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只是温柔的笑着,蹲在她的身边,“你怎么知道不适合我?这几日在医院中,我感觉过的非常的安心,快乐,这是太子的权势与地位不能给我的!”

蓝水瑶真的好想翻白眼,你快乐了,可是我不快乐,每天看到一堆的人在医馆里出出进进,她烦都要烦死了!而且…她一沉吟,冷声问道:“董卿儿的药是你动的手脚吧?你为什么要帮董卿儿?”

阿罗还是淡淡的笑着,径直承认道,“没错,我只是不想让你再跟玥南宸纠缠不休,水儿,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的眼里有别的男人!”

“哈!”蓝水瑶轻喝一声,直直的想要笑,没有想到阿罗这么快就承认了,还承认的这么霸道,难道他以后还真的像牛皮膏药似的黏上她了吗?

“你承认了?”阿罗突然沉声道,眸子里全是哀痛。

“什么?”水瑶被他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喜欢玥南宸!”一字一句,阿罗艰难的开口。

蓝水瑶慵懒的撇撇唇,为什么所有人都来问这个问题?如果不是想要好好的教训他,她才不会管董卿儿的死活,而且现在看来,她留下董卿儿与玥南宸,纯粹是为自己添堵而已,有这么多的时间,她应该去赚钱!

腾的一下子从藤椅上坐起来,蓝水瑶红影一闪,径直飘摇而去。

阿罗怔怔的望着女子消失在黑夜中的影子,以为她默认了,全身笼罩在一片冷意中。

“太子殿下!”突地,身后响起冷九的声音跪在他的身后。

“你来干什么?”阿罗冷冷的开口,眸光里全是冷肃。

“太子殿下,皇上与皇后驾临了南玥!”

“什么?”阿罗一愣,父皇与母后都来了?他们…

客栈的房间中,阿罗忐忑不安的望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的父皇与母后一眼,然后双膝跪在地上。

弥罗帝,弥尊,年纪大约五十岁的样子,周身的冷肃强势,虽然有着与阿罗一般精致的五官,可是眉宇之间的霸气与强势却与阿罗的沉静忧郁不同。他冷冷的坐在椅子上,褐色的瞳眸不悦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阿罗,并没有让他起来。他就知道,当时阿罗欣喜异常的答应联姻,一定是另有所图,只是没有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刺手。

皇后,则神态安详,保养有方,看起来像个三十岁的贵妇,举手投足之间是优雅,看来阿罗的性子像她多一些。

“阿罗,你可知罪吗?”弥尊冷声道,威严尽显。

阿罗跪在地上紧紧的咬了唇,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是没有想到的这么快!

“罗儿,还不快给你父皇赔罪?”皇后温言细语说着,不断的使着眼色。

“父皇,母后,阿罗还是那句话,阿罗喜欢水儿,不会要别的女人,如今阿罗已经立了血誓,这一生非水儿不娶!”

“天啊!”皇后惊叫一声,不敢置信的用手捂了唇,然后紧张的望着弥尊。

房间里寂静无声,弥尊威严的脸上逐渐的浮出一抹凝重的杀机,狭长的眼一眯,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他沉重的呼吸声。

“破解血誓,只有让那个女人死!”冷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阿罗抬起头,眸子里满是绝望,“父皇,你不可以这么做!”

冰冷的声音缓缓的在房间里响起,“五年之前我就说过,你一味的任性只会害死她,现在,朕宁可舍弃了这枚棋子,也要保住弥罗国的太平与尊严!冷九!”他突地高声叫起来,冷九迅速的打开房门进来,“将太子带回驿馆,如果有什么差池,冷九,你们冷氏一族将会从弥罗国永远的消失!”

阿罗一怔,愣愣的站在那里,任由冷九与另一名皇家侍卫将他带走。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却冰冷窒人。

“皇上…”皇后轻轻的开口,似乎是想为阿罗求情。

冷冷的摆手,径直打断皇后的话,弥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息心头怒气,“这个女人不除是不行了,意柔难道你想看着我们唯一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舍弃整个国家吗?”

意柔叹口气,紧紧的攥紧了手指,难道五年前的一幕又要开始重演了吗?她终究还是保不住那个孩子?

