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鸦儿看他一眼:“老韩。”

被唤做老韩的缩回去不再说话,瘦小的队长没有生气:“我没有上过阵,我原本是做泥瓦匠的,我们旅帅说了,不懂才要学,只要学就能懂,我现在就在学,当了队长也没学明白,你们身手好,希望你们比我学的好。”

这小子,老韩的神情变的古怪,武鸦儿点头:“是,你说的对,我们会好好学。”

队长没有再多说话,唤来两个甲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他们五人分到不同的两个甲中,两个甲长领着他们,然后开始指出营帐怎么领饭怎么听号令等等琐碎事。

这些便不属于队长操心的事,小队长离开这里变得活泼,跟几个同伴勾肩搭背蹦蹦跳跳向军营的方向走去。

虽然看不到军营的场景,距离近一些好像就能身临其境。

老韩望着他的背影嘿的一声:“他娘的,我竟然被小毛孩子训了,竟然还被他训住了。”

一个进了军营不过两三个月的泥瓦匠,能做到如此,武鸦儿眼中不掩饰赞赏:“教的好。”

这泥瓦匠资质是一方面,更关键是被教的好,这里有带兵的好手,他看向前方,是谁有这般的本事?武少夫人?还是武少夫人背后的人?

他应该去军营看一看,那就十天后吧。

泥瓦匠队长姓周,小名石头,其实也没有大名,熟悉的人都喊他小石头,当穿上兵服被派到民壮营当队长后,就被去掉了小字,上官旅帅还会称呼他周石。

周石,听起来就让人不由挺起胸脯。

“我们旅又有十人通过进入了军营。”例行的晨会上,旅帅说道,“下一次再有十人,你们就能进职一等了。”

营帐里站着两个队长,五个甲长都变得激动,没有甲长不想当队长,没有队长不想当旅帅,没有旅帅不想当校尉。

激动中又有冷静,现在选优秀者穿兵服越来越严苛了,每两次甚至三次一个甲才能选出一个,十个估计要很久。

“不过。”有声音响起,打断了旅帅的话。

旅帅看过来并没有不满,按照将官训练的要求,他们要擅于听下属的意见:“周石,你有什么要说的?”

周石道:“我们队有新来的五个人很不错,极有可能入选。”

新来的?十天之内就内练好?

“是不是当兵的出身?”旅帅面色凝重。

窦县几乎没有官兵,府道的官兵还没到来,如果有官兵来民壮营,不管是逃兵还是其他目的他们都必须警惕,这也是上官一开始就交代的。

旅帅当即带着众人来查看,远远的就看到蒙蒙青光中有一个身影站在营帐前。

光影中看不清他的形容,只看到他的动作,坐起,立定,左转右转,前进后退。

这是新丁训练的最基础的内容。

这时候还未到晨练的时候,走的近了可以看到他只穿着薄衫,头上有热气蒸蒸,不知道练了多久,他全神贯注,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有人在观看。

“这就是我说的五人中的一个。”周石道。

一个队长忙补充:“是我这一队的。”

旅帅脸上的凝重散去,有笑意浅浅:“现在大家为了穿兵服训练都很努力,能进步神速都是勤奋和汗水换来的。”

他没有再上前也没有再提询问的事,让大家各自散去,旅帅和两个队长离开了,这边的甲长站在一旁看了一刻,待那专心的民壮做完挥枪收枪才上前。

“大黑。”他唤道。

武鸦儿转过身,微亮晨光照在他的脸上,进了民壮营要求外表仪态,用来掩饰的胡须只能修剪了一些,露出苍白的有些单薄的面容。

他站直了身子,将长棍贴在身边:“甲长。”

甲长点点头:“训练是要刻苦,但也要注意身子,休息不好影响了身体,练的再好也是没有用的。”

武鸦儿应声是。

“去洗漱一下,吃早饭吧。”甲长年纪也不大,一副关爱年轻人的姿态。

武鸦儿没有笑,应声是将地上的棉袍拎起回了营房。

十天一次的优秀者选拔准时开始,这是先从民壮营里选出优秀者,然后等待去军营演武。

天不亮民壮营的演武场上就站了几队人,武鸦儿走过来时,另一个队列的老韩对他打招呼。

“不错啊,我们五个都能参加。”武鸦儿对他笑道。

原本刚入营的民壮是没资格参加选拔的,但对于特别优秀者例外。

老韩得意叉腰哈哈笑:“我们当然是优秀者。”

如果连一群小丁做的事都做不到,传回振武军中大家岂不是笑掉大牙。

“能选上的才是优秀者,你只是有资格参选而已。”站在老韩一旁的民壮看不上这嚣张,“什么都不懂的新丁。”

老韩瞪眼,你知不知道,老子不做新丁已经很多年了。

“不得喧哗!”有负责秩序的民壮呵斥。

老韩对那人挥了挥拳头,鼓声响起,这是选拔要开始了,老韩看着混杂在其他队列中的同伴们,一个个神情严肃脊背挺直,他不由也挺直了脊背,真是令人期待,有些激动,还有些......

