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情低吼着,搂住梅香,无声地哭起来。

梅香一阵心疼,她想了半晌,忽然说道:“小姐,还有办法的,去找侯爷吧,他一定有办法!”

“顾渊?”

楚惜情心中一紧,去找他?

“是的,除了侯爷,还有什么人能帮小姐呢?”

楚惜情深吸口气。

她握紧了双拳,去找那个男人,那个那天欺负她的男人?

她还说过再也不要看到他。

可是现在,却要去求他么?

想到那个冷若冰霜的面容,冰冷的眼神,她心中就忍不住收紧。

然而此刻,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为了楚原,她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她的自尊,她的脸面又算什么!

——嗯,不要捉急,很快误会会解除的,会happy的。

冷漠之下的温柔

楚惜情深吸口气:“好,我去找他。”

现在,也只有那个男人,还可能有点办法了。

因为楚惜情一直记得顾渊身边还有黑衣卫在,他似乎消息很灵通,很多事情说不定就有办法解决。

但,那个男人这次似乎真的生气了,他还会不会帮她?

“都督,你让我查的消息有结果了。属下询问了所有负责守门的侍卫,之前的确有个丫鬟送信过来,是送给都督的。而且看形容应该是梅香没错,具体时间大概在都督忙着在城外寻宝物的时间。。”

正在批阅公文的顾渊抬起头来,神情莫测,“既然如此,我如何没有看到信?”

回来之后顾渊就让人去查一下,可是查出来的结果却让人很意外。

“他说,当时是要交给侯爷,可是正好碰到洛冰,于是信就被洛冰拿去进书房了。”

“洛冰!”顾渊面色微沉,如果是那个女人,他丝毫不怀疑其中有人捣乱。

洛冰这个女人的出现本来就带着无间色彩。

“洛冰现在在哪?”

“还在关押着,一直从她那里得不到消息,她一口咬定是太子派她来。”

顾渊起身大步走了出去:“去找她!”

陈风带着顾渊去关押的地牢。

这里是暂时关押一些人的地方,洛冰也一直被关押在这里。

这个女人涉及到那件从墓里寻找出来的宝物,且涉及到太子和信王,所以一直在审讯。

只是显然从黑衣卫出来的人,如今审讯了许久她也没交代什么。

之前大家是心知肚明,顾渊知道她是谁的人,也没管她,就扔到这里自生自灭。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却显然惹怒了顾渊。

地牢里黑暗潮湿,两侧点燃了灯火,牢内的守卫恭敬地迎接顾渊。

洛冰的牢房就在最深处,她似乎正在里面盘腿休息,看着有人走过来打开门,不由抬头看去。

“陈风?还有什么想问的,我该说的都说了。”

陈风面无表情地把牢门打开,退后一步,直到这时她才看到顾渊,不由瞳孔微缩。

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面对威远侯,这个男人深不可测。

顾渊看了眼牢房里面的男人,这个时候洛冰早已经没了当初出场时那样风姿绰约的风情,再美的女人,在牢狱之灾和审讯折磨后恐怕也无法保证自己的美。

被折磨的变形的洛冰此刻已经面色严肃起来。

“侯爷,呵呵,怎么这次是要杀我了吗?”

顾渊冷声道:“为什么要藏匿楚惜情写给我的信,谁让你这么做的?”

洛冰一怔,大概她也没想到顾渊会问出这么个问题来,不由得有些惊讶。

楚惜情?不是顾渊提起,她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但很快她明白了是什么事。

“谁说我藏匿信了?侯爷莫非以为我爱慕你?”

洛冰大笑了起来。

“别想瞒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藏起的信?信王让你这么做目的呢,是怕我投靠太子?”

顾渊眸光微动,他不过是诈洛冰,但这个女人的反应显然让他心中明白了过来。

她没有问楚惜情是谁,显然她是知道楚惜情这个人的。

可当时这件事他从未跟人提过,洛冰怎么会知道的?

洛冰微微蹙眉,这个男人什么时候知道信的事的?

