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刃,终究是走了,为了爷与夫人牺牲,或许是他最大的心愿,他走得无怨无悔,可是千魂却突然觉着孤单了,以后还有谁能听他发牢骚,说笑话?他一个人,会很寂寞的!

水瑶不在做噩梦,但是还是昏迷,玥南宸突然意识到他的话语可能对水瑶起了作用,于是整日守在她的床榻,低低耳语,但是楼溪国那边却越发的逼得紧了,雨露城也被围死,眼看就要弹尽粮绝。

“爷!”千魂轻轻的拍了房门低声道,“湘泽公主来了,说是要跟你谈一下条件!”

玥南宸冷冷的起身,迅速的打开房门,关上,站在门外,冷冷的看着千魂,“她来干什么?”

千魂幽幽的叹口气:“爷,现在雨露城已经是危机重重,别说是守城,现在就是弃城而逃,我们也出不去,湘泽公主说,她想跟你做个交易,可以帮助我们破了天门阵!”

玥南宸冷笑,“没错,她是能帮我们破天门阵,来的正好!”他说完,大步离开。

也就在他离开的同时,房内躺在软瘫上的水瑶,芊指微微的一动,眉头再次紧紧的皱起。

大厅中,湘泽神态平静的坐着,一身黑衣显得人有些沧桑,但是还是俏丽可人。

玥南玉在一旁相陪,他几次想要开口,最后却只有一句话,“你过得好吗?”

湘泽冷笑,“你说呢?”

玥南玉沉下眼帘,幽幽道,“我知道你的心中只有八弟,可是八弟爱的是蓝水瑶,这一生都不会喜欢你,为什么你不能…”

“不能!”玥南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径直被湘泽打断,“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就算是我不再喜欢玥南宸,也不会喜欢你!”

玥南玉脸色一变,尴尬的站起身来,怔怔的望着女子倔强的小脸许久,才轻声道,“你以为我是要求你喜欢我吗?你错了,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堂堂一公主,每次都作出令人讨厌的事情来,辱没你自己的身份!我承认我是喜欢你,可是爱到极致便是舍,有的时候,对爱的舍,也是对你爱的人一种成全!难道爱一定就要得到吗?”

“你!”湘泽涨红了脸,这是继千魂之后再次辱骂她的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她一屑不顾的玥南玉!她冷冷的站起身来,“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还是管好你那八房小妾吧!”

玥南玉轻轻的笑笑,不再说什么,径直离开。

愣愣的站着,望着空荡荡的大厅,湘泽紧紧地咬了唇,可是还是自己为自己鼓劲,“这是最后一次,最最后一次,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

玥南宸大步走到厅外,突地站住,回眸望着身后的千魂道,“我派人找到了白刃的一些衣服,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就在州府府衙后面的山上,他活着的时候,一个人惯了,没有什么朋友,也就与你能说上几句话,你如果有时间,就多去陪陪他,免得他一个人寂寞!”

千魂一愣,眼眸突然红了,低低的喊了一声爷。他以为爷已经忘记了白刃的存在,原来…

玥南宸摆摆手,不愿意泄露自己的感情,径直大步迈入了大厅。

湘泽转过头来,怔怔的看着玥南宸,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

大步上前坐在正位之上,玥南宸什么都没有说,可是那眸光中却是说不出的厌恶,“你想跟我说什么?”

湘泽望着那张绝美的脸,逐渐的鼓起勇气,“跟你谈笔交易!”

“说说看!”面上的厌恶越来越明显,甚至连语气都冰冷的骇人。

湘泽紧紧地咬了唇,“你目前的困境我可以帮你解决,那个天门阵,我可以帮你破,只要你…”

“只要我娶你是吧?湘泽,难道强人所难就这么让你舒服吗?”冰冷的口气,厌恶的眼神,玥南宸猛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逼近湘泽。

“你…别人可以这么说我,你怎么可以?我为了你,做了多少事情,如果没有我,你…”湘泽激动的浑身颤抖,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没有你,我南玥早已经是太平盛世,我与瑶儿也已经拜堂完婚,说不定孩儿都有了!”玥南宸冷冷一笑,声色俱厉道。

