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威胁！
逐云宫主又怒又急，大吼：“孤飞燕，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
孤飞燕轻轻而笑，不说话，竟转身要走。
逐云宫主急了，大喊：“你站住！本尊告诉你，全都告诉你！本尊从未真正碰过牧然，从未！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她倒是几次想染指牧然，只可惜牧然倔得很，败她的兴致不说，还有一次险些伤了她。那之后，她就再没找过他了。
听了这话，孤飞燕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放落了。要知道，她在北海岸边听到“禁。脔”二字时，心就一直悬着，都不敢想象小钱儿的反应。
孤飞燕虽放心了，可是，她表面上并没有显露出多少情绪。男。宠的事情并非她刚刚所说的私事，反倒是她威胁逐云宫主的筹码。如今，确定这筹码的分量，她自是要跟逐云宫主好好聊一聊了。
她后退了几步，冷冷说：“逐云宫主，你该说的还没完全说完吧？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否则…即便你没碰过牧然，我也会让孤云远看清楚你的龌龊！”
逐云宫主抬眼朝孤飞燕看来，很快就又避开了孤飞燕的视线，她的眸中分明闪过了一抹慌张。不得不承认，到了这一步，她才对眼前这个小丫头真正刮目相看，心服口服！
她当然还有所保留。她藏着九黎族最大的秘密没有说出来！
她看着孤飞燕，迟疑着。
孤飞燕不怕逐云宫主迟疑，就怕逐云宫主毫不犹豫拒绝。她认真道，“咱们做笔交易吧。你把那东西交代出来，我放了你。你的一切我守口如瓶，牧然的事你守口如瓶。你有一盏茶的时间可以考虑。”
孤飞燕说罢，便走到一旁，背靠石墙，双臂环抱，低着头等着。
君九辰移步到她身旁，嘴角无声无息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他发现他的燕儿又聪明了，先试探筹码的分量，再威胁，后谈交易，这样的胜算可比直接谈交易的胜算大多了。
逐云宫主看了孤飞燕许久才低下头，此时此刻，她是真正冷静了下来。孤飞燕要的东西是她最后的筹码，也是她最后的希望。她的身体急剧衰老，她的武功同孤飞燕他们拥有的神力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失去了那样东西，就算孤飞燕放了她，她也什么事都办不了了。可是，若不答应孤飞燕，孤云远该如何看待她？
时间在安静中，无声无息地逝走。一盏茶的时间仿佛一个转瞬，很快就过了。
孤飞燕挺身站直，她刚要出声，逐云宫主就道：“好！本尊答应！但是，本尊要你承诺，今日在这牢中的所有人，都不得透露本尊的秘密！绝不能让孤云远知道本尊…本尊爱了他千年！”
若如孤飞燕所言，他掌控了一切，那么他迟早也会看透她的一切。而她心里头从未向任何人表露过的爱意，他是绝对洞察不到的！
或许，将这份爱当做最后的筹码，最后退路，最后的尊严，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吧！
孤飞燕虽然对逐云宫主愤懑多过于怜悯，但是，此时她的心还是微微怔住了。她幼时听小七干爹说过，日子是两个人过的，感情是一个人的事。逐云宫主对孤云远这份感情，或许也算是她一个人的事吧。
孤飞燕认真道：“好，我答应承诺你！”
逐云宫主吐了口长长的浊气，道：“《云玄水经》藏在你孤家的荷花池底，位置非常隐蔽，你们带我过去，我找给你们！”
孤飞燕要的正是《云玄水经》，她听牧然提过。而牧然对《云玄水经》的了解少之又少，大多都是偷听来的。云玄水经是鲛族的至宝，却归鲛族的主人九黎族所有，一直由九黎族保管。《云玄水经》上记载了云空和玄空两片大陆所有底下水系通道，以及不为人所知的一些秘密水域和通道。九黎族对于北海和冰海的天煞地煞之力的了解，都是来源于这边古经。
孤飞燕想得到它，一来是想寻到云空百里鲛族在渔州岛无故失踪的秘密，二便是想弄清楚冰海异变后，玄空大陆真气消失的原因，弄清楚冰海所有的秘密。否则，即便君九辰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他们也不敢贸然到冰海破冰呀！
