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简介

一座光怪陆离醉生梦死的腐朽大陆。

一群肆虐残忍滥用权力,靠暴力和野心征服一切的男人。

一些兜售性感与毒药,用眼角风情和智慧征服男人的女人。

一个来自异世界,深谙生存法则,不折腾就是死的她。

一个只图混吃等死一辈子,天下要乱随他乱去的的他。

一场萦绕着阴谋与血腥,抵死缠绵,吸骨吮髓堕落灵魂欲沉欢,死也要拉上对方的爱情。

一副染就生灵之血,天下之魂,命运之轮的征伐驰骋,我欲夺天下,何人敢动我皇图霸业!

小剧场:

鱼非池手捧某物,看的津津有味,石凤岐怒曰:“你好说是个女子,大庭广众之下看这种东西能不能避讳些!”

“这种东西,是什么东西?”

“这上面什么都没有,不准看!”

“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不能看啊石师兄?”

“反正你就是不能看!”

“师兄啊,你难道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你是不是试过啊,我看上面画了很多种小人图,你有学过吗?学过几种?”

“鱼非池!”

“不就是春宫图吗?咱两来练练!”

第一卷:风乍起

第一章 女人多,是非多

五月,雨后,须弥大陆。

大雨过后的无为学院在林中更显出尘不染,古拙大气的楼群也更添高洁,这座传说中会出一统七国,平定天下之不世骄子的古老学院,肃穆而厚重,有某种亘古的沉默,好似它一砖一瓦里都潜藏着通达和智慧,令人心生敬仰。

无为学院的后山中,知更鸟抖动鲜艳的羽毛欢快鸣唱,一个少女在这欢快的鸣叫声中越显狼狈,被树枝刮破的白色学院长袍可怜地挂在身上,长袍下面的肌肤上是泛红带紫的伤痕,长发被雨水打湿胡乱地披散在肩上,脸上都也有两道颇显狰狞的伤口,红肿着结了血痂。

一只冷箭擦着少女的脸险险破风而过,又留下一道浅色的划痕,再深深扎进眼前的大树中,箭羽轻颤,透着凛冽的杀意,这些人,要对少女赶尽杀绝。

少女她皱了皱几近入鬓的长眉,往后再退几步便是万丈深渊,无为山这鬼地方,四周都是深渊。

少女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不远处的人越逼越近,只需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该发现自己了,少女的脸上有些古怪的神色,像是惆怅,也像是不耐烦,长眉紧皱又展开,最后再扬了扬,微微偏头看着身后的人。

然后传来一个高高在上带着些傲慢的声音:“鱼非池,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现在出来,本小姐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少女鱼非池抿了抿嘴,没有出声。

“去,今天谁抓到她,她就是谁的!”那傲慢少女的话语里是明晃如刀一般的歹毒。

旁边有男子凑上来:“要是几个人一起抓住她呢?”

傲慢少女冷笑一声道:“那就是你们几个人一起的了,如何?”

男子笑声猥琐奸淫:“那可就多谢莺时姑娘了!”

一阵悉悉索索,鱼非池透过树叶看到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她也越退越无路,脚边边儿上就是云雾缭绕的绝境深渊了,偶尔脚下力气大些,都会有些石子滚落山崖,掉向不可知的深处。

知更鸟唱得更欢快,像是庆贺着鱼非池终于被逼入了绝境一般,羽翼都更鲜艳,沾些血水应该会更好看。

鱼非池整理了下破烂得不成样子,都有些不能穿妥帖的白色长袍,勉强能把身子遮住之后,她才从大树后面走出来,静静地看着这一群同着白袍的年轻人,老成地叹了一口气:“莺时,你想怎么样?”

莺时是个挺好看的女子,小脸清秀,模样乖巧,虽然大家穿着一样的白袍,但她精心搭配过的珠翠显得十分精致华美,若她不是那么狂傲,应该很招人喜欢,她抬着下巴不屑地看着鱼非池:“鱼非池,说,你是怎么勾引石师兄的!”

鱼非池觉得,这很冤枉,那以风骚动学院的石师兄,实非她杯茶。

“我…并没有勾引你的石师兄。”

“还敢嘴硬,哼,我今日就扒了你这身衣衫,毁了你的清白,我倒要看看,你这妖媚蹄子还怎么勾人!你们给我上!”莺时柳眉倒立,叉着腰,阴狠地看着鱼非池。

鱼非池步子微微分开,眼看着三四个同着白袍的男子走过来,她敛眉:“同门学艺,你们真要如此吗?”

