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西…对不起,漠西,我不知道会这样…

但是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地留住他…一定好好地保护他…

她一手摸着自己的腹部,意识陷入了昏迷。

雨急风骤,刷刷抽打着屋顶。一家较为阔气的宅内,一老妇人匆匆推门而进,里面一民妇捧着药炉步履慌忙,其后又有一大夫手托药匣急急跟上。他们刚转进屋中,便有一名侍女端着铜盆而出,盆中尽是骇人的血水。

屋中烛火忽明忽暗,人影憧憧。镇里所有的大夫在最快的时间内被唤来,屋里屋外,进退无声。唯有一女子低抑的痛楚呻吟自屏风重帐后传来,断续落在窒闷的雨声中。

乌克面色惨白,焦急不安地走在门外,雨声滴滴落带人心上,心里模糊一片。

“主子,您别担心了。镇里最有名的大夫都请来了,格格不会有事的。”这里是萨拉族的领地,大家对乌克自是敬畏服从。

乌克对芯月本就有所心动,这会见她如此痛楚煎熬,再邪妄冷酷的心也难免焦急。当芯月紧抓着他的胸襟请求他相救时,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升起,可是大夫说…

说她是有了身孕…

一想到这里,他就手指紧握,额头青筋直冒。

他是在救柳漠西的女人和孩子呢!真是讽刺!偏偏他还真是为芯月担忧。

不久后,突见一对人马飞快地冲进宅内,马未停稳,人已落地,径直地奔到屋檐下。乌克定睛一看,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来人竟是浑身湿成一片的柳漠西,紧随在后的是一身白衣的蓝雾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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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红尘尽,人无悔(九)

(本章字数:2423 更新时间:2010-4-22 0:23:00)

乌克想不到本在婚礼上的人会突然出现至此,他惊骇莫名,本能地朝屋里看了一眼,一转头便对上了柳漠西的眼睛。目光交撞的刹那,风雨中冰冷的空气如结薄冰,颇有股万人噤声,皆尽心寒之意。

一阵冷风撞上窗棱,“哐”地将长窗吹开,风扬床帐,雨湿凤屏。霎时间,床上一抹身影落在柳漠西的眼中,立刻激起他眼底难以置信的寒芒。

“芯月…”他喃喃地动了下唇,眼眸骤然瞪大,大吼一声,“芯月!”

“柳漠西,你不能进去!”乌克猛地回神,快速挡在他的身前,以高大的躯体拦住他。同在身后从惊怔中醒来的蓝雾祁也猛地闪身,握紧手指重重地抓紧柳漠西的胳膊。

那是芯月…!

烛光摇曳不定,窗户很快被大夫关上,但是他与柳漠西一样看得清楚。纤姿楚楚,面色惨白,满是痛苦…仅看一眼,令人五脏纠结。雨水附在他的身上冰凉刺骨,心底沉重的恐惧绝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可是,他不能像柳漠西一样疯狂,不能那样失去理智。

柳漠西是要疯了,再度体会到那种恐惧,曾在天山雪崩之时经历过,此生不想再来一回。天不由人,乌克在他耳边低吼,他已分不清心头感觉。

“她有孩子了…你知道吗?她正在全力保护这个孩子…你不能这样冲动!”

孩子?

孩子…

芯月有孩子了…他的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

柳漠西停住所有动作,僵如雕塑,薄唇颤了颤,露出一抹不知是喜是悲的神情。可是此刻,就算他独闯皇宫或面对大清千军万马,惊涛骇浪,都从未感觉到这种恐惧。那些时候退也好,输也好,无论失去什么他都相信自己还能赢回来,但此时,他好怕…好怕一旦失去了,便终生再不能弥补。

“你冷静点…”蓝雾祁声音沙哑,将他扶靠在门外梁柱上时,自己也浑身失去了力气,缓缓闭上眼,靠在门外。

冷静!他是需要冷静!

