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立即匆匆而去。

玥澄宁冷笑,从御弦手中再次接过古琴,懒懒的挑动了几根琴弦。

“主上,你真的答应江衍的条件?如今我们没有自己的势力,就算是成功了也是…”御弦实在忍不住,低声道。

“是傀儡是吗?本王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他,蓝水瑶是玥南宸的弱点,只要江衍去动蓝水瑶,玥南宸一定会觉察到什么,本王就是想看看,女人与南玥,在他永南王的心中哪个更重要!至于江衍,他想要做南玥之主简直是痴人说梦,恐怕他也知道这一点,是想趁机搅浑这趟浑水而已,他的真正目的…”玥澄宁微微的皱皱眉,“上次你说查出江衍的女儿乘车远行?去了哪里?”

御弦赶紧答道,“出了城,方向好像是砗磲国…”

“砗磲国?那儿现在新皇刚刚登基,动乱不堪,她一个女人家去那儿干什么?难道…”玥澄宁突地站起身来,难道…

江衍大步跨进江府,管家立即迎了上来,“老爷,小姐来信了!”

江衍一喜,“是吗?”赶紧从管家手中接过信笺,迫不及待的打开,很快,他的眉头就紧皱了起来。|

“让刘勇去书房!”从一开始的欣喜变得凝重,甚至有些怒气,江衍冷声喝道。

“是是!”管家赶紧应了,急匆匆的去找刘勇,心中合计着莫不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情?

书房中,江衍再次将江城的亲笔信看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眸光也阴鸷起来。

“老爷!”刘勇急匆匆的进来,刚要行礼,就被江衍打断,“免了,我来问你,上次的信你可是亲自送去给他的?”

刘勇一愣,立即会意,“是,老爷,是小的亲手交给皇上的!”

“那他可有说什么?”江衍再次追问道。

刘勇一愣,“皇上他什么都没有说啊,只是问候爷您,说了一些场面话,小的回来,已经一字一句向爷您汇报了!”

“那他没有说过会按照老夫信中所说去办?”江衍更加不耐了,在他看来非常顺理成章的事情,竟然发生了意外!

“没…没有!”刘勇见江衍脸色不善,赶紧低下头去!

“哼!”江衍一巴掌拍在了书桌上,那书桌就晃了三晃,倒下了!

刘勇有些咋舌,他从来没有见过江衍发如此大的脾气,小姐的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他砗玺能够坐上皇位,登基为帝,全是老夫的功劳,只是让他娶城儿,他竟然再三的催促,将城儿一个人丢在别苑中不管不问,他…真是太可恶了,这江山还没有坐稳呢,竟然想不听老夫的话了!说什么再造之恩如亲父,全是一派胡言!试问我城儿哪里配不上他?乳臭未干的小子!”江衍冷声道,越说越愤怒,胡子都跟着颤抖起来。

刘勇终于明白了,待江衍的火气消了一些,低声道,“那老爷,这边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还动手么?”

江衍一挥手,示意刘勇安静,自己似乎在沉思,最后他转眸望向刘勇,“从这里到砗磲,最快来回要多久?”|

刘勇赶紧答道,“三天,不眠不休,快马加鞭!”

江衍冷声道,“好,老夫这就去亲自会会砗玺这狂妄小儿,刘勇,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继续部署,有什么异常情况先不要轻举妄动,那狂妄小子如果不答应这桩婚事,老夫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刘勇会意,立即点头道,“是,老爷,您放心吧,没有您的意思,刘勇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江衍点点头,“三天,三天老夫立即回来,不然就失了行动的先机了!”

“祝爷心想事成,一路平安!”刘勇赶紧道,“那小的现在就去让管家准备!”

江衍点点头,眉头狠狠的皱起,恨不得立即冲到砗磲国去,将砗玺拎出来狠狠的教训一顿才是!

砗磲国皇宫御书房,此时的砗玺黄袍加身,眼睛照旧明亮,但是却多了一份睿智与沉稳,他仔细的看过奏折之后,认真的批阅,就见小五子快步上前禀报,“皇上,安乐侯求见!”

砗玺一愣,赶紧放下奏折,“快请!”