其中个头最矮笑得最为淫邪的那个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很是垂涎鱼非池偶尔几片暴露在外的肌肤,如若凝脂。

鱼非池的美,是无为学院公认的,不管学院中女子有多少,她的美总是独一无二,闲闲散散中的漫不经心里,对什么都不太在乎,她越是这般,人们越是想被她多瞧一眼。

这男子自也在其列,所以动作越见下流,都开始解起了裤头,好像鱼非池下一秒就会躺在他身下任他蹂躏一般。

他们四人越逼越近,鱼非池神色越来越严肃,山崖边的风吹动她破烂的白袍,还吹动她墨玉般的发,她像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落山崖。

“小美人儿,别急,哥哥我马上就来心疼你。”

“来,走近来些,让哥哥们好好怜爱你。”

“你会喜欢这个的,非池小师妹。”

不堪入耳的下流话源源不断地从这些男人跟里吐出来,莺时笑得很灿烂,比之天边的彩霞还要灿烂,只是如此娇媚的容颜上,却刻着刀刀笔笔的得意和狠毒,她对鱼非池的恨来得古怪,她心爱的男子跟鱼非池多说了几句话,鱼非池便该死。

着实冤枉大发了。

于是鱼非池喟然长叹:“女人多,是非多。”

第二章 我本佛心人

那几个男子越靠越近,脸上的急色也越来越明显,手中还有些不堪入目的动作,鱼非池静静地看看着他们,她越是这般不当回事,越是沉静,莺时越不舒服越不痛快,她想看的是鱼非池痛哭流涕求饶,想看她跪在地上将淡漠清高的面皮弃如弊履,而非像此时这般,她还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你们给我快点!”所以莺时大声厉喝,怨毒的目光盯着鱼非池,好像要在她身上看出两个流血的窟窿来。

鱼非池见她这般神色,反而笑了一下,此笑可称嫣然,又遇一缕光停在她脸上,于是就更为好看,她像是带了光,令人眼神一晃,围向她的三个男子都顿了顿步子,而后却是更加的急不可耐。

矮个子口水男最是心急,几步冲过去扑向鱼非池,鱼非池眉眼弯弯,一声巨响!

只见那矮个子男一脚踩进一片柔软茂盛的草地,草地里的圈套便等着他,鱼非池松开绑在树上的草藤,不算重但足够能将这矮个子男吊起来的石头便落地,矮个子便在半空。

未等后面两人反应过来,鱼非池跑上前一步,重重推了一把这矮个子男,他在半空中晃荡,等到晃到一个高点时,鱼非池从不离身的刀子割断了草藤,矮个子男便优雅地一道弧线,掉落山崖,只有一声惨叫回荡在山崖深处。

她匕首倒提,回头笑看另二人,抬手轻笑:“李师兄,张师兄。”

李师兄神色慌张,哆嗦着手指着鱼非池:“你…你竟敢杀人!”

鱼非池觉得此话好笑,微带些冷色:“这无为学院里,每年死的人还少吗?多你们三个不多,少你们三个不少!”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啊!她又不会武功,刚才只是撞了运,你们难道还怕制服不了一个女人吗?”莺时在一边尖叫着,显得气极败坏。

鱼非池觉得,做人呢,不可以恶毒到这个样子的。

所以她放好匕首,捡起放在一边许久的树杆,狠狠朝茂盛的树林里一戳,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扯过一片绿色的树叶织成的布的一样东西盖在身上,这东西由好几层爬山虎叶子叠起来,捂在身上密密实实连蚊子都飞不进来。

鱼非池盖着这层树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声音密集连成一片,听着就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能掉一地,未过几息时间,又听到李师兄和张师兄的惨叫声,其中还夹杂着莺时吓得走了形破了音的尖叫声,尤为刺耳。

虎头蜂,在无为山这样的高地并不常见,但是一见便是比妇人心还要毒的毒物,被虎头蜂活活蜇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鱼非池拔开爬山虎叶子一道缝,看着外面三人手忙脚乱的拍打着粘在身上的蜜蜂,他们不知道,这些蜜蜂不能用手去拍去赶,越是这般越容易引来大量的蜂群,活生生蜇也是要把他们蜇死的,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总是会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的。