“你…”湘泽的脸色惨白的像一张纸,泪水积聚在眼眸中,打着圈儿。

“你到底要我说过多少次?我不会喜欢你,这一辈子了,下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不过既然你是自己送上门来,那就正好,反正摆设天门阵的人是你的母亲,我想她不可能不要你这个女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湘泽一愣,突地张大了眼眸儿看他,“你…”

“将你抓住,作为人质,如果你的母后不撤了天门阵,那她就等着收你的脑袋吧!”冰冷而残忍的话语刺戮人心。

“你真的敢…”湘泽一步一步的向后退。

“我有什么不敢的?以前是因为你多少帮过我,又因为你的身份,现在我已经不在乎,因为瑶儿在我心中比什么都重要,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利用我,威胁我,而伤害瑶儿!”

“你…你的意思是,蓝水瑶那个女人比南玥还重要?”湘泽不敢置信的大叫,不可能,不可能,她认识的玥南宸凡事都将南玥放在第一,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能够凌驾在南玥之上,可是现在他竟然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已经不在乎南玥是兴还是亡,他只要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了一张狐媚脸么!难道他也是以貌取人的吗?

“没错!”玥南宸冷冷的点点头,“所以你无论提什么条件,都无法影响到我!”玥南宸上前一步,猛地抬起手臂点了她的穴道,然后大叫一声,“千魂!”

“爷!”千魂应了,赶紧进来,顺便鄙夷的望了湘泽一眼,“爷,您有什么吩咐?”

“将这个女人挂在城墙之上,让那个女人撤了天门阵,她如果敢说一个不字,就当着她的面割下这个女人的舌头来,然后是挖出眼睛,割掉鼻子,一个时辰一个物件,直到将她削成人棍为止!”

“是,爷!”千魂兴奋起来,上前将湘泽横起来,夹在了胳膊底下,出门的时候又“很不小心”的撞了女人的头,下了台阶又不小心的将她掉在了地上,两次三番之后,刚才还光鲜亮丽的湘泽公主已经变成了土人,灰头土脸的,额头之上冒起一个很大的疱。

蓝一端着汤药而来,见千魂夹着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走着,忍不住好奇的停下步子,面无表情的看着。

“篮一,你可别误会,这是爷的旨意,这种不知廉耻死缠烂打的女人我才不会喜欢!”千魂见她盯着看,立即解释道。

蓝一冷冷的皱皱眉,“你喜不喜欢与我什么关系?”说完径直转身进了隔壁的院落。

被蓝一一顿抢白,千魂尴尬的摸摸俊脸,“还以为你在意呢,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啦!”说完,嘿嘿一笑,又将湘泽拖在地上,径直向着城门而去。

被拖在地上的湘泽,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任凭千魂拖着,挂在了墙头上。

茅山八怪分坐在两侧,首座上的女人正是砗湘,也就是楼溪国的暗帝——凌水嫣。

“这次虽然没有将蓝水瑶这个叛徒除掉,但是总归是除掉了白家那个小子,也算是为我们楼溪国清理门户了!”茅山八怪第一怪酒不醉按着那酒壶壶嘴,咕嘟嘟的灌了许久,直到一壶酒见了底,这才抿了抿嘴高声叫道。

“是啊是啊,想当年,白氏一族是满门忠烈,却没有想到出了白刃这个叛徒!”茅山八怪第二怪钱不多,懒懒的把玩着手中的一对猫眼石,憾声道。

砗湘冷冷的皱皱眉,“除掉他不是目的,我的目标是那个女人还有永南王玥南宸,只要他们两个死了,我们楼溪国的胜利就指日可待!”

茅山八怪第三怪,色不见嘿嘿笑道,“说起那小娘们来,我还真的有些下不去手,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色!”

第四怪赌不赢不服气道,“我敢打赌,你制服不了那个女人!”

色不见不服气道,“你从来就没有赌赢过,还吵吵什么?”

砗湘微微的皱皱眉,冷冷笑道,“色不见,你还是不要动这心思了,那个蓝水瑶是明皇喜欢的女人,那日你们在阵中,明明困住了蓝水瑶与玥南宸,杀掉他们呢易如反掌,可是就是那明皇暗中让人放走了他们!”

