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女抢夫 作者:云一一
文案
渣爹骗走了她的嫁妆,继妹抢走了她的亲事,
李妍春对天发誓,她不会认输!
渣爹渣未婚夫渣二娘渣继妹,这是一个努力虐渣渣的故事,(∩_∩)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妍春,傅陵熙 ┃ 配角:杨玉瑾,李隽,李魁,林寡妇,林娇儿 ┃ 其它:小三,宠文,云一一
渣爹娶二娘
爹爹李魁将林寡妇领进门的时候,李妍春正蹲在院子的一隅为娘亲杨玉瑾和弟弟李小宝熬药。乍一抬头瞅见林寡妇娇羞的笑脸,李妍春眼皮直跳,虎起了脸。
李魁跟林寡妇的风流韵事由来已久,身为女儿的李妍春拦过劝过也骂过,没想到这对厚颜无耻的狗/男女竟然还敢公然一起现身。真是有够没脸没皮的!也不怕村里人戳他们脊梁骨!
“大丫,愣着干嘛呢?这是你二娘。赶紧的,过来喊人啊!”农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瞧上了就带回家。反正是个二房,无人会对礼数说三道四。如愿抱得美人归的李魁一脸的春风得意,冲着李妍春招了招手。
什么东西?二娘?扇着小药炉火势的手停了下来,李妍春当场愣住。这两人不止背地里勾搭,还想着明面上搭伙过日子?她爹都四五十岁的老东西了,临到死又整了个老妖精回来?纯心想气死她娘是不是?
“魁哥,别冲着孩子嚷嚷。都是一家人了,咱不讲究这些虚的。”识大体的拽了拽李魁,林寡妇的声音柔柔的,眉眼间尽是和善。
“这作死的丫头就是被她娘给宠坏了,娇儿你别置气。以后就是自己的女儿了,该怎么骂就怎么骂。”听着林寡妇善解人意的话,李魁先是喜笑颜开,随即又拉长了脸,满脸凶狠的瞪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李妍春。
娇儿?哦,是了,林寡妇的闺名就叫林娇儿来着。反应过来李魁口中突然蹦出来的名字喊得是谁,李妍春撇撇嘴,继续摇着手中的小扇子闷头熬药。
“哎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见着人不会喊啊?哑巴了?”李妍春如是不给颜面,李魁的脸上挂不住了。当着林寡妇的面,立起了当爹爹的威信。
“爹,你声音小点,我娘和小宝都在屋里歇着。”午后的休憩时光,安逸而美好。李妍春不希望任何人打搅她娘和小宝,压低了声音说道。
“歇着怎么了?一大一小两个药罐子,花了家里多少银子也不见好?全都是赔钱货!”李妍春不说还好,一说立刻点燃了李魁心中的怒火,扯开嗓子大骂了起来。
李魁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娶了杨玉瑾这个体弱多病的药罐子。连带生的儿子也是个见风就喘的病秧子。想着就心烦,看见就火大!
要不是当年因着杨玉瑾身子骨不好,杨家老爷子送来了令人艳羡的丰厚陪嫁,使得他们李家摇身一变,一夜间成为了平西村数一数二的大户。他才不可能主动凑上去腆着笑脸低三下四的求亲,还守着这么个药罐子过活了这么些年!
杨老爷子就杨玉瑾这么一个闺女,自是看得珍重。自杨玉瑾嫁进李家门,为着杨家老爷子手头的那点东西,李魁处处小心翼翼,千方百计的讨好杨玉瑾,恨不得将其当菩萨供起来。
装了十几年的孙子,如今杨老爷子终于过世,他再也不需要卑躬屈膝的看人脸色,他熬够了!
杨老爷子死的时候,杨家所有的东西全都归了杨玉瑾。而杨玉瑾的东西,当然就是他李家的。他不准动,谁也甭想拿一文钱走!
“爹,你怎么又嚎上了?待会我给你也熬点药喝喝。”但凡有点点不顺心,李魁就会拿她娘和小宝的身子说事,再难听的都有。李妍春早就听得麻木,反应也极为平淡。
这些年她娘和小宝哪里花了家里不少银子?明明她外公三不五时的都会贴补他们家,明明她娘有很多值钱的嫁妆,明明…很多草药都是她们娘俩自己上山采的!
在李妍春的心中,娘亲杨玉瑾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女子。虽然体弱,可知书达理,甚至还教她识字。而弟弟李隽,小名李小宝,现年十三,乖巧懂事,听话可爱,较村里那些就会撒泼耍混的野孩子,不知好上多少。
相比之下,整日里跟林寡妇厮混的爹爹李魁,就着实不是个东西了。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不是东西的男人,生了她、养了她,头上冠着“爹爹”的称呼。她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只能竭尽全力的让她娘过得好、让小宝过得安稳…
“喝药喝药,怎么就没喝死他们两个?”不说杨玉瑾,单单李小宝,李魁盼了许多年才眼巴巴盼来的金贵儿子,本来还指着其传宗接代,哪晓得又是个三天两头都得躺在床上的药罐子。听着李妍春状似安抚的讥讽,李魁更加火冒三丈,话语也变得甚是恶毒。
“大夫说了,我娘和弟弟都只是身子骨差了点,好好养着就能长命百岁。”她爹当然想要她娘和小宝死,只可惜啊,没那么容易。满眼怒火的回瞪着李魁,李妍春对李魁这个亲生爹爹的最后一丝情分,在这一刻彻底耗尽。
“你这死丫头还敢跟我顶嘴?胆儿肥了是吧?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李魁是个暴脾气,说着就掳起袖子要揍人。只是脚刚迈出去,就被身边的林寡妇给拉住了。
“魁哥,大丫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孩子生气。”神情真诚的劝完李魁,林寡妇话锋一转,和和气气的转向李妍春,“大丫,二娘知道你一时半会可能没办法接受二娘。没事,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咱们一个屋檐下处久了,你就知道二娘不是坏人了。”
眼皮抬也不抬的蹲下/身,李妍春一心守着快要熬好的药,并不情愿搭理林寡妇此人。林寡妇话里的隐含意思,她听得明白,也不得不提防。
李妍春现年已经十六,来年就要嫁去村长家了。给林寡妇难堪这种事,她确实可以干,却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否则,一待她嫁出去,林寡妇肯定会撺掇着她爹欺负她娘和小宝。
前后一思量,李妍春压着怒火没动手赶人,就看她爹还能闹腾到什么地步。反正只要有她在一日,谁也甭想欺负她娘和小宝!
“李大丫,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娘嫁进你们李家门,是你们李家的福气!不要给脸不要脸,小心早晚作死!”站在门外犹豫着进不进来的林秋儿终是拿着自己的小包袱迈过了门槛,指着李妍春的鼻子骂道。
林秋儿跟李妍春同年,单看名字便可知晓一二。一个生于秋天,一个生于春天。两人都是平西村的名人,平日里的交际却并不多。如此杠上,确实难得一见。
林秋儿的容貌随了她娘,纤肢细腰,美若天仙。无奈寡妇门前是非多,连带也耽误了她的亲事。每每想起她娘的那些流言蜚语,林秋儿都懊恼万千,只恨不得重新投胎做人。要是她也能有个杨玉瑾那样出身的好娘亲,哪里轮得到李妍春站在这里春/风得意?
而李妍春,却恰恰相反。一定程度上,李妍春的性子随了她爹李魁。即便杨玉瑾细心雕琢,仍是未能成就一块璞玉。好在杨玉瑾不止家业丰厚,为人也极好,在村里颇有美名。是以,纵使李妍春是众所周知的野蛮粗鲁,依旧博得了一门好亲事。
“作死?你娘不作能勾搭上我爹?你要脸?你敢出去围着村子走一圈,见谁都嚷嚷你娘要嫁人了?只要你敢,我们李家二话不说立刻风光大办,八抬大轿迎娶你娘过门当小的!你敢吗?” 林秋儿的态度太过理直气壮,激的李妍春豁然起身,冷着脸摔了手中的扇子。福气?此等福气,她娘享受不起!
“李大丫,有胆你再说一遍?”气死她了,居然当着她的面羞辱她和她娘!不就是家里有钱点吗?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林秋儿跺跺脚,姣好的面容顿时现出一片不可遏制的怒意。等到她在这个家里站稳脚步,第一件事就是把李妍春给赶出去!
“我说了又怎样?你娘自己不知检点,还不许人说?”李妍春自认已经很给林寡妇留情面了,至少她没拿着棒子把人撵出去。不过很显然的,林秋儿不这样想,林寡妇本人更是没有这种觉悟。
“魁哥,我…我还是回自己家好了。”听着李妍春字字尖酸的难听话,林寡妇掩面哭泣,作势欲走。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指着她得鼻子骂,这事没完!
“娇儿你别走。”心疼的拉着林寡妇的手,李魁亦是被李妍春的言语和态度气得理智全无,指着大门怒喝道,“李大丫,你个作死的丫头,给我滚!”
“孩子他爹,吵吵什么呢?大丫哪里惹你不高兴,我训她便是。哪有把自家亲生闺女赶出家门的,传出去不让人笑话么?大丫来年就要嫁人了。你怎么也得给亲家留点颜面不是?”院子里吵闹了好一阵子,杨玉瑾也醒过来好一会了。不是不想早点出来,只是被李魁干出来的龌蹉事给气得不行,愣是这会儿才恢复了力气起身下床。
山上争兔子
“可是吵着姐姐歇着了?都是我的错,怪我…”见到满副病容的杨玉瑾出来,林寡妇的哭泣声更大,故作羞愧的连连道歉。站着茅坑不拉屎的病秧子,该腾地了!等她当上李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看看谁的风头鼎盛!
“娇儿你没错!也不用跟任何人赔不是!”眼见心上人受委屈,李魁恨得牙痒痒。也不管其他,劈头盖脸的冲着杨玉瑾吼道,“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杨玉瑾你怎么养的女儿?生下这么个赔钱货就是故意想气死老子是吧?老子今儿告诉你,不想过了都给老子滚!少留在老子的家里占地方!趁早滚!”
“爹爹你让谁滚呢?娘哪里不对了?你自己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这会儿都领回家了还骂我娘不是?你有没有良心啊你?该滚的是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爹居然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的骂她娘?李妍春气势全开,刚想大开杀戒,就被面色发白的杨玉瑾拽住。
“大丫,娘瞧着小宝的药快没了。你去山上给小宝采些回来好不好?娘身子有些不舒服…”祸不殃及子女。大丫和小宝是她的命根子,杨玉瑾说什么也舍不得他们姐弟受到半点的伤害。
曾经一度,杨玉瑾真的以为她嫁了一个疼她爱她的好夫君。可是事实证明,她看走眼了。是从什么时候起,一向待她宽厚的夫君变得如此的面目可憎呢?对了,是从她爹过世的那一天开始,是从他将杨家的钱财全部收入囊中的那一刻开始!
脑中不停的回想着这两年以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杨玉瑾的心一点点的变冷,变硬。眼前这个彻底露出真面目的李魁贪婪而丑陋,不是与她携手终生的夫君,不是!
嫁给这样一个男人,是她命不好。但是大丫不同,大丫的夫家是她反复斟酌之后才定下来的。不能落人口实,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娘!”李妍春最见不了的就是她娘掉泪。眼下她娘眼中水光闪过,明明没有掉泪,却比掉泪更令她难受。她知道不管她爹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她娘都会忍着。为了她,也为了小宝。
但是她气不过啊!凭什么她娘就非得打碎牙往肚里咽?林寡妇算个什么东西,她爹怎么就被鬼迷了心窍?李妍春不甘心,说什么也不甘心。
“大丫,听娘的。”杨玉瑾带着央求的声音一出,李妍春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咬咬牙,只能跟着认了!
“色/欲/熏心的老混蛋!不知羞耻的老狐狸精!不要脸的臭妖精!”气呼呼的背着背篓出了家门,李妍春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毫无章法的四处乱挥。
循着熟悉的山路蜿蜒直上,待到采完小宝治病需要的草药,李妍春眼珠转转,就是不怎么想下山回家。索性时间还早,不如去下套子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猎物。
李妍春下套子的能耐是跟她已过世的爷爷学的。不若其他农户人家只喜欢孙子的老人家,李爷爷对李妍春是极为疼爱的。虽说李奶奶时常埋怨杨玉瑾这个儿媳妇肚子不争气,李爷爷却从不曾对杨玉瑾母女有过半句重话。毫不夸大的说,李爷爷在李妍春的眼中,比李魁这个爹爹亲近多了。
想到记忆中不苟言笑的爷爷,李妍春心中的憋闷总算是散了些许。深吸一口气,李妍春揉揉绷得紧紧的脸,故作轻松的走向下套子的陷阱。要是她爷爷还在,哪里轮得到她爹胡作非为?
“呀,站住!还我的兔子!”远远的看见有一人提着兔子打她下套子的地方走过去,李妍春脑子一热,大喊着冲了过去。守了大半月都没有猎物上钩,可算是让她逮到了!
“这是你的兔子?”莫名其妙的看着自背后拽住他的小丫头,傅陵熙挑起眉头,清俊的脸上现出几分不悦。
“当然是!”套子是她前几天下的,被抓住的兔子肯定是她的!好不容易得了一只兔子可以给她娘和小宝补补身子,李妍春是说什么都不会让给其他人的。
“你说是你的,它就是你的?要不你叫它一声,看它应不应你?”若是平日里,傅陵熙是不在意这区区一只兔子的。只不过他今天心情不怎么好,于是便破天荒跟一个不认识的小丫头杠上了。
“你这人怎么胡搅蛮缠啊?这套子是我早几天下的,兔子当然应该归我!你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捡姑娘家的便宜不嫌丢人啊?”别说这只兔子已经死了,就是没死,她也不可能让它应她啊!瞪大了眼瞅着眼前的人,李妍春奇怪的发现,她竟是从未见过此人的。
“我说过,只要它应你,它就是你的。我也不要求多了,就一声。只要它肯应你一声,我就立马把兔子还给你。如何?”捡便宜?淡定的看着抬起头来仰视他的小丫头,傅陵熙勾了勾嘴角,眼底划过几分揶揄。
“凭什么啊?你怎么不喊它一声,让它应你啊?”不乐意的听着这人刁难她,李妍春气鼓鼓的挺了挺胸,咬牙切齿的回击道。
“我喊过了啊!不然我怎么肯定它是我的?”丝毫不认为自己是在耍嘴皮子功夫,傅陵熙煞有其事的诚恳道。
“你什么时候喊的?我怎么没听见?”瞪圆了眼瞅着信口雌黄的傅陵熙,李妍春气的直跳脚。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谁让你来晚了一步?怨不得他人。”傅陵熙说着还故意晃了晃手中的兔子腿,满腹无辜的语气,却是格外撩拨李妍春的怒气。
就如李妍春不认识他,傅陵熙也没见过眼前这个看似挺好玩的小丫头。想着应该不是他们日溪村的人,傅陵熙眼中利光闪过,气焰越发的嚣张。
日溪村,与平西村相隔一座高耸的大山,是方圆百里赫赫有名的富庶大村。而傅陵熙,则是这个富庶大村里最大一户人家的少爷,众所周知的土财主。
“你......”明明占理却被说的无理,李妍春着实被傅陵熙气的不轻。她不认识眼前这人,嘴上说不过,论武力肯定也打不过。手中的枝条来回抽了好几下,最终还是忍着没抽过去。
挺能忍的小丫头嘛!气也撒了,人也欺负完了,心情平顺了不少的傅陵熙一脸施舍的拔出别在腰间的刀子,一副受不了的无奈神情妥协道:“行吧,你也甭跟我撒泼了。我吃点亏,让给你一半。要左边还是右边,你先挑。”
撒泼?她撒泼?李妍春差点没被气晕过去。这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简直令她望尘莫及!
“怎么?不想要了?那算了,我全都拿走了。”见小丫头气的话也说不出,傅陵熙挑眉一笑,神采飞扬。
“站住!谁说我不要的?我还要拿只兔腿回去给我娘和弟弟熬汤呢!”又一次的扯住傅陵熙的袖子,李妍春野蛮的踢了傅陵熙一脚,气哼哼的嘟囔道。
虽说他把人家小丫头气的不轻,可也不表示他会乖乖受这一下疼。动作迅速的躲过李妍春的脚,傅陵熙脸上的笑意不自觉的扩散:“瞧你这丫头个子小小的,怎地如此野蛮?”
“本姑娘就野蛮了,关你什么事?”野蛮,李妍春打小被说到大,非但没听腻反而引以为傲。李妍春一直坚信,只要她够野蛮,就没人敢欺负她娘和小宝!
然而她的野蛮,似乎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无论她再怎么不情愿,爹爹还是将林寡妇领进了门......
本是自鸣得意的神情,忽然就如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傅陵熙颇感兴趣的望着变脸的李妍春,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原来是拿回家熬汤的啊!行,分你两条腿!一前一后,喏!”
“不用了。”想起林寡妇和林秋儿的存在,李妍春的情绪不由的低落下来,“带回去我娘和弟弟也吃不到,还不都便宜了那对母女…”
“嗯?”哪里又来一对母女?傅陵熙自诩过人的脑子,不免也在李妍春这里受了挫。
“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家了。我爹今个娶二娘,我得回去给我娘撑腰,不能让那个寡妇欺负了我娘。”李妍春知道,她娘让她出来的意思,便是默许了林寡妇的进门。
她为她娘鸣不平,为她娘不值,可又半点法子也想不出来。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爹伙同着林寡妇欺负她娘,李妍春的心里如刀割般,疼的难受。
再一想到以后要跟林寡妇母女一个屋檐下,李妍春手中的纸条带着力道甩向旁边的大树,莫名就有种不想回家的冲动。但是不可以。家里还有她娘和小宝,她必须回去!
二娘?某根敏感的神经被触动,傅陵熙忽然就扯下一只兔后腿递了过去:“怎么就吃不到了?我瞧你这背篓里装的是药草吧?你家总有熬药的地方吧?混在药味里熏一熏,谁能闻出你熬得是兔子腿,还是药草?”
作者有话要说:PS:修了大纲,大致情节没变,加了一些细节,希望文文会变得更加的好看。亲们见谅,么么~~~~~~~~~
大丫和虎子
“对哦!”被傅陵熙这一说,李妍春瞬间反应过来,眉笑颜开的接过兔后腿,“我倒要看看,她们怎么跟我娘还有小宝抢肉吃。”
这小丫头满心想着她娘和弟弟,竟是完全漏掉了她自己。傅陵熙心下一动,出声提醒转过身意欲下山的李妍春:“你就这样回去?”
“难道你要反悔,不把这只兔子腿给我了?”瞬间抓紧了手中的兔子腿,李妍春如临大敌的转过头怒视着傅陵熙,“我告诉你,做人不可以太贪心。你都把我整只兔子拿走了!”
“不是还缺了一只腿吗?哪里来的整只?”见李妍春的眼中顷刻间满是警惕和戒备,傅陵熙好笑的摇摇头,并不真心想当这个恶人,“我只是想说,你最好把兔毛去掉再拿回去。”
兔毛?要是看见兔毛,肯定会发现她熬的汤有问题。想通了傅陵熙只是好心提醒她,李妍春眼中的戒备散去,脸上飘起朵朵嫣红:“那什么…我知道了,多谢。”
“没事。那边有条小河,你可以过去把兔子腿处理一下。”对于李妍春夹杂着不好意思的道谢,傅陵熙也跟着正了正神色,不再刻意为难,而是认真的问道,“怕不怕血?要不要我帮你?”
“不怕,不用。”寻常人家确实有怕血的姑娘,不过李妍春不会。不费吹灰之力的找到小溪,李妍春寻了一块光滑的大石头蹲下。面不改色的处理完还算肥美的兔子后腿,甚至还干净利落的顺带剥了皮。
靠着不远处的树干望着李妍春半点也不忸怩的举动,傅陵熙的眼中飞快的掠过一丝欣赏。寻思了片刻,还是慢慢走了近去:“一只腿够不够?要不你整只都拿回去吧!”
“不用。拿太多回去不好遮掩。”与其便宜林寡妇母女,李妍春更愿意将兔子让给眼前的陌生人。既不会给心里添堵,又可以让她娘和小宝吃独食,两全其美!
小心翼翼的将兔子腿藏在药草下,李妍春嘴角翘起,脑子里已经开始勾画她娘和小宝吃肉喝汤的美好画面。
“那你下山的路上小心。”受到李妍春满足的情绪感染,傅陵熙扯扯嘴角,早先烦躁抑郁的心情也跟着透进了阳光。其实相较之下,他倒是幸福多了。
“我叫大丫,家住平西村。”这个人也没她想的那么坏,还帮她出了个避过林寡妇母女的好主意。如是想着,李妍春面上露出善意的笑容。村里人都这样叫她,她娘也是。没有任何隐瞒的自报家门后,也不忘好奇的回问,“你呢?”
大丫?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妍春没有半点心虚的神情,傅陵熙话到嘴边又转了弯:“我是日溪村人,叫我虎子好了。”
“虎子?好,我记住了。”李妍春挥挥手,并未多想的与傅陵熙告完别,转身朝着山下走。
她还当真了?心下好笑于李妍春的单纯,傅陵熙张开嘴,本想解释一下,又放弃了。萍水相逢,不留牵挂,这样也挺好。
“呀!”刚走了没多远,李妍春拍拍头,停了下来。她都忘了要重新摆好夹子了。毕竟被触动过,谁知道虎子有没有帮她重新摆好?
顺利回到下套子的地方,李妍春蹲下/身子正打算重新摆弄一下夹子,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夹子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树叶,根本没有动过的迹象。而且翻来覆去的仔细查看之后,李妍春竟是连一根兔毛、一点兔血都没找到。
也就是说,虎子手中的兔子,根本不是她的夹子套住的?李妍春这时候才想起来,她方才清洗兔子后腿的时候,并未见着伤处。方才她急着抢回兔子,竟是没留意那兔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太丢人了!她居然干了明抢的事!捂着脸哀嚎一声,李妍春只觉面上的温度急剧上升,滚烫滚烫的。要是被她娘知道,肯定又要挨骂了…
李妍春回到家的时候,杨玉瑾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一会了。瞧着李妍春的身影走近,连忙迎了上去:“大丫,回来了?累不累?你先回屋歇会,晚饭娘来做。”
“娘,我不累。”看着她娘一脸讨好的神情,李妍春心下直叹气,扶着杨玉瑾往家里走,“您进屋躺着,晚饭我来做。”
“那个,大丫啊,娘想跟你说件事......”留心看着院内的动静,杨玉瑾拽着李妍春的手往院子里一直空置的那间屋子走去,“打今儿开始,你和娘搬去一个屋行不?”
“凭什么啊?”杨玉瑾话音刚落,李妍春当场甩手不干,就着拉住杨玉瑾的姿势站在院子里恼了,“她林寡妇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您把屋子让出来给她住?就算她过了门,那也是小的!该她伺候您!”
“大丫,你先别急。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他们没为难娘。是娘自己提出来的。娘不想跟你爹住一个屋。”杨玉瑾的声音越说越小,却最终还是无法跟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她嫌脏”这句话。
不管怎么说,李魁是大丫的爹爹。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谁也否认不了。很多事大丫还小,看不明白。她不想让大丫知道那些污人心的脏东西,也不能让大丫还没嫁人就被人家背地里嚼舌根子。村长那一家人可都看着呢!
“娘您这是......”杨玉瑾话语里的怨怼很淡,可李妍春知道,她娘这次是真的被她爹给伤了心。
“大丫,听娘的。把那屋子让出来,娘不吃亏。”杨玉瑾是个温柔的女子。可这并不表示,她就会一味的任由李魁往死里欺负。眼下林寡妇初过门,李魁正图新鲜,心里指不定多痒痒。她给他们腾地,等着看他们怎么被村里的人吐唾沫星子。
“那也不行!除非您去住我的屋子,我去空屋睡。”就算她娘不住原先的屋子,也得住她的屋子!睡空屋算什么事?这个家,她娘才是女主人!拉着杨玉瑾往靠左边的屋子走过去,李妍春见不得她娘受这份罪。
“大丫,你那屋子,娘做主,给林秋儿住了。没事先跟你说一声,是娘的不是。”不给李妍春开口的机会,杨玉瑾的眼底滑过柔意,接着说道,“你年后就要嫁人了,委屈你陪娘挤挤。反正也没多少日子,你就当多陪陪娘。”
林秋儿抢了她的屋子?李妍春不相信这话是她娘先开口的。她娘舍不得委屈她这个闺女!不是林寡妇就是林秋儿,还有她那个作死的爹,没一个好东西!趁着她不在欺负她娘是吧?行,都给她等着瞧!
静静的看着杨玉瑾眼里的期盼,李妍春再大的怒火也浇熄了。神情别扭的捏捏杨玉瑾的手,呐呐的说道:“娘,要不我不嫁......”
“瞎说什么呢?闺女长大了,早晚得嫁人。夫家近在一个村子,多好的事?娘乐意你得下这门亲事。”止住李妍春不像样的胡话,杨玉瑾的笑容不见丝毫的勉强,情真意切,发自内心。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自己的一双儿女福禄安康。只要大丫和小宝安好,再大的事她都能熬住。
“娘,我......我知道了,我都听您的。”其实李妍春心里比谁都清楚,村长夫人会定下她这个儿媳妇,全都是冲她娘的为人来的。不是李妍春自夸,放眼整个平西村,不论老人小孩,无不知道她娘的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娘承诺过村长夫人,会为她备上足够丰厚的嫁妆。就如她娘当年嫁给她爹一样,风风光光的嫁进村长家,为其添砖加瓦,锦上添花!
说心里话,李妍春是不情愿她娘给这份嫁妆的。留着她娘傍身,或者以后给小宝娶媳妇,多好?可是她娘执意如此,她说了好久都没用。不得已之下,只能随她娘的意了。
“那就好,那就好。”闺女如此懂事的接受了她的安排,杨玉瑾欣慰的连连点头。搁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安然落下。只要熬过这段时日,大丫就不必留在家里跟她遭罪了。日子,还是有点盼头的。
“娘,您也别光顾着高兴。我这丑话可是说在前面,她们没惹着我就算了。只不过,但凡哪里惹我不顺心,就是抄家伙我也跟她们大干三百回合!”李妍春这话不止说给身边的杨玉瑾听,更是说给此刻躲在屋里的另外三人听。不要以为不露面就万事大吉了,她等着看她们还能闹出什么妖蛾子来!
“你这丫头......”说到底,杨玉瑾还是向着自家闺女的。宠溺的点了点李妍春的额头,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我多好一闺女啊!”卖乖的冲着杨玉瑾笑笑,李妍春拍拍满载而归的背篓,“娘,您先回屋,我去给您和小宝熬药。”
作者有话要说:PS:修了大纲,大致情节没变,加了一些细节,希望文文会变得更加的好看。亲们见谅,么么~~~~~~~~~
某年某月某日的小剧场:
“我没骗你!”
“我知道。”
“那你还骗我?”
“我何时骗你了?”
“虎子!”
“哦,这个啊,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小名。”
补上“左手”亲提供的小剧场:
大丫你好,我是虎子;
虎子你好,我是大丫;
大丫大丫,你改名叫虎妞吧,这样咱俩多配;
好呀好呀,虎子你好聪明,我以后就叫虎妞了。
大战一回合
“哎哎,行!娘这就回屋歇着,辛苦娘的大丫了。”杨玉瑾这辈子最自豪的事,就是女儿贴心儿子听话。只要看着这对儿女,她可以忘却所有的难堪事。连带的,也彻底舍弃了李魁这个夫君在她心头所占据的位置。
李家院子最偏远的角落里,有一处专门搭建起来的小矮屋。并不高,也不大,狭窄而简陋。这里是李妍春的专属地,为她娘和小宝熬药所用。
不得不说,傅陵熙的点子着实可行。蹲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李妍春顺利的为她娘和小宝熬好了一锅美味的肉汤。随后,在浓重的药味掩盖下,送到了杨玉瑾和李小宝的面前。
“大丫,你这是......”下意识的望了望紧闭的房门,杨玉瑾猛的盖上盖子,惊诧万分的问道,“哪来的?”
“下套子抓来的。”其实是抢来的。心里这句话,李妍春可不敢多说。拍拍李小宝的头,李妍春不厌其烦的叮嘱道,“小宝,多吃点。瞧你瘦的,跟人家十岁大的娃似得。”
“姐姐也吃。”颤着手舀了一勺子肉,李小宝瘦弱白皙的脸上满是明亮的笑容。良善的少年,暖人心的乖巧。
“姐姐已经吃过了。这碗里的啊,都是给小宝还有娘的。”轻轻将勺子往回推了推,李妍春卯足了劲想要将她娘和弟弟的身子骨养好。至少在她嫁人之前,她要力保所有的好东西全都送进她娘和弟弟的肚子里。
“小宝,你自己吃。姐姐吃娘碗里的。”杨玉瑾不会相信李妍春在外面吃过,二话不说分了半碗给李妍春递了过去,“大丫,吃。”
“娘,我真的吃......”在杨玉瑾了然的坚持眼神中,李妍春最终还是低下头,默默的接过碗。要不是林寡妇和林秋儿突然住进他们家,她本来可以拿回来整只兔子的。虽然是抢的,可是看那人的神情,好似并不在意全让给她。
“大丫,记住娘的话,知足常乐。”知女莫若母。看透李妍春所想的杨玉瑾嘴角带笑,语重心长的教导道。她的女儿,不需要想那么多烦心事,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嗯,娘,我记住了。”有舍才有得。如若她真的把整只兔子拿回来,后果将会如何根本无需猜测。李妍春不在乎为着一只兔子闹得鸡犬不宁,但她不能容忍他们找茬寻她娘的麻烦。
“这个死大丫,又溜到哪里去了?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烧饭,成心想饿死老子是不是?就知道给那两个病秧子熬药,其他人还要不要过活?”李魁骂骂咧咧的粗嗓门在院子里响起的时候,李妍春刚好咽下嘴里的第一口肉。
“娘,您帮着吃完,别被发现了。”随意拿袖子擦擦嘴角,李妍春皱着眉头将手里还余多半吃食的碗放在桌上,起身走了出去。
等到这会儿才出声,林寡妇安抚她爹的本事也算大的了。要是搁在以往,早在她站在院子里指桑骂槐的时候,恐怕她爹就忍不住跳出来了。
“爹,今个二娘过门,怎么也轮不到我烧饭吧?咱们可还等着二娘烧的菜上桌呢!”关上门站在李魁的面前,李妍春双手环胸,不阴不阳的说道。
“你个死丫头片子,反了天了是吧?让你烧饭就烧饭,哪来这么多废话?”既然将林娇儿领进门,李魁就没想过糟蹋她那双纤纤玉指为这个家烧菜做饭。此刻被李妍春当面嚷嚷,立马怒了。
“行!咱这就是烧火丫头的下/贱/命!咱认了还不行?”也不跟李魁多做争辩,李妍春冷笑着晃进厨房。直接抓过一颗大白菜,毫不客气的剁得稀碎。想吃她做的饭,没那么容易!
“大丫,劳累你做饭了。”直到饭菜端上桌,林寡妇和林秋儿才慢悠悠的现身。慢步轻挪,风姿摇曳,好一对高雅圣洁的母女花。她们之所以答应住进这个家,肯定是等着享福的。如今是李妍春,以后嘛…可就指着杨玉瑾了…
“不劳累。”一脸假笑的瞥过林寡妇和林秋儿面上的得意,李妍春也不点破,只是轻嗤一声,拿筷子敲敲桌上的盆,“吃饭了。”
真是粗鲁!不屑的看着李妍春的举动,林秋儿高高抬起下巴,目不斜视的来到饭桌前。屁股稍稍沾着凳子边沿坐下,优雅的拿起筷子准备去夹菜。随后,愣住了。
“李大丫,你喂猪呢?”一盆子剁得稀碎的白菜摆在桌子正中央,谁吃的下去?林秋儿咬咬牙,气得摔了筷子。不是说李家不缺银子吗?一盆子烂白菜就想把她和她娘打发了?
