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静又心虚又愧疚,却仍旧豪爽地说,“跟姐姐我甭客气。瞧你神神秘秘的,呐,说好的,等你查清楚了,你得告诉我到底在调查什么!”

孤飞燕认真点了点头,“一定!”

已到午膳时间,孤飞燕留唐静吃饭,多陪她一会儿再走。饭后,唐静提出要逛逛靖王府,孤飞燕犹豫了下,就让夏小满过来作陪。毕竟夏小满知道哪些地方可以逛,哪些不能。

唐静迟迟不见靖王,又试探,“燕儿,这成婚不到三日,靖王殿下不再府上陪你,干什么去了?”

如今外头有不少传言,甚至都说靖王被禁止出城了。孤飞燕不能说实话,多说便是多骗,她只说君九辰进宫了,就转移了话题,询问起唐静回程的马匹和干粮可都准备好了?

唐静原本也没打算追问下去,可是,她想着想着,突然止步,暧昧地打量起孤飞燕。孤飞燕被她打量得莫名其妙,问道,“你看我作甚?”

唐静挽住孤飞燕,低声,“燕儿,你跟靖王殿下的洞房花烛夜…”

她的话还未说完,在他们背后的夏小满立马竖起了耳朵,而孤飞燕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唐静连这种事都会关心。

其实,唐静不是关心,而是好奇!谁让她经历过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问,“燕儿,你疼吗?”

“疼?”孤飞燕很茫然。

“你下得了榻吗?” 唐静又问。

孤飞燕能同韩虞儿说出什么“腰快断了”,“下不了塌”之类的话,可实际上她都是听来的,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她可不敢跟唐静说君九辰在洞房花烛夜睡地板的事情,于是,她硬着头皮,点了头,“嗯。”

她不想继续话题,哪知道唐静又继续问下去…

第365章 偶遇,毕恭毕敬

唐静可认真了,又继续问,“燕儿,那你疼多久,现在还疼吗?”

孤飞燕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安然无恙的小蛮腰,继续硬着头皮回答,“还好吧。”

她忍不住暗想,那一茬事有那么痛苦吗?好色风流的男人那么多,难不成,只女人痛苦?

唐静也在暗想。她想,这个情况跟自己差不多。于是,她将孤飞燕拉到一旁去,低声,“燕儿,靖王…宠了你多久呀?”

孤飞燕为难地看着唐静,脸都红了,她支支吾吾的,“很久。”

唐静又问,“很久是多久?”

孤飞燕想了下,答到,“差不多一夜。”

唐静惊了,暗想,程亦飞和自己莫非也折腾了一宿?她连忙又问,“燕儿,殿下跟你…”

孤飞燕终于受不了了,她气呼呼地低声,“唐静姐,你一个黄花大闺女,你问这些作甚?你羞不羞!”

唐静心里头那叫一个委屈呀,却还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姐姐我这是关心你!靖王殿下血气方刚的,你可得让他悠着点,别伤着你!”

孤飞燕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唐静心虚,担心她起疑心,连忙补充,“我听说你们昨日午后才入宫问安的。外头好多传言都污蔑你。今儿个我是没撞见靖王,要不,我非得好好说一说他不可!来日方长,急什么呢!”

唐静说完,自己都心虚了,放开孤飞燕,径自往前走,不再继续这话题。孤飞燕那表情,说有多复杂就有多复杂,她解释不了,只能替君九辰默认了。她很快就追上去。

夏小满听了她们所有对话,在原地站了半晌。

他盯着唐静的背影,越盯越不满,越盯越替自家主子觉得憋屈。他决定等主子回府了,好好告唐静一状!这种不知羞的女人,乱问别人隐私,迟早把王妃娘娘给带坏了!

唐静和孤飞燕逛了一会儿,回屋歇息了片刻,便要告辞了。孤飞燕很舍不得,原本只打算送到靖王府门口,最后却一路送到了城门外。

两人正依依不舍地告别,竟见程亦飞也出城了。程亦飞见着她们,也非常意外。但是,他没有耽搁,连忙下马。

不似之前的痞样,他看着孤飞燕,眸光不再带笑,而是认真恭敬。他连走路的姿态都规矩了起来,一步一步,挺拔硬气而又飒爽。

他在距离孤飞燕三步的地方就止步,而后恭敬地抱拳作揖,“末将程亦飞,拜见王妃娘娘!”

