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得时候大家没留心到，闲下来后唐静第一个注意到钱多多和牧然的异常。饭后，她将钱多多拉到一旁去询问。钱多多心情极好，就恨不得找个人来分享喜悦，唐静只问了一句，她就主动将所有事情都说了。最后还是唐静打断她骂她不害臊，她才停住。不过，她仍旧不害臊，乐呵呵对唐静说，“你找你的程将军去，我找我家牧然去，让他哄我睡！他笛声可好听了！”
唐静无话可答，只能让她走了。
夜深了，大家都休息了。顾七少却独自一人坐在海边，他多穿了一见黑色的大袍，戴着大兜帽。他安静地把玩着一颗文玩核桃，整个人显得神秘而孤独。这颗文玩核桃正是钱多多竞拍得来，交给他的，也正是百里明川曾不离身的那对文玩核桃的其中一颗。
顾七少坐了许久，才起招来护卫，问道：“百里齐聿都安排好了吗？”
护卫答道：“他想收服银鲛一族，估计还得一两日的时间。要不，咱们先回去？”
顾七少琢磨了一番，道：“既有了水系图，鲛族就不容小视了。多等几日，无妨！”
几日后，百里齐聿收服了银鲛一族，处置了部分战俘，留下了大部分。他们安排了人留守风火岛，带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鲛军出发回玄空大陆。
而玄空大陆这边，百里明川一行人已经抵达了茶坪山…
第904章 停止愚蠢的做法
百里明川虽和水姬联系上，得知赫萧海和祁彧在茶坪山。但是，他们具体藏什么何处，他尚不清楚。水姬和韩虞儿被押到茶坪山，一直由护卫看管着，并没有见过赫萧海和祁彧了。
即便抵达了茶坪山，百里明川也没有轻举妄动。他在茶坪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落了脚。距离立夏还有一段时间，他并不着急，一边等着水姬更详细的情报，一边向黎琴逼要《云玄水经》。
昏暗的屋内，黎琴仰躺在床板上，不仅仅双脚脚踝和双手手腕都被链条绷死在床板上，脸脖子都被套了铁圈固定在床板上，别说动弹了，就连转个头都办不到。可纵使如此，她仍旧一脸淡然，闭着眼睛，好似安睡。
突然，“咿呀”一声房门被打开，黎琴无动于衷。直到灯火大亮，一室明亮，她的双眼才微动，却依旧闭着。进屋来的是百里明川，他走到黎琴面前，瞥了她一眼，嘴角泛起一抹轻蔑，也不说话。他的左手垂落身侧，右手慢条斯理得在一旁摆弄起颜料。不同于上一回，这一回他准备的颜料色彩更加丰富。待把颜料都一一摆放好后，百里明川取出了一套针来。这套针同之前的也不一样，之前的针为金针尖锐细长，是当下纹身常用的金针，而如今这一套针却是骨针，虽磨得特别尖细，却终究比不上金针。以骨针纹身是古时纹身的方法，骨针沾上颜料后，需要适当的敲击，将针端敲入肌肤里，让颜料渗透进去。金针之法已令人疼痛难忍了，何况是骨针之法！
百里明川一边摆放，一边把玩，对这套骨针可谓爱不释手。他放下最后一枚骨针后，修长的手指在整排骨针上来回划动。没一会儿，他就露出了惋惜的表情来，感叹道：“这套针可是本皇子几年前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如今要拿来用，本皇子还真有些舍不得呀！”
黎琴一点反应都没有。
百里明川的指腹轻轻划过骨针，取了其中一枚来，转身面对黎琴，又道：“不过，为了能亲试古法，本皇子也只能动用这套骨针了！”
骨针！
一听这二字，黎琴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见状，百里明川狭眸微眯，笑得那叫一个邪惑神秘。他放下骨针，掏出了一把纯金打造的小锤子。黎琴脸色大变，怒声：“你敢！”
古法纹身，黎琴再了解不过了！
百里明川轻笑道：“这天下只有本皇子不想做的事，没有本皇子不敢做的事！”
他说罢，便将骨针粘上颜料，狠狠刺入黎琴的脸！这种疼痛，远是金针扎刺的数倍，黎琴疼得眉头都蹙了起来，咬着牙强忍！百里明川将骨针固定后，便以小锤子击打，黎琴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
