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南轩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好歹是心上人送他的礼物,怎么也不能丢在荒郊野外啊,于是还是老一招,躺在草地上数星星,等着倒霉的小甲小一气喘吁吁的敢过来。

风在吹,夜真黑,玥南轩等了半天小甲小一才赶到,一见玥南轩,两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啊,能不能不玩了啊?您几次三番的一个人追着那个女人跑,万一那个女人想要伤害您,您这不是要属下的命吗?”

玥南轩才不鸟他们,指挥他们搬了屏风,一个人将手背负在身后,黑衣飘飘径直回宫。他这次是偷着跑出来的,但愿没有被母后发现!

水瑶驮着包裹,施展着轻功回到了宅子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一想到玥南轩作茧自缚,辛辛苦苦的将屏风扛了出来还要扛回去,水瑶的心情就特别的靓,一个人坐在墙头上,哼着小曲,看着晨曦缓缓的跳跃出地平线,心情就无限好。

“看来小姐的心情相当的不错!”突地,一阵飘渺悠扬的声音响起来,水瑶止住歌声,循着声音望去,就见墙下的樱花树下,俊美出尘的青衣男子斜倚在树干上,过分修长浓密的的睫毛在白皙脸上留下光影,他抬起头看着她,晨风吹起他的发丝,那浅色的唇角微微扬了起来,优雅无双,飘渺无边的笑容却又带着不着痕迹的疏离,那样的笑,散漫似轻烟,澄澈若山泉,却又好似浮云一般难以捉摸。

又是那个天问!蓝水瑶冷冷的一笑,魅惑的香气伴随着她艳红的身影突地击向男人,就连被袭击脱开也夺得如此的优雅,蓝水瑶眸光一暗,突然好想看如此仙人之姿的男人便秘的模样,是不是也如现在一般云淡风轻?

青色的衣袍落回到两腿只见,天问淡笑道:“还来吗?”

蓝水瑶轻哼了一声,“昨晚老娘一晚上没睡,没有精神跟你在这儿磨牙,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天问微微的皱皱眉,似乎被蓝水瑶的口出成脏吓住了,也是,一个有着云渺之姿的大国师,圣洁,高贵,优雅,哪里听过如此污秽的字眼,不,是没有人舍得在这么清雅的人面前吐出这般污秽的字眼,可是偏偏蓝水瑶不,在世俗人的面前,她能优雅似仙子,又能妖媚如精灵,而在真正的仙子面前,她又能粗鲁如莽夫,可是偏偏这样的性子,才真正的率真不失真性情。|

见天问皱眉,蓝水瑶冷笑一声,终于破功了,真是假正经!

终于从那脏字中缓过神来,天问双手兜在衣袖中,微抬了下颌,眸光穿过水瑶的身体,望着幽眇高空,就在蓝水瑶挖挖耳朵不断的打哈欠的时候,男人开口了:“明日,弥罗国的阿罗太子就会到达南玥,与南涵公主联姻。”

蓝水瑶大声打着哈欠,“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去了自然就知道!”天问浅笑,笑容飘渺而不真实,“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再见!”

不等蓝水瑶开口,男子已经抬步向回走,浩渺悠悠,举手投足之间更是雍容有度。

“装模作样!”蓝水瑶冷笑,背着包袱径直进了宅子。

这一睡就是一上午,中午幽幽醒转,盈绿早就贴心的送上了午

“盈绿,那个女人怎么样了?没闹腾吧?”吃完

盈绿恭敬的答道:“放心吧小姐,那女人一开始很是能折腾,又叫又骂的,按照您吩咐的,不管不问,饿了两天,现在老老实实的,还跪地哀求我让我放了她呢,那王妃脾气一点都没了!”

蓝水瑶眸光一寒,吓得盈绿后退了一步,“你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了?”

盈绿赶紧点头,“小姐,不是盈绿问的,是她说的,她说自己是尚书的女儿,是长宁王妃,一开始要挟盈绿来着,说是不放了她,她就让长宁王砍了盈绿的头,真的不是盈绿自己问的!”|

蓝水瑶轻声一笑,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那女人又哭又叫,自然会告诉你她的身份,我本来也不想瞒你,现在你知道了她的身份,如果你不想跟着我,我也不会勉强你!”