莺时轻功最好,所以跑得最快,后面两人全无章法,一直在围着原地打圈,根本没有跑出去多远,约摸有上千只蜜蜂一直围着那两人叮蜇,他们看着像是极为痛苦,惨叫声已经变成了撕心裂肺地哭喊,脸上,脖子上,手上不少地方都全是红肿,他们像个疯子一般抓着他们自己的脸,抓得血肉模糊。

放下那道细缝,鱼非池闭上眼睛,蜷缩在这片叶子下,安稳了睡了一觉,她躲在这里已经两日了,两日没有合眼,两日里来她在这片树林里做好了圈套,找到了蜂窝,还发现了爬山虎。

大概过了一两个时辰,外面彻底安静了,鱼非池才睡醒过来,又看了看外面的蜂群已经散去,两具倒在地上的尸体瞪大着眼睛,连人形都已辨不出,满是红包,肿得跟个猪头一样。

鱼非池淡淡地看了这两具尸体一眼,又望了望不远处的悬崖,吸吸气,给自己鼓鼓劲儿,开始拖着这两具尸体一点一滴往悬崖边上搬,她力气不大,所以搬来颇是费事,好在她时间足,又无人打扰,所以一点点挪着,也算是能把两人挪到深渊边上。

只见她直起腰身来,拍拍手上的泥土,小小的绣鞋一踹,已经断了气的尸体就被她踢下悬崖,顺带着滚落几把碎石。

她做这些事情时,显得自然闲散,好像刚刚杀的并不是三个人,只是摘了三朵花,抛下悬崖下,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做这种事情如此自在,总是有些怪异的。

她单手竖起行佛礼:“早死早超生,祝你们堕入轮回畜生道,来世不超生,阿弥陀佛。”

林间传来一道低沉缓慢的男声,他道:“好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鱼非池放下手,转过身:“我本佛心人,善哉善哉。”

第三章 求我啊。求你

傍晚时分,夕阳渐渐沉入西边的群山之后,茂密的林间疏落着几道金色光柱,自光柱里慢步走来的男子他是个俊俏的人,合身的白袍,标致的丹凤眼,朱红的薄唇,挺拔的身躯,越看,越像个衣冠禽兽。

鱼非池不是很爱与这衣冠禽兽说话,他刚在就在树上,却半点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着实算不得是个好人,当然了,鱼非池也不生气,毕竟人家也没有什么义务要帮自己。

她拍拍身上沾的树叶,准备回学院。

“鱼非池,你可知你刚刚杀的是什么人?”男子低笑一声,凤目轻抬,带几分戏谑。

鱼非池头也不回,脚步也不停:“知道啊,跟你石凤岐一样的衣冠禽兽之辈。”

石凤岐脸上的笑容顿住,他眯了眯眼角,压下已跳到眼角的脾气,拂动衣袖,风流转身,望着鱼非池有些虚浮的背影,心中想着“本公子玉树风风流倜傥,你攀附不起就反其道而行,这样低下的手段你以为本公子会被你引起注意吗?”

嘴里却淡声道:“哦。”

青石阶浸雨水,鱼非池走在前,石凤岐跟在后,两人离着四五步,他看着鱼非池走进学院,学院里随处可见同着白袍的学子,莺时姑娘果不其然堵在石阶下,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十几个学子,男女皆有,正气势汹汹地等着她。

“鱼非池,你杀了我三个师兄,今日要你血债血偿!”莺时脸上还有一个红肿的包,想来是虎头蜂蛰的。

怎么就没把这女人也一并蛰死呢,真是遗憾。鱼非池在内心默默地想着。

她未理这些人,继续往前,却被莺时横跨一步拦下,莺时不及她个子高,却因为习武力气比她大些,推搡了她鱼非池一把,鱼非池微微晃了下步子稳住,淡淡地看着莺时:“你也想死吗?”

莺时让她的话说得背脊一寒,鱼非池在学院里从来话不多,也没有功夫傍身,没有人找她说话,她可以一个人沉默一整天,但谁知道她是不是成天在暗地里想着怎么害人,今天不就是杀了三个吗?

