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福放下一碗饭,笑着对玄毅说:“皇上,请用。”

玄毅坐下说道:“这怎么回事?”

德福眼睛笑成一条缝说:“回皇上的话,今天晚上的饭是娘娘亲自动手做的。”

玄毅以为自己听错了,冰冷的脸上有了温度,忍不住开心的说道:“她不会下毒害朕吧。”

“皇上放心,奴才一直在给娘娘打下手,请皇上放心食用。”

玄毅笑着点点头,看着满桌子的菜想着:就算盘子里装的巨毒,朕也会全吞下去。

蓝子辉站在一旁,手心里慢慢的渗出了汗,他怯怯的问着德福:“德公公,下午的面条不会是。”

德福笑着说:“没错啊,那是娘娘为将军做的。”

蓝子辉吓了一跳,因为他迎上了玄毅妒忌的目光,立即作揖道:“臣该死,皇上恕罪。”

德福说:“请皇上恕罪,也是蓝将军让娘娘有了自己做晚膳的想法。”

玄毅不在生气了,问:“娘娘,怎么还不过来用餐?”

德福说:“娘娘说她不过来用餐了,还说皇上用完餐后,她会来找皇上。”

虽是不解,玄毅内心也是暖暖的,无数种可能性都让他心生喜悦。

德福回到厨房里,杞子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他说什么了?”

“娘娘放心,您煮的东西,皇上怎么会不喜欢呢?”

“太好了。”杞子说:“你快去用膳吧,我去看看芳儿。”

“娘娘,您不用膳吗?”

“我没什么胃口,你快去吧,啊。”说着就朝芳儿的房间走去。

芬儿正在给芳儿喂药,可芳儿喝不下去,都吐了出来,急着芬儿不知所措。

杞子说:“一定要让她把药吞下去。”她扶着芳儿,掰开嘴,稍稍仰起她的脖子,让芬儿把药灌下去,呛得芳儿直咳嗽。

亥时已过,杞子已忘记了去找玄毅的诺言,玄毅这刻在书房里焦急的等待着,等不下去了,回到房里,房里也没人,他心里一惊想:难道她又逃了。转身朝蓝子辉说道:“去把德福找来。”

“是。”

蓝子辉离去,玄毅坐在床边,怒气冲冲的自语道:朕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原来是为了迷惑朕。

“皇上,有什么吩咐?”德福进来道,没有注意到玄毅的表情变化。

他恕道:“娘娘在哪儿?”

德福扬起头看着玄毅充满怒意的眼睛,说:“娘娘在厢房。”

“厢房?”

“正是。”

他松了口气,缓和了一下口气说:“在厢房做什么?”

德福见瞒不过了,只得把今日下午去买菜的经过说了一遍。玄毅皱着眉头起身去了厢房。

杞子刚拧干毛巾轻轻的为芳了擦着汗,德福打开门,玄毅走了进去。看到玄毅,杞子方想起要去见他的话,他过来看来是等得不耐烦的后果。

杞子以为自己又逃不过一阵怒吼了,不料玄毅却静静的说:“她怎么样了?”

杞子愣在那里好一阵,才说:“高烧不退,现在还不知道。”

玄毅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那一张苍白的小脸,杞子接着说:“玄毅,我想。”

他提手止住说:“先别说,等她好了再说吧。”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玄毅,玄毅’,她好久都没有这样叫过自己的名字,玄毅内心极度兴奋,不管是因为什么这样称呼自己,他在乎的仅仅是从她嘴里叫出那两个字而已。

蓝子辉紧紧的跟在后面,如释重负的看着前面的背影,刚才的擦身而过,那一抹久违的笑容回到了他的脸上。开始他和杞子一样,以为他会大发雷霆之怒,这样的转变还真是让他有些吃惊。

第一百三十九节 赐宴

第一百三十九节 赐宴

经过一夜的精心照顾,芳儿总算是从鬼门关回来了,可把杞子累得够呛,可当看到早上芳儿醒来开口说要水喝,芬儿开心的情形,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从厢房出来,望着天空刺眼的光芒,小湖里波光粼粼,杞子走到湖边的亭子里坐下,感受着阳光的洗礼,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

明天就是醉花会儿,绿萝苑外一片忙碌,饶太医也在陈老爷请贴之列,此时他正前来拜见玄毅,君臣二人路过湖边小亭,玄毅目光扫到杞子趴在石桌子上,他稍带责备的神色靠近正想大声说话,却看到她睡得正熟。温柔的目光顿时包围着杞子,饶太医上前一看轻声说:“娘娘眼晕泛黑,面容憔悴,是否睡眠不好,用不用老臣开些安神的药给娘娘服用?”

