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昨夜已经被吃光抹净了,可被他这么盯着看,她还是羞红了脸。她连忙捂住,他却推开了她的手,低声,“别动,我瞧瞧。”

瞧瞧!

她的脸红得都快烧起来了,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做到这么认真地说出这种话的!她再一次要挡,他却摁住了她的手,越发认真,“乖,别动!”

她急了,“君九辰!”

他没理睬,轻轻抚摸她心口,眼底掠过了一抹内疚,问道:“还疼吗?”

她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她心口处有一出暗红的印记。她突然想起了昨夜他的疯狂和失控,身子竟渐渐绷了起来。那样的纠缠,彼此索取,回忆起来都还会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呀!

看着他眼里的歉疚,她顿时也不羞了,轻轻搂住他的脖子,道:“不疼,放心。”

他轻轻落了一吻,低声道:“今夜不会这样了。”

今夜?

她又羞又恼,有气又笑,趁他不注意推开他,躲被褥里去,催促他道:“你先起!”

事实证明,不仅仅有今夜还有明夜后夜,许多夜,甚至还有白天。开了荤的狼,哪那么容易喂饱呀?当然,这是后话了。

两人都收拾好后,君九辰取来了一个锦盒递给燕儿,道:“给,改口费。”

燕儿想起他昨夜的说辞,故意怼他:“你不说你这个人就是改口费了吗?怎么,打算收回去了?”

君九辰笑了,他打开锦盒来,说道:“还是我,都给你。”

燕儿原本还故作一脸不屑,可一见锦盒里的东西,她就怔住了,甚至都有些泪目。这锦盒里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被她丢掉的那窜奇楠沉香佛珠。

连她自己都无法回想当初丢掉这窜佛珠的心情,出嫁之前,她就已经打算好了,要找时间亲自去找回来。没想到,他竟先找回来了。她拿起佛珠,失而复得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她欲言又止,只抱住他,慢慢依偎到他怀里去。

君九辰自是明白燕儿的心情,他亲自替燕儿带上佛珠,揉了揉她的脑袋,打趣地说:“改口费收了,不能在赖皮了,该改口了。”

燕儿没说话,将他抱得更紧了。

君九辰还真怕她会哭,待会若是红着眼见去公婆可不好。他逗起她来,道:“还不改口呀?莫不是…”

他低头凑到她耳边,才又继续,“莫不是昨夜给的还不够?”

她立马给了他一拳头,瞪他。

他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轻轻摸了摸她的眼睛,道:“以后都是你的了,我不会再让你丢掉的。”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柔柔地喊了一声,“夫君。”

他大喜,给了她一个热烈的吻,才带她出门。门外,暖阳当空,都已经过了正午,并非她想象中的日上三竿。她急了,又瞪他。他也没想到会这么晚了。不过,这错他还是认的,毕竟他昨夜真真折腾她太久了。

她问道:“太傅他们不会还等着吧?怎么办?”

他笑道:“傻…他们还会跟你见外不成?”

她并非这个意思,而是想放下大秦公主的身份,以儿媳的身份去见他们了。可这第一天就迟到了。她正愁恼着,这时候一旁传来了赵嬷嬷的声音,“二位主子,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

起得这么早?

别说燕儿了,就是君九辰都很意外,当赵嬷嬷说错了。赵嬷嬷春风满面,走过来,笑呵呵道:“敬茶的吉时在申时。老奴都准备好了,二位主子不必着急。太傅和敏夫人都尚还在休息。”

君九辰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娘亲体谅他们给找的借口。他笑了笑,道:“那先传膳吧。”

赵嬷嬷千里迢迢带来的锅已经炖上老母鸡汤了,她大喜:“二位主子稍等,老奴这就送过来。”

燕儿不傻,也猜到了这吉时一说是给他们寻的借口。她喃喃道:“从今往后,我就是敏姨的儿媳妇了!”

