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

她揪着他的衣服嘤嘤哭泣着。

“好,我们回家。”他轻声安慰着她,低头直接把她从软榻上抱了起来,看了眼旁边的老太太:“老夫人,我送惜情回去。”

老太太点点头,她是知道他们二人感情的,这时候她也不会再多说什么,楚惜情现在情绪明显有些奔溃,这时候让顾渊留在她身边显然是最好的。

顾渊低头安慰着楚惜情,“我们回家。”

楚惜情微闭着眼睛窝在他怀中,“回去…”

他抱着她从屋里走了出来,太子妃迎面过来,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太子妃,告辞了,惜情,想回家了。”

他淡淡地说着,走出房间。

“那个,我只是想让徐五他道个歉——”

太子妃咳嗽一声道,指指一边萎缩着的徐五。

顾渊冷冷地朝徐五看了过去,徐五被那满带煞气的目光吓了一跳,浑身发抖,腿上一软就跪了下去:“威远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被人陷害的!楚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个混蛋,今天我也是被人骗了!”

楚惜情听到他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那个人,之前的记忆又冒了出来,她身体战栗起来,羞怒地吼道:“滚开,滚!”

顾渊心中一急,忙把她的眼睛捂住,“别怕,我在这儿,情儿,我在这里!”

他低声安抚着她,楚惜情精神还很差,此刻红着眼睛道:“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里!”

“好,我们回去。”他把她搂得更紧了,看心爱的女人受了这样的罪,精神几乎奔溃,这让他整颗心都被揪扯得生疼,他们怎么敢这样对她,怎么敢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顾渊目光一瞬间发冷,他走到徐五身边,忽然一脚踹了过去!

噗通一声那一脚的力道瞬间把徐五踹飞了起来,肋骨断了,撞在墙角弯腰咳出血来。

“啊!”

小丫鬟尖叫起来。

太子妃也脸色一变,她顾不得看徐五,上前道:“威远侯,此事我们一定会给你和楚小姐一个交代,徐五一定会严惩,他是活该,但幕后的主谋也不能放过!”

顾渊面色冷凝,不发一言,转身便走,他的动作快速而有力,铁青着脸,动作却无比温柔地抱着怀中的女子,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太子妃面色变了几变,老太太蹙眉,上前道:“侯爷性子火爆,这次他是气坏了,您不知道,之前他在绍兴,救过惜情的命,他们之间算是两情相悦。”

太子妃知道老太太是给她个台阶下,面色缓和了些,苦笑道:“这当然怪不得威远侯,要是谁家发生了这样的事能不生气,肯定会气得发疯的,现在幸好没有大碍。刚刚是我不是,不该让徐五这混蛋出来。”

老太太看了眼徐五,忙道:“侯爷力大,不知道徐少爷如何,别再出了人命。”

太子妃没好气地道,“这混蛋,我都不想管他死活了,这次他可是惹了大祸了!”

说罢太子妃让人把昏迷的徐五带走了,这边老太太也跟梅香出来了,到了这时候楚惜兰和楚惜忧才终于见到了老太太。

“大姐呢?”楚惜兰奇怪地问。

老太太沉着脸,“她先回去了,走吧,回府。”

两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等他们到了自家马车跟前时,果然已经不见了另外一辆车了,老太太不发一言上了马车,让她们也跟上坐着,她不说话,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太子妃特地派人护送了。

而那一边,顾渊已经抱着楚惜情上了马车,带着她离开了。

“惜情,我带你回家。”

楚惜情脑中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只是嗯了一声,揪着他的衣服,委屈地直哭。

“顾渊,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顾渊,那个混蛋,他想非礼我…”

“我很害怕,我不要被别人碰,我是不是打死人了…他身上都是血…”

顾渊擦着她的眼泪,那眼泪却越来越多,他心疼地干脆低头吻去她的泪,堵住她的唇。

楚惜情像受了伤的幼兽般回吻着他,似乎这样的接触才能感觉到安全,才能洗去之前的那种血腥与恶心。

“别怕,情儿,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害得你受苦。”

顾渊低沉地道歉,轻吻着她的眉眼,他的目光藏着愤怒与杀气。

今天的一切,来日都要偿还,他们可以针对他,他不怕那些,可是他们不该对他的女人动手,且是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连死都要让她带着屈辱去死么?