柳漠西用尽毕生的意志力强忍着没冲进去,他踉跄退了一步,眼中焦灼迫目的精光瞬时变得空洞无着,隐透着不易觉察的脆弱与无助。

一道电闪伴着雷鸣划破长空,撕裂天地,照亮雨幕昏暗。

稍纵即逝的电光下,蓝雾祁脸上苍白如雪,柳漠西身形冷如冰峰,都是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盯着开开合合地门。

而正在昏暗疼痛中挣扎的芯月仰着头,十指掐入自己掌心,不断地提醒自己要撑过去。朦胧中,听到耳边不断有人鼓励着让她放轻松,带着浓重药味的药包为她擦身,暖身,人中、胸口似乎都被人扎了针…

混乱中,隐约得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那么低沉沙哑,急切痛楚,有悲伤有绝望…是他么?他来了么?

漠西,是你来了么?

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芯月汗湿被褥,努力从混乱中捕捉那世间上最能给她力量的声音,她不断地想着他,念着他,祈祷着。

腹部仍是阵阵疼痛,她最在乎、最害怕、最要保护的地方就是这里…

恍惚中,有声音说孩子太脆弱,恐怕保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大人都有危险…她拼命地摇头,模糊而痛楚地乞求:“要…孩子…我要孩子…”

然后,又是一番漫长而紧张的救护,老妇人与大夫都围着她,着急地查看她的脸色与反应,她一次次陷入昏迷,但是很快又清醒,吐出一句:“保护孩子…”

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们族的首领乌公子说无论如何要保住大人,保住孩子,只要有一个闪失,这里人人都得陪葬!那样狠厉决绝的话,大家拼尽了浑身解数也要抢救到底。

妇人摇头说:“难…”

芯月摇头说:“求求你…求求你…”

老大夫说:“看得出来,胎儿原本发育不错,状况挺稳定…如果夫人能撑住,我就用这最后一法试试!”

芯月拼命点头:“我不怕…求你…救他!”

老大夫深吸一口气,手心起了薄汗,不再迟疑,几支三寸长的银针,稳稳她的心口要穴以及腹部穴位…

“啊…”一声痛呼,她昏了过去。

柳漠西似有感应,陡然站直了身,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他忽地打了个冷颤。

屋中一片死寂。

柳漠西往前走了一步,猛地急痛攻心,身子一晃,一口鲜血直喷而出,溅上门扉,落满襟前。

蓝雾祁大惊失色,“漠西!”乌克也急促地转身,看到他虚晃的身子正扶住门框。步出门来的大夫正好见到此景,欲上前扶,柳漠西却一手挥开众人,急步冲了进去。

残灯如影,帩帐似血,芯月紧闭双目,乌黑长发散泻枕旁,触目惊心的墨色衬着一片冰冷的惨白,安静得仿佛睡了过去。

柳漠西浑身震住,忘了呼吸,突然嘶吼一声扑到榻前,刚伸出手去又停在半空。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颤抖地再伸手,一碰到那张惨白的容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俯身将她拥在怀中,哑声唤她:“芯月…芯月!”

两颗温热溢出眼眶…

一旁的老妇人先是一惊,等回过神来连忙颤抖着走到柳漠西面前,话未出口就被他一手拂开。他的心空了,被一把利刃一刀一刀活生生地挖空了…

“芯月…芯月…”他哑声喊着,紧紧抱着浑身冰凉的她。

屏风旁边,蓝雾祁一舜不舜地望着眼前一幕,僵硬地立在灯下。雨已停,风未息,天色是抹不开的昏暗,窗外风萧萧,凉意透骨。他凝神瞅着那里,每听到那沙哑悲痛的呼声,都是揪心痛肺不能呼吸。

乌克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气极地揪住一大夫吼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大人和孩子都要保护吗?该死!”