君九辰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燕儿笑而不语,拉着他回屋。别说,她还真是饿了。

午后,君九辰和燕儿去阿泽和明辰的房间,却发现明辰刚醒,而阿泽已经留下一份信,悄无声息地溜走了。这信中说的就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他喜欢寺庙的生活,想潜心练功,参悟佛法,暂时不想还俗;第二件事便是催促他们二人多给他生些小侄子,小侄女,到时候带去古庙找他玩。

燕儿原本是来劝人的,见了这信,她也无奈。阿泽心意已决,总不好强求他。明辰看了看信,又看了看他们二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他昨日吃了肉,还偷尝了酒。他心已还俗,你们就不必不必拘于形式了,放心吧。”

君九辰和燕儿相互看了一眼,都乐了。

他们和明辰聊了一会儿,申时就到了…

第1010章 其乐融融

还是昨日的喜堂,没有昨日那么热闹,却自有一份岁月静好的安静感。顾北月和秦敏的衣着打扮都没有那么隆重了,但还是颇为正式的。顾北月着一袭茶白衣袍,衣襟袖口卷金边,纹饰简单大方。他这衣裳自然还是秦敏准备的,而实际上这一回秦敏给他准备五套衣裳。五套衣裳都差不多一个风格,比他平素的穿着多三分色彩,但又不出格。

比起平素淡雅得不能再淡雅的气质,此时的他分明多了几分尊贵感。就好似一直站在光芒背后,极其低调的人终于走出来了那么一点点。他端坐在主位上,看着门外,眸光安静平和,却还是走了神。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敏着一身绛紫衣裙,温婉端庄。她也看着门外,一样的平和安静。但是,她眸中有神。

两人就这么坐着,等着。 很快,门外就传来了嬉笑声,是赵嬷嬷逗明辰的声音。他们俩同君九辰和燕儿一道来了。

秦敏早就知道顾北月走神了,她道:“儿媳妇来了。”

顾北月却没动。

秦敏转头看去,又提醒了一句,“儿媳妇到了!”

顾北月竟还是没动。

秦敏轻轻拍了下桌子,道:“顾北月!”

顾北月这才回过神来,转头朝她看来。秦敏耐着性子,又道了一句:“儿媳妇到了。”

顾北月笑了笑,朝门外去。这时候,君九辰已经牵着燕儿进来了。按理,燕儿对太傅和敏姨就像对爹娘一样亲近,早就是一家人了。然而,她见了他们二人这么端坐着,她居然腼腆矜持了。跟小时候叉着腰对他们二人说要当他们儿媳妇的样子判若两人。

君九辰放开燕儿的手,作揖道“父亲,母亲。”

燕儿没动,就看着顾北月和秦敏傻笑。顾北月和秦敏都被她逗乐了,但是,他们都没说话。婢女端上了两杯茶来,立在顾北月身旁。赵嬷嬷连忙上前,亲自递茶给燕儿,笑呵呵道:“新娘子给公公敬茶。”

秦敏朝顾北月看去,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他怎么会像当公公的人呀!他除了更加沉稳平和一些之外,根本让人瞧不出年纪。

燕儿连忙双手端起茶杯,毕恭毕敬递到顾北月面前。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很快就欣喜地开口,“燕儿请爹爹喝茶。”

顾北月也笑着,一贯淡定的他都将心中的感慨露了好几分在脸上。毕竟,这可是龙非夜和韩芸汐的女儿呀!这一声“爹爹”真真不是能随便喊的。

他应了燕儿一声,双手接过茶杯来,将茶喝尽,立马递上一个大红包,打趣地道:“燕儿,日后你真就是我孤家的人了。影子若是欺负你,尽管找爹爹,爹爹替你做主。”

燕儿手下大红包,笑道:“谢谢爹爹!”

赵嬷嬷又递来一杯茶,笑呵呵说:“新娘子请给婆婆敬茶。”

燕儿没那么紧张了,笑颜更是甜美。她双手奉茶给秦敏,道:“燕儿请娘亲喝茶。”

秦敏欢喜,连连点头。她喝过茶,给燕儿递了一个大红包,又送上一份礼物。燕儿打开一看,惊喜了。这是一根极其精致的九尾金凤钗,镶了温润的玉晶石,一看就知道不是外头买来的,而是自制的。

燕儿连忙福身,“谢娘亲!”