百里明川眼底闪过一抹嫌恶，一言不发，一针接着一针刺入。最后在黎琴右脸脸颊上刺了“老妖婆”三个字。但他停手的时候，黎琴疼得眼泪都滑落下来了。百里明川无动于衷，拿来一面镜子给黎琴看，黎琴急急闭眼，根本不敢直视自己。
百里明川笑道：“原来你也是很在意你这张脸的嘛！你不看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
他笑了笑，又道，“本皇子纹了老妖婆三字，一天之后，你若还不交出《云玄水经》，本皇子再来纹三字，还是纹老妖婆！你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免得到时候这张脸布满了老妖婆这三字，那就吓人了！”
黎琴又惊又怒，没想到百里明川居然能恶劣到这种地步，她怒声，“臭小子，你离死期不远了！到时候你求我都没用！”
百里明川起身来，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肃冷，他说：“你真以为本皇子怕死？”
黎琴道：“不怕死，最怕要经历生不如死放能死！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你应该体会过了！”
百里明川轻哼了一声，转身要离开。黎琴急急叫：“孤云远可找过你！”
百里明川一愣，随即就乐了，他回头看去，道：“你说呢？”
黎琴分明有些紧张，又问：“到底有没有？”
百里明川冷冷一笑，只道：“好好考虑考虑，否则，脸毁了，让孤云远都认不出你来，你等这千年就没意识了！”
百里明川说罢便头一回地走了，向来淡定的黎琴终于陷入了不安。
百里明川一出门，便往一旁的墙壁上靠去，面露痛苦。黎琴没有说过，他正经历着生不如死。自从左手完全被冰封僵硬住后，手臂的疼痛就频发，刺骨的疼痛感每次都毫无预兆地袭来，让他防不胜防，也无法缓解。而最可怕的并非这疼痛，而是他的左侧身体也正一日一日变得僵硬。这种感觉就好似左臂里藏着一股寒气，正渐渐向他的身体扩散。就这么几日，他左边的肩胛和胸膛已经开始僵硬了。这寒气很快就会扩散向他全身的。
待寒气和疼痛扩散到全身，待他全身都无法动弹了，那或许就解脱了。
孤云远会来了？
其实他已经不在乎了，孤云远很早很早就给过他答案了。
百里明川站了片刻，待疼痛缓解了一些，才走开。没一会儿，便有护卫迎面而来，禀道：“三殿下，水姬大人那边来消息。如殿下所料，赫萧海和祁彧最近在茶坪山周遭布防，准备约君九辰他们了。水姬大人说再给她些时日，她定能拿下赫萧海心腹之人，明确赫萧海的藏身之处，同殿下里应外合…”
护卫还未说完，百里明川骤然蹙眉，抬手打断了护卫，他道：“她想收买赫萧海心腹？”
护卫点了点头，道：“正是！”
百里明川连忙问：“可动手了？”
护卫答道：“尚未！”
百里明川特严肃地命令，“让她停止这种愚蠢的行为！马上！告诉她，本皇子不着急，立夏之前，给本皇子查清楚赫萧海的藏身何处便可！”
护卫有些莫名，但是见百里明川那愤怒的样子，也不敢多问，连忙转身要走。百里明川却又喊住，“等等！她先前收买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第905章 就剩下三日了
见百里明川如此紧张，护卫连忙回答：“都是祁彧手下的人，两个护卫一个婢女！”
百里明川似还想问，却烦躁起来，挥了挥手让护卫走。护卫不敢耽搁，急匆匆离开。百里明川仍是沉着脸，余怒未消，他跟在逐云宫主身旁那么久，听了不少赫萧海的情况，赫萧海这老家伙可不好应对呀！水姬居然敢打他心腹的主意，这不是找死吗？
百里明川有些不安，而翌日，护卫立马送来了好消息！
“三殿下，水姬大人探听到了。茶坪山虽处南境境内，却是祁家的秘密产业，赫萧海和祁彧选择茶坪山，正是为了不下天罗地网引君九辰他们来。还有便是，茶坪山有一株上千年的岩茶母树，就在山阴悬崖上。祁家每年立夏都会派人采摘新叶制茶。去年祁彧就亲自来了一趟，今年立夏他也一定会去！”
百里明川意外了，他一直以为这个区域是玄空商会的底盘，没想到祁家还能秘密来分一羹！他道：“如此说来，他们约君九辰也是约在立夏之后！”