玥南宸磨磨蹭蹭的站在蓝水医馆的门口,一想起白天在悦己酒楼的事情,脸额就一阵阵的发烧,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见三哥与蓝水瑶在一起的时候,内心会如此的煎熬,甚至丧失了他应有的水准,抬眸望进蓝水医馆,在静懿的夜色中亮着晕黄的灯光,一想到有可能要面对蓝水瑶那张盛满了讽刺与不屑的脸,玥南宸就觉着内心之中格外的沉重。

十三岁上战场,首战就赢了杀神的称号,七年了,从一个不受父皇与母后待见的八皇子成长为现在这般困难过,他只是想要引蛇出洞,趁着玥澄宁元气未复,趁胜追击狠狠的打击而已,他委曲求全做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敬爱三哥的不信任,还有蓝水瑶那个女人的嘲讽!

一想到蓝水瑶看他的眼神,他就觉着从来没有过的憋屈涌上心头,换做平日,一个女人胆敢如此的对他,他早就一个剑劈了过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蓝水瑶,他却拔不出剑!

他眼睁睁的看着蓝水瑶从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妾成长为现在的蓝水楼主人,她是第一个让他怎么都瞧不透的女人!或许就是这份神秘,让他不忍心下手,如果换做江城,或者是吟蝶舞,写下休书,他或许会愤怒,认为永南王的尊严收到了挑衅,但是接下来就是释然,为三哥,为南玥,他做了太多了,当三哥的皇位稳固,当南玥的江山稳固,是不是也应该还他一片清净的天地?可是蓝水瑶不同,所以才会一次次的纠缠!

他总是在蓝水瑶的面前恶形恶状,真的只是因为尊严受到了藐视吗?还是…玥南宸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他终究还是没有迈进蓝水医馆,而是径直朝着内城走去。

鲁王王府,那个由蓝水瑶接生的小婴儿已经满了一岁,不但会歪歪斜斜的走路,还好依依呀呀的说话。

曾经驰聘疆场三十年的鲁王如今已经是卸甲养老,整日里与一岁小儿逗弄玩笑,日子过得平静而快乐。

对于玥南宸的突然来访,鲁王似乎并不惊讶,将手上稚子交给奶娘,与他一起走进书房。

书房之中的书籍也多半是种花养草之类,再也不是兵书罗布。

示意玥南宸坐下,鲁王亲自泡茶,他喝的是功夫茶,洗了一道又一道,动作缓慢而有条不紊。

“你尝尝这茶,一点一点的品才能品出其味道!”精致的茶杯放在玥南宸的面前,茶香四溢。

玥南宸接过,眸光平淡如水,少了戾气与残酷,一身黑色锦衣的他看起来优雅与淡漠,就好像遥挂天边的一轮明月,让人移不开眼。

茶香漫过唇齿,玥南宸轻笑,放下茶杯,低声道,“果真好茶!”

鲁王淡笑,为他续上一杯,轻声道,“可惜你这样能坐下来品茶的时间少之又少,这次是第二次吧,第一次是皇嫂为澄宁与卿儿赐婚!”

玥南宸点点头,再次端起茶杯,轻轻的嗅了那茶香,缓缓的闭上眼,任凭那茶的热气扑在他的面上。

“这次是为了什么?”鲁王淡声道,一双黑眸中却含了抹担忧。他虽不在朝堂,但是对于今日之事也有耳闻,不知道他们兄弟两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起了冲突。

缓缓的张开眼,玥南宸眸中已经是一片清明,他缓缓的钩钩唇,“没什么,只是感到有些累了,想要歇一歇,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到皇叔这儿!”

见他不说,鲁王也不强求,他低声笑道,“我这儿随时欢迎你,你身上担子很重,也该歇歇了!”

玥南宸闭上眼,他是该好好的整理一下心情了,下一步,到底何去何从…

鲁王再也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的陪他坐着,直到他离开。

鲁王王妃缓步走来,抱着已经熟睡的孩子,“爷,宸儿他…”

鲁王回眸,叹口气,“皇兄当年果真没有看错这孩子,只是这孩子受的委屈太多了!”

