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美人真是连氏一族的,那来意就不那么美了,李明华不是小孩子了,李奉安不在了,乱世征战,一个曾经的有仇的亲戚笑眯眯的出现,可不是为了一笑泯恩仇的。
尤其是这个美人还攀上了楚国夫人。
李明华捏了捏笔,这件事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能告诉明玉,明玉虽然是个比她还小的孩子,但明玉身边有扶助他的大人。
李明华深吸一口气,低头提笔写信。
给李明玉的信送出去后,李明华思索一下,给楚国夫人也回了封信,先是感谢她对自己的建议,已经按照她说的做了,果然世族和农户流民都安定了很多,再写了见到了连小君,邀请他来家住一晚。
“连公子说对我大伯父久仰,今日有幸拜访旧居。”李明华提笔写,“也是缘分,连公子的姓氏对我大伯父,对我们李家来说,也很亲切。”
她写到这里便不再多说,点到为止,以楚国夫人的聪慧,自然会去查为什么亲切。
如果楚国夫人已经查过了呢?李明华的握着笔停下来,如果这个连小君真的是连氏一族,如果楚国夫人真的知道这件事,她还是把连小君放出来......
想到这些如果,李明华的心如秤砣一般掉下去,压的她喘不上去,她抬头看窗外,快要入夏了,满园凝翠花红美景......
人间并不是如美景这么美啊。
.......
.......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
一大早姜亮就在李明楼的屋子里大喊,看着李明华的信,脸上的沟壑挤在一起。
“失误啊失误,这个连小君竟然跟剑南道李氏有仇。”
说到这里他又抱着一丝希望看李明楼。
“夫人,连公子的连跟李氏说的连不是一个连吧?”
李明楼正在梳头,用手指点胭脂在嘴上,带着初醒的慵懒点头:“是一个连呢。”
姜亮看着娇美晨妆的女孩子,心里想的是那个同样美的连小君,美人果然都狠心啊。
楚国夫人在救韩旭的时候就盯上了剑南道,连小君对夫人掏心挖肺,抱住了大腿,立刻转身去扑咬曾经动不得的仇人。
赤裸裸的,甚至都不在李氏面前掩饰,还跑去李奉安旧宅和家人面前弹琴,无疑是在李奉安的坟头唱歌跳舞了。
“明华小姐是很聪明的。”李明楼对姜亮一笑,“在试探警惕我了,你帮我哄哄她。”
姜亮低头看信,心里轻叹,满纸都能看出这姑娘心里的沉甸甸,一手家人一手爱人的左右为难啊。
他抬起头,神情振奋凝重:“夫人放心,我一定安抚好明华小姐。”
那么多浪荡子能引诱女子们抛家舍业,难道他姜亮还不如一个浪荡子么!
元吉站在门口看姜亮的背影,李明楼梳完头,插了两把发梳,披上一件白纱衣走出来,听院子里响起细碎的蝉鸣,天越来越热了。
“元吉叔看什么?”李明楼问。
元吉收回视线道:“我看姜亮左边脸狠狠的右边脸又荡漾,好奇怪,不知道他想什么呢。”
想怎么引诱李明华抛弃李明玉跟她私奔呢,李明楼笑。
元吉摇摇头,把胡闹还当正经事了。
“小姐。”他凝重神情,说真正的正经事,“项云收复了澄州。”
又立功了啊,李明楼看着院落,这个项云也太厉害了,她都有些不好指责老天偏爱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麟州之喜
今年麟州的雨格外多,淅淅沥沥的雨连续下了三天了,城里城外变得泥泞不堪一片混乱。
来上朝的品阶低的官员官袍上沾了不少泥点子,他们住处简陋,又没有多余的官袍替换,洗了干不了,只能凑合穿。
今日皇帝看到了这一幕,没有流泪心疼爱卿们如此苦难,而是难得的大笑。
当然不是笑爱卿们如此狼狈,皇帝指着舆图:“澄州啊,当初令询的贼兵就抢了这里,堵住了河东山西山南的卫军,让我们灵州走投无路。”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澄州收复,我们麟州与东南北三面就通畅了。”
“直向京城有望!”