护卫连连点头：“正是正是！水姬大人说立夏之日，祁彧定会邀赫萧海同去品茶，这是殿下动手的绝佳机会。只是赫萧海的武功高强，还望殿下三思后行，与其…”
见护卫支支吾吾，百里明川不悦道：“说！”
护卫无奈只能如实传话，“水姬大人说，殿下与其与赫萧海为敌，倒不如先与其联手，对付了君九辰，到时候再算旧账不迟！”
水姬被囚那么久，一点儿都不清楚局势，再者她也不清楚自家这主子的心思。而护卫清楚得很，只是，水姬让他一定原话传达，他也没办法呀！
百里明川微微一愣，他早就跟水姬不同心。只是，护卫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水姬并不知道他拥有血戾的事情。他沉默了片刻，交代道：“可以了，让她等着吧。还有，安排下去，立夏那日，你们谁都不必陪本皇子了，把水姬救了。你们若想跟着她便跟着，若不想便散了。”
一听这话，护卫又惊又急，“三殿下，您，您这话是何意？”您莫要想不开呀！”
百里明川挑眉看去，冷冷道：“废话什么？按本皇子说的去安排！”
护卫虽然胆怯，却还是认真询问，“三殿下，您到底怎么了？您到底想做什么？”
百里明川骤然出手，掐住了护卫的脖子，轻笑道：“本皇子在谋一件大事！还得跟你交代不成？”
护卫吓坏了，连连摇头。百里明川这才松手，冷声，“滚！”
护卫离开后，百里明川深吸了一口气。他用力握了握自己已经开始僵硬的右手，喃喃道：“还有三日，一定要撑住啊！”
他正要去找黎琴，又一护卫过来，禀道：“三殿下，君子泽昨夜至今一粒米一滴水都没碰，说是没见着你宁可饿死！”
打从上一回被君子泽质问后，百里明川就再没有去见过君子泽了。听了护卫的话，他头也没回，道：“你告诉他，本皇子就是拿他的尸体也一样威胁得了君九辰！他爱吃不吃！”
百里明川说罢便大步往黎琴屋里去，他已经在黎琴脸上刺了好几个“老妖婆”了，淡定的黎琴一直在强忍，心里头其实都快崩溃了。
百里明川在茶坪山下等立夏，君九辰和孤飞燕则抵达了玄空商会距离茶坪山最近的一个皎月茶庄。
南方春末夏初的季节并不是好时节，空气又湿又闷，尤其是中午十分闷热得很。这种空气轻易就会让人觉得压抑，烦躁。然而，马车里，君九辰和孤飞燕之间的空气比这天气更加令人喘不过气。
从孤飞燕在靖王府撂下那那句“后果自负”至今，他们两人陷入了冷战。除了必要的言语之外，彼此之间没有多余的半句话。哪怕是夜里同床而眠，都是背对背，一言不发。
寂静中，马蹄声渐渐慢了下来，直到停止，皎月茶庄到了。
一直低着头的孤飞燕这才抬眼朝君九辰看去，只见君九辰垂眼，似小憩又似发呆。她想开口，可暗暗握了握拳头又一次强忍下了。
她说了，她可以给他时间。她也说了他要是立夏之前不交代清楚，否则后果自负。她不知道他还需要多少时间却静一静，需要多时间去考虑。她只知道，还有三日，就立夏了！而立夏，他们还要面临一场大战呢！
孤飞燕和君九辰都没下车，马车外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燕儿，你们不会是睡着了吧？燕儿！”
这是承老板的夫人，上官夫人。顾七少赶赴风火岛，承老板就去守渔州岛了，加之苏夫人不在，如今整个南境都由上官夫人和上官堡管辖着。上官夫人在收到孤飞燕消息后就秘密赶到皎月茶庄，安排好一切了。
孤飞燕不理睬君九辰了，起身要下车。岂料，君九辰也同时起身，两人撞着了。孤飞燕始料不及往侧旁倒去，君九辰连忙揽住她的腰，而几乎是同时孤飞燕抓住了他的袖子。
如果说习惯能成本能，那么对于他而言，护她便是本能；对于她而言，依赖他便是本能。爱对方，又何尝不是彼此的本能呢？
两人都愣住了，孤飞燕一时间眼睛都酸了。她正要抓住君九辰的手，君九辰却急急松开了口，孤飞燕还想抓，君九辰明显回避，掀起帷幕，大步下车。 孤飞燕的手悬在半空，帷幕瞬间落下，掩去了她一脸酸楚。
君九辰下车后，同上官夫人点了头，算是问候。
上官夫人知道君九辰的性子，她也笑了笑，等着君九辰把孤飞燕抱下车来，哪知道，君九辰却站在一旁，而孤飞燕自己掀帘子跳下车。
孤飞燕早把难过全压在心底了。她一副兴奋的样子，一下车就扑过去抱住上官夫人，下巴隔在上官夫人肩上，呲牙而笑，道：“上官夫人，好久不见！燕儿想您了！”