孤飞燕知程亦飞同靖王表效忠,亦知他为靖王牵马,她虽然很有感触,但是,并没有现在的感触深。看着这样的程亦飞,她一时都缓过神来,只觉得特别陌生,像是失去了一个好友。可是,她同时又替程亦飞高兴,程亦飞的选择对他,对整个程家都是好事。

孤飞燕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她仍旧淡定地回答,“程大将军,免礼。”

程亦飞平身后,才朝唐静看去,只是颔首而已,一句话都没说,仿佛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虽然唐静知道他的用意,可是,看着这样的他,她心中亦是忍不住浮出一种陌生感。她不喜欢他这么严肃,她喜欢看他像个痞子一样坏笑,喜欢跟他怼上几句。

程亦飞不说话,唐静也没多言。孤飞燕并没有瞧出什么端倪,她觉得唐静是有分寸的人,在这个时候不会再揶揄程亦飞,让大家尴尬。

她问道,“程大将军这是要出城?”

程亦飞低着头,语气仍旧恭敬,“是,末将去军营。”

孤飞燕大喜,“正好,能护送唐静姐一程。”

程亦飞这才朝唐静看去,问道,“唐小姐要回去了吗?”

唐静原本就觉得没有同他告别的必要,可被他这么一看,竟莫名地有些心虚,她说,“是呀,有事,赶着回去。”

程亦飞点了点头,道,“唐小姐若不嫌弃,那在下荣幸至极。”

唐静想拒绝,孤飞燕却道,“现在走,正好明儿清早能到军营休息下,吃顿热食再启程。程亦飞,你…”

孤飞燕不小心又直接喊了他的姓名,她停了下来,却也没有刻意去改口,很快就继续说,“你可得好好帮本王妃照顾唐静姐!”

程亦飞又抱拳作揖,恭敬地回答,“末将领命!”

唐静没直接拒绝,她故作不屑,对孤飞燕道,“姐姐我又不需要照顾的,行了,你送到这就可以了,赶紧回去吧!”

孤飞燕仍旧不舍,“看着你走,我再走。下一回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婆婆妈妈的!行了行了,我走啦,你保重!”

唐静睨了她一眼,翻身上马,抽了几鞭子,马就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她一袭男装干练,发带飘逸,那姿态怎一个飒爽了得。

程亦飞正要告辞,孤飞燕先开了口,“程亦飞,你也走吧。”

程亦飞不经意对上她的双眸,他的视线停了须臾,急急就避开了。

“是!”他翻身上马,追唐静而去。

直到他们的背影都消失了,孤飞燕才转身离开。

唐静分明有意要躲,不停地抽马,跑得特别特别快。程亦飞紧追不放,唐静知他追来,跑得更快了!

程亦飞一蹙眉,突然从马背上飞身而起,追上去,落在唐静背后,一手圈住她,一手夺了缰绳。

唐静挣扎起来,“放开我!”

马儿受惊,不安起来,程亦飞一边拉紧缰绳,一边用力禁锢住唐静,厉声,“你给我安分些!”

唐静被吓着了,从来没想过这个痞子凶起来会这么可怕,她不敢动了。程亦飞安抚了马,立马将唐静抱下马。

唐静有些慌,也有些烦,不悦道,“我不必你送。”

程亦飞淡淡道,“我知道,我也没打算送。”

听了这话,唐静竟莫名地心堵了,她质问道,“那你追来作甚?拦我作甚?”

程亦飞答道,“跑这么快,很危险。”

唐静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地想跟他抬杠,她冷声,“关你什么事?”

程亦飞又答,“王妃娘娘令我护送你,你若出了什么事,我有责任。”

唐静竟无言以对,她正要上马,程亦飞却抢了先。他朝她伸来手,淡淡道,“我带你一程,到了军营,给你换马车。你,你…你这几天还是先别骑马了,养养腰。”

唐静一开始不明白,听了最后那几个字,立马明白程亦飞的意思。她的脸一下子就刷红了。

第366章 真正的负责

“流氓!”

