药,还藏了火。他想,自己昨夜若真是寒毒发作,没有药矿石药浴,怕是不会是这种结果了。

看着孤飞燕那委屈的样子,他眼底闪过丝丝无奈,犹豫了一番,终于在一旁坐下了。

靖王府,与其说是在父皇的掌控下,不如说是在大皇叔的掌控下,他一直都不希望这个女人跟靖王府扯上太多的关系,而如今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计划范围。既然避免不了,他也索性不避免了,他沉默了片刻,才冷冷道,“孤飞燕。”

孤飞燕下意识抬头看来,印象中,靖王殿下嫌少直呼过她的姓名。

君九辰看着她的眼睛,很干脆,道,“不必委屈,你,本王负责到底。”

孤飞燕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殿下…”

君九辰认真问道,“有问题?”

有!

有大问题!怎么负责?立妃吗?

孤飞燕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下官不必殿下负责!”

这下是君九辰愣了,他不自觉拢了眉头,冷冷问道,“为何?”

孤飞燕仍是想都没想,就回答说,“昨夜纯属偶然,非殿下有心之过,只要殿下不说,下官不说,梅公公不说,此事大可当做没发生过!再者,殿下同下官,也未真的…真的发生过什么!”

孤飞燕可谓是斩钉绝铁,认真道,“殿下不必对下官负责!”

君九辰的眉头一下子就拢紧了,他从未要对哪个女人负责,这是第一次,竟遭这样的拒绝?!

这个女人之前所谓的“喜欢”,这个女人眼中出现过的无数次痴迷,到底是什么意思!

孤飞燕哪知道君九辰锁眉的真正原因,她只当他误会她是随随便便,并不在意贞洁的女人了。她连忙又补充,“上一回在靖王府温汤池中,下官下水救了殿下亦是偶然,下官不曾放在心上,更不觉得委屈。能救殿下,乃是下官的荣幸!这一回,若不是梅公公的污蔑下官动机不纯,下官也不至于…”

孤飞燕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有点语无伦次,可是, 她仍旧焦急,她是真的急了。她特意站起来,福身,无比认真地说道,“下官敬殿下,尊殿下,亦喜欢殿下。但是,下官发誓,下官对殿下绝无非分逾矩之心,更不敢有不该有念想,还望殿下明鉴!昨夜之事,非殿下所愿,更非下官所愿。下官绝无怪罪殿下之心,殿下真真不必内纠。殿下若负责那便是勉强自己,也是勉强了下官!”

孤飞燕这话说完,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而假山山洞有限的空间亦是一片寂静。

孤飞燕已经把能想到的理由都说了。对于靖王殿下这般负责任的态度,她是敬佩的。可是,这“负责”二字真的来得太突然的,突然得让她惊慌失措。她不知道,如果没有遇到臭冰块,没有那个吻,此时的她,是否还会这么焦急慌乱。她只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脑海里全都是臭冰块那张戴着银白假面的脸。

她对那个家伙的防备之心其实远远胜过对靖王殿下的,每一次见面,她都没有给过好脸色,可偏偏总是不自觉地就想起他。

此时此刻,君九辰那俊朗的眉头紧锁得都快拧出水来了。许久,他嘴角才泛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几分自嘲,几分无奈。

尊他敬他?尊敬?原来,这就是这个女人所谓的喜欢!

君九辰仍沉默着,孤飞燕就坐不住了,“殿下真的不必内疚…下官,下官去跟梅公公解释清楚!”

她说罢,转身就跑!君九辰缄默地思索着,也不知道思索着什么,许久他才缓过神来,起身追过去。

孤飞燕跑得飞快,刚到院里就看到梅公公坐在房门前的石阶上,愁眉苦脸。

她大步走过去,“梅公公!”

梅公公连忙起身,神色那叫一个复杂,他刚要开口,孤飞燕便往他手里塞了一叠金票。梅公公惊了,不明所以。

孤飞燕低声道,“昨夜之事,说大事大,说小事小。还望公公行个方便,不要泄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殿下知便可。”

梅公公好不意外,问道,“孤药师,您…见着殿下了?”

“见着了见着了!殿下仁慈,恐坏我名誉,故要负责。我出身虽不如韩三小姐,如今也不过是个下臣,自知配不上殿下。可有幸得了神农谷荣誉理事的头衔,殿下若负责,总不能委屈我为侧妃吧?”