盈绿一愣,突地跪在了地上,“小姐,盈绿为什么要不跟着小姐?盈绿一家人都是小姐出钱殡葬的,盈绿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亲人,只有小姐,从小姐卖我的那一天起,盈绿活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蓝水瑶点点头,“你起来吧,既然你要跟着我,那就要明白我的规矩,什么都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规规矩矩做好你的本分!”

盈绿赶紧点头,“小姐放心吧,盈绿绝对不会逾越半步!”

蓝水瑶点点头,起身无比妖娆的走出了房间。

抬眸偷瞧一眼主子娇媚的步伐,盈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开始她以为小姐只是一神医,却想不到小姐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建立起蓝水楼,外面那些人对小姐的传言,说什么小姐腹黑,自私,为富不仁,其实只是看到一个表面,小姐她妖媚,玲珑,冷情,艳绝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找到了一个好主子呢!

因为让盈绿专门管肉票的事情,蓝水楼的生意她也好久没有理会过了,于是蓝水瑶一出了宅子就直奔蓝水楼。

头顶之上突然传来破空声,蓝水瑶闪身躲过,一枚精致的酒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蓝水瑶冷冷的抬眸,对上的却是一双茶色的风情无边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凭栏独饮,见她望他,朝着她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蓝水瑶懒懒的勾勾唇,径直上楼。

酒楼里,冷逸尘一身白衣一个人独坐,他的眉头轻皱着,有几分愁绪,那神态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捧在掌心中怜惜,只有美丽的双瞳,一如记忆中的坚定。

“你也不怕这小小的酒杯要了我的命!”蓝水瑶晃晃手里已经破碎的酒杯,冷冷的笑笑。

冷逸尘浅笑,芳菲绽放的瞬间惊艳,还有风情无边,“蓝楼主,都能从阴冷嗜血的永南王手中活着出来,还能死在我一个小小的酒杯上?”

冷逸尘果然是冷逸尘,明明刚才还是愁绪满面,在这一笑之下,蓝水瑶只觉着满目都是勾魂摄魄的诱惑,酒香,阳光,更是增添了这一份妩媚,让人恍然觉得这男人从骨子里就是一种娇媚。|

如果是倚门而笑的名伶,这身皮囊或许能让人自豪,如果将来的一国之主长成这样,到不知道是荣耀还是…

蓝水瑶施施然在他面前坐下来,雪白的手指间,金色的小算盘啪啪作响,“精神抚慰金五千两,是银票还是现金?”

冷逸尘浅浅而笑,眸光眉光刺目,“你真的跟一个人很像!如果你是她就好了!”

“哦?谁?”蓝水瑶故作糊涂,取过酒杯,拎了那酒壶,倒出酒来,细细的抿着。

“红玫瑰!”削薄而性感的唇轻轻的一抿,冷逸尘上前,紧紧的盯着蓝水瑶的双瞳,吐出三个字。

“红玫瑰?冷太子真的是太抬举我了,我蓝水瑶虽然是开赌场,开妓院,但是赚的都是辛苦钱,不想人家那么好命,做的是无本的买卖!”蓝水瑶娇媚的斜睨了他一眼,将酒杯中的酒喝光。

没有丝毫的破绽!冷逸尘有些失望的退回身子,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蓝楼主也听说过她?”

蓝水瑶轻轻一笑,“这南玥好像没有不知道红玫瑰的吧?”她起身,推开窗子,一指酒楼对面那挂在墙上的皇室通缉令,“皇上亲自发榜通缉她,想要不知道都难!”|

冷逸尘斜眸看一眼那通缉令,冷冷的将手中的美酒泼出,那么远的距离,那么高的高度,那杯酒却准确无误的泼在那红玫瑰三个字上,哪皇榜瞬间变得模糊成一片,“昏君!”他冷冷的开口,将酒杯砰的一声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蓝水瑶缓缓的勾起美丽的唇,冷逸尘似乎终于坐不住了!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没有能够除去玥南宸?

素指芊芊,轻轻的抚摸着白皙丝滑的肌肤,蓝水瑶突地神秘的开口,“冷太子说我跟红玫瑰像,难道太子见过红玫瑰?”

冷逸尘微微的一愣,紧接着勾唇笑道:“没有见过,只是同为南玥的的两名奇女子,多少会联想一下!”