唐静红着脸,一巴掌狠狠打过去,可惜没打到程亦飞,而是打在马鞍上。她羞恼地抬杠的心都没了,转身就走。

程亦飞并非调戏,更不是开玩笑。他看着唐静,吐了口浊气,很快就追上去,一把将唐静捞到马背上,让她侧坐。

唐静使劲地打他,一下一下打在程亦飞胸膛上,一点儿都不客气。

“本小姐命令你放开我,听到没有?程亦飞,本小姐告诉你,你别以为…”

“你还好吗?”

程亦飞突然打断,低沉的声音里透出了些许温柔。唐静不自觉停了下来,她抬眼看去,对上了他的眼睛。这双眼睛,痞笑起来很好看,安静下来竟更加好看,若是再温柔一些,会不会更好看呢?

唐静微怔着,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程亦飞的语气又认真了几分,“身子,还会不舒服吗?”

那日回去之后,他泡了一个澡就把那天晚上一次又一次的疯狂都想起来了,那夜他怕是真的醉了,疯了吧。

唐静这才明白他询问的是什么,她本就有些红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她随即就又开始打他,骂他。

程亦飞任由她打,任由她骂,低声,“唐静,我就送你这一程。你若真不想见我,咱们以后估计也都见不着了。过几天,我会离开晋阳城。”

唐静又停了下来,她很意外,脱口而出,“你要去哪里?”

靖王在暗中调兵遣将,程亦飞行踪自是要保密的。他没有正面回答。他道,“咱们的事,我母亲都知道。你若反悔,找我母亲,她会安排。”

唐静沉默了片刻,突然烦躁了起来,“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这么啰嗦,烦不烦?那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能不能别再说“反悔”这两个字?我告诉你,本小姐一辈子都不会反悔的!”

程亦飞没回答,一手搂着她,一手拉住缰绳,驱马前行。

唐静自还是挣扎,还是打,还是骂,程亦飞除了圈紧她的腰之外,始终无动于衷,他看着前方,整个人特别安静。

唐静奈何不了,又不甘心服输。她心一狠,索性主动往程亦飞怀里依偎过去。程亦飞是意外的,身体明显有些僵。唐静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她更加意外了,没想到他会介意。

唐静的心莫名地就堵了起来,但是,她很快就忽略了,暗暗道,“负责?本小姐今儿个倒要看看你能负责到什么地步?”

唐静靠在程亦飞怀里,缓缓眯起了双眸,突然,她伸手搂住了程亦飞的脖子,整个人都赖到他身上去!

程亦飞终于忍不住出声,“你做什么?”

唐静呵呵笑了,“怎么,就许你抱我,不许我抱你呀?你不是想负责吗?那本小姐现在就通知你,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本小姐的人了,本小姐爱怎样就怎样!”程亦飞拢起眉头,迟迟没有出声。

唐静轻舔着唇,双眸都眯成了一条直线,她等着他回答。

她的身子确实有些不适,她等着等着,她竟侧坐比跨坐会舒服很多很多,依偎在他怀里,就更舒服了。

然而,她终究没有留恋这份舒适,突然,她伸手按住程亦飞的后脑勺,逼他低头,自己迎上去,吻住了他!

程亦飞毫不犹豫,一下子就推开了她,怒声,“唐静,请自重!”

唐静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她却还是愣了。她看了程亦飞好一会儿,忽然呵呵大笑起来,“程亦飞,这就是你所谓的负责呀?呵呵,我问你,我若嫁给你了,你是不是依旧会把我推开?还是,勉强自己,同我逢场作戏呀?有意思吗?”

程亦飞原本还想训她一顿,听了这话,才明白唐静此举的用意。他看着她,竟无言以对。

他不喜欢她,他喜欢的人已经不能喜欢了,他的心扉已经关起来。如今,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两件事,对的事和错的事,对的事应该做,错的事不该做。对唐静负责,关心她的身体,这都是应该做的,除此之外,无关风月。

唐静的话,无疑是在他心扉上,狠狠地踹了一脚,险些踹开。

唐静又问,“程亦飞,你说,有意思吗?”

程亦飞仍旧愣着。

唐静眸光一狠,再次搂住程亦飞的脖子,在他耳畔低声,“那天晚上,你把我当成燕儿了吧?”