哟,不是高贵的不得了吗?还不是照样为着一盆白菜扭曲了脸?她还当林秋儿多大的忍性呢!李妍春心情大好,拿筷子戳着盆里的菜笑道:“你自己要当猪,我可拦不着。”
“大丫!怎么跟你妹妹说话呢?”刚迈过门槛就听李妍春在刁难林秋儿,李魁沉下脸,走到近前更是火冒三丈,直接掀了桌上的盆子,“你这都烧的什么菜?是人吃的吗?”
“喂猪的。”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一地的狼藉,李妍春指指林秋儿,语气分外无辜,“她说的。”
“你…你!”李魁大力一拍桌子,震得碗筷晃了好几晃,“你成心气死老子是不是?”
“魁哥别气,别气。大丫这不是冲你来的,她是不喜欢我和秋儿…”含着泪为李魁顺着气,林寡妇的话里不无委屈和伤感。
“她不喜欢?她算哪门子东西,敢站这指手画脚?不想在这个家呆了就早点滚出去!老子不稀罕她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对李妍春,李魁早就蓄积了诸多的不满。有些时候他也会想,要是李妍春是个儿子,他肯定捧在手心里疼。无奈她不是男儿身,偏生她就只是个没用的丫头片子…
李魁的话说得着实难听,气的李妍春深吸好几口气才缓过劲来。要不是眼前的人是她亲爹,她恨不得抄起凳子砸过去。
“爹,到底是我吃里扒外,还是您一颗心扑在了外人身上,您自个心里比谁都清楚。”转过头看着冷眼旁观的林寡妇和林秋儿,李妍春的嘴角现出讽刺的笑容。林寡妇抢了她娘的屋子,林秋儿占了她的屋子。这母女两人合起伙来,抢了她的爹爹!她很想说服自己不要去恨,可是她蓦然发现,很难。
“我不跟您争,也不跟您辩。反正这晚饭我是按着您的吩咐做了,您全给倒了我也没法。大不了都饿着,谁也甭想好过!”反正她娘和小宝已经吃过了,李妍春不怕挨饿。有林寡妇母女陪着,她不亏。
“李大丫你去哪?你给老子站住!”没想到李妍春说走就走,李魁目露凶光,怒吼着追了出去。反了反了,连他都管不住这个死丫头了。
傻子才站住!李妍春轻哼一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她宁愿出去瞎溜达,也不愿意留在这个家里受气。
“娘,姐姐出去了。”隔着窗户纸听着外面的动静,李小宝垮下脸,闷闷不乐的嘟囔道。
“没事,姐姐出去晃一圈就回来了。”走上前揽过情绪低落的李小宝抱在怀里,杨玉瑾的眼中闪过苦涩,心......疼的厉害。她那么听话懂事的闺女,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受着委屈。她却无能为力,一丁点的法子都没有。
“娘,我不喜欢外人住在咱们家里。她们欺负娘,欺负姐姐......”李小宝不是傻子。他娘和姐姐刻意隐瞒他的那些事,他都知道。不止林寡妇和林秋儿,就连爹爹李魁,一切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也都深深的刻在心上。
“小宝乖,娘不怕她们,姐姐也不怕。等过完年,姐姐就要嫁去村长家享福了。到时候谁也欺负不了姐姐,她们都不敢再欺负姐姐。”杨玉瑾说着说着,声音不由的现出几分哽咽。
杨玉瑾何尝不知道,一旦大丫嫁出去,以后就得看夫家人的脸色?然而,这是大丫的命,早晚都要来的。不是村长家还有其他人家,她拦不住,也挡不住。身为大丫的娘亲,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竭尽全能的给大丫挑出最好的那个归宿。
以前,她爹也是这样待她的。为她找个好婆家,寻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哪怕他爹所托非人,杨玉瑾仍然坚信,只要有她看着,大丫会过得好,比谁都好。
“娘,您再等两年。两年后我就去考科举。等到我高中,我就立刻衣锦还乡。待到那时,我一定好好保护娘和姐姐,不准任何人欺负娘和姐姐!”李小宝笨拙的抬起手,为杨玉瑾擦着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扑闪扑闪的双眼中流露出坚决的光芒,流光溢彩,慑人心魄。
“好,好。娘和姐姐可都指着咱小宝了。”飞快的擦干泪,杨玉瑾破涕为笑。搂着怀中半大的少年,满心的欣慰。膝下有子亦有女,老天待她不薄。
作者有话要说:文文修了大纲,前面的情节有些变动,亲们可以从头看起哦!~\(≧▽≦)/~
虎子再献计
李妍春一路瞎逛到了天黑才回到家。她进院子的时候,林寡妇和林秋儿的屋子都亮起了烛光。再去厨房一看,锅碗瓢盆都被动过。很显然的,有人重新又烧了菜。
李家的厨房,以往都是李妍春管着,柴米油盐搁哪放哪,她心里都有数。走到米缸旁掀开盖子,把手伸进米里探了探。果然,她积攒下来的好几个鸡蛋都被摸走了。半昂起头斜瞅了一眼屋檐,年前剩下来的小半块腊肉也没能逃过一劫。
原本想留着给她娘和小宝养身子的,现下看来,家里的好东西是再也留不住了。李妍春咬咬牙,强忍着怒火没跑出去骂人。早就做好思想准备的,林寡妇母女都不是省油的灯,哪里会为她娘和小宝着想?
没指望锅里给她留下饭菜,李妍春动作麻利的熬好一锅红薯粥,端去给她娘和小宝一起喝。饿谁也不能饿着她娘和弟弟,这个时辰正好用饭。
次日清早,李妍春再次上山。不为别的,就是存了心的想去碰碰运气。要是能逮着猎物自然最好,如若不能,也看看能不能遇上昨天才认识的虎子。不管怎么说,还是得亲口跟他说声“对不住”,还有一声“多谢”。
“呀,你干什么呢?”大老远瞅见这边有烟升起,李妍春心里就觉得不对劲。跑近一看,还真是大大的不对。只见她昨天才认识的虎子,此刻正坐在她下的套子旁,悠哉悠哉的烤着......野鸡!
“你这人不会烤的是我的猎物吧?你这是明偷!偷知道不?”愤愤的瞪完傅陵熙,李妍春劈手就要去抢烤架上的野鸡。哪里有偷了东西还原地烤着吃完再走的?生怕她逮不着是吧?
野鸡已经烤了好一会了,香味开始慢慢溢出。此时此刻的李妍春却是半点顾不上细闻香味。只要一想到她娘和小宝没得吃,她就急得想打人。如是想着,李妍春扭身抓过地上的一块石头,冲着傅陵熙就要丢过去。
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李妍春高高举起的石头,傅陵熙满脸的无辜,别过头朝着身边的树下努努嘴:“喏,自己看。”
“看什么看?我长着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你偷走了我的野鸡,还烤......咦?怎么还有一只?”李妍春慷慨激昂的指控,终是没能说完。惊奇的看着树下躺着的那只带血的野鸡,李妍春的脸上闪过极大的欣喜。这下她娘和小宝就有的吃了。
“再仔细瞧瞧,野鸡腿上插着什么呢?”懒洋洋的嗓音自身旁传出,傅陵熙老神在在的坐等李妍春的道歉。亏他一大早上山狩猎,等了这么久就换来一个骂名?他全身上下到底哪里看着像偷东西的小人了?
野鸡腿上?李妍春顺着往下一看,眼珠转转,滔天的怒气霎那间消散,顿时怏了。谁能告诉她,野鸡腿上插着的那支箭是从哪里来的?还有那什么,难道昨天的兔子也是这样得来的?
眼角余光留意着李妍春的举动,傅陵熙的眼里尽是捉弄之意。漫不经心的拖长了语调,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提醒道:“昨天的兔子腿,你娘和弟弟吃到嘴里了吗?”
听着这话,李妍春越发的羞愧了。呀,真的是他自己猎来的。被她冤枉了还不计前嫌的帮忙出主意…李妍春灰溜溜的提起野鸡走到傅陵熙身边,小小声的说道:“对不住,方才是我错怪你了。还有昨天,也是我弄错了。”
“没事,谁让我就长了一张像小偷的脸呢?不怪你,怪我爹…”故作不在意的摆摆手,傅陵熙的尾音拖得很长,其中用意更是不言其表。
“你别这样说,我知道错了。不过我真不是有心的。那个,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心知确实是她错怪了人,而且还错了两次。愧疚不已的李妍春耷拉着头,软着嗓音诚恳认错,“我跟你赔不是还不行?”
“行,当然行。”见好就收的傅陵熙点点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将手中的烤鸡递了过去,“把这个吃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不…”知道猎物不是她的,李妍春哪里还好意思继续白拿?更何况还是烤的,拿回去也不能给她娘和小宝吃。不过…
李妍春话说一半,又稍稍停顿了一下。晃了晃自己手中提着的那只野鸡,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能不能拿银子跟你换这只野鸡?”
李妍春为何会提出要另外一只没有烤过的野鸡,傅陵熙心知肚明。然而他也不是好打发的。微微挑起眉,傅陵熙不容拒绝的回道:“吃了这只再说。”
迟疑的看着傅陵熙脸上不带恶意的神情,李妍春的心里好一阵挣扎。为着将手中的野鸡提回去熬汤炖肉,思虑再三之下,她只得妥协。也不在意会弄脏身上的衣裙,就地坐了下来。
“你昨儿回去跟你二娘干架了?”很是满意李妍春的不拘小节,傅陵熙一直等到李妍春啃完一只鸡腿,方才慢悠悠的问道。这丫头今天似乎火特别大,多半还是为着家里的那点烦心事。
“我才没那么傻呢!我爹鬼迷心窍了,肯定会帮着她。”将啃完的鸡骨头丢进火堆,李妍春恨恨的说道,“她们偷吃了我给我娘还有小宝留的鸡蛋和腊肉!”
这些话,李妍春平日里是找不到人说的。她娘已经够难受的了,她不能再给她娘添堵。而弟弟小宝在她眼中尚且年幼,她舍不得他过早的被这些龌蹉事耳濡目染。
“你家就你和你弟弟两个孩子?”傅陵熙倒不是刻意探听李妍春的家事,只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帮帮这丫头也不是什么坏事。至于他自己那里的一大摊子糟心事,傅陵熙直接选择了忽视。
“嗯。我弟可懂事了,读书很聪明,还知道心疼人。”说起自家弟弟,李妍春的脸上露出笑容,心里的阴霾豁然散开。她外公生前就是远近闻名的秀才,小宝以后也一定会高中科举的!
读书?傅陵熙长这么大,碰都没碰过这玩意儿。当然,那个人也不会容许他读书识字。不太愉悦的事情一闪而过,傅陵熙很快就收回心神,只是没再顺着李妍春的话接下去。
“你那个二娘还带着一女儿?多大了?”想起李妍春昨日提到的那对母女,傅陵熙顺手递过去另一只鸡腿,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跟我同年,十六了。长得很美,就是心眼不好。”虽然有些奇怪虎子为何问这个,李妍春却并未隐瞒,如实回道。她和林秋儿说不上相熟,可多少也有所耳闻林秋儿的事。跟林寡妇一个德行,好不到哪里去。
“说亲了没?何时嫁出去?”十六岁的闺女就这样跟着进门,傅陵熙不认为会是什么好事。要是年纪还小也就罢了,不足为患。现下看来,恐怕有些麻烦。至少对面前这丫头来说,算不得好事。有一搭没一搭的拿着树枝拨弄火堆,傅陵熙继续问道。
李妍春摇摇头,再摇摇头。单说林秋儿的容貌,肯定特别招村里的小伙子喜欢。不过说到嫁人,估计没人愿意娶回家吧!
“那你说亲没?”傅陵熙问这问题不带任何肖想,只是单纯的想要帮李妍春一把。既然同病相怜,他自然站在李妍春这一边。
“嗯,我们村长家的儿子。”若是换了旁的姑娘家,估计会为着傅陵熙这一问而生出旁的心思。李妍春却是毫无所觉,不自禁的道出了她的担忧,“年后我就要嫁人了。我娘和弟弟身体都不好,呆在家里肯定会受欺负的。”
“那就先把你二娘的女儿给弄出去呗!”瞥了一眼面带忧愁的李妍春,傅陵熙的语气甚是理所当然。姑娘家大了总是要嫁人,最合乎情理的说辞。这事不用他教,她应该就懂的吧?
“哪里有那么容易?她…名声不大好,没人肯要的。”李妍春下意识的接完话,又觉得这样背后道人是非不大好。脑中响起她娘的训诫,李妍春有些尴尬的拍拍屁股站起身,“我要回家了。”
没想到这看似粗鲁野蛮的丫头会为着说人是非而不好意思,傅陵熙先是一怔,随即舒展了眉头,指了指地上的野鸡:“下山的路上留意点脚下,野鸡带回家给你娘和弟弟熬汤吧!不要银子。”
“那怎么行?”李妍春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腰间的荷包,摸了空后方想起她身上没带银子,一张粉嫩俏脸登时涨的通红,“我没带荷包…”
“没事。说了送你娘和弟弟的,不要你给银子。”熟练的将野鸡腿上的箭拔下,傅陵熙顺手摸了两把地上的黑色灰烬在野鸡身上涂了个遍,“回去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就说是山上捡的,也不知道死了多久,看她们敢不敢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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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二回合
不得不说,傅陵熙的点子实在大有用。当李妍春提着黑乎乎的野鸡回到家,刻意放慢了脚步在林寡妇和林秋儿面前走过时,那两人直接瞪大了眼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大丫你这是打哪提回来的…”心下怕怕的不敢上前,林寡妇瞅了半天才勉强认出来,“野鸡?”
“嗯,野鸡。山上捡的,看上去死了很久,肯定没人要了。正好咱们中午炖鸡汤喝。”李妍春说着还故意把死透了的野鸡递到林寡妇面前晃了晃,一副施舍态度的撇嘴道,“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我可以分你一只鸡腿。”
“啊,不…不用了。你留着给你娘吃吧!”说什么胡话呢?这野鸡一看就是病死的?可千万别吃出什么毛病来!林寡妇脸上的笑极为勉强,摆着手又往林秋儿身边靠了靠。
“就是。谁稀罕你一只野鸡腿啊?当我和我娘没吃过好的还是怎么的?李大丫你就留着喂你娘和弟弟吧!”吃不死那两个病秧子!嫌弃的眼神瞥过杨玉瑾和李小宝的屋子,林秋儿恨不得这两人尽早消失在这世上。都说跟病重的人住在一起久了容易沾染病气,早死早超生,省得留在这家里祸害旁人!
“哎呀别这么见外嘛!我爹昨天不是说了吗?过了门就是一家人。昨晚上是我态度不好,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害的你们连晚饭都没得吃。这不,捡回一只野鸡给你们养养身子,也顺道陪个不是。”李妍春这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虚假万分。不过为了手中的野鸡全部进她娘和小宝的肚子,她忍着!
李妍春不说还好,一说立马就变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搞了半天是故意想弄只病鸡毒死她们母女啊?指不定那鸡本来没毒,也被李妍春给喂了毒!心中这么一寻思,林寡妇的眼中迸出恼恨,面上却也不好彰显。
“那什么,大丫你娘身子不好,该多补补。还有小宝,小小年纪就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能活多少日子…呀,呸呸!是二娘最快,胡说八道,大丫别跟二娘置气…”林寡妇是故意的。故意当着李妍春的面咒李小宝早死,故意撩拨李大丫的怒火跟她干架。只有李妍春容不下她们母女住在这个家里,她才能找到理由对李魁吹枕边风。
杨玉瑾的身子骨不好是大家伙都知晓的事。别说杨玉瑾现今已年老色衰,便是当年杨玉瑾正值年轻美貌,林寡妇也没将其放在心上。她有的是手段将李魁捏在手中,十七年前是如此,此时此刻亦不会有任何的变故!
而李小宝,体弱多病,可也是个儿子。李家还指望着他这个病秧子传宗接代。无需多说,林寡妇首先要除掉的就是这个心头大患!
说心底话,从李魁的心中挖除这个处处令他失望的儿子,并不难。不过最万无一失的法子,还是彻底让李小宝消失在这个世上!反正李小宝活着也是受罪,何不让她帮他一把?
“我当然不会跟您生气。什么人说什么话,强求不得的。就好比被只疯狗咬了,我总不能再咬回去嘛!您说是吧?”才过门第二日就开始显露真面目,林寡妇此刻的嘴脸倒是比昨日那伪善的面目真实多了。李妍春嗤笑一声,提着野鸡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厨房。
就算她有满肚子的怒火,她也不会跟林寡妇明干。这个家现下还是她爹当家,若是再被林寡妇逮着空子,委屈的是她娘。为着她娘,再大的苦果,李妍春也能咽下。
“你…你!”这个死丫头片子,敢拐着弯的骂她是疯狗?这事没完!给她走着瞧!站在原地的林寡妇气得浑身发抖,眼里尽是阴狠和毒辣。
“娘,你还跟她生哪门子的气啊?赶紧的,别忘了你一早答应过我的。”林秋儿本是不愿踏进李家门的,要不是林寡妇应承了她的条件,李魁没那么容易抱得美人归。
“我知道,知道。”对着林秋儿这个亲生女儿,林寡妇自然满心疼爱,“我已经试探过你爹了。放心,过不了几天,那些就全都是你的。”
“行,那我等着。”得到林寡妇的保证,林秋儿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笑的娇媚。她会等着,等着看李妍春从高处狠狠摔在地上的狼狈样,等着看她和李妍春之间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李魁会主动踏进杨玉瑾现下住的那间屋,实非情不得已。不过心中起着别的念头,他也只好忍着不耐再与杨玉瑾周旋一番。
“玉瑾,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大丫年后也就要嫁了。可她的嫁妆,咱们都还没着手置办呢!”李魁知道,李妍春和李小宝是杨玉瑾的心头肉。要将杨玉瑾手头的东西弄过来,就只能从李妍春的亲事上下手。
“我爹过世时留下的那些钱财,不都由你管着在吗?”杨玉瑾手头确实还有些私产。不过那全是她留着备用的。不到关键时刻,她不会拿出。
“你爹都过世多久了,你还惦记着那点小钱?你也不想想,你和小宝这成日里都要吃药,花了家里多少银子?亏你还是个识字的,连坐吃山空都不懂?反正一句话,我手里没银子!你爱给不给,不给那死丫头就不要嫁妆好了!”两年的时光,李魁再也找不回曾经说好话哄着杨玉瑾的心态。明明起先是想着跟杨玉瑾好好说的,哪知到了最后又变成了威逼怒吼。
“大丫的嫁妆少不得,咱们答应村长家了的!”嫁妆是女儿家的颜面。哪怕娘家再穷,也不能在嫁妆上有所苛刻。否则等嫁进夫家,有的是脸色看。杨玉瑾要她的闺女即便嫁去村长家,也能挺着腰杆做人,无时无刻底气十足,不惧任何人的刁难。
“呵…你也知道啊?既然知道还舍不得你手头那点东西?”眼见杨玉瑾脸色变了又变,李魁的耳边忽然想起来之前林寡妇的叮嘱。知道杨玉瑾吃软不吃硬,李魁深吸一口气,挤出些许笑容。
“玉瑾,大丫不止是你的闺女,也是我李魁的闺女。我能让她嫁的寒酸?到时候被笑话的除了你,还有我这个当爹的,还有咱们老李家!”李魁的话说得冠冕堂皇,语气更是理直气壮。不管怎么说,李妍春的嫁妆都得由杨玉瑾出!
没想到李魁竟然如斯的不要脸,杨玉瑾的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也只得屈服。她并不在意钱财这等身外之物。要是她手里那些私产能让大丫在夫家过上好日子,她舍得。
“好了好了,玉瑾你也别抠门了。自家闺女的嫁妆,你这个当娘的不该出?我承认,我那确实还有点点银子。不多,可都得留给咱小宝不是?小宝都十三了,过两年不得娶亲?到时候还不是得由我这个当爹的出彩礼?”见杨玉瑾妥协,李魁的语气顿时缓和了不少。推出李小宝当挡箭牌,话里话外说的动听,也合乎情理。
“我知道。你放心,大丫的嫁妆我来出,你就不用费心了。”杨玉瑾不可能相信李魁手里没有银子,但是小宝…想到小宝娶亲要花的银子还更多,她无计可施,只能暂且退让。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大丫的爹,我能不费心?行了,你身子骨不好,也甭操那么多心。这事我去操办,你把东西全给我就行。”终于说到至关重要的关键地方,李魁的脸上跃跃欲试,心里狂喜交加。等到把杨玉瑾的私产弄到手,他管杨玉瑾三人的死活!
“不了,我就大丫这一个闺女,我亲自操办。”杨玉瑾不信李魁。如若真给了李魁,最终会落到大丫手上的,肯定少之又少。
“你这是不信任我?杨玉瑾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我这些年待你怎么样?当初你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个女儿,我娘明里暗里说了你多少坏话?我有给你半点脸色看吗?就是你后来生了小宝这个病秧子,我还不都是小心伺候着,不敢让你有丝毫的难受,受哪怕丁点的委屈?杨玉瑾,你是白眼狼吗你?”到了嘴边的银子飞了,李魁哪里肯干?一把将杨玉瑾推倒在地,拉下脸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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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爹骗嫁妆
没料到李魁一言不和就动粗,杨玉瑾忽然发现,她竟是没有觉得半点的意外。她说不清这种变化到底是她自己的悲哀,还李魁的悲哀。只是咬紧牙关,忍着一个字也不吭声。
“杨玉瑾我告诉你,识相点你就乖乖把给大丫准备的嫁妆交出来。否则,这日子没法过了!反正你也不把我这个男人当大丫的爹,索性你们全都滚出李家得了!”李魁嘴里这样说着,手却开始在屋子里乱翻。屋子就这么大一地方,杨玉瑾能把钱物藏到哪里去?找到了就是他的,没找到…他有的是法子逼杨玉瑾交出来!
双眼通红的看着李魁将翻找出来的金银收进囊中,杨玉瑾艰难的支撑着身子站起身。扶着墙一步一步缓缓挪到床边,从红木箱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好,我都给你。只是你也要答应我,大丫的嫁妆寒酸不得。咱们需得给村长家一个交代。”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能眼睁睁的瞅着咱们老李家遭人闲话?”不耐烦的拽过杨玉瑾手中的小布包,李魁满意的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他是趁着大丫去河边洗衣服的功夫偷跑来找杨玉瑾的,可别被大丫发现了。届时又得跟他闹个没完了…
李魁的话真的可信吗?杨玉瑾摇摇头,紧握着拳头压下心头强烈的憎恨。为着大丫能顺利出嫁,她忍着便是。
“大丫,今个又是你来洗衣裳啊?”清水流淌的小河边,一众妇人姑娘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说着村子里的大小杂事。
“可不?我不来,难不成还等着林寡妇和林秋儿来?”村里人届是心知肚明的事,李妍春也不遮遮掩掩,没有半点忸怩的不屑道。
“哎你说,你爹这是咋想的?做人不能这样忘恩负义的。你娘当初可是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进他们李家门的,也不知给李家添了多大的风光。还有你外公,杨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没少补贴李家。真真是…气煞人也。”妇道人家就是嘴碎,可大家伙心里门清,也都为着杨玉瑾这个正房抱不平。
“能不气吗?大娘您也知道我娘那性子,太温柔了就是招人欺负。这两天家里的饭可全是我烧的,头天晚上因着少了肉,我爹蹬鼻子上脸的跟我摔盘子,生怕委屈了那两位娇客。衣裳么,也没指着旁人来帮着洗。只希望她们别把自己的衣裳丢到我这盆里,就万幸了。”林寡妇以为住进了她们家就能有好日子过?李妍春非要逼的林寡妇母女在平西村里寸步难行!
“哎呀呀,作孽,真是作孽!你爹是个糊涂的,那林寡妇又岂是好相处的?大丫你好好劝着你娘,咱不跟她们置气。没事多出来走走,婶子们陪她骂骂人出出气!”想着大丫年后就要嫁人,以后这杨玉瑾的日子…众人心下一片唏嘘,同情之余难免生出些许愤慨。
“那我就替我娘多谢诸位大娘和婶子们了。”李妍春的外公曾经教导过她,女子需懂得示弱。当一己之力无力回天,适当的借助外人之力成事,不丢人!
“我娘这一辈子从来都是与人为善,没做过半点伤天害理的事。我外公还在世的时候,咱们村里不少孩子都在他老人家那里学过三字经、写过字的。哪想到现在,我娘孤零零的一个人…”但凡杨家还有人在,就轮不到李魁在这作威作福!李妍春情绪失落的低下头,面色悲伤的放轻了语调。
“瞧大丫这是什么话?杨家没人了,大娘和婶子们不都是娘家人?乡里乡亲的住着,大家伙以往可没少受杨老爷子的恩德。咱家男人当年还是杨老爷子一天三戒尺打出来的呢!”提到杨老爷子,一群人更是怒气高涨,说着说着就叫嚷起了自家人与杨老爷子的渊源。
“就是就是,我家小子那几个字,还是杨老爷子手把手教出来的…”李魁不会想到,哪怕杨老爷子真的离世,他老人家积了一辈子的德,却是尽数留了下来。眼下李妍春只是稍稍点拨,立刻博得了村子里一多半妇人的同情和支持。
“魁哥,那边松口了?”见着李魁满脸喜色的进了屋,林寡妇娇声娇气的站起身依偎了过去。这屋子里的柜子箱子她都翻遍了,得了不少的钱财。不过她心里也有数,杨玉瑾肯定会藏私,这才蛊惑着李魁上门去讨要。
“那是。你男人出马,她敢不给?”得意洋洋的将小布包抖了又抖,李魁的虚荣心瞬间膨胀,搂着林寡妇就往床上倒。
“哎呀魁哥,你给我看看呗!我就想知道她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也给我开开眼界。”妖媚的缠在李魁的身上,林寡妇倾吐香气,美/色尽显。她知道杨家有钱,眼馋了这么些年,如今终于得藏所愿,自是柔情蜜意,各种手段。
“没问题!不仅给你开眼界,全都给你,行不?”李魁最受不了的就是林寡妇这勾人心魂的招数。不过片刻功夫就弃械投降,交出了从杨玉瑾那里骗来的私产。反正也没想着给大丫办嫁妆,留给娇儿母女好了。
“魁哥,你对娇儿真是太好了。娇儿的心里,就想着如何好好伺候魁哥呢!”林寡妇知道,身体病弱的杨玉瑾这些年甚少跟李魁行房事。也凭借着这个缺口,只需她加把劲,多缠缠李魁。这李家的东西早晚会是她的,全都是她的!
“好!好!娇儿想要什么,魁哥全都给你,给你!”果不其然,李魁心甘情愿的陷入了林寡妇的柔情圈套,恨不得挖心掏肺,倾其所有讨得美人心。
李妍春回到家的时候,第一眼望见的就是站在自己屋里朝着院子探头探脑的李小宝。难得见小宝不读书,李妍春好笑的走了过去:“小宝,看啥呢?”
“姐,方才爹进娘屋里去了。我恍惚间听着声响挺大,正想去看看娘有没有事。”李小宝本是用心看书,太过聚精会神所以耽误了时辰。待觉察出不对劲,怎么想怎么不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渣爹这是想要讨好小妾,尼玛,怎么写着就这么想骂人呢?
求计治渣爹
李妍春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自打林寡妇进门,她爹的脑子就没清醒过。顾不上晾衣服的李妍春直接将盆子放在地上,跑进了杨玉瑾的屋子。
杨玉瑾摔的并不重,只是她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这一磕碰,不免煎熬的疼。本是虚弱的躺在床上休养生息,见李妍春惊慌失措的跑进来,连忙试图起身:“大丫你回来啦…”
“娘,他是不是打您了?是不是?”李妍春一看就知道她娘不对劲。再联想到李魁的混账,李妍春赤红了眼转身就欲往外走。
“大丫你站住!”她手里的私产刚给出去,还指望着李魁念着女儿的好,为大丫置办嫁妆呢!杨玉瑾坚持着起身下了床,拉住李妍春皱眉呵斥道。
“我要找他们算账!”敢背地里欺负她娘?李魁和林寡妇,一个都不能轻饶!
“大丫,娘为什么忍着不说,凭白受他们的欺负?还不就是为着你和小宝?方才你爹来屋里拿走了娘手头的私产,说是要为你添办嫁妆。你当娘是傻的?听不出他是受了那林寡妇的蛊惑?”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功亏于溃,杨玉瑾死死拽着李妍春的手,压低了声音训道。
“可是娘没法子。娘必须给。你爹是个糊涂的,娘不能也跟着糊涂。现下何事最重要?是你的亲事!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在娘的心中比你爹纳妾娶小要重要的多!娘不在意他们抢走娘的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娘给他们便是。”杨玉瑾是真的不在意钱财。死物哪有活人来的重要?她的女儿才是她说什么也舍不得的心头肉。
“娘不甘心,是想着那些原本全都该留给娘的大丫。可是现下,估计一半都要进你爹的口袋。不过也没关系,他是你爹,你就权当孝敬他这么些年的养育之恩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血脉相连的父女,不该生出隔夜仇。杨玉瑾边说边拉着李妍春往回走,既是宽慰李妍春,也是宽慰她自己。
“可是我不乐意!他要我孝敬他,等着日后我嫁了人,自会好生惦记着他这个爹爹。可是他怎么能抢娘的东西?怎么可以?”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李妍春才会委屈的哭出声来。她恨李魁的冷血无情,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乖,大丫不哭,娘不苦…”知道女儿是心疼她这个做娘的,杨玉瑾心头微酸,更多的却是欣慰。她的女儿长大了,懂事了…
背靠着门边的墙站在院子里,李小宝低下头的脸上满满的尽是恼意。平日里那般天真纯善的孩子,此刻亦是失去了温和的笑容,眼底沾染上了阴霾。如若杨玉瑾和李妍春看到,定然会心疼死的。而对于李魁和林寡妇来说,这何尝不是隐隐埋藏着的隐患?
“你说你爹打了你娘?”傅陵熙猛地的一用力,手中的树枝被折断,抬起头看着爬上树杈摘果子的大丫。
“是!”恨恨的拽下一个果子砸进地上的小箩筐,李妍春咬着牙愤恨的说道,“我不会善罢甘休的,给我等着瞧!”
傅陵熙是真的没想到大丫的爹爹竟然会动粗。就为着大丫娘亲手中的那些私产?真是枉为男人!
“虎子,你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好好整治整治我爹?”在李妍春的心中,虎子的确是比她聪明的。头两次不就靠着虎子的点子避过耳目将好吃的全都送进了她娘和小宝的肚子?林寡妇母女还一心盼着她娘和小宝吃了野鸡遭难,呵…急死她们!
“这…他毕竟是你爹,不大好吧?”傅陵熙会觉得整治自己的亲爹不大好?天大的笑话!如若给他一个机会对上他的亲爹,他一定把人往死处折磨!
“他敢打我娘,就不配当我爹!”阴着脸又摘下一个果子,李妍春随意的在身上蹭了蹭,抛给站在树下的傅陵熙,“谢礼!”
一个果子就把他打发了?傅陵熙无语的撇撇嘴,却是并未生出丁点的反感。树上的那个小丫头,越来越对他的口味了。
“你不是说现下平西村的人都开始厌恶起你那个二娘了吗?你费费力,再编些二娘之前的风流韵事说给她们听,最好是能捕风捉影寻着奸/夫的。寻不着奸/夫也没关系,就当乐子闲聊,打发时间么…”男人最怕什么?头顶戴上绿油油的帽子!大丫那个二娘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谁能保证就没点暧昧事?