小五子赶紧将安乐侯请进来。安乐侯就是沈宇恒,大势基本定了之后,砗玺封他为安乐侯,意为享受安乐之意,对他异常的恭敬。

沈宇恒一身绛紫蟒袍在小五子的带领下脚步稳健的进入御书房,“微臣…”他正要行礼,就被砗玺上前扶住,“父亲,我说过了,不必行此大礼!”

沈宇恒知道砗玺这声父亲是顾念他曾经的辅佐之恩,在他面前不自称“朕”也是以他义子自居,但是他是老臣,自然知道进退,没次都退却!

“皇上,折煞老臣了,皇上如今已经是砗磲之主,万万不可再如此的称呼老臣!”沈宇恒还是跪地行礼。

砗玺知道沈宇恒是个知道进退的人,也就不再勉强他,将他扶起来之后,然后赐座,缓声问道,“安乐侯深夜前来,可有重要的事情?”

沈宇恒赶紧站起来抱拳道,“皇上,微臣听闻江将军的女儿已经到了?不知道皇上想要将她如何的安排?”|

砗玺面色微变,“原来安乐侯是为了此事而来!”

沈宇恒见他脸色不悦,也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是棘手,但是还是恭声道,“微尘知道越距了,可是江将军出了不少力,而且眼下时局不稳,以后还多有仰仗江将军之处,江将军身在异国三十年,为砗磲贡献莫大,牺牲莫大,他也就只有这一个心愿,皇上刚刚登基,这后位空虚,不如就满足了江将军的要求,就算是体恤下臣了!”

砗玺冷笑,“安乐侯,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难道能用恩情来还的吗?江将军是朕的义父,等他功成圆满之日,朕自然会以王位相许,至于他的女儿江城,自然就是朕的义姐,自然是贵为公主,她的亲事朕也自当做主,一定会为义姐找寻一户好人家,但是入宫为后…”

沈宇恒叹了口气,“皇上,虽然现在您已经贵为天子,可是时局动荡您是清楚的,万一江将军一定要您立江城为后的话,那…”

砗玺冷冷的挥了衣袖,“安乐侯也知道现在时局动荡,朕哪里有心情立后?如今朕已经将义姐安排在别苑之中,这件事情,等以后再说吧!”

沈宇恒见砗玺主意已定,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益,于是低声道,“是,皇上,那夜色深了,皇上也不要劳累了,身体重要,也安歇吧,老臣这就告退!”

砗玺亲自从文案前下来,“安乐侯一路走好,我让小五子送您回去!”

沈宇恒谢过,转身却是叹了一口气。砗玺登基以来,政绩斐然,体恤下臣,也算是一个好皇上,只是在江衍这件事情上过于执着,恐怕未必是好兆头啊!

目送沈宇恒离去,砗玺再次端坐在文案前,但是却再也无心奏折,脑海之中不禁迸出蓝水瑶一张绝色的脸庞来,那表情也是非常的丰富,一会娇媚,一会严肃,一会冷冰,一会嬉笑,他抚住心口,记起那日与蓝水瑶的匆匆一别来,心中更是难以平静。

江衍的书信他早已经收到,当时为了稳住他,而只是放在一旁,直到几日前江城突然到了砗磲,他才意识到江衍的言出必行,也明白了他一直不接受他封为忠义王的原因,江城虽然美丽,但是却不如水瑶的千分之一,他纵然知道拒绝江衍可能面临什么后果,但是还是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现在他能做的,就只能是做好它这个皇帝,在更猛烈的暴风骤雨来临之前,有更多的准备应付!

“皇上,那边来信,说是忠义王已经启程,最迟明日就能到达砗城!”暗卫来报,他口中的忠义王正是江衍,虽然江衍不接受,但是砗玺的心腹都知道在南玥有个忠义王!

“这么快?”砗玺一愣,看来江衍前来时为了江城一事,他是他的义父,是忠义王,现在正是用他之时,如果撕破脸皮拒绝的话…砗玺愣愣坐在文案前,眉头紧紧的皱起,怎么办?到底怎么办?难道妥协吗?

初战大捷,无疑给南玥将士带来了莫大的勇气,但是弥罗国集结边境,作势待发,这一消息无疑盖过了大捷的风头,所有的将士都忧心忡忡,不知道南玥的出路在何方!