八怪一听,互看一眼,不敢相信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明皇怎么可能这么做?着楼溪国的江山可是他的江山!”

“你们不相信本宫的话?”砗湘幽幽一笑,“你们可以去问问追风四兄弟,明皇曾经要立那蓝水瑶为皇后,可是事实?大家还记得重楼陛下吗?本宫怕明皇再次走那重楼陛下的老路啊!”

砗湘的言辞恳切,再加上重楼曾经的事实,令那茅山八怪深信不疑。修道之人是相信因果的,既然有那因在,这样的果不是不可能发生。

“如此说来,暗帝应该取而代之才是,自古以来,楼溪国都是明皇暗帝并统江湖,既然明皇沉溺女色,祸国殃民,暗帝自然有权利取而代之!”那就不醉连干了两壶烈酒,终于沉吟着出口。

作为八怪的老大,说话自然有分量,一句出口之后,另外七怪纷纷的附和,砗湘冷冷一笑,嘴中推辞着,眸中却是一片得意。为什么她没有想到过取而代之呢,以前的她只是想要拼命的忘记曾经的怨恨,可那怨恨在心中,这么久都不曾消失,来到这个男人曾经为之奋斗,为之牺牲的土地上,才发现,将楼溪国拉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才是让她怨恨抒发的唯一途径!

帐篷中,众人讨论的热闹,反皇言论是一波高过一波,砗湘只是听着,但笑不语,转眸冷冷的望向不远处的另外一座帐篷外,那儿,一抹青色身影悄然矗立,温柔飘逸,风吹动着他的衣带,缓缓扬起,那双平日里无波无求的湛蓝双瞳,此时却氤氲着惆怅万千。

追风大步走出帐篷,站在那青色身影之后,似乎是有话要说,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没有开口。

“追风,说吧!”天问幽幽开口,声音中还是那样的平静。

“主上,您可知道将士们如何想您?他们虽然害怕杀头,表面上不说,可是暗中都在嘀咕,主上,您对小姐太过仁慈了,一次一次的放她走,可是她是如何对我们的?如果没有她,这南玥说不定早就灭亡了!”追风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几乎都叫了起来。

天问冷冷的皱眉,周身笼罩在一层寒意之中,可是话语却还是那样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凡是上天已经注定,我们又何必要强求?如果我能早一点看破这道理,也就不会让楼溪国再次陷入这战火之中,罪过罪过!”

追风一愣,不解道,“主上,您到底从那晚流星拽地中算到了什么玄机?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们呢?”

天问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既然这些祸事都是他引出来的,自然由他承担。

追风愣愣的望着天问逐渐消失的青色人影,幽幽的叹口气,他的身后,逐渐出现了闪电、冷雨、惊雷三人。

“大哥,您相信吗?”闪电低声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连你也开始怀疑主上?”追风冷声喝道,拿出老大的威严来。

闪电与冷雨、惊雷对望一眼,低声道,“大哥,您不要激动,在将士们中间流传着什么谣言,您比我们都清楚,上次天门阵前,你就跟在主上的身旁,你做了什么你最清楚,难道你连自己的眼睛都不相信吗?”

追风咬着唇,沉默不语。

“如今我们已经用我们四人的一条腿,换了那个女人的债,已经不欠那个女人,所以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主上的确是沉溺于那个女人了,才会一次次的放她离开,如今,说不定,主上打算弃兵投降呢!”闪电的话语中含着一抹讥讽。

“闪电,你别忘记,我们是主上的护卫,曾经发誓永远效忠主上,我们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主上的命令就是我们的思想,但是现在,你想得太多了!”追风冷声喝道。

闪电脸色涨红,可是还是低声道,“大哥难道就没有想过吗?如果大哥没有想,为什么刚才会有如此一问?大哥,我们是暗卫,可是也是人,不是吗?楼溪国是我们的国家,你忍心看着它再次消亡在这历史的漩涡中吗?如今,南玥未赢,我们未输,有了龙门阵相助,胜算更是很大,我们为什么要弃兵投降?”