百官们齐齐的道贺,欢喜真切,衣服上洗不净的污泥也不算煎熬了,很快就能跳出这片泥泞之地,重回京城人间。
虽然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立功的将军们还没归来,但并不妨碍皇帝和朝臣们迫不及待的商议出了赏赐。
一直等到三天后,项云才风尘仆仆归来。
“项都督。”皇帝亲自走下龙椅迎接走进殿内的将军们,“没想到你说去追捕刺客,竟然拿下了一座城池。”
项云谨守臣子本分不接皇帝的相迎停下脚步就地大礼参拜:“刺客来自叛军,追捕一个刺客不是解决的办法,只有清楚叛军才是,臣没有君命而攻城,贸然行事,请陛下恕罪。”
皇帝扶起他,道:“这是征战,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而且还要保密,怎能事事请命?项都督不要过谦。”说着哈哈笑,“朕原本是不懂的,但叛贼把朕围困,朕不得不带兵打仗,对这些也是有亲身体会。”
是了,人人皆知,叛贼围攻麟州,鲁王亲率军民抗敌,死守城池,坚持到援军到来,并且亲手斩杀了一员叛军悍将。
陛下不是长在深宫不知战事的人。
项云再次施礼:“陛下圣明。”
崔征道:“陛下请入座,听将军们讲一讲事情的经过。”
将军们三字提醒了皇帝,跟随项云进来的还有张安王林,他们两人虽然没有跟着项云一起去追捕刺客,但麟州的大军也是由他们掌控调派的.....项云不可能一个人去打仗。
皇帝忙道:“三位将军快与朕细细讲来,澄州那么远,盘踞的叛军数量也不少,朕听说并没有调动太多的兵马?”
虽然皇帝不知道项云去攻打澄州,但麟州兵马大批调动还是掌控在皇帝手中。
要攻下澄州,怎么也要麟州一多半的兵马出动,路途的时间要耗费十日,这太冒险了,所以麟州从来没有想过去攻打澄州,时机未到啊。
项云只带了一军去搜捕刺客,张安王林也带着各自的兵马巡查四周,因为戒备叛军刺客,多调动了一批兵马,但远远不到麟州全部兵马的半数。
张安王林先前被皇帝忽略也并不在意,云淡风轻含笑看项云被看重,听到皇帝问三位将军才抢着开口。
“陛下,我们此次带出去的是剑南道山南道跟来的兵马,项都督身边更是陇右兵马,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他们云淡风轻一副此战不算什么的姿态说道。
但这一次,他们的话没说完,一向温和有礼的项云开口打断了。
“陛下,这一次能攻下澄州,其实不是我的功劳。”
此言一出,满殿惊讶,崔征也看向项云,更认真的看项云。
皇帝已经询问:“不是你是谁?”问完了觉得问的太快,忙补充一句,“项都督不要自谦。”
项云道:“臣不自谦,此战是臣的谋划布局,但能取得成功却是因为东南道齐都督相助。”
齐山?东南道?张安王林没顾上想齐山是怎么冒出来的,满耳嗡嗡是这次澄州战功跟剑南道没关系了,也跟他们没关系了......
......
......
“项云说澄州他一直谋划,但轻易不敢动,因为单靠麟州打不下来,在他追击刺客的时候,因为常常回想刺客的一举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元吉看着李明玉安插在麟州的线人写来的信,念给李明楼听。
“那刺客刺杀他,是两边夹击,才让他措手不及,他也可以如此攻打澄州。”
“但澄州对四周很戒备,动用哪里的兵马才能打它个措手不及呢?”