“果然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鱼非池,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良善之辈,原来也不过是歹毒小人,你杀我师兄,今日我就要替他们报仇!”怕归怕,莺时却不愿在气势上输了去,狠声说罢之后,便准备叫她那帮兄弟姐妹来围着鱼非池痛殴。

“那你这么会叫,为什么还要咬人?”鱼非池奇怪地看着她。

“你!”莺时气得小脸一白。

“噗!”站在不远处的石凤岐一下没忍住笑。

他这一笑才让人注意到,莺时显然没有想到她的石师兄会出现在这里,有些乱了阵脚,努力收好脸上的戾气,换上温柔的笑意。

鱼非池却似看不见她的故作纯良:“不过话说回来,你前些日子趴在石凤岐窗前看他换衣服的时候,倒的确没有叫,石师兄啊,当心你清白不保,贞洁不在,到时候,可就没有好女子愿意嫁你了。”

鱼非池痛心疾首地叹息,看着石凤岐一再摇头。

石凤岐动动眉,她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自己过不去?

“这不还有你吗?”石凤岐恬不知耻地道。

鱼非池抬抬眼,明知这学院里的女子个个视自己为死敌,石凤岐还故意要这么说,也是贱得可以啊。

“既然如此,有劳石师兄英雄救美,把他们全弄死吧。”鱼非池十分镇静平淡地说道。

莺时她一跺脚一撅嘴,说不出的楚楚可怜:“石师兄,她污蔑我!我没有偷看你换衣服!”

“那你扒人家窗子,莫非是看他洗澡?唉,我院学风如此奔放不羁,司业们也不管管,当真令人痛心。”鱼非池又摇首,一脸的心痛,挽上石凤岐胳膊:“石师兄,既然你处境如此危急,我自当出力保护你,走吧,我们回学院。”

石凤岐鼻端萦来一阵青草香,她刚在地上滚得一身草叶子,这会儿香味便正好闻,好闻得他心神都荡漾,又见她鼻尖薄汁和眼睫纤长,便忘了抽身而退,明知她是想利用自己脱得此时困局,自己也乐得帮她,却忍不住低声道:“求我啊。”

鱼非池一抬头,对上石凤岐的眼:“求你。”

果断利落,毫不犹豫,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石凤岐让她这般干脆地接话堵得没话说,眨了两下漂亮的丹凤眼,觉得拿鱼非池十分的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半拖半拉着自己走下台阶。

莺时在后面亦步亦趋跟两步,眼中都盈上泪意:“石师兄…师兄…师兄!”

石师兄他充耳不闻,一心琢磨着要怎么从鱼非池那里扳回一局来,这更令莺时万分生气沮丧。

莺时今日是准备将鱼非池彻底杀死的,毕竟她记恨鱼非池也不是一两日了,可是山中让她逃掉一命不说,这会儿她更直接搬出了石凤岐做挡箭牌,莺时就不能再当着石凤岐的面杀她,毕竟她还想在石凤岐面前扮一扮乖巧温柔。

她恨得要红了眼。

第四章 年轻人,要节制啊

学院这会儿正是下课时间,鱼非池到了安全的地方便准备推开石凤岐,石凤岐却箍着她手臂不松,学院里人人都知道石凤岐生性风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便是他,但鱼非池却是他怎么也沾不上的那朵满是荆棘的玫瑰,今日见他挽着鱼非池走来,不免多看几眼。

鱼非池觉得这个人太无耻了些,便停下步子对他道:“放手。”

“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回房间歇息。”石凤岐眼中染笑意,恰如春风来,浪得很。

“真不松?”鱼非池又道。

“不松。”

鱼非池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闭上眼睛,放声大喊:“非礼啊!救命啊!艾司业救命啊!院长大人救命啊!非礼啊!”

哭喊声极大,传开了在大半个学院,霎时引得一众人聚过来,把石凤岐与鱼非池围在中间,指指点点,而远处房间里正一个人啃着馍馍就着杜康酒的艾司业被惊得不轻,推开窗子就冲出来,这学院里还有人敢对他的学生动手?找死不成!

石凤岐手一抖,像甩牛皮糖一样甩开鱼非池,终于忍不住:“你神经病啊!”

抹抹眼角泪痕,鱼非池哭着道:“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你怎么可以用强?人家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姑娘,以后还要嫁人,你这样对我你不怕遭天谴吗?”

她一身学子白袍脏污难看,破破烂烂,几处不能蔽体,脸上又有些伤痕,手背处也有红肿,再加上身上各处淤紫,啧,石凤岐这个锅是背定了。

石凤岐脸上青白交加,他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场面阵势的人了,但真的从未见过鱼非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一件温暖的玄色袍子遮住鱼非池的身子,鱼非池捏捏鼻子嫌弃了一番这玄袍上的酒糟糠味,听得头顶上有个声音道:“你们在做什么?”

