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奕在城墙上冒雨奔跑,追着马车的方向,鲜血流了一路,他却浑然不知疼痛,只是压抑住声音,一声声地唤着:“母妃!母妃!玲珑,玲珑!玲珑…”

跌倒在地上,他又爬起来,哭着在雨夜奔跑,马车围着护城河,从东头到西头,他便围着城墙,也从东头到西头,只希望这一路没有尽头。

金碧辉煌的寝殿,水玲珑翻了个身,骤然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套了白纱的斗笠,水玲珑惊得毛骨悚然:“大师!你别这么吓人行不行?”

话音落,她瞳仁一缩,开始四下寻找什么!

男子将一名新生儿从旁边的摇篮里抱到她面前,轻声道:“找他吗?”

“开心!”玲珑将儿子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并细细打量他,他脸颊红润、呼吸均匀,小胳膊小腿儿一挥一蹬,力道十足,水玲珑惊魂未定地亲吻着他鬓角,“我儿子…心脉…有没有问题?”

男子摇头:“没有,他很健康。”

水玲珑闭上眼,悄然松了口气!不是真的!谢天谢地!

男子面向她,似在等她舒缓自己的情绪。

约莫过了半刻钟,水玲珑才终于镇定了下来,她将小开心放在床内侧,尔后看向男子,想问那个梦是怎么回事儿,可尚未开口,男子便说道:“我来向你辞行。”

水玲珑点了点头:“哦,好,后会有期。”

男子定定地凝视了她许久,随即叹道:“后悔无期。”

“嗯?”水玲珑微微一愣,没会过意来男子便站起身,说道,“他希望你那样,但我知道你其实不可能那样,我尽了全力,把他的梦境传达于你,有些事是他想要的,有些事是真的,但愿你明白。”

顿了顿,又道,“这是他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言罢,就要朝外走去,水玲珑下意识地伸手一捞,扯掉了他的斗笠,电光石火间,他做出了反应,一把抢过斗笠重新戴在了头上,并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但,水玲珑看清了,尽管只有一秒的时间。

水玲珑望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神色半是凝重半是惊讶地道:“皇上!皇上!皇上!”

枝繁端着血燕进来,听见水玲珑朝门口大喊“皇上”,不由地眼眸一睁:“大小姐,您要见皇上吗?”

水玲珑指着窗台,喘息道:“你看见皇上没?”

枝繁的眸光一暗,声音低了不少:“皇上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皇后娘娘一直守在床前,他不可能过来的。”

“可我明明看见他…他穿着大师的僧服…”说着说着,水玲珑脑海里暮然闪过一道思绪,“今天几号?”

枝繁答道:“八月二十四。”

八月二十四,不正是梦境中荀枫驾崩的日期吗?

水玲珑顾不得产后虚弱,掀开被子下地,还没站稳,钟楼便敲响了丧钟!

德宗,驾崩了…享年,二十三岁。

水玲珑理了理衣襟,去往了正殿。

和梦里的一模一样!水玲珑呆怔。

姚欣抱着一个月大的荀奕,轻轻地走到水玲珑跟前,弯身将他放入了水玲珑怀中,并语重心长道:“我也没想到陛下会做出这种决断,他留了两道圣旨,一道是你的,一道是我的,我那张没有写东西,想来陛下是希望天下大定、帝位巩固后,再由我放你出宫。你放心,我没有拘着你的意思。实在是…咳咳…”

又是和梦境中的一样!

如果真的想禁锢我,为何通过梦境告诉我?

水玲珑霍然起身,冷冷地看向姚欣:“把另一道圣旨给我看!等我确定你有空白圣旨了再答应也不迟!”

姚欣的脸色就是一变:“皇上…皇上真的…留了两道圣旨,一道空白,一道写了字迹!”

关于这点,她绝对没有撒谎!

然,水玲珑却是一声冷笑:“呵,我相信他留了两道圣旨!空白的和写了字的,但,写了字的是放我与小开心离宫的旨意,空白的是留给你姚欣的抉择!你是扶持荀奕登基,或者自立为帝,甚至把江山还给云礼,他都由了你!因为,你是他唯一亏欠的人!但你为什么要利用他赋予你的权力,禁锢我也折磨你自己?”