程亦飞瞬间僵住,随即就狠狠推开唐静,怒声,“我没有!”

唐静一时没坐稳,整个人后仰而去,摔了马。程亦飞这才缓过神来,急急下马车去扶。

可是,唐静狠狠打开了他的手,“你就有!你那天喊了燕儿的名字!”

“我没有!” 程亦飞几乎是用吼的。

唐静其实什么都想不起来,她故意的,她要程亦飞彻底死了对她负责的心!

她说,“你有,你就有!他一直在喊小药女!你想的就是燕儿!”

程亦飞露出了慌张的表情,他后退了,一步一步后退,似乎要远离唐静,远离这个可怕的真相!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茬事,但是,看着如此愤怒的唐静,他忍不住怀疑起自己。

怎么可以!?

唐静摔在腰上,疼痛不已,她却还是毅然站了起来,她冷冷道,“程亦飞,你是本小姐见过最不负责的男人!心里藏着别人,你还有什么资格娶我?你害了我一次,你还要耽误我一辈子吗?”

唐静忍着疼痛,毅然上马。她取出了沾了血的那块白布,甩在程亦飞脸上,冷冷道,“这点破事影响不了本小姐一辈子!本小姐告诉你,本小姐要嫁,一定要嫁真心实意,心甘情愿娶本小姐的人!就算遇不到,本小姐自由自在一辈子,铁定过得比你开心!”

她忽略了心中那一抹浅淡的酸楚,在心中喃喃道,“燕儿,对不起。程亦飞,我不喜欢你。”

她霸气地挥了鞭,连告别都没有,疾驰而去,留下一个洒脱帅气的背影。

程亦飞站了许久许久,才捡起那块白布。他一步一步往前走,整个人变得更加缄默了。

没多久,一辆马车缓缓从他背后行驶而来,又从他身旁行驶而过,他都无动于衷。而这马车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百里明川…

第367章 本皇子一定会赢

马车驶过,百里明川才认出程亦飞来。

他回头,透过镂空的雕花车窗朝程亦飞看去。马车渐行走渐远,程亦飞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百里明川却还看着,愣着,嘴角始终勾着一抹讥讽的弧度。就不知道这讥讽是讥讽程亦飞,还是讥讽他自己了。

直到看不到程亦飞了,百里明川才回过头,盘玩起手里那对精致的文玩核桃,那是一对闷尖狮子头核桃,纹路清晰,红润漂亮。他喜欢的东西很多,却总是玩过就弃,包括人,独独这对狮子头核桃,自小玩到大,几乎从不离身。

马车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名叫吴六,是百里明川三个月前派到晋阳城当眼线的。他是来送行的。

马车行驶到岔路口,拐了右侧,驶入偏僻的山林,百里明川下车,换了马。他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能下水,导致他如今必须争分夺秒赶回去。因为,接下来的一个月会是两国交战最关键的时期。如果他没有猜错,在祁苏两家暗通款曲之下,祁彧一个月后,必定挥兵至万晋北边最大的关隘,古门关。这个要塞一旦失守,这场战争的局势必会大逆转!那个时候,也是他真正出手的时候了。他一定在祁家军抵达古门关之前,赶回去。

百里明川已经上马了,吴六才忍不住开口,“三殿下,您不觉得靖王这场婚事,大有蹊跷吗?”

吴六这两日每提到靖王的婚事,得到的都是主子的一个“滚”字,如今主子快离开了,他不得不再次提醒。

百里明川高高在上看着吴六,似乎没有回答的打算。然而,看了片刻,他却慵懒地轻笑起,他道,“蹊跷又如何?娶了又如何?天武皇帝和君九辰早知晓祁家叛变了,等着吧,这盘棋比婚事精彩多了!本皇子一定会赢!”

他说罢便御马离开了,留下吴六一脸纳闷,连再询问一句的机会都没了。

吴六着实想不明白,这主子疯了一样赶到晋阳城,分明是想来抢新娘,而非为复仇来的。可是,他这两日却一直潜伏着,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不提。

以他的性子,不管是喜欢的东西,还是人,无论有主无主,他都一定要抢到手的,至于留不留,那是另外的事。可是,他对孤飞燕似乎轻易就放弃了?