冰海和北海都属水域，这两个神秘之地，无疑还有秘密没有被挖掘！
孤飞燕点了点头，道：“先告诉我，冰海和玄空的真气修行，有何关系？”
逐云宫主无奈地摇头，“我也知道呀，否则，我这十多年来，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云玄水经》可不是人人都看得明白的！”
孤飞燕很意外，道：“什么意思？”
第844章 传说的真相
孤飞燕原以为逐云宫主心心念念想恢复真气，必定已经从《云玄水经》上得知了冰海的奥秘。哪知道，逐云宫主压根没看懂《云玄水经》！
逐云宫主道：“《云玄水经》的内容大多是图案，只有少数文字。能不能参透，就看你们的能耐了！”
当时九黎族被灭后，她回九黎族第一件事就是找《云玄水经》。可是，找到之后，她花了不少时间琢磨，却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为此，她甚至去学画术，可是，她精通画术之后，仍旧看不明白《云玄水经》。她最终放弃了，因为那段时间经常潜入孤家，所以就讲《云玄水经》藏在孤家的荷花池里。
她最迫切想破解《云玄水经》是在冰海异变后，她开始衰老的时候。只可惜，她想尽了办法还是参透不了。所以，她打了凤之力和乾冥之力的主意。
“图案？”
孤飞燕喃喃自语着，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秦墨那双冷眸的眼睛。她不知道秦墨能不能给她希望，但是，很值得一试，不是吗？
孤飞燕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们马上启程！”
孤飞燕既急着寻找《云玄水经》，也担心秦敏和两个孩子的处境。
秦墨昨日来信，他已经秘密将孤家都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钱嬷嬷他们的踪迹。但是，因为孤家有荷花池，且多深井，他无法排除钱嬷嬷他们是否潜伏在水中，或许从水中逃走。他如今只能在孤家守株待兔，等待命令。
孤飞燕琢磨着顾太傅过冰海而来，再快都需要些时日。如果钱嬷嬷没有主动找上门来，到时候，她还是得把事情的主动权交给顾太傅。
钱嬷嬷藏得那么深，绝非善茬，更不会像逐云宫主这个疯傻的女人那么好应对。敏姨和两个孩子的处境，真真的堪忧呀！
孤飞燕要走，一直安静的君九辰却突然开口询问逐云宫主，“千年前，神农谷天降大火？一位神秘的白衣药师取上古玄铜，五行之精铸铸造神农鼎，药师自己亦纵身火中，舍己而济世人疾苦。此事，可当真？”
君九辰比孤飞燕更想启程回晋阳城，但是，此时的他仍旧冷静地琢磨着逐云宫主刚刚说的一切。而孤飞燕听了君九辰这问题，微微愣住了，她意识到了自己漏了非常关键的一件事：药王鼎！
逐云宫主先是一愣，随即的笑了，这个问题，百里明川也曾经问过她。她答道：“这不是千年前的事，千年前我就听过这个传说了！此事若是真的，那也该是数千年前发生的！千年前神农谷后方的一处山谷，倒是发生了一场大火灾，传说是药师里应外合偷盗药材引发的，后来那片山林就都荒废了。”
她想了片刻，又补充道：“神农谷又名药王鼎，乃是孤云远毕生的追求。很多人都不信那个传说，他却坚信。我以为，他离开北海后会去神农谷，可惜，我在那儿住了数年，都没能见着他一面。”
一听这话，孤飞燕和君九辰便面面相觑，都无比意外！
他们二人匆匆离开了冰屋牢房，到了门口，都还在意外。孤飞燕握紧了悬挂在腰间的小药鼎，低声，“看样子，她对此事一无所知！”
君九辰道：“我们之前的猜测没错，神农谷的谷志也不假，怎么会这样？”
数月前，他们在神农谷后山发现了赤灵石，发现了和冰海灵境一样的药味，故而推测神农谷后的那个小山谷就是曾经的药王谷，也是冰海灵境的原形。神农鼎的传说在千年前就有，孤云远在药王谷里炼鼎，不过是应验了传说罢了。
后来，他们拿到了神农谷的谷志，得到的真相却如逐云宫主所言，那场火不过是人为纵火罢了。
“难道，我们猜错了，那谷志是真的？”孤飞燕握紧了小药鼎，对自己说的这话都没有信心。
君九辰直摇头，他都还未开口，孤飞燕就否定了自己的话，“不对！不对！”
君九辰思索着，孤飞燕也思索着，两人就站在风雪里，眉头紧锁，低头踱步。不一会儿，两人几乎同时抬头，同时出声。