天问那边三日来一直按兵不动,玥南玉带领人前去叫阵也不应,似乎在等待什么。

帐篷中,玥南宸将中军以上的将官召集到营帐开会,水瑶照旧懒懒的坐在他身后,那身白衣出尘,黑发如瀑,引得多少将士想入非非,但是都知道水瑶是永南王的人,于是就算是想也不敢表现出来,但是至少没有人跳出来反对她一介女子参与政事,可能上次一站,她与永南王配合默契,收拢了不少了的军心!

“那日要你们相出计策来破那盾阵,不知道大家想的如何了?”玥南宸冷冷的开口,缓缓的扫射众人。|

众人一愣,其中有大胆者抬起头来低声道,“王爷与夫人不是已经破了盾阵吗?为何还要…”

因为白刃喊蓝水瑶为夫人,所以将士们皆都追随,水瑶虽然皱眉,但是也懒得理会,因为她还有重要的事情在忙,千魂已经从玥城回到这里,他所带来的枪炮还需要最后一步,那就是炸药!

“上次是因为有瑶儿在,难道你们以后上阵杀敌都要瑶儿相助不成,上阵杀敌带着一个女人?”玥南宸此话一出,将士们全都垂下眼帘,他们似乎还是习惯依赖玥南宸,这几日生活在胜利与忧虑中,哪里有心情想什么计策?

玥南宸冰冷的眸光扫过众人,他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这些人,被他保护的太好了,或许从来没有想过独当一面的那一天!

“你说!”他冷冷的指了一位中军说,那是他的老部下,至少跟随他三年,南征北战,也立下了不少功劳。

那中军抹抹汗,“那盾阵最可怕的是迷魂阵,我们不懂奇门遁甲之术,所以会受限制,以属下看,不如找些会奇门遁甲之术的术士来,让他们先行进去破阵,然后我们追随,这样…”

“对对对,夫人不是懂奇门遁甲之术吗?就让夫人教教属下们也好!”大家赶紧附和,又将问题转移到水瑶的身上来。

懒懒的躺在软榻上休息的水瑶突然被点到名,微微的眯眯眼,“我不懂奇门遁甲之术,为什么不能受影响我也不清楚,你们要另请高明!”

玥南宸点点头,“好,既然这般,这寻找能人奇士的任务就交给你,三天之内,你必须带回懂奇门遁甲的术士来!好了,迷魂阵这一关破了,就想想这盾阵,敌军的盾阵前面是盾,后面是矛,能攻能守…”

一个时辰之后,众将士散去,玥南宸也难掩疲累之相。

“你对他们的良苦用心,他们日后一定能感受的到!”懒懒的张开眼睛,水瑶低声道,“玥南宸,如果我有办法制约阿罗,你怎么感谢我?”

玥南宸一愣,回眸看她,“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水瑶懒懒的笑笑,伸出玉指来懒懒的瞧着,“弥罗国如此肆无忌惮,就是看在南玥现在腹背受敌的份上,如果寒国也加入进来的话,想他一般屯兵在边境,你说弥罗国还敢如此妄为吗?”

玥南宸点点头,“是,如果寒国从后面威胁弥罗国,阿罗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你忘记了,寒国太子冷逸尘曾经在南玥为质,他不趁火打劫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出兵帮助南玥呢!”

“如果说我有办法呢?”水瑶懒懒的开口,“玥南宸,你拿什么谢我?”

玥南宸似乎有些不相信,只当她是说笑,低声道,“我已经欠你三个条件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哼哼!”水瑶冷哼了两声:“一看你就是没有诚意,算了,说的多不如去做,我会让你知道我的能力的,至于我想要什么么,先欠着,以后一起算!”

玥南宸点点头,他只当水瑶是说笑,想要寒国出兵威胁弥罗国,在他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夜色深了,水瑶换上一身招牌红衣,秀发长垂如瀑,闪亮的额饰垂在眉心之中,映衬的双眸更是美丽。

“小姐要出远门?”一旁侍候的蓝一低声问道。

懒懒的看了她一眼,这蓝一的警觉性要比盈绿要高!一想起盈绿,水瑶就将目光转向了行礼,她一直将盈绿的骨灰带在身边,等的就是有一天,光明正大的回到南玥,将盈绿的骨灰埋在蓝水医馆中,那是她的家,终究要落叶归根。

“你想跟着?”水瑶收回哀伤的心思,抬起玉白的手指懒懒的抚摸了鬓边。

“是!”蓝一低声道,半跪在水瑶面前,“请小姐带着蓝一,蓝一会一路之上照顾小姐!”

