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含笑道:“能吃出来么?”

诸葛钰又吃了几口,简直…爱不释手啊!难怪老魔头和父王都变着法儿地往墨荷院送食材,这女人的手艺真是太好了!菜做得好,零嘴儿也做得好。

“宝贝儿!”诸葛钰笑着唤了一声。

水玲珑狠狠一怔,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诸葛钰痴痴地笑:“爷真娶了个宝!”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水玲珑一边掉着鸡皮疙瘩,一边也颇有些洋洋自得:“到底吃出来了没?”

诸葛钰喝了口清水,满是赞许地道:“几样水果爷还吃不出来了?凤梨、蓝莓、橘子和蜜瓜。”

“还有呢?”水玲珑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眸追问。

诸葛钰的舌尖舔了舔唇瓣,道:“醋!”

“哈哈哈哈…”水玲珑倒在一旁的贵妃榻上,肚子都要笑疼了,哎哟,他怎么吃的?竟然吃出醋味儿了。

诸葛钰浓眉一挑,一本正经道:“难道爷猜错了?你没放醋,牛乳怎么酸酸的?”

过程就别告诉他了,很多美好的事物一旦被知晓了其制作过程大概都会失了三分味道,比如酸奶,比如臭豆腐。水玲珑坐直了身子,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堪堪忍住再次发笑的冲动吗,说道:“好吧,你就当放了醋吧。”

这是没放?想继续问,可一对上她那憋得通红的脸,诸葛钰又压下了浓浓的好奇,端着水果沙拉走到她身边,舀了一勺喂至她唇边。

水玲珑张嘴去含,他却忽而调转方向送进了自己嘴里,尔后抛了个闪亮亮的媚眼,仿佛在说,要吃吗要吃吗?过来呀!

水玲珑觉得好笑,弱弱地睨了他一眼,没有中招的打算。

诸葛钰的眸子一眯,迅速递过身子吻住了她的唇,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小俩口“唇枪舌战”了良久,也不知一盅水果沙拉到底进了谁的肚子,反正晚膳时分谁也不觉着饿。

夜深时分,二人*了两回,水玲珑香汗淋漓地跨坐在他腿上,他靠着床头,正好搂住她。

水玲珑喘得不行,又不敢完全贴着他怕压到了小柿子:“把…我放下…来。”

诸葛钰哪里肯放?恨不得二人就这样一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水玲珑闭上眼,有气无力地喝道:“快放我下来,肚子不舒服。”

诸葛钰的脸色微微一变,这才拥着她躺好:“怎么不舒服了?”大周摸上她小腹。

水玲珑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慵懒地道:“现在舒服了。”

诸葛钰笑了。

水玲珑的眼珠子左右一动,试探地道:“四妹的事,你怪不怪我?”老太爷仿佛是怪她下手狠了些。父王没发话,不清楚他的想法。但他们怎么想她可以不在意,她只想在乎他的。

诸葛钰亲了亲她鬓角:“你希望我怪你?”

水玲珑很直白地摇头。

诸葛钰侧了侧身子,与她分开些距离以便二人更好地对视,也不知是想看清她的表情,还是让她看清自己的表情:“你很喜欢乔慧?”

水玲珑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子:“诸葛钰我的心思其实复杂得不得了,所以碰上乔慧这种单纯善良的人就像蜜蜂见了花似的,忍不住想亲近。”

竟然是在解释!

诸葛钰心头一喜:“看着我。”

水玲珑依言抬头,看向他微微眯着的眼眸,清净如水,波光澄澈,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斑驳或闪躲。

而她的,在诸葛钰看来却有些强壮镇定的彷徨,不细看发现不了,她总是这样把自己伪装得像一个没有血肉的玩偶,她笑或哭,你都不知她内心是否真的一样,但这回,诸葛钰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不安了,她在害怕,怕自己会怪她。

傻瓜!