姚欣头一晕,跌坐在了地上!

水玲珑把吸着手指头的荀奕重新放回了姚欣怀里,喉头抑制不住地胀痛了起来,但她没哭,而是笑着说:“你不知道,奕儿长大了会有多乖、多疼娘亲!他是天底下最懂事、最贴心的孩子,不要错过他!”

姚欣的泪水夺眶而出,滴在了荀奕白皙水嫩的脸上,荀奕被惊醒,却非但没哭,反而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抹去姚欣脸上的泪,并露出了出生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阳光明媚,花团锦簇。

水玲珑和小开心在后院晒太阳。

枝繁一直不明白大小姐明明可以离宫了,却生生等了一个月!为什么呀?

突然,柳绿神色匆匆地跑来了:“大小姐!姚老太君病重,诸葛汐,呃…咳咳,大姑奶奶请了世子爷前往姚府治病!”

水玲珑侧目,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儿子,二话不说便拔下头上的金钗,一举刺破了自己的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柳绿吓得双腿打抖:“知…知道了!”

宸妃重伤,伤在隐晦部位,皇后下旨命诸葛钰前来治疗,诸葛钰奉旨入宫,治完水玲珑的伤势并前往姚家的途中,姚老太君与世长辞。

水玲珑淡漠地望着窗外的西府海棠,眼底冰凉一片:“告诉安平,在葬礼上留意一个姓梅的妇人,与王妃年纪相仿,貌若天仙。”

枝繁恭敬地应下:“是!然后呢?”

水玲珑掐了一片铃兰花的叶子,一字一顿道:“杀、无、赦!”

金秋十月,水玲珑换上民妇的衣裳,抱着小开心缓缓走向了午门。

微风迎面吹来,淡蓝色裙裾在身后飞出一汪缱绻的海,她如振翅高飞的白鸥,终于要横渡汪洋,飞向幸福的彼岸。

一路经过御花园、太液池、华龙宫、金銮殿,空气中荡漾开一种淡淡的温馨。

“父皇!父皇我要骑大马!你快趴下好不好?”

“清儿,不许胡闹!你是公主,怎么学人家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你父皇是九五之尊,哪有至尊趴在地上给人当大马骑的?女儿也不行!”

“呜呜…母后凶我!父皇!母后她凶我!”

“哈哈!清儿不哭,来!到父皇背上来,父皇驮着你看这大好河山!”

“哦!哦!好棒!父皇,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啦!父皇,清儿好开心呀…”

“父皇,我,我没有打碎砚台,是小六子打碎的!”

“荀斌!你才五岁!小小年纪就撒谎!这一套都是跟谁学的?伸出手来!朕今天要给你好好地长长记性!”

“玲珑,我有儿子啦!哈哈哈哈!我有儿子啦!真是太好了!等我登基为帝,就立刻册封你为皇后!你水玲珑,才是与我荀枫并肩而立的女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玲珑,这一刻,朕真的觉得自己属于这里了。属于大周,属于古代,属于你。”

“没有皇后命格?朕是天龙之命,朕的结发妻子为什么不能做皇后?那就改掉她的命格!朕要娶她做皇后,不是纳她为妃!就算逆天改命朕也在所不惜…”

水玲珑回头,望向了巍峨庄严的金銮殿,恍惚间,她仿若看见荀枫站在汉白玉栏杆前,容颜笼在光晕深处,朦胧得不甚清楚。

她按住心口,这里,是真的曾经为你跳动过。

光晕一点点淡去,露出他俊美的容颜,他微微一笑,要幸福!

水玲珑的泪意直逼眼角,她含泪点头:“我会的。”

诸葛钰迎面走来,听到她轻轻呢喃着什么,便顺着她看过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发现。

“我来。”诸葛钰满眼宠溺地亲了亲她脸蛋,接过她臂弯处的儿子,一只胳膊抱着,另一手牵了她的手,并遥指前方,“看!”