第240章 合皇上的制衡之术

听孤飞燕说起“侧妃”二字,梅公公更加愁恼了。他只当孤飞燕有了机会,就生了私心,想继续傍住靖王殿下这棵大树。

岂料,孤飞燕故意笑了笑,话锋一转,道,“梅公公,殿下的婚事,皇上都已准备了。这个节骨眼上,我若执意要殿下负责,岂不是给皇上找麻烦?幸好昨夜也未真…真有什么大事。昨夜,殿下酒后乱性,怕是将我误当做心上人了。这种事…于公,我不能给皇上添麻烦;于私,我也想将来嫁个自己心上之人…”

听到这里,梅公公可谓是目瞪口呆,无比意外。

孤飞燕继续道,“所以,这事公公您若是能当没发生过,行个方便,于大家便都是方便了。”

梅公公太震惊了,他像是害怕孤飞燕后悔,迫不及待连连点头,“方便!非常方便!孤药师既这么说了,那昨夜的事,咱家就全都忘了!全忘了!”

梅公公窃喜之余,早已心生一计。他绝对没胆子对皇上隐瞒此事,万一皇上不明情况真立孤飞燕为妃,那就太尴尬了!就孤药师这个态度,他不仅仅有办法交代,还有办法把皇上哄开心了!

韩三小姐虽是极好的靖王妃人选,有助于天炎和韩家堡交好,可终究不是可掌控之人呀!反倒是这孤药师,对殿下如此无心无意,那便更加可信任,可利用。若是让靖王殿下立两位正妃,以孤药师来监视殿下,又让孤药师和韩三小姐相互抗衡,再以靖王殿下牵制孤药师,岂不三全其美,正符合皇上一贯的制衡之术?

而孤药师有神农谷荣誉理事的头衔,同韩三小姐同为正妃,韩家堡也不敢有太大的意见。

这件事,真真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了!

“孤药师,你放心吧!老奴,明白的!”

梅公公收下了金票,信誓旦旦,可心里头却恨不得马上去跟写信跟天武皇帝告密!他想,皇上即便不已此事为理由,也多是赐婚的理由!

孤飞燕哪知道梅公公有那么多心思,她想,自己如此做法,应该也更能打消天武皇帝对她和靖王殿下的怀疑了吧?

她笑得灿烂,“多谢梅公公!”

梅公公正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发现靖王殿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一旁了。他想,孤药师刚刚说的话,靖王殿下应该也都听到了。他连忙走过去,笑呵呵说,“殿下,昨夜的事,老奴都忘了,孤药师也忘了。”

君九辰冷着脸,余光朝孤飞燕瞥去,沉默不语。

梅公公又笑了,低声,“殿下,孤药师是识大局识大体之人呀!”

“好!极好!”

君九辰面无表情,留下这三个字,转身就走了。

梅公公欣喜不已,见惯了他的冷漠,只当他对于这个结果也是满意的。孤飞燕亦是同样的理解。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以收拾药材为由,大步进屋去。她的小药鼎还落在床榻边,她可一直惦记着。

孤飞燕捡回小药鼎系在腰上,轻轻摸了摸。她思索了一番,终究不放心,跑出门追上君九辰。

“殿下,留步!”

君九辰回头看来,那张本就冷峻的脸,比平素要寒彻三分。他只冷冷看她,不说话。

孤飞燕却上前,认真地说,“殿下,您有寒毒隐疾,不适合饮冰酿之酒,日后,还望谨慎。昨夜虽有惊无险,可保不准下一回寒毒之症就被寒气引出来了。还有,殿下多寻些药矿石,下官可按药浴的方子制出药丸方便殿下随身携带。殿下外出若不慎病发,只要寻得到汤水,便随时可泡药浴!”

看着孤飞燕那双认真,诚恳的眼睛,君九辰心头微微一紧,心里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滋味复杂。

他更多的还是恼,可偏偏就恼不起来,十分无奈。他发现自己掌控不了她,更计划不了她,反倒是自己向来坚定如铁的心,轻易就因她而变。君九辰厌恶这种感觉,哪怕他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女人,他也不允许自己如此失控!

见君九辰没反应,孤飞燕仰着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纯良的笑容,似狗腿,又似示好,“殿下,你觉得怎样?”

君九辰更加恼不起来,更加无奈。然而,就在这刹那间,一抹熟悉感忽然涌上他心头。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有那个女人这么仰着头冲他示好地笑,问他,“你觉得怎样”;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曾就对哪个女人,如此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过。

怎么,会这样!

一如上一回在大慈寺,他分不清楚,自己是对眼前的一幕熟悉,还是对眼前的人熟悉!