诸葛钰拉住她纤细的手放在心口,道:“你做得很对。”

水玲珑如释重负,紧绷了一天的弦总算得以松弛,打了个呵欠,渐渐有了困意。

诸葛钰一手搂住她肩膀,一手摸着她肚子,眼角,溢出浓浓的幸福来。

府里接二连三出了不好的事,却没影响冷幽茹的生辰小宴,该发的帖子照发,该准备的事项继续准备,大家忙得不可开交。甄氏却称病告假,老太君索性把心一横,要回中馈复又给了冷幽茹。

甄氏越发来火,真的气倒了!

经过几日的休养,加上安郡王全心陪护,乔慧恢复得不错,水玲珑今天上午去探望她时,她还笑了几声。

身体创伤是其次,水玲珑最担心乔慧会落下心理暗影,患上某种程度抑郁症,那样,往后可有苦头吃了。但好在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乔慧正在慢慢接纳新的生活。

回了墨荷院,岑儿来了,冷幽茹有事找她!

冷幽茹夜间留宿诸葛流云的主院,白天却在清幽院打发闲暇时光,水玲珑去的正是清幽院。

暖风和煦,阳光明媚,屋里疏明开阔,两扇梨花木绣孔雀屏风将空间格成三个房间,从左到右依次是书房、明厅和卧房,水玲珑进的是明厅。

明厅内的陈设与上次见到的又有所不同,椅子上了新漆,绘各式各样的孔雀图腾,茶几上摆了四色水果,分别用形态各异、颜色各异、质地各异的果盘装着,譬如,装葡萄的是水晶长叶碗,装柚子的是翡翠盘…

总之,一厘一毫都搭配得完美无瑕。

这还不算多宝格上琳琅满目的玉器、瓷器…

水玲珑暗付,皇后的柏翠阁也没这般讲究。

冷幽茹今儿上着缎织掐花对襟外裳,下穿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青丝挽成惊鸿髻,戴一对镶宝凤蝶鎏金银簪,并左边一支四蝶银步摇,右边一个点翠嵌宝石蝠蝶花卉钿子,衬着她如玉肌肤、精致五官,端的是国色天香、雍容华贵。

水玲珑心生惊艳,原来王妃打扮起来,竟比水玲溪还美上三分!

冷幽茹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没怎么打量水玲珑。

水玲珑行了一礼,依言落座:“母妃唤我何事?”

冷幽茹翻了翻手里的账册,又看了看眼前的厚厚一沓子账册,云淡风轻道:“从今儿起,你过来帮我料理庶务。”

甄氏被夺了权,如今冷幽茹当家,乔妈妈在世时,府里的事儿多由乔妈妈打理,冷幽茹只做个甩手掌柜,乔妈妈不在了,冷幽茹便得亲力亲为。

可是…冷幽茹居然叫了她帮忙?

试问,毒蛇和狐狸能诚心相处吗?答案是否定的。但想到一则故事后,水玲珑又觉得冷幽茹与她的和平共处似乎…是情理之中!

故事是这样的:老虎、大猫和毒蛇因一场洪水同时困在了山洞里,它们都是食肉动物,又彼此互为天敌,于是,老虎想吃了大猫,大猫想干掉毒蛇,毒蛇想咬死老虎。但麻烦的是,老虎如果吃了猫,毒蛇没了天敌,瞬间便会朝老虎发威,老虎不敢;大猫如果干掉毒蛇,老虎便也没了掣肘,立马就要吞掉它,大猫也不敢;毒蛇如果咬死老虎,就再没谁制得住大猫,所以,毒蛇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样,三动物相安无事地呆到洪水退却,结局如何,荀枫没跟她讲,唉!