玄毅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他笑道:“太医费心了,娘娘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说着轻轻的将杞子抱在怀里说:“太医先坐坐,朕去去就来。”

“老臣不敢,皇上请便。”饶太医急忙说道。

玄毅把杞子抱回房里,放在床上,又轻轻的盖好被子。这一刻他似个幸福的小男人,看着床上躺着深爱的妻子。怜爱的在她唇上一吻,温柔的在她耳边呢喃着说:“好好休息吧,我的杞子。”

杞子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一幅温馨的场面,一对男女恩爱如常,相敬如宾,隐约觉得下雨了,两人浑身都湿透了,男子替女人换好衣物,紧紧的抱着她,听到男子说:“求你别离开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求你不要离开我。”

女子说:“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为什么会离开你?”

男子只是无声的摇摇头,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杞子慢慢的靠近,正要看清楚两人的样子,突然地面变成湖面,她扑嗵一下掉了下去,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有人也落水了,朝她伸出手,有什么东西刺伤了她的手臂,“啊~”的一声醒了过来,额头上渗着汗,头发也湿了,她紧紧的握住伤到的手臂,仔细的寻找着,却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原来是一场梦,杞子拭了拭额上渗出的细汗,德福冲了进来紧张的问道:“娘娘,怎么了?”

杞子有些疲惫的说:“没事,做了个奇怪的梦。”

德福神情放松下来说:“没事就好,听娘娘大叫,可吓坏奴才了。”

杞子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德福瞧了一眼窗外说:“回娘娘话,现在酉时三刻了。”

杞子惊道:“这么晚了?我不是睡了一天?”

“正是,皇上吩咐娘娘好好休息,所以奴才不敢打扰。”德福不紧不慢的说。

杞子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穿着亵衣,突然想起自己什么时候到床上躺着了?“我不是在湖边小亭吗?怎么?”

“是,娘娘在湖边小亭睡着了,是皇上将娘娘抱回屋子里来的。”

杞子淡淡的苦笑了一下,起身拿起衣服边穿边说:“芳儿怎么样了?”

“芳儿吃了药,还在休息。”德福接着说:“今晚皇上赐宴饶太医,吩咐奴才知会娘娘一声。”

“饶太医,就是治好我哑疾的那个太医吗?”杞子惊喜的问。

德福应道:“正是,用膳时,奴才会来叫娘娘的。”

德福退下了,什么宴杞子不感兴趣,兴趣是饶太医,人家治好了自己的哑病,出面感谢一下也是应该的。眼看时间还早,不如去见见芳儿吧,也不知道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途中想起了方才的梦境,明明是虚幻的,却有种触手可得的感觉,那么的真实明朗,甚至有些怀疑这真的是梦吗?

厢房没有关门,杞子径直走了进去,芳儿醒了靠在床头,芬儿一勺一勺的喂着她吃着东西。见此情景,杞子有些伤感,想自己也有个姐姐,一个弟弟,虽是同父异母,却也算是同胞骨肉呀,可她的姐姐却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把妹妹往火炕里推。若能选择,杞子宁愿不出生在梁家,那怕她的父亲是一个村野农夫也愿意啊,至少会疼爱她,家是完整的。

芳儿眼睛飘到了门口,笑着叫道:“姑娘,真的是你,姐姐说是你救了我,我还不信呢。”

芬儿放下手中的碗,也笑着说:“姑娘,快进来坐。”

杞子走过去坐到了床沿上,拉着芳儿的手说:“芳儿,怎么样?病情好些了吗?用不用我再请大夫来瞧瞧?”

芳儿使劲摇摇头说:“不用了,我的病已经好了,本来可以下床,可姐姐非让我躺在床上。”

杞子感受着一股温暖的亲情,倍觉可贵,她说:“芬儿也是为你好,你身子不好还是休息的好。”

“姑娘说笑了,我们做奴婢的身子可没这么娇贵。”

杞子带着责备的意味说:“不能这么说,奴婢怎么了?奴婢也是人,也是父母生的养的。”

芳儿眼睛笑成一条缝说:“姑娘真好。”

杞子歉然的看着眼前的姐妹,眼泪涮的流了出来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不然。”

芬儿说道:“姑娘可别这么说,现在什么都好了,不是吗?”