君九辰让了孤飞燕，“燕儿，你说！”
孤飞燕连忙道：“我们的推测是对的！神农谷谷志是假的！那谷志不仅仅是用来骗我们的，也是用来骗天下人的！连逐云宫主都被骗了…”
君九辰连连点头，无疑，他的推测和孤飞燕一致。
千年前，孤云远就在神农谷后的山谷里，引天火炼成了药王鼎。他制造了假象，让世人误以为那是人为纵火，甚至将之载入谷志。而本就存在的神农鼎的传言，一直延续至今，以至于造成了误解，让如今的世人，误以为神农鼎是千年前所铸造的！
换句话说，孤云远让神农鼎的传说成真了，却隐瞒了所有人！
君九辰喃喃道：“他或许就是神农谷的谷主吧！”
在神农谷的地盘上，能如此瞒天过海，若非谷主，何人能办到？
孤飞燕拿起了小药鼎来，她都无法确定孤云远此时是否在小药鼎里。她将小药鼎握了又握，喃喃道：“他故意赤灵石，还有那赤灵骨交给我们，就是要我炼成九品药王神火。他到底想干什么？”
君九辰道：“赤灵石若非炼制所需的原料，那便可能是用来引天火的了！这药王鼎和乾冥宝剑，可会有什么关联？”
孤飞燕并没有听君九辰说什么，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她急急抓住了君九辰的手臂，道：“他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他若真取了我的性命，药王神火如何能达到九品？我若死了，这药鼎就无主了呀！”
“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是…”君九辰想不明白，如果顾云远是故意逼他们的，那总得有个结果才是！可他和孤飞燕除了伤愈，状态大好之外，在武功上并没有什么大的突破。
孤飞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她越想越气恼，“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举起小药鼎来，恨不得将它砸了，看看能不能将孤云远给砸出来！
君九辰还是冷静的，他连忙按住孤飞燕的手，道：“燕儿，不管他想干什么？咱们都不能被再被他带着走了！只要破解了《云玄水经》，一切就真相大白，谁都主宰不了我们！”
孤飞燕吐了口浊气，点了点头，道：“明白！”
既决定明日就出发，自是要做准备。君九辰却安排相关事宜，孤飞燕去找钱多多和牧然。牧然有伤，估计得留下养几日再走。临分别前，孤飞燕特意交代了一句，“牧然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吧！”
君九辰早听出大概，他点了点头，道：“放心，我懂。”
孤飞燕收拾好心情，去敲牧然的门。岂料，开门的竟是钱多多…
第845章 是否，后会有期
虽然知道钱多多和牧然之间的小暧昧，但是，见来开门的人是钱多多，孤飞燕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夜都深了。
钱多多见了孤飞燕，分明也有些不自在。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一贯笑嘻嘻的样子，故意玩笑：“燕儿姐姐，这么晚了，你还来看牧然。不怕顾南辰不高兴呀？”
孤飞燕瞥了她一眼，问道：“无聊不？”
钱多多悻悻的撇嘴，自觉让到一旁让孤飞燕进屋。孤飞燕一边走入，一边低声：“这么无聊的玩笑都开，这得有多心虚呀！”
她说罢就大步朝牧然走去，留钱多多站在原地，又气恼又害羞。
牧然半躺在榻上，唇色苍白，颇为虚弱。见孤飞燕迎面走来，他眸光分明浮出了戒备。逐云宫主的大致情况，钱多多都跟他说了，如今，他最在意的事情莫过于孤飞燕听到了他的秘密。
孤飞燕多少看出牧然的紧张，见钱多多在关门。孤飞燕一走近就趁机低声：“不成真的事，何必耿耿于怀？我保证这个秘密永远都是秘密。你自不念过往，不畏将来，便好。”
牧然微惊，朝孤飞燕投来询问的目光。然而，孤飞燕却不再多言，在一旁坐下。这个时候，钱多多也走过来了，牧然连忙转移视线。
孤飞燕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打趣地问牧然：“你付了她多少金子呀？能让她这千金大小姐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伺候你？”