吴六越想越不对劲,他也没耽搁,登上马车就回城去了。而此时,还有一个人也在这条路上,她刚刚出城,她就是韩虞儿。

她被孤飞燕逼得什么都顾不上,一心想尽快赶回韩家堡去调查凤梨草。只是,没有收到义母的回函,她不敢擅自离开。而半个时辰之前,她收到了义母的回函,回函里只有两个字“速回”。

她都还未意识到自己坏了义母多大的好事,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就怕义母不让她回去,她没法亲自查凤梨草的来头。

已经快到中秋,日暮后,天幕很快就降临。

孤飞燕送走唐静后并没有再赶去大慈寺,而是回靖王府等君九辰。而此时,君九辰离开刚刚千佛洞。

他一路往外走,一路同老住持低声说话,刚到大门口,就看到阿泽站在门中央,等着他。

他让老住持退下,才大步走过去,问道,“你这是作甚?”

阿泽缓缓仰起头来,君九辰却蹲下了,他柔声,“听话,约莫两个月的时间,皇兄就放你自由。”

阿泽抱住君九辰的脖子,低声问,“皇兄,父皇怎么样了?你…能不能别让父皇太难受。”

君九辰微微一怔,许久,才伸手抚拍阿泽的后背。他说,“父皇是真病了,皇兄不这么做,他也熬不到来年春天。你要有个数,皇兄会辅佐你登基。”

孤飞燕同他说的秘密,他仍旧装作不知情。若不是阿泽主动问,父皇的情况,他也不算这么快就说。

阿泽急了,“我不要当皇帝!”

君九辰问道,“为何?”

阿泽急得脱口而出,“我不要杀人!”

他说完就吓着了,生怕被皇兄听出端倪来,他连忙解释,“我,我,我的意思是…”

君九辰没有追问,他将阿泽抱紧,柔声道,“阿泽,你去看看大殿里的佛,他也是皇帝,他救人,不杀人。”

君九辰说罢就放开了阿泽,转身离开。

阿泽原地站着,他看了看皇兄远去的身影,又回头朝大殿看去,十分迷茫,他完全听不懂皇兄的话。

待皇兄的马车远去了,再也看不到了,他才往庙里跑,一口气跑到佛殿里去。此时,念尘小师父就坐在大殿里。他穿着一身栗色和尚服,脖子上挂着一窜长长的佛珠,他盘坐在蒲团上,明明都已经在打盹了,手里还不停地拨动佛珠。

阿泽没吵醒他,而是在他身旁跪坐下来,仰头望向庄严肃穆的大佛。他越看越迷茫,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不那么害怕了。

他不自觉喃喃自语,“佛也是皇帝?皇帝能成佛吗?”

小念尘突然开了口,“能!”

阿泽转头看去,却见他仍旧打着盹,似乎在说梦话。阿泽随口嘀咕了一句,“你又不懂。”

哪知道,小念尘又道,“佛就是皇帝,皇帝就是佛,佛普度众生,皇帝心系天下,皆是大慈大悲。”

阿泽听了这话,似乎明白了一些,他连忙推醒小念尘,问道,“你怎么懂这么多?谁教你的?”

小念尘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问道,“什么呀?”

阿泽认真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谁教你的?”

小念尘实在太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他喃喃道,“我爹爹教的。”

他的声音很小很小,连自己都听不清楚,何况是阿泽?他说完,就缓缓挺到而下,彻底睡了过去。

“老住持教的吗?”阿泽喃喃自语,很快就起身去找老住持了…

君九辰回到靖王府已经是深夜了,他刚到门口,就听护卫说孤飞燕一直在等他回来,他进了门便箭步往寝宫走。

孤飞燕正坐在星辉堂的石阶上等着,一听到外头的动静,立马起身箭步走出去。两个人一个着急往里走,一个着急往外走,在书房里撞上了。君九辰不自觉止了步,孤飞燕却冲到他面前,一脸喜悦,“臭冰块,你回来啦!”

君九辰原本着急地想知道她为了什么事而等他,可是,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人儿,他竟忽然希望她什么事都没有,就纯粹是为了等他回来…

第368章 大胆的猜测

看着喜悦的孤飞燕,君九辰还是开了口,“什么事,这么开心?”