鱼非池扑进这个人怀里,哭得好不凄凉:“艾司业,他…他…我不活了!”

艾司业胡子拉杂,头发乱糟糟,不时还能找出一两根野草,身上的衣服斜斜垮垮,看不出半点为人师长的风度和气韵来,嘴里还有半个馍馍,他低头看了一眼扑在自己怀中的鱼非池,又看看一脸青白的石凤岐。

本来他是相信石凤岐有些不正经的,但看鱼非池这般模样,便知鱼非池无事,倒是那石凤岐怕是倒了血霉,他有些同情地看着石凤岐,叹息一声:“年轻人,要节制啊。”

石凤岐毕竟只是个十六七的小年轻,算不得是情场高手,也还没有练成老油条不要脸,这会儿已是涨红了脸,对着鱼非池恶狠狠道:“那我就娶你!你不是怕失了清白没人要吗?我娶你!”

鱼非池心道这下可闹大了,石凤岐这个人平时看着挺明事理儿的,这会儿怎么这么轴,便挂在艾司业身上继续哭:“司业你看呀,他不但要强奸,还要强娶,司业你要为我做主啊!”

艾司业淡淡地瞥了一眼哭得起劲地鱼非池,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这死丫头你到底要怎么样?”

“走啊,还怎么样!再不走石凤岐发起疯来连他自己都打!”鱼非池也急急低声道。

艾司业对鱼非池很多稀奇古怪的话早已见怪不怪,抱着她掐了个穴道,便见鱼非池顺着他的身子软倒在地,艾司业一派惊讶地语气:“鱼非池?鱼非池!唉呀,这怕是受惊过度,石凤岐,你欺负个女人你好意思,丢我们戊字班的脸!”

石凤岐险些没一口血吐出来,他素来知道学院里的司业们对鱼非池多有不同,但到底怎么个不同法却不是很了解,今日却算是见识着了,这么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也就咱们这无为学院里的司业是头一份了!

艾司业咬着馍馍抱着鱼非池快步下去,留得一堆看热闹的学子们打量着石凤岐,纷纷嗤之以鼻:什么本院第一名士公子,原来也不过是个衣冠禽兽,真是败类!

也有不怕死地走过来,与石凤岐勾肩搭背,望着被抱走的鱼非池,嘴里啧啧两声:“石师兄,非池师妹的味道怎么样?那么漂亮的美人儿,我要是石师兄我也忍不住,师兄什么时候让我们也…”话音尽是污秽,带着侮辱。

石凤岐拍掉他的手,漠然瞧着他,语调一如既往的低沉,透着沉稳,他淡淡道:“就那样。”

他在内心叹,也不知这样,算不算在鱼非池那里扳回一局。

“那师兄你下次能不能带上…我们?”贼眉鼠眼之人,大概就是说这种。

石凤岐冷目凝霜,透着锋芒:“一群衣冠禽兽!”

那人一怔,又冷笑一声:“师兄你做都做了,还好意思说我们是衣冠禽兽?”

石凤岐不屑与他们为伍,甩袖离开,只是嘴角却一抹奸滑的笑意。

第五章 杀得好,死得好

吃了两口艾司业的馍馍,又喝了一杯杜康酒,鱼非池裹着艾司业的玄袍,想着这会儿出去应该遇不上石凤岐了才是,便准备离开。

艾司业他两指相并,敲了敲桌子。

鱼非池老老实实坐下。

“去后山干什么去了?”艾司业坐没坐相,邋邋遢遢地瘫在地上喝着酒,睨着鱼非池。

“杀了三个人。”

“处理干净了?”

“干净了。”鱼非池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扔下无为山下的悬崖了。”

艾司业挠挠头,道:“嗯,这样一来,的确挺干净,南院北院的?”