牧然还在琢磨孤飞燕那句话，他还未回答，钱多多就抢了先，道：“我是因为救我爹爹才受伤的，我当然要来照顾照顾，就当是感谢他。我虽贪财，但是，贪之有道！”
钱多多分明怕孤飞燕再揶揄自己，她连忙转移话题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孤飞燕没回答，又道：“你这感谢也未免轻了一些吧？人家可是险些连命都没了！”
“我，我…”一贯伶牙俐齿的钱多多支支吾吾了起来，“我还会，我…”
孤飞燕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追问道：“你还打算怎么感谢？”
牧然有些心不在焉，听到孤飞燕这么一问，也看过来。而钱多多见他看过来，越发紧张，最后竟道：“他也不全是为了我爹爹，他也想找逐云宫主报仇，不是吗？我放着我爹爹没管，能来亲自照顾他，他该知足了！”
这下，孤飞燕不知道如何往下聊了。
牧然似乎也有些失望，冷冷说了句，“我没有不知足，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其实，钱多多也是刚来，就帮他倒了一杯水。
牧然的话，让钱多多也不知道如何聊下去，她转头看向一旁。三人都安静，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孤飞燕还真怕钱多多会走，她连忙转移话题，道：“好了好了，不说笑了，说正事。”
她将自己和逐云宫主的约定解释了一番，最后才对牧然道：“当然，这是我同她的约定，牧家灭门之仇是你同她的恩怨。我放了她，不妨碍你复仇。”
牧然露出了颇为冷肃的表情。
弄清楚逐云宫主的身份，知道了她日渐衰老的秘密，他就不至于像以前那么怕她了。虽然，他并没有拥有任何神力，武功远不如逐云宫主，但至少，他有了复仇的勇气，也看到了复仇的希望！这，也是他当初同孤飞燕他们合作的目的。
牧然认真道：“多谢！”
孤飞燕亦是认真：“我们明日就出发，你留在雪族养伤。待伤愈，若要加入我们，随时欢迎！若想回黑森林，想必凌家主也是随时等候的。”
一听这话，钱多多才意识到孤飞燕深夜造访的目的。她突然想起来牧然是为复仇而来的，而自己却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将他当做一家人了。
牧然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目的，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打算。
孤飞燕瞥了钱多多一眼，连忙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妨碍你休息了。后会有期！”
牧然无法下榻，但是认真地同孤飞燕作了个揖，道：“后会有期！”
孤飞燕自己开门离去后，钱多多才缓过神来，她下意识站了起来，牧然当她要走，便道：“记得帮我带上门。”
钱多多没想走呀，她蹙了眉，杵着没动，也没回答。
牧然又道：“后会有期。”
钱多多莫名地气恼，她猛地转身面对牧然，都要说话了，却似乎想起什么了，立马又停住。牧然等了许久，等不到她说话，挑眉看她，问道：“还有事？”
钱多多认真道：“没事。我就是在想，燕儿姐姐说的没错，我这感谢有点轻了，再怎么说，我都应该留下来照顾你，直到你痊愈。其实，我爹爹有我娘亲照顾，我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牧然分明有些意外，他欲言又止，最后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哪知道，钱多多话锋一转，竟道：“不过，秦墨在晋阳城待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着实放心不下！所以…”
钱多多说到这里，牧然的表情已经僵了。她停了片刻，特意福了个身，才继续道：“所以，还望见谅！咱们，后会有期！”
而听到这里，牧然的脸色已经变了。