“好,我告诉你,我要去寒国,你能追上我,我就让你跟着!”水瑶冷笑,话落间已经施展轻功飘了出去,艳红的裙摆犹如绽放开的花朵一般,飘荡在清冷的月色下!

蓝一抬头,立即起身,二话不说跟了出去。

蓝一的轻功显然跟不上水瑶,可是她似乎有股韧性,硬是追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水瑶已经在寒国的边境处的一个小镇,找了一处干净卫生的客栈,吃了早

“进来吧!”水瑶打开房门,让蓝一进来。

将午餐放在桌上,蓝一身子一歪,几乎倒在地上,被水瑶探手一勾,冷冷的勾在凳子上坐好,“你的轻功不行,却有一份毅力,只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不是小姐给蓝一的信号吗?这一路上,蓝一顺着小姐的信号一路追来,自然找到了!小姐,蓝一的轻功虽然不好,可是蓝一有韧性,小姐只要休息,蓝一就能追上小姐!请小姐成全蓝一吧!”蓝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声道。

“你不但有韧性,而且信息如尘,那么小的信号都能发现,不错,只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难道就只有想要学习更多,过的更好这么简单吗?”水瑶怀疑道。

“小姐,如果您从小被人买来买去,没有安全感,就知道一个适合生存的机会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蓝一相信小姐是好人,蓝一愿意追随小姐,就这么简单!”

水瑶一怔,她不知道?那有谁知道?当年她也是这般拼命的抱住师傅那根救命稻草才有今天,蓝一跟她真的太像了!

“好了,你起来吧,吃掉午餐,休息两个时辰,傍晚我们上路!”水瑶低声道。

“是,小姐!”蓝一兴奋的从地上爬起来,冷然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抹晶亮,整个人似乎也神采奕奕了,变得更加的漂亮。但是她却没有坐下来吃

水瑶淡笑,“坐下来吧,虽然你叫我小姐,我却没有将你当做下人看待,全靠你我之间的缘分,所以你就不必拘礼!”

蓝一微微的忧郁,想必也是真饿了,于是立即坐下来,为水瑶布了筷子,自己就扒起米

水瑶将菜夹到她碗中,她咬着唇点点头表示感谢,再次急急的吃起来。

水瑶摸摸腰间,那儿是盈绿的骨灰,或许蓝一就是盈绿送给她的礼物,让她在失去盈绿之后不会很孤单,很伤心!

休息了两个时辰,蓝一恢复了神采,两个绝色女子,一个红衣如魅,一个蓝衣冰冷,仿佛是一副唯美的画面,一出客栈就引得人不断的回望。

“这位小姐,这是您要的马匹!”客栈的掌柜也因为有这两位美女光临而喜不自胜,亲自将水瑶买的两匹马牵过来。

“多谢!”伸出玉白的手掌,将银子放在掌柜的手中,水瑶淡淡的点点头,然后红衣飘飘,翻身上马。

蓝衣紧跟其上,暮色苍茫中,两匹快马,一红一蓝,消失在天边。

为了不让阿罗的人注意到水瑶的行踪,水瑶只能是晚上赶路,在第二天早晨终于到了寒国的都城冰霜城,这寒国顾名思义,夏天短,冬天长,而且格外的寒冷,两人到达都城的时候,冷霜城刚刚的下了一场雪,满目的白,牵着马走在积雪的大街上,过往的行人很少。

披着白色狐毛的披风,水瑶的小脸冻得红红的,更增添了一份韵味,而蓝衣则是一件黑色的披风,看起来气势冷然,一路上警惕观望,比水瑶都要警醒。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蓝衣看看刚刚发亮的天色,低声问道。

“找家客栈住下,然后你在客栈等着,我去办事情!”水瑶懒懒的开口,缓缓的扫视着这个被大血覆盖的都城,原来冷逸尘口中的家乡是个这样子的都市,很美丽,很宁静,与南玥的繁华不同,也楼溪国的萧瑟也不同,只是宁静,并不显得荒凉。

“是,小姐!”蓝衣上前接过水瑶的马缰,一路上注意着街边的客栈,最后找了一家叫做如家客栈的,将马放在门口。

小儿在门口站着,一见两人的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家,所以很是热情的迎了出来,“两位小姐,是打尖还是住店?”