心情微微的平复一些,玥南宸大步踏出了鲁王王府的大门,不管多少人误会他,他要做的事情还是必须去做!突地,他冷冷的眯起眼,浓重的杀气让他心中一沉,深夜的大街上,十几个黑衣人将一个人团团包围在中间,地上也躺着几名黑衣人的尸体。

蓝水瑶被黑衣人围在中间,绝美的容貌,冷凝的气势,周身还没散去的酷寒,让她看上去就像一把刚刚出鞘的宝剑,散发着寒光,耀花了所有人的眼。她的红衣已经沾满了鲜血,干涸凝固的一块一块,分不清是黑衣人的血还是她的。

她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崩裂开,论技巧,这些个个身怀绝技的黑衣人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她输就输在体力上,一二十个她可以对付,是车轮战她就逐渐的有些招架不住。这些黑衣人从郊外一直追到内城,似乎是不取她性命决不罢休,而且…她抬眸,望上房顶之上站着的那个女子,虽然蒙着脸,但是她还是一眼就看出她是女人,她手中有一把琴,她的琴声才是她最大的威胁!

在她的印象中,她从来没有得罪过如此神秘的女人!

当琴声再次幽幽响起的时候,水瑶再次感受到了气息不稳,内腹之中似乎有东西在缓缓蠕动,让她全身都提不起力气。那些黑衣人则趁机攻击,来势凶如暴风猛若狂涛,纵横呼啸又若雷霆齐鸣地自四面八方罩向水瑶!

琴声由缓慢逐渐的变得猛烈,蓝水瑶一弯身,险险的躲过攻击,后背却有了空挡,她只觉得背上一痛,噗的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水瑶紧紧的捂着腹部,一种冰冷与恐惧席卷了她全身,她知道自己一定是中毒了,可是是什么人竟然在她毫无知觉的时候下毒,而且这些人到底是谁,如果现在她是红玫瑰,她有可能怀疑是玥澄宁的人,但是她现在是蓝水瑶,除了天问与玥南轩,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这些仇家又是哪里来的?

血腥的味道似乎让那些黑衣人更加的兴奋,他们重新集结,重新发动进攻,就在蓝水瑶觉得自己再也无法躲过这一击的时候,一声呼啸从天而至,只见寒芒如闪电一般,那些飞扑到她身上的黑衣人瞬间跌落在地,惨绝人寰的叫声此起彼落的响起来。

只一剑,没有人看清这一剑任何出的,只是满地的血迹,两个人已经拦腰变成了两半,一个人还在地上哀嚎着,突然的腰斩并没有要了他的命,但是等待他的却是更惨烈的死亡方式。另外三个人则一人断了一只手,那些手指头甚至还在弯曲。

琴声戛然而止,房顶之上的神秘女人猛地立起来身子,冰冷的光射在玥南宸与蓝水瑶的身上。

清冷的口哨声出自女人的唇,所有的黑衣人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只留下一截截的尸体。

玥南宸回眸望了一下蓝水瑶的伤势,径直上前查看了那些黑衣人的脸,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深。这些人不是南玥人,他们的身上都中了蛊毒!

蓝水瑶将身子靠在墙角,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玥南宸检查尸体,高声叫道:“顺便看看有没有解药,我中毒了!”

玥南宸回眸望向她,她坐在角落中,红衣斑驳,那笑容却带着一丝的绝艳,宛如游戏红尘的绝色曼陀罗,没有恐惧,没有悲伤,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美,那么冷静,那么娇媚。

玥南宸怔怔的望着她,都如此了,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他们的身上不可能有解药,他们也是被蛊毒控制的人,要不然武功不会如此高强!”玥南宸上前,想要查看她的伤势,却被她躲开,“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就算是没有解药我也可以解决,逃过这一劫,我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玥南宸冷冷的望着她,就算是常年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没有这一份看透生死的胸怀,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平日里骄纵、抠门、狠绝,却对生死看得如此的透彻。

水瑶靠在墙边尽量的休息,她知道她身上的伤是小事,重要的是她腹中的东西,蛊毒?难道她也中了蛊毒?不会,她一向警醒,怎么可能中了蛊?而且没有了那琴声的影响,她觉得腹中根本没有什么异样,难道是…水瑶眸中一暗,突然想起曾经怀疑过水儿嫁进永南王府的真正原因,难道是…那么这些人应该就是弥罗国的人吧,他们为了阿罗,是要舍弃水儿这枚棋子了吗?