“你是想让我爹没脸出门见人?”林寡妇能不能出门见人,李妍春懒得搭理。不过李魁要是被人戳脊梁骨,李家的颜面算是彻底丢尽了。
“只要你狠得下心,就放手去做。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暂且不要动手,待到年后嫁了人,再把他们往死处整治。”想着大丫快要嫁人,傅陵熙又改了口,煞有其事的叮嘱道。
她娘是为着她的亲事才忍下来的,还有她爹手里头握着的嫁妆。不管怎样,她总得先为她娘讨点回来。如是想着,李妍春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大诫虽然暂时不能做,小惩还是可以的。现下不是临近年关了吗?你爹又是借为你置办嫁妆才从你娘那里抢走的钱财。你就放软了语气跟他哭,怎么可怜怎么哭,说是想要自己亲手置办些嫁妆带进夫家。最好把你二娘和那个妹妹也一起捎带上,你爹肯定没法拒绝。”傅陵熙咬着一口果子,笑眯眯的提议道。
带着林寡妇和林秋儿,李魁要是太过小气,不免会觉得丢人。更何况林秋儿以后也是要嫁人的,前面总得有个参照。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舍不得钱财,她们还有什么指望?
而若是李魁太大方,指不定林寡妇和林秋儿就会眼红。看得见摸不着,心里痒痒又难受,说不出来的憋屈和妒意。届时吵吵闹闹自是在所难免,最好为此离了心,正好为大丫母女出出气。
作者有话要说:求啊求花花,╭(╯3╰)╮╭(╯3╰)╮
小计谣言起
“爹,我跟你一起去镇上。还有二娘和秋儿,大家都一起去!”极为难得的,李妍春出门竟然叫上了林寡妇母女,而非一心想着杨玉瑾和李小宝。
“大丫你一个姑娘家,怎好抛头露面?爹自个去就行了。还有你二娘和秋儿,也都不必费事走这个路。”拿着钱袋正准备出门的李魁被李妍春这一喊,心头猛然一跳,故作镇定的推脱道。
“哎呦爹,二娘过门也有些日子了吧?您出门都不带她去采办采办些妇人家的东西?还有秋儿,怎么说也是一大闺女了,缺点姑娘家的饰物也在所难免嘛!”要说哭,对着李魁这张脸,李妍春还真哭不出来。能压着怒火把林寡妇母女唤的如此亲近,已经是竭尽她最大的忍耐了。
虽然诧异于李妍春的异常言行,可当着林寡妇和林秋儿的面,李魁怎么也拉不下脸说不带她们去。只是要真带她们去,肯定少不了的开销。他本来还想以次充好,随便买点东西回来充个数的…
“魁哥,我正好也想去镇上走走。”李妍春提的议,林寡妇当仁不让的迎面对上。一方面是不想在李妍春面前低了头,二,自是想着李魁手里头的那点银子。
“我也想去。”林秋儿没有喊过李魁做“爹爹”,今日亦是如此。李大丫说的没错,她缺饰物,很缺很缺!
被三个女人六只眼睛饱含期望的盯着,李魁的额上冒出了冷汗。顿了顿,还是只得轻叹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好,那就一道去吧!”
虎子说的没错,只要拉上林寡妇和林秋儿,她爹肯定会妥协。似笑非笑的看着走在前面的三人,李妍春故意放慢了脚步,满脸失落的走在了最后面。
“大丫,出门呢?”没走几步,李妍春就碰上了熟人,还是看也不看林寡妇三人的熟人。
“嗯。我跟我爹去镇上,大娘您这是去洗衣服?”不若平日里的爽朗笑容,李妍春的声音煞是秀气,怎么看怎么有种强颜欢笑的违和感。
“可不?洗衣服去。大丫你娘呢?小宝也没跟着?”意有所指的看着与林寡妇和林秋儿站在一起的李魁,大娘的脸上满满的不屑。弄的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似得,作孽!作孽啊…
“我娘身子不好,昨天还…到现在连床都下不了。我把小宝留在家里照顾我娘,就不跟着去了。”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李魁,李妍春语气悲凉的垂下头,脸上浮现出几分苦涩。声音很小,却足以让近处的大娘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意思?李魁个杀千刀的还跟大丫她娘动手了?连床都下不了,是有多严重的伤啊?再对比前面三人明显等的不耐烦的神情,更衬得李妍春可怜的紧。
“真是该遭天谴的!大娘这就去看看你娘!大丫你也不容易,受委屈了。”不若李妍春的小心翼翼,大娘的嗓门非但没有降低,反而猛地一喊,飙的老高。故意说给林寡妇三人听,更是说给过来过往的乡亲们听!
“没,我没受委屈。大娘,我爹带我去镇上置办嫁妆呢!”仿若生怕得罪了某些人一般,李妍春受惊的拉了拉大娘的手,飞快的望了一眼李魁所在的位置,又拉回视线低声说道。
“呀,大丫都去办嫁妆啦?好事好事,大娘可等着喝你的喜酒呢!”眼见李妍春竟连话都不敢说了,大娘心里一阵堵得难受。反正她也不是息事宁人的性子,扯开大嗓门就冲着四周一吆喝,“乡亲们都听见了没?咱大丫这是去镇上置办嫁妆呢?大家伙都帮忙看着点,晚些时候可都得上大丫家讨杯喜酒肚…”
“喜事喜事。大丫你娘在家不?婶子待会给你娘提只老母鸡过去,好好养养身子。”看着点什么?当然是看着点大丫的嫁妆有没有被克扣!亲眼见到李魁带着林寡妇招摇过市,看不过去的乡亲们可不在少数。特别是头一天跟李妍春一道河边洗衣服的妇人们,纷纷凑了前来。
“还别说,咱大丫一晃眼的功夫都要嫁人了。大丫别忘了回去跟你娘说,等你出嫁那日,大娘去给你娘帮忙,厨房的事大娘一手全包了。”不要以为杨老爷子不在了,大丫她娘就无依无靠了。她们这些乡亲或许帮不了太大的忙,可也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我们也去帮忙!得了,也不用大丫去跟你娘说了,咱们待会直接去找你娘。这好些天没见着你娘出门了,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可别被些妖狐狸们给欺负了去!”山村里的女人们,也许说话很粗俗,但心眼都特实在。一人起头,众人都跟着起哄。为的,也不过是想要帮李妍春母女出出头。
林寡妇的脸色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了。面对面的碰上都当她不存在,她还没发火骂人呢,这些人反倒先指桑骂槐的闹上了?怎么地?想为杨玉瑾出头,有能耐把李魁的心也给栓回去啊!
纵使心里一再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跟这些无知的女人计较…林寡妇还是忍不住的眼冒怒火,咬牙切齿。当着她的面都这样肆无忌惮,背地里指不定还怎么编排她呢!
与此同时,林秋儿的脸上已经羞红了一片。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指指点点,她连恼羞成怒都来不及,便被那群女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没了。从小就是这样,她一出门就能隐隐听到那些人指着她骂她娘不要脸。现下更是变本加厉,没有半点遮掩的唾弃眼神,就差指着鼻子骂她和她娘了…
李魁的心里又何尝好受?这些年他虽然胡混了些,可乡亲们也都顾忌着给他留了些许颜面。反正他以前就没听到过别人说他的是非!然而今时今日,他不过是出个门,还没怎么的就被围上了…
故作受伤的听着大娘和婶子们的仗义执言,李妍春缩着脖子张张嘴,拉拉这个又扯扯那个,却谁也没能阻拦住。最终,只能跺跺脚,无力的站在了一旁。
说吧说吧,尽情的说吧!她就是要林寡妇和林秋儿自此之后再也无法抬头做人,就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她爹被人指责的体无完肤再也不敢跟她娘动手!今个还只是口上骂骂,下一次…哼!等着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奸/情初露角
李魁度过了他这辈子最肉痛的一日。憋了一肚子的火来到镇上,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身边两个女人已经开始了她们的泄愤法子。
看着林寡妇和林秋儿卯足了劲的要这要那,李妍春亦不甘示弱,唯唯诺诺的紧随林寡妇母女身后。但凡林寡妇和林秋儿开口要的,她全部在后面追加三个字:“我也要”。
李魁很想装作没听见。不止李妍春的要求,就连林寡妇和林秋儿,到了后来他都选择了置之不理。然而他不发话,林寡妇母女竟全都当成了默认,满脸欢喜的抓过东西就走。
李魁能不付银子吗?当然是不能!双手抓满东西的李妍春一步也不停的朝着前面走去,心下冷笑不已。虎子说的没错,有林寡妇母女在,她爹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哪怕他真的很舍不得,还是不得不往外掏银子。
“娘,我回来了。”看也不看李魁的黑脸,李妍春满载而归的将怀中的东西全部抱进杨玉瑾的屋子。
“大丫,都买齐了吗?”一早就知道李妍春今日是去镇上办嫁妆,杨玉瑾不放心的为李妍春打点着地上的东西。
“没。我爹后来说什么也不肯掏银子了。”不止她要的不肯给银子,林寡妇母女的也没买成。因着这一点,李妍春大度的放过了李魁的荷包。
“这也没买多少啊,怎么就不肯......”后面的话,杨玉瑾却是没问全。她怎么忘记了李魁的为人?能买回来这么多,已经是大丫的本事了。
“娘,没事。这些就够了!”杨玉瑾总是教导李妍春做人不要太贪心,其实李妍春在嫁妆一事上,从不曾在意。
“这怎么行?娘应承过的,要给你置办足够丰厚的嫁妆。”单是这些,入不了村长夫人的眼的。杨玉瑾皱起眉头,无意识的咬住了唇瓣。不行,她还要再找李魁说说,不能就这样寒酸的把大丫嫁出去。
“娘......”李妍春话没说完,杨玉瑾已经率先出了屋子。生怕她娘会在李魁面前吃亏,李妍春连忙跟了过去。
“魁哥,你今个给大丫置办了好些东西呢!”隔着薄薄一扇门,杨玉瑾和李妍春同时听到了屋内林寡妇的娇嗲嗓音。
“也没多少。”伴随着衣衫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李魁喘着粗气的回答传了出来。
白日宣/淫,真是不要脸!李妍春咬咬牙,眼里尽是不屑和鄙视。未免她娘听着生气,拽着杨玉瑾便转身回了屋子:“娘,就这种败坏民风的德性,您别理他们!”
别理…她怎么可能去理会呢?污了她的耳朵不要紧,怎么可以放任那两人的龌龊事污了大丫的耳朵?只要一想到那两人正在她曾经睡过的床上翻滚,杨玉瑾的心里止不住的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娘,您没事吧?”看着杨玉瑾的脸色越来越白,李妍春不安的晃了晃杨玉瑾的胳膊,心里说不出来的懊恼。早该拦住她娘的…
“没…没事。”强忍着翻腾的恶心感,杨玉瑾虚弱的冲着李妍春笑笑,“大丫,娘不舒服,想躺一躺。”
“嗯,我扶您躺下。”知道她娘肯定被狠狠伤了心,李妍春轻应一声,不再多说的扶着杨玉瑾到床上躺好。
“秋儿,你找我?”气虚喘喘的跑到林秋儿的面前,王耀宗顾不上擦汗,喜出望外的抱住了林秋儿。
“哎呀,你做什么啊?年后就要成亲的人了还这样,也不怕旁人撞见。”林秋儿假意挣脱了两下,随即便温顺的靠在了王耀宗的怀里。她说过,只要是李妍春的东西,她都会抢过来!
“这儿又没人,怕什么?来,给我亲一个,想死我了。”王耀宗跟林秋儿的事很隐秘,至少到现在还没人发现。为了遮人耳目,两人平日里幽会的时间都很短。单单说上两句话,亲热的抱两下,就够王耀宗回味好几天了。
“哎呀,不给亲,不给亲。你都要娶李大丫了,还想着亲我。这怎么成?”别扭的将脸偏到一边,林秋儿欲拒还迎的躲过了王耀宗凑过来的嘴巴。
“她算个什么东西啊?要不是我娘惦记着她娘手里的那点嫁妆,打死我我都不会娶她!秋儿,我的好秋儿,你就给我亲亲嘛…”王耀宗说着就把嘴印上了林秋儿的脸颊。见林秋儿似乎没有反抗,大着胆子往林秋儿白玉的颈项上凑。
“讨厌!最讨厌你了!”口中说着讨厌,林秋儿却是刻意抬起头,任由王耀宗在她的脖子上流连。她娘说过,要拿捏住男人的心,就得适时的给予甜头。她跟王耀宗也好了一段时日了,到今天还没让王耀宗亲到嘴。再矜持下去,恐怕王耀宗会淡了对她的心思。
“可是我最喜欢秋儿了啊…”王耀宗乐得心里直冒美泡,一边亲还一边声音温柔的承诺道,“秋儿你不是说你娘很快就会把李大丫的嫁妆弄过来吗?等到你拿到了嫁妆,我肯定娶你,只娶你一个!”
“知道了啦,哎呀,你轻点,可别留下印迹了。”猝不及防被王耀宗狠狠的吸允了一下脖子,林秋儿吃痛的拍拍王耀宗的后背,嗔怪道。
“好好,我错了,我温柔点。”今日可算是吃到大大的甜头了。王耀宗放轻了力道,一手扳过林秋儿望向别处的脸,向着那期待已久的红唇印了上去。
“唔…”也罢,王耀宗可是村长家的儿子。放眼整个平西村,还有谁能比得过王耀宗?他想亲,就给他亲吧!反正她早晚都是他的人…
因着下了决心,林秋儿也不再顾忌,一直跟王耀宗厮混到了天黑才回去。刚走进院子就撞见一脸餍足的林寡妇打开房门,林秋儿了然的笑笑,妩媚的顺了顺耳边的发丝。
眼尖的发现林秋儿的脖子上留下了吻痕,林寡妇稍显的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蹲在院子里给杨玉瑾和李小宝熬药的李妍春。男人都要跑了还有心熬药,跟杨玉瑾那个女人一样,蠢得无可救药…
作者有话要说:渣渣未婚夫,这下全都出来了,╭(╯^╰)╮╭(╯^╰)╮
亲事生变故
“你说什么?”杨玉瑾没想到她不过是去了一下小宝的屋子,再回来的时候摆放在她屋子里的东西就没了踪影。头天才买回来的,怎么可能随便消失?只是还没等杨玉瑾开口喊抓贼,李魁已经找上门来。
“玉瑾,我跟你赔罪。”低着头站在杨玉瑾的面前,李魁的面上满满的都是愧疚,“我没想到秋儿会是…会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对不住她们母女…”
“所以呢?”林秋儿是林寡妇和李魁的女儿?杨玉瑾只觉她好像听到了全天下最可笑的事。大丫只比林秋儿大几个月,林寡妇和李魁…竟然那么早以前就厮混到了一起吗?做人怎么可以这样的不要脸?她嫁的夫君,就是这么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吗?
“玉瑾,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也不想这样的。娇儿为了秋儿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也没提出过任何非分的要求…”这一刻的李魁,正陷入无限的愧疚中无法自拔。而他愧疚的对象,却不是发妻杨玉瑾。
“出去!”再也不想听李魁说任何的话,杨玉瑾气的浑身颤抖,指着门口骂道。
“玉瑾你这是作甚?娇儿从来没想过跟你争,秋儿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们母女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却始终藏着这个天大的秘密,就是为了不破坏咱们一家人的幸福…”根本不听杨玉瑾的赶人之语,李魁兀自说着他心里那源源不断的感动。
“滚!你给我滚!”再也听不下去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她曾经想要托付终身,还为他生儿育女,在这个家住了近二十年?是她识人不清,是她杨玉瑾前辈子造孽甚深。
“娘,出了什么…”听着动静飞快起身进屋的李妍春甫一见到李魁,顿时拉下脸来,“爹,你又欺负我娘了?”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这是你该对爹爹的态度?你怎么就不能学学秋儿,看秋儿多么的善解人意、温柔贤惠…”有的比较才越发的无法接受。李魁对李妍春,一日胜过一日的不满。
“李魁!”杨玉瑾的声音发着颤,语气前所未有的怨毒,“你没有资格训斥我的女儿!既然林秋儿那么好,你立刻带着她去给爹娘上个坟。让他们地下有知,保佑你们李家流落在外十六年的女儿认祖归宗,一世荣华!”
“你…杨玉瑾你这是诅咒秋儿?我告诉你,我还真就马上带她去给爹娘上坟,让爹娘都认认这个亲孙女。”被杨玉瑾阴阳怪气的语调激的怒起,李魁也不再好声好气,冷着脸道出了他的真实目的,“还有,大丫的亲事,我做主给了秋儿。年后就让秋儿嫁过去!”
“你做梦!村长家的亲事是我杨玉瑾去说定的!为的是我杨玉瑾的女儿!她林秋儿算什么东西?一个寡妇的女儿也惦记着嫁进村长家?痴人说梦!”杨玉瑾这一辈子,从未像今日这般说过难听话。她绝不准许林秋儿抢走大丫的亲事。死也不准!
“啪”的巴掌声起,在李妍春的惊呼中,李魁的手扇在了杨玉瑾的脸上。也不管身子不好的杨玉瑾因着强大的力道摔在了地上,只是恶狠狠的威胁道:“杨玉瑾,你再敢羞辱娇儿和秋儿一个字,我要你的命!”
“娘!”尚未弄清楚情况的李妍春慌忙去扶杨玉瑾,神情慌乱的问道,“娘,你怎么样?没事吧?”
“李魁,我要跟你和离。”就着跌坐在地上的姿势,杨玉瑾紧紧的握着李妍春的手,语气异常的平静。
“你说什么?杨玉瑾你疯了吗?够了!不想惹火我就不要再闹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李魁自认他对杨玉瑾已经够容忍了。换了别人家,谁会一声不吭的养着一大一小两个药罐子?要不是他肯接纳杨玉瑾母子,指不定他们现在还过着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呢?不知所谓!
不若李魁所想的那般被威胁住,杨玉瑾忽然就平静了下来。缓慢而又坚定的抬起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我杨玉瑾,要跟你李魁,和离!”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林秋儿要抢她的亲事?其实李妍春并不在意能不能嫁给王耀宗的。如若林秋儿要,她让给林秋儿便是。正好省下为她准备的嫁妆,留给她娘和小宝过日子。
“杨玉瑾,你敢威胁我?”和离?亏杨玉瑾说得出口!当他李魁会怕了她?
“爹!你再敢动我娘一根手指头,你就不是我爹!”见李魁还想过来动手,李妍春猛地站起身,挡在了杨玉瑾的面前,“林秋儿要的亲事,我白送给她。但是爹从我娘那里拿走的嫁妆,也得全部还给我娘!”
“什么嫁妆?那些本来就是该为秋儿准备的,自然该让秋儿带着嫁进村长家!”听着李妍春天真的条件,李魁不屑的笑了。娇儿答应跟他进门做小,就是因着他承诺了将村长家的亲事留给秋儿。
原本,李魁对这事办的并不上心。大丫再不好,怎么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顺着娇儿的意把杨玉瑾手头的私产骗过来,其实心下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亲事换给秋儿。
但是就在刚刚,娇儿一时情动竟然道出了隐瞒多年的秘密。秋儿是他的亲生女儿,是李家的血脉!李魁激动了,二话不说就跑来找杨玉瑾摊牌。他要补偿娇儿、补偿秋儿,补偿她们母女这些年所遭受的白眼和嘲笑。他要把最好的东西全部双手碰到她们母女面前!
“那是我外公留给我娘的!”不止她娘手中的私产,就连李家现有的这些东西,也全都离不开她外公的贴补!不敢置信的看着李魁蛮不在乎的嘴脸,李妍春怎么也想到,她的亲生爹爹竟然如此的面目可憎。
“那又怎样?你娘嫁进了李家,那些东西就该是李家的!我想给谁就给谁,你们管不着!”一心想着要弥补林寡妇母女的李魁才不理会李妍春如何看他,理直气壮的讥讽道。
作者有话要说:娘亲终于彪了,\(^o^)/~
娘亲怒和离
“那些东西,你爱给谁就给谁,我不要了。”相守多年的良人狠心如斯,之于杨玉瑾而言,哀莫大于心死。对于李魁,杨玉瑾连怨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如若李魁娶她,图的就是杨家的财产,他现在已经达到了目的。
“本来就是我的,当然由我安排。”只觉杨玉瑾这话是故意讽刺他,李魁面上极为难看,硬气的回道。
“大丫,去小宝屋里那纸笔来。”杨玉瑾没有理会李魁。事到如今,她不想再跟李魁多说一句话。只是她的话刚说完,站在门外的李小宝立刻走了进来。
看着李小宝手中的纸笔,杨玉瑾忽然就笑了。她的子女,不管何时,都不会跟她离了心。离开这个家,大丫和小宝会过得更好。
“杨玉瑾,你发什么疯病?我…我告诉你,你今个敢跟我喊和离,以后甭想哭着回来!”李魁是个要面子的人。他讨厌外面的风言风语,更不喜欢杨玉瑾这种当面威胁他的举动。他不会屈服的!
“娘,我扶您起身。”这样的爹爹…不要也罢!心头有了决断之后,李妍春的心如杨玉瑾一般,不再带有丝毫的留恋。
一纸休书,应该由李魁执笔。而今杨玉瑾自认没犯七出之条,自然不可能任由李魁辱她名声。摊开宣纸提起笔,白纸黑字写下,简单明了,干净利落。随后,将和离书递给李妍春:“大丫,拿给你爹按个手印。”
“杨玉瑾,你来真的?”骑虎难下的瞪着李妍春手中的和离书,李魁黑着脸指着李妍春和李小宝,“还有你们两个,就任由你们娘胡闹?”
“爹,若是我娘不腾地,二娘怎么名正言顺?还有你的好女儿秋儿,村长夫人不会答应她嫁进门的。”李魁或许从来都没想过,李妍春一贯称呼他为“你”,而非喊杨玉瑾时的“您”。也或许,就算他发现了这其中的差别,也恐怕不会在意。
“这…”不得不说,李妍春说的没错。要是李魁真想林秋儿嫁进村长家,光是丰厚的嫁妆还不够,至少得给予正正经经的名分。要是跟杨玉瑾和离,林寡妇自然顺理成章的成为继室。继室和做小,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魁哥…”娇弱的声音忽然自门口响起,林寡妇拉着林秋儿,面色苍白的走了进来,“你不要为了我和秋儿跟姐姐吵。我是心甘情愿为你生下秋儿的。这些年独自将秋儿养大,虽然日子不好过,虽然遭了无数的闲言碎语,但是我不后悔。为了你,值!”
李魁摇摆不定的心,在听完林寡妇这番表明心迹的话后,安稳的落了下来。是啊,娇儿为了他受了这么多的苦,秋儿更是为了他连个好人家都嫁不得。他欠她们母女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原来林秋儿是林寡妇跟李魁私通生下来的吗?真是有够肮脏的!李妍春嗤笑一声,声音更加的冷了:“所以爹,你还是按个手印吧!瞧瞧,人家一个女人,丈夫还没死就跟了你。丈夫连死了都不知道被戴了绿帽子,多用心的为你藏好所有的丑事啊!更别说这些年,拼死拼活的要为你独自养大你的女儿,多重情重义啊…”
“李大丫,你闭嘴!”愤恨的瞪着李妍春,林秋儿青着脸掐住了林寡妇的手。她本不愿面对这般难堪的场面,偏生她娘硬是拉住了她。林秋儿承认,她很想亲眼见到李妍春从高处摔落的模样。明明都是李家的女儿,凭什么她就非得遭遇非人的折磨?可是林秋儿的心底最深处比谁都清楚,李妍春说的没错,一个字也没错!
“行啊,我闭嘴。只要你能说服你的好爹爹在这和离书上按下手印,我立刻带着我娘和小宝搬离这个家。如何?”李魁不识字,可是李妍春认识。她娘在和离书上写的明明白白,她和小宝都归她娘,李魁自此跟他们毫无干系!
“大丫,你也跟她走?”李魁在意李小宝吗?虽说是儿子,可指不定哪天就病死了。还得他费事照顾,留着何用?再说他现下正值壮年,想生多少个儿子不行?杨玉瑾爱拉扯这个病秧子儿子,李魁乐得松手。但是李妍春,李魁心底总归有些舍不得。
“你不会以为,在你这般伤害我娘之后,我还能心甘情愿喊你一声‘爹’吧?不要忘了,你可是为了弥补外头生的野种女儿,不惜一切的骗走了我的嫁妆,还抢走了我的亲事!李魁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李妍春跟你再无半点关系,我就是个有爹等于没爹的野孩子!”恩断义绝,到了这一步,李妍春对李魁这个爹爹再无半点念想。
“你…好,好!你就只会向着她,打小就是这样。行,我也当没你这个不孝女!从今往后,哪怕你们饿死街头,也甭想我施舍半粒米!”放完压抑心头的狠话,李魁一把拽过和离书,沾了墨按下了手印,“滚!全都给我滚!”
“娘,小宝,收拾东西,我们离开。”小心翼翼的将和离书折好收进怀中,李妍春高高的抬起下巴,没有半点屈服的架势。哪怕离开,她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笑话!
李妍春三个人的东西衣物都不多。除了李小宝屋子里的书,李妍春和杨玉瑾都是人手一个包袱,装的也尽是两人的衣物。然而就在三人跨出李家大门的那一霎那,等在院子里的林寡妇出了声。
“魁哥,就这样让姐姐走,要不要看看他们有没有带走家里的东西…我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毕竟属于李家…”好像生怕李魁误会似得,林寡妇不好意思的说完,又急急的想要辩解。
“站住!”因着林寡妇的好意提醒,瞬间点醒了李魁的脑子。大步上前粗鲁的拽过杨玉瑾的包袱,阴着脸打开检查了起来。
呵…这种人也配当她爹?李妍春双手紧紧的抱着李小宝的书,眼底的怒火璀璨而光亮。正待开口讽刺,却出乎意料的被向来沉默的李小宝抢了先。
“爹,我和姐姐的,要不要也看一下?”时年十三岁的李小宝,个子刚到李魁的肩膀。就这样半昂起头,一脸天真的盯着面色凶狠的李魁。就好像…要将这个人的面貌印在他的脑子里,幽深的眼中闪烁着执着而明亮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点击这是抽了么?呜呜~~~~(>_<)~~~~
众怒讨嫁妆
“魁哥,还是算了吧!大丫和小宝都还只是孩子,不会一点也不在意你这个亲爹爹只向着他们娘的…”被林寡妇这一说,本来没想过翻看李妍春和李小宝包袱的李魁怒气瞬间高涨,伸手就要去扯李小宝肩上的包袱。
“李魁你到底要干什么?欺负了我娘连我弟弟也不放过?青天白日你如此恶霸行径,就不怕遭人耻笑吗?”李妍春三人此时已经站在李家大门外,被李妍春如是一叫嚷,立刻引来了左邻右舍乡亲们的围观。
“大丫,这是怎么了?你跟你娘还有小宝拿着包袱上哪呢?”相熟的大娘瞧着事情不对劲,慌忙急步走了过来。有话好好说,天大的事关上门在自家解决才是。
“大娘,我爹说要把我的亲事留给林秋儿,还把我的嫁妆全都搬走了。现在我娘和我爹和离,我们被赶出家门了。”家丑确实不可外扬,可如若他们不再是家人,李妍春又有何需要顾忌的?
“什么?你爹竟然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恶事?大丫不怕,有大娘在,没人欺负得了你们!”嫉恶如仇的大娘二话不说努起了袖子,双手叉腰挡在了李妍春三人的面前。
“李魁你个杀千刀的,老娘忍你很久了!大丫她娘不跟你吵是她心性好,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老娘今个非得骂得你没脸见人!你说你算个什么玩意?想当年跟条狗似的舔着笑脸卑躬屈膝的在杨老爷子面前求亲,现在怎么了?弄个人尽可夫的破鞋回家当宝贝是吧?我呸!你也不嫌老脸臊的慌!”一口唾沫呸在地上,义愤填膺的大娘半点脸面也不给李魁留,尽捡难听话说。
“他还有脸觉得臊?我看他就是没脸没皮!大丫她娘多好一人?咱们可都是瞧在眼里的。他李魁算个什么东西?当初就是坑蒙拐骗把大丫她娘骗回来的,现下弄了个老妖精回家,这狐狸尾巴立马就露出来了。呸呸!不要脸!”群众的眼睛永远是最雪亮的,而群众的力量,更是强大的无力伦比。林寡妇以为她拿捏住了李魁就能将杨玉瑾三人扫地出门,却不料得不偿失,丢尽脸面!
“你们这些女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插手!”没办法当众跟女人动手,李魁不耐烦的挥手赶人,燃烧胸中的怒火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来。
“哟,家事是吧?大丫她娘都跟你和离了,你还有脸在这叫嚷这是你们家的家事?我呸!不要脸的老东西!你快点把大丫的嫁妆还回来!”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正义之士,更不必说周遭这些看着李妍春长大的大娘婶子们。有人第一个站出来,后面的都会无所畏惧的跟着帮腔。尤其是李魁的事做得太不地道,想不激起众怒都难。
到了这会,林寡妇自然明白事情没办法如她所想的顺利进行了。本来还想着让杨玉瑾当众受辱,哪想到李大丫才短短几句话就招来了这么多的帮手,真是可恶!
眼瞅着事态一发不可收拾,林寡妇连忙暗地里扯了扯李魁的袖子,软着嗓音央求道:“魁哥,咱们不跟她们吵,先回屋吧!”
知道再这些下去他肯定会彻底下不了台,李魁越发为林寡妇的善解人意和贴心而感动。忙不迭的点点头,抓着林寡妇的手就想进屋关门。
“李大丫你少胡说八道!谁抢你的亲事了?谁抢你的嫁妆了?那是我爹我娘为我置办的,你少在这装可怜博同情!还要不要脸?”李魁和林寡妇有心想走,却独独遗忘了身边还有一位握紧了拳头的林秋儿。
林秋儿不在意引起众怒,她要的是一个公平的交待!凭什么同样是李家的孩子,李大丫就能风光无限,定下最好的亲事?她不甘心!所以她一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彰显她同为李家女儿的事实!她要所有人都知道,她也不是随意就能小瞧的!
“你爹你娘?哟哟,大家伙都听到没?上赶着认亲喊爹呢!这老的不要脸,小的也了不得嘛!抢了咱大丫的嫁妆还得意上了是吧?有胆你就嫁!看老娘不天天一盆子屎尿泼在村长家门口!”大娘的言语着实粗俗,但是说实话,很窝心。
“我不想跟你说话。李大丫,你有能耐就不要躲在后面。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自己站出来跟我说!”林秋儿见识过这群大娘婶子们的骂功,她自认不是对手,也不屑一顾跟她们对上。抬起手指着李妍春,一副颐指气使的神情。
“像你这种货色也好意思要我们大丫跟你说话?别!我们大丫丢不起这人!赶紧的把嫁妆还回来,少唧唧歪歪的尽说些废话!”不是李妍春不想站出来说话,实在是大娘太过维护她。林秋儿说一句,她恨不得说十句骂回去。
“我说了,我也是李家的女儿!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是我爹留给我的!”始终得不到满意的回复,林秋儿恼了。她不是鸠占鹊巢,只是回到属于她自己的位置!这样想着,林秋儿不管不顾的指着李魁道,“这就是我爹,我的亲生爹爹!”
林寡妇没想阻拦林秋儿说出这个事实。只有这样,她和秋儿才能更加名正言顺的住在李家。而村长那边,也定然会看在嫁妆的份上答应迎娶秋儿过门。
所以说,不是杨玉瑾有多会做人,而是她林寡妇的手里不够有银子!但凡秋儿和李大丫同等的身价,王耀宗心甘情愿会娶的,肯定会是她家秋儿!
林秋儿此话一出,在场霎那间沉寂了下来。不敢置信的瞅着李魁再看看杨玉瑾,一众人皆是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林秋儿怎么可能是李魁的女儿?
“她说的没错!”便在这一片沉默当中,李妍春缓缓开了口。然而还不待林秋儿得意,李妍春接下来的话却是狠狠的将她推入谷底,“但是,李魁手中的银子是从我娘那里抢去的!是我外公留给我娘的!”