蓝水瑶轻笑,“冷太子的联想可真丰富!”

冷逸尘叹口气,不再说话,只是怅然的望着窗外,又是一年夏天到,已经整整五年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故国?明日阿罗太子就要到了,如果阿罗与南涵成功的联姻…|

蓝水瑶斜睨着男子恍然的神情,猜到他一定有心事。

太子府,冷逸尘一踏进府门,就见大山迎了上来,“我的公子啊,您怎么才回来?南涵公主可是等了您两个时辰了!”

南涵?冷逸尘突地媚眼儿一抛,那放荡不羁的墨色发丝随风飞舞,一双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谣言蛊惑,流光溢彩,淡粉的唇畔挑着几分轻浮放荡,若一株摇曳在彼岸的曼陀罗,踩着轻快的步子,径直走进大厅。行走之见,那衣衫飘渺不小心被风吹开,露出性感的胸膛一隅,更是魅惑天成,勾魂摄魄,看的那冷艳高贵的南涵公主一颗芳心砰砰的直跳。

“公主久等了!”轻佻的笑音,冷逸尘一路逶拖而来,瞧得那公主看直了眼。

“冷!”南涵娇呼一声,站起身来,望着冷逸尘的眸光里全是痴迷,“你明明知道我回宫几天了,为什么不去看我?”

冷逸尘不语,笑得那叫个妖孽啊,把眼睛都眯成了一条诱人的缝隙,“逸尘怕公主早已经忘记了,再说公主是金枝玉叶,我冷逸尘只不过是一个质子…”一抹令人心动的忧郁从那迷人的桃花眼中迸射出来,让所有的人见了都会为止心痛,更何况从小娇生惯养,冷傲高贵的南涵公主,现在她看冷逸尘那就是受苦受难的王子,而她就是那个能够救他与水深火热之中的公主!

冷逸尘这五年,混迹在青楼只见,别的没学会,哄骗女人的招那是数不胜数,单纯冷傲的南涵公主哪里是他的对手?

“冷,你胡说什么,我虽然去了皇家寺庙为太后祈福,可是日里夜里想的都是你,我生怕菩萨嫌我礼佛的心不诚,这才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南涵娇嗔的开口,望向冷逸尘的眸光里全是羞涩。

冷逸尘不动声色的将她手拨开,眸光中的哀怨与妖娆并行,让人更是离不开眸光,“公主还说这些有何用?所有的人都知道阿罗太子明日就会到南玥,阿罗太子与公主的婚事是两国早已经商议好的…”

突地,一只白皙滑嫩的小手轻轻的堵住男子的唇,似乎不忍让他说下去,“我不顾幕后与皇兄的阻拦,偷偷的跑来,等了你一个上午,就是为了告诉你一句话,我南涵,这一生,除了冷逸尘你,谁都不嫁!”

冷逸尘眸光一暗,似乎有所动容,最后却是默默的瞥开眼,“公主这是何苦,这南玥都城人人知道我冷逸尘是欢场浪子,公主这样做…”

“我不管他们怎么说,我知道这些都是你的皮相,我看重的是你的心!”南涵低眸,紧紧的扯住他的衣袖,“你等我,等我找机会跟皇兄说!”

冷逸尘缓缓的闭上眼,修长浓密的眼睫挡住了那眸中的不羁与柔情,秀眉鼻峰下的柔软唇畔只是苦涩的挑起一摸遗祸人间的弧度,一隅温柔,倾倒了日月,醉了这乱世中的风流。|

南涵没有再说下去,时间已经太晚了,她必须在被母后发现之前回去。

“等我!”喃喃的话语逸出女子红艳的唇,一方锦帕塞入男子的怀中。

许久,暗卫从侧间步出,“太子,她走了!”缓缓的张开眼,那水月清濯的茶眸中,隐隐蔓延开的那一抹森寒刺骨的缥缈若无,男子将那锦帕与衣服脱下来交给暗卫,“给我烧了它!”