钱多多偷瞄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窃笑，立马转身大步往门外走。她出了门，顺手带上门后，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来来。虽然冰屋的门很厚实，但是，她还是怕牧然听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只窃窃而笑。
她怎么就忘了呢？这家伙其实是在意她的，她之前就试探出来了呀！幸好她及时反应过来，没跟他吵起来。她原本还想留下来照顾他的，现在改变主意了。她明儿一早就跟燕儿姐姐她们一起走，她倒要看看，他伤愈之后会不会追过来！
钱多多越想越嘚瑟，自言自语道：“喜欢本小姐说出来又不会死！藏着掖着作甚呀！”
就这样，钱多多心情大好，回屋睡觉去了。牧然坐在榻上，一动不动的，那俊朗的眉头锁得紧紧的。这一夜，他失眠了，一半为孤飞燕那句话，一半为了钱多多。
夜深人静，孤飞燕回屋后，见君九辰正在擦拭乾冥宝剑。孤飞燕没有打扰，取出玄寒宝剑来，也小心翼翼地擦拭。十多年了，她终于握到这把剑了。父皇和母后若知道，一定会高兴的吧。
擦拭好剑刃，孤飞燕随手扬剑，耍了几招。她正要跟君九辰说话，却突然一阵剧烈的晕眩，剑不小心给掉了…
第846章 为何会这样
夜深人静，孤飞燕回到冰屋前。她正要开门，却瞥见一个影子从一旁飞过，她连忙追过去。很快，她就看到化身冰旅鼠的大雪埋头在雪地里，小屁股翘得老高老高，短尾巴也翘起来。
孤飞燕忍不住哈哈大笑，抓起一把雪丢过去，正中大雪的屁股。大雪立马加紧了尾巴，将屁股放低。孤飞燕被逗得大笑不止。
“行了！躲什么躲？我能吃了你不成？你立了大功，我还没赏你呢！黑森林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
孤飞燕一边说，一边走过去。不得不说，大雪这一回的表现完全颠覆了她之前的认知。
她将大雪拎起来，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什么伤才放在手心里。她问道：“刚刚躲在门口做什么？不会是等我回来吧？这么关心我呀？”
大雪同孤飞燕心有灵犀，虽听不懂孤飞燕说什么，却懂孤飞燕大致的意思。它双爪捂住了脸，埋头在孤飞燕手心里，那小屁股又不自觉翘起来。
孤飞燕又好笑又好气，都有些忍不住，想一巴掌把它的屁股拍扁掉！当然，她还是舍不得的。她伸手一指，轻抚大雪的后背，认真道：“我没事了，你放心吧！你勇敢一次，我便允许你胆小无数次，不丢人！”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你若是能一直勇敢下去，我一定帮你娶到小雪。知道小雪是谁吗？就是冰海那头毒兽，小东西。记得不？”
一听孤飞燕这话，大雪立马抬头来，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孤飞燕还要说，大雪突然使劲甩头，而后跳到地上去，一溜烟不见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孤飞燕一头雾水，追了几步，不见大雪的踪迹，只能作罢。
大雪其实没有逃远，它钻到雪堆里去了。它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主人居然有那么可怕的想法，它暗暗发誓自己以后不要再逞能了！当一头胆小的狼，其实也挺好的。
孤飞燕若知道大雪的想法，估计会气到直接将它送去冰海给小东西教训的吧！
孤飞燕回到冰屋时，君九辰并不在屋内。她知道他又练剑去了，也没出去找。她取来了玄寒宝剑，小心翼翼地擦拭。越看玄寒宝剑，便越觉得爱不释手，十多年了，她终于握到这把剑了。父皇和母后若知道，一定会高兴的吧。
擦拭好剑刃，孤飞燕随手扬剑，耍了几招。这时候，君九辰回来了。孤飞燕扬剑指向他，打趣地问道：“你练了多久？还有力气陪我耍几招吗？”
君九辰蹙了蹙眉，道：“不造了，你还不休息？”
孤飞燕正要回答，哪知道突然一阵剧烈的晕眩，手一软，剑就哐当一声落地了。她急急扶在一旁的桌子上。而君九辰箭步过来，搀住她，急急问道：“怎么了？”