大夫的衣裳早被汗水浸透,费力地挤出几个字:“是…是好了,大人…孩子都平安…”

风静止了,空气静止了。

柳漠西僵住动作,眼前似有一片空茫的安寂,无声无息陡然化作一片平静,渐渐将心脏恢复了跳动。

蓝雾祁仍站在原地,那一刻,觉得剥离于体的血液又重新流淌,想笑无从笑起,沉重瞬间消失,手心冰凉一片,几度红尘,只怕如此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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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红尘尽,人无悔(十)

(本章字数:2182 更新时间:2010-4-22 0:23:00)

次日,天空微晴,古朴小镇在黄沙绿野交界处静卧,雾色朦胧,渺远至极。

柳漠西握着芯月的手在塌前守了一夜,满眼血丝。背后白色的身影却也无声地站了一夜,俊容憔悴。

乌克进屋一看,拧起眉头,这一夜未眠的两人衣裳已干,竟是被体温捂干的,模样都有些落魄。他轻咳两声,蓝雾祁回过头来看着他。

“大夫说芯月没事,你们该放心了。”乌克不明白自己怎地对这二人突生一股复杂情绪,说不出是嫉妒还是感慨,尤其看到柳漠西都没理会自己,只是怔怔望着芯月,他的浓眉就拧得更紧。

满屋子都是飘忽的药味,芯月的指尖终于沾到几许暖意。

柳漠西薄唇依然紧抿,眼中恐惧萦萦绕绕,尚未化去。老天爷,他祈祷了一夜,她还未清醒,如果她真有什么事,他如何面对自己?

“好了,瞧你们俩这副模样,芯月醒来都要吓坏了!”乌克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好心难以释怀,偏又忍不住说道,“你们再不出去收拾一下自己,我可要替芯月赶人了!”

柳漠西见他声音渐大,突然调过头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缓缓起身。他注视着乌克,过了许久,长长地吐出口气,嗓音暗哑低沉,艰涩而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乌克吃惊地僵了僵面孔,动动眉头道:“可恶!柳漠西,我不是为你而救她!我对你的厌恶…恨不得再抽你十鞭!”

蓝雾祁按住发疼的太阳穴,直接忽视乌克的话语,拍拍柳漠西的肩膀:“我们是该去洗洗了。”他可以放心,乌克也是真的关心芯月,芯月至少是安全的了。而他与漠西,也确实该需要走出这间屋子,缓口气了。

在这样的夏日里,只要太阳升起,温度就会迅速上升,只要能撑过昨日那骇人的雨夜,她便是平安的。

柳漠西与蓝雾祁换了衣,食不知味地用了早膳,没有直接到芯月房中,反而在宅子的后院坐了下来。

“雾祁…”柳漠西深深地呼吸着,手指握在一起,蓝雾祁敏觉地从他声音里听出一丝迟疑与脆弱。他还在害怕吗?芯月已经无性命之忧,孩子也平安,不过大夫说这半个月内,她必须留在这里静养才能确保无事…

“雾祁。”这次,柳漠西的声音里多了些冷静。

蓝雾祁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处事坚决而容易躁怒的男人面对自己时,声音竟也有丝不易觉察的颤抖。他蹙眉,似能明了,又似不能明了。

柳漠西靠在院子里的木桩上,深情疲惫而虚弱,“直到昨夜,我才真正明白芯月的感受。她宁死也要让我娶雾银,一面是为了我们漠西族,另一面也是无法忍受亲眼看着我因毒咒发作而身亡…”

蓝雾祁沉沉盯着他,这才想起昨夜喜庆的婚礼已成往日悲歌,他与漠西一同经历过的煎熬比婚礼更加难忘。

“芯月说她不爱我,我根本不信。她若不爱我,又何必对我以死相逼…可是,雾祁,这一刻,我是真的怕了…看着所爱之人就在自己眼前与死亡挣扎,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惊慌恐惧太可怕。雪山之中,我可以凭自己的一切力量救她,可是昨夜…”他的声音已哑不成声,高大的身躯抑制不住轻颤了一下,“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蓝雾祁收紧了下颌,心内翻江倒海。他问他明白吗?他怎能不明白?他甚至明白得更多!明明那么爱一个人却不能说,明明担心地无以复加,却不能肆无忌惮地上前抱住她…

