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去后备箱拿。”

妖娆望着韦府门口乌央乌央的一群人,每个人进门前仆人都要检查请柬的,有请柬的才能进。

“红叶,你们有请柬吗?”

他们来是临时起意,别待会儿进不去就好笑了。

红叶笑道:“要什么请柬啊,刷脸就行了。”

阮家、寒家、尉迟家都是名门中的名门,就是不认识,说姓氏那都是可以来去自如的。

“夜辰,轮椅拿来了,下车吧。”

“嗯!”

妖娆想去扶他,没想他又挥开了她的手,径自开门坐上了轮椅,和刚才一样正眼都没瞧过她。

这气劲儿也太大了。

红叶偷偷戳了戳她,“男人就这样,气起来小心眼,你得放下身段哄他。”

“哼,他不理我,我还不想理他呢。”

“脾气硬是吧,这没用,吵架的时候就该有一个退让,不是男人,就是女人。”

“行了,知道你经验丰富,别教训我了,赶紧下车吧。”

“那你呢?”

“偷偷进去啊。”她刚才已经瞄好了地方,找机会进去就行了。

“我看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吧。你看,夜辰差一个推轮椅的……”

“我才不要。”

“你真是……说几句好话又不会死。”

“你再说我踢你了?”她作势将腿抬了起来。

红叶赶紧下车,对着夜辰道:“你的宝贝管不管了?”

夜辰一副冰冻死鱼脸,“她想干什么让她去,谁也别管。”

红叶还想劝几句,被寒熙制止了,“别操心了,他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我怕小娆不小心被抓了……”

“不会!”

“你哪来的自信?”

“你看……”寒熙指了指车厢。

红叶回头发现妖娆不见了,“人呢?”

“已经进去了。”寒熙指头一转指向了东面的墙。

妖娆已经翻身上墙了,身手麻溜的离谱。

夜辰看得咬牙切齿,轮椅扶手都快被捏坏了。

寒熙说道:“怎么?担心?担心刚才怎么不说好话?”

夜辰没理他,径自遥控轮椅往韦家门口去。

家仆一看这三张脸,赶忙上去迎接,真是和红叶说的一样——刷脸就能进。

妥妥的。

**

花厅里,韦老太太端坐在首座,穿着新作的旗袍,脸容红润,中气十足,那白霜似的头发真像是假的,因为她看上去毫无年迈之色,依旧精神得像个年轻人,还特别能说话。

她左手边是同样年岁的颜老夫人,两人从小是手帕交,未出嫁前是一对好闺蜜。

颜老夫人中气比她还足,精神气也格外好,两人凑在一起说话,一点不像是老太太说话,像是女高中生在聊八卦。

再下来的位置坐的都是韦家的女眷,还有和韦老太太私交甚好的名门太太们,你一言我一句,逗得韦老太太特别开心。

里头唯一的男人就是颜离浩,挺尴尬的,挤在一群女人里头听她们扯家常,就跟听到五百只鸭子呱呱叫没什么区别,头都大了,偏他奶奶不让走,韦老太太也是抓着他的手不放。

“你这孙子长得好,看着秀气……配我家初瑛正合适。”

“你可看仔细了,真决定了,我可不给退货的。”

“你家的孩子还能有不好的吗?”

韦老太太看上去特别喜欢颜离浩,一个劲地夸。

“福妈,三小姐还没来吗?”

“老太太,已经去请了,马上就来。”

“你再去催催,别让小浩等久了。”

“是!”

福妈身体很高很壮,走快了活像熊,颜离浩没忍住偷笑了一声,颜老太太看到后狠狠瞪了她一眼,警告他不许耍滑头。

在颜老太太面前他是不敢造次的,收敛了笑容后一本正经地坐着。

坐久了人都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老太太,三小姐来了……”

韦初瑛和孙氏姐妹过来了,颜离浩赶紧扯开笑容,为完成任务不得不牺牲一下色相啊。

**

妖娆偷跑进韦府后,一直躲躲藏藏,比耗子还敏捷,韦府人来人往也没人能发现她,路过厨房顺手还捞了一碗甜羹吃。

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甜羹好吃的要死,她忍不住回去又摸了一碗。

韦府是栋古色古香的五进宅子,因为没分家,除了出嫁的女儿,五房儿子都住在一起,人口着实多,多的人名都记不住。

她一边偷吃东西,一边摸进去,真的比贼还贼,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发现她在头顶上飞来飞去,估计就是看到了还以为是哪来的大鸟呢。