“他想到了东南道。”
项云给齐山写了密信,齐山派了一支精兵,轻装简行快速的潜入澄州境内。
项云发起了进攻,澄州兵马迎击,项云步步退败引诱,澄州一心要震慑麟州兵马,不断的增兵追击,潜藏的东南道兵趁机从后方突袭破城,斩杀了澄州守城大将,叛军溃散,项云再率兵马杀回,双面合击,城池收复。
李明楼听到这里问了句:“东南道兵马的动向,我们也没有察觉吗?”
东南道的兵马到澄州,要穿过江南道山南道。
元吉摇头:“他们应该是从黔中走的,直接进入陇右,然后绕道澄州。”
黔中有一部分被项云送给了齐山,剑南道无法插手,而山南道太大了,又是掩藏行迹的兵马,山南道纵然基本已经在剑南道的掌控下,也不能及时察觉。
“再神兵,也不可能这么快这么利索。”李明楼道,“项云才不会是由刺客得来的灵感,他和齐山早有谋划了。”
从什么时候呢?从齐山的女儿不妻不妾的到太原府项家的时候吧。
元吉默然,看着信继续念:“陛下大赞,说除了剑南道,东南道的兵马项都督也能调动啊。”
项云俯首,不是他能调动东南道的兵马,是因为天下卫军皆有陛下调动,皇帝闻言在殿内大笑,声震隆隆。
陛下还是第一次笑的这么欢悦。
陛下收回了项云去宣武道的命令,人在麟州,可调动天下卫军,何必亲赴宣武道呢。
宣武道由项南收整后,一起听命攻打京城就可以了。
到时候,淮南道,相州的武鸦儿,江南道,山南道,河南道一声令下从者如云,叛贼安康山插翅难逃。
这一世项云的名头都要盖过武鸦儿了,李明楼倚着凭几看院外,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啊。
如果不是她,项云和齐山也不会合作,结果,她没有能阻止项云的崛起,反而要把武鸦儿的第一侯搞没了。
李明楼抿抿嘴,项云还真是有本事啊,也不仅仅是靠老天厚待。
“没想到他跟齐山关系这么好了。”元吉感叹,“齐山竟然舍得送给项云这么大功劳,陛下说要请齐山进京来,项云说齐都督待陛下进京才来恭贺,现在只愿为陛下卫东南,我还以为齐山这么做,是要借机入麟州取代项云。”
李明楼道:“齐山也没那么好心,项云也没那么好相与,就看他们谁算计谁多一点吧。”
至少项云不来算计剑南道了。
“项都督气势汹汹,我们做好我们的事。”李明楼道,“守好我们的地盘,将来不要只做项云的从者就好。”
攻打京城,拿下大功,只能项云是他们从者。
元吉明白:“我这就给剑南道写信。”停顿一下,“唤姜亮来给韩旭明华小姐写信。”
李明楼点点头,姜亮替她写信,怎么写要写什么写到什么程度,她还是要叮嘱把握的。
姜亮还没有叫来,方二急急的进来了:“小姐,安康山登基了。”
虽然安康山登基已经喊了好久了,但真的登基,还是让人震惊。
李明楼惊讶过后再次轻叹,安康山还是登基了,也还是成元六年夏天,跟上一世一模一样啊。
不,总归是不一样的,一定有不一样的。
李明楼坐直身子:“京城的详细情况可有传来?”
比如,她在京城也还是有人的,比安康山进京还要早。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京城之欢
六月的天,晴空无云。
京城的大街小巷,青石板路都像被雨水冲洗过干净的透亮,土石路都铺上了细细的黄土。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大人小孩穿着新衣,手里举着嫩绿的树枝鲜艳的花朵,大声说笑着走出家门,涌上街头。
街上架起了彩楼,人声鼎沸,比过年比灯节比踏春都要热闹,据路都走不动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花白胡子老人说,当年大夏初立万国来朝的时候大概有这么热闹。
所有人都向一个方向涌去载歌载舞,偶尔有人走错了,就会被路边站着看热闹的人推回去。
“不知道城门在哪里了吗?”这个看热闹的男人说道,他脸上在笑但眼睛是瞪起来的,所以看上去很吓人,视线盯着这个走错路神情仓皇的男人从脚扫到脚从脚扫到头,“你是不是京城人?”
