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个男人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其实没有那么坚强,她也会累,也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依靠。

就像现在这样,在他怀中,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做他的小女人。

就在这唯美浪漫的一刻,偏偏咕咕声传来,让楚惜情羞窘不已。

顾渊低头看她:“饿了?晚上没吃饭么?”

楚惜情恼了,瞪他:“还不是你呀,那么凶人家,弄得我晚上都没心思吃东西。”

顾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指指前面石桌上的酒菜:“你刚刚上山,就在吃了,没吃饱么?怎么了?”

楚惜情转头看着桌上的酒菜,看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好似她无理取闹似的。

“…”

她是被他强迫喝了几杯酒没错,可是那叫吃饱吗?

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吧,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用带歧义的话误导她,然后看她暴跳如雷。

楚惜情转身:“回家去,我回家吃饭。”

不想看他了,免得她下一刻忍不住揍上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

顾渊拉住了她,眉梢眼角带着几分笑意:“去哪,今晚你都是我的,坐下吃吧,不是饿了么?我正好也饿了。”

楚惜情没好气地瞪他,气道:“你就是故意的吧!”

顾渊夹了菜喂她:“先吃饭,嗯?”

楚惜情恨恨地吃下,男人满带趣味地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乌黑的眼珠子乱转,生气勃勃,瞪他时满是不满。

这副模样偏让他觉得有趣,偏爱逗弄她。

楚惜情不跟肚子生气,吃了不少,又喝了点酒,酒足饭饱之后,瞪着他:“不准欺负我!”

“好。”

“这地方是怎么回事?”她目光扫过四周。

这里看着很是清雅,顾渊又不是本地人,怎么会知道这么个地方?

“借别人的,陪你游玩。”

楚惜情哼哼一声,想起今晚是七夕,这个男人特地带她出来游玩,心中舒畅了些。

抬头指着头顶的天空,“看,那是牛郎织女星吧?”

头顶上星光璀璨,银河璀璨地滑过天空,淡淡一条玉带。

其中有最亮的两颗星星靠近在一起,一颗是牛郎一个织女星。

相偎相依的星星让人不由得产生许多美好的联想。

虽然楚惜情知道那不过是两颗宇宙中的星辰,没有那么美好,心中却还是沉浸在美好的期望中。

破镜重圆,这样美好的一幕总让人心中欢喜。

“嗯。”他揽着她的腰,陪她一起看着天空。

“再过一会就会很接近了,鹊桥相会会下雨吗?”

其实从小到大,她看到七夕晚上的星星的时候不多。

很多时候都天气不好,会下雨。

老人们说,那是因为老天爷为他们落泪。

虽然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可是她还是喜欢这个传说。

“应该不会,有情人相会只会欢喜。”顾渊的声音让她微微一怔,她转头看他,眸光慢慢的柔情似水起来。

他的目光中倒映着她,那样认真,那样执着地看着她,仿佛此刻,宇宙万物,万千星辰都已在他眼中褪去,只剩下她在他眼中。

那样专注的目光,使人沉迷。

两人的目光交融,此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楚惜情忽然想起了鹊桥相会,是呢,若是有情人,那便只会欢喜吧。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喜欢一个人,心中便是喜乐。

她眉眼间全是笑意:“好喜欢你,顾渊。”

“我知道。”他任她整个人扒在他身上,像无赖的浣熊,小脑袋蹭着他的胸口,爱娇得很。

他可算看出来了,这个小丫头,不怕他之后,变得越发胆大包天了,什么都敢做。

可,他愿意宠着她,纵容她,更喜爱她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真性情。

那代表着她对他渐渐敞开心扉,对他完全的信任,才会在他面前无所顾忌。

他们一起看着天上的星河,看着那亘古不变的星辰,看着那两颗星辰慢慢接近,周围有云雾腾起,仿佛是架起了鹊桥。

山风飒飒,竹林风动,葡萄架上的叶子随风欢快地吹奏着乐曲。

昏黄的灯光下,高大的男人和娇柔的女人相拥着,仰望着无尽的苍穹。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不舍

这夜色如此迷人,这苍穹如此深邃。

两情相悦,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

楚惜情只觉得心中平安喜乐,她嘴角挂着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天上鹊桥相会,人间的痴男怨女们也在相会,只是不知道今夜谁家明月扁舟子,谁家明月照西楼。

他们喃喃低语着,静静地说着话,不必多说什么,只要心爱的人在身边,那就一切足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是困倦了,缩在他怀中闭上眼睛,像爱困的猫儿。