“我明白…”良久,沙哑的声音从喉吐出,完全不似他自己。

柳漠西猛然抬头,看到蓝雾祁眼中来不及退去的苦楚与无奈,刹时像被针扎了一样刺痛起来。他怎么忘了?雾祁对芯月也有着不可估量的深情,雾祁为了芯月也失去过理智与冷静,也可以不顾一切…

雾祁当然明白他,完全明白。

他慢慢起身,站得又僵又直,抿着唇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眼中逐渐恢复了一簇清冷的光。

“雾祁,芯月没事了。我想…我该先回去族里处理自己扔下的烂摊子了。”

蓝雾祁瞪大了眼,这一次,他真的不明白柳漠西。既已为芯月抛弃所有,却要在这样的时刻又要回去,他难道不知道芯月需要他吗?难道不知道即使再回去,对雾银和族人的伤害也已经造成了吗?

柳漠西直视着他惊疑的目光,不躲不避,沉声道:“我不会放弃芯月!但是,我必须先去收拾后善,面对雾银。芯月很坚强,那么大的苦难都撑过来了,我相信她,相信你,现在也相信乌克。在失去我与失去我的性命之间,她宁可失去我,也选择让我好好活着…所以,我要回去,为芯月的选择而努力。”

“你要让雾银帮你解毒?”蓝雾祁紧盯着他。

柳漠西扯了扯唇:“当然不是。当初我宁可选择死亡,也不愿利用雾银,愧对芯月,现在也一样。我想了一夜,圣女传说中,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可以解我体内之咒毒。”

“如果没有呢?”蓝雾祁问。

柳漠西伸出左手,掌心一条红色脉线十分刺目,突然五指紧收握成拳头,“如果没有…我就立刻赶回来陪芯月和孩子度过最后的日子。不过,你没发现…我昨夜饱受刺激,毒咒却控制得很好吗?”

蓝雾祁眸中亮光一闪,想来的确如此,柳漠西在刚找到芯月时有吐出血丝,事后一直显得平静。

“昨夜是知道芯月无事,心情陡然放空了,情绪再也起伏不起来了,自然不会引起毒气发作。我想…我可以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却寻找其他解毒之法。”柳漠西神色坚定,语气一转无比诚挚地一手搭在蓝雾祁的肩头,“对不起,放眼天下,只有芯月,我不能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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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红尘尽,人无悔(十一)

(本章字数:2176 更新时间:2010-4-22 0:23:00)

蓝雾祁看看落在自己肩头的手,掌心点点温热,带着不可拒绝的力量。他对上那双深幽真诚的眼眸,缓缓露出一丝笑:“柳漠西,希望你真能留着命来爱芯月,否则…我不会客气。”

柳漠西缓缓勾唇:“我不会让你有那个机会的。”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下辈子你也没机会了!”

他的霸气与自信又回来了,是兄弟,是对手,亦是最值得信赖朋友。若,真无其他办法解毒,真要失去性命,那他也愿意亲手将芯月交给他。

这份君子胸怀,领袖气度,是坦荡不羁,心怀磊落,让蓝雾祁瞬间满腹梗塞。曾同成长,共习武,曾并肩作战,带领族人,他们是一对彼此了解至深的兄弟。人这一生,总需要一个最合适的对手,最惺惺相惜的知己,否则男儿心也会孤单惆怅难解。

一对看穿生死,彼此牺牲的爱人,蓝雾祁一路看来,看得分明。曾是嫉妒羡慕,也渴望过争取拥有,如今花开花落,繁花落定,他还有何好说?

只要芯月幸福,他愿一辈子默默守侯。

谁说守侯不是一种爱?