作者有话要说:守着银子不要脸的过日子,这种渣爹,真心不稀罕有木有?
恩断义亦绝
“大丫,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从未想过会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当众揭穿他的举动,李魁黑着脸咬牙切齿的怒道。
“我胡说八道?你敢说你没为了抢走我娘的私产故意骗我娘说你要给我置办嫁妆?你敢说你没把放在我娘房里的嫁妆搬进你跟林寡妇的屋子?”
“李魁你敢对天发誓,你手里的银子不是从我娘、从我外公手里抢去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敢当着李家列祖列宗的面发誓,你敢吗?”
李妍春一步一步走到李魁面前,逼迫的李魁连连后退,最后更是一个没站稳被门槛绊倒摔在了地上。
“我娘不跟你争,不是她软弱,只是顾念着这么些年的情分!但是李魁,你还是我爹爹吗?你还配当我爹爹吗?”
“你抢了我娘的私产、骗了我的嫁妆,还将我们赶出了家门。我娘忍了,我也认了!但是你怎么可以甘愿受这个女人的蛊惑而不相信我们?”
“你要翻看我娘的包袱,还要翻看我和小宝的包袱,你究竟凭什么这样对待我们?凭什么?”
“不过你放心,不要了!我娘不要她的私产,我也不要我的嫁妆,全都留给你和你在外面生的野种女儿!”
背对着众人的李妍春满脸的怨毒除了正对着她的李魁,再也没有人可以见到。就连林寡妇,也在李妍春忽然爆发的强大气势下躲在了一旁不敢再靠近。
“村长家的亲事是我娘亲口应下的,我李妍春甘愿履行。但是王耀宗,你还肯娶我这个没有嫁妆的新娘子吗?”没有任何预兆的,李妍春转过头,望向了不知何时站在人群中的王耀宗。
这丫头,笨死了!这样当众问,哪里给人留回转的余地了?距离这场冲突不远处的大槐树下,傅陵熙一身宝蓝色富家公子的打扮,摇着扇子目视着眼前的这一切。
因着不放心才特地来了这一趟,哪想到就这么巧的撞见了如此热闹的一幕?教了她那么多计策,何时让她正面跟这些人起冲突了?如若决裂就能解决问题,他又怎会熬到现在还身陷囹圄?傻,真是傻透了!
王耀宗的脸上火辣辣的。被村里众乡亲看着,他的视线却是落在林秋儿盈盈含泪的娇弱面容上。秋儿才是他的心上人,是他发誓要疼爱一辈子的女人。最终,王耀宗还是顺应了蛰伏已久的心中所想:“大丫,我不能娶你。”
“因为我没有丰厚的嫁妆?”心中早就知道的答案,可是当真正亲耳听见,李妍春扯了扯嘴角,心里忽然疼的难受。她不爱这个男人,可是她是下了决心要嫁给他的!她本来还想着嫁给他后会好好侍奉他爹娘,为他生儿养女…
“啪”的巴掌声起,谁也没有想到,从来都是病弱卧床的杨玉瑾竟是几步走过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下了这一巴掌:“王耀宗,你配不上我女儿!配不上!”
被杨玉瑾这一巴掌扇在脸上,王耀宗羞愧的低下头。他知道他的举动受人诟病,可是他没办法舍下秋儿不顾。他是真的不能娶李大丫!
“杨玉瑾你做什么?你做什么打我儿子?”原本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村长夫人胡氏哪里容许自家儿子被打?张牙舞爪就扑了过来。
“不准碰我娘!”李妍春和李小宝同时出声,无奈两人都不在近前,有心无力。然而,杨玉瑾并未受到伤害。
护着杨玉瑾不受胡氏欺负的,却是身边一众看不过去的大娘婶子们。推推嚷嚷的将胡氏挤开,又是拉又是劝。
“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啊?”
“就是就是。当不了亲家,不也是乡里乡亲的?”
“这事可不能怪大丫她娘生气,耀宗小子太不像话了。”
“银子还能大过人?没嫁妆就不娶亲,哪门子的道理?”
“不娶就不娶,咱不动手。大丫她娘身子弱,可经不得你这一下招呼。”
“够了!全部给我让开!”知道这群女人都是帮着杨玉瑾母女的,胡氏咆哮一声,大手挥开挡在面前的众人,不无鄙视的指着李大丫道,“她们拿不出嫁妆,我儿子当然不会娶李大丫!这事是早先就定下的,她们先不守承诺,怪不得旁人!”
“是。所以我李妍春不嫁了!村长家的这门亲事,小女子攀不起!”语气平静的走到杨玉瑾身边,李妍春的脸上没有愤恨,亦没有怨怼。本就不是良人,何必苦苦纠缠?
“你知道这个理便是最好。”胡氏才不理会李妍春的讽刺,不甘示弱的回击道。
“娘,小宝,我们走吧!”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必要留下来呢?李家留给林寡妇,亲事让给林秋儿,她李妍春不会活不下去!而且会活的比任何人都好!
“嗯,走!”杨玉瑾亦有着她自己的高傲,她不可能低下头去求胡氏接纳大丫。她的女儿不能这般受人作践!
就这样走了?傅陵熙摇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灿烂。既然看到她安然无事,他也没必要留下了。日后若是有缘,定然还能再见。收起手中的扇子,傅陵熙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杨玉瑾三人离开了李家,留下一众面面相觑心下止不住暗骂的乡亲们。男人们摇着头唏嘘而去,女人们却是咬着牙怎么也没办法若无其事的离开。
“啊呸!”最先为李妍春出头的那位大娘狠狠的啐了一口,气呼呼的转身走人。
“呸!”“呸!”“呸!”…
当纷纷效仿的女人们尽数离去,李家大门外除了李魁和林寡妇母女,便只余下任胡氏怎么拉也拉不走的王耀宗。
“哎呀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啊?跟娘回家啦!”胡氏很庆幸,她男人王大胜今日不在村里。若是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王大胜那边肯定第一个不会答应退亲的。反正现下王耀宗与李妍春的亲事已经黄了,王大胜再想说什么也是枉然。
“娘,我要娶秋儿过门!”王耀宗不出声则已,这一出声,差点没把胡氏气的晕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内里有乾坤
“你…你胡说什么呢?”胡氏就王耀宗这么个宝贝儿子,从小就疼进了骨子里。万事都想着事先为王耀宗谋算好,决计不答应让王耀宗吃哪怕半点亏。一般而言,但凡王耀宗提出的要求,胡氏都不会反对。但是娶林秋儿,她不答应!
就算林秋儿确实是李家的女儿,那也是个野种,是个受人白眼的私生女!这样的女人若是嫁进王家,岂不辱没王家的门楣?胡氏再宠儿子也不会准许这种事发生。
“娘,我没有胡说。秋儿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想娶秋儿为妻。”王耀宗只是娶林秋儿的事没那么容易。为达目的,他只得信口胡诌,先委屈委屈秋儿的名声。
“你…你们!”胡氏不敢置信的望着王耀宗,又转过头去看林秋儿。只见林秋儿正拿期盼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瞅着王耀宗,其中的情思和魅意,根本遮不住。
“娘,您就应了这门亲事吧!娶不到秋儿,儿子会寝食难安的。”知道他娘吃软不吃硬,王耀宗扯着胡氏的袖子小小声的哀求道。
“你爹会打死你的!”这样的女人娶进门,他们以后可怎么在村里立足?胡氏咬着牙掐住了王耀宗的胳膊,“走,先跟娘回家!”
见胡氏满脸怒容,王耀宗悄悄给了林秋儿一个安抚的眼神后,便随着胡氏离开。对付他娘,他有的是法子!
“娘!爹可是村长,您可是村长夫人!您连一个秋儿都保不住吗?您自个想象,方才那群女人起先多么凶狠?好似要冲上去杀人似的。可是她们一见着您出面,还不全都不敢多说话了?娘,只要有您在,儿子娶谁都不重要。您就全了儿子这点心思吧!儿子知道,娘最疼儿子了…”不得不说,王耀宗很了解胡氏。刚回到家便将胡氏拉进了房中,随后几句恭维的好听话说下来,没费多大功夫就把胡氏哄住了。
“行了行了,娘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这事娘会去跟你爹说。不过你也得跟那林秋儿说好,嫁妆是一点也不能少的,而且还必须多过大丫她娘之前承诺的!否则,甭想嫁进咱们王家!”归根到底,胡氏更在意的还是杨玉瑾答应过她的丰厚嫁妆。她刚刚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杨玉瑾手里的私产、李妍春的嫁妆,全部留给了林秋儿。她能大度的接纳林秋儿过门,再多要点陪嫁也不过分。
“行行,都听娘的。”王耀宗是真心喜欢林秋儿的。只要胡氏能答应他娶林秋儿,他什么都甘愿。
事到如今再度踏进杨家的宅院,杨玉瑾的心里起伏万千,久久无法平静。这里是生养她的地方,却也成了她带着一双儿女最终的容身之地。
年初的时候李魁还提过想把这个宅院卖了,只是杨玉瑾坚决不答应,李魁这才不得已放弃。此情此景,杨玉瑾反倒极为庆幸当时的坚持。
“大丫,小宝,你们跟娘进来。”杨家的宅院不比李家小。杨玉瑾入住的还是她未出嫁前的闺房,李妍春和李小宝则是分别选了左右两边的屋子。
“娘。”还没收拾好就被叫进屋,李妍春和李小宝都是满脸的好奇。只要能跟着娘,他们对于住在哪里,其实并不特别在意。别人或许会觉得他们搬出李家是受了委屈,但是事实上,离开于他们而言才是真正的解脱和轻松。
“大丫,小宝,接下来娘要跟你们说的话,娘希望你们一辈子都记住。”杨玉瑾不管旁人如何看待今日之事,她要的是她的儿女平安和乐,而非心怀怨恨。所以有些话,她必须说,也一定要李妍春和李小宝铭记心头!
“娘知道你们爹爹让你们失望了。娘说实话,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娘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但是你们不一样!娘要你们放开今日发生的种种,从明日开始,过你们自己想要的日子。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不必担心日子艰辛,更不必忧愁柴米油盐。”杨玉瑾说着便转过身,顺着墙壁一格一格的摸。直到终于寻到记忆最深处的砖头,才停下。
愕然的看着杨玉瑾将墙上的砖头拿下,随后端出一个红木盒子。李妍春和李小宝皆是止不住的诧异和惊奇。他们从未听说外公家竟然还有暗格,更不知晓原来娘亲还留了私产。
“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是娘的娘亲留给娘的。”杨玉瑾的话有些绕口,说完自己倒是率先笑了,“你们的外婆,平西村无人知晓她的来历。那般美丽高贵的女子,就算一意孤行的离家下嫁,也没忘记带上一盒价值连城的嫁妆。”
“外婆?”对于无缘得见的外婆,李妍春从来都是好奇的。在她还小的时候,杨玉瑾曾悄悄跟她讲过外公外婆的故事。家世显赫的千金小姐爱上穷酸书生,只有镇上茶馆里说书先生才会提及的痴心情/爱。
“是啊,大丫和小宝的外婆。”杨玉瑾的性子随她娘秦琴,看似柔弱,实则坚强的令人心惊。李魁会如此肆无忌惮,不外乎是吃定了杨玉瑾性子软、离开他就活不下去。可是他不知道,有着一个敢于随着身无分文的酸秀才私奔的娘亲,杨玉瑾又哪里会软弱无依?
“娘,这些都是外婆留给您的?”接过红木盒子打开,李妍春倒吸一口气。看着里面堆满了她从不曾见过的珍珠翡翠,完全不敢相信有朝一日她竟然也能亲眼瞧见此般珍贵稀奇的玩意。
“以后就是大丫和小宝的了。娘今日把它拿出来,就是想告诉你们,咱们不缺李家收刮走的那点银子。你们爹爹自以为得了大便宜,实际上,呵......娘根本不屑跟他计较!”李魁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他的无知错过的是多大的一笔财富。而待到日后他侥幸知晓,定然会后悔莫及,追悔一辈子。
“还有王家,娘当初相中这门亲事,是娘看走了眼。如今正好,娘会替大丫挑门更好的亲事。平西村不行,咱们往日溪村挑。”日溪村的亲事,可是平西村的姑娘们想都不敢妄想的。而今杨玉瑾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全然没把两个村子长久以来的差距放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喜从天上降
“娘,我没事的,您不用担心。其实我根本就不稀罕王家的亲事,也根本瞧不上王耀宗那种眼里只有银子的男人!”日溪村的亲事?李妍春现下并不愿多想。此刻她心里唯一的念头,是带着她娘和小宝过上好日子。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哪怕离开了李家,离开了李魁,他们也会过得比谁都好!
“嗯!”杨玉瑾还没接话,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的李小宝忽然重重的点点头,将红木盒子阖上塞进李妍春的怀中,“全部给姐姐,小宝不要。”
“小宝真乖。”摸着李小宝的头,李妍春笑的灿烂而开心,“娘和姐姐先帮你收着,等咱们小宝娶亲的时候,全部留给小宝的媳妇。”
“不要,都给姐姐。”在嫁妆这件事上,李小宝有着他自己的执着。今日的事情在他的心中留下的影响太过深刻,永世无法磨灭。他的至亲姐姐被当众退亲,只因没有足够丰厚的嫁妆!终有一日,他会凭借自己的努力告知所有人,他的姐姐不容任何人轻视!
感动于小宝的贴心,李妍春笑笑的释然,不可置否的将盒子递交给杨玉瑾:“娘,您先收着。”
“好。娘先帮你们收着。”杨玉瑾这一刻最感恩的,就是一双儿女相亲相爱。哪怕面对旁人眼红的财富,也不会动摇血脉相连的姐弟亲情。
李妍春三人搬进杨家宅院以后,日子开始变得很平静。李小宝依然勤奋用心的读书,李妍春则是卯足了劲的做着好吃的给她娘和小宝补身子。
较之前相比,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少了李魁的怒骂之后,安静祥和的日子使得三人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连带杨玉瑾和李小宝的身子都跟着好了不少。
除夕夜,李妍春陪着杨玉瑾和李小宝一起守的岁,安逸而温暖,沁人心脾的和乐与满足。
年后自然再也没有即将嫁人的恼人喜事,不过杨玉瑾的念头却是从不曾退去。便是在春暖花开的三月,李妍春迎来了另一门亲事。
“大丫她娘啊,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我托人帮忙打听了一下,今个刚传回来了消息。”傍晚的夕阳别样的美,相熟的大娘悄悄走进了杨家。
“真的?有劳大娘费心了。”杨玉瑾的好人缘,决计不可能因着跟李魁和离而变得生分。反之,正是因着遭遇了那样的事,平西村所有的人都明里暗里的站在杨玉瑾这边。
“费什么心啊?大丫可是咱看着长大的,必须帮着操心!”大娘无所谓的摆摆手,凑近了小声说道,“大丫她娘,我要说的这门亲事可是大大的好,村长家比都比不上的荣耀!”
日溪村的亲事,王家当然比不了。杨玉瑾跟着点点头,打心底感激大娘的帮忙。
“大丫她娘听过傅家吗?”大娘神神秘秘的望了一圈确定了周遭没人之后,压低了声音问道。
“可是那个傅家?”日溪村的傅家,方圆百里无人不知。要是大娘提的真是那个傅家,杨玉瑾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没错,就是那个傅家。听说傅家老夫人这几日开始帮傅家大少爷说亲了,我就琢磨着咱大丫可以去试试。”人都往高处走,大丫在大娘心中也是极好的。配傅家大少爷也许有些为难,可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
“傅家的门槛,是不是太高了点?”以他们家的门楣,杨玉瑾生怕李妍春嫁过去会受委屈。
“大丫她娘,咱都不是外人,说话也不必费劲藏着掖着。要是我接下来说的话不中听,你也别往心里去。我是真心为咱大丫好,不存坏心眼的。”都说好心办坏事,大娘拉着杨玉瑾走到角落里,满脸的欲言又止。
“不会不会。大娘您尽管说,我听着。”就凭大娘当日在李家大门外的维护,杨玉瑾便承这份情。远亲不如近邻,她在这个世上,除了大丫和小宝,就只有这些一心待她好的乡里乡亲了。
“那我可就只管说了。”杨玉瑾的为人,大娘还是由衷相信的,否则也不会自动送上门来揽事。得了杨玉瑾的答复后,便掏心窝子的开始盘算起来,“那杀千刀的王家为着嫁妆退了大丫的亲,就算不是大丫的错,难免也损了大丫的名声。要是换了旁人家的亲事,我肯定不送咱大丫去遭这个罪。可是傅家不同。大丫她娘你可能不清楚傅家大少爷的身世,我一个远亲表姐就在傅家做下人,是知晓一些眉目的。”
“嗯,大娘您接着说。”能让大娘生出考虑,傅家应该并不如她想的那般高不可攀。杨玉瑾点点头,甚是认真的听着。
“我听说啊,早些年的时候,傅家的家业在日溪村也就稀疏平常,算不得大。他们家真正兴旺起来,是因着傅家上京科考的老爷傅进,厚着脸皮在京城攀了高枝。因着是不算光彩的遭心事,傅家一向藏的紧,外人知晓的也并不多。”大娘边说边四下瞅,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大娘,咱们进屋说。”要真的是见不得人的秘辛,杨玉瑾心里打着鼓,神色愈发的郑重起来。
“行!进屋我跟你细说。”大娘稍稍一思量,也觉得进屋说最好,便应话跟着进了屋。
傅家的故事很简单。傅进在京城另娶了官家小姐还置业安了家,却将发妻孙氏丢在日溪村不管不顾。孙氏是个好女人,尽管夫君常年不回来,还是尽职尽孝的服侍公婆。只可惜福薄命也薄,孩子才刚两岁就病逝了。
傅陵熙便是孙氏为傅进生下的儿子,也是傅家的长孙。傅进可以不认这个孩子,傅家老爷子和老夫人却是不可能不认。傅进没提过把孩子接去京城,傅家老爷子也没松口把孩子送走。
傅家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在傅家还是说得上话的。傅进再混帐,也不敢不管亲爹亲娘。只可惜傅家老爷子死的早,就留下了五岁的傅陵熙和傅老夫人相依为命。
“要说这傅家大少爷的亲事,早几年就该定下的。不知道傅老夫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一直拖到了现在。我就觉得吧,不管傅家在京城的家业再大,在日溪村过日子的,也就傅老夫人和傅家大少爷两个人。咱大丫又不图傅家在京城的家业,怎么就不能嫁去日溪村了?”将前后这么一说,大娘慢悠悠的道出了她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松口议亲事
傅家这门亲事,算好吗?其实也不算。单只傅进干的那些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傅家就算不得好归宿。可是有一点,傅家是可取的。傅家现下只有一个傅老夫人,说句不好听的,指不定何时就撒手人寰了。如若将女儿嫁过去,不愁吃穿不说,以后也费不着服侍公婆,免了诸多的委屈。
现念头会算计的人不少,大娘会这样想,杨玉瑾也禁不住会生出这么些犹豫和迟疑。嫁人的事非同小可,大丫已经耽误不得了。
“大丫她娘,帮忙打听这事的表姐跟我回了话,说是日溪村好多家姑娘都盼着这门亲事在。傅家一没拖累,又有钱有势,而且据说那傅陵熙相貌堂堂,是众所周知的翩翩贵公子。哎哟,这贵公子一词,我还是头回听说,偏生那些姑娘家娇羞的就认准了这个说法,臊的我老脸都要跟着红了。”大娘说着还拍了拍老脸,笑着打趣道。
“应该是京城那边传过来的。日溪村的人怕是没这个说法的。”翩翩贵公子?杨玉瑾心下不由的更加纠结了。要说她家大丫也是懂读书会识字的,不比旁的姑娘差。而且论知书达礼,讲究规矩,她家大丫也不落人后。只是傅进的事摆在前头,不止杨玉瑾心里有想法,她怕大丫也会隔应。毕竟李魁的事......
“是这个理。听说傅进虽然极少回来,不过年年也都会派人送银子回日溪村。估摸着就是那些打京城过来的下人们见着傅家大少爷后给冠的美名,硬生生的显出了那份高贵。”欣然认同杨玉瑾的话,大娘随即跟着征询道,“大丫大娘,依你的意思,咱们要不要......”
“不说傅家老爷的那些事,傅家的门槛毕竟摆在那里,肯定很多家姑娘趋之若鹜的。咱们家大丫刚被退了亲,怕是在这一点上就入不了傅老夫人的眼。而且我又跟大丫她爹和离,傅老夫人恐怕......”想想孙氏,再对比一下她,杨玉瑾不认为傅老夫人会喜欢她这么刚烈的性子。
“话不能这样说。那傅家老爷再不是东西,也没把外面娶的女人领回家不是?大丫她爹和林寡妇那龌龊事,连林秋儿都生下来了还要忍着?傅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就是个这么不讲理的人?”提起李魁,大娘咬牙切齿,恨不得再吐几口唾沫。
“再说了,嫁人嫁人,大丫要嫁的是傅家大少爷。只要傅家大少爷满意,傅老夫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而且吧,我就觉得咱大丫跟那大少爷是同病相怜的。指不定大少爷就感同身受,更加的疼惜咱大丫呢?更何况那大少爷自小没爹没娘,也是受过苦的,他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孩子再遭同样的罪?”大娘这番话说下来,不得不说从根底上消除了杨玉瑾的疑虑和忧患。
杨玉瑾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李妍春再遇到个像李魁这样的男人。眼下傅陵熙的身世摆在眼前,她反而没了这份后顾之忧。如若连傅陵熙这种受过苦的孩子日后也会变心,杨玉瑾真的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哪一种男人值得相信。
“大娘说的在理。这事我先问问大丫的意思,要是大丫不反对,还得有劳大娘再帮忙打听打听傅家老夫人喜欢咋样的姑娘。”儿女亲事,长辈做主。傅老夫人的认可在杨玉瑾心中,是不可忽视的。
“行行,没问题。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寻你问这事。”事情说的差不多,大娘也不多呆,起身告辞。
“大娘要不留下吃饭吧!”让大娘如是费心,杨玉瑾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不吃了不吃了,家里烧好饭等着在呢!”大娘不是爱占便宜之人,尤其是杨玉瑾母女的便宜,她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亏心!
“那大娘带点萝卜干回去。大丫瞎折腾的,味道还不错。”人情世故,杨玉瑾真的很注重。
“那行,我就不客气了。”知道杨玉瑾这是感激她,大娘也不再客套,笑眯眯的装了萝卜干才溜达回去。
“娘,怎么又说起这事了啊?我都说了不急着嫁人......”什么傅家不傅家的,李妍春根本没听进去。杨玉瑾问了老半天,就只得了这么个回答。
“你这孩子,姑娘家大了拖不得,娘不操心行吗?反正平西村的亲事娘是看不上了。这日溪村傅家的亲事,娘觉得还行,你考虑考虑?”平西村的亲事,杨玉瑾瞧得上眼的也就村长王家。而如今,她是铁了心必须在日溪村为李妍春挑夫家的。
“万一那个傅家大少爷跟他爹一个样怎么办?”李妍春本来想说跟李魁一样,不过想着她娘,还是改了口。
“又不是京城那位二夫人生的,哪里会一样?这位大少爷跟着他爷爷奶奶长大成人,不失为一件好事。他娘受的那些苦,他也跟着遭了罪,不会不记得的。”要是说的是京城的傅家少爷,杨玉瑾决计不可能同意。然而一想到那个香消玉殒的孙氏,杨玉瑾又觉得傅陵熙会很好,一定不会让他娘失望。
“行吧!那娘您看着办。”反正多半不可能成。漫不经心的默默腹诽了这么一句,李妍春收拾碗筷进了厨房。不管傅家有着何种内情,那般大的家业摆在那里,不会看上她这种被退亲的姑娘的。
有了李妍春的松口,杨玉瑾二话不说给大娘传了话。而大娘那里也特别上心,当天就亲自去了日溪村一趟。而这一趟,也间接注定了李妍春之后的命运。
“陵熙,你看看你都喜欢哪家的姑娘,奶奶帮你说道说道。”难得将傅陵熙留在家中,傅老夫人眯着眼打量着手上的名单,一本正经的问道。
“奶奶做主就好。”原本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事,何必多此一举的问他?傅陵熙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反应却是极为冷淡。不管周灵香又给他奶奶支了什么暗招,他都不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
绵里藏有针
“奶奶觉得,咱们日溪村的姑娘都不好。奶奶也算看着她们长大的,都配不上咱们傅家。就是不知道,当中有没有入你眼的。”先撇开日溪村的亲事,傅老夫人便算是完成了周灵香的交代。至于旁的村子,随便哪家姑娘都行。
“那就不要说日溪村的亲事好了。”早就习惯了由奶奶来执行周灵香的命令,傅陵熙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挑起眉头笑道。
“不如,咱们看看平西村的?”周边几个村子,就属平西村最穷。要是挑个平西村的姑娘,肯定能让周灵香满意。
“平西村?”不由的想起几个月前偶然认识的那个小丫头,傅陵熙的语气稍稍变了。这段时日他没有再刻意等她,上了山也是狩猎完就走人。也是以,再也没有见过李妍春。
傅陵熙不知道,在离开李家之后,李妍春会不会过得更好。但是他相信,以李妍春的性子,至少不会继续憋屈难受的过活。拖累了李家,其实才是真正的解脱。只不过李妍春的亲事,反倒成了一个大难题。被退过亲的姑娘,难办啊......
敏感的听出傅陵熙语气的变化,傅老夫人侧了侧身子,嘴角的弧度深了深:“那就在平西村挑一位吧!奶奶听说平西村的姑娘家都很质朴,乖巧懂事又孝顺,肯定会有不错的选择。”
“奶奶?”真的要在平西村挑?傅陵熙愣了愣。他不认为接下来将会是他想要见到的场面,所以他下意识的想要反抗。
“陵熙应该还没去过平西村吧?奶奶年轻的时候陪着你爷爷去那个村子走过一遭,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咱家下人好像还有平西村的,奶奶稍后寻着问问。”看来陵熙是真的不中意在平西村挑姑娘。心下有了计较,傅老夫人的抉择越发的坚决果断起来。
“那就随奶奶吧!”傅老夫人不是省油的灯,被她一手教导出来的傅陵熙又岂会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既然奶奶非要挑个他不喜欢的,那他又何必为此多费唇舌?
李妍春的名字头一个被报到傅老夫人耳边时,傅老夫人稍显诧异的多问了几句。待听闻李妍春被退过亲,爹娘又和离,傅老夫人忍不住就笑了。天无绝人之路,这么好的人选就白白送到她面前,怎么可能错过?
“大娘您没听错?傅老夫人想见见咱家大丫?”怎么可能?杨玉瑾愕然了。
“不止见大丫,还有你这个当娘的。老夫人说了,都想见见。我表姐那人就是个大嘴巴,一听老夫人问平西村有没有待嫁的姑娘,抖筛子似的什么话都往外面倒。我听着老夫人那意思,不像是不满意咱大丫。反正不管怎样,你先带着大丫过去给老夫人见见,也顺道探探老夫人的口风。”大娘热心,大娘的表姐更是当仁不让。两姐妹办起事来,简直可以称之为雷厉风行了。
杨玉瑾稍稍一思忖,点头应了下来。大娘说的没错,先看看再说。也或许,傅老夫人不是这个意思,是她们都误会了。
傅老夫人会不是这个意思吗?事实恐怕恰好与杨玉瑾所想的相反。颇感兴趣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杨玉瑾和李妍春,傅老夫人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最终才慢悠悠的开了口:“怎么说呢?咱们傅家的长孙娶亲,肯定要选最好的。你们家的情况,绝对不是一众待嫁姑娘中最令我满意的。”
“但是,我喜欢你们的为人处事。当娘的决断的选择了和离,当女儿的也很有魄力,当众询问没有嫁妆娶不娶。呵......活了大半辈子,你们母女反倒成了我这个老婆子最佩服的人。”傅老夫人这几句话,定然出自真心。只不过更多的用意,她没有挑明罢了。
“老夫人谬赞。自幼幸得家中爹娘悉心教导,君既无心我便休。委屈求全换来的,不一定便是期许中的幸福。”不卑不亢的站在傅家大厅内,傅老夫人没让座,杨玉瑾也没想过就座。
“君既无心我便休吗?说得好!”傅老夫人是没读过书的。可杨玉瑾后面那句话的意思,她是彻彻底底的听懂了。不是难缠之人,日后也定然不可能寻死觅活。不错!是她想要的人选!
傅陵熙是无意间路过大厅的。听闻奶奶今日给他说亲,他本不想探究。然而甫一走近就听到傅老夫人的叫好声,傅陵熙忍不住驻足,隐在了门外的圆柱后。
“都别站着了,坐吧!”确定了李妍春就是她要找的孙媳妇,傅老夫人的态度立刻和善了起来。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不发一语的李妍春,老夫人慈善的挥手让人上茶,“妍春是吧?不用紧张,吃点点心。”
妍春?李妍春?傅陵熙去过平西村,当然已经知道大丫的真实身份。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傅家?心中疑惑刚起,傅陵熙忽然就笑了。是啊,他怎么给忘了,真要说起来,被退过亲的李妍春,的确最符合周灵香的要求了。
“妍春她娘,我今个请你们过来,一是想亲眼瞧瞧妍春的模样,二也是想跟你说说两个孩子的亲事。”傅老夫人切入正题的速度很快,以至于杨玉瑾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承蒙老夫人厚爱,不知老夫人对这门亲事意下如何?”这门亲事就这样成了?杨玉瑾将心头的奇怪和惊诧藏的很好,正襟危坐的回话道。她们家没有什么可图的,杨玉瑾不怕傅老夫人暗中有鬼。
“是这样。之前王家的亲事,我也有所耳闻,无外乎是贪图妍春的嫁妆。而这一点,恰是我们周家最为瞧不上眼的小人行径。我呢,很中意妍春这丫头。性子实在,也坦承,是个孝顺孩子。这样的好姑娘嫁进咱们周家,是不需要带任何价值的。反之,我们周家会送上足够丰厚的聘礼以示诚意。”没见着杨玉瑾和李妍春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傅老夫人不禁高看了两人一眼,后面的话也带上了几分实诚。
“只不过,有些话我想提早点拨点拨妍春,咱们周家家大业大,是非可能会比较多,水也会比旁的家里来的深。我对妍春唯一的指望就是,不管日后发生了任何事,都得跟我孙儿一条心。事事以我孙儿的利益为先,不得有异心,更不可有二心!”傅老夫人字正腔圆,最后两句话更是用上了强大的气势,只听得杨玉瑾和李妍春莫名其妙,又无从质疑。
站在门外的傅陵熙听见这么一番状似真心的肺腑之言,嗤笑一声后,不屑的转身离开。做戏做到这个地步,他都快要相信奶奶的慈爱之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抢夫进行时
“娘,我总觉得有些不真实。”从傅家出来的路上,李妍春拉着杨玉瑾的手,如实说着她的心中所想。
“娘也觉得甚是奇怪。”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定下了亲事?傅家不像是这么不靠谱的。不图嫁妆不图家世,大丫到底哪里让傅老夫人满意了?只因大丫之前的表现?
“老夫人说喜欢我的实在和坦承,可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她的喜欢。不过她最后告诫我不准有二心那句话,我倒是感觉到了她的认真。”傅老夫人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李妍春尚且摸不透。
“那大丫你觉得这门亲事,你想要吗?”真正见过傅老夫人,杨玉瑾心下已然明了这位长辈的不好对付。但是,许是大户人家长年累月积下来的那份大度和从容,使得杨玉瑾对这位老夫人生不出厌恶。
“我要。”因为傅老夫人那句认可她娘的话,李妍春坚定的应下了这门亲事。她心中比谁都清楚,如若换了跟旁的人家说亲事,或许会在心里私下认同她娘主动和离的举动。但是明面上,不会再有人如傅老夫人这般,光明正大的夸赞她娘做得好!