蓝衣冷冷道,“住店,要两间最好的客房,还有,将马牵到马棚去,要好生的伺候,少了一两肉,本姑娘不给店钱!”

那小二一见,立即更是谨慎了,让同伴赶紧牵马进去,自己则小心翼翼的迎着两位进了大堂。

要了简单的早点,水瑶借机问道,“这位小二哥,可知道皇宫怎么走?”

那小二一听,立即一惊,谨慎的问道,“这位姑娘为什么打听皇宫?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啊!”|

水瑶懒懒的笑笑,“你说便是,我自然有办法去!”

那小二一听,立即将水瑶看作是皇亲国戚,态度更是恭敬了,于是仔细的将路线与水瑶说了,最后加了一句,“现在我们太子爷正在选妃呢,甚是热闹,姑娘莫不是也是来参见选妃大殿的?”

水瑶一愣,冷逸尘要选妃,正好赶上这热闹,也好,她与冷逸尘许久不见了,给他一个惊喜!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懒懒的将小二打发了,水瑶用过早餐自己一个人出去溜达,顺便沿着小二说的路线,一直向南,真的望见了那威严壮丽的皇宫,只是因为太子选妃,宫门盘查的更是严密,就连宫墙之上也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要想进去,还真的有些不容易。

水瑶是个懒人,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事情,就绝对会使用武力,她的目的是见到冷逸尘,而不是闯宫,于是在宫门远处等待着,等到黄昏的时候,见有大官千金的马车经过,趁机滚在那马车下,人把住马车的底部,一路畅通进了皇宫。

走到偏僻处,从马车底部出来,正要去寻找冷逸尘的宫殿,就见远远的走来了一个太监,大声叫着她,“你怎么到处乱跑?咱家告诉你了,这是皇宫,不是你的春戏班,你来是为太子殿下助兴的,没事不要乱跑!”

水瑶抚抚脸上的白色面纱,正奇怪着,就见不远处走来了四五名与她一般打扮的舞娘,皆都是一身红衣,白纱拂面,只是她们的红衣要比水瑶的暴露,但是一打眼看,还以为是一起的!

“好了好了,都进去吧,要去晚了,太子殿下可不高兴了!”那太监大声的叫着,将水瑶与那四名女子一起推了进去。

入目的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仙乐阵阵,主位之上端坐的正是寒国的皇帝与皇后,左面则是许久不见的冷逸尘,只见他如今已经是一身明黄色蟒袍,黑发飘逸,半眯着风情万种的桃花眼,那流光溢彩的眸子沁满妖娆笑意,微嘟着粉丹丹的唇畔,正饶有兴味的观赏着舞蹈,而他对面坐的则是一位绛紫蟒袍的年轻男子,模样看起来与冷逸尘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那份邪魅妖孽之气,多了几分戾气,正神色不耐的望着手中酒杯。

记得冷逸尘说过他有一个竞争对手,他的皇帝惠王,那么这位年轻男子应该就是!

两人之下则是文武百官,有的神色享受,有的神色凝重,殿内虽然声乐缭绕,却是气氛凝重奇怪。

凤栖天下 139 激烈情势

只见那惠王冷逸水站起身来,“父皇,母后,今日是皇兄的选妃大殿,可是皇兄还是沉迷与红尘之中,这让诸位大人如何敢将自己的千金一生的幸福交给皇兄?”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听出了惠王话语中的玄机,冷逸尘既然连一个女人的幸福都给不了,怎么给寒国全天下几十万臣民幸福?果然,就见寒国皇帝微微的皱了眉头,不过却没有说什么,似乎在观望后续的发展。

“呵呵呵!”冷逸尘一手勾了琉璃酒杯,眯着含了不明情愫的桃花眼,轻佻嘲弄道:“皇弟又怎知道我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幸福?只所以沉溺红尘,是没有碰到一个让自己全身心爱慕的女人,如果能在这选妃大典上找到此生所爱,我冷逸尘在次发誓,不再踏入青楼一步,不再听这靡靡之音!”