暗卫一愣,接过,退下。

南涵啊南涵,我一心一意的想要反出南玥,又怎么会喜欢上你?冷逸尘冷冷的哼了一声,那眸光的森寒更加的阴冷。

玥南轩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长宁王爷被关了三天,这三天中,太后每日里都来瞧玥南轩的伤势,似乎有话要说,但是那话到嘴边,每次都没玥南轩的突然发作而堵了回去。

“皇上,太后来了!”小太监小跑着进来禀告。

手里五支狼毫,嘴里也喊着毛笔,正在画美人图的玥南轩将毛笔一丢,赶紧脱了鞋袜上了床榻,那边小太监赶紧小心翼翼的将美人图收起来。

刚刚盖好被子,就听见太监的一声尖细的嗓音,“太后驾到!”

那到字还没完全的被消音,就见帘幔被人挑起,太后已经亟不可待的走了进来,“轩儿,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玥南轩眨眨眼睛,小太监立即上前将他扶起,身后塞了枕头,半倚在床头,气若游丝道,“多谢幕后挂心,好多了!”

太后皱皱眉,“这叫做好多了?说话都没有力气,还不如当日在客栈里头精神呢,哀家看啊,这皇宫里的御医都是些庸医,上次鲁王王妃难产,他们也不是没有瞧好?还是被那个蓝水瑶治好的!想不到宸儿当真如此心狠,竟然真的不让蓝水瑶进宫为皇上诊治,罢了罢了,哀家就当做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玥南轩见她说的激动,立马打圆场,“母后,儿臣是真的好多了,朕的皇宫中御医几百人,难道还不如一个蓝水瑶吗?是朕不让蓝水瑶进宫的,你莫要误会八弟!”|

“真的?”太后一听,立即喜上眉梢,“皇上真的好多了?”

玥南轩点点头,还生怕她不信,顺便抬抬胳膊,最后却又喊着头晕,被人放躺在床上。

太后的喜悦瞬间化为须有,想要为长宁王求情的话语也说不出口了。

“母后,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儿臣说?”以手扶额,玥南轩一边装作痛苦的样子,一边体贴的问道。

见儿子如此的体贴,太后更是难以启齿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就向外走。

“母后,您是不是想说皇叔的事情?”玥南轩艰难的欠起身子问道。

太后一喜,回眸,还没有说话,已经是老泪纵横,“轩儿,母后知道这次是你皇叔错了,可是你皇叔那也是被那个叫小喜的丫鬟骗了,以为董卿儿跟宸儿有什么事情才会急成那个样子,他不是有意的想要伤害皇上…这几日母后去那地牢中看望你皇叔,他可是整整的瘦了一大圈啊,竟然连白头发都有了,你也知道,天牢里阴冷又潮湿,你皇叔曾经带兵打过仗,受过伤,那旧疾犯了,一阵一阵的疼…母后真的不忍心…”

玥南轩也紧跟着叹口气,“母后,儿臣知道,皇叔虽然辈分上高些,但是从小与我们一起在母后身边长大,母后待他就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但是这次皇叔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儿臣都推到了一边,看来当时父皇在世时候的决策是对的,皇叔不是成大器之人!母后,不如这样,你让皇叔回到他城郊吧,回到他的别苑,这样也算是给八弟,给儿臣一个交代!”

太后一愣,她知道想要留下长宁王是很难了,这样也好,总比待在天牢里受罪的好。

“那就依照皇上的意思办吧!”太后抹抹眼泪,站起身来,让宫女搀扶着,颤巍巍的向外走,看着那背影,似乎苍老了许多。

玥南轩坐起身来,幽幽的叹了口气,他知道长宁王留不得,但是他终究是母后的心头肉,暂时就先这样吧,限制他进城,然后派人监视,等拿到确切的证据再…|

“小卓子,拿过朕的美人图来,朕要继续!”玥南轩一掀开锦被,立即精神抖擞,大声喊道。

小卓子拿来那美人图,在一旁伺候着磨墨递笔,当美人图终于完工的时候,玥南轩就着图看来看去,不时的傻笑出声。

“皇上…”小卓子鼓起勇气低声问道,“这美人的脸怎么用面纱遮了?只有一双眼睛…”

玥南轩神气的斜了他一眼,“你一个小太监懂什么?这叫犹抱琵琶半遮面,要的就是这番风情,半遮半掩,才能让人无限遐想!”

