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当心,路滑!”

诸葛流云的双耳一动,诧异地转身,便瞧见岑儿一手撑伞、一手扶着冷幽茹的胳膊跨出冷府大门,在冷幽茹怀里,是被氅衣裹着的皓哥儿,身后,则是一群拧着行礼的丫鬟婆子。

诸葛流云瞬间觉得自己高大了,一连多日的等待开花结果了,冷幽茹那颗冰封的心被他打动了,他潇洒地摸了摸额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了他认为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女人,笑道:“幽茹!”

冷幽茹被他那欠抽的笑弄得汗毛一阵倒竖,长睫颤了颤,没理他,倒是岑儿行了一礼:“王爷。”

皓哥儿闻言立马掀开氅衣,惊喜地望向了诸葛流云:“外公!”

诸葛流云慈祥地笑道:“皓哥儿来,让外公抱抱,看你又重了没!”

皓哥儿掀开氅衣,扑进了诸葛流云怀里,虽然他最爱幽茹,但这些天不见外公,他仍有些想念。

诸葛流云将皓哥儿抱了起来:“嚯!沉了!像小猪似的!”

皓哥儿歪着脑袋,笑容可掬道:“人家是小鸡!”

诸葛流云放下皓哥儿,握住冷幽茹的手,欣喜地道:“风大,别站在风口了,上车吧。”

冷幽茹轻轻拂开他的手,淡淡地道:“我自己有马车,再者,我没说和你回府。”

“不回府你去哪儿?”诸葛流云问,冷幽茹却不答了,只拉过皓哥儿朝一旁的马车走去。

“幽茹,你…”

“别跟着我!”冷幽茹冷声喝止了他。

诸葛流云的神色一僵,冷幽茹和一步三回头却不敢吱声的皓哥儿上了马车。

他举眸看向越来越大的飞雪,深深觉得今年冬天来得太早了些,他皱了皱眉,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将军府。

暖房内的西番莲开得娇艳,远远望去,像一片浩瀚的火海,上官茜置身于这片火海中,脸颊也微微映出了瑰丽的红。她摘了几朵西番莲,低头闻着她芬芳,眼底溢出幸福的笑意。

走出暖房,一股罡风夹杂着飞雪朝她兜头兜脸地扑来,她本能地撇过了脸。下一瞬,莫名地,忽觉怪异。

她放下花束,闭上眼,双手结印,细细感知天地间的能量法则。

乱!

史无前例的乱!

原本有条不紊像挂面似的互不干扰的法则而今盘根错节,仿佛有股力道强行将它们糅合在一起。

她松了手印,睁开双眼,快步奔向了登月楼。

站在高高的凭栏处,她几乎能看到整座京城的全貌,她第一个便望向了王府,只见原本应该红光漫天的王府上空竟再次笼罩了一团黑气,红光和黑气正相互倾轧,做着地盘的抢夺战。

她的视线缓缓扩散到周围,发现不仅王府,整片京城的上空都被若隐若现的黑气笼罩,而黑气的发源地赫然是…皇宫!

金碧辉煌的寝殿,铜鎏金錾花熏炉飘着袅袅轻烟。

李妃静静窝在云礼怀中,一抽一抽地,像小猫儿似的哭。

云礼轻拍着她肩膀,宽慰道:“朕才离开了一会会儿,怎么又做噩梦了?”

李妃浑身哆嗦不停,声音则颤得不行:“臣妾自打生皇儿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便感觉从此与地界的那些…那些…牛鬼蛇神…接近了,皇上您得陪着臣妾,用您的龙气吓跑它们,不然…不然臣妾会死的…”

云礼看了一眼婴儿床上睡得香甜的儿子,耐着性子继续宽慰李妃:“不要胡思乱想,你是太紧张了,有些后怕。”

李妃又往云礼怀里钻了钻:“臣妾就是怕,怕再也见不到皇上,怕听不到皇儿唤臣妾一声‘母妃’。”

云礼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叹道:“不会的,你好生歇着,朕处理完公务再来看你,如若仍有不适,明天朕让皇后请人前来做场法事。”

李妃委屈兮兮地点头:“是,臣妾知道了。”

云礼站起身,刚要迈步,忽而脑袋闷闷一痛,头晕目眩,他复又跌坐回了床上。

邓公公忙上前,很担忧地问道:“皇上!您怎么了?奴才传太医吧!”