孤飞燕连忙将今日自己如何吓唬,逼迫韩虞儿的事情都说出来,当然,有些不能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说。

“我推测凤梨草和神农谷那几株六丹商陆一样,都来自冰海之南的云空大陆。所以,你寻了三年都没寻到!”

孤飞燕都激动半天了,如今提起仍旧激动,她又道,“你极有可能是在冰海以南的云空大陆见过凤梨草的。”

君九辰看着孤飞燕,非常意外,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他是从怀疑孤飞燕的身份才开始关注冰海之南的,他之前还真没有往这方面想。要知道,玄空大陆大部分人也都不曾关注过冰海之南,即便在冰海异变之前,两片大陆也几乎是不往来的。

孤飞燕送走唐静后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她又道,“冰海异变是在你十岁那年发生的,也就是说,你是十岁之前去过云空大陆。谁带你过去的?你在云空大陆待了多久?你回到玄空大陆,也只能是在十岁之前了!谁带你回来的?你十一岁的时候,冰海都已经染毒了,你跑去冰海北岸做什么?”

孤飞燕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抛出来,君九辰虽然意外,却认真听着,思索着。

这些问题,都是基于凤梨草来者云空大陆的假设,而且,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影响着其他问题的答案。别说理出头绪,就是再做猜测都是难的。但是,君九辰还是很快就抓住了要点。

他说,“当年里应外合将我盗走之人,不杀我已是仁慈,怕是不会将我留在玄空大陆。”

孤飞燕非常认可。她喃喃道,“这么说来,收养你的人是云空大陆的人!可是,你为何会回玄空?是经常往来两地,还是有事而来?”

孤飞燕琢磨了下,又补充道,“你十岁之前,不至于单独一个人横渡冰海,来玄空办事吧?”

两人看向了彼此,无疑,这一点是关键了!如果凤梨草来自云空大陆的假设是对的,那么这件事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十年前收养君九辰的人,经常横渡冰海,往来云空大陆和玄空大陆;

要么,十年前,收养君九辰的人带君九辰来玄空大陆办事,因为冰海异变,无法返回。甚至,他们跟冰海异变有牵连!

“韩家堡。”

“承老板!

孤飞燕和君九辰几乎同时开口,目前,就他们知道的,同云空大陆有渊源的只有韩家堡,而可能也来自云空大陆的只有承老板。

孤飞燕思索了一番,索性做了更加大胆的猜想,“臭冰块,苏夫人那株凤梨草若真是来自云空大陆,那收养你的人,会不会跟他们都认识?”

如果,凤梨草在云空大陆也是珍稀之物,那么,这个假设成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君九辰眸光复杂了起来,他心里是有猜测的。他还在犹豫,孤飞燕就又继续大胆地往下猜,“臭冰块,他们会不会跟冰海异变有关?他们…同我父皇,是敌是友?”

君九辰犹豫的正是这个问题。见孤飞燕还要继续往下,他终于抢了先,他问说,“我们…是敌是友?”

双目相对,孤飞燕很快就避开了君九辰那双冷静地令人害怕的眸子,而她一避开,君九辰的眸光就渐渐黯淡了下来,但是,他仍旧看着她。

四下无声,先开口的是君九辰,他道,“这只是猜测。凤梨草未必来自云空大陆,往来两岸的也未必只有他们。等韩虞儿消息吧,花庄主那边我会再加派人手,还有,如果顺利的话,等东疆局势稳定,阿泽登位,我带你去一趟北疆,会一会大皇叔。”

君九辰的安排不仅仅这些,但是如今这三件无疑是最重要的。原本这些安排都各有目的,有的是为了寻回他自己的记忆,有的是为了弄清楚她的身世,弄清楚冰海之谜。

而如今,因为一株凤梨草,他和她各自的事似乎成了一件事,而他和她各自失去的记忆,极有可能会是同一份记忆!

君九辰看着孤飞燕,心中暗道,“孤飞燕,你那位非君不嫁的影哥哥,本王是否也认识?”

孤飞燕低着头,心中喃喃着,“君九辰,你我若是他乡遇故知,那该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