冷逸尘的话语虽轻,但是其中透出的分量却是很重,此话一出,众臣皆都窃窃私语起来,怕是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献上自己的女儿,成为让冷太子浪子回头的太子妃!

“你…”惠王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能默默的坐下来,双拳紧握,似乎还余恨未了。不过他今天的目的不是与冷逸尘斗嘴,而是想方设法笼络文丞相,将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娶到手,这样一来,就算是冷逸尘有皇后撑腰也于事无补!惠王想着,眼睛就情不自禁的望向坐在百官之首的文丞相。

只见那文丞相年过半百,却温文尔雅,都说女儿像爹,这文丞相的女儿也应该是个美人胚子!|

也幸亏惠王的这句话,原本定下来由水瑶五人表演的舞蹈也就暂时压了下来,水瑶等人被人带了出来。

“你们都回去吧,如今不用你们表演了,杂家这就派人将你们送出宫去,可一定记着,这是皇宫,不是你们的阁子,一定不要乱跑!”那太监尖声尖气的说了,去找人将她们送出宫去,水瑶则趁乱隐没在花园中,沿着刚才的路向着大殿而去,刚紧接大殿,就见到先前挂在那马车之下的那户小姐,正由丫鬟搀扶着,弱风扶柳一般盈盈的走向大殿,逐渐的大殿门口,与她一起的还有十几名官府的千金,也都是摇曳多姿,花枝招展,但是见了她皆都亲热的笑着,打着招呼,但是那笑容却是假到了极致。

摘掉面纱,混在那官家小姐之中,果然没有人怀疑,于是被安排进了大殿,坐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中,而那户小姐,则是坐在最显眼的位置,白衣胜雪,青丝如瀑,五官绝丽,又有一股我见犹怜的气质,在这些官府小姐中,容貌与姿色皆是上等。

刚刚坐定,就听太监喊了名字,那女子站起身来,正是文丞相的千金文惜雪。|

“惜雪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文惜雪优雅乖巧的上前,福了身子,行了礼,就听见她声音如黄莺啼叫,说不出的好听。

那文惜雪刚行完礼,就听见她前面的两个小姐怯怯私语起来,谈论的内容正是那文惜雪。

“哼!就知道装模作样,谁不知道她的德行啊,明明已经过了选妃年龄的上限,硬是混进来,摆明了是想要进宫!”一位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冷斥道。

“人家老爹是丞相,是太子与惠王都想要巴结的对象,他的女儿自然就进宫了!只是不知道这文惜雪看上的是太子还是惠王,据我父亲说啊,现在朝中很多大臣都以文丞相马首是瞻,太子再受宠爱,毕竟是外强中干,有五年的时间不在朝中,惠王殿下的母妃虽然不及皇后尊贵,可是惠王知书达礼,满腹经纶,皇上也非常看好,虽然太子回来之后,他的势力有所被压制,但是只要娶了文惜雪,照旧会成为太子强有力的对手!”另外一名绿衣女子似乎非常的想在黄衣女子面前显摆些什么,将政事都牵扯了进来,不过如此一说,就连水瑶也明白了寒国如今的时局。

冷逸尘回国之后,虽然迅速的打击惠王的势力,但是终究是因为有五年的空窗期,朝中的许多大臣都暗中与惠王有联系,所以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稳住太子的位子,但是如果想要顺利登基,恐怕还需要朝中元老的鼎力支持,而文丞相就是最权威的元老,所以冷逸尘与惠王都想娶到文惜雪,娶到文惜雪,无疑就有了左膀右臂。

今日虽然是太子的选妃大典,可是惠王一早就让他的母后梅妃在皇上面前说情,在太子定下太子妃这后,他也要选一名正妃,所以一场选妃大典变得明争暗斗,扑朔迷离!