李妃抱住他胳膊,哽咽道:“皇上,您太操劳了!”

云礼摆了摆手,想再次起身,这时,一名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扑通跪伏在地:“皇上!启禀皇上!城北骁骑营传来消息,三王爷密谋造反,他…他集结了两支军队…在…在城门外十里汇合,现在…现在朝皇城的方向杀过来了…”

云礼的眉头狠狠一皱:“多少人马?可探听到了?”

太监瑟缩着身子答道:“十…十万…”

“什么?”云礼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空白过后是无尽的混乱,京城的御林军、禁卫军加起来也不过五万,城北骁骑营兵力五百,根本是螳臂当车,“为何一路上没有官员层层上报?”

这么多军队,沿途不该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太监把通讯兵的话逐一禀报:“好像是…三王爷控制了沿路的官员…”

所以,老三现在…亦控制了不少城池了?

如此悄无声息!

云礼的胸口像堵了块儿巨大的石头,每呼吸一次都得耗尽全身的力气。

邓公公扶住他胳膊:“皇上,您看…”

云礼忍住快要窒息的感觉,刚要开口,李妃下地,跪在了他脚边:“皇上,请您允许颜妃姐姐出佛堂,重返后宫。”

云礼意味不明地看向她,李妃面露忧色道:“皇上,臣妾不才,却也知京城时局,现在哪怕冒着被砍头的危险臣妾仍要斗胆劝谏,皇上,放了颜妃姐姐吧!”

颜家军是距离皇城最近的军队,当初太上皇留下他们便是希望他们成为皇城的一面坚实盾牌。颜家军一共有三万人马,若是加上城内的三万,再利用地理优势前后夹攻,未必不能大败老三,况且,实在不能分出胜负也能暂时拖延时间,等待援兵的到来。

邓公公和李妃扶着几乎头重脚轻的云礼去往了御书房,云礼提笔,拟定了一道又一道圣旨——

命郭焱整顿禁卫军,随时准备迎战!

命颜家父兄率领颜家军火速入京勤王!

命诸葛钰携兵符前往昆山,调遣驻地十万大军!

盖上玉玺,圣旨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各个府邸。

云礼亲自去佛堂接了颜妃出来,看着她瘦了两圈的模样,暗暗一叹:“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颜妃激动得热泪盈眶,跪在地上说道:“臣妾不委屈,牺牲臣妾如果能平息诸葛家的怒火,臣妾万死不辞!请皇上放心,颜家一定会为皇上奋斗至最后一兵一卒!”

云礼却不知,他派往颜家的传旨太监,尚未离开京城便死在了半路。

三王爷大军在入夜时分杀进了京城,郭焱率军与之奋力厮杀,生生以三万兵力将之逼出了皇城,尔后郭焱亲自站在城墙上,一刻不敢懈怠地指挥作战,同时,命京兆府带领侍卫清除城内残余的乱党。

乱党中,一部分是三王爷留下的祸端,一部分是趁火打劫的流氓宵小,他们惹不起拥有强悍护卫的簪缨世家,专挑小门小户、寻常百姓进行烧杀掠劫。

冷幽茹和皓哥儿刚在房中坐下,便有一群地痞流氓冲了进来!

不巧的是,院子长期不住人,缺乏必备的生活用品,而眼看着暴风雪即将来临,普通丫鬟婆子恐怕有去无回,冷幽茹就派了岑儿前往附近的街道采买。

谁会料到,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居然横空杀出那么多歹人!

院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浓郁的血腥味儿瞬间弥漫了整座院落,但很快又被凛冽的风雪吹散。

皓哥儿的小脸一白,眼底露出了豹子般警惕的眼神。

“幽茹你快躲起来!”皓哥儿听到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赶忙催促冷幽茹去内室,冷幽茹反手握住他,“来不及了。”

话落,哐啷一声,门被踹开,五名虎头熊腰的壮汉张狂地闯了进来。他们愿意是劫财,可当他们看到座位上不知是人是仙的美人儿时,眼珠子全都瞪直了!

冷幽茹的手慕地一握,抱紧了身旁的皓哥儿。

为首的壮汉哈哈大笑了起来,丢掉手里的砍刀,说道:“兄弟们今儿的运气不错!竟遇上这么娇滴滴的小寡妇!我先上,完事儿了是你们的!”