这时，站在上官夫人背后的君九辰朝她看了过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孤飞燕对上他的视线，笑容微微一僵，但是很快就笑得更灿烂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上官夫人也很兴奋，将孤飞燕抱得紧紧的，道：“我也很想你了！”
孤飞燕贼兮兮地悄声问道：“如何，可怀上了？”
上官夫人倒不避讳这事，自嘲地说：“不中用了，怀不上了！”
这话若是被承老板听到，估计承老板的脸要比木炭还黑了。毕竟，“不中用”这三字太容易引起歧义了！一旁几个护卫都在窃笑，孤飞燕没往那边想，而君九辰始终面无表情。
孤飞燕还要问，上官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问道：“你呢？成婚多久了，怎么还没消息？”
第906章 谁说不能嫁别人
上官夫人这是“催生”吗？
孤飞燕和君九辰成婚是很久了，可是似乎从未有人问过这样的问题。孤飞燕看着上官夫人那一脸慈笑，忍不住想念起母后来。这种事，当娘的最关心了。
上官夫人是何等聪明伶俐之人，她早就察觉道孤飞燕和君九辰的异常。这话题，她是故意顺着孤飞燕的话问的。见孤飞燕和君九辰的反应，她越发察觉道这两个人的不对劲。她正打算圆个场，孤飞燕却突然开起玩笑来。
她道，“谁说我们成婚很久了？大礼未成，我可不认！”
上官夫人向来不是怕事的人，她一嗅到孤飞燕这话里挑衅的味道，就故意说：“这礼成不成有何关系？难不成礼不成，你还能嫁别人？”
孤飞燕反问道：“礼不成就还不算是夫妻，为何不能嫁别人？”
听了这话，君九辰仍旧面无表情，只是，藏在袖下的手却越握越紧。
上官夫人呵呵笑起来，她朝君九辰看去，打趣地道：“靖王，你听听！你把这丫头都惯成什么样子了！”
君九辰微扯嘴角回了上官夫人一个浅笑，这笑像是勉强又像是敷衍。他很快就严肃起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进屋吧。”
他说罢径自转身往大门走去。上官夫人眼底掠过一抹复杂，连忙令仆人带路，她挽住了孤飞燕的手跟过去。进了大门，她才朝南边一座茶山指去，道：“那儿便是茶坪山了，这一带都是茶山，属茶坪山最有名。从这里到茶坪山山脚下步行的话，约莫半个时辰，车马就更快了。你们先歇息歇息，晚些时候，我再同你们详说。”
君九辰回头看来，道：“不必歇息了，先谈吧。”
上官夫人说：“你一个大男人不累，燕儿也会累。我都安排妥当了，你急什么？难不成还信不过我？”
上官夫人仍是玩笑的语气，可话中的犀利却任谁都听得出来。君九辰不说话了。
上官夫人给孤飞燕和君九辰安排了皎月茶庄里最好的一个独立院子，山水相伴，清幽僻静。然而，走入院中，上官夫人却仍没放开孤飞燕的手。
她笑道：“靖王，你先歇吧。我带燕儿去泡泡茶汤。”
君九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多言。孤飞燕一脸高兴：“太好了，我都好久没泡水了！”
上官夫人笑了，“什么泡水呀！那叫茶浴，我特意给你留了今年早春的绿茶，可驱除疲劳，静心宁神，美容养颜…”
上官夫人都开启了推销模式，孤飞燕打断她，道：“那不如直接喝。”
上官夫人哭笑不得，“那不一样！”
孤飞燕也笑了，反问道：“怎么不一样了？”
就这样，两人边说边笑，渐渐走远了。君九辰进屋后，一直站在门边看着。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茶田里，他才转身，轻叹了一声。
芒仲候在一旁，即便知晓了真相也还是不忍心，他上前道：“殿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君九辰没回答，静默地往屋里走。芒仲连连叹息了好几声，他知道自己多此一举了。若有别的办法，殿下怎么舍得伤王妃娘娘的心呢？他可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头宠爱的呀！平日里，她就是蹙个眉头，他都能留心到的。