但起码短期内,她、冷幽茹、甄氏就如同老虎、毒蛇和大猫一样,谁也不该轻举妄动。

为什么从前没这种逻辑关系?那是因为从前的冷幽茹要宠爱有宠爱、要权力有权力、要毒牙有毒牙,与水玲珑和甄氏完全不在一个战斗级别,而事实也的确证明,哪怕是强悍的冷幽茹,也一作就“死”。

想通之后,水玲珑释怀,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好。”

冷幽茹选了一本最简易的账册并着算盘一起给她:“算算有无纰漏。”

“是。”水玲珑拿起算盘和账本,麻利地算了起来,前世她跟着荀枫行军打仗,几十万大军的军饷物资都是她带头核算的,相比之下,府里的账目就简单多了。

一刻钟,水玲珑收了手,说道:“第十七页的合计多了三两三,二十七页的合计少了一两二,总数多出二两一,还有,这记账的人明显学问不精,好几处菜名都写了错别字。”这事儿可大可小,记账而已,银子正确,能辨认就行,可万一她是采购,碰上相似的字,岂不是闹得底下的人跟着买错菜?说到底,水玲珑这人,有时候也挺钻牛角尖。

冷幽茹的睫羽颤了颤,眼底有诧异之色一闪而过。

一旁的岑儿却嘴角一抽,得,王妃,您总算找了个跟您一样斤斤计较的人,还真是婆媳!

冷幽茹用帕子碰了碰唇角,又把剩余的五本账册全部推向她:“再算。”

水玲珑很乖巧地接过任务,耐心地打起了算盘。

冷幽茹这才好生看了水玲珑几眼,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把她和寺庙里那个逼得栗程哑巴吃黄连的青涩少女的印象融合,真是叹时光荏苒、岁月蹉跎,晚辈越来越美丽,自己则一步步走向衰老。

忽然,不知看到了什么,冷幽茹的嘴皮子动了动,欲言又止!

半个时辰,水玲珑算完了所有的帐,她不是天才,不具备过目不忘的本领,刚刚那本错处少是以她记得,这几本…简直漏洞百出,她便记了笔记,她翻着笔记,禀报道:“库房的册子问题不大,一月三十号入项的十桶油漆,最后用完时记成了十一桶,也不知是买的时候少算了,还是用的时候多算了。膳房的错处较多,几乎每次的采买和最终的消耗都对不上,二月初三:进十八条鱼,夜间用了五条,次日用了十条,三条不翼而飞…三月初四…还有工钱这一本,错处更多了,仅墨荷院就每月的份例银子就有五十两,这里却只支出了四十五两,也不知是谁代替公中掏了这五两银子,天安居的倒是多记了五两二…”

不像贪污了,而像单纯的不会做账,因为总数的差别不大,多是中途的细节对不上。

这些冷幽茹不说,水玲珑也猜得到是甄氏掌家期间的杰作,甄氏没有目光狭隘到利用在职期间中饱私囊,这令水玲珑稍稍侧目了一下。

冷幽茹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玲珑也口渴,伸手去拿面前的茶杯,冷幽茹按住她的手,对岑儿道:“水要凉过六分,味道喝着就不对了,还快给世子妃换茶?”

“是!”岑儿忙不迭地撤走杯子,去茶水间重新泡了一杯蜂蜜花茶进来。

水玲珑扶额,原以为自己已经算挑剔的了,和冷幽茹一比简直不够看!

当然,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另一个现象:冷幽茹在用自己的标准要求她。

这是什么预兆呢?

水玲珑眨了眨眼!

冷幽茹将账册一本一本放好,四边绝对整齐,连有翻卷起来的页脚,她都一一抚平,并在最顶端压了一块观赏性质的砚台,适才问道:“除了账册的数目,你没看出其它问题?”

水玲珑放下茶杯,摇了摇头!

“唉!庶女…”冷幽茹没讲出后面的话,目光一扫,柳眉微蹙道,“首先,花园的园艺非常有碍观瞻;其次,每日菜肴太次,这是王府,不是救济仓库;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年资提升不够,下人过得猪狗不如,谁还替王府效命?”

有碍观瞻?

救济仓库?

猪狗不如?