说着,在冷幽茹充满恐惧的视线里一步步逼近!

冷幽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肚子,一边祈祷岑儿快些回来,一边在自尽和受辱间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壮汉露出淫邪的笑,走着走着便扯起了裤腰带。

冷幽茹恶心地撇过脸!

皓哥儿却突然掀开冷幽茹的胳膊,操起一旁的话柄朝他脑袋狠狠地砸了过去!

谁都没料到一个毫不起眼的瘦小子能有如此胆识,壮汉大意轻敌,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砸出了血窟窿。

“啊——疼死老子了!你这小王八羔子,老子不整死老子他娘的白活了这么些年!”壮汉随手抹掉额角的血,抬起脚便踹向了皓哥儿!

皓哥儿激灵地跳开,壮汉扑了空,心中越发恼火:“你们几个看什么看?还不快来帮忙?”

几人顿觉好笑,杀鸡焉能用牛刀?对付一毛头小子竟得合数人之力,丢脸丢脸。

不过为了早点儿得到那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再丢脸的事儿他们也认了。

皓哥儿寡不敌众,几个回合便被众人按在了地上。

壮汉想也没想便捡起地上的刀,朝皓哥儿的脑袋毫不留情地砍了下去!

“住手!”冷幽茹失声大叫,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了下来,“放了他,你们要怎样…随…随你们…不要伤害他…也不要伤害我腹中的孩子…”

自愿的总比强迫的好,而且…壮汉的眼底闪过一丝坏笑,完事儿再杀这小兔崽子也一样!

皓哥儿摇头,泪水夺眶而出:“幽茹,不要…不要…”

冷幽茹坐在椅子上,浑身僵硬了一般,动也不动。

壮汉抱起她,坏笑着进入了内室。

不多时,内室便传来撕碎衣衫的声响,其余人全都不怀好意地笑。

“老大!你怜香惜玉点儿啊!”

“她是孕妇,你真的悠着点儿啊!别弄死了弟兄们没的玩了!”

“就是啊!老大,你…”

第三句调侃的话尚未说完,他身子一僵,直直扑在了地上。

几人齐齐转身,却根本没看清对方模样便被利剑抹了脖子。

诸葛流云朝皓哥儿点了点头,大踏步奔入房间,此时的冷幽茹已经被撕裂了衣裳,雪白的胳膊和修长**全都暴露在幽冷的空气中,壮汉正色眯眯地盯着她姣好的身姿…

“混账!”诸葛流云气得目眦欲裂,扬剑一劈,直接从中将人劈成了两半。

冷幽茹早已吓得六神无主,闭着眼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诸葛流云扯下帐幔盖住地上的尸体,又从衣柜里取出衣裳给冷幽茹一件件穿好,末了,将抖个不停的她抱入怀中:“幽茹,是我,我是流云啊。”

冷幽茹这才终于睁开了眼睛,却是“啊”的一声,伏在他怀里大哭了起来,堆积在心底的压抑,也一点一点释放了出来。

诸葛流云又是心疼又是后怕,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晚了一步后果会怎样。有岑儿在她身边,他比较放心,但心里念着别院久不住人缺少生活必需品,她又素来苛刻有洁癖,一般的东西她用不惯,他便打算回府那些她的东西过来。

城门口的厮杀他其实并不清楚,但他听到了禁卫军整齐划一从城中跑向城北的步伐,他心中暗觉不妥,于是,放弃了给她拿生活用品的打算,转而回往别院。路上就碰到不少为非作歹的流寇,没想到…岑儿不在,那些人居然…

皓哥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了进来,他没受什么伤,就是右脸在地上蹭破了皮,他看向哭得像个孩子的冷幽茹,轻轻地拍了拍她肩膀。

诸葛流云心疼地摸了摸皓哥儿脸上的伤,皓哥儿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不疼。”

诸葛流云叹道:“我们回家。”

冷幽茹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拉住了诸葛流云的衣角。

诸葛流云问道:“怎么了?”

冷幽茹垂下眸子,轻声道:“把上官茜也接回府吧。”

上官茜取来弓箭,望向王府上空越来越越浓厚的黑气,咬破手指,以鲜血淬染箭头,拉了满弓,对准那团黑气,射了出去!