玥南宸静静的看着女人的眉头不断的舒展,紧皱,他的耐心突然用尽,他猛地上前,一下子打横抱起了蓝水瑶。

被男人抱住怀中,水瑶皱皱眉,“你放开我!”

玥南宸不语,只是大步朝着蓝水医馆而且。

蓝水瑶没有力气挣扎了,她只是冷冷的抬眸看着男人,淡月如银,男人俊美无铸的脸紧紧的绷着,似乎蕴藏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力量。

蜷缩在他怀中,嗅着那淡淡的青草香味,玥南宸手指一动,解开她的衣领,原本圆润白皙的肩头上,两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不断的向外流着血,一个是新伤口,另外一个则是明显的旧伤撕裂。

玥南宸愣在了原地,他仔仔细细的看了蓝水瑶那沉睡中绝美的容颜,他甚至能闻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魅惑人心的味道,萦绕徘徊在他鼻端,随着夜风一阵一阵的荡漾进他的感官里。月明无翳,秋风袭人,男人那黑色的眼眸一下子变得深邃窒人,他猛地抱紧了女人,转首,向着王府而去。

凤栖天下 083 恩怨分明

福禄站在门前不断的张望,这几日玥南宸不回府的时候,他总是这样,会等到很晚,确定爷不会回来了,才会招呼下人关门。

远远的看到玥南宸疾驰而来,福禄先是眨眨眼,不敢相信,但是很快他便迎了上去,在看清爷怀中的女人的时候,他更是轻轻的呀了一声。

玥南宸没有管他,只是径直进了王府,步子迅速而稳健。

福禄呆呆的站着,仿佛终于回过神来,面上立即有了欣喜,立即指挥下人关门,然后急匆匆的跟了上去,看看爷有没有需要。

可能是因为身上蛊毒发作的原因,水瑶这一路上睡得都很沉,甚至被玥南宸放在床上都没有苏醒。一想到平时女人警醒的模样,玥南宸皱皱眉,他知道水瑶的沉睡并不是好现象。

福禄一直在门外候着,见房门打开,立即迎了上去,低声的唤了一声,“爷!”

“去书房拿些药来,还有干净的布条,热水!”玥南宸挺拔的身姿站在门口,整个人面无表情。

“是!”福禄赶紧应了,小跑着离去,玥南宸则在门外微微的停顿,然后进屋随手关上了房门。

烛光下,女人睡得香甜,她蜷缩着身体,双手象婴儿般合握放在胸前,唇角有一抹淡淡的笑容,粉嫩白皙的肌肤,透明晶莹,晕黄的光晕淡淡流淌萦绕着,美好得让人不敢呼吸。

虽然怀疑她就是红玫瑰,但是当猜想真的证实的时候,玥南宸却有些不敢相信,如果她真的是武功高强的红玫瑰,怎么可能让他一脚踹下床而不反抗?如果她真的是红玫瑰,凭她这样倔强的性子,又怎么肯入王府为妾?似乎一切变化都是从她偷进他的房间开始的,蓝水瑶,红玫瑰…玥南宸发现自己的心突然混乱了,也一下子明白了玥南轩的真正目的,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玥南轩应该先他一步发现了蓝水瑶的身份,想起玥南轩曾经对红玫瑰的爱恋,玥南宸怔怔的站在床前,喉头就像被扼住一般,全身突地冰冷,凄冷。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不停蔓延,他真的可以容忍蓝水瑶成为他的皇嫂吗?一想到这里,玥南宸的心就紧紧的萎缩,仿佛三年前的一切又历史重演一般。

有人敲门,他忽的转身,打开房门。

福禄在门外站着,手上端着一盘热水,肩上搭着毛巾,门外的地上则放着十几瓶子的药,那些都是弥罗国进贡的疗伤圣药。

“爷…”福禄刚要看口,却见玥南宸的面色冷凝,眼瞳中森寒一片,瞧得他心中忐忑起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将这些放在门口就行!”玥南宸那冰寒般冷凝的黑眸中隐隐有眸芒闪动,他关上房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爷…”福禄愣愣的,看了看盆中的热水,只得认命的放在门口,他还以为爷会亲自帮夫人上药呢,现在看来似乎是他多想了。他叹口气,摇摇头,远去。

卧房中,玥南宸僵直的坐着。他过去的二十几年,只为南玥,如果发现蓝水瑶就是红玫瑰,他不是应该将她抓起来吗?就像三哥说的,抓到红玫瑰将她关进皇宫一生一世,可是,自己心中那犹如刀绞般的痛觉又是什么,是心脏破碎的声音?还是痛苦矛盾的挣扎?