冷雨与惊雷也是狠狠的点点头。

“你们下去吧,这种话语,这种想法不能再有,只要你们记住,我们是主上的暗卫就好,这一点,一生一世都不可能改变!”追风冷冷的声音响起来,不容辩驳。

三人互望一眼,虽然心中不甘,最后却只能退了下去。

高山之巅,天问清冷站着,俯瞰这片大地。连他最衷心的四大暗卫都动摇了,这个女人的手段果然高超,只是…

“主上,玥南宸将湘泽公主吊在城门外,命人捎来了话,要让暗帝撤了天门阵!”追风那黑色的身影突地飘近,高声叫道。

天问微微的皱眉,冷声大哦,“将话传给她,看她如何抉择!”

追风赶紧应了,迅速的离去。

他这次倒是看看,这次凌水嫣会如何的抉择,到底是亲情重还是她那深埋在心中的怨恨重!

砗湘站在高山之巅,望着那掉在城门上的人影,虽然极力克制了,双眸还是迸发出仇恨的火花,“玥南宸,想不到你连那个男人都不如!湘儿对你如此情深,你竟然…”砗湘幽幽的闭上眼,她还是输了,她千方百计想要湘儿幸福,想要将属于那个女人的幸福夺过来,可是她还是输了!

蓝一端着药进入房间,一望见空空的床榻,那手中的汤药就打翻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事情?”玥南宸从门外急急地进来。

“王爷,主子她…”蓝一不知所措的指着床榻。

“瑶儿呢?”玥南宸眸色一暗,猛地抓住蓝一的衣领。

“蓝一不知道,蓝一也是刚刚进来…主子会不会已经醒了?”

玥南宸一愣,回眸看那床榻下鞋子已经不见踪影,他一喜,难道瑶儿真的醒了?可是她醒了,为什么不来找他,又能去哪?

玥南宸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雨露城中,只有一家酒店开门,此时局势艰难,也就只有那几个招牌菜,此时更是狠狠的提高了十倍的价格,自然没有几个人前来吃食,可是今天却来了一个漂亮的红衣娘子,点了全部的招牌菜,一个人坐在那角落中,自斟自饮,神情慵懒而朦胧。

玥南宸从州府衙门出来,一连寻找了三条街,终于在酒店门口一闪而过之时,发现了那抹红色的身影,难以抑制了惊喜,迅速的冲进去,“瑶儿,你醒了?”

懒懒的抬眸看一眼玥南宸,水瑶伸出筷子,懒懒的点了桌子,示意他坐。

玥南宸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但是也怕她身上隐疾没有发作,于是只能暂时忍了心中喜悦,坐下来。

桌上摆着两幅碗筷,似乎早就知道他来一般。

“你好像三天三夜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

玥南宸抬眸望望掌柜台上菜单,的确是如此,面前这几个小菜,虽然名不见经传,却是花了足足五百两纹银,平日里这些钱,足够十户普通人家一生的花用,对一向爱财如命,小气吧啦的蓝水瑶,那不是比要了她的命还厉害?

“为什么要请我吃

“只是想饱饱的吃一顿,在梦中,我太饿了!”水瑶幽幽一笑,手中的筷子瞬间动了起来,动作潇洒漂亮,俊逸美丽,那菜却如风卷残云一般迅速的减少。

玥南宸怔怔的看着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她到底有什么样子的心结,为什么沉溺于其中不能自拔?

凤栖天下 160 千魂的初吻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童年吗?我的童年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在襁褓之时,我的父母就抛弃了我,我没有见过他们,但是想想也知道,在那个年代,能狠心抛弃孩子的,一定是偷尝禁果,意外产子的!所以我从小就被那个老女人数落,是我是没人要的小贱种!”

玥南宸微微的皱眉,孤儿院是什么地方?那个老女人又是谁?瑶儿说的事情似乎与他调查到的情况不符…

“我知道你疑惑,但是先静静的听我讲完!”水瑶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满足的抚抚已经吃饱的小腹,“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吃一顿饱

“玥南宸,你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我就针对湘泽吗?不可否认,有一部分因为你,而最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嫉妒,也是羡慕,她是公主,从小锦衣玉食,有母后,有父皇,还有皇兄,有那么多的人疼爱,她什么都有,却又想要抢走你!”水瑶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热茶,“起初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湘泽有那么多的怨气,一向云淡风轻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居然会无缘无故的讨厌那个湘泽,现在才想明白,可能从那时,我对你,就有些不同了吧,只是…”她幽幽的笑笑,猛地盯住玥南宸,“我不敢,不敢任由自己的心沉沦,我怕沉沦下去,再也没有半点保护自己的能力!”