小卓子赶紧点点头,一缩脖子,心里却腹诽道,遮了脸,谁知道是丑女还是美女,还叫做美女图,我看应该叫做女人图还差不多,不对不对,万一不是女人呢?遮了脸难说,应该…正想着呢,脑袋上就被人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回眸一看,皇上正用大眼珠子等着他呢,“发什么呆,莫不成你也想女人了?”

小卓子顿时委屈的只想哭,女人?他这辈子就算是想了也白想!

“皇上,永南王爷来了!”太监总管来报。

“啊?快请快请!”玥南轩大声道,他哪满腔柔情正没处发泄呢,玥南宸来的好啊!

“参见三哥!”玥南宸进门来,一眼就看见了书桌上的那幅画上,只见画中的女子,一身繁复美丽的红裙,红纱蒙面,垂下来的发丝遮盖了半边脸,鬓边一朵娇艳如滴的红玫瑰带着清新的水珠,身段妖娆,眸光却犀利嗜血。

“皇弟,你瞧瞧,我画的这幅美人图如何?”玥南轩献宝似的在他面前显摆,“她就是红玫瑰,怎么样?漂亮吧?”

玥南宸没有开口,只是望着画中女子的那双眼睛,好犀利嗜血的眼神,偏又带着一抹妖娆与娇嗔,看出三哥对这个女人是上了心的,不然不会画的如此传神。

“三哥,这个女人是朝廷钦犯,三哥怎么可以…”不知道为什么,玥南宸从心中生出一抹不舒服的感觉来,可能因为与一直怀疑蓝水瑶就是红玫瑰有关吧,如今三哥对这个红玫瑰这么的痴恋…

“皇弟,这朝廷是谁的朝廷?”玥南轩突地出声问道。

玥南宸一愣,“三哥是皇帝,自然是三哥的!”

“那不就结了?朕是皇上,说她是钦犯就是钦犯,说她是朕的女人,就是朕的女人!”玥南轩意高志满道。

玥南宸沉默了,望着画上的女人,那眸光异常的深沉起来。

天下的牢房都一样,天牢,皇帝的牢房,并没有因为沾上一个皇字而格外的敞亮,温暖,照旧还是阴暗,潮湿。

牢房外,狱卒悠闲的走来走去,牢房里,玥澄宁冷冷的紧闭着双眸,修长浓密的眼睫搭在眼帘上,透过从头顶之上那小小窗棂落下的日光,他削瘦的脸额上形成一些深浅不一的阴影,脸额都凹了进去。长而薄的嘴唇泛着淡淡的白色。神情虽然有些憔悴,但是衣衫,头发却丝毫不凌乱,那股清高优雅的俊朗感更是丝毫没有减,仿佛生来就是傲世独行的人物,流露出不俗的品味与贵气。

头顶之上突然传来一声异响,一张纸条悠悠忽忽的飘落下来。

玥澄宁被那声音所吸引而缓缓张开眼睛,一如绽放中的花蕊,秀出一双冷静、清澄若星的眸子。

不动声色抬眸观察了狱卒,见没人注意这里,玥澄宁迅速的捡起纸条,展开,那双冷静的眸子蓦然变得异常的深沉。

对着打在地上的光影做了一个手势,埋伏在上面的暗卫立即明白,迅速的将兵力扯出天牢的范围。

“如何?”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在静幽的夜中,掀起一阵不安的骚动。

“王爷让我们解散,不需要解救他,他自有办法脱身!”

“可是这都三天了,没有丝毫的动静,而且我们得到消息皇上要杀咱们爷,万一这消息是真的…”

“这是王爷的命令,我们谁也不能违抗,解散!”

乌压压的人群,在那一声命令之后,就跟一开始聚集一般,迅速的没入黑夜中的各个角落。

屋顶之上,浑圆的月光之下,一个白衣男子冷笑连连,一个黑衣男子冷酷无情,面上毫无表情,两人均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些人合合散散。

“长宁王的势力还真的不容小觑,短短的几个时辰,就能迅速有序的集结几千人,这可是比任何一个反叛组织都有势力!”千魂冷笑着,“管不得爷要时时刻刻的盯紧他呢!”|

白刃没有说话,冷酷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默默的记录着那些人散去的方向。

牢房中,一晚上,玥澄宁的面色都阴沉不定,这个阿武,是谁让他集结兵马的?如果被玥南宸发现,这不正坐实了他的罪名吗?那么他隐藏了这些年的势力不就…不行,他必须尽快的出去,不然那些将士不熟悉这里的情况,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玥澄宁起身,刚要喊过狱卒来,就见天牢的房门打开了,随着一声呼喊,就见太后一身华服在宫女的搀扶之下,无比威严而来。

“参见太后娘娘!”众人全都跪在地上给太后请安长宁王也跪了下来。

“都平身吧!”太后冷冷的道,“皇上有旨,放了长宁王,你们,快打开牢门!”