君九辰正要细看,这时候,梅公公也追过来了。梅公公走进了,才低声,“殿下,孤药师,承老板有请,说是上官夫人亲自做了早饭,请你们二人过去一道用。”

孤飞燕早已收起笑容,别过头去,君九辰亦是第一时间缓过神。两人都无话,各自收拾心情,随梅公公走了。

路上,孤飞燕笑而不语,梅公公说起了她昨夜跟上官夫人的赌局。君九辰原想着自己承老板斗成平局,今日还得设法换另一种酒,再斗一场。听了这事,他无疑是惊喜的。

虽然心情很不好,他还是朝孤飞燕投来了一个肯定的目光。孤飞燕回以笑颜,君九辰再见这笑颜,却已没了方才的熟悉感。

他也无暇多看多想,收拾好心情,走到孤飞燕背后去,继续假扮侍卫。

回到院子里,他们竟见不仅仆人在场,上官夫人也亲自过来了。

也就一晚上的时间,上官夫人对孤飞燕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一见到孤飞燕过来,竟箭步上来,挽住了孤飞燕的手,笑呵呵道,“丫头,饿了吧?走走走,本夫人亲自下厨,保证合你胃口!”

上官夫人一边说,还一边招呼君九辰一道过去,而梅公公无疑是被当空气了。

君九辰没做声,孤飞燕使劲地抽开手,很不客气,“上官夫人,您这一大早献殷勤,小女子我受不起!”

上官夫人居然也不恼,道,“边吃饭,边谈买卖,去不?”

孤飞燕当然是要过去的,但是,她特意退了一步,同上官夫人保持距离,才道,“带路呗!”

这笔买卖是妥妥的了,她可不想上官夫人坏事。

上官夫人也没强求,可是,当他们走出院子,上官夫人就又靠过来了,低声,“丫头,你昨晚上那药…”

孤飞燕连忙避开,不给她机会。上官夫人终于不再强求,很快,他们到餐堂,见着了承老板…

第241章 交情,成了酒友

客堂里,满桌的佳肴,单单青菜炒了四五种看着十分可口,七八碟凉菜,卖相极好。如此丰盛的早饭,并不显得油腻,反而轻易就能勾起人的食欲来。

就这一桌早餐,足见主人家对他们的重视。

承老板明显心情好,笑意一直挂在脸上。他笑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沉稳又性感。请孤飞燕入座之后,他挑眉朝君九辰看过来,“陈辰?呵呵,年轻人,坐吧。”

君九辰不卑不亢,低声道,“谢承老板,在下不可逾越规矩。”

承老板竟道,“跟本会长喝过酒的,在本会长这儿就不必讲规矩了。你若是忌讳这丫头,咱们另开一桌便好。”

他对君九辰的重视,明显大过孤飞燕。他还真打算把孤飞燕晾在这里自己吃饭,同君九辰到别处去。上官夫人竟也提议承老板和君九辰单独用膳,她来陪孤飞燕。

孤飞燕连忙出声,“陈辰,既承老板赏识,你也不必拘谨,坐下吧!”

孤飞燕什么戏没做过,单单扮君九辰主子这戏,她做起来特别心虚,不自在。君九辰明明看起来不像侍卫的,可是,坐在她身旁,却仍给人一种守护之姿。

承老板多么精明的人呀,早就看出君九辰来头不小,却怎么都琢磨不明白孤飞燕的身份,更琢磨不明白他和孤飞燕真正的关系。

不过,承老板并不关心这些。君九辰入座了,他才满意,同孤飞燕聊了起来。

“丫头,你昨夜赢得够漂亮…”

话到这里,坐在他身旁的上官夫人就瞥了嘴,但是,并没有插话。孤飞燕是警惕的,提防着。

承老板又道,“愿赌服输,从今日开始,这笔买卖所需要原料,玄空商会各部的理事都将无条件配合。”

孤飞燕原本还以为承老板会亲自打理这桩买卖,听了这话,她更高兴了。能直接跟各产业的理事讨原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最大的便利呀!

承老板说着,递来了一份契约书,孤飞燕一看,震惊之余,也终于放松戒备,对承老板心生真正的敬佩。这契约书不是别的,正是将她昨夜和上官夫人的赌注写成契约凭证,上头盖有玄空商会的大印章。

承老板又给引见了一个叫做熊飞的管家,是他的得力干将,负责调查上官大掌管。

孤飞燕收下契约,特意起身来作揖,道,“多谢承老板,多谢夫人!”

这事情都交代完了,承老板才请孤飞燕和君九辰用早饭,他竟不再招呼孤飞燕,甚至连一句话都没多说,而是同君九辰聊了起来,三句话不离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