孤飞燕和上官夫人一走入茶田就不约而同结束了茶汤浴的话题。上官夫人认真问道：“怎么回事？”
孤飞燕也是聪明人，听上官夫人方才的几句话就知道瞒不过上官夫人，而实际上她也没想瞒。她道：“他有事瞒我！”
上官夫人纳闷了，“不像吧？有事瞒你，还这种态度？”
孤飞燕便将这些日子君九辰的异常都讲给上官夫人听，上官夫人听着听着，一开始是气愤，可当她听到黎琴关于“人剑合一”的言论时，她就紧张了。她连忙问道：“此事可当真，若是练不达‘人剑合一’境界，靖王岂不很危险，你父皇和母后也…”
孤飞燕解释道：“黎琴不过是自己无能罢了。人剑合一境界清清楚楚写在乾冥剑谱上，当时君九辰开启剑谱，我也在场，他全写下来了，我都看过的！还有，他晋阶“无我有剑”境界，我也在场。这个境界正是通过走火入魔达成的。我当时还觉得很奇怪呢！”
上官夫人不了解乾冥剑法，听孤飞燕这么一说她也没有多想。她思来想去，也猜不到君九辰是怎么了，见孤飞燕那失落的样子，她很想安慰安慰孤飞燕。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安慰的话，她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最后，她还是劝了，“燕儿，你也别想那么多。三日后你们就要赴约了，且把这事放到三日后再议吧！别逼他太紧了，只要能把君子泽救回来，或许就没事了。”
孤飞燕很肯定，“不，阿泽的事情不过是他的借口。”
上官夫人无奈摇头，她就知道自己的安慰是苍白的。她伸手拦住孤飞燕的肩膀，笑道，“那就什么都别想了，去好好泡个茶…不不，是泡水！”
孤飞燕却急急拉开了上官夫人手，倒抽了口凉气，一脸疼痛。
上官夫人很意外，“你怎么了？”
孤飞燕在自己上臂纹了半张人脸，按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应该不疼了。可是， 她刻意用了毒，一阵一针将整个纹身图案都点了一遍，相当于是毁了这些墨迹，如今伤口表面是溃烂的。即便没有被碰到都疼，何况被碰到呢？刚刚在马车上被撞到肩膀的时候已经疼过一次了，不过是她强忍着罢了。这一回，她是真真忍不住。
然而，她并没有告诉上官夫人真相，她无奈而笑，道：“前几日练剑不小心伤了胳膊，疼着点！今日是下不了水了，您再给我安排个屋子。”
她故意轻叹了一声，才继续道：“我想，我也需要一个人安静安静。”
上官夫人原本还想说让孤飞燕到她屋了去，听了孤飞燕后面这句话，她只能作罢。她道：“成，我给你安排个离靖王最远的雨花阁。回头就跟他说，你这几日都跟我住了，如何？”
孤飞燕笑了，答道：“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上官夫人睨了她一眼，道：“想寻我说话，随时过来，别把自己闷坏了。你放心，待立夏后，他还不给你个交代，我一定设法帮你逼他！你承叔那性子你也了解，想当年，还不让我逼到投降？”
孤飞燕心情极差，听了这话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上官夫人将孤飞燕送到雨花阁，又陪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孤飞燕送走上官夫人，关好了门才脱下衣裳检查伤口…
第907章 且容我想想
孤飞燕上臂的伤有半巴掌那么大，整片肌肤都溃疡掉了，红得令人触目惊心。然而，她却看得欣喜不已，甚至都忘了疼痛。她有的是药可以快速处理掉这个伤口使之结痂，但是，她非但没用药，而且每隔三日用一次毒。
认真看伤口便会发现，血红色里还存留了一些黑色。这便是还未消失的墨迹。如果她现在就让伤口结痂，那等痂掉落后，肌肤上就还会留下一些墨色，到时候用生肌祛疤的药物也也很难将墨迹处理掉。所以，她必须保证在处理伤口之前，让所有墨迹都消失掉。