“南院的。”鱼非池答话。

“干得漂亮!”艾司业一拍桌子,吓得鱼非池往后一退,“南院那群王八犊子一天到晚挑衅咱们北院,不弄死他们几个人,还真以为咱北院好欺负!”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师长对学生该说的话。

但无为学院分南北两院,各院一百五十人,鱼非池所在的北院已经让南院的人打压了很久,学业比不上南院,武艺比不上南院,就连蹴个鞠都要输南院几球,的确是挺让人憋火。

“对了,哪三个人?”艾司业这才想起来正经事,这学院里来的人有寒门学子,也有望门贵族,死人不打紧,但死了得往他们家中报信。

“魏诸,李沙壁,张德筹。”鱼非池念这三个名字的时候,总觉得这三名字哪里不对劲,有点怪怪的…

“这是…”艾司业皱皱眉。

“嗯,就是他们。”鱼非池点点头。

“嗯,死得好,你去吧。”艾司业滋儿了一口杜康酒,笑了一声。

夜幕已起,鱼非池回到自己屋中,同住的师姐师妹都不是很喜欢她,甚至也有人来嘲讽她,说定是她魅惑了石师兄,否则以石师兄的为人怎么会对她用强,一看就是她自己不要脸,成天晃荡,怨不得别人对她生出邪念来。

这很古怪,同为女人,但对受害的同性没有任何同情和怜悯,反而多加羞辱指责,在鱼非池原来的那个世界,这种病叫做直男癌,而女人也患上这种癌症,基本上没得治了。

她没有理会这三人,洗了洗身子又扎好头发,换了干净的衣服,跟着明月与星辰,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里,小院里只住了一个女子。

这个人抱着膝盖缩在床角,目光直直地望着桌上的豆灯,眼中却没有半点光泽。

“刘白。”鱼非池走上前坐在床沿,望着刘白。

“你不用每天来看我,我很好。”刘白面色苍白,对鱼非池拉出一个极为艰难的笑意。

“他们三个死了。”

刘白陷入沉寂,盯着地面很久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咽着口水,然后暴躁又把桌子上的书全掀翻在地,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嘴里念叨着:“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不该那天去洗澡,是我不该洗澡,非池,是我的错。”

鱼非池抱住她,拥紧着她发抖的身体:“不是你的错,阿白,不是的,是他们罪该万死,是他们欺负了你,你不要这样,不要听信别人的话,你是无辜的,你要记住,你是受害者,而现在你已报仇了。”

“是我的错,我不该勾引他们,我错了,非池,求求你打我吧,是我错了。”她眼中有绝望的泪水,滑进鱼非池的衣领,灼得鱼非池肌肤发疼。

鱼非池不知该怎么劝她,只能抱着她,轻轻抚着她颤抖的手背,听她胡言乱语。

阿白不与鱼非池同班,她是甲字班,优秀的学子,学业出众,身形高挑,更长得漂亮好看。

一个月前,阿白从澡堂梳洗回来,莫名落了单,被魏苟,李沙壁,张德筹三人尾随,拖入今日他们葬身的那片树林里,糟蹋了阿白,后来他们将这件事当成某种骄傲,四处炫耀。

学院里的人大多没有什么同情心,而有同情心的那一点人,那一点善意,显然不能为阿白阻挡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流言蜚语,他们放肆地羞辱阿白,对她指指点点,说她品行不端,生造出无数谣言,活生生将一个明明原本很开朗活泼的姑娘,逼得发了疯,不得不搬来小院独居。

就算这样,他们未曾放过阿白,天天在外面拿她的事嚼舌根,说她活该,人啊,怎么可以恶毒到这个样子。

所以那三个人,死有余辜,应堕入轮回畜生道,不得转世。

石凤岐坐在小院的槐树上,槐花初开,暖香熏人,他静看着鱼非池抱着阿白,轻声温柔地哄阿白入睡,也看到她眼中有些淡淡的疲倦之色,却不是身体上的疲倦,她的双眼总是过于老成,透着不符合她年纪的沧桑。

他一边看一边想着,今日这小妞杀的三个人来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到底帮还是不帮,这是个难题。

第六章 求我也不告诉你

石凤岐正摸着下巴,透着暖黄的灯看着鱼非池看得起劲,耳边一阵热风吹来:“她好看吧?”

“…”

石凤岐险些没让这声音惊得滚落槐树,猛地拉开些距离,看着艾司业:“大司业!”

艾司业他鄙夷地看了一眼石凤岐:“我离你这么近了,你都没发现,你近日来习武习到屁股里去了?”

“大司业,你是我院第一武士,我发现不了你是很正常的事情好吗?”石凤岐皱皱眉,这无为学院第一高手,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艾司业双手环胸靠在槐树枝桠上,也瞅着鱼非池:“这丫头怕是惹出大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