她咬着寿桃顺利地摸到了韦初瑛房间的阳台,能找到还多亏了几个很会八卦的女仆,她朝里望了望,灯开着,但没见着人,应该是不在。

她又仔细看了看,确定真的没人后决定进去,但是窗户都是关着,进去好像不太可能,突然发现阳台门开着。

人不在阳台门开着,太没警惕心了吧?

她耸耸肩,从阳台门进了房间。

既然人不在,她就只能搜搜看了,希望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倏地,窗口边有到黑影闪过。

“谁?”妖娆警惕地看着窗户。

窗户外没有一点声音。

她隐在窗帘后撩开一角看了看,外头黑呼呼的,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是她的错觉?

安全起见,她决定出去看清楚,抬脚就踩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是个闪存棒。

“嗯?”她捡了起来。

这玩意要连接到电脑上才知道里头的内容,光这么看肯定是没用的,她顺手放进了兜里。

这时,房里的灯突然暗了。

她一惊,正要去摸开关,一道掌风劈了过来。

“谁!”

来人似乎是要抢她口袋里的东西,招数极端狠辣,妖娆毫不客气地反击,来人不敌,退了几步后,闪身从窗户逃开。

妖娆追了出去,追到了韦家的花园,这时候宾客都在大厅里吃寿宴,花园特别冷清,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她很确定偷袭她的人跑来了这里。

咔的一声,似是有人踩到树枝了。

“在那!”

妖娆捉准了方向,跃了过去,脚落地时踩到了很滑腻的东西,摔了一跤。

“什么玩意!?”她屁股都摔疼了。

起来时,手碰到了地上,触感湿漉漉的,又闻到了一股腥味。

她又用力嗅了嗅手上沾到的东西,顿时一骇。

是血的味道!

怎么会有血?

她低头看去,发现身下是一大片浓稠的血,沿着血迹往前看,是棵大树,树干上似乎靠着个人。

“谁在那!?”

来的时候月亮被厚云挡住了,视线不佳,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个影子。

那人毫无动静。

“说话,别装神农鬼的。”

厚云飘移,被挡住的月光透了出来,缓缓照在那人影上,竟是韦初瑛。

她被一把园丁用的钎子穿胸而过钉死在了树上,身上白色的礼服裙被血色染红,成了一件红裙,关节被全部敲碎,死状极其凄惨。

“啊!杀人了!”

不知道哪来的仆人正好路过这里,看到妖娆就叫了起来。

妖娆完全来不及反应,已被韦初瑛的死震惊的脑子短路了。

过了一会儿,一群人涌了过来。

“她杀了小姐,她杀了小姐!”那女仆异常激动,说完就晕了过去。

一群人数十双眼睛都盯到了妖娆身上。

她身上有血,手上也有血,然后是树上的死人……

百口莫辩啊。

“快,抓住她,她是凶手!”

凶手?

妖娆心惊了,她可什么都没干。

花园登时陷入混乱,妖娆咬紧嘴唇,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但这些人没人愿意听,突然手心一紧。

一只手,握住了她,她顺着那只手一点一点往上看,夜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没说只言片语,却让所有人都乖乖地闭了嘴。

他站在那,冷静内敛,连眉也不用皱,便能让人如坐针毡。

他将她拽到了怀里,“谁也不许动她,她是我的女人!”