杞子拭了拭泪说:“对,什么都好了。”

芬儿给杞子了倒茶递过去,此时她脑子里的疑惑越聚越多了,猜不透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却对她一无所知,只知道肖云生为了她张狂得变成加励,凌世祺为了她神经紧张,还有那天打晕她的男子,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不知不觉已到用膳时间了,杞子与姐妹二人聊天忘记了德福的嘱咐。云轩楼的食盖已到了,玄毅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杞子过来,知道她定是忘记了,为什么他的事情她总是忽视,这不免让玄毅有些脑怒。

房里没有,转念就猜到她去哪儿了。直奔厢房,果真,杞子与芬芳姐妹二人相谈甚欢,他踹开门,冷冽的走了进去,杞子吓了一跳,从床上站起来说:“你干嘛,这里还有病人呢?”

芬儿也吓得不行,立即站在一旁,虽猜不出进来人的身份,可见他一身的打扮与气质也知道他的身份不凡,定是位大官吧。

“病人?”玄毅不屑的看了一眼芳儿,话题就转到杞子身上去:“德总管没有告诉你朕的吩咐?”

杞子方才想起德福说他要赐宴给饶太医,有些心虚,可想到他刚才质问的语气,杞子生气的说:“赐宴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再说我还不信没有我你的宴就不赐了?”

玄毅的脸越来越阴冷,芬儿和芬儿吓得在一边有些怯怯发抖,玄毅带着戏谑的口吻说:“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你。”杞子不经意看到到芬儿和芳儿脸色不太好,知道玄毅吓着他们了,说:“我现在不想跟你吵。”

玄毅再欲开口,德福走了进来禀道:“启禀皇上,娘娘,饶太医到了。”

玄毅拉着杞子走了出去,留下芬儿和芳儿两个丫头张惶结舌,久久不敢动惮。

第一百四十节 感恩

第一百四十节 感恩

走廊里,杞子企图挣开手,不料玄毅紧紧的握着,杞子只得放弃。门口,杞子看到一个老人家站在那里,一边站着蓝子辉。

看到他们走过去,老人家立即笑着跪下请安:“老臣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太医平身,这是在宫外,太医不必多礼。”玄毅居然笑着说,杞子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当然她不知道玄毅很是尊重这位曾救过他命的太医的。

“谢皇上,娘娘。”饶太医起身看到玄毅紧紧的握着杞子的手,立即说:“皇上和娘娘可真是鹣鲽情深,羡煞旁人啊。”

玄毅得意的笑笑,杞子无奈的苦笑着,难道现在跟他吵一架吗?她说:“饶太医,谢谢你为我治好的哑疾,我还没机会谢你呢。”

“娘娘那里话,那是老臣应该的。”

“别说了,就坐。”进到屋子里,在一桌子丰盛的菜肴面前,玄毅终于松开了杞子的手。

“谢皇上。”

德福倒了酒,玄毅起杯,杞子也只得拿起杯子,听玄毅说:“太医,朕敬你一杯。”

饶太医受宠若惊的端起杯子起身说道:“臣不敢,还是老臣敬皇上和娘娘吧,老臣祝皇上和娘娘夫妻恩爱,早日添上一位龙子。”

这句话玄毅好像很满意,满面笑容的饮下了那杯酒。夹了几道菜吃,我端起杯子说:“饶太医,这杯水酒我敬你,谢谢你治好我的病。”

“娘娘,您折煞老臣了,老臣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太医,您就喝吧,不然皇后会不安心的。”玄毅像是很了解她,替她解围道。

“如此,谢过皇后娘娘。”说完一饮而进。

席间其乐容容,玄毅和饶太医之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杞子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玄毅是那么的平和,在看他脸上的孤傲,霸道,决绝,冷漠消失得无影无踪。由始以来,自己都恨这个男人,能不留意就忽视,从来都不曾想过要去了解,这一刻她迷盲了,甚至有些心动。杞子想着:如果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从新相识,也许。

晚膳一直用到很晚,饶太医明显喝得有些多了,玄毅吩咐蓝子辉将他送出了绿萝苑,德福收拾着桌子,杞子趁机溜了出来。头有些昏沉,怕是喝了两杯酒的缘故,她还清醒知道去厨房找醋来醒酒。

路过厢房时,看到芬儿和芳儿两个丫头跪在地上,她迎上去说:“你们怎么跪在地上,快起来。”

芬儿磕了一个头说:“奴婢该死,不知道姑娘您是皇后娘娘,求娘娘恕罪。”

“求娘娘恕罪。”芳儿也跟着磕起头来。

杞子见怎么说她们也不停,保得大声喝道:“停下。”