甄氏是寒门之女,冷幽茹是冷家千金,甄氏认为勤俭节约能令人夸赞,冷幽茹觉得钟鸣鼎食是理所当然。

水玲珑不接话,就发现冷幽茹奇奇怪怪、隐约有点儿焦躁的视线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刚刚算账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却忍着没问,现在…她也不打算问!

后边冷幽茹又与水玲珑交代了一些生辰小宴的注意事项,水玲珑一一记下,诡异的是,冷幽茹隔一会儿便像雷达似的在她身上扫视一圈,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你都记住了?”冷幽茹看向水玲珑的袖子,蹙眉问。

水玲珑拢了拢袖子,道:“记住了,母妃若没别的吩咐,我先告退了。”

言罢,起身行了一礼,待到冷幽茹点头,水玲珑退了几步转身朝门口走去。

刚要跨过门槛,背后响起冷幽茹一声轻呵:“你回来!”

水玲珑走向冷幽茹。

冷幽茹对岑儿道:“一号剪刀。”

岑儿微怔,瞧了瞧水玲珑,转身行至梳妆台前拿了了一把不足巴掌大小的袖珍剪刀,冷幽茹称之为“一号”,可见还有二号、三号甚至四号。水玲珑不明所以,冷幽茹一把拉过水玲珑的皓腕,水玲珑猛烈一震,下意识地想反抗,冷幽茹却麻利地翻开她袖口,用剪刀剪了一个大约五毫米长的线头。

“好了,你回吧。”冷幽茹舒心一叹。

冷幽茹生辰当天,府里来了许多客人,连三公主也来了,她完全是不请自来!

老太君坐炕头,旁边是大病初愈的乔慧和怀着身子的水玲珑,三公主坐右手边的上首处,身侧依次是姚大夫人、冯晏颖和郭大夫人,在她们对面,是甄氏和一名水玲珑没多大印象的中年妇人、一名姿容艳丽的年轻女子,妇人容长脸,敷了脂粉看起来挺白,穿一件豆绿色撒花褙子和一条白色暗花细丝褶缎裙,发髻和珠宝的样式都不算繁复,看着挺端庄。

在她身旁的女子则明艳许多,鹅蛋脸,柳叶眉,眼睛不大明亮有神,笑起来眯成两道月牙儿,配上长长的睫羽,很喜色、很舒心的感觉。她上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下着漩涡纹纱绣裙,显得特别大气明媚,能让人想起三月天金灿灿的打在枝头的阳光。

水玲珑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脸,正好她也在看水玲珑,四目相对,她率先笑了起来,那是一种能融化冰雪的暖笑,水玲珑怔忡了一秒,阴暗如她,不适应这样的存在,强按住心头的异样,水玲珑笑着点了点头。

老太君和蔼地问:“姚老太君身子可好啊?”

姚大夫人笑着答道:“有孙儿逗弄,她好得很,只是今早蕙姐儿有些咳嗽,老太君不放心蕙姐儿出门,小汐便一并留在府里照顾了,说是晚些时候再回来看亲家。”讲到最后,视线投向了冷幽茹。

母亲生辰,女儿不回家探望,大家…没什么想法!在她们看来,亲生母女嘛,若非真的有事,必不会缺席。

冷幽茹温和地笑着:“这才像个做娘的样子。”仿佛也不在意诸葛汐的失礼之处!

姚大夫人看着水玲珑道:“世子妃也快做娘了,害喜严不严重?”

水玲珑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面含笑意道:“不怎么严重,一切如常。”

冯晏颖轻轻一笑:“我怎么觉得你胖了些?胃口特好,根本住不了嘴吧?”

听她这么一讲,三公主望向了水玲珑,果然发现她的脸颊有了点儿肉肉,三公主抚上了自己的脸,是不是胖一点才能怀孕?

水玲珑故作愕然道:“二少奶奶火眼金睛的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家相公还夸我苗条呢!”

