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是赫梯皇妃,是被皇帝绑架来的。更重要的是,她这个人质并没有在后期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而是偏离人质的轨道,当上了埃勃拉的皇妃。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单单会找上他,但是她从始自终都笃定他一定会帮她,或许是她这种自信,或者是而后她的晓之以理,总之,最后他连拒绝的念头都荡然无存了。

由此,他惊惧地发现,皇帝为了得到她,而干下又一件蠢之又蠢的事情——和亚述合作攻打赫梯。

夏尔曼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狡诈、阴狠、毒辣都不足以形容他的万分之一。怎么皇帝可以如此糊涂,难道他不知道这会让埃勃拉可能万劫不复吗?

不,皇帝是知道的,只是情字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所以他答应了与阿尔缇妮斯合作,他必须拯救皇帝,拯救自己的祖国。

他也想过,干脆杀了她,毕竟她是所有问题的源头,但事以至此,杀了她,只会让事情陷入更麻烦的境地,如果赫梯皇帝知道她被杀后,只会更加迁怒于埃勃拉,到时候将是一场灾难,而夏尔曼绝不会对埃勃拉伸出援手,甚至还会落井下石。

埃勃拉会就此毁灭的。

但是,如果他帮助她回到赫梯,那么情形就不一样了。

“我会消弭这场战乱!!”当时她就是这么说得。

“而且我保证,只要赫梯皇帝在位,那么赫梯和埃勃拉绝不会有战争。”随后,她又开出了一个十分诱人的价码。

她拿捏得实在很有分寸,字字句句都戳在他的心头上。

因此,他更是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女人不仅厉害,更是可怕,她的可怕正是埃勃拉最大的危胁。

如她所说,她离开埃勃拉才是拯救埃勃拉的关键。

“父亲,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拉拉见他沉思了半晌,一句话都没说,赶紧上前扯了扯他。

辛克斯看了一眼女儿,本来事情已经向好的方面发展了,却未曾想到会让拉拉撞见。

他又再次吁出一口气,长叹不已,重新回到先前的话题上,“拉拉,这件事在有些离奇,更有些荒唐,你知道吗?现在这位皇妃殿下,她真正的身份是赫梯的皇妃殿下。”

冷不丁地爆出这么一句,让拉拉彻底傻了眼

“什么!!”她震惊地连眼睛都快瞪凸出来了。

“拉拉,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之前的谈话,并不是我要做什么对不起埃勃拉德事情,相反,我要做得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我要帮她离开埃勃拉,回到赫梯。”辛克斯将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她是赫梯的皇妃,可是现在她是埃勃拉的皇妃殿下啊。”她喃喃自语,开始叨叨起来,良久之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愤慨道,“一定是她欺骗了陛下。”

这就是拉拉的结论,当然以她的智商,也就这点水准了。

辛克斯翻了一下白眼,觉得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思想太过单纯了点,“陛下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你以为能骗得了他吗?”

“那…那…”拉拉支吾着,除此之外她根本想不出另外的答案来。

“恰恰相反,陛下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可以的去忽略,甚至还替她隐瞒了身份。”

“啊!!”震惊,简直是被雷到了。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辛克斯愁苦道,“拉拉,陛下已经陷进去了。陷在了一个名为情字的流沙里,如果没有人去拉他一把,他就会灭顶。”

拉拉并不是很明白父亲的意思,只觉得脑子很混乱

“我必须拉他一把,否则就晚了。”

辛克斯现在虽然是神官,但在埃勃拉前任皇帝在位时,却是身兼宰相的职位,如今的皇帝鲁纳斯?尤拉三世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无论智慧,操守,谋略,在埃勃拉的其他皇室子弟中是无人能出其右,尽管他的个性有些阴沉,有时候也让他觉得有点害怕。但在他在位的五年里,他比前任皇帝所却要出色得多。

这才是他卸下了宰相这个职位,专职神官这份看起来比较轻松的工作。

即时现在他不太管辖政务,但是臣子毕竟是臣子,适时地提醒帝王,是义务,更是责任。

“父亲,您等一等,我觉得好乱。”不知道为什么,拉拉有种想哭的冲动,“您是说陛下爱她,已经爱得什么都不顾了,是吗?”

辛克斯不忍心地看着女儿,从小她就爱恋着皇帝,这份爱足足有十八个年头了,他不该再在女儿的心上刺一刀,可是不说不行啊,否则她不会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是的,陛下爱她,或许已经超过他对这个国家应有得责任了!”

“不!!!”拉拉尖叫,捂着耳朵不想再听下去。

“拉拉!!”辛克斯用力扯下她捂耳的手,“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尽管你嘴上说不愿意做陛下的侧妃,可是我知道,你的心还没死,你潜意识里一直在等,你一直在对自己说,还会有机会的,你知道陛下或许爱她,但是陛下不可能只有一个妃子,所以你还是在等。”说着,辛克斯将她拥入怀里,“傻女儿啊,你和陛下是一样的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何还要强求!”