男人被看的浑身发抖,颤声道我是我是:“我唱歌跳舞太开心忘了路。”
看热闹的男人收回了扫视的视线:“那还不快点跳!”
男人如蒙大赦手脚抽搐的跳进了人群中,看热闹的男人将腰里的彩带紧了紧,有些无趣的撇嘴,有人从旁边滑过来。
“你怎么不跳舞唱歌?”他喊道,“是不是不为武帝登基欢悦?”
看热闹的男人放在腰里的手瞬时抬起来,眼角的余光看到来人,他的手重新放回腰里呸了声。
来人得意大笑:“老厚,吓到了你了。”
留了浓密胡子,元吉现在见了也乍一看认不出来的中厚不屑与他说笑。
“还是你混的好。”来人嘿嘿笑,摸了摸中厚腰里的彩带神情羡慕,“可以站在路边警戒,我就惨了要去人群里盯着,必须要跳舞唱歌,唱不好跳不好也会被打。”
中厚得意一笑:“那你就跳呗,我记得你小子跳的不错呢。”他拍了拍来人的肩头,压低声,“好好跳,入了武帝陛下的眼,就能选入宫中常伴身边了,我们现在还真没有人混进宫里呢。”
那岂不是当了太监,来人觉得下身凉凉,安康山虽然胖但有灵活的身躯和好歌喉,得到了先帝和贵妃的宠爱,万一安康山果然喜欢这个.....
“也不一定要当太监吧,当个御前侍卫也不错。”来人认真思索,“而且太监,我们可以收买.....”
中厚抬脚踹他:“快滚去做你的事,别还没进宫,先丢了命。”
他的话刚说完,远处传来巨大的欢呼声,锣鼓笙箫,地面震动。
“快去。”中厚肃容道,“安康山回来了。”
来人知道事情轻重,不再说笑,跳入人群中举着手大声唱着喊着奔去。
安康山是在皇陵称帝的,因为天下混乱,安康山无法平息,心力交瘁自责不已,去皇陵皇帝和太子棺椁前哭诉,自己也带了一口棺椁,披头散发解衣赤足不吃不喝躺在里面要追随皇帝和太子去。
安康山昏昏睡去,梦到了皇帝贵妃穿着华丽的衣衫,从云霞中走下来,他抱住皇帝贵妃大哭,皇帝贵妃一人拉着他一只手带着他踩着云霞登上仙宫。
他们在仙宫里喝琼浆美酒,皇帝奏乐,贵妃与安康山跳舞,四周仙子们飞舞撒着花瓣,就像曾经那样欢乐开心。
安康山想一直这样开心,但皇帝和贵妃给他穿上华丽的衣衫带上冠冕,说他们将来会这样一起在天上开心,只是现在天下还在大乱民众还在受苦,他们在天上心里也难过,需要安康山帮他们,等到天下太平民众安居乐业,他们会来接安康山重回仙宫。
安康山苦苦的哀求说自己做不好,但皇帝和贵妃狠心的将他推下来。
安康山哭着从棺材里坐起来,赫然发现身上真的穿着皇帝和贵妃给他在仙宫里穿上的华丽衣袍冠冕,棺椁前跪着一地的文武百官世家大族长老,齐齐的叩拜山呼万岁。
原来大家都梦到了先帝,接到了先帝的嘱托,辅助安康山平定大夏。
先帝在梦里给安康山赐新名字为武。
安康山坐着从天上飞来皇陵的长着角的神兽拉的车,车前有恍若仙子的宫女们拎着花篮撒下花瓣,兵马护卫四周,众臣环绕跟随,回到京城。
沿途所有的民众都载歌载舞捧着美酒鲜花来跪拜迎接,大家也都得到了先帝的托梦。
皇宫里的盛宴一直持续到深夜,京城家家户户都放焰火,璀璨如银河。
一条巷子里围了好多人,但放焰火的只有一个人,挤在大人脚边的一个小孩子不知人间悲喜,看焰火开心的拍手,忍不住跑过去想抓起焰火自己玩,印象里记得曾经什么时候他就是这样玩......但下一刻就被面色苍白的大人抱住,点焰火的穿着普通衣衫的男人看过来,眼神阴翳。
“你想点焰火吗?”他喝问,“你想怎么点焰火?往哪里放?”