往日他不管那些,只因为他中立,只因为他有自己的判断,如今,到了这一步,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了,有些人正在逼着他做选择,他们要让他没有任何反对的机会,要让他跟太子决裂。

可是,他们没想到楚惜情没有让他们完成这个心愿,如今,却更加触怒了他。

“情儿,我会给你报仇的,谁伤了你,我要他十倍偿还。”

他轻声低语,目光森冷。

楚惜情昏昏沉沉地听着,药力发作,她又在沉睡。

顾渊带着她并没有回楚府,而是把她带回了他目前住的院子。

这里就在五军都督府附近,守卫森严,这里是他的地盘,楚家那边人多口杂,楚惜情受了伤还这样回去肯定不行。

他打算让她在这里呆上几天,这里比其他地方都更加安全,而且,此刻,他再也不想跟她分开。

顾渊带着楚惜情回来,从后门进去,没有惊动别人去了卧室把她放下,见她渐渐沉睡了过去,小心地给她盖了毯子这才出来。

他走出卧室,陈风过来了。

“陈风,把今天的事情查清楚,逃走的人,我要全找到抓回来。参与这件事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是。”

陈风如幽灵般退下了,他知道这次顾渊真的生气了。

龙有逆鳞,触之则怒,楚惜情就是他的逆鳞,这次信王动楚惜情真的惹怒他了。

现在,顾渊下这样的命令,就是不管跟信王撕破脸了,哪怕那些参与的人是信王的人也要抓回来处死。

本来平日彼此之间都不会太过,但是某些人既然想撕破脸,那么他也不怕!

顾渊又让人去楚家给老太太一个消息。

老太太回到家中,知道楚惜情没回来,便知道楚惜情肯定是被顾渊带去哪了。

果然不多时自家的马车回来,带来顾渊的口信,知道他把人带去自己那了。

她摇了摇头,“这小子,哪有没成亲就这么干的。”

不过现在的情形,留在楚家,人多口杂也不合适,就对外面说楚惜情跟吴倩倩去姑姑家做客了。

还在衙门的楚旭也知道了消息,太子特地找了他,把消息说了,转达了歉意。

楚旭当即脸色极其难看,他当时没说什么,对信王咒骂了一通,回来气得不轻。

“徐家就是这么办事的,他们连自己家也搞不定?”

楚旭满脸怒气。

老太太冷声道:“你道信王那没有细作?他们布局不是一两天了,之前太子不得势的时候,当时调过去的宫女太监不少人当细作,如今也不能完全清除。不过这次之后想必徐家会大清洗一次。”

“我看是徐家的人品问题,一个男子,赶在家里招待客人的时候找女人,他还真是能干!”楚旭满脸怒色,“这要是惜情真的出事,他偿命都不够!”

“现在事情不能宣扬出去,免得信王那边借机生事。顾渊把惜情接走几日,我想暂时这样也好,顾渊是不会再给信王帮忙了。”

“怎么让他接走,这也太不像话了。惜情可还没嫁给他呢。”

老太太摇摇头:“我看这次还是让他们早点成亲吧,免得夜长梦多。顾渊带她走开也好,家里面人多口杂,传出去对她不好。”

楚旭张了张嘴,想了想道:“娘,你说得没错,惜情不如早点嫁给他,免得再生出什么乱子来,如今这样已经够让家里烦恼的了。”

“等这件事过去再说。”

天色向晚,楚惜情留在顾渊这里,睡在他的床上。

她睡得不很安稳,一会柳眉微蹙,做着噩梦,似乎有什么可怖的东西在梦中追逐着她,让她很是害怕。

不一会儿,她眼皮眨动,猛然惊醒了过来,浑身上下传来一阵疼痛,尤其受伤的左腿传来一阵阵刺痛,脑袋更是发闷。

“惜情。”男人熟悉的声音传来,接着她被搂进一个带着好闻青草香气的怀中。

“我在这儿。”