想想自己曾经那样信誓旦旦的要抓住蓝水瑶的尾巴,可是当他真正抓住的时候,却自己放开。他与蓝水瑶之间的赌约,是他输了,这次是他心甘情愿的认输!只因为…玥南宸眸子一暗,苦涩的勾了唇角,不想再想下去,径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好觉!蓝水瑶张开眼睛,当曾经熟悉的布置映入眼帘的时候,她猛地坐起了身子,因为起的太急,撕裂了伤口,她低哼了一声,却没有在意,只是拼命的在想昨晚发生的一切。

她记得她好像是在玥南宸的怀中睡着了…怎么可能!先别说她向来警醒,尤其是在玥南宸的怀里,她怎么可能睡着!可是环望房间,这是她在永南王府的房间,她怎么到这里的竟然毫无印象,她猛地抚摸了肩膀上的伤口,突然的疼痛让她紧紧的皱起眉头,她迅速的下地,打开房门,门外放置的药瓶与那已经凉了的清水映入眼帘。

蓝水瑶皱皱眉,望向门外,夏天渐渐远去,秋天在不知不觉中来临了,院中的花儿虽然还是那么鲜艳,但是那青石铺就的甬道上却落满了残瓣,隐隐带了几分凄婉。想想来到这古代的一年,这个院子也算是她的一个落脚点,而与玥南宸更是整整纠缠了一年。药瓶与水都放在门外,他应该是想要帮她包扎的吧?为什么又停了下来?他那么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红玫瑰,昨晚是个多么好的机会?还是…他已经知道了?

蓝水瑶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她还活着,什么都能解决!她将东西全部拿了进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包扎,免得感染,这古代不比现代,感染了可没有特效药,更何况她身上的还可能中了蛊毒,这幅柔弱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了。

先将肩膀上的伤口处理好,涂上药,用布条包了,蓝水瑶歇了一口气,看了看身上残破的衣衫,再伸伸胳膊,感受一下背上的伤口,皱皱眉,缓缓的将衣衫褪到小腹处,抬起手臂尝试了几下,却还是够不到。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开了。

玥南宸站在门口,他身上是一件绛紫色精致花纹的长袍,同色腰带,外罩银色衣衫,紫发金冠,眉似霜裁,眼若星辰,少了平时的戾气与杀气,难得的沉静冷漠。他抬眸,一望见房内的情景就迅速顺手关上了房门,他皱眉,看着坐在床榻上半裸的女人,她沉静的望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镇定自若,白皙如凝脂的乳胸,随着呼吸平静的起伏,任他览尽秀美,没有半分躲藏。

玥南宸只觉着喉咙干涩,却怎么也无法将视线从那白皙中移开,他看到了一滴水,从女人纤细的脖颈处滑落,到那点点殷红上,最后在阳光下闪过七彩的光芒,晃晃悠悠的抖动,颤落。

眸光一颤,玥南宸终于移开眸光,脸上涌现一抹狼狈,仿佛被看的人是他似的…心头突地升腾起熊熊怒火,这个女人,为什么不锁门?而且见他进来,还能这么平静,不遮不掩,甚至没有一点羞涩的神情,她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穿上衣服!”玥南宸冷冷的开口,心中的怒火来的没有理由,但就是不断的在心里翻涌。

蓝水瑶平静的将毛巾放在盆中,“我在清洗伤口,穿上怎么洗?而且你又不是没有见过我的身体!”那语气平静的似乎在责怪玥南宸大惊小怪似的。

玥南宸只觉着血气上涌,她是在说那次让她侍寝?她故意将脸上的粉抹的几尺厚,一进门就放浪的将身体上的所有口口都对准了他,让他接连几个月看见女人就像呕吐!

“蓝水瑶!”玥南宸冷哼,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客气了!抬起眼帘,正准备好好的欣赏,面前一黑,湿乎乎的毛巾一下子贴在了他的脸上,面前什么都看不见,就听见女人说道,“后面的伤口我够不着,你帮我上药吧!”