不过,实际上她也没有指望这件事能瞒多久,如果当时成功了,这件事自然不算什么,就算是给顾渊一个小小的教训和挑拨。

现在他显然是知道了。

“看来侯爷是认定了我做的。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说二话了。对,信是我拿进去的,我也没有藏起来,一直都在公文那里,只不过侯爷没来得及看罢了。这不能怪我不是吗?我如果真想藏起来,那大可以毁掉,这样你不就永远看不到了?”顾渊眸光冷凝,“所以出了事只是我没及时看到,也跟其他人无关,是吗?”

洛冰笑了起来:“难道不是吗?就算您是错过一时,最多侯爷的心上人生气而已。这也不是我的错吧?当时咱们正忙着城外的事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心,随手放下了。”

巧舌如簧。

没错,她的确给他制造了不小的麻烦,看起来也就是个小误会,也许是过几天他就看到了,误会就解除了。

可他没看到,当时一直在城外,回来就跟楚惜情争吵起来。

她误会了他,以为他对她不理不睬,而顾渊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她生气了。

结合那天的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因为看到他带着洛冰出入误会,可偏偏她写信给他,他也没有半点消息,也没有解释。

难怪那次她及笄之后去龙山见她,她会那么冷漠,会说出那番话来。

过后他们闹得那么僵就是因为如此。

“谁指使你的?”

“我是太子殿下的人。”

顾渊冷冷地盯着她,笑了起来。

唇角的弧度在烛光下透着几分嗜血的冷意。

“陈风,把她带出来受刑。”

洛冰一惊,“侯爷,我说的都是实话。”

“洛冰,看来你有些得意忘形了。之前让你过得太舒服了。”

此刻,顾渊心中的冷意已经蔓延到眼底。

敢动他的东西,她好大的胆子,这是在找死!

不动她不代表他不想动,也不代表他不能动她。

现在,触及了她的底线,这个女人便是在找死。

陈风看着顾渊离开,转身摆了摆手。

“洛冰,我劝你早些交代,不然接下来要受的苦,可就不是以前那些简单的玩意了。”

洛冰嗤笑一声,“我说实话你们又不信,现在还让我交代什么?”

陈风眸光冷漠地看着她:“那么,你就等死吧。”

陈风慢条斯理地看着手下把洛冰带去刑房受刑。

这一次,洛冰会接受之前不曾接受过的刑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

老虎不发威,有人还真当他是病猫。

——

“什么,不能出去?”梅香蹙眉:“怎么就不能出去,我要去买些东西回来。”

“梅香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们了,是老爷吩咐的,小姐和您都不能出去,好好呆在家里。”

本来安排守门的是楚惜情的人,这会楚旭早已经安排了人把楚家的门卫全都换了。

换言之,此刻,楚惜情已经出不去了。

躲在远处的楚惜情闻言脸色有些难看。

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这么做,要防着她出去再生出事端让他更不好做吗?

还是怕她又找出什么证据来,给他添乱?

楚惜情心中恼怒,偏偏此刻是不能出去了,天色已晚,本来她是想着偷偷出去找顾渊,只是,看这情形,当真是出不去,只能再想办法。

主仆二人不得不再回去。

“老爷干嘛药把小姐关在家里——”梅香苦恼道:“这怎么办呢,要不,找别人送信过去?”

楚惜情摇头:“这件事还是我亲自跟他说吧。”

她不知道顾渊会不会见她,如果她亲自去,也许他会见。

“既然如此,那明天小姐想办法出去,我们再想办法。”

“也只能如此。”

楚惜情揉了揉眉心,心中到底几分忐忑。

若是见到他,该怎么说?

他会不会冷嘲热讽?

她满心担忧,这些话她都无从跟人说起。

于是,这一晚上,楚惜情都没有睡好。

直到第二日起来,杜妈妈来说:“小姐,你要是想出去,厨房采买的人早上就走,到时候小姐跟着车出去,谁也不会知道。梅香不能跟去,我跟你去吧。”

杜妈妈也是知情者,而且她也绝对忠诚,楚惜情跟顾渊的事情,并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好,家里面就让梅香准备一下,让他们以为我还在家中。”

“行,小姐这次去,不要再跟侯爷吵架了,救小少爷要紧。”梅香连忙嘱咐起来。

楚惜情忍不住苦笑。

跟他吵架,她现在连吵架的心情都没有。

这一番折腾,楚惜情和杜妈妈跟着采买的车偷偷溜了出去,杜妈妈已经找了丈夫李丁在外面赶了马车等着,直接去顾宅。

到了门前,但见门前守卫森严,楚惜情心中忍不住紧张起来。

到了跟前,她却没有勇气去敲门,若是,若是那个人拒绝了她该怎么办?