秦敏起身来,帮燕儿戴好了,才将她搀起来,笑道:“燕儿,日后你真就是影子的人了,日后你若在委屈他,就不必跟娘说了。”

别说燕儿了,大家都愣了。

君九辰同一个笑出来,他小时候尽是帮燕儿背锅,收拾烂摊子。燕儿怕他被爹娘责罚,总会第一时间告诉娘亲真相。君九辰一笑,燕儿就明白了,她特不好意思,睨了君九辰一眼。

顾北月看着秦敏,也笑了。秦敏不经意转头,见顾北月看着自己,竟愣了下,很快就恢复了笑颜。最后明辰给燕儿敬了茶,喊了一声嫂嫂,燕儿给了他一个超大的红包,明辰拿了红包可高兴了,暗暗想着等时机成熟了,就去找阿泽,给阿泽买肉吃。庙里的伙食不好,他最清楚了。

这敬茶礼就这么结束了。秦敏和赵嬷嬷一道坐了甜点和果茶,大家移步花园,和乐融融。君九辰和燕儿都一致邀爹娘留在晋阳城。轩辕睿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再加上燕儿的父皇和母后坐镇,顾北月这个当太傅和摄政王的也是时候功成身退,过过清闲的日子了。

顾北月都还未开口,秦敏就婉拒了。秦敏道:“你们干爹已经将神农谷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想将神农谷交给我们打理,神农谷那个地方,我倒是很喜欢的。”

顾北月点了点头,没说话。

燕儿连忙问道:“那干爹要回云空吗?”

顾北月无奈而笑,道:“没说要回去,也没说要去哪。”

秦敏道:“燕儿,等你们回门了,让你母后问问他,或许他会说。”

燕儿认真点头。

三日后,燕儿和君九辰一道启程回云空大陆。韩芸汐早就偷偷交代赵嬷嬷,不必跟燕儿他们回门,多留在晋阳城伺候几个月。奈何,燕儿他们出门之后,龙非夜的命令就送到了,要赵嬷嬷一定跟燕儿他们一道回去。赵嬷嬷连犹豫都不敢,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礼,追上燕儿他们。燕儿松了一口气。她想,老母鸡还是比较适合她母后的。

送走了燕儿和君九辰,秦敏和顾北月便带着明辰,也要出发去神农谷了。临上马车前,秦敏回头朝顾北月看去,似乎想问什么。只是,见顾北月抱起了明辰,她就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先上了车。顾北月抱着明辰上了车,一家三口奔神农谷而去。

十多日后,唐静和程亦飞也启辰回门,钱多多和牧然最晚成婚,却是最早办完回门礼的。禁不住钱多多想两位姐姐,她拉着牧然也回了云空大陆。她前脚一走,她娘沐灵儿后脚立马拉着他爹也要回云空去。

宁承和上官夫人离开黑森林就继续云游四方去了。苏小玉回韩家堡的时候路过一个尼姑庵,收养了一个七岁大的女娃带回了韩家堡。至于她原本的那些养女,全都给清退了。至于顾七少,他取了埋在练剑炉下的赤灵石,才离开黑森林。

数日后,燕儿在大秦宫里收到了顾七少的信。顾七少竟跟她借走了镇守北海的百里明川,要同百里明川一起寻找冰海之东的大陆,说是三年里一定会给他们带来好消息,还开玩笑说说不定能顺道拐个徒媳回来。”

对于顾七少这决定,大家真真是哭笑不得。燕儿原本担心百里明川的血戾反噬,得知顾七少拿走了黑森林里的赤灵石,她就放心了。轩辕睿心下则蠢蠢欲动起来,竟也想去闯一闯。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原本在玄空南境颇为安分的宁远也心生向往。

《云玄水经》上说冰海之东,冰海之西皆有沃土,云玄两地皆有水路可通。秦墨还在努力破解《云玄水经》,他们对这两片大陆的了解几乎是空白的。

也不知道是秦墨先破解了《云玄水经》,还是顾七少和百里明川先找到那个神秘的东方大陆…

(正文完)

感谢,感恩你一年多的陪伴,明日开始番外,番外期间会着手准备新书吧。嗯,来猜一猜谁的番外先?