孤飞燕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也跟着旋转起来，她根本无法回答君九辰，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又头晕了？”
君九辰连忙将她横抱起来，将她抱到榻上去。平躺下后，孤飞燕才缓过劲来，答道：“是，比上次…”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突然停住，随即表情一怔，喷出了一口鲜血，而与此同时，凤之力突然同她体内窜出来，在半空中汇聚，凤凰虚影渐渐浮现。
君九辰始料不及，他看着一动不动的孤飞燕，心跳都漏了半拍，“燕儿，你…”
孤飞燕看了君九辰一眼，眼前一黑，便昏迷了过去。
君九辰大急，“燕儿，你醒醒！你到底怎么了？”
突然，凤凰虚影带着凤之力，以极快的速度，气势汹汹地冲向他们。这架势，可一点儿都不像要回归孤飞燕，君九辰不敢以孤飞燕的安危冒险，她立马护住孤飞燕，召唤出乾冥之力，将凤之力狠狠挡了出去！
凤之力重新汇聚之后，竟又一次冲过来。这一回不仅仅气势汹汹，而且带了明显的攻击力！同是掌握神力者，君九辰的感受不会错，他很肯定凤之力不是要回归，而是另有目的！他仍旧果断以乾冥之力抵挡。
凤之力再次被抵挡回去之后，立马又重新汇聚再次准备冲过来。君九辰也做好再次抵挡的准备。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孤飞燕腰上的小药鼎竟突然挣脱开绳子，飞了出去，悬在半空中。
难道是孤云远？
君九辰越发戒备，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小药鼎停在半空的时候，凤之力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了小药鼎。
眼睁睁看着凤凰虚影化成一道流光进入小药鼎，君九辰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很快，小药鼎里就透出了火光，只见火光，不见火焰，既像是小药鼎里有火在烧，又像是幻象，令人分辨不清楚。
君九辰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非常肯定此事同孤云远一定有关系！他连忙朝孤飞燕看来，却见孤飞燕像是睡着了一样，特别安静。
孤飞燕不是睡着了，也不是昏迷。她的神识已经进入了药鼎空间，此时她就站在一望无际的药田里。她都还未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凤凰虚影从眼前飞过。
“怎么…”
孤飞燕大惊，试图将凤之力收回来。可是，她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凤凰虚影仍旧不断地往前飞去。
她怎么突然就进药鼎空间了？凤之力怎么可能进来？凤之力要去哪里？
孤飞燕越发疑惑了，甚至都有些怀疑这是一场梦。她也顾不上那么多，连忙去追凤凰虚影。就这样，她追着凤凰虚影横跨了好几片药田，直到她看到药田尽头，才停下。
药田是一个永昼的世界，而药田的尽头却是一个黑天暗地的世界，什么都看不到，也无法进入。然而，凤凰虚影居然飞入了那片黑暗，消失不见了。
孤飞燕不可思议地摇头，很快就又健步追上。可是，当她要走入黑暗的时候，就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被一股力量弹回来，摔在地上。
孤飞燕不信邪，尝试了好几次，却都被撞回来。而她一次次尝试召唤回凤之力，也都失败了。
终于，她不动了。她望着眼前无尽的黑，喃喃自语：“一定是你…师父！”
第847章 是谁在涅槃
师父？
哪怕心中满是恨与怨，脱口而出的依旧是唤了十年的“师父”这两个字，而不是“孤云远”这个陌生的名字。孤飞燕望着眼前无尽的黑暗，终于意识到她和君九辰都低估了孤云远。
如今，再去思索孤云远到底想干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现在仍旧被牵着走的她，根本不可能寻到答案！
她，现在该怎么办？该怎样，才能夺回主导权？