用简单的话来说，便是用毒洗掉墨迹的同时，也毁掉了肌肤，而后再用祛疤生机的药物，使肌肤恢复原貌。这可以说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的办法，也可以说是一个先破后立的办法。道理说起了简单，做起来却很难很难。用的毒多了，可能再好的祛疤生肌药都救不回来了，用的毒少了，便会残留墨迹。在不清楚剂量的情况下，孤飞燕只能忍着痛，一点点去使，一天天承受疼痛的同时，认真谨慎地去观察伤口。
“再用一次毒，就会有答案了！”
孤飞燕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取出毒液来，以金针沾上毒液刺入溃疡里那些暗沉的地方。这一次刺下去，她疼得五官都揪了起来。可是，她并没有停止，而是咬着牙，一针接着一针。随着毒液的增加，伤口里开始滋滋冒出血水，似沸腾了一样。
这是最疼的时候了！
孤飞燕咬紧了牙关，别过头去，不敢再看伤口。这时候，大雪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突然跳上桌子，冲孤飞燕吱吱吱直叫。无疑，它感受到孤飞燕的痛苦了。
孤飞燕没理睬大雪，强忍着。
大雪突然恢复了雪狼真身，一脸严肃威武，盯着孤飞燕看。孤飞燕还是没理睬，闭上眼睛。
此时，在阁楼后头，孤云远凭空出现。他靠墙而站，不见一贯的淡然和慵懒，黝黑的眼眸里蒙着一层哀伤，却也只是淡淡的，淡淡的。他站了片刻，并没有回到药王鼎里去，而是离开了花雨阁。
当毒完全渗透之后，孤飞燕才睁开眼睛。她检查了一番，老练地将伤口包扎后。她有九成的把握，这一回用毒后，应该能将最后的墨迹都清除。但是，最终的结果还得三日后才能知晓。
虽然疼痛感没有完全消除，但至少已经减轻了很多很多。她大大地吐了口浊气，整个人也都放松了下来。
这时候，一直盯着她看的大雪忍不住低嗷起来。
一直守在门外的秦墨听到这声音，立马询问：“主子，出什么事了？”
孤飞燕这想起大雪的存在，她一边回答秦墨“没事”，一边转头看去，遂怒斥，“闭上眼睛，滚出去，否则我宰了你！”
大雪先是一愣，随即也意识到自己的主子就穿了一件肚。兜儿，它吓得立马变成冰旅鼠，掉头就往大门跑，很快一头给撞上紧闭的大门，弹得远远的。
它顾不上疼，爬起来要跳窗，见窗户紧闭，便转身往塌下冲去，躲了起来。
孤飞燕被逗乐了，一时间都忘了所有不愉快，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她终究还是失落了。她在榻上坐了一会儿，就侧躺下去。她原以为不见君九辰，自己或许能好受一些，可实际上，她高估了自己。
是剩下三日了，他会给她交代吗？
在茶庄的另一侧，君九辰也躺在榻上。他在思考着的是后果，她说的“后果自负”里的后果。这时候，芒仲拿着一封密函突然匆匆而来，禀道：“殿下，风火岛来信了！”
君九辰立马起身去开门，他一接过信函就打开。看了里头的消息，他的神色就复杂了起来，他思索了许久，才问道：“此事，不必告诉王妃。”
芒仲有些疑惑，君九辰亲自关了房门，将信函交给芒仲。芒仲看了信中内容，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一没想到黎琴的野心那么大，二没想到夏小满会是百里军府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殿下，幸好您当年保住夏小满的命根子啊！”
君九辰理都没理睬芒仲，他轻轻敲扣着桌面，一脸若有所思。芒仲等了许久，忍不住问道：“殿下，这信瞒不了王妃娘娘太久。”
风火岛的密函并没有写明给谁的，也没有落款，都是信使送到秦墨手上，再由秦墨转交给孤飞燕和君九辰。这一回能送到芒仲手里，是因为秦墨在花雨阁，而茶庄里的下人并不清楚，将信使带到了君九辰的住处，被芒仲撞见了。只要下人在上官夫人那多一嘴，这事就瞒不住，再者，孤飞燕也一直在等风火岛的消息，上官夫人一样关心风火岛的进度，就算下人不说，她们也会问的！
君九辰这才抬眼朝芒仲看来。这事，不必芒仲提醒，他心里头也是有数的。然而，他仍旧思索着，没有回答芒仲。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芒仲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芒仲犹豫了下，问道：“殿下，那夏小满…”