“不后悔?”来的路上,杨玉瑾已经把嫁进傅家的利弊如实跟李妍春说过一遍。而现下,便是李妍春拿主意的时候了。
“不后悔。”其实嫁进傅家,或者嫁给其他人,于李妍春而言并未有区别。她图的只不过是她娘的安心和小宝的日子无忧。倘若嫁进傅家,她至少不必担忧嫁妆,也不必考虑傅家会贪图她娘的宝盒。
“行!那娘过几日就托大娘帮忙传个话,说咱们应下这门亲事了。”方才在傅家的时候,杨玉瑾没有当场应下亲事,为的就是好好问问大丫的想法。既然大丫不反对,杨玉瑾便也答应了。
只是有点可惜的是,这一趟并未见到傅家大少爷。不过听大娘在傅家做下人的表姐说,傅家大少爷是个名副其实的翩翩贵公子。大娘之前过来日溪村的时候,也亲眼见过傅大少爷的真颜。杨玉瑾相信,大娘不会骗她,也静待日后跟傅陵熙的相见。
话说回来,李妍春对傅陵熙长什么模样反倒没什么好奇心。男人嘛,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难不成还能多出一张嘴?
“就你这丫头爱瞎说!怎么说也是你的夫君,早点见见有何不好?”宠溺的拍拍李妍春的头,杨玉瑾无奈的教导道。
“早见晚见不都是见?没差啦!”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回到家中的李妍春拿起背篓朝外走,“娘,好些日子没采药,我先上山了。”
别人家的姑娘若是说亲,谁不是娇羞的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偏偏她家大丫一回来就想着上山采药,杨玉瑾又好气又好笑,只得远远的叮嘱一句:“山上小心点。”
“知道了。”李妍春这几个月都没怎么出门。一是她娘和小宝的药在年前上山的时候已经采够了,二则是不想要走到哪里都被人或同情或怜悯的看着。
其实闭门不出也没什么不好,听大娘说这段日子村里的闲话都要传得满天飞了。大家伙下意识的都选择了避开杨家宅院,唇枪舌剑自是毫无虚发的指向李家那三人。
当然,也还有为着嫁妆退亲的村长家。只不过村长在平西村积威甚深,村长夫人胡氏又是个泼辣不吃亏的。大家伙说起闲话也都有所收敛,没有提及李魁三人时的那般难堪。
都说冤家路窄,李妍春更想说,仇家永远都是无处不在的。目不斜视的与迎面而来的林秋儿和王耀宗擦肩而过,李妍春的面上看不出丝毫的悲伤抑或怨怼,坦率的令人无法置信。
“哎哟......”故作崴脚的靠在王耀宗的身上,林秋儿那声娇呼,与其说是痛叫,倒不如说是嗲喊。
“秋儿你没事吧?”眼疾手快的扶住林秋儿,王耀宗脸上关怀担忧尽显在外。
“耀宗我疼…”身娇体弱的攀在王耀宗的身上,林秋儿的视线却是紧紧锁定正背对着他们走远的李妍春。她要让李妍春知道,这个男人是她的!
“秋儿你哪里疼,快给我看看。”没有注意到林秋儿的小动作,王耀宗一门心思的查看着林秋儿是否哪里受了伤。至于李妍春,他根本就不曾上心。
林秋儿的伎俩,李妍春看出来了,却是并不入套。王耀宗在她心中,没有林秋儿想的那般重要。随随便便就能被抢走的男人,不值得她费心!
咬牙切齿的看着李妍春无动于衷的走远,林秋儿的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阵愤恨。她讨厌李妍春,彻彻底底的讨厌!
李妍春这次上山,很是凑巧的再度跟偶遇了傅陵熙。相隔数月不见,彼此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种心境。相顾对视片刻,皆是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好些日子没碰上了,你最近可还好?”明明对李妍春的近况了如指掌,傅陵熙仍是寻了这么个借口挑起了话头。
“嗯,我最近都没怎么上山。没想到年后头一回上山就撞见你了,真是好巧。”看着眼前的傅陵熙,李妍春亦是感慨万千。当初虎子没少帮她出谋划策,只是没想到,时过境迁,最终还是没能挽回局面。
“我以为你已经嫁人了。”不动声色的套着李妍春的话,傅陵熙扬了扬手中的野兔,“要不要分你一只?”
“要分!不过我没嫁人。”李妍春自认跟虎子也算颇有交情了,很多话也不藏着掖着,照直了说,“我娘跟我爹和离了。我和小弟随我娘回了外公留下的宅院里住,不怕被别人抢去吃了。”
“没嫁人?”见李妍春只是轻描淡写的没有多说,傅陵熙将绳子拴住的野兔解开,甚是大方的递了一只过去。
“嗯,没嫁。因着我没有了丰厚的嫁妆傍身,被退亲了。”提及退亲这事,李妍春极为坦然和豁达。说完还俏皮的笑了笑,一点也不避讳的指着山下说道,“虎子你知道吗?我的亲事被我爹在外头生的女儿给抢走了。而且就在刚刚,我还跟他们面对面的撞上了。”
“林秋儿还假装扭了脚靠在王耀宗的身上嚎了老半天,真当我看不出来她的坏心肠?想看我出丑,没那么容易!”李妍春自认没做亏心事,说话自是毫无顾忌。
这不,一下子就报上了林秋儿和王耀宗的真实大名。如若是有心人,岂会猜不到李妍春是谁?当然,单只李妍春爹娘和离的事,只要傅陵熙稍稍打听,也不可能遮掩的住。
作者有话要说:
抢夫进行时
“你不难过?”傅陵熙本以为,至少李妍春是心甘情愿嫁给王耀宗的。如今看李妍春的反应,反而不像那么回事。
“有什么好难过的?经过这事,我正好认清楚了王耀宗的为人。他看中的是我娘手里的私产,想要的是我的嫁妆。这样的男人,我才不稀罕呢!”在王耀宗这件事上,李妍春确实有过伤心,却也没有维持多久。她该庆幸她早早认清了王耀宗的真面目,否则待到日后再来后悔,就真的来不及了。
“也对。为着这么个男人伤心掉泪,确实不值得。”认可的点点头,傅陵熙对李妍春的回答甚是满意。因为要娶的那个人是她,他想要索取的东西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多。
“你也这样觉得吧?”一副找到知音的神情望着傅陵熙,李妍春释然的笑笑,“而且我娘又给我说了门亲事,还是门不要嫁妆的好亲事呢!”
“咦?还有这等好事?别是被诓了吧?”这丫头真的认为嫁给他是好事?傅陵熙不可置否的挑起眉,故意质疑道。
“不会被诓的啦!那家老夫人知道我家的事,不嫌弃我的坏名声就很是慈悲了。其实嫁给谁对我来说,真的不是那么重要。只要能让我娘和小宝过上更好的日子,让我干什么都行。”能够允许她不带嫁妆进傅家的门,李妍春还是很感激的。至于其他,想再多也没用,她不奢求。
“你见过你要嫁的那人了?”被李妍春如是无所谓的态度对待,傅陵熙难免有些受挫。相比王耀宗来说,他可是好太多了,怎么就被李妍春敷衍视之了?
“没有啊!我干嘛要见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老夫人发话,他应该不至于抗婚吧?”说到底,李妍春对她要嫁的人还是不够在意,更提不上用心。
“那万一他不答应,到时候再给你来个退亲,你怎么办?”太敷衍了!太随便了!李妍春成功的挑起了傅陵熙的斗志,注定了只能跌入傅陵熙特地为她设下的陷阱。
“不…可能的吧?那我也太倒霉了…”听傅陵熙这么一说,本觉得事情应该水到渠成的李妍春不确定的眨眨眼,哭丧起了脸。
“这种事可说不好。你想啊,能不用你出嫁妆的人家,肯定不愁娶不到娘子。你又没见过那人,那人也没见过你。指不定他心中就有旁的想娶的女子呢?”傅陵熙这话,便是成心的诱导李妍春了。怪只怪他跟李妍春相识的太早,李妍春对他的话,是实打实的深信不疑的。
“那怎么办?我去跟老夫人说不嫁了?”眼巴巴的瞅着傅陵熙,李妍春只想着其能帮她出个主意。
“这倒也不必。我就是这么一说,谁知道你要嫁的男人有没有心仪的姑娘?我觉得你要么托人去问问,要么…就好好想想怎么把人给抢回来。”说到后面半句话,傅陵熙的情绪明显的激昂起来。若是眼前这丫头真的遂了他的意去抢夫,他所将承诺给这丫头的,绝对比她想象的多。
“抢…抢回来?”做什么要抢回来?李妍春的脑子里,完全没想过这么一茬。
“对啊,抢回来!你想啊,你可是那家老夫人亲口点下的亲事,岂能就这样白白便宜了别的女子?再说了,你忘了你之前的亲事才被抢走?这次你还打算退让,继续任人抢去?如若你连把那人抢回来的决心都没有,那我就觉得,你还不如一辈子都不要嫁人算了。”傅陵熙卯足了劲的诱拐着李妍春,心底的算盘噼里啪啦,打的甚响。
激将法再老套,只要有用,那就是好法子!被傅陵熙这么一说,李妍春重重的点点头,满脸信服的大声说道:“虎子你说的对!已经被抢过一次亲事了,若是再被抢第二次,我还要不要在平西村待下去?”
“而且你还得为你娘和弟弟想想。省了你这份嫁妆,你娘和弟弟能多吃多少好东西?倘若日后你有能耐,再贴补贴补娘家,不是更好?”傅陵熙专挑李妍春在意的人说事,其心计不可谓不深。
“没错!我还可以为我娘和小宝去镇上的药铺买药,给他们补身子!”虽然李妍春已经知道她娘手中还有更好的宝贝,可是那是她外婆留下的,她不想动用。
“你还漏掉了一件很是重要的事。”在李妍春诧异的疑惑眼神下,傅陵熙展颜一笑,学着李妍春方才的动作指了指山下,“如若你真的得了更风光的亲事,你说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会不会气死过去?”
李妍春的双眼霎那间迸发出了亮光,看着傅陵熙的眼神就如看见了神明,连连点头。
“所以说,信我的没错!放心大胆的去把那人抢过来,让那些曾经对不起过你的人全都后悔的打碎牙往肚里咽!气不死他们,也让他们只有嫉妒眼红的命!”傅陵熙为李妍春描绘的场景,是李妍春期待过无数次,却始终不得其法而无从企及的画面。
李妍春自幼被杨玉瑾教导圣言圣行,看似粗鲁野蛮,内里实则白如宣纸。她会恨李魁、会恨林寡妇、会恨林秋儿、甚至会恨王耀宗…但是她没想过去报复他们,也不知道该从何报复起。而今在傅陵熙的引导下,李妍春的面前开启了另外一扇大门…
“那虎子,你说我该怎么把傅少爷抢过来?我又没见过他,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既然下定了决心去抢夫,李妍春刻不容缓的投靠了盟军。
“傅少爷?就是你要嫁的那个男人?”傅陵熙绝不承认,在听到李妍春煞有其事的说要来抢他的时候,他的心里涨起了无法言喻的满足感。
“嗯,对!他叫傅陵熙,名字很好听吧?对了,他也是日溪村人,你认识他吗?”忽然想起来虎子也是日溪村人,李妍春好奇的眼神中染上几分期待。要是虎子认识傅少爷,那她是不是就能事半功倍了?
“你要嫁的是傅家少爷?翩翩贵公子傅陵熙?”一脸夸张的神情望着李妍春,傅陵熙为难的提醒道,“傅少爷很受姑娘家喜欢的…”
“你真的认识傅少爷啊?那你跟我说说,他是不是真的如外面传的那么好?翩翩贵公子,肯定比王耀宗厉害多了是不是?”下意识的,李妍春就拿傅陵熙跟王耀宗比了起来。
“傅少爷肯定比你口中那个王什么的厉害!而且厉害千百倍!”他是王耀宗那种人可以比的吗?傅陵熙黑着脸加重了语气,好似李妍春的话羞辱了他口中的傅少爷。
“这样啊…虎子说厉害,那就肯定厉害了。哎呀虎子你别跟我生气,我这不是不知道嘛!在咱们平西村,王耀宗就是最好的了。好多家姑娘都争着抢着想嫁给他呢!要不是我娘先下手为快,也轮不到我跟他定上亲事。不过现在都没有啦!被林秋儿给抢走了。”李妍春说这话,真的只是想要解释她并非故意羞辱傅少爷。不过在傅陵熙听来,显然就变了味。
“哼!等你见到傅少爷,你就知道谁才是真正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还有你之前那门亲事,没了就没了,别再想了。嫁给那样一个贪图嫁妆的男人又不是什么风光事,小心傅少爷听到了不高兴,然后就不要你了。”其实傅少爷此刻就挺不高兴的,只是他没办法言明。头一回的,傅陵熙在李妍春面前感觉到了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作者有话要说:
抢夫进行时
“嗯嗯,我保证不说了!决不能让傅少爷听见!我还要把他抢过来气死王耀宗呢!”说了不说,李妍春还是又补上了一句。完全无意识的行为,貌似不小心又戳中了傅少爷的心窝子。
“你!打这一刻开始,不许再提姓氏为王的那个男人!眼里心里嘴上,都必须时时刻刻想着傅少爷、念着傅少爷!除了傅少爷以外的任何男人,都不能多提半个字!”咬牙切齿的瞪着李妍春,傅陵熙心头一阵暗火。都要嫁给他了还提王耀宗,懂不懂守妇道?
“好啦好啦,我不提王…哎呀我什么都没说!我不提他了啦!你说,你说!”并没有觉得虎子冲她发火有些莫名其妙,在李妍春的心中,处处帮着她的虎子是好人,大大的好人,可以全心相信的大好人!
傅陵熙的脸色青了黑,黑了又青,好半天才总算是压住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无理的火气。深吸一口气,傅陵熙努力缓和了语气:“傅少爷喜欢的女子不一定要容貌美若天仙,但必须识大体。可以不够温柔,但必须体贴。小小的机灵,但也不要太聪明。既要乖巧懂事,又得活波可爱,还必须善良孝顺。最重要的,是要会读书识字!”
李妍春听着听着,就傻愣住了:“美若天仙?我娘常常说我长得清秀,可以吗?识大体?这点我娘有教我,不怕。善良孝顺是没问题啦,我也会读书识字。可是什么叫‘可以不够温柔,但必须体贴’?温柔体贴不都是一起的吗?又要机灵还不能太聪明,要求好高哦!乖巧懂事?活波可爱?乖巧了还能活波吗?”
像这丫头这般并不出众却正好入他眼的秀丽容貌就够了。识大体、善良孝顺、会读书识字,他不都是按着这丫头给出来的要求吗?如此明显的暗示,她居然还一条一条的在这里对照,傅陵熙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至于李妍春弄不懂得那些地方…难道他还能指望眼前这丫头温柔如水的服侍他?能够事事站在他这边,适时的给予体贴关怀就不错了。
就这丫头的那点小机灵,可以称之为聪明吗?乖巧懂事,指的是这丫头处处为娘亲和弟弟着想,宁愿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把好东西给娘亲和弟弟吃。活波可爱也是说眼前这丫头的不拘谨不腼腆…
傅陵熙觉得他似乎做了一个很不明智的决定。要想将眼前这傻丫头收进囊中,比他想象中的要艰难许多。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傅陵熙只得改口:“这些事不急,你先不要过多的理会。我认为,单单你符合的那几点就够了。傅少爷不是挑剔之人,他会看到你的好的。”
“真的吗?傅少爷真的会觉得我好?比他心上人还要好?”先入为主的认定了傅少爷是有心上人的,李妍春想想又觉得这样做太不厚道,“虎子你说,要是我真的把傅少爷抢过来,傅少爷的心上人会不会很可怜?”
“怎么?还没开始就想打退堂鼓了?那就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见鬼的他何时有心上人了?就一个招他心烦的小丫头杵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还笨的要死!要不是实在看不下去这丫头老是被人欺负,他费得着花这么大的功夫把人哄到怀里来吗?自顾自的为自己的举动做了解释,傅陵熙肯也不看李妍春,转身打算走人。
“虎子你先别走,我错了还不行?”生怕虎子真的不再帮她出主意,李妍春忙不迭的认错,“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一定把傅少爷抢过来!”
“真的什么都听我的?”很是满意李妍春的认错态度,傅陵熙停下脚步,斜眼看了过来。
“嗯嗯。”李妍春点头如捣蒜,不敢有半点怠慢。现下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虎子了,可不能把虎子也给惹生气了。
有了傅陵熙的暗中相助,李妍春又哪里会输人输阵?然而当日溪村傅家少爷即将娶亲的消息传开,平西村一众待嫁姑娘竟是闻风而动,纷纷打起了主意。
李妍春是无意中听说大家伙都想要嫁去傅家的,一时间越发的信任起虎子来。自此,再无任何怨言,乖乖的窝在屋子里从杨玉瑾那里学着绣花。
“大丫,你这是绣给傅少爷的?”傅少爷会喜欢牡丹花?杨玉瑾深表怀疑。
“啊不是,这个是绣给娘的啦!傅少爷喜欢的是竹子啦!”有了虎子这个谋臣在,李妍春怎会犯如此明显的错误?牡丹象征着富贵,她想娘一世安康。
“原来是给娘的。”吓了杨玉瑾一大跳!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杨玉瑾跟着说道,“大丫,虽说那傅家确实很了不得,咱们也不必怕他们。你的嫁妆娘都有备着,断断不会落人口舌。”
“不用!娘,我听说那傅少爷很讨厌拿银子说事。我这还没嫁过去呢,还是不要惹他讨厌的好。”不给嫁妆最好,正中李妍春的心意。
“话不能这样说。嫁妆是给姑娘家防身的,留着总比没有好。娘这些年旁的本事没有,单单就为你和小宝守住了那盒财物。娘还是那句话,你和小宝一人一半,谁都不要推。”杨玉瑾不会让李妍春只身嫁进傅家,届时大丫会抬不起头的。
“那娘您先帮我收着不就好了?”那半盒子财物可比之前她娘应承村长家的还要多,李妍春不想白白便宜了傅家。
“说什么傻话呢?傅家这么大一户人家,你真不带任何嫁妆进门,还不惹人笑话?就是傅老夫人和傅少爷不说什么,傅家的下人们也会不把你这个少夫人当回事的。”听着李妍春的话,杨玉瑾不赞同的训道。
“好啦好啦,那就都听娘的。”就是带进傅家,李妍春也不会拿出来的。肯定是收在她房中,不会让外人知晓。
“这才像话。”说定了傅家这门亲事,杨玉瑾心里的大石随之落下,不由的长舒一口气。因祸得福,她家大丫不是任人诟病的!
与此同时,李家原本该是李妍春的屋子里,也进行着另一场母女对话。只是这内容嘛,就有些不堪入耳了。
“秋儿,你想嫁进傅家?可是你跟王耀宗......”王耀宗当然比不上傅家少爷,可是秋儿和王耀宗的亲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再反悔的话......怕是不好吧?
“娘,傅家是什么人家?王家比得上吗?就是十个王耀宗加起来,也抵不过傅少爷的一根手指头!”林秋儿才不甘心只委身王耀宗这么一个乡野莽夫。她要的是真正的富家少爷!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王家的亲事怎么办?总不能还给李大丫吧?还有娘好不容易才帮你抢到手的嫁妆,也都不要了?”摸着手腕上的珠串,林寡妇有些心疼。这些可都是她从杨玉瑾那个女人的手上抢过来的,她哪里舍得还回去?
“哎呀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等我嫁进傅家,还在意这么一点嫁妆?再说了,谁说我要还给李大丫?痴人说梦!不可能!”林秋儿才不管外人怎么说她、怎么看她。打小到大,她遭到的闲言碎语还少吗?就是王耀宗,也是她用了美人计才勾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看文文的人不是很多,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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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依秋儿的意思是......”林寡妇是着实被林秋儿弄糊涂了。又不还嫁妆又想嫁进傅家,天下间有这么好的事?
“娘,这事用不着你操心,我会处理好的。”不管是王耀宗还是傅少爷,林秋儿都自信能玩弄手掌之中。单凭她的美貌,哪个男人都抗拒得了?
“秋儿,你可得小心点,千万别玩过了。”虽然林寡妇心里依旧有些不放心,可也着实相信林秋儿的手段和本事。要不然,王耀宗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迎娶秋儿过门?这男人啊,不过是图女人家的身体和美貌罢了。
“娘,我有什么本事,你还能不知道?纵使傅少爷万花过眼,也逃不过我林秋儿的美人汤!”没错!美人汤!林秋儿这次赌的很大,势必要将傅少爷拿下。她惹不起王家又怎么样?等她爬上傅少爷的床,自有傅家人帮她收拾王家这个残局。
傅陵熙自然没想到还有一个美人千方百计的想要爬上他的床。此刻他正坐在傅老夫人的面前,听着周灵香的下一步指示。
周灵香便是他爹傅进在京城另娶的官家小姐,有财有势还有貌。当然,心机手段也样样不少。打从他娘的因病离世,到他被暗示不准念书识字;打从他爷爷的早早入土,到现下由他奶奶代为传达周灵香的命令......傅陵熙全都记在心上,时时刻刻不敢忘记。
“陵熙,你爹的意思是尽快接你去京城。你毕竟是他的儿子,他不可能放任不管。你二娘的意思呢,就是希望你先成亲再过去。毕竟娶妻生子是大事,拖不得。”周灵香打着她的算盘,傅老夫人心里也有着自己的一笔账。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就得看谁才能笑得更久了。
“那孙儿就先娶亲,再启程去京城。”终于到了这个时候吗?等了这么久的机遇就摆在傅陵熙的面前,他又岂会白白错过?
“好,好!不愧是奶奶的好孙子!奶奶这就让下人去准备。半月后,迎娶少夫人过门!”傅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拍着手乐道。
看着傅老夫人的笑脸,傅陵熙眼中闪过一道异光,终归还是没有再开口。奶奶果然是周灵香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坚定不移的奉行周灵香的命令。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因着京城传来的新动向,李妍春和傅陵熙的日子刻不容缓的定了下来。而傅家抬着彩礼的一长排队伍,就这样敲锣打鼓的送到了杨家大门外。
“呀,这是来找大丫她娘的?”相熟的大娘是知晓大丫跟傅家少爷定亲的事的。只是这一次,她得了杨玉瑾的提醒,没有在外面乱传。可得把大丫的亲事捂紧了,不能再让那些不要脸的小蹄子们从中使坏!
“我们是日溪村傅家的。今个特地奉咱们家老夫人的命,上门向李家大姑娘提亲。少夫人可在屋内?老夫人派小的送来了聘礼,还请少夫人点数。”来人是傅家的管家,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恭恭敬敬的敲完门,还特意扬高了嗓门吆喝了一声。他们家大少爷可是说了,得为少夫人做足了排场,否则回去有他好受的!
“啊?是大丫呢!有人上门向大丫提亲呢!还这么多聘礼?”
“傅家?日溪村那个傅家?真的呀?咱大丫就是命好!”
“所以说啊,好人有好报。大丫她外公是个积德的,她娘也是个心善的。咱大丫啊,吃不了亏!”
“就是就是。有福气有福气!大丫这次可算是吐了一口恶气!让那些没长眼的人好好看看,咱大丫才瞧不上他们呢!”
“是福不是祸,谁也挡不住。大丫没嫁去村长家,却得了傅家的亲事。这可算是飞上枝头,马上就要变凤凰啦!”
善心的大娘婶子们从不乏热情,一时间情绪高涨,说的津津有味。可不就是打脸?既打了李魁和林寡妇母女的脸,更打了王家人的脸!大快人心啊!
这要是别的姑娘抢走了傅家的亲事,指不定还惹来嫉妒和陷害。可是李妍春的话......一众姑娘你看看我、我瞄瞄你,毫不意外的一致达成了共识。
傅家亲自登门送来的聘礼,肯定就是早就瞧上大丫了,她们比不得。更何况,大家心里可都憋着气呢!林秋儿那种女人也能嫁进村长家,还是抢了大丫的嫁妆?这下她们倒要看看,林秋儿的脸色是有多么的好看!哼哼!
林秋儿确实很恼火。怎么每次都是李大丫?李大丫到底算个什么东西?王耀宗是李大丫的,傅少爷也是李大丫的?老天爷可真是没长眼,够不公平的!好东西全都分给李大丫,那她林秋儿怎么办?
咬着牙撕着手中的帕子,林秋儿恨得直跺脚。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李大丫,给她等着瞧!
傅家出手一向大方,杨玉瑾和李妍春在亲眼点过十几口大箱子后,着实有些茫然。傅老夫人早先说过不要她们出嫁妆,可也没说会送来如此丰厚的聘礼啊!
“娘,我决定还是带嫁妆嫁进傅家。”傅家的排场做的十足,李妍春心里那点小九九彻底散了。
“不只要带,而且要将这些聘礼全部搬回傅家做陪嫁!”这便是她们对这门亲事的诚意了。不图傅家的金银珠宝,只是真心想要嫁给傅陵熙这个人。杨玉瑾不知道傅老夫人是不是在故意考验她们,但是她不会见钱眼开,更加不会给大丫生出麻烦。
“嗯。”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李妍春的神情甚是坚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们家没什么让傅家图的,也不指望图傅家的任何东西。
“你说要把傅家给你的聘礼全部带回去还给傅家?”愕然的看着不像说笑的李妍春,傅陵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年头,还有故意跟钱财过不去的?要不是确信李妍春不可能猜到他就是傅家少爷,傅陵熙都要怀疑李妍春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了。
“嗯。我才不要傅家的东西呢!我娘也不要。”没察觉到虎子的不对劲神情,李妍春一边洗着手中的野果,一边认真的说道,“王耀宗就是为了钱财才答应娶的我,也是为了钱财才退的亲。我才不要像他那样,不然我都要瞧不起我自己了。”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你现在收的是你的聘礼,傅家甘愿给你的,就该属于你。就算你用不上,留给你娘和你弟弟也行啊!”知道杨玉瑾和李小宝在李妍春心中的地位,傅陵熙试探着建议道。
“才不要!我娘和小宝才不吃嗟来之食呢!”拿人手短。李妍春不想她娘和小宝以后在傅家人面前挺不直腰杆。
“嗟来之食?”傅陵熙不识字,是真的。不懂这四个字的意思,也是真的。
“啊,就是不要傅家施舍来的东西啦!我们家本来就穷,傅家也说了不要嫁妆,我们已经矮人一头了。再收下傅家这么多的东西,就真的是为图钱财,高攀傅家了。”在虎子面前没有必要遮掩,李妍春坦然的说着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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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这个意思啊!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好了。等到你嫁进傅家那天,全部带回去还给傅少爷。傅少爷肯定会看到你的好,读懂你的心意。”傅陵熙在说谎。要是没有今日李妍春的当面解释,届时的他肯定会怀疑李妍春另有目的。故意做给傅家人看?佯装不在意钱财?别有居心的故意讨好他?反正,决计不会是看懂李妍春的自傲和自尊。
“嗯,我就是这样打算的。傅少爷看不看得到没关系啦,反正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李妍春说着就把手中的野果递给尚处怔愣的傅陵熙,“虎子,多谢你这些天的帮忙。再过半个月我就要嫁人了,以后咱们可能就见不到面了。”
“谁说见不到面?你要嫁去日溪村,我也是日溪村人,还认识傅少爷。你都忘了?”到时候便是真真正正的日日见,夜夜见了。就怕小丫头跟他闹别扭,不让他进房。不由的,傅陵熙开始担心洞房花烛夜该怎么跟眼前这个看似单纯实则执拗的小丫头解释他的真实身份。要不要,干脆就装失忆?
“对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到时候你记得上傅家去找我玩,我请你吃好吃的。”李妍春倒是没有多想,恍然大悟之后立刻提出了邀请。
“好是好。不过你嫁了人,会不会就不理我了?”傅陵熙给李妍春下的套,一层又一层。只有真的等到李妍春嫁进傅家门,才能慢慢揭晓答案。
“怎么可能?虎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我嫁了人,也还是照样跟你好。”完全不知道傅陵熙潜台词里的含义,李妍春大笑着给出了承诺。
“那你可得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等到你嫁了人,还是要一样跟我好!”待到那时,他们之间的好,便将转成肌肤相亲的事实。于她、于他,都将终身难忘,解不开、逃不掉!
“嗯!我一定记得今天说过的话!”虎子这个人在李妍春心中的地位,是牢牢不可撼动的。
李妍春永远都会记得,她和虎子认识的那一天,林寡妇母女刚住进李家。随后她娘和李魁和离、她被王耀宗退亲,再到她和傅少爷定亲......虎子陪着她渡过了很多很多的事,也始终在为她出谋划策。虎子,是真心待她好的。
林秋儿会混进傅家,自然是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随着卖菜的大娘一步一步走进傅家后门,林秋儿的心里充满了别样的激动。这里,即将会是她的家!是她林秋儿的囊中物!
趁着大娘不注意的时候,林秋儿故意落后了几步。随后,在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情况下,轻手轻脚的拐进了旁边的小花园。
傅家很大,林秋儿走的很快,也很累。但是她心里涨着的,是满满的惊喜和满足。只要一想到她马上就要成为傅家的女主人,林秋儿心里激动的怦怦跳,仿若下一刻就会蹦出来。
林秋儿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东拐西拐了多久,当终于反应过来她迷路的时候,林秋儿傻住了。虽然从外面就知道傅家很大,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大到让她迷路的地步。
然而尽管迷路了,林秋儿的决心却是愈发的坚定了。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配得上她这个女主人,只有傅家,才是她的最终归宿!
“快快,这块红布拿到少爷院子里去!红灯笼也全挂上!老夫人说了,要让少夫人一过门就见识到咱们傅家对这门亲事的隆重。”走廊上小丫头的喊声唤起林秋儿的注意。没有任何迟疑的,林秋儿悄悄跟上了几个小丫头的脚步。
“少爷,老夫人让小的把账本拿过来。这些都是提前为少夫人备好的喜服和金银首饰,请少爷过目。老夫人还说,若是少爷觉得缺了什么,尽管为少夫人添置。”林秋儿在平西村见过的那个管家,此刻正笑容满面的站在一个背对着她的男子面前。语气谄媚,讨好的神情极为夸张。
“嗯。”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震得林秋儿心肝乱跳,不由的双手捂住了胸口。
“少爷,小的去见过少夫人了。少夫人容貌清秀,举止得体,瞧着很和气呢!”大户人家挑选夫人,从来不要求容貌美若天仙。看重的,就是那份气质和气度!
“哦?你觉得她很好?”听着管家对李妍春的夸赞,傅陵熙半偏过头,侧身望了过来。显然,是被管家的话勾起了好奇心和兴趣。
“呀!”小小的惊呼一声,瞧见傅陵熙庐山真面目的林秋儿忍不住失了态。英挺峻拔的身材,和煦温暖的笑容,好一副翩翩贵公子的容貌!单就这一眼,林秋儿便深深的陷了进去。
“谁?”因着管家夸赞李妍春而展现的笑容散去,傅陵熙不悦的视线扫了过来。他的院子里不准许下人喧哗放肆,更不准许下人偷偷摸摸的窥视偷听。这是傅家的规矩,也是他傅陵熙的规矩!
“傅......傅少爷。”林秋儿娇羞的低下头,脸上红霞遍布,兴奋的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好英俊的男子!好威武的少爷!
“你是谁?府上新来的丫头?”傅陵熙确实没读过书,但是他过目不忘的本领,却是不为人知的。不要说傅家上上下下的奴仆,光是外面偶然遇见的人,只要傅陵熙见过,就一定会记得。更不必说,林秋儿的出现曾经那么的令人印象深刻。小丫头的姐姐呢......