呸,老胡啐了口让自己醒过来,还真当新丁争先好强了。

他们当新丁的时候,也没这么认真勤奋过吧。

第二章 太优秀了

对新丁们的考核很简单,先进行一组队列,再进行一组对战。

随着鼓声令旗,一队队队列蹲起前进后退演练三四次,每一次民壮们都会重新排队。

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换了陌生的队员,明明很简单的动作还是有人会出错,慢一步,撞到同伴身上,分不清左右,一个人出错,队列里有人受影响也跟着出错,场边不时爆发出笑声。

老韩的笑声最大。

“自己一人练的不错,并不代表进入队列后依旧会不错。”武鸦儿没有笑,在一旁道。

老韩捧腹:“所以是新丁啊。”

武鸦儿专注的看着,点头:“是,因为是新丁。”

意思与老韩的不同,老韩没有深究,因为叫到了他的名字了,同伴们开始逐一入场,他们都没有出错,顺利的完成了队列考核,松口气又各自好笑。

真把这个当做大事了。

“这就是老丁和新丁的区别。”老韩得意低笑,又故做不好意思,“我们是不是有点欺负人?”

一个男人在后踹他一脚低声道:“看把你得意的,这辈子都没这么得意过吧。”

“我一个老丁装新丁可不容易。”老韩有的是理由,“我要掩藏自己的优秀又要做出适合的优秀,这当然值得得意。”

男人呸了声。

“我不算什么,大黑才厉害。”老韩抬下巴,“你看他多像一个又有天资又刻苦的新丁。”

武鸦儿站在另一个队列中,身姿挺拔神情严肃,但又透出掩藏不住的生涩紧张。

“没想到要见老娘和媳妇,最先拼的不是命,是当丁。”这个男人喃喃。

事实上当丁也真没有那么容易,顺利的通过了队列,但在接下来以为更容易的对战中他们四人竟然都被刷下来了。

“凭什么!”得知结果的老韩跳脚,恼火是真的,不是假装,“我明明一人力战十人!”

负责评判的小丁面色严肃:“你在对战中没有听从号令,没有及时归队。”

对战的时候也有鼓声号旗指挥进退,不过对战嘛,老韩瞪眼:“但我赢了,一个人打赢了对方十人。”

“这就是错了,不合格。”小丁板着脸道。

他在对战中竟然不合格,他杀敌这么多年,能说他不合格的只有匈奴贼,只不过现在还没有能从他手下活着的匈奴贼......

“你懂不懂什么叫对战,对战就是要杀敌,战场上随机应变,能战胜对方就是一切......”老韩跳脚要揪住这个小丁。

身边的同伴们及时的拦住,他们呵斥让老韩恢复了理智,但还是气的呼哧呼哧,那小丁并不在意,估计这种事见过了,收了册子走开了。

“什么民壮营,什么练兵,他们根本就不懂。”老韩叉腰喘气,“我们对战不合格,天下还有合格的人吗?”

同伴们你看我我看你,也觉得这件事生气又好笑,他们一群征战多年的竟然被判定不合格。

这些家伙到底是一群民壮新丁,根本就不懂吧。

“乌鸦过了。”一个男人忽道,对场中抬了抬下巴。

场中又有队伍结束了对战,负责判定的小丁正在大声的报出合格的名字,武鸦儿在其中。

看着走过来的武鸦儿,老韩摸摸下巴:“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厉害还是不厉害。”

武鸦儿回头,这次的挑选已经结束了,场中民壮们有欢喜庆贺的也有哀怨捶地的:“他们很厉害。”

“他们厉害什么啊,一群新丁什么不懂,选出一群废物当优秀者能有什么作为。”老韩愤愤,看武鸦儿补充一句,“废物不包括你啊。”

武鸦儿道:“因为是新丁这样做才是厉害,这些人都不是兵丁,也不是为了当兵丁而来,短时间内要把他们训练成军,就要把他们这么多人凝结成一个人。”

聚少成多聚沙成塔的道理大家能明白了。

“他们很弱,每个人单独拎出来不堪一击,杀敌技巧不是几个月能训练出来的。”一个男人摸着下颌道,“那么想要他们有战斗力,就要把这数人,百人,千人变成一人,协调一致的进退,放出去就不容小觑了。”

老韩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不服气:“那也不该打压我这样的强者,战斗力强的总归是正道。”

“从长远来说当然是,但现在这些厉害的人却容易扰乱他们的整体。”武鸦儿道,“只能先舍了,或者再打磨,直到能融为一体再用。”