妇人和女子也笑,却多看了水玲珑一眼。

郭大夫人就面向乔慧,面露关切地道:“听说前些日子小产了,怎么回事儿啊?”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一度,但很快,三公主也难掩好奇地道:“你小产啦?为什么?”

乔慧好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忍住心痛,她苦涩地笑了笑:“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三公主惋惜地叹了口气,摸上肚子,她要是有了小郭焱,一定不让自己摔倒!

郭大夫人摇了摇头,正色道:“不是我唠叨,现在的年轻人真没我们那时稳重,我们怀孕了多小心啊,别说房门,连床都下得少,就是怕一个不留神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现在呢?都让小年轻自个儿折腾,结果折腾来折腾去也没折腾出啥名堂!”

三公主撅嘴,不就是拐着弯骂她给郭焱下了*媚香,纵欲了几天几夜吗?她儿子爽死了好不好?痛苦的是她才对!别以为她不知道,那熏香的效果没那么久,最后一天都是郭焱自己不乐意停的!

委屈地撇了撇嘴,三公主幽怨的视线掠过面色沉静的水玲珑,还是这个婆婆好!

姚大夫人看了三公主一眼,打了个圆场:“无碍,年轻人好生将养一段时日,很快便能有孕了。”算是将郭大夫人含沙射影的东西给绕了过去!

甄氏微扬起唇角说道:“是啊,我也是这么劝小慧的,郡王与她感情甚笃,还愁没孩子吗?”

乔慧红了脸。

冯晏颖的眸光微微一暗,扭过头望向门口,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老太君岔开话题,问向有些走神的冯晏颖:“佟哥儿长几颗牙了?”

佟哥儿已经满了一岁。

冯晏颖意识回笼,巧笑嫣然道:“没他哥哥那时长得好,才六颗,愁死我了!”语气分明是欢喜的!

那位端庄娴静的妇人温声道:“长牙晚有长牙晚的好处,我记得蓁姐儿四个月大便出了牙,我们全家喜的呀,恨不得放鞭炮,谁料她长得早也坏得早,不过四五岁年纪,一口牙全没了!她弟弟长得晚,一直好好儿的!”

被称作“萱姐儿”的美丽女子含羞地低下了头,嗔道:“娘!这么多人您揭我的短做什么?”

妇人拍了拍她的手,宽和地笑道:“又没外人!你羞什么羞?”

“这位是督察院左副都御使颜夫人和颜小姐。”冷幽茹仿佛明白水玲珑的疑惑,主动给了她答案。

但冷幽茹的眼神闪了闪,明显地,话未说完。

颜蓁起身行了一礼:“世子妃吉祥!”

水玲珑微微一笑:“颜小姐请坐,来者是客,你是我母妃的客人,不必如此见外。”

“是!”颜蓁坐下。

冷幽茹的睫羽颤了颤,再次欲言又止!

老太君入京不久,对京城的形式不大明白,若非早早儿地颜氏母女向她请了安,她也不认得她们,老太君笑着问:“既是幽茹的朋友,小钰和玲珑大婚,怎么没见到你们?”

颜夫人恭敬地道:“我们与王妃是早年认得的,三年前我相公因公调到燕城任知府,直到大年初一三年期满,我相公才又被调回京城了。”

燕城…

水玲珑挑了挑眉,听着好熟悉啊。

七月份华丽丽地结束啦!现在是八月,吼吼,八月了哦!祝大家新月新气象!开心每一天!