君九辰道：“且不说，容我想想。”
芒仲点了点头，连忙将密函叠好，放到君九辰面前，才退下。不巧的是，芒仲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夏小满低着头，站在门口。芒仲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作甚？”
夏小满抬起头来，仰视芒仲，一脸欲哭无泪。芒仲平素也不会怎么观察夏小满的脸，此时从这个角度认真一看，他才发现夏小满脸色苍白，黑圆圈很重很重，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大圈。但是，芒仲也顾不上多问，毕竟身为护卫，他还是很警惕的，他质问道：“夏小满，你来多久了？为何不敲门？不懂规矩吗？”
此时，君九辰听到了芒仲的话，问道：“怎么回事？”
芒仲刚要回答，夏小满避开芒仲，走入屋内。芒仲转身看来，刚要训斥，夏小满比他还凶，道：“把门关上！我有要事禀告殿下！”
芒仲还一头雾水，夏小满就绕过帷幔，走到内屋去，冲君九辰跪下了！
第908章 夏小满的选择
见夏小满跪下，君九辰和芒仲好不意外，他连忙关上门，走了过来。
君九辰冷肃得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夏小满打从被余涣威胁之后，这些日子既吃不好也睡不好，自己纠结得都快崩溃了。加之余涣偷偷跟着他们，几次催促他，他真是压力巨大。从余涣的话里和他目前掌握的情况，他猜得到自己的父母会在风火岛。但是，他猜不到自己的爹娘是云空大秦国的忠良，还是叛徒？他更加害怕自己如果不按余涣要求的去做，这辈子真的会见不着爹娘。可是，他又绝不可能背叛靖王殿下。纠结至今日，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君九辰的问题，而是先给君九辰磕了三个响头。
见状，君九辰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但是，他没有再问，耐着性子等着。夏小满磕完三个响头，才将余涣威胁他的事情全都道了出来，认错了错。
君九辰还未做声，芒仲就先恼了，厉声训斥，“好呀夏小满，你能耐了！长本事了！居然帮着余涣跟踪殿下！你可知道你这种行为就已经出卖了殿下！你这是将殿下暴露在危险中！你，你…你混账！”
随行的护卫暗卫不少，若不是夏小满帮忙，余涣岂能跟踪那么久都不被发现？芒仲气得都不知道怎么骂夏小满了。夏小满自知有错，否则也不会还未开口就磕了三个响头。他一时也顾不上芒仲，认真劝说起君九辰。
“殿下，那老妖婆千年前就修了乾冥剑法，若是乾冥剑法当真有人剑合一的境界，那老妖婆活了千年，早就参透了！岂还能让殿下得了这乾冥宝剑？依属下看，她所言定是不假的！再者，孤云远故意引殿下和王妃娘娘寻到乾冥宝剑，知晓九黎族的秘密，这正是为了让殿下修炼乾冥剑法，不安好心呀！殿下若是执意，到时候非但救不了大秦帝后，还得白白送上性命！倒不如…倒不如同那老妖婆合作！”
夏小满偷偷看了君九辰一眼，见君九辰一点反应都没有，他都有些怯了。只是，他既来了，就一定要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他低下头，不再去关注君九辰的脸色，继续说：“殿下，皇上被劫一事，属下一直想不明白！就是觉得顾太傅偏心！还有…还有王妃娘娘这些日子未免太过分了！殿下不过是担心皇上，心情不佳，王妃娘娘至于那般计较？今日在门口，竟还敢不认殿下，想嫁别人。这…这未免太恃宠而骄了！知道的人，当殿下宠她，不知道的人还当殿下忌惮她是云空的公主，怕她，讨好她！殿下…殿下可别忘了，当年皇上登基，殿下答应过皇上的，皇上努力当一个好皇帝，您要当一个好家主！一家之主，一国之君，岂能因为一个女人，轻易臣服与他人？”
夏小满说到这里，又停下了。
芒仲听得心里头特别难受。夏小满虽不是真太监，性子却跟宫里头的老太监有得一拼，计较起来比女人还计较，讲起大道理也头头是道。在靖王府伺候的那些日子，芒仲经常会听到夏小满跟仆人们计较琐事又讲大道理。只是，他从未想过，夏小满会有一天用这样的方式劝说殿下。