楚惜情睁开眼睛,看到他满是温柔的眼睛,怔了怔,脑海里好一阵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来,脸色不由得一白。

“别怕,已经过去了。”

“顾渊,呜呜——”她扑进他怀里,抽泣着,呜咽着,似乎在他面前,她变得越发脆弱起来,像个可怜的孩子,她想诉说自己的委屈,因为他在身边。

“嗯,哭吧,都哭出来,一会就都过去。”他低沉温柔的声音传来,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楚惜情哭了许久,才停了下来,鼻头发红,眼睛发红,顾渊拿着手帕给她擦着眼睛,温声道:“哭够了么?”

楚惜情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顿时有些尴尬,瞪了他一眼,满是委屈:“你就会欺负我!”

顾渊弯腰抱起她,“那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楚惜情哼了一声,任他抱起来在桌边坐下,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清亮爽口的粥,小菜,楚惜情还真饿了,外面早已华灯初上,她从中午到现在就没吃饭,又失血过多,怎么可能不饿,这会子见了饭菜,两眼都发光了。

顾渊给她拿好了筷子,楚惜情也不管什么姿态了,先喝了一碗粥,再吃起了饭菜。

顾渊没动,就认真地看她吃饭,一会给她加个菜。

楚惜情不知道是化悲愤为食欲还是真的饿了,一气儿吃了几碗粥才停下,脸色也好了许多。

只是唇上还痛,吃饭的时候尚且不敢用力,看得顾渊微微蹙眉。

“吃好了?”

“嗯。”楚惜情有些羞赧,“你吃了没有?”

“吃过了。身上还疼么?我让人取了最好的伤药,一会给你上了,你好好养些日子,不要操心别的事情。”

“还疼呢。”楚惜情看了看四周,“这是哪儿?”

“我这里,在都督府旁边。”

楚惜情一愣,“你没送我回家,可是,这里——”

顾渊伸出手捂住她的唇:“我不放心你,就呆在我这里,片刻不要离开。”

楚惜情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朵红云,他幽深的目光藏着无可言说的深情,让她心潮起伏。

“嗯。”她低声说道。

实际上,她也不想离开他,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家里面肯定也已经说了,那么她就暂时不想那些烦心事了,留在这里。

顾渊见她如此乖顺,心中一动,伸出手搂住她,轻轻一吻:“乖,我让人取药来,待会给你换药。”

楚惜情脸上一红,扭捏道:“我还要沐浴呢。”

“待会让人过来伺候你,梅香在这里呢,她不放心,特地带了你的洗漱东西过来了。”

“梅香在啊,那让她给我涂药就行。”

顾渊见她香腮堆霞,当真妩媚动人,一时颇有些心动,知道她是害羞了,他轻笑起来,“小丫头,你早晚是我的人,还害臊了?”

楚惜情哼了一声,撅起嘴,想起今天的事,又沉默起来。

“今天的事情,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顾渊沉声道。

楚惜情咬牙:“这事,如果没错的话一定是信王妃他们临走前安排的。今天我去参加宴会,她们出来之后就一直在针对我。我还以为是因为之前秦默的事情所以他姐姐秦瑶才针对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恶毒。”

顾渊眸光森寒,“我知道是他们干的。”

楚惜情抬眼看他:“他们不过想恶心我们几家,如果我死了——”

“唔——”顾渊低头封住了她的唇,“不许说那个字!”楚惜情心中欢喜,见他紧张的神情,无来由的觉得一阵甜蜜,这个男人当真是在意她的,他霸道的言语却让她感觉到一阵安心,“嗯,我不说那个字。顾渊,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中了蒙汗药,发现那个男人进来了,我就在想,想——”

她脸上忽然染上红云,低声道:“我就在想,我的身子不能给别人,是要留给顾渊的,我是他的,哪怕,哪怕也不能让人得逞。”