孤飞燕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黑暗，她不像之前那样硬闯，她就止步在白昼和永夜的交汇处，小心翼翼地伸手却触碰黑暗。
她的手轻轻触到眼前的黑，便感觉到一股力量反弹回来，在排斥她的触碰。
这是药鼎空间还未被开启的最后一部分，只要她晋级，修成九品药王神火，这个黑暗的领域就会被开启。这里，或许就是她无忧无虑生活了十年的冰海灵境了，或许也就是孤云远的藏身之处了。因为，尚为开启，所以身为药鼎主人的她，也无法感受到里头的一切。
在这之前，孤飞燕已经决定在还未弄清楚真相之前，绝不动用赤灵石晋级小药鼎。可是，此时此刻，她犹豫了。孤云远故意将赤灵石给他们，无疑就是要她晋级小药鼎的。她一直躲着也是被动，倒不如晋级了小药鼎。
她思索着，手一直没有放下。不是企图闯入，也不是召唤凤之力，而是感受凤之力。她想知道，凤之力失控后闯入这片黑暗区域，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静下心来，一如之前无数次的内修。神力和主人就好似神器，灵兽和主人的关联，哪怕是离开了，一样能够感受得到。
就这样，孤飞燕安静着。
然而，孤云远就站在她面前，隐身在无尽的黑暗里。孤飞燕看不到他，他却看得到孤飞燕。此时，他正在打量孤飞燕，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似乎想将她看透，又似乎想看看她身上有什么变化。最后，他也伸出手去，看似要贴上孤飞燕的手掌，却在即将贴近的时候停住了。
两手，就只有一线之隔，这一线却也同时间隔着永昼和永夜，像是一条永远都无法跨越的线，是两个世界，是宿命，是生与死。
孤飞燕似乎到了什么，她猛地击掌过去。然而，孤云远立马就收回手。孤飞燕再次被弹开，他则转身低下头，嘴角泛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随后就往黑暗里走去。
他渐走渐深，无尽的黑暗里竟传来了火芒。他一抬头，火光就照在他身上，勾勒出高大的轮廓。他止步了片刻，仍继续往前走。
越往前，火光越盛，直至刺眼。
他，不见了。不知道是淹没在刺眼的光里，还是走入了那刺眼的光。
其实至亮同至暗是一样的，什么都看不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道凤凰虚影从最光芒中心飞出，随着它的飞出，光芒渐渐弱去，白芒渐渐透出火色，变成火芒。凤凰虚影也在燃烧，它所到之处，全都烧了起来。
孤云远的身影又出现了，他就站在火中，望着盘绕的凤凰虚影。他整个人都沐浴在火里，到底是凤凰涅槃，还是他涅槃呢？
孤飞燕早已爬起来，她的手仍旧抵着眼前的黑暗。她不仅仅感受到凤之力了，而且察觉到凤之力似乎在躁动着，像是要突破什么禁锢。
她不敢将凤之力召唤，只安静地等着，感受着。
黑暗中心，火光再变弱，孤云远的身影也在渐渐变得透明，凤凰虚影渐渐收拢双翅，慢慢地坠落，最后随着火光的消失而消失不见。
孤飞燕感受到凤之力平静下来后，立马召唤凤之力，可是，一如之前，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召唤不回来！
就在她第三次要尝试的时候，她突然惊醒，神识脱离了药鼎空间，人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她醒了！
守了她一夜的君九辰急急拉住她的手，问道：“燕儿，你没事吧？药王鼎怎么了？”
孤飞燕看了看君九辰，又看了看握在君九辰手里的小药鼎，她蹙了蹙眉头，才清醒过来，道：“看样子，不是梦了！”
“不是梦！”君九辰很肯定，他遂将昨夜凤之力的异常告诉孤飞燕。
孤飞燕一听就不安了，她推开君九辰的手，连忙起身下榻，尝试召唤出凤之力。谁知道，她连续尝试了三次，竟都没有将凤之力召唤出来！
君九辰看出了端倪，问道：“他…还是夺了凤之力？”
孤飞燕没回答，她逼着自己静下心来，闭上眼睛感受，然而，她并没有感受到凤之力的存在。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却不得不接受。
她失去了凤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