第1011章 敏月专篇:谷主

顾北月和秦敏抵达神农谷的时候,正是天亮的时候。初升的旭日驱不散一夜的寒冷,迎面扑来的风冰凉凉的,令人一下子就清醒。秦敏和明辰还在马车里熟睡,顾北月已经下车了。

神农谷的入口处,老执事和疯谷主已经等了许久了。他们虽然没有见过顾北月,但还是一眼就看出前面那个停车步行而来的白衣男子就是顾太傅。顾七少和燕儿给他们的形容都是一致的,顾太傅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白衣的人!

二人都不约而同上前,十分欢喜。这欢喜的原因有二。一来,他们陪着顾七少捣鼓了大半个月,险些把老命给捣鼓没了,迫不及待想换个主子;二来,顾北月乃孤氏之后,是他们的正主孤云远最正统的后人。由他来接管神农谷,他们二人都是最服气的。顾北月同是没见过老执事和疯老头,却也同是一眼就认出来他们。老执事和疯老头连忙作揖行礼。

老执事恭敬地说:“属下神农谷首席执事田之行,参见新谷主!”

疯老头亦是恭敬,“属下神农谷副执事洪翁阳,参见新谷主!”

“二位前辈不必见外,快快请起。”

顾北月谦逊温和,浅笑之间却给人一种易近,却不易亲近的感觉。田执事和洪执事都平身,田执事连忙道:“谷主大人,想必夫人和少主都还睡着,这儿风大,还是赶紧进谷吧。”

顾北月点了点头,回马车上。

过了夹在两座大山之间的入谷道,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参天而上,牛首人身的巨大的神农氏铜像。恰逢冬季,草木枯萎,神农谷的药田都一片荒凉,然而这铜像身上依旧缠满了郁郁葱葱的茂密药藤。坐在车外的顾北月仰头看去,不自觉心生敬畏。同燕儿一样,他只看清楚了几种药藤,高处的都没认出来。

即便是冬季,神农谷的药材交易也一直都很热闹的。奈何顾七少那个不缺钱又嫌弃麻烦的主儿,把神农谷的药草市场全都关闭了,就保留了竞拍场和悬赏场,而且不像以前那样每日开放,而是看心情开放。幸好真气恢复之后,丹药需求大涨,普通药草的需求大减,否则这神农谷入谷口必定同当年的药鬼谷入谷口一样,人满为患!

原本的悬赏场和竞拍场被顾七少合并到西山,东山的竞拍场改成了茶园,南山改建成三座行宫,北山的一切都没有动。至于山谷中的药材集市有一半被改成炼丹房,一半被用于扩建药学院。

不得不说,顾七少不去当管家真是太浪费了。他为顾北月和秦敏安排地面面俱到,甚至连顾北月制药的药方和秦敏种花的花园都全空出来了。

山道陡,马车上不了,只能该乘轿子。马车止于南山山脚下,顾北月往车内看了一眼,只见秦敏和明辰睡得正香。他小心翼翼地将明辰抱到轿中,折回来的时候见秦敏已经在揉眼睛了。

他淡淡笑道:“吵醒你了?”

秦敏昨夜睡得迟,此时都还睡意惺忪。若是她一人,醒来不见明辰,她早就急了。然而,顾北月在,她放得下心。她醒醒神,道:“到了?明辰呢?”

顾北月答道:“到南山脚下了,明辰还睡着,我抱轿子里了。你也下车吧。”

秦敏似乎想到了什么,愣了下,才连忙下车。秦敏同明辰一顶轿子,顾北月随田执事他们步行。一行人在清晨的阳光里上了南山。安顿好明辰,用过了早饭,天气也暖了一些。老执事和田执事便要同顾北月禀告这些日子神农谷的情况。然而,顾北月却把这事推后了,他要先去一趟药王谷,祭拜孤云远。

两位执事要作陪,顾北月婉拒了。两位老执事离开后,顾北月对秦敏道:“这谷中有不少好地方,待明辰醒了,带他到处走走吧。中午就不必等我用膳了。”

秦敏点了点头,一路送他到大门口。她犹豫了片刻,喊住了他,“顾北月!”