狱卒赶紧应了,屁颠屁颠的去开牢门。

玥澄宁暗暗的舒了一口气,但是又隐隐的觉着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长宁王,你跟哀家来!”太后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玥澄宁低着头在身后紧紧跟随,双手却在身后,一路上打着暗语。

长宁王一出天牢,早已经埋伏在天牢四周的暗卫就得到了消息,再看长宁王的暗语,立即明白了什么,迅速的去告知阿武将军。

但是长宁王却不知道,阿武早已经中了玥南宸的计,他潜伏在各个行业中的手下在一天的时间内被杀得七零八落。

太后的寝宫,太后正襟危坐在上面,长宁王则低垂着头,静静的站着。

“澄宁啊,这次你真是让哀家太失望了!”太后轻叹一口气,“现在轩儿还躺在床上呢,那些文武大臣都要以弑君的罪名处置你,你说说,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玥澄宁一愣,眸光一沉,双腿猛地跪在地上,“请皇嫂一定为澄宁做主,当时的事情皇嫂也看见了,澄宁真的是急了,并不是有意伤害皇上!”

太后轻叹一口气,缓身从凤座上站起来,将玥澄宁搀扶起来,“哀家就是因为瞧见了,才会这么的信任你,不然…罢了罢了,哀家跟皇上求了多次的情,这次皇上也终于恩准了,澄宁啊,你就先回到城郊的别苑去吧,你也知道,你皇兄曾经下过圣旨,让你不能进京,原因虽然哀家不清楚,但是又加上这次的事情,哀家真的不能留你了!”

玥澄宁再次跪地给太后刻了一个头,“皇嫂,皇嫂对澄宁的关怀,澄宁这一生都没齿难忘,澄宁惭愧,澄宁给皇嫂惹麻烦了,澄宁明日就启程,回城郊,没有皇嫂与皇上的旨意,澄宁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

玥澄宁这般说,还是给自己留有余地的,只要太后召唤他回来,他还是可以回来,这主导权在太后的手中。

太后听出其中的玄机,但是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不然玥澄宁弑君的罪名早就落实了!

走出太后寝宫,玥澄宁远远的就望见了假山前的黑衣男子,金冠束发,神情冷绝,见他走来,只是缓缓的勾起唇角,浮出一抹含着特殊意味的笑意。

玥澄宁眸中微光一闪,哈哈大笑道:“皇侄真是有心啊,亲自迎接你的皇叔出天牢?”

玥南宸冷笑一声:“不但恭迎皇叔出天牢,还要将皇叔亲自送出玥城!”

玥澄宁面色一暗,“我不否认,这次算你赢了,但是你不要得意,我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玥南宸笑的冷漠而霸气,“皇叔,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长宁王,真心实意的对待卿儿,在城郊的别苑,钓钓鱼,看看书,颐养天年不更好?”

“玥南宸,这次是我看走了眼,也是,一个装模作样的女人,连我偶一眼看穿,你会不知道?你之所以对她念念不忘,恐怕不是爱情是恩情吧?就是因为那冬天里的一件披风?”玥澄宁的笑容盛满了嘲讽,“玥南宸,成大事者六亲不认,你还早!”

玥南宸的面上流传着一抹诡谲深沉,“她竟然连这件事情都告诉你?”

“她将你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全部告诉了我,别忘记,我才是她的丈夫!同样,我对她如何,你也管不着!你如果真的还爱着她,这次也就不会利用她!”