情字之所以伤人,是因为它伤得表面看不见,却是滴滴见血。

“父亲,我是…我是…是不是没有机会了,是不是一…一辈子…也等不到了。”拉拉颤抖地揪住辛克斯的衣襟,泪涕交错下,她已经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辛克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正如她的性子,认定了的话便是一辈子的事情,但他无法这么说,如果拉拉没有听见先前的谈话,那么他这个做父亲的势必要好好点醒她,但是现在,拉拉已经被拖下水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脱不了关系了。

埃勃拉现在基本就靠他们父女俩了。

“也不一定!”辛克斯抬起她梨花催雨般的小脸。

“父亲?”

“拉拉,如果她回到赫梯去了,或许你还有一丝丝的机会。”辛克斯觉得必须让女儿和她站在同一阵线上去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不,不行,这是背叛陛下。”拉拉死命的摇头,不管爱情伤得她有多重,她依然有自己的立场,就是绝不做对不起陛下的事情。

陛下那么爱她,如果她离开了,陛下一定很伤心吧。

想到此,她的眼泪落得更凶。

“拉拉,这不是背叛,相反,我们是在拯救陛下。”辛克斯有时候真觉得这个女儿善良的过头了。

“可是…”

“拉拉,你是埃勃拉的子民,你要为埃勃拉奉献你的忠诚。”辛克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深爱着陛下,难道想看他自取灭亡吗?”

“不,我当然不会…”她用力的摇头。

“好吧,我换一种方式来说,拉拉你是个善良的姑娘,舍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是你,被迫离开自己心爱的丈夫,硬逼着嫁给一个不爱得男人,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如果是她,如果是她的话,宁愿去死。

“拉拉,皇妃殿下如同你的回答一样,然而她却没有想到死,她一直在想方设法回到自己的丈夫身边,最让人敬佩的是,她并没有使用什么卑鄙的手段,但是现在没有,不能保证将来没有,万一…”辛克斯决定要吓一吓她。

“万一?”拉拉的心瞬间被提到了胸口。

“万一,她发起狠来,杀了陛下怎么办?”

“不!!!”

这对拉拉绝对是最有效的方法,谁都可以死,唯独她爱恋的皇帝陛下不能。

“这就对了,所以我们必须要救陛下。”辛克斯用袖子擦着她不停滴落的泪。

拉拉在挣扎,在所谓的背叛和拯救中挣扎。

“我…”她犹豫,但却无法违背心理最真实的答案。

“父亲,我要怎么做!!”擦干泪,她勇敢地询问。

辛克斯大喜,“乖,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这时,摩纳父女俩算是正式的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尽管辛克斯一再交待拉拉不可以告诉第三个人,但是拉拉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阿尔玛。

为什么呢?

因为她认为阿尔玛是个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直白一点的说,她是不得不吐点苦水,而接收者除了阿尔玛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至于阿尔玛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激动比较恰当。

因为在他苦思用何种方法解救母亲几乎想破头的情况下,却在瞬间事情已经发展到绝佳的境地了,怎能让他不激动。

于是,当拉拉说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拍胸脯答应了。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以拉拉的智商,搞不好还会把事情搞砸了,与其让她去干,还不如让他来干更安全。

“你们打算怎么做?”阿尔玛单刀直入,他需要知道他们详细的计划。

“父亲说,因为前次战事对埃勃拉军队的士气很有影响,他会以祈神的方式在大神殿举行祭祀。”拉拉一边说,一边注意过往的人群,以免节外生枝。

“你是说,利用这个祭祀把母…皇妃殿下弄出去!”阿尔玛假意地在神像上东抹两下,西抹两下,看起来像是很认真地在工作。

“嗯,不过还有个问题。”

“什么?”

“父亲说,祭祀陛下会参与,皇妃却不需要,因此陛下离开那段时间,就是我们行动的时间,但是问题是布玛,她寸步不离的守在皇…不,那个女人身边!”自从拉拉知道阿尔缇妮斯的真实身份后,她就不再用皇妃殿下来称呼她了,“要是那个女人突然不见了,布玛很快就会发现,到时候陛下也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那么计划不久前功尽弃了。”

“有道理。”看来,这个问题是行动前必须要先解决的。

“你别看布玛那副样子,其实她很精明,一般人根本骗不了她,而且如果用些事情支走她,也不太可可能,我听说陛下曾吩咐过她,无论何种情况下都不能离开那个女人!”

阿尔玛听见拉拉一直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叫,心里还真有点不爽,但是又不好发作,只好隐忍,“那么打晕她,或者干脆杀了她,都不行喽。”

“废话,那不就等于再告诉陛下,有人要帮那个女人逃走吗?”拉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么说来,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先找个替身了。”这是阿尔玛得出的结论。

“替身?”拉拉歪着脑袋,不解道,“什么意思?”