顾北月回头看来,他也不记得从何时开始,秦敏就总是这么连名带姓地喊他。不得不说,这很不像秦敏的作风。可是,他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倒也不觉得违和。他笑了笑,问道:“怎么了?”

秦敏也笑了下,问道,“我能同你一道去吗?”

两个执事说的是陪同,而她并不说“陪”这个字,她说的是“一道”。“一道”的意思是她也想去,这摆明了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也不知道顾北月是否听出秦敏的心思,他倒没有拒绝,答道:“好。”

秦敏吩咐了下人照顾明辰,便同顾北月一道往药王谷方向走了。药王谷就在神农谷后方,经由神农谷后的秘密通道可抵达。

这么多月过去了,药王谷已经按照秦墨画的图修建,基本恢复了千年前的样子。唯有的区别是,阶梯药田都还空荡荡的,没有种上药材,而悬崖边的飞瀑是干涸的。

顾北月和秦敏站在山腰药田里,俯瞰整个山谷。顾北月眉头微拢,似在思索。秦敏道:“待来年春天,播种插苗,怎么说也得过个两三年,才能恢复原样。要不,这儿就交给我吧?”

顾北月有些意外,回头看去,道:“你一人?”

秦敏睨了他一眼,道:“我就算也十双手也干不了这么多活。到时候在神农谷的药学院挑十来个弟子过来吧。”

顾北月解释道:“都随你,你喜欢便好”

秦敏微微一愣,很快就打趣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商量了?”

顾北月似乎没想到秦敏会突然这么说,他看着她,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秦敏并没有为难他,仍 笑着,“走吧,上山吧。”

秦敏在前面走,顾北月很快就追上了,他也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越往山上走,风越大越冷,顾北月拦下了秦敏,“等等。”

他脱下披风来替秦敏披上,又细心地替她系带子。两人近在咫尺,秦敏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药香,是她熟悉的味道;她感受到他的匀称的呼吸,却是她不熟悉的。

顾北月系好了带子就退开了,问道:“暖和了吗?”

秦敏犹豫了下,摇了头…

第1012章 敏月专篇:别后悔

见秦敏摇头,顾北月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又要帮秦敏披上。秦敏蹙了眉,急急退开,同顾北月拉开至少五步的距离。她才不要!

其实,她猜得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却又偏偏想试。她是真的气却同时也气不起来,最后只能是哭笑不得了。

见秦敏这么退避,顾北月一时有些无措,似乎知道自己错了,却不知道错在哪里?他不解地看着秦敏,手僵在半空。秦敏故意不说话,瞪他!他更不解了,问道:“怎么了?”

秦敏答说:“不暖,但也不冷。”

顾北月顿了下,才笑起来,道:“夫人这是何意?”

秦敏不理睬他,裹紧他给的披风,转身往前走。顾北月连忙追上,一手接过她手里的提篮,另一手牵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手心里暖暖的温度,他才放心。他的手心也暖,但也不凉。

平素除非是有事,否则只要秦敏不说话,顾北月是鲜少主动找话题的。两人安静地往山顶走,越往山顶,风声越大。没一会儿,空中竟飘起了雪花来。

秦敏止步了,要解下披风还给顾北月。顾北月浅浅而笑,道:“没事,我不冷。”

见雪花落在秦敏头上,他连忙替秦敏戴上披风的兜帽。先戴秦敏自己披风的兜帽,再戴他披风的兜帽,盖得严严实实的,才又重新牵起她的手来。

他要走,秦敏拉住了他。

他正要问,秦敏却拉起他的手,细细地打量了起来。从他会主动牵她的手开始,她无数次偷偷地用心去感受这种触碰,去感受两手握在一起带给她的悸动。但是,从未成认认真真看过他的手。

顾北月的手还是那样好看,修长温润,指节分明。他手掌里的纹路很少,却分明清晰。因为常年握杵捣药,虎口处有些许老茧。看是看不太出来,摸的话能感觉到。秦敏也不说话,一手拉着他的手,另一手轻轻沿着他手掌心里的纹路轻抚。

顾北月柔声问道:“怎么了?”