他都无法想象，如果夏小满知晓自己是大秦国忠良之后，将来要继承百里军府继续效忠轩辕皇族，那会是什么反应。
芒仲都忍不住朝君九辰看去了，只见君九辰看着桌子上那还未收起的信函，没多少表情，似乎走神了，又似沉重。芒仲一忍再忍，也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下跪，亦是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认真道：“殿下，属下自知这些话不当说！但是，今日属下非说不可，还望殿下恕罪！殿下与其同黎琴勾，勾…勾结！不如将实情告知王妃娘娘！由王妃娘娘来做选择！属下…属下说句不中听的，殿下并没有权利做这样的选择。再者，再者，殿下若是…殿下若是执意如此，皇上该怎么办？殿下为王妃娘娘将来考虑，也该为皇上将来考虑，不能委屈了皇上呀！王妃娘娘没了殿下，还有一大家子的人护着宠着，可皇上…皇上说到底就只有殿下一个兄长了！”
芒仲已知乾冥剑法的真相，故而这般劝说。而不明真相的夏小满听得似懂非懂，他听到芒仲最后那句话，越发觉得芒仲是站在他这边了，连忙附和，“芒护卫说得在理！殿下若质疑修乾冥剑法，到时候有关三长两短，皇上可怎么办？王妃娘娘一心想着父母，压根就不曾为殿下想过！否则，她也该好好思量思量那老妖婆说的话，不会至今都不关心！”
芒仲考虑得到的，君九辰如何会考虑不到？他在神农谷北山顶做选择前，就将一切都考虑了！他眼底闪过一抹疼痛，只可惜芒仲和夏小满都没瞧见。他们两人还要继续劝说，君九辰开了口，问道：“如果，本王同黎琴合作，黎琴打算如何对付百里明川？”
这话，把夏小满给问住了。他道：“这，这属下倒没问。”
芒仲着实忍不住出声：“你好歹把情况都问清楚了！”
夏小满那叫一个委屈呀，“我，我被他威胁。哪能问那么多？”他瞄了君九辰一眼，又道：“若殿下点了头，那就不一样了！我一定把该问的都问清楚！”
芒仲竟无话可答。
君九辰这才正眼看来，说道：“你去安排，本王今夜要见余涣。”
夏小满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连连点头，“是，是！属下这就去办！”
夏小满兴奋地跑了出去，芒仲却一脸惆怅地朝君九辰看去，道：“殿下，您这…”
君九辰将桌子上的信函收入袖中，淡淡道：“这信来得巧，小满也来得巧。今夜探探虚实，或许，立夏就是个…好机会！”
芒仲的眼眶都有些红了，“殿下…”
君九辰挥了挥手，道：“出去吧，告诉上官夫人，本王乏了，想歇一会儿，就不跟她们一块用膳了，饭后再过去。”
君九辰没心思吃饭，孤飞燕一样没心思吃饭。上官夫人只能吩咐下人往他们屋内送饭。入夜，上官夫人才将他们二人请到自己屋内，商谈茶坪山的部署大事。君九辰进屋时，孤飞燕已经先到了，就坐在上官夫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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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9章 这儿快疼死了
上官夫人和孤飞燕已经等君九辰一会儿了。见君九辰进来，上官夫人连忙起身，要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君九辰，然而，君九辰却在她们俩面前坐下了。
孤飞燕这些日子来没少收这种刻意的疏离，她早把话撂下了，哪怕心里头再难受，她都不会去靠近，更不会去讨好。她给他时间！
上官夫人只他们要来，原本心情极好的，做了各种准备要招待他们。可如今见他们这番模样，她着实笑不起来，更懒得做戏，那张精致的脸也拉了下来。她言简意赅地将茶坪山这一带的情况都交代了，包括自己在周遭做的一些部署，以及对孤飞燕他们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