顾渊一怔,美人儿低垂螓首,香腮堆霞,水眸颤颤,娇羞得仿佛不胜凉风的水莲花,美得让人心醉神迷。

“情儿——”

顾渊心中激荡,几乎一时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深吸口气,忽然将她紧紧拥住,几乎要把他给揉进怀中,几乎要无法喘息。

他低头一个深吻,缠绵悱恻。

只是一个不注意,就碰到了楚惜情身上的伤口,她顿时轻叫起来,顾渊忙放开来,蹙眉,见她左腿上还渗出些血迹,忙叫人立刻拿药过来。

楚惜情脸色发白,顾渊有些自责,“别再乱动了,你给我好好养伤。”

楚惜情哼哼了一声,过一会儿便见到人进来了,不是别人却是梅香。

“小姐!”梅香紧张地跑了过来,“啊,小姐你醒了,现在你怎么样了?”

楚惜情笑道:“我没事,好着呢,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

梅香又红着眼睛哭起来:“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之前没有跟着您照顾好您才让小姐吃了这么大的罪。”

楚惜情忙道:“行了,我自己也有错,没想到那地方会出事,是我大意了。好了,别哭了,你看看你现在多丑,眼睛都哭得肿成了桃子了!”

梅香抹着眼泪:“小姐你这时候还说笑,你不知道奴婢多害怕,我看到你挂着你的带血的衣裳,还以为——”

“好了,别哭了,你还要我安慰你呀?”楚惜情哭笑不得。

梅香走过来到底搂着她哭了半天。

要不是顾渊说楚惜情要换药,她还要继续哭呢。

梅香帮忙给她擦了擦身体,然后换了伤药,重新包扎了伤口。

“这伤口可不轻呢,当时小姐是扎得多深啊,这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伤疤。”

梅香有些担心地看着腿上的伤口。

“当时哪还顾得上这些,只有想着保着自己,才能想别的,你不知道,那混蛋是喝醉了酒的,说什么都不听。我要不是刺伤自己,当时差点就昏过去了。就别说逃跑了。”

想起当时的情形,楚惜情也有些心有余悸,当时她算是极其冷静,用了最大的办法对付徐五,还把他打晕了,当时徐五可是出了不少的血,她一度很害怕他是不是被打死了。

现在知道他没死,她又恨得牙痒痒,虽然知道那个混蛋也是被人利用,可还是很恶心。

“都怪奴婢…”梅香又开始哭起来。

楚惜情有些头疼,“好了,别哭了,我都被你哭得头疼起来了。”

梅香忙道:“啊,小姐头疼,我去叫大夫。”

“哎哎,回来,我没事!”楚惜情哭笑不得地看她出去了,有些无奈。

这边顾渊正跟陈风说话。

“属下已经查问了情况,的确跟之前太子妃说的差不多,太子妃家那个泼颜料的婢女的确被人收买了,但她却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哪怕用了特殊手段,也依然不清楚。而那个把太子妃身边侍女引走,给楚小姐下药的侍女,在一口井里找到了,被人勒死丢进去的。”

“是么!”顾渊冷笑道:“杀人灭口,倒是做的干净!”

信王当然不是白痴,他既然做了肯定要做的正好,不可能出问题。

如今杀人灭口,而那个泼颜料的婢女那也许是个线索。

“那个婢女呢?”

“是因为她家中欠钱,她为了还赌债才这么干的,但是现在往她家中寻去,她家中已经人去楼空,不知去向,邻居说她家人七天前就都不见了。”

顾渊面色冷凝,如今这情况显然是对方想弄死楚惜情,然后把徐家也牵扯进来。

可惜楚惜情没事,现在证据也毁灭了,从表面上看是看不出什么来。

就算有人怀疑是信王,那又怎么样呢,又能找到什么证据吗?

根本就找不到证据,因为信王早就毁灭了证据。

“很好。”顾渊冷笑起来,“这次不管上天掘地也要把人给找到,我要他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