楚惜情脸色阵青阵白,旁边杜妈妈安慰她道:“别担心,我先下去敲门,这么早侯爷应该在家吧。”

说着,便下了马车。

门前的守卫拦了过来。

“民妇是山阴楚家的人,我家主人有事请见威远侯大人。”

门前的守卫都被人吩咐过,知道这个楚家跟侯爷有些瓜葛,闻言便问道:“是什么人,我好去禀报。”

正说着话,忽然里面门打开了,几骑从侧门骑马出来,仔细一瞧,竟是顾渊,顾炎和随从几人。

几人都是一身官服,显然是有正事要办。

顾渊一身一品麒麟红色圆领袍,腰配宝剑,朝阳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霸道和强势,让人望之生畏。

“侯爷!”杜妈妈眼尖,认出人来,忙高声叫了起来。

顾渊转过头来,见是个仆妇,先是有些迷惑,待他看到那停在旁边的马车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略有些苍白的娇颜时,顿时一双眼睛陡然瞳眸收紧!

楚惜情!

是她!

顾渊没想到楚惜情居然来了。

自从那天两人不欢而散之后,他以为楚惜情一定不会主动来找他的。

等他昨晚知道楚惜情之前给他写信却因为洛冰那个女人动手脚导致他没看到信,这才使得两人之间产生了误会。

因此,他也弄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楚惜情对他的态度。

他的确是有错,可是,显然,他们彼此之间都不足够信任。

那天,他真的生气了,这怒火一直藏在心中,可是,当他看到他的那一刻,什么怒火似乎都消亡了。

只是,此刻他的心底却深沉若海,看着楚惜情,他并没有过去。

这一次,他不会就这么算了,他要让她弄明白,他顾渊不是她说伤就可以伤,说不要就可以不要。

那么轻易地就要离开他,这样的话,她如何随口就说!

这一次,他一定要让她得到一个深刻的教训,以后再不准随便说离开他的话,更不准不信他!

顾渊冷着脸,一张面瘫脸此刻更无什么表情。

楚惜情瑟缩了一下,抓住车厢的手不由得收紧了。

那个人就骑在马上朝她看来,阳光似乎在他身上洒落一层淡淡的光芒,仿佛天神一般。

楚惜情深吸口气。

他那双乌黑若潭的眼眸,几乎让她不敢对视。

“咦,那不是我嫂子吗?”顾炎一边叫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顾渊冷冽的声音传来,吓得顾炎瑟缩一下,暗地里撇嘴。

不就是闹别扭了吗,他要是敢说那是杨锦深的未婚妻,看他大哥回头不折腾死他。

“侯爷,”杜妈妈已经迎了过来:“我是楚家的人,这边我们家主人想见您商议点事情。”

顾渊抬眼看了眼楚惜情,冷声道:“楚家的事与我无关,本候还有公事,告辞了。”说罢就转身要走。

杜妈妈瞪大了眼睛,急切地上去拦在马儿跟前,“侯爷,您别走,难道您不管我们家小姐——”

“奶娘!”

楚惜情从马车上下来,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身上披着月白梅花飞雪的披风,头上戴着兜帽,一张小脸埋在帽子里,越发显得憔悴瘦弱苍白。

那小小的身板却直直朝他走了过来拦在他那匹比她高一头的骏马之前,乌黑仿佛黑葡萄的眼睛盈盈朝他看了过来,“侯爷,可否拨冗一见?算我求你了。”

那倔强的人儿此刻一双眼睛却带着几分哀求,她咬着嘴唇,几乎快咬出血来,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不要脸面求他,只为求他见一面。

在他冷着脸转身要走的刹那,她几乎要放弃了,可是,想想楚原,她终究还是走了下来,还是求到了他面前。

顾渊胸口一阵闷痛,可下一刻就化成了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