顾渊垂眸看着她,伸出手指尖在她乌发中滑过,轻轻地看着心爱的人安然入睡,嘴角还挂着笑容。

他起身抱起她进入屋中把她放到软榻上,盖上被子,然后陪她一起入睡。

直到东方既白,星子隐去,霞光渐生,渐渐地朝阳初升,山间雾霭沉沉,迷蒙间遮不住青山秀水。

楚惜情习惯性地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男人沉睡的脸庞,冷峻的俊脸此刻因为入睡而显得几分平静和安然,不复白日时的清冷。

她一时怔忪,脑海里浮现昨日那羞人的事,脸上浮现一抹羞意。

看他还没醒来,外面只传来鸟雀的啾啾鸣叫,楚惜情左右看了看,然后微微坐起来,低头看他。

她伸出手悄悄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从他的眉眼滑过他的鼻子,他的唇。

“调皮。”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幽深的眼睛仿佛漩涡要把她吸进去,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伸出手捉住她的手:“做什么乱?”

楚惜情眨巴眨巴眼睛:“我只是看你脸上有虫子。”

“哪有,是你这只小虫子么?”

“去去,我才不是小虫子呢。”

两个人说着简单无聊的话语,彼此都心中喜乐。

“等这件事过去,我就去提亲。”

“嗯。”楚惜情看了看四周:“不过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家了,不然要被人发现了。”

说着这话,她忽然有些不舍,不舍这浪漫的晚上,不舍这与他相会的时光。

相爱的时间总是太少,情人之间总是时间太快。

似乎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怎么了?”

楚惜情抬眼看他,水雾蒙蒙的眼睛是不掩饰的情感,那般赤城:“我舍不得你,顾渊。”

顾渊眸光一暗,这样的表情,乌黑的眼珠子看着他,满满的全是他一个人,让他几乎恨不得把她带在身边再也不分开。

“情儿——”

他没说什么情话,只是念着她的名字,许久才深深地吸了口她的气息,道:“等我娶你。”

楚惜情嗯了一声,到底还是分开了,起来洗漱准备回府。

天际泛起了鱼肚白,顾渊便牵着她的手,两人沿着山上的石阶携手一级一级地往山下走去。

悠长的石阶仿佛没有尽头,远处青山碧水,近处鸟语花香,他牵着她的小手,仿佛牵着人生。

很快,这不长的石阶就到了尽头。

已经有人守在山下,顾渊报她上了马,朝绍兴城内而去。

路总有尽头,不多时,就已经回到了城内,过了投醪河,便是楚府。

他们两人偷偷出去,回来时自然也不能让人发现,好在顾渊武功高强,送她回去倒也不算多难。

等顾渊把她送回霏园的闺房,正好楼下已经有丫鬟过来敲门了。

“小姐,要起了么?”

往日里楚惜情都是这个点起来的。

楚惜情吓了一跳,听着是红玉的声音,忙对外面喊道:“我还想睡会,别叫我。”

红玉答应了,心中奇怪,这才下楼。

“那你小心点,楚原的事情拜托你了,我是查不到了。但我不希望你为了这件事把自己也陷进去,那样我更难受。”

顾渊揉了揉她的发顶:“放心,我自有分寸。”

楚惜情不舍地送他出去:“你慢些。”

顾渊深吸口气,再待下去他真的要走不掉了,随即转身从窗口跃出离开,趁着人还不多赶紧走。

楚惜情站在窗口看他真的离开了,心口顿时空落落的,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一样。

直到早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才收回视线,不由双手合十。

昊天上帝,诸天神佛,若您聆听到我的声音,听到我的祈祷,请祝福我,祝福我的家人这一次能够化险为夷。

楚惜情静静地祈祷。

而在这之前,她也要为此事尽自己的一份力。

——

“你怎么来了?”庵堂的门刚开不多久,刘氏就来了。

“小姑,我这是心里不踏实。”刘氏昨晚显然没睡好,一早眼睛还有黑眼圈,揉了揉眉心,在张氏旁边坐下来。

“怎么了?”张氏不动声色地询问。

刘氏欲言又止。

“淑媛,你跟我说实话,楚原的事儿跟你没关系吧?”

张氏瞳眸一缩,“怎么这么问,我是听说他出了事儿,但是跟我应该没什么关系。我这整日里枯坐着。”

刘氏狐疑地看着她:“那你那天让我跟张泰他们说楚惜情的事干嘛?”