【146】狐狸尾巴,定亲真相

老太君手痒,与姚夫人、郭大夫人和颜夫人凑了一桌叶子牌,冷幽茹则叫了戏班子在后湖附近搭了个戏台子唱堂会,叫上甄氏、三公主、颜蓁、水玲珑、乔慧和冯晏颖一并去听戏,冯晏颖好意婉拒:“我是个戏盲,台上咿咿呀呀的唱什么我听不懂,只爱打瞌睡,你们去看,我在府里转转吧,反正也不是头一回来。”

冷幽茹淡笑:“好,有什么需要尽管与下人说。”

“嗯,多谢王妃。”冯晏颖笑着地谢过,若不是心里惦记着事儿,她大概要怀疑王妃是不是吃错药了,要知道王妃不喜出席社交场合,不喜热闹,今儿竟然请了戏班子唱堂会,着实…奇怪。

冷幽茹带着水玲珑等人去了唱堂会的地方,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草地上露天地摆了一排露天桌椅,新鲜的瓜果和点心摆在桌上,并几壶口味不一的热茶。

今儿是冷幽茹的生辰,她带头点了几出好戏,甄氏也点了一出,轮到晚辈时,三公主摆了摆手,水玲珑就先把单子给了颜蓁:“颜小姐喜欢听什么?”

颜蓁和暖一笑,亮晶晶的眼眸眯成两道月牙儿:“我其实不怎么懂戏曲的,我都是看他们穿的衣服,呵呵…世子妃和二少奶奶点吧!”非常直白!

乔慧看向水玲珑微微一笑:“大嫂先点。”

推来推去还是推到自个儿跟前,水玲珑笑了笑,点了一出《木兰从军》,乔慧随手点了《牡丹亭》,因是寿辰,戏班子生生把一出悲剧唱成了喜剧。

大家伙儿看戏看得异常认真,这对妯娌却是说起来悄悄话儿。

水玲珑握住乔慧的手,小声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你出来许久了,累不累?累的话我送你回房歇息。”

乔慧浅笑道:“原也没什么的,躺两天就和没怀孕之前一样了,只是心里不舒坦所以闷在房里一直不肯出来。”

能讲得这样开,证明心里没什么介怀的了。想想也对,自打乔慧滑胎,安郡王一下朝便陪在她身边,哪儿不去,吃饭也在她屋子,为鼓励她出门,晚上还抱着她散过两回步,精心呵护到这种程度,乔慧作为一个单纯的小女人也该释怀了,何况她滑胎并不是安郡王的错。水玲珑就道:“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别!”这声有点儿大,众人不免朝她看来过来,她讪讪一笑,低下头,众人继续看戏,她才压低了音量道,“厨房危险,又是刀子又是开水又是油渍,烫到摔到都要不得。”从前没这种担忧的,滑了胎才意识到生命可以如此脆弱,看了一眼水玲珑的肚子,凝眸道,“你这胎可千万得保住了!”

言罢,眸光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碍于场合无法开口。

水玲珑挑了挑眉,道:“我新做了水果甜点,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去墨荷院尝尝?”

乔慧环视四周,看着冷幽茹和甄氏听戏听得入迷,遂说道:“好啊。”

水玲珑刚扶了扶椅子,打算站起身向冷幽茹打招呼,三公主便凑了过来:“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紧接着,颜蓁也露出了诧异和向往的神色。

水玲珑按了按眉心,皮笑肉不笑道:“甜点,不嫌弃的话,都来吧!”

却说冯晏颖逛王府,逛着逛着便逛到了紫荆院。此时的董佳琳正坐在房里绣观砚屏风,青山绿水已然成型,只差一句应景的诗,上次摔跤磕到了手肘和膝盖,手肘恢复良好,膝盖却因跪了大半夜而落下病根,走几步就针扎一般地疼,她索性不怎么活动,就整天歪在炕头刺绣。

“二少奶奶!”杏儿在门口失声大叫!

董佳琳的手一抖,差点儿扎到了自己,乔慧来了?放下手里的绣活打算穿了鞋子出门迎接,冯晏颖就打了帘子进来,董佳琳适才明白刚刚那声“二少奶奶”指的不是乔慧。

“表姐!”董佳琳欣喜地笑了,起身欲下地,冯晏颖快一步行至她身边坐下,并按住她的双臂,上下打量起她来,片刻后,徐徐一叹,“瘦了,瘦了好多!”

董佳琳看了杏儿一眼:“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