秦敏不语。

顾北月再问:“夫人,怎么了?”

秦敏还是不语。

顾北月就闭嘴了,由着她轻抚,乖乖地没动。

秦敏一脸若有所思,半晌,她才说道:“你这手,不温也不凉。就好似你这个人。”

顾北月这才明白,她刚刚说的“不暖也不冷”指的并非她自己,而是他。他眉头微拢,似思索。这时候,秦敏的手指轻轻插入他手指间,同他十指相扣住。

她说:“走吧。”

顾北月分明还没想明白,但是,他化被动为主动,扣紧了秦敏的手指。

雪越下越大,两人抵达山顶的时候,山顶的树上地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山顶有小院落,院落里的一切都按照燕儿回忆里的来布置。若是不清楚真相的人来了,不定会当这山顶上真的有住药师。

秦敏和顾北月来到燕儿立的碑前,“燕归处”在漫天飞雪中,竟莫名给人一种希望,就像是在寒冬里等着春日归来。

秦敏取出帕子来,小心翼翼地擦拭石碑。她问道:“你说若真的有来世,他的小燕儿会归来吗?”

顾北月点了点头,道:“会。”

秦敏笑了,道:“你也新前世今生来世,三世轮回之说?”

顾北月道:“若是不信,那便不知自己的来处,不知自己的归途。那人便真的是无根浮萍了。”

他说着,笑了笑,又道:“所以,还是信吧。”

秦敏立马反驳:“按你这说法,人的来处和归途都是自己了。”

顾北月还真就是这个意思,他点了点头。

秦敏睨了他一眼,道:“谬论!人的来处当是爹娘,去出当是另一人。”

这一回,顾北月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秦敏的意思。他对前世今生的理解和秦敏的理解是不同角度的。他倒也没有争辩,轻易就让了秦敏。他轻笑着,道:“夫人说的是。”

擦拭好石碑,秦敏便走到悬崖边,将带来的瓜果酒水摆放好。

千年前孤云远在这个山头上纵身而下,以身殉鼎,成了非人非鬼非神非魔的存在,炼了千年的鼎,最终死在爱徒剑下,什么都没有留下。要祭拜他,也只能到这山头来了。

秦敏不知自己如果没有来,顾北月是否会在这里,同他那位老祖宗说说话?此时的顾北月比起平素还要安静几分。他在悬崖边站了许久,也不知道想了什么,最后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秦敏跟着下跪磕头,既因为自己身为孤家媳妇,也因为心中对孤云远的那份敬重。

她起身,转头朝顾北月看去。只见在漫天飞雪中,顾北月连一个侧脸都给孤寂,遗世独立之感。她问说:“这天下没你操心的事了,你可有想做的事?”

她怕顾北月不明白她的意思,特意补充道:“药王鼎在燕儿手里,一个药王鼎能抵得数个神农谷。你就不必操心。”

真气恢复,丹药成了救命,真气晋级的良药。炼丹师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而拥有药王鼎的燕儿,无疑是最强悍的炼丹师。秦敏是在告诉顾北月,即便他们接管了神农谷,也不必再刻意让神农谷成为儿子和媳妇的助力。他,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顾北月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想了好一会儿,反问道:“夫人,可有想做的事情?”

秦敏是意外的,但是,她很快就点了头,“嗯,想做的事情可多了。”

顾北月想都没想便道:“那我陪夫人便可。”

秦敏信他。他说的她都信,她就不怕他什么都不说。她突然变得特别认真,道:“顾北月,你可别后悔!”