两个丫头这才停下来,怯怯的望着杞子,杞子扶起她们说:“你们别这样,芳儿,你还有病,快进屋里去。”

谁知道两个丫头又跪下说:“皇后娘娘,我知道我们两个民女笨手笨脚的,不懂得照顾主子,可我们还是求您收留我们吧。”

“芬儿,你说什么呢?你想进宫?”杞子惊道。

“奴婢不知道该去哪儿,奴婢只想侍候娘娘,是您救了芳儿的命,奴婢曾许诺要一生一生侍候您的,求您答应我们吧。”芬儿带着哭腔说。

杞子为难了,她根本不想进宫了,若留着她们在身边,将来自身都难保,怎么能害她们呢?只得说:“你们起来吧,不是我不想收留你们,只是我自己都不知道。”

“朕同意了。”玄毅劫住了杞子接下来的话说。

芬儿和芳了磕着头说:“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毅心情大好,走过来将杞子搂进怀里说:“是两个懂事的丫头,反正现在翠依和紫兰又不在身边,你也没人侍候着,朕做主就把她们俩赏你做丫头了。”

这什么跟什么嘛?杞子刚想张口,玄毅的热唇已贴在了她的唇瓣上,等她反应过来,羞得满脸更是红上加红。

玄毅得意的说:“娘娘同意了,还不谢恩。”

两个丫头那见过这阵式,久久回过神来磕着头喊着:“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你怎么能。”杞子带着怒意还没把话说完,玄毅用手堵住她的口对姐妹二人说:“规矩德总管会知会你们,你们现在去找他。”

说完抱起杞子走起来,杞子挣扎着要下来,玄毅戏谑的说:“别挣扎了,朕不会放你下来,永远都不会放。”

杞子知道如今在他面前生气,他根本就不会当一回事,只得让他抱着回到房里。

杞子脸还是红红的,许是喝了酒罢,看着玄毅心猿意马,他紧紧的搂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杞子觉着耳边的呼吸稍带急促,局促不安的想要推开他,还没使劲,玄毅已经将她横抱起来走向了床榻边。轻轻将杞子放在床上,指尖滑过她的发间,杞子紧张的说:“你喝过了,若你想做逾越之事,我会真的杀了你。”

玄毅紧紧的搂着她,温柔的目光围绕着杞子,杞子差点淹死在这该死的温柔之中,他轻声呢喃着说:“死在你手里,朕心甘情愿。”

杞子用手顶住他的胸膛怒道:“不要逼我就范。”

“来不及了,朕要你,你是朕的,永远都是。”语气还是那样的霸道强劲却又似乞求般的沉重,说完,手游走在身下人儿的衣襟之间。

第一百四十一节 再当丫环

第一百四十一节 再当丫环

醉花会总共举行十天,前六天是洛州各酒肆争当进贡御酒的赛事,后四天是奇花异卉的展览。

今日乃醉花会的头一天,玄毅几天前就接到陈老爷派人送来的请贴了,同时他也好奇这样的民间组会,所以极有兴趣的想观赏一番。

早上,当一缕阳光照到窗前的时候,德福就推门进来了,身后身着芬儿和芳儿两个丫头。玄毅轻拂着杞子未醒的脸,温柔的在额上一吻,悄悄的掀开被子下床。

昨夜德福临时交给芬儿和芳儿一些宫里的规矩,没料到两个丫头的悟性极高,此时侍候着玄毅更衣、洗漱也是有模有样的了。德福站在一旁满意的笑着心想:娘娘的眼光就是不错。

等杞子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杆了,昏沉的醉意加上云雨的疲惫让她睡到了现在。她躺在床上动了动,眨眨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未清醒过来。当看到一旁站着的芬儿时,杞子坐起来说:“芬儿,你怎么在这儿?”

芬儿恭敬的跪下说道:“奴婢叩见娘娘千岁。”

杞子愣了一下道:“是德福教的?”

芬儿仰起笑脸说:“是啊,德总管教了奴婢好多宫里的规矩,奴婢的记忆不好,记不了多少,但这些基本的礼仪奴婢还是能记住的。”

杞子无奈的看着她,起身道:“起来吧你,记住这不是宫里,不用这么多规矩。”

“不行。”芬儿笃定的说:“德总管说娘娘为人客气,那是娘娘人好,心疼奴婢,可奴婢不能不懂事。”

杞子哭笑不得,这德福不愧是宫里的老总管,训化起奴才来有板有眼,有模有样的。可杞子也不知那根经不对居然说:“我是主子还是他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