“小女子林......小女子李秋儿,见过傅少爷。”学着戏里面的大家小姐模样屈身行了一礼,林秋儿娇嗲的抬起头,偷眼向傅陵熙送去了秋波。
心下满意她此刻临危不乱的表现,林秋儿不免甚是得意自己的聪明才智。不过是随着王耀宗去看了一场西厢记,她就记住了里面的礼仪。若是李大丫,哼!粗俗的不可直视!
李秋儿?傅陵熙还以为,这人不会自报家门呢!没想到,也不过是个略有心计的罢了。枉费他还想了那么多招数打算为傻丫头出气,现下看来反而不必要了?
“小女子乃平西村人士。家中还有一个姐姐,名唤李大…李妍春。”差一点没想起来李大丫的全名,林秋儿狠狠的皱了皱眉,好在没有出丑。
“李妍春?管家,这个名好像是未过门的少夫人的闺名?”故作认真思考了一番才想起这个名字,傅陵熙脸上的疑惑丝毫让人看不出他对李妍春的重视。
她就说李大丫没那么好命飞上枝头变凤凰吧?傅少爷根本就没记住这个名字!想着李大丫也不过是好命的摊上杨玉瑾这个亲娘,林秋儿暗自咬咬牙,心里不免涌出极大的愤恨。
“回少爷的话,少夫人确实是叫这个名。”诧异的看着莫名其妙出现在少爷院子里的林秋儿,管家的心里忍不住一阵腹诽。他怎么不记得少夫人家里有个妹妹?明明是个乖巧懂事的少年弟弟…
“既然是少夫人的妹妹,那么你为何无故出现在傅府?又是所为何事不请自来?你…不是从正门走进来的吧?莫非走的是后门?”傅陵熙的语气并不严厉,只是淡淡的询问,偏生让林秋儿听出了嘲讽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那什么,对林秋儿,偶是彻底无语型,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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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是…我只是…”被傅陵熙如此质问,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林秋儿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好半天没能找到合适的借口。
“管家,送客!”傅陵熙不是王耀宗,根本不会为着林秋儿那局促不安的美人模样生出怜惜之情。反之,林秋儿越是矫揉造作,傅陵熙越是惦记李妍春的直率和可爱。
“傅少爷!”林秋儿又哪里是甘心功亏于溃之人。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往前就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即便是打碎牙被骂厚脸皮,她也势必要将傅陵熙抓在手中的。
没有理会林秋儿泪雨蒙蒙的楚楚可怜神情,傅陵熙心下不屑的嗤笑一声,抬脚就欲离开。只是傅陵熙低估了林秋儿想要攀附权贵的决心,当身后猛然感觉到一阵香气袭来,傅陵熙下意识的躲了开来。
“傅少爷,秋儿求求你,不要赶秋儿走好不好?秋儿来找傅少爷,是有话要说,有情相禀的。”扑了空的林秋儿重重的摔倒在地,竟是就着这个姿势往前伸出手拽住了傅陵熙的裤脚。
“放手!”如若可以,傅陵熙真的很想喊李妍春来亲眼瞧瞧,曾经高高在上那般羞辱她的林秋儿,居然也会落得如此的狼狈。
“秋儿不放。”死死的抓着傅陵熙的裤脚,林秋儿哭的极为伤心,一番情意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得以宣泄,“傅少爷,秋儿想告诉你的是,我姐姐她不能嫁给你!她是有亲事的!”
初始的怔愣之后,傅陵熙彻底被气笑了。李妍春是什么情况,他会不清楚?林秋儿这是把他当傻子吗?
“傅少爷,秋儿没有撒谎,秋儿是再也没办法帮着姐姐隐瞒下去,所以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偷偷跑来见傅少爷的!我姐姐她真的已经说了亲事,本来一早就该嫁人的。可是为着傅家的亲事,她心生他念,竟然推掉了村长家的亲事,这才…傅少爷,秋儿只是想把这个事实告诉你,秋儿别无他想的。”林秋儿没有急着起身,甚至不在意此刻爬在地上的狼狈样子。昂起头水灵灵的双眼饱含情意的瞅着傅陵熙,好似终于见到两情相悦的情人,满满的都是藏不住的爱慕。
听完林秋儿的话,傅陵熙一脚踹了过去。实打实的重重一脚,半点余力都没留。他就是个没读过书的莽夫,外表看着再翩翩贵公子,内里其实就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糙汉子。
太不要脸了!这种背地里将自己干的龌龊事原封不动的泼在李妍春身上的举动,简直是可耻至极!都是一个爹生的,外头生的就是比不过正经的女儿!
想着就是为了这么个女人,李妍春才受了那么多的苦。再一想到周灵香在京城为傅进生的那一双儿女,傅陵熙的眼底满是戾气:“滚!马上给我滚!”
林秋儿料到了傅陵熙会大发雷霆,却怎么也没料到她居然会遭遇无妄之灾,挨了这重重的一脚飞踢。眼泪汪汪的看着傅陵熙,痛感传来的同时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窃喜。如若说她挨的这一踢换来的是李大丫的亲事玩完,林秋儿认了!
李妍春真的会因为林秋儿的搬弄是非再一次的面临厄运?林秋儿似乎太过自信了。至少在她离开日溪村后的数日内,不曾听到半点傅家意图退亲的消息。便也是到了这个时刻,林寡妇再也忍不住的出手了。
“魁哥,我听说姐姐那里得了不少的金银珠宝呢!傅家可不是寻常人家,大丫可算是出头了。”对付李魁,林寡妇无异于手到擒来,小菜一碟。不过是两句似有如无的提醒,立刻引起了李魁的警觉。
“我也听说大丫这回得的聘礼多的让人眼红,可偏生落不到咱们的手上。”银子,谁都不会嫌多。更何况李魁从杨玉瑾手里抢来的那些东西,一多半是要拿出来给林秋儿做陪嫁的。
“要不,魁哥你去把姐姐接回来住?”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尤其是躺在她身边的李魁。能那样绝情的将杨玉瑾赶出家门,谁能保证日后不会有样学样的也这样对她?有着自己小算盘的林寡妇早就对李魁寒了心,不无试探的问道。
“娇儿,你真是我的心头肉,正中我所想。”不瞒林寡妇说,在得知李妍春即将嫁进傅家之时,李魁顿时就起了将杨玉瑾接回来的心。能当上傅少爷的老丈人,李魁梦中都会笑醒。
“那咱们明天就去把姐姐接回来。”李魁的德行,林寡妇早已不抱希望。故作体贴的点点头,林寡妇的大度着实令李魁满意。
“搬回去住?凭什么?”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李魁和林寡妇,李妍春连门都没让这两人进。脏了他们家的地!
“大丫,怎么跟爹爹说话的?爹爹这也是为了你和你娘好。又不是真正的孤儿寡母,就这样住在杨家的宅院里像话吗?你就是不为你娘想,也得为你自己想想啊!再过几天你就要出嫁了,难不成还从杨家嫁出去?这都是你娘教你的?”见李妍春给他脸色看,李魁越发不高兴了。只当杨玉瑾背地里教了孩子要恨他,言语间不免带上些许忿然。
“你少拿我娘说事!我娘没你那么多坏心眼,成天算计这算计那。和离书已经给你了,你也答应了让我跟小宝跟着我娘。这会跑上门说要接我们回去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就是看上了傅家送过来的聘礼吗?李妍春决定了全部送回去还给傅家,怎肯让李魁霸占了去?
“什么心不心的,你少跟我在这咬文嚼字!你就是成日里跟着你娘,都被你娘给教坏了!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爹不跟你计较。把你娘叫出来,我跟她说!”李魁说着便伸出手想要推开李妍春强行往院子里闯。
“你要跟我说什么,站在外面说就行了。”与李妍春的态度一致,杨玉瑾也没想请李魁进屋来坐。
“杨玉瑾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心好意来接你回去,你还给我甩脸色看是吧?”只觉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李魁面色沉了沉,咬牙切齿的吼了回去。
“我在这里住得很好,不劳你费心。”杨玉瑾怎么也没想到李魁还会再度找上门来。为着大丫的聘礼吗?这一次,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再让步了!
“好?行了,少说废话!都收拾东西,马上跟我回家!”不屑的视线扫过眼前的干净院子,李魁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面对杨玉瑾三人确实过得不差的事实。当然,不管是不是事实,他都并不真的在意。他要的,是傅家送过来的那十来箱聘礼!
“不搬!”李妍春看也不看李魁的黑脸,斩钉截铁的给出李魁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李大丫!不要忘了,我是你亲爹!”作死的丫头,不孝女一个!要不是看在那丰厚的聘礼份上,李魁才懒得跟李妍春在这磨磨唧唧呢!
“我说过,我没你这样的亲爹。要认女儿?喏,你背后不就站了一个?”鄙视的眼神掠过林秋儿,李妍春讥讽的勾起嘴角。现在的林秋儿恐怕后悔死了吧?没了王耀宗,她却迎来了傅少爷!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大丫,你爹再不是,也是你的亲爹啊!你还小,爹娘的事你不懂。听二娘一句,不要记恨你爹,也不要这样跟你爹说话。不是只有你娘会掉眼泪,你爹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难过的。”适当的彰显着她的温柔大度,林寡妇这话与其说是劝李妍春,不如说是火上浇油。
“不是还有你这位二娘在嘛!我爹难过了你不会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得了,不用在这里浪费力气扯三道四。说吧!你们平白无故的上门,到底想要什么?”不要再摆出一副副虚伪的嘴脸,她恶心!不耐烦的摆摆手,李妍春索性把话挑明了说。
见李妍春油盐不进,连杨玉瑾也不再惟命是从,李魁的火爆脾气瞬间爆发。软的不行来硬的!想当初大丫的嫁妆还不是他从杨玉瑾手中抢过来的?如是想着,李魁也不再故作伪善,露出了阴险的真面目:“聘礼!傅家送来的聘礼,我要了!”
“你要?你凭什么要?你有脸要吗?”真的听到李魁说出口,杨玉瑾气的浑身发抖,上来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李魁的脸上,“你要是敢动一下大丫的聘礼,我跟你拼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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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魁怎么也没想到杨玉瑾居然敢跟他动手,还当面甩了他一巴掌。初始的怔愣过后,随之涌起的是滔天的怒火:“杨玉瑾,你找死!”
只不过这一次,李魁的巴掌再也没能落到杨玉瑾的脸上。瞅准了机会的李妍春咬着牙一头撞过来,直将措手不及的李魁摔了个屁股着地。
“李魁你在敢打我娘,我那刀劈了你!”哪怕是摊上不孝的罪名,李妍春也不会再准许李魁伤害她娘一根毫毛。
便是在这个时候,从来乖巧懂事的李小宝,猛地蹿了出来。而李小宝的手中,竟然挥舞着闪烁锋芒的菜刀!
不止李魁傻了,连杨玉瑾和李妍春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小宝?”
“你再敢上我们家来闹事,我杀了你!”此时此刻的李小宝,不,应该说是李隽,木着脸没有任何表情的说着要杀人的话,不见丝毫的狰狞和凶狠,偏生令人听得毛骨悚然。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半大少年?李魁的所作所为,着实将只懂得埋头读书的李隽逼到了极致。但凡他再做出哪怕一丁点的举动,都有可能撩拨到李隽的底线。待到那时,便真的是不死人不能了算的事了!
“李小宝你个不孝子,你敢对你老子动刀子?你…你不得好死,该遭天打五雷轰!”李魁此人,即便是诅咒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能恶毒的令人发指。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谁在咱家少夫人门口闹事呢?找死是不是?来人,把这没长眼的老东西给我抬远点!要是他敢反抗,尽管打!”章小四,傅家管家的儿子,平日里嬉皮笑脸,没少帮着傅陵熙干些祸害人的坏事。得了傅陵熙指示之后,立刻狐假虎威的带着一众下人冲了过来。
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坐在地上大骂的李魁,章小四微微一扬手,耀武扬威的指挥着身后的下人撵人,半分情面也不留。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跟我动手?你们知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松开!都给我松开!”横空闯来的外人不管不顾的架着他往远处拖,李魁气的脸红脖子粗,死命的吼道。
“我管你是什么人?敢惊扰我们家少夫人,都得轰走!”意气风发的对着李魁骂完,章小四还不忘屁颠颠的跑到不明所以的李妍春面前图表现,“小的章小四,特奉咱家少爷之命,给少夫人送来金银首饰一盒…”
章小四的尾音拖得极长,没有半点财不露白的意识。扯开嗓子扬高了说与站在不远处隐蔽位置的傅陵熙听,也是说给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的林秋儿听。就这种妄图攀龙附凤的女人也想败坏少夫人的名声?不知天高地厚!
“不可能!”尖锐的叫出声来,林秋儿嫉妒的发狂,恨不得冲过来抢走首饰盒抱在自己的怀里。傅少爷不可能给李大丫送金银首饰的,不可能!
“怎么还有吵人的乌鸦在这瞎嚷嚷?来人,把她也给我丢远点!”李魁是个懂事的,一听要挨揍,半点也不敢反抗的被架走。只是林秋儿显然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听章小四这么一说,跟要她命似得扑了过来。
“你在说谎!说谎!我要见傅少爷!我要见傅少爷!”浑然不觉喊出了不该喊的话,林秋儿的双眼死死的瞪着李妍春手中雕着花的精致首饰盒。那些该是她的!全都是傅少爷送给她的!
“哪里来的疯女人瞎喊瞎叫的?该不会是发病了吧?来人来人,赶紧的拉走!千万别脏了咱们少夫人的眼!”这就是章小四,傅陵熙一手带出来的心腹。别看他不过是下人出身,那趁势闹事的德行,比真正的纨绔子弟还要入木三分。
如若说傅陵熙是幕后的主使者,那么章小四就是被摆放在众人眼前的障眼法。这么些年下来,连傅老夫人对其的胡作非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颇为纵容的。
就好比傅陵熙“翩翩贵公子”的美名,哪里真的是京城来的人传出的说法?明明就是章小四想破了脑袋编出来的词!为着这事,他还特地去请教了说书先生和唱戏的花伶,大家都说“翩翩贵公子”最好听,也最像大家公子的称呼。他这才禀了傅陵熙,随后开始大肆渲染的…
“不准碰我!你们谁都不准碰我!傅少爷不会饶过你们的!”愕然的看着朝她走过来的傅家下人,林秋儿拼命的摇着头往后退,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傅少爷会这样对她。
然而不管林秋儿再喊再叫,该来的还是要来。真正被人抓着双臂拖着走,林秋儿扭动着身子死命的挣扎,屈辱的眼泪决堤而下,哭的煞是伤心。
不该是这样的!在她去找过傅少爷之后,傅少爷应该立马退了李大丫的亲,然后八抬大轿迎娶她的!她哪里不比李大丫美?连王耀宗都轻而易举的成了她的裙下之臣。傅少爷怎么可能无视她的美貌,怎么可能…
“放开秋儿!”平地一声怒吼,当王耀宗飞奔而来,看到的便是柔弱无依的林秋儿被人非礼糟践的画面。居然敢碰秋儿,还拉秋儿的手臂…岂有此理!
王耀宗的出现,彻底将情势推向了高/潮。本欲转身先行离去的傅陵熙蓦然驻足,饶有兴趣的回过头来望着李妍春的反应。他的记性还算不错,对王耀宗这个人的声音和相貌,也记得甚是清楚。只希望,李妍春不要让他失望。否则…
“大丫你这是做什么?秋儿是你妹妹!”没想到李大丫居然为着不能嫁给他而怀恨在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秋儿,实在太可恶了!
李妍春的脸色阴了下来。林秋儿是她的妹妹吗?她从不曾承认!她可以不要王耀宗这门亲事,但她不容许王耀宗拿林秋儿跟她是姐妹说事!
李妍春的脸色不好看,傅陵熙的眼神亦是跟着冷了下来。他以为李妍春对王耀宗没什么心思的。没想到王耀宗刚一出现,李妍春就动摇了。而王耀宗的指责,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勾起了李妍春的情绪?
“王耀宗,你嘴巴放干净点!林秋儿是谁妹妹?你再敢信口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而当李妍春真正出声,傅陵熙的嘴角一瞬间扬起,眼底的冷意霎那间消失殆尽。哪怕是被王耀宗当众退亲,也没见傻丫头那般恼火呢!果然,还是只在意她娘和弟弟呢!
“大丫,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吧?你处心积虑的针对秋儿、处处找秋儿的麻烦、散布谣言给秋儿难堪…不就是因着我退了你的亲事吗?今日咱们便当面说清楚,我会迎娶秋儿,是早在跟你定亲之前就生的念头。”时到今日,王耀宗跟林秋儿的亲事已成定局,一个月后就将完婚。而李大丫,将早他和秋儿大喜前半个月嫁去日溪村。王耀宗不认为探明他的真实想法有何不对,只期望李大丫不要再苦苦相逼,处处为难秋儿。
“我为何跟你定亲,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缘由。你娘答应我娘的嫁妆到底有多丰厚,你我心知肚明。而今你拿不出嫁妆,你娘和我娘的约定自然不复存在。算我求你了,不要再为着这事耿耿于怀,更不要为着这事多起争端!放过秋儿,也放过我,行吗?”丝毫不顾及周遭那么多人看着、听着,王耀宗一门心思的述说着他对林秋儿的爱慕和情意。全然忘了他和林秋儿那是见不得人的丑事,是该被唾弃的肮脏事!
作者有话要说:JJ太抽了,老是更新不了,悲催
抢夫进行时
王耀宗此话说完,李妍春心下惊涛骇浪,傅陵熙脸上却是只余不屑的冷笑,远远的跟章小四打了个手势。
“今个这都是怎么了,净是些不三不四的人跑来碍眼!喂喂,你谁啊你?知不知道这位是谁?咱们日溪村傅家的少夫人!你算个什么玩意,居然敢在我们家少夫人面前乱吠?行了,识相点赶紧把那个不知廉耻的哭着喊着要见咱们家少爷的女人领走!就这德行还肖想咱们家少爷呢?真是不害臊!”指着林秋儿的章小四满脸的鄙视,说起话来阴阳怪气,拐了好几个弯。
“你…你胡说!秋儿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不许污蔑秋儿!”秋儿怎么可能肖想傅家的少爷?王耀宗面色青一片白一片,难看的紧。秋儿喜欢的是他,要嫁的人也是他!
“谁胡说呢?在场这么多父老乡亲都听着在,你问问不就知道了?咱家少夫人就站在面前,还不要脸的哭着要见咱家少爷,存着什么龌蹉心思呢?真是不要脸!”当然,眼前这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简而言之就是一对狗/男女!章小四撇撇嘴,却是没有在王耀宗身上多费唇舌。他们家少爷看着在呢!万一不小心把火引到少夫人身上,他可就惨了…
不敢置信的看着周遭指指点点的人群,王耀宗如针在背,脸上烧的厉害,再也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其实此刻的李妍春才是真被气的要暴走了。她从未想过王耀宗竟是如此之人。在和她定亲之前,王耀宗就跟林秋儿起了心?那么跟她定了亲之后,王耀宗是不是也跟林秋儿厮混在一起?
不期然的想到李魁也是娶了她娘之后跟林寡妇搅混在一起,李妍春胃里一阵翻腾,只觉得恶心的想吐。到了这会,她反倒庆幸王耀宗当众退了她的亲。否则,她定会让王耀宗没有好日子过!
想通了的李妍春一眼也不愿多看王耀宗,李隽却是不敢善罢甘休的,手中的菜刀毫无征兆的劈向了没有防备的王耀宗。
这一下着实把章小四吓得浑身一哆嗦。少爷的小舅子出了事,他可讨不得好。忙不迭的拦住李隽的同时,章小四也没忘混乱中狠狠的踹上王耀宗几脚。男人做到这个份上,简直比他还欠揍,混蛋!
只有真正在意的人才会为着过往而怨恨,李妍春不爱王耀宗。所以即便知道王耀宗对不起她,她有恼怒却没有怨恨。冷冷的看着被李隽吓得转身就跑的王耀宗,李妍春忽然就觉得她看到了另一个李魁。
王耀宗跟李魁,从本质上说,都是一样的!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为之伤心难过,更不值得托付终身!好在,老天爷还是开眼的,她娘和她都脱离了无休止的痛苦深渊…
亲耳听到王耀宗说出那样混账的话,杨玉瑾又怎么可能不气不恼?但是她忍住了。现下的大丫,是傅家日后的少夫人,是王耀宗攀附不上的贵人!或许王耀宗还没看清楚现实,林寡妇母女却是门精的嗅到味道围了上来。
颇有深意的眼神扫过痛哭不已的林秋儿,再望望握紧了拳头站在一旁瞪过来的林寡妇,杨玉瑾猛地抓住李妍春的手,缓步走了过去:“回去告诉李魁,大丫嫁人,他这个当爹爹的必须出嫁妆!我要的不多,把他之前从我手里抢走的,全部还回来!”
“杨玉瑾!”那些嫁妆全都给了秋儿,怎么还能再要回去?杨玉瑾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林寡妇急了,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以前我不跟你们争,只是不想撕破脸面。可是你们死活都不让我们过上安稳日子。既然这样,那就姑且斗上一斗!如若李魁不把大丫的嫁妆还回来,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上县衙告他去!”杨玉瑾懂的,从来都比李魁和林寡妇多。不争,是念着李魁再坏,也是大丫和小宝的亲爹爹。可是如今,杨玉瑾的心已经凉透了。
如果说一味的退让换来的是这些人的变本加厉,她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不止李魁,还有王耀宗,都必须承受他们该得到的报应!
“什么什么?谁抢了咱们家少夫人的嫁妆?不想活了?是不是你这个老东西?走!上你家搬去!”眼尖的看到傅陵熙冲他点了头,章小四立马蹦跶了起来。上门抢东西这种事,他最在行了!
“不是我,不是我!不要上我们家!不准去我们家!”林寡妇之所以愿意不顾闲言碎语住进李家还把杨玉瑾拉下来,为的就是银子!让她把到手的东西全部吐出来还给杨玉瑾,林寡妇死活也不干!
“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我瞅着就是你!少夫人您稍待片刻,小的这就为您出气去!”章小四会不知道李魁家住何方?林寡妇未免太小瞧傅陵熙的手段了。他今日之所以让章小四带着这么多下人来平西村,为的就是告诉所有人,他傅陵熙的女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除了他,谁敢动李妍春一下,都得十倍奉还!
便是在这种时刻,李妍春不只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还顺带亲自指了路。李妍春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在她娘被逼和离、带着她和小宝离开李家的那一天,她就暗中发过誓,总有一天,她会把她娘失去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全部讨回来!
章小四毫不客气的带着人闯进了李家。不顾李魁的怒骂和阻拦、不管林寡妇和林秋儿的撒泼打滚,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抬着箱子大摇大摆的送进了杨家府宅。
而彼时的王耀宗,已经彻底白了脸,站在李家大门外失去了言语。他娘说过,要是秋儿拿不出比李大丫还要丰厚的嫁妆,是不会准许秋儿过门的!
“秋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是说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吗?为何傅家还会派人来为李大丫出头?林寡妇一屁股坐在地上,抹着眼泪恶狠狠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傅少爷应该对李大丫心生厌恶,然后退亲的!她都已经特地跑去见傅少爷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秋儿,你先别跟我闹!傅少爷还没露面,一切都有的变!会有转机的,一定会有的!”不能放弃、不能丧气!林寡妇说着便扯住林秋儿的手,语气阴冷的提醒道,“不要忘了你是怎么把王耀宗抢到手的!”
林秋儿怎么可能忘了她是怎么把王耀宗抢到手的?要说美人计,没人比她使的熟练。可是傅少爷似乎…不对!傅少爷不可能不对她动心!上次是她疏忽大意,一不小心被傅少爷发现了行踪。这一次,她不会失手,也不能再失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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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数日内,李魁每天都会上杨家宅院闹。李妍春索性紧闭大门,随着杨玉瑾坐在家中为自己裁缝嫁衣。李隽亦是恢复了常态,整日里抱着书本啃的忘乎所以。
李魁要想李妍春再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给他,是决计不可能的。闹了几日没见成效的李魁也知道他这次的跟头是栽狠了。忽然就灵机一动,将心思转回到了杨玉瑾的身上。
想当年,他就是娶了杨玉瑾才飞黄腾达的。拿捏杨玉瑾的心思,李魁自认早已得心应手。是以他不再咆哮怒骂、不再歇斯底里,而是隔着杨家大门开始软言细语的讨好求饶。喊来喊去,也唯有“玉瑾”二字不曾离口。
听着李魁那故作情意绵绵的酸言酸语,杨玉瑾冷着脸不为所动,拉住了听不下去想要冲出门的李妍春:“大丫,让他闹去!”
“可是娘,随他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咱们能一日不出门、一月不出门,难道还能一年不出门?”那样不就被困死在这宅院内了吗?李妍春不赞成的说道。
“不会。林寡妇忍不了太久的。”让自己的男人在别的女人家门口苦苦求饶,哪怕林寡妇只是个二房,也禁不住外人的指指点点和嘲笑谩骂。
杨玉瑾说的没错,林寡妇确实忍不下去了。每日里眼睛一睁开,就听李魁在念叨“要上玉瑾那里去”;晚上临睡觉前,耳边依然絮绕着“娇儿,你说我怎样做,玉瑾才能原谅我?她怎么就是不肯原谅我呢?我是她男人”......
要说林寡妇心里对李魁一点情意也没有,那是骗人的。毕竟当年是她先对李魁起的心,千方百计才将不敢背叛杨玉瑾的李魁拐上她的床。这么些年碍于杨老爷子的威严,李魁始终不敢明面上跟她来往。虽然她刻意放出了许多风言风语,可是在她走进李家大门之前,李魁好多次都是远远的见着她就避开了。
那种被最亲近的男人一巴掌扇在脸上的耻辱,使得林寡妇怒火焚心,说不出的难受。便也是在那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林寡妇对李魁的心思越来越淡。反之,对杨玉瑾手中的那些私产格外的向往。
只要有了银子,她就能过上好日子,就能留住她的男人。这是林寡妇花费了十几年才钻研出来的道理。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的好日子才过了多久,就又一次的被老天收了回去!
杨玉瑾是林寡妇心中的一根刺,那么些年都没能拔除。此刻即便林寡妇很努力的想要抹除杨玉瑾给李魁、给这个家留下的阴影,却依然是徒劳。
咬牙切齿的看着李魁再一次的迈出门槛,林寡妇手中的盘子狠狠的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娘,你这是做什么?没事瞎闹腾个什么劲?”被林寡妇的举动吓得一跳,林秋儿没好气的埋怨道。她对李魁毫无观感,一心就想着如何再混进傅府。
“我闹腾?你还说我闹腾?你怎么不看看你爹?你瞅瞅他都干了什么好事?成天里就知道往杨玉瑾那个狐狸精面前跑,他心里还有咱们娘俩、还有咱们这个家吗?咱们这日子到底还要不要过?还过不过得下去?”没有了李魁,她还怎么享受不愁吃穿的好日子?林寡妇气得七窍生烟。
“行了行了,你还不知道杨玉瑾那点能耐?她留不住男人的!不就是仗着手里有点私产吗?等我嫁进傅府当上女主人,定让你手头比杨玉瑾还宽裕,这总行了吧?”不耐烦的听着林寡妇老话常谈,林秋儿说完便往外走。她也有她自己的规划,没多余的心思陪着她娘在这抱怨。
“秋儿你去哪?”林秋儿的话,于林寡妇而言还是很中听的。刚想催促林秋儿尽快把傅少爷抢过来,却见林秋儿一言不发的朝着门外走。
“去傅府。”她没有多少时日消磨了,再不去找傅少爷,李大丫就要顺利嫁进傅府了!想着绝对不能让李大丫嫁去傅府,林秋儿的脚步不由的加快。她跟时常给傅府送菜的那位大叔说好了,今个要一起去傅府的。
傅陵熙是从章小四的口中知晓李魁近日总是上门找李妍春麻烦的事。他就还在奇怪这几日没见李妍春上山,琢磨着李妍春是不是乖乖留在家里备嫁,没想到是被李魁给堵住了。
就如从骨子里恨着他爹傅进以及周灵香一样,傅陵熙也极为瞧不上李魁。李妍春马上就要嫁进傅府,就是他的人了,他怎么可能任由李魁继续胡作非为?帮着李妍春把嫁妆要回来不过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好戏的开场!
“小四,你亲自领着人去杨家门口守着。只要李魁敢滋事,见一次打一次,不必留情。”风淡云轻的下着教训李魁的命令,傅陵熙忽然有种想要亲自动手的冲动。不过现下还不行,他甚是期待掀开盖头的李妍春瞧见新郎官是他时的神情。肯定会恼的吧?洞房花烛夜需得安抚那个小丫头,想想就有趣。
“好勒!小的这就领着人赶去平西村!”提及揍人这种事,章小四最得劲了。趁早在少夫人面前多露露脸,日后指不定还得仰仗少夫人多帮忙说说好话呢!
林秋儿这次进入傅府,依旧有些摸不着方向。不过好在她胡乱转了好几个圈后,很是好运的寻着了她之前走过的路。满心欢喜的摸进傅陵熙的院子,林秋儿按奈着激动的情绪,小心翼翼的顺着傅府下人的话进了傅陵熙的房间。
确定了房内无人,林秋儿长舒一口气,一想到待会就将得偿所愿,心跳不由的加速。环视着屋内显然不同于李家的摆设,林秋儿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欢喜的不得了。这就是富贵人家!是她朝思暮想马上就要入住的地方!
想着想着,林秋儿娇羞的走到床边,没有片刻迟疑的宽衣解带,钻进了被窝。她有自信,凭借她的容貌,定然能让傅少爷动心的。还有她的清白身子,她连王耀宗都没舍得给,此刻却是期待不已的等着傅少爷的垂爱......
傅府的床很是舒适,软被滑锦,林秋儿也不知道她在床上等了多久。当房门终于被开启,她竟是迷迷糊糊一觉刚睡醒。受了惊的捂着嘴巴以免发出声音,满心忐忑的等着傅少爷的走近。
房门开了又合上,随即一个人慢慢的朝着床的位置走了近来。一步又一步,明明离得不远,那人却偏生走的极为迟缓。只等的林秋儿面红耳赤,心急难耐。
轻轻的将身上的被子扯开,林秋儿羞的闭上眼,几乎不知改怎么好。耳边只有渐渐走近的脚步声,就仿若踩在她的心上,声声如雷,煞是清晰。快了,快了,马上就要......
颤抖着手将青色的帷帐掀开,来人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站在床边,以着极为凶狠又伤心的眼神看着床上的林秋儿。情不自禁喘着粗气的同时,更是紧紧的握住了青筋暴露的拳头。
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动静,林秋儿心下不免得意万分。看呆了吧?她就说没有男人能无视她的美貌吧?饶是丰神俊朗如傅少爷,依然逃不过她美的令人窒息的姿色。如是想着,林秋儿的眼睛闭的更紧,浑身上下因为过度兴奋现出漂亮的绯色。
不得不承认,林秋儿对她的资本确实一清二楚。这副美人横躺任人采撷的画面,着实美不胜收。至少站在床边的那人喘息开始加重,复杂的面色夹杂了莫大的挣扎。最终,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
没有遇到林秋儿的反抗,来人的眼中闪过痛苦之色,却还是继续了下去。
林秋儿身子一颤,双手环住了来人的肩膀。心中有道得意的声音正耀武扬威的想要叫嚣出声:李大丫的男人,她林秋儿抢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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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很快便黑了下来,没有点燃灯油的屋内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夜,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对于林秋儿没有回家的事实,林寡妇先是紧张,片刻后又喜出望外的咧开了嘴角。她就说秋儿这丫头有本事,果然,连傅少爷都抢过来了!
挨了打的李魁心里忍不住怒气一阵又一阵,正爬在床上发火,哪知一抬头就看见林寡妇笑的开心。
见他在杨玉瑾面前吃瘪,娇儿非但不心疼,反而幸灾乐祸?是不是巴不得他被打死,好独占他们李家的家产?怪不得娇儿有意无意就跟他提林秋儿的嫁妆,搞了半天根本就不是真心爱他的!