玥南宸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很快便抓到了重点,他一喜,低低的换了一声瑶儿,那手就情不自禁的伸了出去,却被女人一个凌厉的眸光射过来,于是又讪讪的收回。|

看着他那受瘪的样子,水瑶懒懒的扬扬眉,心中开心,表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开口,“我沉在那噩梦中不能自拔,这个时候却突然听到你说了很多恶心的话,我想知道那些话你是真心还是…”

“自然是真心的!”玥南宸立即截住她的话,又不甘心的辩驳道,“怎么就恶心了呢!”

水瑶轻笑,在梦中,再重新经历过儿时的困苦,委屈的时候,是玥南宸的怀抱,玥南宸那低沉而有力的话语,将她一点一点的拉离那种梦境,可是她还是不能醒来,或许儿时的经历对她的影响太大,那心魔太重,直到她听到湘泽来了,她一急,竟然醒了,气呼呼的跟在玥南宸的后面,却没有想到亲耳听到他说,他说在他心目中,她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甚至比南玥都重要!她知道南玥对玥南宸来说,意味着什么,从小就被谨言慎行,从小就被教育,活着是为了南玥,而如今,她竟然在他心目中占据的位置超过南玥,水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这份感动,这份心思,她不会对玥南宸说,不是不够信任他,只是这也是两个人相处之道。

她与玥南宸,性格都很强势,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所以要想和平长处,那就必须有一个人低下头颅,她可不想做男人的附属物,而且这份宠爱,她才开始享受,才不要这么快的就明明白白告诉玥南宸,她原谅了他,并且还喜欢他!

“既然是真心,那我们就约法三章!”水瑶懒懒的抬起眼帘,眸光中全是算计。

“约法三章?你的意思是肯做我的王妃?”玥南宸一喜,早已经忘记了刚才那一记凌厉的眸光,直接就扑了过去。

懒懒的靠在他怀中,水瑶也不挣扎,只是径直说道,“嫁给你?还没有想好,但是我答应,会尝试着接受你,不过…”她一斜睨玥南宸,玥南宸不知为何,就猛地打了一个冷战。

“还记得你答应的那三件事么?”水瑶轻笑,白玉的手指懒懒的伸出来,轻轻的点着他的胸膛,“如果想要做我的男朋友,那就按照我们那个朝代的规矩来!我永远不可能做你王府中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王妃,而且你也别想有侧妃小妾,最重要的是,你必须尊重我,这是我们交往的前提!”

“你那个朝代?交往?”玥南宸虽然听着糊涂,心中却跟明镜似的,这是水瑶在争取权利呢,不过既然爱她,自然尊重她,这些要求也不过分,只是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呢?他似乎又被瑶儿牵着鼻子走了,上次不是因为失身的事情,他占了上风了吗?

哎,命苦啊!

水瑶却没有告诉他她的来历,而且永远都不会说,也算是她自己的一点秘密吧!

“那个湘泽你准备怎么处理?”水瑶赖在他怀中,丝毫不管那小二与掌柜的眸光,反正此时这酒楼中也没有其他人。

“已经处理了啊,砗湘会撤阵的!”玥南宸的语气很肯定。

“但愿!”水瑶低声道,“如果雨露城的危机解除,我必须要去石镇一趟,军工厂的原料必须让我的人亲自供应!”

“瑶儿,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那些武器的威力真的很强大!”一下子就要了白刃的命,就连他也差点毁在那火箭的手中。

水瑶摇摇头,“这是秘密!你只要庆幸,我不是你的敌人就好了!只要我改善了军工厂的生产,就算是砗湘再摆什么天门阵,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狂妄如她,臭屁如她,还是与以前一模一样。

玥南宸轻笑,眸光中全是怜爱,“我陪你一起去!”