蓝雾祁突然笑了,俊容朗朗,黑眸熠熠生辉,如玉般的君子光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拉下柳漠西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用力一握,笑道:“或许,你还有个人可以求助。”

“谁?”

“乾隆。”

“大清皇帝?”柳漠西皱起眉。

蓝雾祁点头,露出一抹从容的风雅神采,“没错。芯月是大清皇帝最宠爱的第一格格,你说,格格要嫁的男人…皇帝是不是会全力相救呢?”

九州神土,还有哪处不是大清的天下?只要乾隆愿意相救,要解一个毒咒或许真有希望。

柳漠西闻得此言,深邃的五官舒展了些许,却又有些不敢奢望将来。他从来是个坚定走稳脚下每一步的人,关于未来,天高路远,太渺茫,一切只是但愿…但愿…

“雾祁,你说得很对!无论如何,让我多看到了一线希望。”

蓝雾祁突然挑起眉角,赌气似的冷哼一声:“柳漠西,我是该死的嫉妒你!当年潜伏瑞亲王府的为什么不是我?”

“呵呵…”柳漠西心中豁然开朗,没想到自己还能笑出声来,“蓝雾祁,你就慢慢思考这个问题吧。等我回来,若还有怨气,随时欢迎你找我拼一场。不过现在起我恳请你照看芯月…”

朝阳已经升起,融融暖意落在他们的身上,两抹修长的身影并立。

正在此时,昨夜的老妇人匆匆来到后院,对他们招招手:“两位公子,乌爷让我告诉你们,那位夫人已经醒了。”

惊喜之光同时迸现,两个男人对看一眼,突然同时露出大石落定的笑容。

柳漠西只觉眼窝发热,心中如热水沸腾。芯月真的醒来,他可以走得更加放心了。

蓝雾祁看他脚步定立不动,只是隐忍着激动,皱眉道:“你真打算现在就走?不再去看看芯月?”

柳漠西眼眸幽暗,将渴望深深压抑,摇头:“她若现在看到我,不是激动,便是矛盾。她还不能受到刺激,尤其是…我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我不忍让她朝朝暮暮期望我。”

不知道归期的期望最是痛苦难熬,他不要让芯月体会,有时候没有承诺比承诺要更好。尤其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回去族里要面对什么,虽有决心,但实际并不如嘴上说得那般把握十足,他宁可芯月带着原有的决心与坚强平静地等待。

晨风吹得他乌发飘然,黑眸星芒清亮,静静望着芯月所在的方向,目光冷静凛然。

蓝雾祁不再多言,此时此刻,他只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柳漠西似乎一夜兑变,变得冷静而更加沉稳了!

而他,只能让自己也变得更加潇洒,微笑着祝福他,祝福芯月。

将柳漠西送到门边,他严肃的说:“这一次,你定要给雾银一个交代!”

“我会负荆请罪,请她原谅!我也可以付出任何代价,除了成亲!没有谁对谁错,但是是我亏欠了她…”他的身影消失,每一步都走得坚定无悔。

柳漠西走了。

芯月醒来后,并不知道他来过,也不知道曾在自己昏迷时,那个男人彻夜未合眼地守在自己身旁。她感觉到有双熟悉的大手一直握着自己,耳畔似乎有个刻骨铭心的声音低唤着自己,鼻间似乎还缭绕着属于他的气息…

不过,她什么都没问,当是一场激励自己的梦。

佛祖保佑,孩子平安,她欣喜激动地感谢所有的神灵…

蓝雾祁出现了,一袭白衣,背后映着阳光带来的丝丝暖意,他的身影修长挺拔,眉宇间有些如释重负的潇洒。生死中又走过一遭,芯月对之前两人的尴尬淡如云烟,她只是静静看着他,但他却有淡然而平静地说起--

昨夜婚礼因大雨而中断,族长与圣女的事,暂时没有结果…

然后他又试着问:“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还会选择离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