一把撸下面上的毛巾,再抬头,女人已经将身子转了过去,径直将线条优美的脊背对着他,只是那白皙的背上一个长长的伤口,翻卷着暗红,乍看有些触目惊心,生生的破坏了那美感。

紧紧的抓住手中的毛巾,玥南宸的怒气越来越盛,他没有想到伤口竟然这么深,昨晚真的是太便宜那些人了,应该将他们剁成十八块才解恨,更让他生气的,听她的语气,似乎并不在乎,难道她不知道这伤会留下疤痕的吗?

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呆愣了片刻,玥南宸按捺下心头的怒火,走到她的身后,美丽的臀线,在艳红的衣袍下若隐若现,他再次觉着口干舌燥起来,握着毛巾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他强迫自己移开眼,用沾湿的毛巾轻轻的擦拭着伤口周围的红肿,每一下,女人的身体都有些紧绷,但是她却没有哼出一声。

擦拭干净,取过药膏,用手指抠出,沿着那伤口轻轻的涂抹,感觉着女人肌肤的紧致,玥南宸眸底的黝黑越来越浓,浓的似乎化不开…

“好了吗?”蓝水瑶不耐的叫道,他似乎抹了太多了!

手指一僵,玥南宸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他转过脸,面上难掩了尴尬,幸亏女人背对着他,不然…“急什么,不知道伤口有多么深吗?”他冷斥道,借以掩饰自己的心情,然后将整瓶药都涂在了她的脊背上,迅速的转身。

将衣衫缓缓的向上拉,蓝水瑶感受着伤口的疼痛,不过这些药都是好药,不比云南白药差,只一会,那种炙热的感觉就没有了,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缓缓的掩了衣衫,转身,望向玥南宸,“昨晚我尽然睡着了,你有没有趁我睡着做什么不轨的举动,不如,查看我肩膀上的伤口?”

玥南宸本来是背对着她,听她如此说,冷冷的回身,借由愤怒掩饰他的心,“你以为我会那么好心吗?将你抱回来已经是我的极限,我才没有兴趣知道你伤的如何!”

扬扬眉,蓝水瑶不相信,“真的吗?我倒不是自作多情,说你关心我,而是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肩头有没有伤口吗?昨晚那么好的机会你竟然不看?”

面对女人的调侃,玥南宸只觉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他眸光一暗,“没错,我想看你肩膀上的伤口,但是我玥南宸做事向来光明正大,要看也是现在看!”他说完,一把抓向她的肩膀。

身子迅速向后一闪,修长性感的双腿猛地夹住男人的手臂,蓝水瑶半卧在床榻上,单手支着脑袋,斜着眼睛,声音甜腻道:“还真没有看出来,杀人如麻的永南王还是谦谦君子呢!”

面对蓝水瑶的讽刺,玥南宸只觉着心里一阵阵的呕,早知道这样,他昨晚就揭穿这个女人的身份,看她现在还能如此平静不!

玥南宸冷冷的抽回手臂,冷声哼道,“蓝水瑶,现在你肩膀受了伤,就算我看到了,你也会抵赖,你等我亲自解下你面具的那一天!”

潇洒利落的收回双腿,蓝水瑶侧身躺在床上魅笑道,“好啊,我就等着那一天!不过我做人一向恩怨分明,这次你救了我,我们之前一笔勾销,董卿儿的病我会治好,你也不必到蓝水医馆为奴了,这桩交易你还满意吗?”

“你不想知道昨晚的那些人的来历?而且你中了蛊毒!”玥南宸奇怪的看着她,她倒真的是恩怨分明,先前那样为难他,现在竟然如此大度,而且她似乎并不为身上的毒担心。

“我说过了,吉人自有天相,昨天那么凶险,都死不了,这点毒不算什么,就不劳王爷费心了!”她坐起身子,懒懒的斜睨着他,“你就在这儿等着你的董卿儿活蹦乱跳的回来吧!不用送了,我知道路!”她起身向外走。

“等等!”玥南宸喊住她。

“又干什么?”蓝水瑶不耐的回眸,她现在很烦哎,不要惹她!

玥南宸将外衫脱下给她罩上,“你的衣服破了!”