“就是在皇妃离开皇宫后,还能继续装成她的样子,骗过布玛的眼睛的人。”阿尔玛沉凝道。

“怎么可能,哪可能有这种人!”拉拉觉得这是个很不可思议的提议。

阿尔玛却不怎么认为,他冲着拉拉明媚一笑,“你觉得我这张脸像谁?”

拉拉看着他,印入她瞳眸中的是一张比女人还要美丽的脸孔,清灵得如同月光笼罩下的精灵,刹那间另一张脸孔与他重叠。

“啊!!!”拉拉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

阿尔玛迅速悟住她张大的嘴,“嘘~~~~”

拉拉也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太引人注目了,立马蹲到阿尔玛身边,两人四双眼睛来回察看周围,看到没人注意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阿鲁,你别怪我不提醒你,这很危险,弄不好会死的。”拉拉不是要吓他,而是跟他阐明这其中的危险。

她和父亲不一样,誓要忠诚于埃勃拉,即使死也不怕,可是他…

“你就不用担心我了,这是为国家,不是吗?”他说得很伟大。

让拉拉感动到几乎掉眼泪,果然,阿鲁是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

“可是,阿鲁,你是个男人。”这是了拉拉第一个想要反驳的问题。

“你笨啊,又不一定要跟布玛面对面的处着,只要有八成像不就行了。我的身高可以用坐或者躺来混淆视觉,还有啊,可以只让她看见侧面啊,总之,我保证一定行。”

拉拉觉得有点道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阿鲁,头发怎么办?”

“啊?”这可真地难倒他了,是啊,母后那头齐腰的银发要怎么办,总不见得戴顶帽子或者顶个斗篷吧,这样不让人怀疑才怪。

虽说,这个世界银发的人也不少,可是一时间哪去找?

等等!

银发的人是很多,而且眼前就有一个。

话说,头发短一点,某人应该不会生气的哈?

唔…不过,以他的知晓,某人可是对母后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很注重的说,大概连汗毛都不准人碰一下吧。

想着他就觉得心底有些发怵。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他烦躁地搔了搔头。

不…不管了,到时再说了,先救母后才是最要紧的。

“阿鲁?”拉拉见阿尔玛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好推搡了一下。

“啊!”

“你想什么呢?”拉拉扳过他的脸问。

阿尔玛俏皮的一笑,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

拉拉依言凑了过去。

“你去对母…呃…皇妃说,问她借点东西!”

他在她耳边说着,听得拉拉杏目圆睁。

末了,她才爆出一句惊人之语,“阿鲁,你真聪明!!”

阿尔玛咧开嘴,心想,很好,万事俱备了。

第一皇妃 Ⅳ Ⅴ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离别的赠言

因为埃勃拉短期内事逢两场大战,先是亚述,而后又是赫梯,弄得整座埃勃拉城都是人心惶惶,于是,守备也比原来增加了一倍,为抵御外敌入侵所建得高墙,更是加派了人手守在墙楼上,三步一小哨,五步一卫队,到处都是手持兵器的士兵,就连城内的商业区和百姓住所,也有士兵时不时地巡逻一番,此种情况下,莫说是人了,老鼠都无法随意地出入。

既然无法出城,城内大多的商旅都只能下榻在驿站内,幸好埃勃拉是沙漠国家,非常看重贸易往来,城内的驿站大大小小也有十几家,但是现在也是僧多粥少,人满为患了。

假扮成商人的奥利和卡布斯在埃勃拉和赫梯开战前就已经潜入了城里,一是好里应外合,二是伺机营救阿尔缇妮斯,毕竟有一个这么重要的人质在埃勃拉皇帝手里,对于赫梯来说实在不利。

他们呆了数日,早已将埃勃拉城的道路都摸熟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救出阿尔缇妮斯。

关于这点,卡布斯和奥利都是相当的着急,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接近皇宫,更不要说潜进去了。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时,奥利的老鹰勇者,却奇迹般地带回了一封书信。

书信上写着:三日后卡拉神庙

在这张羊皮书信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奥利和卡布极为熟悉的图案——白色的月牙。

这是…

“这是皇妃殿下的记号。”奥利喜不自胜地嚷道。

白色的月牙是阿尔缇妮斯最喜欢用的图案,因为比起这个时代的印章或徽记,这个更容易让人记忆,而且够简单。

卡布斯也是欣喜万分,“奥利,你的办法成功了。”

奥利用力地点头,之前因为无法潜入皇宫,因此他让勇者不停地在埃勃拉皇宫的上空盘旋,就是希望阿尔缇妮斯能看到,从而传达了一个消息——鹰在,主人也在。

“看来,皇妃殿下已经就所行动了。”卡布斯显得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