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九其，我也说过无数次了，就凭咱们族长的性子，心中那么喜欢芯月格格，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对圣女…”
“别跟老子提什么芯月格格，她不是早就消失了吗？族长当然要选择圣女了！”
蓝雾祁心中一紧，感觉事情远没那么简单，看那两个人似乎又要争吵，他身形一闪，没有多说，飞快地朝圣女堡奔去。
圣女堡笼罩在如雾般的夕阳光芒中。圆圆的屋顶，雪白的外墙，彩色的绸带随风摆动，这里明明一派喜庆的模样，踏进院中却发现无比清冷。
好不容易见到一名侍女，蓝雾祁忙问：“圣女可在屋中？”
侍女微微怔了下，屈膝答道：“是的，圣女吩咐，没有她的允许，不许进屋。所以如果蓝长老要见圣女的话，恐怕得等等了。”
蓝雾祁皱眉：“族长也在屋里？”
“是的，族长昨天傍晚进去的…”侍女的脸上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
蓝雾祁瞧得分明，紧紧盯着她，“他们在屋里做什么？你可见到？为何族长一天一夜都不见出来？”
侍女眼中的怪异之色更浓，“奴婢也不清楚，只是…”
“只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啦，奴婢仔细想想，蓝长老也不必紧张，圣女与族长婚礼不成，并不代表不能做夫妻…”侍女说着说说有些脸红，一对年轻的男女，前几日才举行过婚礼，如今就两人闭在屋中，一天一夜不出门，做些什么还用得着想象吗？
蓝雾祁抿抿唇角，大步跨到寝房门外。
柳漠西，你曾经宁选死亡都不愿意迎娶雾银，难道现在芯月有了你的孩子，你就怕死了吗？
你是在让雾银为你解毒吗？如果是那样，柳漠西，你就不配得到芯月！
而雾银…你那样做了，又要将雾银如何安置？
柳漠西，我希望情况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但是一天一夜…你让我还能联想到什么？
“等等啊，蓝长老…”侍女连忙追上，挡在他的身前，阻止他刚要推门的动作，“蓝长老不要这样，圣女有交代的，任何人不得打扰。”
“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我自会处理。”蓝雾祁口气冷静，有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侍女朝门扉看了眼，终于迟疑地点点头：“那奴婢先告退了。”
门被人从里面栓了，蓝雾祁连敲了几下，都无人应答，良久不见动静。他又连唤了几声“雾银”，仍没有回音，迫不得已，他举起一掌用力朝门扉击去。
“哐！”一声巨响，门应声而裂，他飞快地走了进去。
迎来的竟是一室怪异的景象，让他怔住。他不记得雾银的房间有这么宽敞，梁上悬满了飘飞的丝幔，屏风将花厅与内室阻隔了开来。屋中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而桌上摆着丰盛的佳肴，那菜色都是柳漠西的最爱，旁边一壶酒，还有两只小酒杯，似乎前不久那两人还在对饮一般。
“雾银，漠西？”蓝雾祁悄然绷直了脊背，缓步朝里面走去。
“你们在哪？漠西！”他又连喊了几声。
空荡荡的感觉，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室内飘散，几步绕到屏风之后，一手掀开层层幕帘，映在深幽眼底的只有一张美丽的床，床上被褥折叠得十分整齐，根本看不出有人睡过…
不祥的预感蓦然扩散，纠结于心。
这景象太怪异了，漠西和雾银去了哪里？
蓝雾祁飞快地闪到外面花厅，刚想奔出去唤人过来，忽闻身后一声幽幽清音：“哥哥…你来了？”
“雾银？”猛然回身，蓝雾银苍白的容颜出现在凌空轻舞的白纱旁。她一身白衣胜雪，不过几日不见，似乎变得莫名纤瘦，让人不自觉为之心疼。
“哥哥总算来了，呵…”她微笑着，眉眼里含着一抹淡淡的喜悦。
“雾银，漠西人呢？”蓝雾祁紧盯着她，明明感觉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到原因。一步步朝她靠近，他清楚地看到那双无比熟悉的美目中闪动晶莹的泪光。
泪光，不是苦涩，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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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龙云咒，皇城决（九）
（本章字数：2183 更新时间：2010-4-22 0:23:00）