一箭,一箭,又一箭,在灰暗的苍穹划过鎏金般的色泽,远远望去,好似一场绚烂的流星雨。

但每射出一箭,她都会多出一根白发。

寒风迎面吹来,鼓动她衣袂翩飞,宛若一株西番莲盛放在了冰天雪地,带着炽热的光,辉耀万丈。

王府的马车缓缓驶入巷子,在他们看不见的位置,一处破旧的房屋正在寸寸龟裂,厚重的积雪压上屋顶,越发加剧了龟裂的进程。然而,就在它即将轰然坍塌之际,所有龟裂奇迹般地戛然而止。

待到马车驶离巷口,众人便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房屋塌成了碎片。

皓哥儿挑开窗帘,看向一地狼藉,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我的天啦!幸亏我们走得快!”

“停手吧,夫人!求你了,奴婢求你了!不要再使用禁术了…你会没命的…”龚妈妈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抱住上官茜的裙裾,泪如雨下。

上官茜又将箭对准了皇宫的方向。

龚妈妈一把爬起来,张开双臂拦在她跟前:“你要射,先射死我!”

上官茜摇了摇头,拉开满弓,一箭接着一箭射向皇宫了上方。

龚妈妈蹲下身,抱头大哭。

诸葛钰接到圣旨后便骑着汗血宝马从城东奔赴了昆山,临行前,他将枭卫做了分配,两名留在王府,两名去往将军府。

罡风如刀,不停割着他肌肤,鼻子耳朵都冻得失去了知觉,终于赶在天亮时分抵达了昆山军地,他领着十万大军,火速回往京城。

“将军!从昆山到京城,泾阳路最近,全力前行的话明晚能够抵达京城,但它要经过两处峡谷,雪这么大,属下怕的就是大雪封山。如果我们走了一半被困在半路,那就是几天几夜都出不去了,而且天这么冷,大家都有可能被活活冻死。另一条路是京城通往幽州的官道,需绕过一处小镇,保守估计,七日后抵达京城的样子,但道路开阔,不会遭遇任何自然险阻。”程军师指着地图理智地分析道。

“郭焱以三万禁卫军对抗乱党的十万大军,你觉得他能撑七天?”诸葛钰反问。

程军师叹了口气:“难。但属下听说,皇上同时召了颜家军入京勤王,不出意外的话,颜家军现在已经到了。”

诸葛钰凝思道:“你觉得他们能顺利让颜家军和郭焱碰头?”颜家军三万,乱党十万,便是分出一半对付他们也够了,关键是,他怀疑那道圣旨根本送不出京城便要落入三王爷手中。

程军师不可置否:“将军担忧得不无道理,这场仗来得好…措手不及,又…莫名其妙。可万一我们被困,也是无事无补啊!”

诸葛钰陷入了沉思。

却突然,门外的士兵传来一声尖叫:“雪小了雪小了!出太阳了!大家快看啊!”

天空依旧飘着零落的白雪,但东边一抹晨曦冲透厚重的雾霭,瞬间普照了大地。

诸葛钰的眼睛一亮:“走泾阳路,回京!”

翌日傍晚,诸葛钰的十万大军抵达城东,与郭焱形成合围之势,将三王爷的军队打得七零八落,三王爷自知不敌,秉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撤兵而逃。

云礼当即下令,乘胜追击,务必将三王爷缉拿归案。

诸葛钰根本来不及与家人道别,又带领军队追着三王爷南下了,在他行军后不久,上官茜策马追了上去,微风吹动斗笠,分不清飘在脑后的是雪色纱巾还是她满头银丝。

他们二人前脚刚走,后边就传来了宫里的最新消息:皇上头风发作,一病不起,特册立皇长子云祀为太子。太后忧心皇上病情,也跟着病倒,皇后又怀了身孕,是以,皇上下令,由李妃垂帘听政,辅佐襁褓中的太子监国。

这几项石破天惊的消息简直比那场暴风雪和战役更令人吃惊,朝堂上质疑李妃与太子的奏折多如雪花,可维护李妃母子的奏折数量更庞大。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贵为皇长子,在国之大难时刻代表皇室出席朝堂,又有何不可?而圣旨说了,并非皇上不许皇后娘娘监国,而是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实在不宜操劳,这才请李妃娘娘代为行使职权,待皇后娘娘他日临盆,这职权会交还于皇后娘娘的!”水航歌义正言辞地道!