“怜寒,你说多了!”那绿衣女子正卖弄着,就见前面回过一张女子冷静的脸来,那叫做怜寒的绿衣女子似乎非常的怕那冷静女子,立即闭上嘴巴不说了。

这边安静之后,那边皇后娘娘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皇上,你看惜雪知书达礼,温文尔雅,又精通琴棋书画,与尘儿非常的般配,依臣妾看,就将惜雪许配给尘儿吧!”

皇后娘娘虽然是一身华服,可是也难掩了面额的苍白,一看就是常年被疾病缠身所致。|

寒帝正要说什么,就听见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来,“皇上,水儿跟臣妾说,他非常的喜欢惜雪这丫头,难得水儿喜欢一个姑娘,皇上…”女子拉长了音尾,整个大殿的人都感觉浑身鸡皮疙瘩乱冒,可是偏偏那寒帝似乎非常享受一般,笑眯眯的眯着眼,望着出声的女子。

那女子虽然三十多岁的年纪,但是保养的很好,与那皇后相比,起码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一身粉嫩轻纱,虽然失了庄重,却透出抹娇媚与情感来,让人移不开目的味道,那女人正是惠王的母后——梅妃。

寒后一愣,她只是说文惜雪与冷逸尘般配,却没有想到梅妃直接挑明惠王已经对文惜雪有意,如此一来,在形势上就输了一截,当下她明白了,这梅妃今日看来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

“这…”寒帝望向两个女人,一个是相濡以沫的结发之妻,一个是婀娜多姿的梅妃,一下子也无法抉择,就像他根本就无法下定决心到底是将皇位传给冷逸尘,还是将太子易主一般。

这边寒后与梅妃争得激烈,那些官家千金却炸了锅,虽然知道文惜雪有可能是太子妃,但是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将她们其他的人全都撩在一边吧,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召见文惜雪一人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她们来!不过她们是敢怒不敢言,只是一个个对着文惜雪的背影怒目而视,恨不得戳出两个窟窿来!

文惜雪模样儿出众,心思也智慧,身后这些女人的仇恨目光她自然感觉的到,于是淡淡的福了身子道,“惜雪谢谢皇后娘娘与梅妃的抬爱,只是今日是选妃大典,如此就定了下来,似乎对身后的姐妹有些不公平,不如就让惜雪与姐妹们一起公平竞争吧!”

文惜雪这番话出来,似乎大大的出乎寒后与梅妃的意料,可是这也正是文惜雪聪明之处,她自然知道太子与惠王想要娶她是因为什么,但是太子与惠王她都是第一次见,心性模样都没有看清,自然不能如此草率决定,她只能将时间拖长一点,暗中观察,也趁机让那些背后议论她的人心服口服,以后她文惜雪不管嫁给谁,都是寒国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自然不允许别人不服她!

那些官家千金一听到这样的话,有的雀跃,有的冷笑,那冷静女子正是唯一一个冷笑之人,只见她唇角含了讽刺,目色满含鄙夷。

水瑶在暗处仔细的观察了,揣摩着众人的心境,竟然也觉着有意思,就等着这选妃大典一结束,去见冷逸尘讨要那半个国库,相信现在的冷逸尘自然是没有能力拿出半个国库,到时候他就必须答应她的条件,出兵牵制弥罗国。

“好好好,这才是母仪天下的仪范么!”寒帝忽的拍手笑道,他此言一出,寒后与梅妃又是一阵紧张,皇上的这意思是,谁能娶得文惜雪,谁就是寒国的皇帝?于是一时之间,大殿之上的气息更是诡异起来。

那边寒后与梅妃斗得水深火热,这边冷逸尘却是淡然,照旧懒懒的歪着,手上提着酒壶,眯着风情的桃花眼,仿佛事不关己一般,懒懒的扫过大殿,突地,他身子一僵,手上的酒壶都差点打翻,望着某一处不动了。

注意到冷逸尘的目光,水瑶从暗处探出头来,对着他魅惑的笑笑,比了个要账的动作,那冷逸尘似乎明了了,又恢复了如常,懒懒的坐着,唇角噙了丝说不清的笑意。

在文惜雪的提议下,选妃大典终于步上了正规,虽然有压轴好戏一说,但是文惜雪因为这提议是她提出来的,于是首当其冲的弹了首曲子,自然是曲风优雅,大气,说不出的好听,再加上她尊贵的身份,自然惹得了满堂彩。

水瑶慵懒的斜倚着桌子,意兴阑珊的听着,只觉着美妙,却没有想到先前那绿衣女子冷哼道,“不过而而!”说完就立即站起身来,毛遂自荐道,“小女子乃江将军之女江怜寒,斗胆冒昧自荐舞上一曲,还请皇上与皇后娘娘欣赏!”