蓝雾银美丽的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蓝雾祁，清冷的味道渐渐淡去，只余不容人忽视的纯净。是的，此时的她那样纯净，像静卧在绿洲山林中的那汪明泉。
“哥哥…”唇瓣一动，纤细的身子突然一软，慢慢向下滑。
“雾银，你怎么了？”蓝雾祁心脏紧缩，恍然回神，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她虽然生就肤色比平常人白皙，但此时的她却是一种苍白，毫无血色，比她身上的雪衣还要白。
白得让人心惊，连扬着笑容的唇瓣也不见血色…
他赶紧扶住她，她双膝一软，无力地坐在地上。
蓝雾银死死抓着轻纱的手指渐渐放开，几点淡淡殷红的印记便染在纱幔之上，像是朱染的梅花，看起来妖冶却格外触目惊心。她倚在他的怀里，笑容仿佛被定格在唇上，泪光朦胧：“哥哥…”
“雾银，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漠西呢？”蓝雾祁抑制不住激动，他们是血缘至亲的兄妹，而她此时看来脆弱地宛如风雨中的一朵白色小花，随时就要凋零了一般。他将她抱在怀中，这夏日的傍晚，空气躁热未褪，她的身子冰凉如雪。
“哥哥，我今天很开心…”蓝雾银依靠着他的胸膛，许久许久没被人这样全然地抱在怀中，呼吸中充斥着平静与塌实，这种感觉好温暖，好温暖。
她有点冷，极需要这样的温暖…
在她的记忆里，好象是在小时候被娘这样抱过，而爹为了族中事务长年带着哥哥四处奔波，回家的日子很少，一回家也没多少机会与她这么亲近。
哥哥，她有一个出色的哥哥，此时正用自己有力的双臂抱着自己，保护着自己。
“雾银，你是不是病了？我立刻带你去找大夫！”蓝雾祁看她紧倚在自己的胸膛，浑身冰冷无力的模样，着实被提起了心眼。双臂一紧，正欲将她横抱，蓝雾银飞快地抓住他的手，摇摇头：“哥哥，没用的…找什么人都没用了…”
“什么意思…？”蓝雾祁喉头骤然一缩，声音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雾银为何变成这样？漠西呢？
这一天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陪我好好地说会话，好么？”蓝雾银抓住他的袖口，小脸更加埋入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好温暖，干爽的气息包围着她，可惜…这是哥哥，如果是那个男人，如果是柳漠西…那该多好啊！
蓝雾祁第一次见到雾银如此脆弱忧伤，嘴角的那朵笑花直疼进人的心底。
他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却没办法一下子都问出来。雾银需要他，水亮的瞳孔中闪耀着极为复杂的光芒，一种深沉刻骨的忧伤震得人心碎。
“雾银，你听哥哥说…你好象是病了，哥哥先抱你到床上躺着，再去给你找大夫。你这样子，必须马上看看！”蓝雾祁分不清心中是何滋味，熟悉的恐惧擢住了心脏。
这种恐惧，曾在得知芯月遭受雪甭时体会过，曾在芯月为了孩子被急救时体会过，可是现在全心倚着自己的是雾银，是与自己流着相同血脉的亲妹妹，她好象…好象随时就要苍白脆弱到消失了一样。
“哥哥，别！”蓝雾银急促地阻止，“就这样…就这样让着，至少雾银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她就要死了，她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还有机会活着。
不过，她死了…她爱的人却可以好好活着。
“哥哥，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希望他幸福。”蓝雾银轻声道。
蓝雾祁沉重地点头，是的，他很爱很爱一个人，却不能自私地占有她，因为占有便是夺走了她的幸福。他朝雾银看去，雾银微微涣散的瞳孔中有抹灼亮，美得惊人。
“哥哥…我也希望他幸福！”她坚定地说。
“雾银，哥哥也希望你幸福，一直都这样希望的。”蓝雾祁一点也笑不出来，空出一手握住她的手，柔弱无骨，冰凉异常。掌心忽然感觉一丝怪异，翻过她的手掌一看，修眉倏地皱紧。
雪白的手心，一条殷红的血痕正刻在天脉线上，伤口又深又长，那血丝都凝固了起来，看在眼里很是揪心。修长的手指轻握着她，控制不住颤抖，她纤细柔弱的指尖几乎成了半透明的，似乎多用一分力气，就会迸断在他的指间。
蓝雾银扯了扯唇，眼眸如洗，一片清亮，带着莫名的满足。
“哥哥…记得么？你曾经问我除了肌肤之亲，可有其他办法为族长解毒…”
“恩。”蓝雾祁不敢再问，心口如火烧般疼痛起来。他几乎可以猜到了这个办法，可是心沉甸甸地，完全高兴不起来，将怀中冷冷的身躯又搂紧了几分，“雾银，你真傻…”
“呵，连哥哥也说我傻呢…咳…”她突然小声咳了一下，嘴角竟溢出血来，手指反握紧哥哥，“我就是傻…哥哥现在是不是为我在心痛…”