憋屈了这么多天的怒火终于找到源头得以发泄,李魁猛然从床上爬起来,抓过林寡妇就一巴掌扇了过去:“贱/妇!”
毫无征兆的挨了李魁这一下,林寡妇面色一阴,起身就扑了过来。她家秋儿已经攀上了傅少爷,她哪里还需要看李魁脸色?敢打她,她饶不了李魁!
根本没想到林寡妇敢还手的李魁就这样被按倒地上,任由林寡妇骑在他山上甩了还几个响亮的耳光才回过神来。想那杨玉瑾,何时敢跟他还手?林娇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看他怎么好好收拾这个女人!
李魁跟林寡妇夜里打架的事自然瞒不住左邻右舍的耳朵。是以第二日大清早,村妇们便开始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说的甚是开怀。
奇怪的发现李魁今日居然没来找他们麻烦,李妍春撇撇嘴,刚想说两句泄愤的话就听相熟的大娘喊门。
“哎呀,大丫,你娘呢?”笑的嘴都快合不拢的大娘拉着李妍春,眉飞色舞的道,“大娘有个事,非得说出来给你们乐呵乐呵。”
“什么事都把大娘乐成这样了?大娘您说,我们听着在呢!”指了指闻声出来的杨玉瑾,李妍春好奇的问道。时到今日,还能有比她嫁进傅家更值得乐呵的事?
“那个杀千刀的李魁,哎哟,跟林寡妇打起来啦!狗咬狗,真是大快人心!”大娘说着还拽着李妍春往外走了几步,笑眯眯的建议道,“听说昨晚上闹得厉害,到这会还在对骂呢!大丫要不要去听听?”
“啊?”打起来啦?这才多长时间就过不下去啦?李妍春下意识的扭头看她娘,却并未从杨玉瑾脸上看到半点解气抑或幸灾乐祸的神情。
“大娘,那人毕竟是大丫的爹,大丫过去不好。再过两天大丫就要嫁去傅家了,在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让人嚼舌根子的事。”杨玉瑾确实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李魁这个人在她心里已经死了,死人的事根本不值得她花费心思和精力。
“哎呀我差点忘了。对对,大丫不能去!赶紧的留在屋里绣绣嫁衣绣绣花,大娘帮你去看,看完了回来说给你听。”大娘并没有坏心眼,单纯的觉得这事可乐,就当笑话说与李妍春听了。
“那就有劳大娘了。不过大娘您还是注意点,打架这事可别不小心被殃及了。”李妍春本来也没想过去看,李魁的丑态她已经看过太多。至于林寡妇,泼妇打人也就挠脸抓头发,没啥看头。
“放心,这种倒霉事就算是扯到大娘身上,大娘也正好冲过去扇那对狗/男女几巴掌。管他为啥打啊?大娘就指着帮你们娘俩出出气!”拍拍李妍春的手,大娘说完就兴冲冲的离开了。这等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王耀宗?怎么会是你?”不可能!不敢置信的尖叫声骤然响彻天际,尤为刺耳的划破了傅府的宁静。林秋儿抓着被子挡住身体,一脚把身边的王耀宗踢下了床。
熟睡中却被人踢下床,王耀宗先是迷茫的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之后随即冷笑着站起身:“你当是谁?你口中唤着的傅少爷?也不看看你什么货色,人家傅少爷瞧得上你吗?”
“你......你混蛋!你王/八/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明知道......明知道她等的是傅少爷还强行要了她的清白,王耀宗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没错,我就是没长眼睛的混蛋,差一点就被你戴了绿帽子的王/八/蛋!”听着林秋儿的指责,王耀宗的怒火亦是不小,“你这个贱/人,想摆脱我攀上傅少爷的高枝?痴心妄想!”
“你......你!你给我滚!立刻给我滚出去!”从没想过她失身的对象竟然会是王耀宗,林秋儿气红了眼,咬牙切齿的指着门口大骂道。
“让我滚?你以为我还稀罕你这破鞋?送我我都嫌脏!”昨夜里王耀宗已经吃够本了,此刻的他对林秋儿也不再提得起兴致,抓过地上的衣服随意套上就走。只是脚已走到门口又忽然折返,在林秋儿满是恨意的眼神中,抓过林秋儿的衣服,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王耀宗!你给我回来!回来!”王耀宗拿走了她的衣服,让她怎么出去?然而不管林秋儿再大的怒喊,也不可能将恨不得她死的王耀宗喊回来。
看着王耀宗连房门都不肯帮她带上,看着凌乱的床铺上刺眼的红色,林秋儿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她的清白,她的傅少爷,没了,全都没了......
“哈哈哈哈,少爷,这下可算是为少夫人出了口恶气!”什么玩意?就林秋儿那种货色也敢肖想他们家少爷?昨日意外得到消息的章小四愕然的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二话不说就让人去通知了王耀宗来抓/奸。
“把她丢出去!”厌恶的看了一眼那间传来悲惨哭声的屋子,早就搬离此处的傅陵熙半步都没踏入这个院子,转身离去。
“可是少爷,她好像没穿衣服......”章小四可是瞧的清清楚楚,王耀宗临走时把林秋儿的衣衫都带走了。
“连被子一起丢,脏!”林秋儿真的以为能够溜进傅府一次,还能成功第二次?早在她昨天踏进傅府的那一刻,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傅陵熙的掌控之中。特地派人将她引进他之前住过的院子,就连屋子都给她指了个下人间。她还真当傅府是任由她来去自如的地方?可笑!
奉命将浑身赤/裸的林秋儿丢出傅府,章小四带着一干奴仆嗤笑着转身关上了傅府大门。惹谁不好偏要惹他们家少爷,嫌命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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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寡妇没想到她没有等回风风光光的林秋儿,反而只得了个丢尽颜面的耻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秋儿你的衣衫呢?是不是那傅少爷吃完不认账?娘带你找他们算账去!傅府就了不得了?傅府就能仗势欺人,糟蹋咱们好人家的清白姑娘了?”手忙脚乱的帮林秋儿裹好身上的被子,头发散乱的林寡妇半点没顾及形象,大着嗓门说给周遭的好事者听。
看什么看?真当瞅见了什么好戏?行!让这群人看!看得人越多,傅少爷就越是撇不清关系!就越是必须对他们家秋儿负责!
“娘,别说了。”还能说什么?赤着脚一路走回来,林秋儿就好像感觉不到受伤的脚底,如行尸走肉般失去了知觉。她知道她这样全身上下只裹着一床被子很容易招惹是非,一不小心还能招来地痞流氓。但是她不在意,也低的确确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不过林秋儿着实想太多了。青天大白日的,虽说确实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甚至起了邪心,然而她的装扮实在太过诡异,没人会轻易碰她的。只裹着一床被子就敢在外面招摇过市,不是疯子就是犯了天大的过错。谁也不愿意没事惹来一身骚,当然是避而远之。
“凭什么不问啊?怎么就不能问了?秋儿你说,是不是傅府的人欺负了你?他们打你了?威胁你了?秋儿你别怕!咱们确实得罪不起傅府,可咱们村还有一位马上就要嫁去傅家的少夫人!傅府不管这事,她李大丫总不能不管吧?走!娘帮你出头去!”林寡妇说着就要拉住林秋儿的手去找李妍春理论。傅府欺人太甚,她也不是好惹的!至少要让李妍春嫁不出去!
“娘!够了!够了!我什么也不要了,什么也不要了!”到了这种地步,她还能怎样?王耀宗夺走了她的清白却嫌弃她脏。傅少爷明知道她在府上还任由王耀宗糟蹋她。她......她是真的再也没脸见人了。
“秋儿?”到了这会,林寡妇总算是发现了林秋儿的不对劲。要是傅少爷吃完不认账,秋儿不会这样的。秋儿肯定会死赖在傅府,等着她找上门去兴师问罪的。可是秋儿回来了,裹着一床被子回来了。难道,占了秋儿便宜的不是傅少爷?
当这个荒诞的念头猛然在林寡妇的脑中炸开,林寡妇忍不住尖叫一声,不敢置信的抓着林秋儿的手往屋里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准进大丫的屋子!那是大丫的屋子!滚!都给我滚!”要说这李魁,真的是混到了极致。跟林寡妇吵架抑或打架,偏生还要殃及到林秋儿的身上。
如若林秋儿此刻完好无损,赶出去便也赶出去了。可李魁明明看见林秋儿狼狈的就只有被子裹身,还是黑着脸不管不顾的把人往外面赶。丝毫没有顾及林秋儿说到底还是他的女儿,是李家的孩子。
“李魁!你还是不是东西?你没看见咱秋儿受了委屈?秋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此刻的林寡妇万般后悔她太早跟李魁撕破脸了。要是早知道秋儿不会成功,她至少还会勉强跟李魁耗下去。只要在李家住着,她和秋儿怎么也不至于过得太差。
“谁知道她是不是我女儿?你说是就是?指不定是你跟哪个野男人生了又往我头上赖呢?她才不是我李魁的女儿!我家闺女就只有一个,是大丫!马上就要嫁去傅家做少夫人的李妍春!”在李魁的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喊大丫的全名。而今真的喊出口,他忽然涌起浓浓的骄傲。没错,李妍春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马上就要飞上枝头了,谁也比不上他的女儿!
这就是正经闺女跟私生女的区别。李大丫纵使再不是,李魁也不可能怀疑杨玉瑾背着他偷男人。但是林秋儿就不一样了。哪怕一丁点的不如意,李魁都会毫无顾忌的当众质疑林秋儿不是他的女儿!
“李魁,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不要忘了,是你自己把李大丫赶出李家的!就算她真的嫁去傅府,你真以为她会孝顺你?不会!她恨你,比任何人都要恨你!你欺负她娘,把她娘和弟弟都赶出了李家!她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傅府下人打,照样能等着你到死也不肯施舍你一口水喝!”林寡妇的心思还是转的很快的。被林秋儿打断的计划,在听到李魁的大呼小叫后终于摸到了另一条路。
“你胡说!大丫才不会这样对我!我是她亲爹,她不会这样对我的!”这几日李魁相通了,只要他跟杨玉瑾和好,李大丫自然会跟以前那样把他当爹。至于林寡妇母女,他本来还想一起养着。可是现在他不想养了。林寡妇跟他不是一条心,还是玉瑾好。玉瑾一颗心全都扑在他身上,以往哪里对他动过手?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李魁,你就不要做梦了!你信不信你现在就是找根绳子吊死在杨家大门口,杨玉瑾和李大丫也不会理你?只有我跟秋儿才跟你是一家人,咱们才是一条心的!”林寡妇又哪里不知道李魁的盘算,见李魁望着她的眼神不对,慌忙低声下去的凑过去道歉,“魁哥,昨天夜里是我不对,我跟你赔不是。”
“魁哥,你不要跟我生气啦!我长这么大,还没被男人打过。你是头一个,我这不是委屈嘛?魁哥你当初把我迎进门时怎么应承我的?你说我为着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你肯定会好好疼我......”
“在床上挨自家男人的打,哪个女人能忍受?我跟你还手也是以为你舍不得对我下狠手,没想到......呜呜,魁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男人都愿意听好听话,林寡妇一边说还一边往李魁身上靠,有意无意的拿胸前的两团柔软蹭着李魁。
“魁哥,咱们不要让外人看笑话了好不好?咱们进屋,到床上去。你想怎么折腾,我都随你折腾。绝对不反抗,行吗?”美人计,林秋儿能成功拐走王耀宗,林寡妇又哪里会差?
林寡妇的声音压的很低,软软的调调道着歉求着情,没费多少功夫就把李魁说动了。之前他好像确实是这样应承娇儿的,昨夜也是他先动的手。可是不对啊,她昨晚笑个什么劲?难道不是嘲笑他?
心中有了疑惑,李魁的态度也就不再那般强硬了。看着林秋儿在林寡妇的示意下走进屋子,也不再反对了。再转头看见围着门外看笑话的村民们,好面子的李魁到了这刻才彻底回过神来。
为着不再丢人、也为着把心里的疑问说清楚,李魁一把扯过林寡妇,大力将其扯进了屋子。
眼看着就要闹崩,没想到林寡妇还能反转,果然手段高明!相熟的大娘不屑的冷笑两声,与一众看好戏的村民们纷纷散开。
听完大娘的讲述,李妍春云里雾里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李魁跟林寡妇打架,她听懂了。林寡妇最后又低头服软把李魁哄好了,这也没什么不能明白的。可是林秋儿是怎么回事?听着林寡妇这话,好像是从傅府回来的?还没穿衣服,就裹了一床被子?不可能吧?
“那林秋儿估计也不是个清白身子了,而且肯定跟傅少爷没关!否则她会拦着林寡妇不准上傅府质问?连到大丫面前对峙都不敢......估摸着就是跟不知哪个野男人苟合了,又没脸承认......”大娘这猜测倒不是她个人的意思,而是大家伙的一致想法。当然,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而且正中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抢夫进行时
“不管她跟哪个野男人......苟合,别闹到咱们跟前就行。”不是说林秋儿跟王耀宗情投意合吗?李妍春倒很好奇,这下王耀宗还肯不肯娶林秋儿过门。
“说到这事,我还听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村长家隔壁的婶子说,王耀宗昨夜里也不在家。你们说,会不会是他们两个......也不对啊,要是王耀宗,林秋儿不会不承认的。而且那婶子说,王耀宗今个一大早就回来了。不过脸色不怎么好看倒是事实。”大娘猜着猜着自己便推翻了之前的话。瞅着时辰差不多,也不多呆,回家做饭去了。
起身送大娘出门,李妍春很是诧异的发现章小四又带着人守在了杨家门外。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说是奉了傅少爷的命帮她们挡去闹事的人。李妍春也请过几人进屋坐坐,喝口水或者用顿饭,都被客气的拒绝了。
章小四哪里不愿进屋坐坐?只是他们家少爷积威太深,他不敢啊!要是让少爷知道他喝了少夫人的水,肯定会倒霉的!瞅瞅今天早上那位林秋儿就知道了。这种事啊,还是少沾惹为妙。
知晓林秋儿失身的事,李魁震惊了好一会。想着王家的亲事,顿时又黑了脸。
“魁哥......”娇嗲的趴在李魁的胸膛挑逗的画着圈圈,脸上还带着伤的林寡妇无论如何都是想把林秋儿送进傅府的,“王家的亲事哪里抵得上傅府?秋儿已经是傅少爷的人了,你看这......”
“你不是说那傅少爷不肯承认?”摔碎了的镜子,哪怕复原也免不了的留有裂缝。李魁对林寡妇,再怎么样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是以林寡妇再想吹耳旁风,就没有之前那般容易了。
“那不是魁哥没出面嘛!魁哥,秋儿真的是你的女儿,不信你可以跟秋儿滴血认亲。”其实林寡妇早就悄悄试过了,当初就是确定了林秋儿是李魁的亲生女儿,她才隐忍这么些年才敢找杨玉瑾发难的。
“真的?”滴血认亲?好主意!李魁曾经起过这个念头,又怕说出来惹林寡妇不高兴。那时候的李魁还是很疼林寡妇的,自然顺着林寡妇的意。不过现下嘛......
“就知道你心里还记挂着我跟你吵架动手的事!”不乐意的撅起嘴巴在李魁的嘴上亲了一口,林寡妇心里的烦躁唯有她自己明了,“哪家夫妻不争嘴的?你还当着那么多人面要把我跟秋儿赶出去呢!还说秋儿不是你女儿,你这是当爹的该说的话吗?你就不想想我心里难不难受?”
“好好,我也有错。”只要林寡妇不跟他破口大骂,李魁还是很受用林寡妇的小脾气的。尤其是在见证了昨晚化身为泼妇的林寡妇之后,李魁越发觉得依偎在他怀里的林寡妇才是最柔顺的。
“我没怪你。”带着哭腔的往李魁身上靠了靠,林寡妇眼底泛起水光,“我就是为咱们的秋儿委屈。以前没嫁给你之前,秋儿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现下有了你这个亲爹,还是照样被人欺负......”
“这......是我这个爹爹的不对。”要真如娇儿所说,秋儿确实受了委屈。不过傅少爷马上要娶的是大丫,李魁怎么也不想在这事上横插一脚。他还等着大丫嫁进傅府好好孝敬他这个爹爹呢!
“魁哥,我跟你说真心话,我觉得姐姐心里是恨我们俩的。所以才会任由傅府下人当众打你这个准岳丈。我也想大丫嫁的好,到时候咱们也能跟着沾光。可是我总觉得大丫是不会记得咱们的。她心里就只有她娘和小宝,哪里还想着你这个爹爹?要是真的让她嫁进傅府,指不定还撺掇着傅少爷为她娘出气呢!届时我们可就没好日子过了......”林寡妇这话绝对是掏心掏肺。别说李魁,连她自己都免不了的担心。
李魁便沉默了。他哪里看不出大丫对他的态度一日千里?可他总惦记着他是大丫的亲爹!就这个事实,大丫说什么也否认不了的!等到他把杨玉瑾哄回来,大丫孝敬她娘的好东西,还不是照样进了他的囊中?
“就好像大丫派人来咱们家把秋儿的嫁妆抢走一样,你说她都是怎样想的?大家一个村子住着,撕破脸对谁有好处?她眼看着就要嫁进傅府,当然是肆无忌惮的欺侮咱们。可咱们还要在村里住一辈子呢!乡里乡亲的背后怎么看咱们?我可是听了好几日的舌根子了,难听的紧。”丝毫不认为那些嫁妆本就属于李妍春,林寡妇睁着眼睛把一大通的瞎话说的甚是利落。
李魁当然也听到了那些难听话,只是他总觉得等到他把杨玉瑾哄回来,一切都能风平浪静。然而听林娇儿这么一说,他也慢慢的嗅出了不对劲,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我就想着吧,别的也不求,就为咱俩图个心安。大丫不是要嫁进傅府吗?咱们拦不住也就不拦了。可是秋儿,咱们的秋儿也能送进傅府不是?”秋儿上回从傅府回来,没少跟她夸傅府的有财有势。林寡妇还指望着有朝一日能进去住上一段时日呢!
“你的意思是,让秋儿跟大丫两姐妹同侍一夫?”这事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李魁自己都是打算让杨玉瑾回来跟林娇儿共同侍奉他的。
“魁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吧,傅少爷确实是人中之龙,王家小子根本比不上。撇开大丫不认你这个爹爹的事实不说,咱们站在大丫的角度上为大丫想。这大丫嫁过去,肯定是好事吧?可咱们也架不住傅少爷另娶啊!倘若傅少爷再娶了其他女子,大丫能过得好吗?肯定是要受欺负的。”见李魁跟着点头,林寡妇心下得意万分,接下来的话就更好出口了。
“但是秋儿一同嫁过去就不一样了。秋儿跟大丫是亲姐妹,她能为难大丫?魁哥你也知道,大丫的容貌的确算不得出众。可是秋儿不一样。咱们秋儿那姿色,别说平西村,就是日溪村也没人及得上。傅少爷娶了秋儿,还会想着外头的女人?”不只外面的女人,就是李大丫,也都得靠边站!就跟杨玉瑾一样,早晚被扫地出门!林寡妇心里的算盘,精的令人心惊。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跟大丫说,让秋儿也一起嫁进傅府?大丫不会答应的。”这事不比其他事,纵使李魁承认林寡妇说的在理,也不敢冒然接口应下。
“咱们先不跟大丫说不就得了?就说怕她一个人嫁去那么大的傅府,人生地不熟被人欺负。秋儿是自家妹妹,随同住过去有个照应。等到傅少爷跟秋儿......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你可别忘了,秋儿已经是傅少爷的人了。指不定傅少爷还会觉得咱们这件事做得好,专程上门感激咱们呢!”林秋儿的清白不是给了傅少爷,林寡妇心里有数。也正是因着有数,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先把林秋儿送进傅府再做打算。哪怕是做小,她也相信秋儿也能耐把李大丫轰出傅府大门!
其实林寡妇真该亲眼去看看林秋儿被丢出傅府大门时的场景。如若她看到了那一幕,恐怕再也没脸生出这般龌龊的心思。而今她不知道,所以她一门心思的为林秋儿做着打算。却没有料到,即便是林秋儿,也没有承她的这份情......
作者有话要说:
抢夫完成时
林秋儿确实不想再跟傅府有任何关系,太丢人现眼了。她没有那个脸去面对傅府下人的鄙视和嘲笑。那些异样的眼神就如冷刀,狠狠的在她身上划下一刀又一刀。
是以当林寡妇得意洋洋的说出她的盘算之时,林秋儿非但没有附和,反而跟受了刺激般大吼大叫,最后还把林寡妇赶出了她的房间。
对于林秋儿的不识抬举,林寡妇再气也不会真的置之不理。毕竟她就这么一个闺女,而且刚说服了李魁帮着谋算。是以林寡妇没告诉李魁,林秋儿不同意嫁进傅府。一切,都照常进行。
前门有章小四带人守着,后门紧闭不开。转来转去的李魁,是钻狗洞爬进的杨家宅院。为着林秋儿这个闺女,他算是豁出去了。
杨玉瑾觉得,她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嫁给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男人。让林秋儿随同嫁进傅府?决计不可能!
相比杨玉瑾的态度,李妍春便直截了当的多。径自打开前门,唤了章小四一声。不消片刻,李魁便被抬出了杨家宅院。没想到李妍春竟然如此的翻脸不认人,李魁怒得直骂娘,却再也无计可施。
“魁哥,不如咱们到时候让秋儿跟着迎亲队伍混进傅府?等进了洞房,还怕傅少爷不心花怒放?”一技不行,再施二技。林寡妇的花花肠子显然比李魁厉害不少。
“嗯,是个好点子。”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李魁一肚子的怒气总算消了不少。等到秋儿讨得傅少爷的欢心,他自有法子教训不识抬举的杨玉瑾和李妍春。
不管林寡妇和李魁算计的再好,李妍春还是风风光光的坐上了傅家的八抬大轿,在平西村所有人的瞩目下,嫁去了日溪村的傅家。
而林秋儿,愣是打死也不愿再去丢人,坐在自个的屋子里大喊大叫了一整日。这一下,林寡妇和李魁是彻底懵了。
洞房花烛夜,李妍春过得并不安好。当看见虎子的熟悉面容出现在面前,当知晓虎子便是傅少爷,李妍春涨红了脸恨不得把笑得灿烂的傅陵熙赶出喜房。
“为夫并非有意欺骗娘子,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娘子的小名真的叫‘大丫’。”言辞灼灼的彰显着自己的清白,傅陵熙的语气止不住的春/风得意。终于把这丫头拐进门了,以后的日子可就舒坦了。
“那你也不能骗我啊!”什么虎子,都是骗人的!李妍春气的咬牙切齿。
“为夫没有骗娘子。虎子乃为夫为自己取的小名。怎么样?跟大丫是不是特别的般配?”傅陵熙当时只是脱口而出,到后来反而不好解释了。
“哼!”要说斗嘴,李妍春肯定不是傅陵熙的对手。因着傅陵熙从不曾伤害她,以至于即便知晓傅陵熙的真实身份,她的心中也没有过多的怨恨。之前从不曾想过傅少爷就是虎子,可现在单是想一想,李妍春怎么也无法否认心中涌现的阵阵欢喜。
知道李妍春这便是不跟他置气了,傅陵熙眼底的笑意加深。打铁趁热,二话不说就把一身嫁衣的李妍春压在床上办起了正事。好不容易盼来的娇俏娘子,他哪里会光只看着?
李妍春倒是想挣扎几下,无奈傅陵熙蛮劲特大,她完全不是其对手。当扭来扭去却发现傅陵熙将她压得更紧,李妍春索性就不挣了。既然已经嫁给了这个男人,为他生养孩子,本也是天经地义不是?
次日清早,傅陵熙带着李妍春去给傅老夫人请安敬茶。对李妍春这个孙媳妇,傅老夫人还算满意。也不做多的刁难,给完红包便转向了傅陵熙:“你爹爹的意思是,待你成完亲便即刻去往京城。陵熙,你意下如何?”
“一切随奶奶做主就好。”傅进的意思?周灵香的意思还差不多吧!傅陵熙面上不显,心下更是嗤之以鼻。
“日子也拖得差不多了。这样,等妍春明日回门,你们后天便启程。”熬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了这个时候,傅老夫人比谁都心急。
“孙儿谨遵奶奶安排。”好在还多给了他一日功夫去说服身边的傻丫头,傅陵熙已经极为满意了。
去京城?李妍春想也没有想过的事。直到回了房,这才想起来询问傅陵熙:“虎子,咱们真要去京城?”
“嗯。说是我爹的意思,其实就是我爹在京城娶的那个女人使的坏。”对李妍春,傅陵熙自然不会有所隐瞒。现下的他们已经是一家人,是彼此最亲近、也最该交托信任的人。
李妍春自己家里也是差不多的境遇,对傅陵熙的处境早已知晓,而且感同身受。也是到了现下,她才想明白为何她会跟傅陵熙如此的投缘。在起初相识的时候,傅陵熙便是因着这样才帮她的吧?
“大丫,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如若咱们去京城,把你娘和小宝留在平西村,你肯定怎么也不放心。所以我就想着,明日你回门的时候跟你娘说说这事。要是你娘不反对,就带着小宝跟我们一道去京城,如何?”成了亲,傅陵熙和李妍春却是都没有改变彼此的称呼。那是对他们之前的肯定,不需要遮遮掩掩。还有杨玉瑾和李隽,傅陵熙也早早帮着盘算好了。
“真的可以带我娘和小宝一起去京城?”李妍春本以为,傅陵熙不会管她娘和小宝的。没想到…心中的感动无法言喻,李妍春不敢置信的问道。
“其实我方才的话不对。”怕李妍春多想,傅陵熙紧跟着说道,“你都已经嫁给我做娘子了。你娘,便是我娘。我该称呼一声‘咱娘’的。”
李妍春差点被傅陵熙的改口吓到。还以为傅陵熙是骗她的呢!原来是改口啊…
李妍春的回门,一如她的出嫁,排场极大。满意的看着傅陵熙对李妍春的看重,杨玉瑾心下的大石头终于缓缓落下。这门亲事,对了!
至于去京城,杨玉瑾没有过多考虑便点了头。她这一辈子没有其他盼头了,就想陪着一双儿女。更何况傅陵熙说的没错,去京城,小宝科举也将更加的顺利。小宝身子骨不好,如若到时候再一路奔波上京赶考,小宝太遭罪了不说,难免还会影响科举的结果。
虽说傅府定下的日子很赶,好在杨玉瑾和李隽需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是以两人仅是装好最贵重的东西,便在第二日清早坐上了傅府来接人的马车。
杨玉瑾一家前往京城的事,只告知了村里相熟的大娘。京城,是村里人不敢妄想的地方。这便算是发达了!相熟的大娘发自内心的为苦尽甘来的杨玉瑾三人感到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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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李魁发觉不对劲的时候,杨家宅院已经人去楼空。此般状况下,不止李魁,连林寡妇也没了指望。不由的,就把怒火发到了林秋儿的身上。
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林寡妇是何等的彪悍,林秋儿又怎能小觑?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母女大战敲起战鼓,闹得不可开交。
就在李家三人彼此开始无休止的折磨之际,村长王家悄无声息的另外为王耀宗定下了亲事。对这件事,平西村一众人皆是擦亮了眼睛等着看好戏。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谣言一旦生起,立刻如星星之火燎原,传入了林寡妇母女的耳朵里。
林寡妇还没反应过来,林秋儿已经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冲了出去。王耀宗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可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交托出去的!
瞧着事情不对劲,林寡妇慌忙也追了出去。王家这事办的不厚道,这不是欺负人吗?
欺负人?村长夫人胡氏冷笑两声,丝毫不以为意。林秋儿是什么身份,李大丫又是什么身份?她能退李大丫的亲事,为什么就不能退林秋儿的亲事?现如今的李家,早已今非昔比,比不上杨玉瑾当家的时候了。
林秋儿找过来的时候,王耀宗也在家。见着林秋儿就如见到什么脏东西般,皱着眉头掉头就走。
“王耀宗你站住!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凭什么这样羞辱我?”林秋儿这几天之所以没来找王耀宗,就是等着王耀宗去跟她登门道歉。为着王耀宗,她甚至放弃了嫁进傅府的大好机会。王耀宗居然还敢背叛她,丧尽天良!
“我羞辱你?林秋儿你能不能讲讲道理!到底是谁羞辱谁?谁不要脸的跑去傅府还脱光了衣服钻进被窝等着勾引男人?你真当我王耀宗是傻子是吧?林秋儿我告诉你,我不要你了!马上给我滚!我嫌脏!”翻脸无情,王耀宗也是真的被林秋儿寒了心。他是真心爱林秋儿的,可是林秋儿的所作所为,他无法忍受!
林秋儿这一路跑来,少不了的引起平西村一众村民的注意。大家伙本就是等着凑热闹的,这会当然不会落下。尤其是之前跟李妍春相熟的几位大娘和婶子,当场就指着林秋儿开始各种讽刺嘲笑。连王耀宗都这样说了,林秋儿还有脸出门?
“你让我滚?你嫌我脏?你强占我清白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王耀宗,你扪心自问,我林秋儿真的有你口中说的那么不堪吗?我是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你的!我是清白的!”颤抖着身子望着王耀宗,林秋儿只觉得浑身发冷,透彻心扉的冷。
“你的清白身子是给我的?不是吧!你不要忘了你躺的是傅府的床!你口中喊的是‘傅少爷’三个字!”都已经撕破脸了,王耀宗哪里还肯给林秋儿留情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这等丑事说出口,王耀宗是铁了心要跟林秋儿划清界限的!
“你…你!”是!林秋儿承认,她想要交托清白的是傅少爷!可是王耀宗已经厚颜无耻的不顾她的意愿要了她,怎么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来侮辱她?王耀宗不是深深爱着她的吗?不是吗?
“你个杀千刀的,原来是你这个畜生!老娘跟你拼了!”终于弄清楚情况的林寡妇总算找到了让林秋儿不得不放弃荣华富贵的罪魁祸首。一想到就是因为王耀宗,她家秋儿才攀不上傅少爷,她才当不了傅少爷的岳母,才便宜了杨玉瑾母女…林寡妇大受打击,恨不得拿刀杀了王耀宗。
“你跟谁拼了?你闺女不要脸的干出这等龌蹉事,老娘还不会放过你们呢!”胡氏可不是杨玉瑾,操起袖子就跟林寡妇打了起来。
泼妇打架,从来都是不怎么好看的。扯头发抓脸,谁的手慢谁就吃亏。而林寡妇和胡氏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场架打得可谓难分难解,不分胜负。
王耀宗决议不要林秋儿,林秋儿再哭再闹,也无济于事。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其实林秋儿能有今天,何尝不是罪有应得,报应不爽?
林寡妇机关算尽,最终不但赔了林秋儿的清白,连本就说好的亲事都没能保住。心里那叫一个悔啊,打完架就赖在王家不肯走了。王家不给她个合理的说法,她敢王家死杠到底!
李魁闻讯赶来的时候,气氛已经陷入了僵滞。王家张嘴就是退亲,林寡妇开口就是不干。漫长的拉锯战,折磨着相关的所有人…
清凉有风的午后,傅陵熙一行人顺利的抵达京城。并不急着去找傅进,而是让章小四驾着马车在京城绕了一大圈过来。最终,由杨玉瑾做主,选定了一个幽静的空置宅院买了下来。
傅陵熙本想掏银子的,被李妍春拦了下来。既然打算在京城落脚,理应他们自己给银子。倒不是跟傅陵熙见外,只是觉得这样更加心安。
杨玉瑾买的这处宅院不大,却也足够她和李隽住下。多出来的屋子,特别收拾了一间留给李妍春。傅陵熙听完笑笑,并没有介意杨玉瑾这样做的用心。娘家留的屋子,就算是对他的小小警告了。
这是周灵香第一次见到令她膈应心头的傅陵熙。这么些年了,她始终对傅陵熙的存在耿耿于怀。她很想说服自己忽视别的女人为傅进生的儿子,却又不得不时时刻刻注意着傅陵熙的动向。
不让傅陵熙读书识字,确实是周灵香的授意。她担心万一哪一天傅陵熙科举考取功名,届时她肯定会寝食难安。要求傅陵熙娶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也是她故意安排好的。如若傅陵熙娶个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难受的还是她!