她这一站出来,就见那文武大臣里面,有一身着黑色盔甲的将军站出来抱拳道,“皇上,皇后娘娘,小女怜寒实在是缺乏管教,让皇上与皇后娘娘笑话了!”

“不不不,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江将军,令爱像将军一样率真可爱呢,来来来,你要表演什么舞蹈?”寒帝笑眯眯的开口,丝毫没有身为皇上的冷漠与威严,就像是慈父一般,对着江怜寒招招手。

那江怜寒立即走出,也不像其他官家千金一般,娇滴滴的福身,只是抱拳道,“皇上,怜寒只会剑舞,可否允许怜寒借我父亲的佩剑一用?”

她这话一出,水瑶这才注意到,这江将军是这朝中唯一能够佩剑赴宴的将军,可见身份地位也不一般,只是不明白这江怜寒为什么被安排在这么末的位置。

“怜寒,你!”江将军伤势发怒道。|

“好好好,江将军啊,你这女儿朕看像你啊,来来来,把剑拿出来给她用一下,让朕也瞧瞧剑舞!”寒帝继续笑眯眯的开口,他笑起来的样子,还真的与冷逸尘很像,只是不似冷逸尘那般邪魅而已!

江怜寒上前,从江将军手中接过剑,高声道,“谢谢父亲!父亲你就放心吧!”

江将军摇摇头,坐回原处,担忧的望着江怜寒,却没有想到江怜寒确实是练的一身好武艺,将那剑舞的虎虎生风,又腰肢纤细,多了一分女儿媚态,当真是很有看头,但是比起文惜雪的琴艺上,毕竟是登不上大雅之堂。

“江小姐,你瞧瞧,你这个庶出的妹妹倒是抢了你正主的风头了!”那黄衣女子突然对那冷静女子道。

水瑶这才明白,原来那江怜寒竟然是江将军的庶出,怪不得被安排的这么向后。|

那冷静女子却只是淡笑,眸光却一直锁在冷逸尘的身上,看来似乎是对冷逸尘情有独钟。

江怜寒的一番表演引来了赞誉无数,那寒帝也是点点头,与皇后耳语着什么,最后竟然赏了江怜寒一对玉佩,惹得那江怜寒笑的一张小脸就开了花。

江怜寒之后,又有女子出来表演,不过都是皇后娘娘与梅妃点名,两人似乎也在暗暗的较劲,点了名字的女子自然与她们一条心,所以这明争暗斗更是激烈起来。

“哈欠!”水瑶斜倚着桌子,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她赶了一夜的路,没有怎么休息,再加上这些女人不是弹琴就是画画,好不容易上来一个跳舞的,也是音乐轻柔,实在是让人犯困的紧。

冷逸尘似乎觉察到了水瑶的倦怠,突然微微的勾勾唇,站起身来,“似乎都表演过了,只是那藏在后面的小姐无聊的很,为什么不出来表演一下?”

冷逸尘此话一出,大家皆都将目光望向水瑶这儿,但是无奈这儿女人太多,他们实在不知道冷逸尘说的是哪位。

水瑶懒懒的眯眯眼,明明知道冷逸尘是叫她,但是实在累了也懒得动,再说她是来收帐的,可不是卖笑的,当年在南玥,她一曲歌舞可是收了十万两银子,傻瓜才会白白的表演给他们看!

冷逸尘见水瑶一动不动,那潋滟美眸中的笑意更浓,只见他径直站起身来,向着水瑶的方向走来。

那冷静女子突地紧张起来,因为她在水瑶的前三排,又正是没有表演过节目的,于是以为冷逸尘说的人是她,但是又不敢确定,于是只是紧紧的捏着衣角,满目含笑的望着缓步而来的男子。

将头转过去,装作没看见,谁要不耐的敲着桌面,眼巴巴的盼着这无聊的大典赶紧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