“别说了…”心非常非常地痛，蓝雾祁哽咽。
“圣女传说中…圣女以自己的圣洁之躯…为族长解情毒，族长的情便一生一世为圣女而动…可惜，我是个失败的圣女…我一直等着盼着，等了十几年…才发现自己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他不会爱上我…”蓝雾银声音越来越低，但是她好想跟哥哥多说一些话，手指紧紧握住他，“我选择了传说中的禁忌之法…以自己试毒，将下毒咒的药全部引到我的体内…将族长的天脉打开，以血度他…”
“雾银，你真傻…”
“哥哥…这是唯一的办法…天脉相通…他的毒都被我…被我吸了出来…可是我…”她几乎要说不出来，嘴角的鲜血越流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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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龙云咒，皇城决（十）
（本章字数：2257 更新时间：2010-4-22 0:23:00）
一颗透明的泪珠从眼角滚出，湿了面容，把那一双漆黑的眼眸洗得清亮。
其实，自婚礼过后第三天，蓝雾银便将自己封闭了起来。曾经也会渴望而热情的心沉到冰山海底，平静无波。她在密室中调配药方，自有圣女传说以来，毒咒便由圣女一代代传下来。安秋水自然也告诉了她，只是安秋水绝对想不到她会选择这么一条禁忌的绝路。
将自己用尽针药，甚至有一日陷入昏迷，次日才醒…她亲自感受到了情毒发作之时，伴随着阵阵撕心痛楚的却是难以抑制的欣喜。看着自己掌心的天脉线黑中发红，她露出无人看到的笑意，几度凄凉。
“柳大哥…原来这就是你一次次体会的痛苦，如今我陪你一起了…”
蓝雾银将含有剧毒的药材研磨服用，所谓以毒攻毒，当她再经过三日的药水浸身之后，自己俨然已成为了一副活解药。
柳漠西在婚礼之夜，冒雨策马而去，她将一切悲哀埋在心中，正是第一次体会到人生最疼最疼的时刻，禁忌解毒的念头也在脑海中更加清晰。
良人已去，不知归期，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忘乎一切，她为他而忘却自己…
每次想起他，体内情毒发作都剧烈无比，她咬着牙以毕生最大的意志强压下去。侍女说族长回来了，就在门外求见，天知道她多想早点看到他，珍惜时间多看他一眼哪！
那杯酒，可以将他的毒都引到天脉线上…
蓝雾银安静地躺在哥哥的怀中，漫漫地回忆。
这几天，身体痛苦着，心却坦然着，期待那个男人归来，期待他能在最后一刻回心转意，哪怕给她一丝一毫的希望也好…
“雾银…你说话啊，你不要吓哥哥！”蓝雾祁见她好久都没说话了，忍不住轻摇她的肩头，低手凝视着她没有血色的脸蛋。
“哥哥…”蓝雾银费力地吐出一声，有些模糊。
她在回忆呢，一点一滴地回忆。从第一次见到柳漠西，第一次知道自己长大后将会嫁给他，第一次在马背上被他揽在怀中，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每一次都是让她夜里反复回味，清冷平静的心不自觉掀起波涛。
“雾银，别闭上眼睛…告诉哥哥，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蓝雾祁好怕…他抱紧她，大手不断地抹去她唇角的血迹，却越抹越多。
蓝雾银极力撑开眼睛，眼眸在笑：“哥哥放心…我能撑着…不会那么快就死的…”
人已近灯枯，她没有昏睡过去，没气力多说，但是会一直撑着，因为她还有最后的心愿未了。一种胜于绝望的力量让她撑在这里，不肯放弃，那样虚弱的身体里，是如此柔韧的心志，丝丝都是对生的渴求，对心中之人无尽的留恋。
算算时间，柳漠西应该很快就要醒了，他醒来后，会立刻出来让自己看到最后一眼吗？
密室中尽是毒气，她本想就那样一直陪着他，看着他，直到自己无法支撑。但是哥哥进屋了，她不能让哥哥受到室内毒气浸染…
“别说…哥哥不会让你死的！”一个“死”字，让蓝雾祁无法接受。对于这个妹妹，他有太多的亏欠了，很多时候根本没尽到兄长的职责。
“呵…”她笑着，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听到哥哥说这句话，我觉得好幸福…不过哥哥不会怪我吧…我不能再做圣女了…”
“傻瓜！”蓝雾祁低下头，紧贴着她的脸蛋，想温暖她，“是哥哥不好，哥哥对你关心太少了…”
“哥哥…我一直很骄傲…自己有一个优秀的哥哥…”她喘息着，眼眸在笑，雾光弥漫，“族里好多女孩子都悄悄爱慕你呢…可惜…可惜…可惜…”
一连三个“可惜”，剧烈地咳嗽让她说不出话来，唇角全被鲜血染红，雪白的衣裳晕开一片红色。
夕阳，斜照，光辉幽幽，清冷。
屋里四周都是飘飘浮浮的药味，夹杂了血的气息在渐淡的晚霞中，浓重窒人。