水瑶摇摇头,“这儿还需要你,而且你的身体刚刚有些恢复,不适宜长途跋涉,我去去就回,放心,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回来!”

玥南宸沉默了,只是抱着她,心中却希望这场战争快快的结束,他实在不愿意跟水瑶分开了!

砗湘终究是将天门阵撤了出去,玥南宸遵守诺言,将湘泽从城门上放了下来,可是那湘泽却因为急火攻心,而变得神志不清了!

接下来的几天,楼溪国因为没有天门阵的相助,是节节败退,最后退到了溪城,以四面坚固的城墙为有利的盾牌,死守着城门不出来迎战。

房间中,砗湘不安的踱来踱去。这玥南宸究竟将湘泽藏到了什么地方?为什么她几次进入营地都遍寻不着,如果不是害怕打草惊蛇,伤害了湘泽,她早就一把火将南玥的营地烧了!|

房门被敲响,她不悦的去开门,门外找着茅山八怪,领头的老大酒不醉,一边忙着向口中灌酒,一边大声嚷嚷道,“我们已经做了几天的缩头乌龟了,暗帝,这仗还打不打?”

砗湘皱眉,现在看来,湘泽在玥南宸的手中,她一时半会对南玥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不如先废了天问,取而代之,这样才能更好的实行她的计划!

“这仗自然要打,只是我们在前面拼命,后面却有人暗中捣鬼,这仗打了也是白打!”砗湘冷声笑道,冷冷的回身坐在桌前。

八怪互望一眼,立即明白砗湘的意思,再加上这几日楼溪国的军队连连败退,军心不稳,正是起事的大好时机,只是他们并没有完全的把握,毕竟明皇是楼溪国的正主,是他们找到了圣水救了楼溪国的臣民,在民间,明皇有着很牢固的根基。

赌不赢这一次有点远见,他高声叫道,“暗帝,虽然你的手上有先皇的追魂令,可是明皇毕竟是先皇唯一的儿子,楼溪国唯一名正言顺的君王,我们要扳倒他,恐怕…我敢打赌,一定会输!”

砗湘冷笑,“你别忘记,你叫赌不赢,这一生就没有赌赢过,你说会输,我们就会赢,这楼溪国向来都是明皇暗帝同时执政,既然他天问有亏待臣民之处,自然就应该让位,只要你们站在本宫这一边!”

酒不醉高声叫道,“你有先皇的追魂令,我们自然听命与你,既然你决心一定,我们也一定追随!”

赌不赢还是微微的有些犹豫,“大哥,你想好了吗?”

酒不醉咕嘟咕嘟的灌了两坛酒,“当然想好了,难道你忘记当年在先帝面前发的誓言了吗?谁有追魂令,谁便是这楼溪国的主,我们兄弟就要效命与他!”

其余六人皆都点点头,“好吧,我听大哥的!”

砗湘一喜,“那好,既然如此,你们就快点去联系你们的部署,本宫也好好的布置一下,今晚就逼明皇退位!”

“今晚?”酒不醉一愣,这次连酒都忘记喝了,“是不是仓促了一点?”

“趁热打铁,现在我们节节败退,士兵怨声载道,更何况明皇与那蓝水瑶的奸情,人人得知,此时不行动要待到何时?”砗湘急声道。现在湘泽被吊在城门上,她必须妥协,可是一旦妥协,她精心布置了这么久就会前功尽弃,现在她只能冒险一试,如果能够成功,楼溪国就是她的,她早晚会毁了这个国家,让那个男人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如果失败,她正好带着湘泽回去弥罗国,趁着楼溪国还没有弃兵投降,鼓动阿罗出兵,说不定天问看到一线生机也会放弃和谈!

砗湘主意打定,让八大怪物去联系人策反,自己一个人则径直出了皇城,城外,一片白茫茫的山巅之上,有一个小土丘,咋一看之下,不以为意,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座墓碑,只是那墓碑之上很奇怪,什么都没有刻不说,那墓碑还缺了一角,坟墓之上杂草不生,残雪渺渺,看起来无限凄凉。

砗湘再那墓碑前坐下,遥望这远处白茫茫的山巅,突地冷笑一声,“灵溪,二十年了,我以为这一生,我再也不会回来,却终究还是回来了!原来一个人的恨竟然比爱都要长久,我想要忘记你,可是在当我知道柳意柔也是你的女人之后,我的恨再也隐藏不住!这还要多亏你那特别的嗜好,你的每一个女人的身上都有一朵雪莲花,是你亲手刻上去的,那一笔一画,想要模仿作假都很难!”