虽然这说明他厉害,但老韩打定主意不能让这件事传开,否则会被那些兔崽子们当做笑话说一辈子。

“急什么急,好像他们马上就要上战场。”他哼了声,“连个山贼毛也见不到。”

武鸦儿没有说话,是啊,这么急,安排这一切的人又急而不乱稳扎稳打,非常厉害。

武少夫人能不能做到不知道,雀儿肯定做不到。

“这个武少夫人怎么回事,你明天就能站到她面前。”老韩低声道,“到时候一看便知。”

哪怕遮住脸,哪怕他不认得雀儿,看言行观身边人的反应,也能判断出这是个人,还是个架子,就能推断娘的处境,生死。

武鸦儿看着军营,明天见。

第二日武鸦儿跟随其他人在老韩等人的期盼中去往军营,尚未登场就听到外边的喧哗。

“武少夫人来了。”旁边有人高兴的说道。

武鸦儿看他一眼,这是昨日一同被选为优秀者的民壮,年纪与他差不多,身高体健很英俊。

“不许喧哗。”有穿着兵服的民壮负责秩序呵斥。

谈话就此终止,这英俊的年轻人对武鸦儿挤挤眼,然后向前张望满眼期待,没过多久他们就被带了出去,跟在民壮营一样先是进行了队列排阵,然后再分队对战。

武鸦儿看到台上站着一堆人,其中挤着一个娇小的女子,距离有些远,斗篷和黑伞遮盖让她若隐若现,他没有再看全神贯注的演武,要做好又不能太好对他来说也是很不容易的事。

演武结束,结果同时宣告,他们这一队如愿所尝,武鸦儿与同伴中一起欢呼,还跟适才说过话的年轻人互相拍打了肩头。

但在一片欢呼中穿过演武场走上高台,将视线终于可以直接落在台上的武鸦儿愣住了。

有人替他喊了出来:“武少夫人呢?”

看台上站着的只剩下一群穿着兵服的男人,先前穿着官服的还有武少夫人都不见了。

“淮南道的兵马来了,主簿大人和武少夫人去迎接祝校尉了。”主事的将官解释,“你们是武少夫人选出来的,酒肉已经准备好了,是一样的。”

有人又替他喊出来:“这怎么能一样!”

武鸦儿看着这个的英俊年轻人,听他再次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我是为了武少夫人才来的。”

主事的将官和四周的人对视一眼,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说法,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以后你们就留在军营了,会有机会见到武少夫人的。”他只能这样安抚。

那年轻人满脸不乐意:“那怎么一样。”又要求,“到时候要让我给武少夫人演武一次。”

主事将官应声是,不再拖延将身份牌兵服取来发放,众人举着兵服号牌再次一次接受了欢呼祝贺便由人带着离开。

“大黑。”主事的将官喊道。

武鸦儿捧着兵服掩盖下的双手攥紧,难道还是暴露了吗?这个军营人数不少,但只要不让他们有机会成阵围攻,逃出去不是问题。

“大人。”他转过身,神情带着激动还有一丝紧张。

主事的将官并没有拔刀相向也没有上前一步,脸上浮现赏识的笑意:“你不用留在军营了,你适才的表现非常好,我们决定升你为甲长,到民壮营负责教练新人。”

......

......

“刚穿上兵服就升了甲长。”周石看着去而复返的武鸦儿,严肃的脸上浮现青涩的笑,“大黑,你果然厉害。”

武鸦儿看着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同伴们,太优秀了也是麻烦啊。

第三章 请淮南道来的大人共享

军营里现在入目都是官兵,但官兵与官兵也有不同,大多数腰里只有一把刀,穿着兵服没有甲衣,有一小部分官兵有铠甲有精良的兵器。

衣着不同气势不同,穿着甲衣的官兵如同大鹅,在一群瘦鸡呆鸭中阔步踱进一间营帐。

“不管是什么夫人,来军营不合适。”为首大鹅皱眉看着营帐中的唯一的女子。

淮南道派出的一百多兵马终于来到窦县,现在他们是军营的主人。

校尉祝通是首领,他打量着这个裹着大斗篷带着大帽子,帽子遮盖下的脸又被布裹住,混在一群官员中很是显眼的女子。

“祝校尉。”主簿客气的介绍,“这就是我说的武少夫人,是她让自己的护卫召集民众来护城剿山贼,窦县民心才能安稳,等到大人的兵马到来。”

说到这里摇头自嘲。

“如不然不知道多少人逃到府城道衙,乱了淮南,我窦县上下官员罪重啊。”

祝通虽然是个武将,也听得懂主簿这是在为武少夫人表功,这是窦县的大恩人,请他客气些。

这女子有功他不可否认,但当淮南的恩人就过了:“夫人有功,我来之前观察使大人是亲口赞表的,听说夫人是要进京探望梁老大人,耽搁行程这么久,现在”

李明楼接过他的话:“班门弄斧罢了,祝大人率兵来了,我们可以卸下重担了,请祝大人看看这些民壮是否可用。”

要邀功啊,祝通略一思索,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吧,说些好话又没损失,武将雷厉风行话不多说抬手:“久闻振武军大名,今日略作一观。”

李明楼屈膝还礼:“祝大人请。”

“杀!”