如此宁静的空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人，侍女匆匆离开大院未返，怎知房中森静一片。飘飞的帷幕悠悠荡荡，珠帘的影子在地上微晃，隔出生死两重天。
屏风旁，轻幔下，蓝雾祁眼窝发热，为雾银的痴傻，为自己的痛心，温热的液体落上她的面颊，滑落在心底。蓝雾银惊住，瞳孔骤然扩大，勉强想抬起手来，他立刻握住了她，声音嘶哑：“你别说了…可惜哥哥没能好好照顾你…”
“不…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美目努力睁开，想要对他笑一笑，却只虚弱地牵动了唇角。每一次呼吸都如此艰难，耳边隐隐有轰鸣的声音传来，仿佛最后一滴血液就要从身体中渐渐退去，她已经分不清，只看得清哥哥的眼睛，心痛如狂。
体内一阵翻天覆地的疼痛，她手指握得全是白色，费力地抬起眼，定定望向地下室的出口。
不经此时，不知生离死别，她还能再看一眼--那个令人痛心彻骨却魂牵梦萦的身影么？
“不要为我伤心…我曾经还想过…拆散他和芯月的…”蓝雾银娇柔的身子开始抽畜，这痛楚比想象中更难克服，失去温度的心脏逐渐变的无力，一声声接近停歇。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揪紧哥哥的胸襟，“哥哥…我不后悔…我…”
“雾银…”
“我不…后悔…”
他没出现…他还没醒…而她…真的支撑不住了！
哥哥…柳大哥…永别了…
“雾银！雾银！”蓝雾祁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屋中。
夜幕渐垂，长风起，寒意渗，白纱飞扬，他将一动不动的雾银紧紧抱住怀中，仿佛瞬间灵魂也被掏空，只剩无尽的沉重与哀伤。
地下室的出口处，僵直地站立着一个身影，他身形削瘦，面色微微苍白，黑眸紧紧注视着那张失去光亮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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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龙云咒，皇城决（十一）
（本章字数：2337 更新时间：2010-4-22 0:23:00）
按照族规，丧礼需要五日。
龙云坛的广场上挂着巨大的灵幡，灵堂里处处白幌飞扬，灵柩周围数盏长明灯，在似有似无的寒风里微微摇晃。灵堂中很静，柳漠西静静立在灵柩旁，无半丝声音。
蓝雾祁缓缓走近，轻微的脚步声显得空旷寂寥。
棺身透着冰冷的寒气，指尖寒意直侵到心底最深处，麻木了呼吸，连心痛也似已忘记。雾银死了，就死在他的怀中，临死前却连最想见的人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但是，她说，她不后悔！
“她说，她不后悔…”蓝雾祁对柳漠西说道。
柳漠西痛楚地闭了闭眼，早已分不清纠结在心头的是何滋味。
“她说，给爱的人幸福，便是她的幸福…”蓝雾祁走进灵柩，注视着静躺在灵柩中的人。她被特意上了妆，乌黑的黛眉，粉红的脸蛋，润泽的双唇，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帘，看起来只像在睡觉。
她这样美，却已离开他们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短暂人生，匆匆二十年，几度回身红尘已尽，她在生命最后为自己而活，她不后悔！
柳漠西蹙紧眉，目光深沉地落在蓝雾银平静的面容上，蓦然想起年少时第一次见她--
一个小小的女孩，雪白的皮肤，粉雕玉琢，她闪动着明亮的眸子好奇地盯着他：“你是少族长吗？”
少族长？他笑了，点点头，那时候大家都叫他“少主”的。
“太好了。我叫蓝雾银，是小圣女呢！你爹和你娘，还有我爹和我娘都说…”
“都说什么？”
“都说以后让我陪你一起带领漠西族。”
…
蓝雾祁在灵柩旁蹲下身来，伸出手指轻抚了一下她柔软的发丝，低沉而清晰地说道：“雾银，你放心。大家说你永远是漠西族最值得尊敬的圣女，大家永远都会记得你…”
柳漠西眼中布满了血丝，这两日，他守在她的灵前，不眠不休，意识涣散，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他的心情。
他负她的，不只是一点，也不只是许多…而是不可估量！
她是个多么坚强而孤单的女子，总将忧愁与欢喜藏在心头。年少初相遇，数年来又只是匆匆相逢，心难相印，情未深种，不觉已是十几年，万千岁月如水过，花开花落，她为族人付出了青春与纵情的快乐，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