是以在傅进坚持必须将傅陵熙接来京城之时,周灵香也适时的提出了让她退让的条件。本就目不识丁还娶了个乡下丫头,样样不如人的傅陵熙,即便到了京城又能怎样?完全不值得为其费心!
不过真正见到其人,周灵香不免又开始忍不住的紧张。翩翩贵公子,周灵香自然听过这个称号。本以为是丑人多作怪,现下却发现,实在是她大意了。
傅进跟傅陵熙的感情并不深厚。这么些年,因着种种原因他甚至不曾亲自回去日溪村。然而父子毕竟是父子,血脉相连的感觉是割舍不下的。至少傅进见到傅陵熙,就忍不住的激动了。
傅陵熙对傅进这个爹爹,生不出半点尊敬。傅进就如一把利刃,插在他的心头,从来不曾拔除。答应来京城,不过是他酝酿已久的计划。他就是想亲眼来看看,这个人到底过得有多好!
周灵香为傅进生了一双儿女,儿子傅保保和女儿傅青青。傅陵熙知道这两人,傅保保两人也知道傅陵熙的存在。彼此没有接触过,却各有想法。总之,不可能友好相处就是了。
周灵香分给傅陵熙和李妍春的院子并不大,相对整个傅府而言,甚至稍显偏僻,且破旧。带路的婆子们趾高气扬的不把傅陵熙二人放在眼里,将人带到院子门口转身就走,生怕被人喊住了般。
许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周灵香还是给傅陵熙安排了一个小厮及一个丫头。傅陵熙对此其实没什么观感,章小四带着人现下守在杨玉瑾新买的宅院里,随时都能调动。
李妍春更是没有半分不自在。她这辈子可没被人伺候过,也没想过找人伺候。与其被人跟前跟后监视着,她宁愿自己动手,什么事都不劳烦他人。
有了李妍春陪着他来到这京城的傅府,傅陵熙才觉得他并非孤单一人。也正是因着李妍春的陪伴,傅陵熙不管面对任何事,都多了分考量。心中有了牵挂,便有了后顾之忧。这种感觉之于傅陵熙,十分陌生,却并不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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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陵熙会考上武状元,纯属意外。那一日他不过是带着李妍春去探望杨玉瑾和李隽,路上适逢武状元考试。图着一份好奇心,他和李妍春随着人潮涌动的百姓到了考场。
武考不比文考,更为的光明正大,从来都是备受百姓追捧的。傅陵熙和李妍春到的不算早,看着四处拥挤的人群,傅陵熙左右张望一番,带着李妍春寻了一个较为清净的地方站着。便是这一站,站出了意外。
“这位小哥也是来参加武考的吧?来来来,这里签字画押。”很多武夫都是不识字的,所以考官直接安排了报名处可以画押。考生只管报上名字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傅陵熙摇摇头,对此并不感兴趣。他不过是带着李妍春看个稀奇,待会还要回去吃饭呢!
“这位小哥咋还不好意思了?没事没事,你家娘子一个人站这很安全。我们都帮你看着。”见傅陵熙摇完头就看向身边的李妍春,那人甚是热情的继续说道。
此时比武场上已经开始比试,傅陵熙没有理会那人的话,认真的望向了比武场。然而瞅了几场下来,傅陵熙无趣的摇摇头,便打算带着李妍春离开。这些人也能考武状元?逗乐子吗?
负责报名的那人好像也是同样的感觉,看了好几场的比武之后,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就这点功夫也好意思考武状元?他恨不得直接跳上台把这些人全揍飞!
实在看不下去的转过头,恰好就撞见了傅陵熙摇头的这一幕。那人眼中精光一闪,给周遭的侍卫使了眼色。
毫无征兆的被人拦住,傅陵熙眼中冷光闪过,面上的笑容越发的饱含深意。光天化日之下,不是看个武状元比试就得罪人了吧?
“这位小哥,你先别走啊!上头这群人打着真没趣,我都无聊死了。来来来,坐下来陪我喝个茶。等他们打完了,你最后再上去比划比划。”相比之前,那人的态度显然强硬了许多。话里话外就只有一个意思,傅陵熙必须上台比武。
知道这便是走不成了。傅陵熙还没说话,就被李妍春拉住了手:“虎子,你会打架不?”
李妍春话音落地,那人的脸色黑了下来。这里是比武!考武状元!不是打架!
“没打过。”傅陵熙确实没打过架,他只是跟着傅老太爷特意请来的师父学了几招。周灵香以为让傅陵熙目不识丁就毫无威胁,却不知道傅老太爷早早做了其他盘算。不读书就不读,考个科举却抛妻弃子,还不如当个莽夫来得好!
傅老太爷这个盘算打很早就开始了。哪怕傅老太爷离世,傅老夫人也没有赶过那位师父离开。周灵香会知道傅陵熙的所有事,唯一的途径便是傅老夫人。老夫人想周灵香知道的事,自然会告诉她。不想周灵香知道的,周灵香便只能乖乖当个聋子!
没打过?那摇头做什么?耍爷吗?爷看着像傻子?坐在一旁听完这话的那人黑着脸挥了挥拳头:“不会打也给爷上!敢不上爷揍死你!”
爷?傅陵熙瞅着这位爷的眼神带上了考量。天子脚下,多的是贵人。他这也算遇上了?
“看什么看?爷告诉你,今个你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那人才不管傅陵熙是不是在怀疑他的身份,被他瞧上眼了还想跑?不会打也得上去挨一顿揍!
傅陵熙会挨揍吗?事实证明,不会!当傅陵熙顶着武状元的封号站在咬牙切齿的那人面前,差点被那人的眼神杀死。
“好你个傅陵熙!你敢耍本王爷?本王爷跟你没完!”文王,当今皇帝的亲叔叔。一向尚武,却被封了个“文王”。这些年征战沙场,颇有威名。今日闲来无事隐瞒了身份举办这场武状元考试,却被傅陵熙耍了一通。
王爷?傅陵熙心中某个念头飞快的划过,轻轻拱了拱手:“回禀王爷,草民确实不曾打过架,只是学了几年的拳脚功夫。”
“真的从来没有?”学功夫的人会没打过架?骗傻子呢?文王不相信。
“是。草民从来都是命令随从去打。”确实都是章小四动的手,傅陵熙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
“哟,你还有随从啊?行!把你随从唤来给本王看看。本王亲眼瞧过了,自然知晓你说的是真是假。”要是敢骗他…文王瞪着傅陵熙的眼神冷飕飕的。
李妍春到这会才反应过来傅陵熙当上了武状元。就跟做梦似得,她想都没想过。愕然的掐住傅陵熙的胳膊,不可思议的低声喃道:“虎子,你真当武状元啦?真的?”
好笑的看着被吓傻的李妍春,傅陵熙的视线扫过面色稍微好看了点的文王:“应该是。”
“是就是,什么叫应该是?傅陵熙,你怎么说话的?当武状元还委屈你了?本王告诉你,本王不只要你当武状元,还要让你当大将军!本王等着看你一步登天!”在狠狠的摔下来!后面半句话,文王不无恶意的在心里张狂的笑着说道。
“草民谢王爷厚爱。”不怎么当回事的瞥了一眼文王,傅陵熙径自转头看向李妍春,“大丫,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娘还等着咱们吃饭呢!”
“那咱们马上回去告诉娘,你当上武状元了。虎子你真的好厉害,怪不得以前在山上能猎那么多兔子和野鸡。我要是早认识你,肯定分很多肉带回家给我娘和小宝养身子。”同傅陵熙一样,李妍春的关注点同样不在考上武状元这件所谓的大喜事上,而是兴高采烈的提及了傅陵熙猎兔子的好本事。
“现在认识也不晚。你最后还是嫁给了我,而非什么村长的儿子,不是吗?”笑着点了点李妍春的鼻子,傅陵熙甚是享用李妍春的夸赞和追捧。
“嗯!”重重的点点头,李妍春没有丝毫反驳傅陵熙的意思。嫁给傅陵熙,她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被忽视的文王暴走了。什么虎子大丫的?这两人能不能换个好听点的称呼?听着怎么就那么的别扭呢?还有,这傅陵熙一看就是人中之龙,还跟什么村长的儿子抢媳妇?傻子么?最后,傅陵熙现在是武状元,考上了武状元!如此风光的大喜事,这两人好似一丁点的不在意?藐视王法!藐视朝廷!藐视他!
文王最终还是跟在了傅陵熙和李妍春的身后。而章小四,便也顺理成章的被引荐到了文王的面前。
瞅着一看就吊儿郎当不像话的章小四,文王的脸色变了又变,总算是相信了傅陵熙的话。就章小四这副德行,比傅陵熙还纨绔子弟,打起架来肯定少不了他的掺和!
人的道路总是太过千奇百怪,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傅陵熙的平步青云,着实惊住了周灵香。而傅进,则是乐呵呵的恨不得昭告天下他就是武状元的亲爹!
文王可不管傅陵熙的亲爹是谁,拉着傅陵熙就进宫去见了当今圣上。半个月后,傅陵熙领命随同文王出征。于李妍春和傅陵熙二人而言,绝对算得上无妄之灾,偏生文王就认准了傅陵熙,旁的人谁也入不了他的眼!
出征打战,章小四亦随同在列。傅陵熙本打算留下章小四在京城守着李妍春的,却被李妍春严词拒绝。打战不是小事,多一个人就多了一份力,李妍春更想要的是傅陵熙的平安。
傅陵熙走了。膈应周灵香寝食难安的威胁终于消失。再次对上独自被留在傅府的李妍春时,高高在上之余更多了明里暗里的排挤和为难。
李妍春是不在意周灵香的刁难的,逼急了就出门回娘家。傅陵熙走之前叮嘱过,她在京城不是没有落脚地,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尤其是周灵香!
作者有话要说:
抢夫进行时
三个月后,李妍春被诊断出了喜脉。她的身子骨一向很好,也没有例行找大夫上门诊脉的习惯。傅府倒是有大夫每月上门,不过周灵香都会刻意的将李妍春遗漏。
对于周灵香的举动,李妍春看在眼里,却不曾放在心上。没病没痛的,哪需要看大夫?也是以,当她突然在饭桌上恶心想吐,着实把杨玉瑾和李隽吓了一大跳。好在这会是在家里,若是在傅府,可连大夫都请不上!
此刻的傅府正值傅保保大婚,周灵香无暇寻李妍春麻烦,反倒为有了身孕的李妍春添了几分清净。
冲突的爆发,是在傅府新媳妇过门第二日。敬茶,有傅进和周灵香在其实就够了。偏生傅进想要炫耀他有个武状元的儿子,特地让人请了李妍春前来。弟妹给大嫂请安,说得过去!
李妍春到的时候,身上的衣衫极为普通,跟傅府显得甚是格格不入。新媳妇只当不遭这位大嫂喜欢,压着火还是敬了一杯茶过来。哪知李妍春还没接过茶杯突然就开始反胃恶心,这可就是当着面给新媳妇难堪了。
新媳妇的脸沉了下来,周灵香更是气得当场摔了杯子。直说李妍春成心跟她作对,摆明了不想让傅府好过。还叫嚷着要将李妍春压至祖宗祠堂面前下跪认错,闭门思过。
要是搁在以往,李妍春也许并不会当面跟周灵香作对。可是现下不同,她肚子里怀着孩子,禁不住折腾。岂料李妍春连解释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被周灵香唤来的丫头婆子们给抓住了胳膊。不容她抗拒的,就往外拉。
李妍春的身子已经很是不舒服了。被这么粗鲁的拉扯,更是胃里一阵翻腾。努力压下不断涌出的恶心,李妍春用了全力才挣脱开来:“放手!”
“你还敢反抗?给我打!”不打得李妍春跪地求饶,她就不是周灵香!
“我看谁敢动我?”从腰间摸出当今圣上钦赐的令牌,为着肚子里的孩子,李妍春不敢轻易跟这群人硬杠,只得搬出傅陵熙留给她的最大仰仗。
令牌是文王出面去要的,为的就是安抚住傅陵熙这员大将。李妍春本以为派不上用场,却没想到真要用起来,这块令牌就是她和孩子的救命符。
周灵香被镇住了,整个傅府上下所有人都被李妍春震住了。傅陵熙不过是个武状元,为何李妍春手里能握有圣上的令牌?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李妍春收拾好行囊离开傅府,傅进悔的无法自已。这下,他可算是把傅陵熙这个儿子给得罪狠了。连圣上都器重的人,这下可怎么办?
周灵香怎么也没想到傅陵熙还有如此大的能耐。等到李妍春离开傅府,才反应过来做了一件极大的错事。然而不管她心下如何想,李妍春还是顺顺当当的迈出了傅府的大门。
有了杨玉瑾的悉心照顾,李妍春的身子毫无意外的越来越好。待到傅陵熙凯旋而归,竟是赶上了孩子的出世。果然,上天还是眷顾他们两人的。
傅陵熙的回归,带来的是莫大的荣耀。当傅进劳师动众的带着周灵香亲自上门接人,得到的却是并不怎么满意的回复。虽然没有吃闭门羹,却也差不多了。
周灵香原本想骂人的,无奈傅陵熙如今风头鼎盛,她根本不是其对手。不敢轻易招惹的后果是,憋屈的咬牙低头。周灵香很不想面对眼下的境遇,却是不得不面对。
相较周灵香的不情愿,傅陵熙和李妍春的日子则是舒坦许多。都说风水轮流转,这次,也终于轮到他们过得舒心了。
李妍春为傅陵熙生下了一个儿子,很健壮的娃娃。直把杨玉瑾逗得开怀,连李隽,也是顾不上温习书本,一个劲的跑来看外甥。
傅进本想将孩子接回傅府的,无奈傅陵熙坚决不肯。如今的傅进自然不敢强硬的要求傅陵熙遵照他的命令行事,来回几次无果后,直接派人带了书信回日溪村。为今之计,只有靠傅老夫人了。
傅老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在经历了大半年的无消无息之后,她突然就知道了傅陵熙的消息。而这个消息,还是傅进特地派人传来的。
傅进的意思,就是接傅老夫人去京城。想着有了傅老夫人压阵,傅陵熙肯定会乖乖回傅府。届时他在满朝文武面前,将大有颜面。
只可惜傅进的算盘打的再好,也抵不过傅老夫人早已冷掉的心。相比傅进这个不孝子,傅老夫人是坚决站在傅陵熙那一边的。否则她不可能事事依照周灵香的吩咐,宁愿让傅陵熙误会她的所作所为,也非要将傅陵熙送去京城。
傅老夫人原本就想好了,要是傅陵熙能在京城谋得一席之地,当然最好。倘若傅陵熙没办法在京城过的很好,她早晚会亲自前往京城为傅陵熙做靠山。哪怕她这个身子骨不行,至少还能将傅陵熙接回日溪村。
傅进不稀罕这个儿子,傅老夫人却是打心眼里稀罕这个孙子。老人家这一辈子临到死,记挂的也不过是一手养大的孙子罢了。至于犹如白眼狼的傅进,老夫人根本是瞧也不愿多瞧一眼,随傅进自生自灭好了…
傅老夫人最终还是以路途遥远的理由拒绝了前往京城。傅进是她肚子里生下来的,他想些什么,傅老夫人心知肚明。想要拿她来胁迫陵熙,先不说陵熙肯不肯就范,傅老夫人自个就是极为不乐意的。
当然,知晓了李妍春这么快就为傅家添了一子,傅老夫人还是由衷的喜悦的。连连喊着菩萨保佑,只恨不得将李妍春当成傅家的大恩人来看待。
没有了傅老夫人的助阵,傅进无计可施的在傅府窝了好几日,最终还是爆发了。他将傅陵熙不肯回来的理由归结在了周灵香的身上,认定了就是周灵香亏待了他的儿子和儿媳。
周灵香又哪里是好惹的?傅进话刚开口,便跟其吵了起来。她这辈子做好最决绝的事,就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傅进这个男人。哪怕后来知晓傅进在老家已经娶亲,她还是认了。
傅陵熙就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周灵香防范了这么多年,苦心经营了这么久,为的就是不准傅陵熙破坏她的家和幸福。本以为她已经胜利了,谁知道到了最后…居然功亏于溃!
傅陵熙到底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靠蛮力考上了武状元吗?不就是该死的得了文王的眼吗?不就是出门去打了个仗吗?不就是夺了军功吗?
周灵香越想越生气,扯开嗓子就跟傅进大吵大闹了起来。自此,傅府鸡飞狗跳,再无安宁。
完全没有受到傅府的影响,杨玉瑾这边却是一如既往的其乐融融。自从有了宝宝,傅陵熙成日里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瞧得章小四连连后退。生怕他家少爷又想出什么损招,来故意折腾他。
不过这一次,却是章小四想多了。傅陵熙是真的高兴,更是无心理会他人。满心欢喜的守着李妍春母子,便成为了他每日最想干的事情。
当然,没事就跑上门来凑热闹的文王是最不受欢迎的。谁让他总是一个劲的嚷着要把孩子抱去王府养呢?跟傅陵熙抢儿子,被讨厌倒也不足为奇。
与此同时,圣旨下来,傅陵熙被封了官职。自此,彻底被文王套住,走上了一代名将的康庄大道…
作者有话要说:
蛮女抢夫
林秋儿最终还是没能嫁给王耀宗。哪怕林寡妇撕破脸上王家闹了好几场,哪怕…她亦是有喜…
王耀宗不认这个孩子。哪怕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可他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去认林秋儿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只要一想到林秋儿一心一意攀附的人是傅陵熙,只要一想到林秋儿罔顾他的情意背叛了他…王耀宗恶狠狠的握紧拳头,点头答应了迎娶另外一位女子。
十月怀胎,林秋儿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如若可以,她是不想生下这个孩子的。可是,总还是抱着那么一丝丝的期望。想着要是她能为王耀宗生下一个儿子,即便王耀宗不认,王家也是肯定会接她过门的。
只可惜,老天爷没有站在她这一边。当抱着女儿站在王家门口却被拒之门外,林秋儿惨白着脸,整个身子摇摇欲坠。为何一定要这样对她?为何就不能原谅她的小小错误?明明…大错根本没有酿成…
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林秋儿遭遇此般凄凉境地,竟是连林寡妇和李魁也无能为力。同一时间,伴随着林秋儿肚子里孩子的出世,李魁不免也开始起了想法。
他这一辈子就李隽一个儿子,原本想着是个病秧子,也就完全不曾在意。可是现如今,林寡妇都进门多久了,怎么还是没能为他生个儿子?连秋儿都已经为王耀宗生了个闺女…
整日里盯着林寡妇毫无动静的肚子,李魁烦躁,林寡妇亦是气的不轻。一大把年纪了还想着儿子,也不想想李魁有没有这个命!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来的毫无预兆,却又切实存在。李魁确实老了,他心中更想要的还是可以传宗接代的儿子。当初他一味的想着没了李隽,林寡妇还能再给他生。现下他忽然发现他好像想错了…
林寡妇还能生吗?真的可以生吗?当漫天的怀疑席卷而来,李家的日子慢慢也开始不再安生。
林寡妇很烦躁,更多的却是愤恨。林秋儿的事情已经说不清了,孩子生下来王家却不认。渐渐的,连林秋儿自己都不再理会嗷嗷待哺的孩子。
林寡妇自己是当过娘的,她做不到林秋儿那般的心狠。是以,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得接手哭的撕心裂肺的孩子。
然而林寡妇不接手还好,一接手,李魁的脸色就更加的不好了。自己生不出来还把外孙女抱过来养,那么他的儿子又该怎么办?
“算我求求你了,你就别闹腾了行吗?儿子?你也不想想咱们都多大年纪了?生得出来吗?”不若李魁对儿子的百般期盼,林寡妇从没想过再生一个孩子。即便她想,也不一定生得出来。
眼下林秋儿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林寡妇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了林秋儿母女身上。哪想到李魁会在这个时候发难,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闹腾?我想要个儿子,有错吗?你把我儿子折腾走了,还没能耐再给我生一个?”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李魁才会想起李隽确实是他的儿子。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李魁才忍不住的后悔,他当初不该冒然把杨玉瑾三人赶出李家大门。
只不过,后悔又能怎样了?杨玉瑾和李隽早已随着傅陵熙离开平西村,哪怕李魁再想,也是无力挽回的。更不必说,没了杨玉瑾私产的李家,着实不值一提。
“你儿子?是我把你儿子赶出家门的吗?是你自己亲手把他赶出去的!”怀里的孩子拼命的哭,引得林寡妇着实心烦不已。面对李魁的指责,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你若真想要儿子,上京城找去啊!跟我闹什么闹?”
“你以为我不敢?”上京城就上京城,他李魁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怕去找自己的儿子?
“呵…你敢你就去!反正别指望我给你生!”认准了李魁不敢去京城自讨没趣,林寡妇不屑的嘲讽道。京城路途遥远,杨玉瑾又早已跟李魁撕破了脸,李魁会去京城?笑话!
真的是笑话吗?反正次日清早林寡妇再起床的时候,她跟李魁的屋子已经人去楼空。而且最重要的是,李魁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银子。一文钱也没给林寡妇留…
林寡妇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为着孩子跟李魁分房,否则也不至于连李魁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更不会沦落到被李魁带走所有银子的凄惨下场。
时至今日,守着李家这几间屋子,林寡妇、林秋儿,连带孩子,三人该怎么过活?也不过是打回原形罢了…
一路上京,李魁走的不算顺利。一辈子没出过门的他,甚至连方向都摸不准。起先碍于面子不想问路,胡乱走了几天之后才发现,他竟是走错了方向。不但走错了,而且还走反了!
包袱里带着的饼子不消两顿就吃完了,好在口袋里还留有银子。不得已之下,李魁只得满腹怨气的原路返回。这一次,他终于学会了舔着笑脸,向不认识的人问路。
当突然惊觉自己的钱袋被偷,李魁气的指天怒骂,咆哮了大半天,却…依然无果。风餐露宿,流落街头,直至…行乞为生,李魁落魄的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咽。
身上的衣衫早已破旧不堪,衣不蔽体的他为着偷一个馒头被人追着满大街的打,为着寻一个过夜的地方被人嫌弃的驱赶…
试想这一辈子,李魁的好运或许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京城,变成了一个遥遥无期的美梦…
林秋儿疯了。被王耀宗逼疯的,亦或者说,是被她自己逼疯的。她没有林寡妇的那份魄力,她做不到林寡妇那般的隐忍。她一心只想着明媒正娶,一心只想着富贵荣华,一心只想着…她应该过得比李妍春好!
大半夜的偷偷翻墙爬进王家,偷偷摸摸的蹲在王耀宗的屋子外面听墙角,甚至忍不住深情呼唤王耀宗的名字…不仅闹得王耀宗睡不好,整个王家都大半夜被惊醒,吓得无从安眠。
王耀宗的爹爹是村长。正因为是一村之长,他才更没办法因着一己之私就将林秋儿赶出平西村。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多少村民等着看戏?
林秋儿再不对,还是土生土长的平西村人。更不必说,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林秋儿为王耀宗生下了一个闺女。即便王耀宗不认、王家不认,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所以,只能忍!王耀宗必须忍!王耀宗的媳妇必须忍!村长和村长夫人都必须忍!咬牙切齿的忍,夜不能寐的忍,恨不得杀了林秋儿的忍!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相熟的大娘婶子们开始肆无忌惮的嘲笑。笑话王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笑话林秋儿罪有应得遭了报应。她们可全都记得当初李妍春所受的屈辱,就等着这样大快人心的时候呢!
远在京城的李妍春自然并不知晓平西村的事。如今的她,顶着官夫人的名头,住进了皇上钦赐的宅院。整日里相夫教子,贤良的令文王啧啧称奇。
“小子,你媳妇不错。”拍拍傅陵熙的肩膀,又一次无聊跑来串门的文王乐呵呵的笑道。
没想法看似无知的李妍春还是个会读书识字的,而傅陵熙这个翩翩贵公子居然真是个目不识丁的,文王算是彻底被震撼到了。
以后但凡有了军情急报,莫非都要李妍春帮忙看?文王非常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6 章
李隽考上文状元的那一年,正值十六岁。年少有才,实乃佳婿之炙手可热的人选。
因着姐夫傅陵熙的显赫声名,李隽的入仕并未遭遇太多的刁难。甚至一定程度上,不少官员开始寄望接近李隽来讨好傅陵熙。
傅陵熙在朝野上的名声一向很好。他不喜拉帮结派,也不沾惹任何的权力纷争。除了带兵打仗,就是回家陪媳妇带儿子。谁的面子也不给,谁的拉拢都不理。就连一众官僚最起码的人情往来,也从不掺和。按着文王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字:独。
独,当然有独的好处。尽管不少朝臣私底下对傅陵熙诸多质疑,但是无奈当今圣上对傅陵熙甚是器重。他们也就只得背地里说说,从不敢明面上给傅陵熙下绊子。
清官老臣们对傅陵熙这个武将倒是没有太大意见。文王说了,傅陵熙就是一目不识丁的乡下小子,甭指望他学会官场上的那一套阿谀奉承。就连皇上,也多番当众指明傅陵熙的不会做人,望众卿家不要跟其置气。
文王和皇上都这样说了,谁还有胆子多话?习惯成自然,渐渐的,大家也都默认了傅陵熙的不识抬举。
不过现下不同了。有了李隽这个文状元,有心的官员们就好像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煞费苦心的钻着空子。
然而文状元的身子骨不好,经不起嘈杂和喧闹。极为正当的一个理由,出自御医之口的说词,挡去了一众蠢蠢欲动的心思。
继傅陵熙之后,李隽再度成为许多朝臣暗恨不已的存在。只不过有傅陵熙在,没人敢擅自为难李隽。更不必说两个月后,忽然传出皇上有意招李隽为驸马的消息。
都说女子飞上枝头变凤凰,被谣言缠身的李隽又何尝不是?傅陵熙、李隽,就这样在朝堂挂起无人可敌的旋风。恼不得,气不得,恨…亦是不得。
对于傅陵熙步步高升的此种情况,其实最为恼怒的还是傅进。亲生的儿子就在眼前风光威武,他这个当爹的却沾不了半点光。原本,他还等着借傅陵熙的显赫战功进一步飞黄腾达,官场顺通的!
可是眼看着傅陵熙被封为将,饱受圣上亲睐,他却被所有人漠视掉…傅进那叫一个气啊!咬牙切齿的浑身直哆嗦,差点没把书房给砸了。傅陵熙为何跟他离了心?想来想去,还不是因着周灵香当初的种种刁难?
傅进对周灵香的不满日渐剧增,一年前更是接连纳了两个小妾。其中一个还是周灵香最信赖的心腹丫头,硬生生的把周灵香气的病倒在床,躺了一个多月才慢慢恢复。
同样受到此事影响的,还有尚未出嫁的傅青青。如若傅陵熙没有来到京城,如若傅陵熙没有因缘际会的考上武状元,如若傅陵熙没有平步青云,朝中无人会在意傅进和周灵香当年的那点破事。
然而,傅陵熙就这样横空冒了出来,而且还得了文王和圣上的眼。谁都知道傅进是文状元出身的,可是傅进的儿子却目不识丁,大字都不识一个,而且连人情世故都不懂?
没有任何意外的,傅进和周灵香的往事被掀了出来。即便没有成为千夫所指,可也令人心生不悦。原来,傅陵熙才是正房所生的儿子。周灵香再好的出身,那也是个妾!
就是这样一个妾,在京城这个上流圈子里装腔作势了那么多年。就是这样一个妾生的儿子,瞒天过海的迎娶了别人家的千金小姐!门当户对,呸!
傅保保的媳妇脸上开始挂不住,媳妇的娘家更是气的只骂傅家不要脸。此般情形下,又有谁家夫人愿意接纳傅青青的过门?丢人!
周灵香发觉众贵妇们看她的眼神不对劲,是在她一脸从容跟某位官家夫人提及傅青青亲事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那位官家夫人会直接拉下脸,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后,起身就走人了。
这是什么态度?她家青青哪里配不上这位官家夫人的儿子了?不待周灵香发作,官职稍高一些的其他几位夫人便开始当面嘲讽了。官夫人们说话不带脏字,可字里行间尽是损人的意味。直把周灵香听得面色铁青,想要发作又不敢妄动。
周灵香是在京城长大的。一众贵夫人中也不是没有交好的姐妹。只不过大势所趋,无人会不管不顾的公然站在她这边。不仅丢人,而且掉价!
以致于直到被排斥在贵妇圈之外,周灵香才豁然发现,她不只输了夫君,还输了引以为傲的自尊和高贵。相隔二十年后,她…输的彻底。
李魁终于抵达京城的这一日,犹如苍天垂怜,喜极而泣。颤巍巍的寻到文状元李宅大门口,李魁激动的扒拉了两下散乱的头发,全然不顾浑身的肮脏,大摇大摆就想往里面闯。
“哪里来的叫花子?状元府邸前岂容你生事?”不说李魁一身落魄,哪怕衣冠整齐,也不可能轻易入得了如今的李宅。
公主今日就在府上做客,将军夫人现下正带着小公子亲自过府招待,哪里容得了半点出错?
“让开!你们都放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状元爷的爹!亲爹!”李魁怎么也没想到李隽居然能考上文状元。就那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居然还没死?还有李妍春,嫁的男人竟然当上了大将军?
早知道会是现在这样,打死李魁都不会跟杨玉瑾和离!哪怕杨玉瑾一辈子都病卧在床,他也乐意伺候!
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寻到这里来,李魁心底涨满了无以复加的感动。这个大宅院是他儿子的,是他的!
“哪里来的老疯子?赶走赶走!”状元爷的爹?这叫花子白日做梦吧?正巧路过的章小四撇撇嘴,二话不说喝令着赶人。他可是奉命保护又一次有喜的将军夫人的,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这位爷!你忘记我了吗?我是李大丫的爹啊!当年在平西村被您带着傅府的奴仆拦在杨家大门外的李魁啊…”章小四没认出李魁,李魁却是一眼就认出了章小四。就是这个人,带着奴仆揍了他还强行闯进李家搬走李大丫的嫁妆!就是这个人!这个傅府的爪牙!
章小四自然是知道李魁的。被李魁这一喊,他也想起来了来者何人。只不过啊,章小四可不是什么好人。眯着眼睛上下瞅了又瞅李魁,板着脸横道:“李大丫?谁?哪里来的疯子敢在状元府外闹事?轰走!”
也怪李魁来的不是时候,傅陵熙前两日才带兵远征。文状元李隽自动请缨,随行在列。
管事的男人不在,留下杨玉瑾和怀了身子的李妍春带着将军府的小公子留守京城,本就是小心防范歹人的。再加上今日公主殿下亲临,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哪里还容李魁的妄想得逞?
于是,李魁被赶走了。哪怕章小四认出了李魁是谁,还是照打不误。当年他就是这样对待李魁的,如今又怎么可能改变?
章小四没有告诉杨玉瑾抑或李妍春,李魁有找上门来。将军离家前说过,任何闲杂人等及事,都不许惊扰到将军夫人!一切尽待将军回来,再行解决!
半年后,凯旋而归的傅陵熙远征回来听闻章小四禀报此事,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看向了身边的李隽:“小宝,这事你来处理。”
李隽笑了笑,笑中却带着无尽的冷。这个世上,他还有爹爹吗?以前或许有过,但是今后,决计不可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