似乎平地滚雷,齐齐的呼喝声传来。

军营里演武开始了。

民壮营里变得,所有人都站在简陋的木架做的格挡后踮着脚张望军营。

武鸦儿几人也站在其中,与先前不同的是武鸦儿身穿兵服,只是这兵服还是没让他进了军营站到武少夫人面前。

老韩伸手比划了一下距离:“一路上那么远,没有我们不能走的地方,这里这么近,我们为什么跨不过去?”

因为一路上有所目的百无禁忌无可阻挡,现在目的就在眼前方寸地便是囚笼,他的娘在窦县这些人手里,生死不知安危难测,武鸦儿安静的看着前方。

祝通看着前方神情惊讶,演武场上一队队身穿兵服的民壮握着不同的兵器,随着鼓声快速的前进后退左突右击。

盾兵在前,长枪在中,大刀在两边,不管是什么兵器,他们的动作都很简单,盾兵蹲下举起迈步再重复,长枪抬起刺出收回再重复,大刀下劈挥动前送,口中喊的也很简单,演武场只有齐齐的单调的吼声。

观台并不高大,站在其上的官吏们莫名的觉得这些民壮就要冲到面前,刀枪带起犀利的寒风在他们脸上划动生疼。

跟上一次看又变了。

上一次感觉是养出了一头小虎,可以牵出来吓唬人,那这一次这小虎已经可以张开口咬人了。

祝通惊讶中有兴奋,他看到了除了能咬人,还有一个可以直接拉到战场上的兵阵,看起来简单笨拙也没有什么花哨,但严密的似乎无懈可击。

兵阵展示结束,民壮们换上了包裹了布的木棍开始了分列对战,这更让大家看清楚这简单笨拙的队列的威力。

战斗很激烈,喊声震天,尽管是演练每一个人都用尽全力,比起先前的队列看上去有些混乱。

“不不,还是很严整。”祝通纠正身后官吏们的错误议论,“你看,甲方这边一个人倒下,另一个人立刻补上来,保证了双翼完整。”

主簿点头:“果然如此,祝大人看的仔细。”又唤元吉,“听说这是第一次对战?”

元吉明白主簿的好意,在一旁应声是。

“这位是武少夫人的护卫,是他召集训练的这些民壮。”主簿笑呵呵介绍。

祝通打量元吉一眼,看起来很普通,不过既然是武少夫人的家将,他也不介意屈尊:“我看甲方要胜了。”

与之讨论交流也是表达赞许的一种方式。

元吉点头道:“祝大人明察秋毫。”

祝通笑了笑将视线转回演武场,却见步步紧逼行云流水的甲队一角忽的出现一个缺口,原来是一个民壮挥舞着木棍迎战乙方的刀兵,这个民壮身高手长身姿灵活,一根木棍舞动的眼花缭乱,将四个刀兵的木刀都打飞了

“好。”主簿等官吏纷纷叫好。

祝通啊呀道一声不好,话音落就见乙队的长枪兵围了过来,长枪挥出,甲队忙应击,但因为那一人对战四人离开了队列,其他人补来不急,瞬时这一角变得混乱。

恍若堤坝塌一角,洪水顿时喷涌,势不可挡,甲方队列溃散,在乙方整齐的队列前节节败退。

祝通扶腰感叹:“战场上就是这样万变,胜败瞬息间。”

一声鼓响厮杀停下,演武场响起欢呼声,乙队的民壮挥舞着兵器雀跃,而甲队的则跌坐在地上黯然,更有人愤怒的捶地,但再一声鼓响,不管是喜悦的还是悲伤的都立刻站起来重新列队汇集到台前。

主簿主动问祝通:“大人看尚可吧?”

祝通点头感叹:“不错,窦县这些好男儿早如此,王知县和杜团练也不至于”

有王知县和杜团练窦县也不会有这些民壮,主簿不谈这个话题只跟着叹口气,看一直安静在旁的李明楼:“少夫人,我们该选优胜者了吧?”

李明楼走到前方,随着她走出来,台下的民壮变的有些骚动,神情紧张又期盼。

“祝大人,您觉得哪一队练得更好?”她问。

祝通扶腰道:“乙队吧,他们在节节败退时不散,抓住时机反败为胜。”

李明楼看向台下,女声朗朗:“淮南道祝校尉赞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