她永远忘记不了那个夜晚,当她在华清宫温泉池旁看到柳意柔身上的雪莲花之后,她只觉着五雷轰顶,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那些被尘封的记忆,仿佛在瞬间,全部蜂拥而出,曾经难忘的缠绵,刻骨的伤害,如细长的流水汩汩注入,愈久愈痛。类似于细细的绣针,携与丝线,缓缓穿梭于画卷两面的穿刺,一点,一针,一触…她几乎要发疯了,她已经忘记了那个男人,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她?让他的女人又跟她生活在一起,跟了同一个男人!她想说服自己忘记,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当砗磲国灭亡,柳意柔用他教的蛊术迷惑弥帝的时候,她心中蓬勃的恨意再也忍不住,柳意柔的死,只是一个开始,从那之后,她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些恨,没有随着时间消失,相反,在发酵贮藏了二十年之后,更热烈,更奔放!

“对了灵溪,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晚过后,你为之奋斗一生的楼溪国将会是我的了,你对我的培养与期望没有白费,我做了暗帝,下一步就是楼溪国一国之主,我会让你的楼溪国万劫不复,呵呵,因为这样,我才觉着痛快,解恨!”她冷冷的笑着,竟然哼起了歌谣,那是她的家乡的歌谣,曲调空灵而飘忽,据说是一个等待丈夫归来的女人所创的,在寒风的风中,显得更是飘忽不定,多了一份诡异感。

水瑶没有想到石镇之行如此顺利,那石磊倒也是个守信之人,宁可冒着全族被灭的危险,愣是没有告诉砗湘原料的种类与数量,解决掉砗湘安排在石镇的那些人之后,水瑶完全控制了石镇,经历过这次,她也完全相信了石磊,所以继续由他进行原料的采买,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石家剩下的男子,正式加入了无行宫,成为了无行宫的一份子。|

这次回来,水瑶亲自押送了一匹原料,也顺便带上了石磊,让石磊熟悉一下与粉裳交接的过程。

还有二十里地到达雨露城,虽然水瑶已经知道玥南宸的部队已经逼近溪城,但是因为第一军工厂距离雨露城近,她还是选择先回军工厂看看,三天的时间,粉裳应该带着人生产出不少的武器来。

虽然信任石磊,但是军工厂的位置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让石磊先去雨露城,水瑶带着蓝一赶往军工厂。

军工厂距离雨露城五十里的一座山谷之中,那里一年四季云雾缭绕,东山冰雪披顶,西峦挺拔如屏,狂风在蜿蜓曲折的峡谷中呼啸着尖厉的怒吼,奔流的江水排山倒海,宛如万马奔腾般在怪石陡岸间咆哮而过,激起一波波豪迈悲壮的浪花,刹那间又殒落于无形。再加上峰峦叠嶂,青黛浩渺,林木联袂,郁郁苍苍,易守难攻,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藏匿之处。

“主子!”突地,蓝一低低的唤了水瑶,水瑶在她出声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西峦之上那傲立在山巅之上的男子,青衣如瀑,犹如柔软的洁白羽毛一般,闪烁在湛蓝色的帷幕上,而那个男人就在那万道金光中,淡淡的望着他们,那冷然淡然的气质,刹那的光华,耀人眼,乱人心。

将小手搭在脸额之上,水瑶懒懒的撤了马缰,停下了马步,淡淡的望着男人。

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山谷外,说不定是觉察到了什么,这个男人的智慧与洞察力,她早就领教过了,非常的可怕!