顾北月也是认真的,“嗯。”

顾北月等着秦敏说她想做什么事情,然而,秦敏却没有马上表明,而是说等她准备好了,再告诉他。

雪,越下越大。他们又逗留了一会儿,便下山了。雪天,上山难,下山更难。没走多远,秦敏就踩空了一脚,险些摔了。顾北月背起她,她双手搂住顾北月的脖子,小脸贴在他后背上。她一边听着他的心跳声,一边陷入了回忆。

那是冰海之变第二年的除夕夜…

第1013章 敏月番外:除夕夜

本该团圆的除夕夜,宫中却就剩下顾北月和秦敏。

他捂了她的眼睛,温柔地要了她。

她感受到他此生最炙热的温度,却看不到他眼眸里的色彩。是一如既往的温暖,还是她从未见过的霸道?是一如既往的清醒从容,还是渐渐沦陷迷失?她都不知道。可即便他没有捂住她的眼睛,她怕也顾不上去留心。因为她紧张到发颤,失控,整个身体变成了一根绷着的弦,脑袋是空的。而当他贯穿自己的时候,她就彻底失控,沦陷了。

这是她此生唯一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的拥有了这个叫做顾北月的男人。

她躺着,他背对着她坐在塌边,已经穿好睡袍。一切都结束了,拥有似乎也结束了。她的身子都还是绷着的,心还是砰砰砰狂跳。她看着他的背影,都不敢去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这个背影还是那样温润而疏远,仿佛方才化身为狼的并非是他。

见他整理了衣襟要起身,她急了,竟想也没想,起身从背后抱住了他。她的双手就圈在他腰上,紧紧扣住。她说:“北月,不要走。”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浅笑了,“这么晚了,我还能去何处?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也冲动了。然而,她竟一点儿都不想放开他,就想这么靠在他后背上,安安静静听他的心跳声到天明。他却拉开了她的手,给她倒了一杯水来,站在塌边,等她喝完。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即便只着一件浅白睡袍,都给人温润如玉,俊美如仙的感觉?

顾北月放了水杯折回来,秦敏都还愣愣地看着他。直到他到了她面前,她才笑开了,给他让出位置。他在她身旁躺下,柔声道:“睡吧。”

顾北月说完就转过头去,仰躺着闭上了眼睛。秦敏也换转过头去,仰躺着,眼睛却睁得大大的。远处传来了炮竹声,他们之间,静寂无声。

秦敏的眼珠子无声无息往顾北月那边转过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慢慢地转过身去,依偎在他身旁抱住了他的手臂。顾北月立马睁眼,问道:“还没睡?”

秦敏道:“我还以为你睡了。”

顾北月挣脱开她的手,却将她揽过来,让她枕在他手臂上,柔声道:“嗯,快睡了。”

秦敏的嘴角分明微微扬起,她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依偎得更近一些。她说:“那你刚刚在想什么?”

顾北月顿了下,才回答,“没。”

秦敏笑了,道:“你就有!”

顾北月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依旧是温柔的,“没有。”

秦敏也没再追问。她似乎就是想同他说上几句话而已,并不要答案。她就这样依偎着。安静中,睡意渐渐袭来。她眼睛都阖上了,却迷迷糊糊又问了一句,“顾北月,是不是只要我要求的,你都不会拒绝?”

也不知道她是一直惦记着这个问题,无意识中问出来的。还是一定要一个回答。顾北月顿了片刻,慢慢转过身来,将她拥入了怀中,却始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就这样,秦敏在顾北月怀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炮竹声时不时传来,比昨夜更加热闹。秦敏醒来时,顾北月已经不在了。她坐起来,腰下顿是传来一阵酸胀感。昨夜满心欢喜,就连痛都不觉得痛,而如今冷静清醒了,才觉得难受。她窃窃一笑,坐了一会儿才下榻更衣。

她穿了新衣,坐在镜台前, 细致地上了一个淡妆。很快,芍药就进来了。

芍药并不知昨夜的事,只知昨夜太傅在小姐屋里过夜了,她也是欢喜着,带着窃笑来给拜年。秦敏赏了她一个大红包,又给了另一个让她收好,是给影子留的。

芍药给影少爷的红包放在盒子里收好后,便要去收拾床铺。一掀起被子,她就惊住了。秦敏从镜中看到了,急急起身过去,盖住那抹血迹,道:“我来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