玥南宸幽幽的半阖下眼帘。|

朝阳穿过树木枝叶的缝隙,在两人的身上洒下一片跳跃的金色光斑,风一吹,那光斑激烈的跳跃着,冲突着。

良久,玥澄宁哈哈大笑着而去,但是刚刚走出皇城,他面上的笑容就立即僵硬,他回眸,望着巍峨的皇宫,冷声道:“玥南轩,玥南宸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这皇宫之主也只是我一个人,你们,等着!”

“王爷!”突地,远远的冲过来一个人,玥澄宁眸光一暗,自然认识他,正是他的暗卫之一。

“爷,您终于出来了,不好,不好了,武将军他…”暗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想到城门上的惨象,他就浑身哆嗦。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玥澄宁的心一沉,冷冷的开口道。他的暗卫都是经过严格的挑选跟训练的,除非发生特大的事情,不然不会如此的慌张,难道是…

古老的城墙之上,悬挂着几十具半截的尸体,有的没有了脑袋,有的成了两半,有的则是腰身分离,但是不管如何死去的,每个人的眼睛都大睁着,流露出无边的恐惧。

城墙之上的玥城那两个大黑字,已经完全的被染红,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玥澄宁不敢置信的瞪着城墙上的每一具尸体,每一个人,他都是那么的熟悉,那是阿武,那是韩久,那是文翰,都是曾经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而如今,他们的尸体被人悬挂在城墙之上,风吹日晒…

“王爷,您千万要挺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爷…”玥澄宁早已经听不清身边的人说什么了,他只知道,他潜心准备了三年的一切全完了,全完了,三年的努力归为泡影,玥南宸,算你狠!

玥澄宁在悲痛过后猛地攥住了暗卫的衣襟,“你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他们都是潜伏在朝廷中的,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全部的暴露?”

“爷,是阿武将军得到消息说,皇上要以弑君之罪处死你,阿武将军忍不住了,就召集了人想要劫狱,结果…”

“消息?消息从何而来?”玥澄宁恨声道。

“是红玫瑰,是阿武将军从红玫瑰买的消息!”

“红玫瑰?”玥澄宁眸色一沉,“迅速的查出红玫瑰的老巢,我要先剿灭了她,泄愤!”

“是!”暗卫领命,立即远去。

抬眸,凝望那一张张恐怖绝伦的脸,玥澄宁暗暗的发誓,总有一天,血债要用血来偿!

凤栖天下 061 雾里看花

书房中,玥澄宁冷冷的看着下人在收拾东西,整张脸阴沉骇人,

“王爷,还有一件事情…”小喜鼓起勇气上前,“王妃已经失踪三天了,老爷早已经急疯了,整个客栈都翻遍了,没有找到王妃…”

玥澄宁眸光一暗,“你说什么?董卿儿不见了?小喜,你实话跟本王说,你确实是瞧见你家小姐进了客栈?”

小喜赶紧点点头,“没有错的,小喜还跟小姐在房间里等了一上午呢,永南王到了,小喜才出来的,而且小喜一直守着房门,半步都没有离开过!”

玥澄宁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他仔细的推理过之后,突地恍然大悟,恐怕玥南宸早就洞悉到了这一切,当时董卿儿一定还在房内,只是他一时被突然的变故惊得慌乱了手脚,所以没有想透彻,董卿儿会藏在什么地方呢?一想到蓝水瑶从床榻上下来之后,迅速的拉上帘蔓…难道当时董卿儿就在她的身后?

玥澄宁懊恼的紧紧皱起眉头,只是差一步,如果他再向床榻上看一眼,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那个蓝水瑶果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从一开始于灵珊的事情,到万福客栈,一切都跟那个女人有关系!

“王爷,董老爷来了,在客厅等着呢!”一会,有下人来报。

董文华?玥澄宁冷冷的皱皱眉,不想去见,但是终究还是去了。

“玥澄宁,你到底将我的女人藏到哪里去了?”董文华一见玥澄宁就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今天,你一定要给老夫一个交代,不然的话,我们就要到皇上的面前去评理!”他一把拉住玥澄宁的衣袖大声道。

玥澄宁冷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看着面前气势汹汹的董文华,还是当年那个为了将女儿嫁给他卑颜屈膝的董尚书吗?还是那个为了巴结他,一声一口一个好女婿叫着的岳父大人吗?|

玥澄宁冷冷的抬眸,“卿儿回了娘家,岳父大人应该在家里找,为什么会找到本王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