“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可以谈谈吗?”男人飘渺淡然的声音幽幽的想起来,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人辩驳的威严。

水瑶懒懒的抿嘴一笑,点点头,就见那青色的身影,从山巅之上突地俯冲而下,就像是一道绚丽的流星,带着阳光,带着整片金黄色的流云,仿佛是天外飞仙一般,降在她的马前。|

水瑶毫不吝啬的睡了一声口哨,赞美与男人的姿态,那飘逸、幽眇之态,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包括男人与女人,都不会具有的,只是可惜,如今这飘渺却多了一丝累赘与无奈。

水瑶翻身从马上下来,妩媚的笑容如同淬满了毒液的金百合,带着最致命的诱惑,站在他的面前,“不知道明皇找我有什么事情?”

天问不语,只是任凭衣袂飘飘,湛蓝色的眼眸如大海一般深邃。

水瑶试了一个眼色,蓝一立即牵着两匹马远远的离开。

懒懒的斜握在一块干净的大石上,听那远处奔腾的水声,水瑶懒懒的斜着眼,等待着他开口。

“我愿意与南玥和谈!”长久的沉默之后,天问只是幽幽的吐出这样一句话。

水瑶微微的一愣,她虽然想到了这么一天,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天问现在与砗湘联手,败像并不十分明显,为什么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你说的对,楼溪国一百年前就已经灭亡,如今的楼溪国臣民有几人记得那曾经的屈辱?他们都是在南玥政策下生活的臣民,没有人愿意打仗,我只是一厢情愿的将自己的历史使命强加在他们身上而已,如今,我的自私终于得到了报应,它成为了凌水嫣利用的工具,任凭发展下去,楼溪国真的会从历史的舞台上消失,就连南玥的附属国都做不成!”天问望着澄蓝的天空,幽幽而语。

“凌水嫣?就是那个砗湘?”水瑶讶异的皱皱眉,想不到她的手段如此高超,竟然连天问都甘居下风!

“对,她的手上有追魂令,消失了近一百年的追魂令,拥有它,就拥有召唤全楼溪国人民的权利,尤其是那些深居简出的巫士,比如茅山八怪他们!”

“这有什么不好?我如果是你,有这样的帮手应该高兴啊,为什么还这么着急认输?”水瑶更是讶异,砗湘与茅山八怪设的天门阵她进去过,那威力大的惊人,天问有这样的帮手应该高兴啊,为什么还…|

“你不知道,凌水嫣并不是真正的圣母,当年我的父皇等不到圣女转世,所以想要逆天而行,假称找到圣女,也就是如今的圣母凌水嫣,让她安抚民心,想要匡复楼溪国,可是最后,还是失败,先皇也因此郁郁而终。而凌水嫣却因为被情所伤,跳崖自杀不成,假冒了砗湘的身份,成为了弥罗国的皇帝。她恨我父皇,利用手中的追魂令召集三山五岳之能人异士,就是为了想要夺了楼溪国,毁了楼溪国,让我的父皇就算是死了也不瞑目!”天问紧紧的皱着眉头冷声道。砗湘打得什么主意,他早就知道,一开始事态他还能控制,可是当他最忠心的暗卫——追风四人都开始怀疑他的时候,他才知道,砗湘的智慧与计谋远远在他之上,现在的局面,根本不是以他一人之力能够控制的,所以在无奈之下,他才选择了和解。

“这砗湘与湘泽还真的是母女呢,对情都这么执着!”水瑶冷笑一声,无奈的摇摇头。

天问却无奈的苦笑,“这就是楼溪国的劫数,从重楼与白漪开始,楼溪国就是一个被诅咒了的国家,历代君王都不能得到心爱的女人,复国也是无望,可惜,我不相信,以为人定胜天,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这样的结局!”

水瑶听说他得不到心爱的女人,心中微微的一动。天问对她的情她自然知道,只是错就错在,天问一开始的出现就以引她入局为目的,她本来就是一个对情不相信的人,又怎么会爱上他呢?如果说玥南宸是这山中的大树,顶天立地,那么天问就是那绕山的白雾,美则美矣,但是太过虚无缥缈,并不适合没有安全感的她!

“既然你有心和解,那就写了和书,我自然会给你带回去交给玥南宸!”水瑶淡声道,微微的坐直了身子。

天问摇摇头,“此时我如果和解,恐怕八成的将士不服,他们受到砗湘的蛊惑,以为我被美色所惑,背叛了楼溪国,现在他们心中只是怀疑而已,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提出和解,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