小孩子哪里听得懂被吓哭了,大人抱着他瑟瑟发抖:“差爷,他还小,他什么都不懂,他不会作恶的。”
阴翳的男人低声喝道:“别叫我差爷!都给我开心点!不许哭。”
大人伸手捂住孩子的嘴,孩子立刻哭不出来憋的脸涨红。
阴翳的男人这才移开视线,点燃一堆焰火,焰火在空中炸裂如珠花跌落。
“笑啊!”他看四周的民众喊道。
民众们被惊的回过神,忙咧开嘴发出大笑,仰头开心的看炸裂的焰火。
热闹一直持续到天亮才散去。
疲惫的民众昏昏睡去,中厚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小院。
“累死了。”回来的不止他一人,另外两个男人靠在廊柱上喘气,“早知道就不去衙门抢这个差事了,只盯防还不行,还要跟着唱和跳。”
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男人,打着哈欠:“你们累什么啊,我当役夫才累,唱跳一天一夜,现在还要去打扫大街,扫到晚上也扫不完。”
廊柱下靠着的两个男人便嘎嘎笑了:“扫到晚上扫不完,这是给武帝添堵呢,你就回不来了。”
中厚将门关上,打断他们的说笑,问:“找到送出消息的可靠路子了吗?”
当役夫的男人点头:“我可以了,我替我们的头子挨了几鞭子,他对我很信任,他家负责倒夜香,我能跟着车出城。”
中厚点头道声好:“你去继续跟他交好,务必万无一失。”
当役夫的男人应声是,拿起扫帚箩筐出去了。
中厚招呼其他人:“进来说一下各自的进展。”
靠着廊柱坐的两个男人一扫疲惫爬起来。
“我前几天在清查奸细的时候小露了一手,当时领军的都尉对我很感兴趣,问了我的名字,我打算找个机会跟人打一架,从衙门里离开,然后去投靠他。”一个男人道。
中厚点头:“军中是一定要进的。”又皱眉,“我们还是人手太少。”
另一个男人将茶杯放下擦了擦嘴角:“老厚,不用急,跟我一起当差的人已经有十个可以信任了,看什么时候把我们的身份告诉他们,让他们成为我们剑南道的兵。”
中厚思索一刻道:“阿喜的役夫里也有不少人被他收服,差役以及军中多是安康山的老兵老将,不好攻破,大家还是先从民众中着手,打更的,清道的,小商贩,都不错,他们虽然没有刀枪也没有一身功夫,但人多能分散各处,到时候能让京城的防守拆开不少口子。”
听到这里先前的男人忍不住问:“大小姐会来攻打京城吗?”
中厚手抚摸着桌面,陈旧的木桌坑坑洼洼,但仔细看上面的沟壑勾勒出一副京城防御图。
他的手在桌上用力的点了点,神情笃定。
“京城,一定是大小姐的。”
第一百四十章 天下之势
安康山登基的消息传遍了天下。
一夜之间麟州的街道上也洒满了武帝圣旨。
这到底是麟州奸细无孔不入呢,还是神仙所为?
如果说是奸细无孔不入,麟州这防守算什么?皇帝坐在殿内可能安稳?
如果说是神仙所为,那京城的叛贼还算叛贼吗?皇帝坐在殿内还算皇帝吗?
皇帝在殿内哭的死去活来。
“贼子杀了先帝太子,还如此的羞辱先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