他脸色冰冷,但怀抱温暖。

她感到的是安心,前所未有的安心。

第100章 Part 099 破案大神登场了

韦家红事变白事,高高挂起的红灯笼都被拆了下来,红绸的绢花被全部拿走,所有的喜气洋洋在韦初瑛的尸体前湮灭,客人大部分被送走了,留下的是和韦家关系好的友人和亲眷。

韦老太太好看京剧,儿子们孝顺还特地请了戏班子来唱戏,戏自然唱不成了。戏班子只好收拾行头、家什等一应道具准备回去。

这戏班是特地从世界大舞台剧院请来的,现在全体演员都在戏台后面的一个小厅里,做着撤退的种种准备,卸妆,换衣服、收拾东西。

屋子比较小,大家闹闹嚷嚷,人人在说话,因为人实在太多,人人只见嘴巴在动,根本听不清,如果不大些声,根本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戏班子的领导大声吆喝指挥大家将一应行头、道具等物事装箱。一边吆喝着抬箱子一边让大家小心放置,以免把国宝级别的头面给损坏了。

这个时代,京剧是很知名的东西,遗产文化,重点保护和发扬,二十一世纪是国粹,现在就是世界之粹,宣导和普及做的好,很受广大民众的喜爱,尤其这世界大舞台的戏班子,票价堪比明星们的一场演唱会。

演员们忙来忙去,忙个不休,额头沁出了一层汗珠。

有人问了:“老大,这定金退不退啊?”

“没人来问,咱就不提。这一来一去总要给些交通费吧?”

“是这个理……”

想他们世界大舞台的戏班子,那是从来不上门表演的,要看戏都得去剧院,若不是韦家托了好几层关系,求了三个月,他们也不会来。

“看这戏台也是白搭了,可惜了这些好料子,可都是按着剧院的标准来的。”

“人家有钱,不心疼。说起来也是儿子们的一片孝心,不过寿宴变成丧事也够倒霉的。”

“可不是吗?”

“好了,都别聊天了,赶紧整理东西走人了。待会儿这边恐怕会被警察团团围住。”

“是啊,是啊,千金小姐死了,明天肯定头条新闻。”

突然有人啊了一声,是个花旦,妆才卸了一半,脸上像和了一团泥似的,问着身旁的助理,“我的戴顶花去哪了,还有褂子呢?”

花旦都是戏班子的台柱,都有自己专用的头面和服饰,这些东西可不一般,都是有收藏意义的,唱完戏都会收拾在箱笼里有专人管理。

助理翻了翻,还真是少了,急道:“我去问问,是不是收拾的时候装错箱笼了。”

“快去,快去!弄丢了就麻烦了,明天还有三场戏呢。”

“我这就去,您别急!”

一群人又吵吵闹闹地找起东西来了。

戏台后头热闹非凡,外头的庭院是一片哀嚎,韦老太太乍听孙女被杀了当场就厥了过去,醒了由福妈搀扶着去了庭院,看到树上惨死的孙女,人又不行了,两眼一翻又厥了过去。

警察来后将案发现场保护了起来,到处都是警戒线,并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能碰触死者,七个警察并排站在警戒线外头拦着韦家的三姑六婆,其中有韦初瑛的母亲卢太太,估计是接受不了女儿惨死的事实,死活不肯走,贵妇也是人,何况是一个母亲,这时候教养就是个屁,一激动握着拳头往死里捶打拦着她的警察。

“好了!别闹了。”韦宗宇冷着脸喝道。

他是韦初瑛的父亲,官职是世府的世务卿。

“女儿死了,你还叫我别闹了,你是不是人啊,那可是你的女儿。”卢太太,名唤莱茵,两只眼睛已经哭红了,抡起手捶起了他的胸,“你把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来人呢,扶太太回屋去。”

“是,二老爷!”

韦宗宇是韦老太太生的次子,所以家里的家仆都会喊他二老爷,他这一房是二房的。

两个女仆是不够的,在他的眼色下又来了四个男仆,直接将闹腾不休的卢太太抬走。

卢太太挣扎不休,“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守着女儿。”

“给我捆起来!”

“二老爷,这……”男仆为难地看着他。

“我说捆就捆,送去房间,找人守着,不准放她出来。”

“韦宗宇你敢!”卢太太吼道。

“嘴巴堵上!”

“韦宗……呜呜呜……”

卢太太被抬走后,庭院清静了,韦宗宇隔着警戒线看着惨死的女儿,眼也忍不住红了,可当官当久了,习惯喜怒不形于色,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吞。

“所有人都听好了,除了警察、鉴证官、法医谁都不准进去,包括老太太。”

“是!”

这时,韦家大老爷韦宗宝来了,后头跟着警界大名鼎鼎的破案大神——康一。

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