“我本来也只是想让他们闹闹矛盾,不想他们那么痛快。”张氏蹙眉道:“谁知道直接闹成了这样,谁想到楚原那个小崽子一点大就那么大力气杀了人。”

刘氏听她说了,倒是信了几分。

要是张氏说她没有丁点想法她才不信,但张氏这么说她却是相信了。

她不信张氏这么大胆子敢做出这种事情。

再说,这事儿可也不是随便做得出来的。

“好了,大嫂,你不用多想的,这事儿不关咱们什么事的。你不要自乱阵脚。楚原那小子是活该,等他的案子判了,我看楚惜情也得不到什么好来。到时候我才能回去。”

刘氏看了她一眼:“你这要回去,楚家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意思,我看他们似乎并非多么乐意让你回去。”

张氏冷笑一声:“等楚原的事解决,楚惜情那个小贱人我就会着手收拾她,让她呆不下去。到时候我再提回去,我就不信楚旭那个男人会不让我回去。说到底我才是他妻子,没了楚惜情那个小贱人使坏,我想回去还是容易。”

刘氏眸光一转:“那可要想好了主意再说。闹得太坏也不好。”

张氏笑道:“放心吧,这些日子让你辛苦了,惜颜的事你操心了,楚原出了事,咱们就用冲喜的名头去说,让惜颜赶紧嫁出去。”

“那好,我这就回去准备。”

其实刘氏早就没兴趣管楚惜颜的事情了,不是张氏发话,她才懒得去管。

刘氏这边说了会子话便离开了,张氏看着刘氏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

“什么事让你们去办,那只会坏事。”

她眸光闪烁,哪怕真的有问题她也不会去说的。

她刚要叫人过来准备早饭,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男人的声音传开。

“张氏么。”

张氏吃了一惊,回头便看到一个面色冷凝,浑身包裹在黑衣中的男人。

“你,你是谁!”张氏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因为这里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男人,这可是张家的庵堂,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陈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要管我是谁。张氏,我是来问你楚原的事。”

“笑话,楚原的事你自去楚家找人,找我做什么?”

张氏感觉到此人身上的气机十分森冷,不敢反抗,只是向外看了眼,想着如何逃出去。

“你找的人去害了秦默,然后栽赃嫁祸,怎么还想否认?”

张氏心中一惊,面皮紧绷起来:“笑话,你休得血口喷人,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再说,当时我可是一直都在庵堂里。”

“看来你是不想承认了。”

陈风打了个响指,“来人,把她带走,回去好好审问,敬酒不吃吃罚酒,张夫人,你好好想清楚!”

张氏气怒交加,她大声吼叫着,可是此刻,外面却仿佛黑夜一般安静,居然没有任何人过来。

她不由得心中一凉,下一刻便被两个黑衣人进来直接挟持着离开。

陈风面色冷漠,落到黑衣卫手中,有什么秘密也得吐出来,既然张氏想否认,那就让她好好尝尝。

官府没有理由还不能随便抓人,他们却是没什么忌讳,而这庵堂里的人全被药倒了,一天的功夫足够他问出所有消息。

黑衣卫想抓的人,还从没有抓不到的。

张氏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从哪冒出来的凶神恶煞,居然直接就抓住她要带走。

明明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中了,可是为何现在的一切都脱离了轨道?

没人理会她的喊叫,直接塞了布,带走了。

而此刻,楚惜情还不知道得了顾渊吩咐的陈风已经动了手,正踌躇满志地准备再查查那个人的线索,她不想让把一切压力都放到顾渊身上。

本来就是为了她才牵涉了他进来的,她心中已经不安了,若是上面都不做,心中才是不安。

于是,上午楚惜情再度出门了,带了奶娘杜妈妈,让李丁驾车,又去了蒙学。

这会子蒙学正是上课的时候,楚惜情进来,先见到了那贾老汉。

“楚小姐,如今怎么样了,可查出什么来么?”

楚惜情道:“暂时已经有线索了,相信这两天就会有结果。”

贾老汉有些惊讶,他本来想着凭着那点儿线索大概是查不出什么来,没想到居然真的能找到线索。

楚惜情其实心里也没底,去了茅房外瞧了瞧,正好碰到一个小童从茅房跑出来,一下子没注意撞到了楚惜情。

“哎呀!”小童吓了一跳:“你没事吧?对不起,刚刚我没仔细看。”

“没事,我没有大碍,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