蓝水瑶低眸冷笑,“多谢,衣服就不还了,就当做这几日的

董卿儿要醒了,那么他的计划就要实施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不管多少人不理解,他都要坚持将玥澄宁一网打尽。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一走出王府大门,蓝水瑶就收了面上的媚笑,她用手轻轻的抵在腹部,感受着胃肠的蠕动,怪不得她一直没有注意到,看来这蛊毒只有在那个蒙面女人的琴声下才会发作,不发作的时候,根本瞧不出异样。现在看来,她更是坚定昨晚的判断,这件事情一定与阿罗有关!

挥手叫了一顶软轿,水瑶坐在里面,缓缓的闭上眼睛。现在她首先要做的是先将董卿儿弄醒,打发掉那个讨人厌的女人,她才能有足够的精力解决身上的毒!如果她猜得不错,现在阿罗一定不在蓝水医馆之中了,他应该被弥罗国的人控制了起来,而且还有可能弥罗国的皇帝与皇后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然他们精心布置的棋子不会这么轻易的拔除。

“小姐,到了!”轿夫轻声的提醒着她。

水瑶下轿,打赏了四名轿夫,就见盈绿焦急的在医馆门前徘徊,见她回来,立即迎了上去,“小姐,你可回来了,我…”话没有说完,盈绿就哇哇大哭了起来,“我可担心死了!”

水瑶一愣,没有想到盈绿竟然真心流露,心中一暖,轻笑道:“傻盈绿,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担心什么,以前我还不是经常夜不归宿?”

盈绿一抹眼泪,“这次不同,听说昨晚在前门大街死了很多人,有人说看见他们围攻小姐来着,您又一夜未归,我…”

水瑶拍拍她的肩膀,“好了,没有关系了,他们杀不死我!”

盈绿一愣,“这么说,昨晚那个人真的是小姐?小姐,您…您怎么披着男人的衣服,您…”一拿下那银白衣衫,露出里面残破的衣衫来,盈绿那眼泪更是掉的哗哗的了,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只是皮外伤!”水瑶低声喊道,面色一寒,盈绿就不敢哭了,只是抽泣。

“阿罗还在医馆吗?”水瑶边向里走边问道。

盈绿赶紧摇头,“阿罗太子昨天也是一夜未归,要不然盈绿还有个人商量…”盈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小玉大声的呼喊着从后院跑过来,“蓝小姐,你快去看看我们小姐吧,她快不行了!”

水瑶眸光一暗,转眸看了一眼盈绿,盈绿摇摇头,标示她也不知道。水瑶赶紧施展轻功飞向后院。

后院的房间中,董卿儿已经没有了呼吸,只见她嘴唇与指甲皆都是黑色,一看就是中毒,而另外一个丫鬟,小卷,正趴在她的身上哭。

“闪开!”水瑶一把将小卷拉开,上前摸了脉搏,查看了心跳,眼睛,确定董卿儿确实已经死了!

“小姐,小姐…我们小姐怎么样了?”小玉与盈绿从外面跑进来。

放下董卿儿绵软的手臂,蓝水瑶冷冷的皱皱眉,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凌厉的眸光扫过小玉与小卷,她们只是抽泣着,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你们小姐死了!”蓝水瑶冷声道,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两个丫鬟扑在董卿儿的身上哭的泣不成声。

蓝水瑶示意盈绿离开。

大厅中,盈绿一下子跪在地上,“小姐,不是盈绿,盈绿只是每日里按照小姐的吩咐煎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

蓝水瑶冷冷的望着她不说话。能够接触董卿儿的人,除了盈绿与那两个丫鬟,就是阿罗,难道是阿罗?他为什么要杀董卿儿?

见蓝水瑶不说话,盈绿慌了,她跪在地上低声的哭着,委屈的咬着唇,

“盈绿,我没有怀疑你,你起来吧!”水瑶上前拉起她,“这毒是昨晚上下的,早晨发作了而已,昨晚你是在蓝水楼还是在医馆?”

盈绿赶紧答道,“盈绿在医馆,昨天小姐与阿罗太子都不在,盈绿就留在了医馆中,二更的时候,给董卿儿送过一次药,但是我没有进去,交给了小卷!”

“那昨天有没有什么异动?”蓝水瑶再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