李妃不动声色地牵了牵唇角:“没错,本宫与皇后娘娘情同姐妹,又深得太后她老人家的垂怜,本宫铭感五内,这才顶着被群臣口诛笔伐、甚至遗臭万年的风险,出来挑了这项重担。众爱卿若是不信,大可花一年时间瞧瞧,看皇后娘娘诞下龙嗣后,本宫会否继续霸占这一位置!”

郭焱冷冷地道:“有孕的妇女多了,能下地干活的也不少!在场的诸位官员,你们的妻子是否怀了身孕便立刻不管府里的中馈了?”

众人纷纷窃窃私语。

“是啊,怀孕没什么大不了的,皇后娘娘又不是头一胎。”

“对,皇后娘娘从前怀小公主时常常出席各种活动,也没听闻皇后娘娘身子有恙啊。”

李妃的笑容一收,眸光冷了下来:“郭将军!你是在怀疑本宫假传圣旨吗?本宫若有这能耐,何不提一提自己的位份?本宫如今位列正二品,上边儿从一品、正一品可都空着呢!再者,圣旨都是交由太师和太傅过目了的,是皇上的笔迹,亦是货真价实的玺印!谁不许本宫携太子监国,便是抗旨不准!本宫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中究竟有多少不怕掉脑袋的!”

“颜妃娘娘到——”金銮殿外,响起了太监高亢的通传。

李妃的眸色一厉:“没有本宫的吩咐,后宫妃嫔怎么可以私自踏足金銮殿?给本宫…”

“拖下去”三个字尚未说完,满朝文武全都对着颜妃跪了下来,“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却是颜妃双手捧着太上皇赐予的尚方宝剑,一脸肃然地踏入了殿堂。

大家能明白完结之前我想保住菊花的热切心情么?评价票啊,月票啊,让我在榜上走完最后一段路吧…。

评论区有人问大结局的时间,应该是下个月。

P。S。上官茜拥有的能力和《将门》中的苍鹤的差不多,一点儿巫术,不属于玄幻。

【194】坑渣妃,玲珑是神级大忽悠

李妃的脸在看到颜妃手中的尚方宝剑时就完全变了颜色,但又不得不随众人一起对着宝剑下跪:“恭迎太上皇,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颜妃一瞬不瞬地盯着李妃,并从容不迫地道:“平身。”

众人站起身,自发地散开两旁,从中让出一条道来。

颜妃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走向李妃。

李妃的睫羽轻轻一颤,在颜妃离她三步之距时启声道:“李妃,本宫正在与文武百官商议朝堂之事,你来做什么?”

颜妃缓缓停住脚步,犀利的眼神从落在她脸上后便再没离开过:“本宫来,自然是阻止你霍乱朝纲!”

李妃的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道:“开什么玩笑?皇上钦点本宫辅佐太子监国,何来霍乱朝纲一说?”

颜妃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而看向满朝文武,伸出左手,横握住尚方宝剑,一字一顿道:“承蒙太上皇信任,赐予了本宫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现在,本宫要代替太上皇,清、君、侧!”

语毕,银光一闪,剑已出鞘,落在李妃肩头,抵住了她脖子。

满朝文武齐齐怔住!

冰冷的剑刃贴在肌肤上,李妃浑身的汗毛都冻结了起来,她柳眉一蹙,迅速说道:“颜妃!太上皇赋予你清君侧的权力,可有同意你废黜皇上?”

颜妃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心神一滞,李妃不给颜妃思考的机会,炮语连珠道:“没有吧?既然没有,你就没资格处决本宫!本宫是太子生母,皇上刚刚任命了本宫监国,你就举着尚方宝剑冲上金銮殿要刺杀本宫!你分明…是在挑衅皇上的权威!撼动大周民心!现在,本宫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滥用太上皇的赋予的职权,只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水航歌捧着笏板上前一步,郑重其事道:“皇上和太后娘娘相继病倒,皇后娘娘又怀有身孕,民心之动荡,史无前例!此时好不容易有李妃娘娘和太子殿下出面安抚民心,有些人却假公济私,借机铲除劲敌!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此话一出,底下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不少人看向颜妃的眼神夹杂了一丝质疑。

这些人真是冥顽不灵!颜妃气得面色发紫:“皇上和太后娘娘同时病倒,这本身就很蹊跷!难道大家没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