水玲珑举眸望去,就见午门外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两道娇小的身影一前一后跳下地,尔后扬起灿灿的笑脸朝她跑了过来。

“娘亲,我们来接你和弟弟回家!”

一夜没睡,一直写到今天的12点,终于写完了这些纠葛。答案揭晓了,十三年的经历是枫制造的梦境,有预言也有内心的愿望,所以这个玲珑才与现实中的玲珑大不相同,没有跳章的读者回忆一下,不难发现正文152W字中,玲珑哭的次数还不如番外5W字多。

这个梦影射的涵义有很多,不知道大家看出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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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0】轮回的起因(一)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这位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名叫慕容枫,现在,由他给大家介绍一下!”老师指着一名身材略瘦,但姿容倾城的少年,笑着对下方的同学说。

少年有双十分潋滟的眸子,澄澈如水,没有丝毫杂质,他似乎不大习惯被众人注视,低垂着眼睑,支支吾吾地说:“大家好,我…我…我叫…慕容枫…我今年十…十七岁…很高兴…见…见…见到…大家…”

老师的脸色微微一变:“沈玲珑!不许笑话新同学!”

沈玲珑的笑容一收,厌恶地看了慕容枫一眼,哼!害她被老师骂,讨厌!

老师指了指沈玲珑旁边的空位子,对慕容枫说道:“你坐那里。”

能坐在芭比娃娃身边,慕容枫很荣幸,他低头,羞涩地走到沈玲珑身边坐下,把书包放在桌上后,目光一扫,说:“我数学成绩很好,你要是有数学问题,可以问我。”

“切!本小姐数学好得很!”沈玲珑不以为然地收起打了无数红叉,得分三十九的数学试卷。

沈玲珑把凳子往另一边搬了搬,明显地要离慕容枫远一点。

放学后,沈玲珑背着书包跑到校外,一辆黑色的布加迪威龙停在路边,后视镜旁,一名少年穿着一件阿玛尼灰色颈部印花短袖衬衫,一条同品牌纯黑色休闲裤,将他欣长健硕的身材勾勒得完美至极,但这远不如他俊美的容颜抢眼,即便电视上的模特也不过如此了。

沈玲珑走出校门的那一刻,他摘掉墨镜,笑着走向了她,他的笑,总带了那么点儿痞痞的味道:“沈玲珑!”

沈玲珑鄙夷地“嗤”了一声,一群花痴!

沈玲珑皱眉,用精致的鞋踢了踢地面:“我旁边坐了个穷书呆子!穿着耐克,还是仿冒的,以为谁看不出来呢?土包子!”

男子按了按额头,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出车祸查了一下小钰的血型,他大概不会发现小钰不是他们亲生的。怎么会这样呢?他的是B,妻子的是B,小钰的却是A。

“各位同学,美国那边的录取通知书大家都收到了,这一次我们班的成绩非常显著。沈玲珑,哈佛大学、斯坦福大学;刘强,耶鲁大学…慕容枫。”念到这个名字,老师停顿了一下,“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芝加哥大学、杜克大学、麻省理工大学、耶鲁大学、纽约大学、斯坦福大学,且都提供全额奖学金。”

慕容枫将一堆录取通知书拿在手里,他想将来读MBA专业,最好的是宾尼法尼亚大学,但他瞟了一眼沈玲珑的录取通知书,问:“你读哪一个?”

当然是小钰读哪一个她就读哪一个了,沈玲珑说:“哈佛。”她其实想要斯坦福诶…

出了校门,沈玲珑就看见小钰从悍马里探出脑袋冲她笑,她对自己的司机说:“你回吧,叫老爷子今晚不用等我吃饭了,我要庆祝考学成功!”

“哼!她有陈芳仪陪他过!哪里想得起我?”沈玲珑叛逆地讽刺完,径自上了小钰的车。

小钰揉了揉她发梢,痞痞地笑道:“小呆子别生气,生气多丑,来,给爷笑一个!”

“去你的!”沈玲珑打开他的手,放倒副驾驶的座位,睡觉!

沈玲珑在气头上,想也没想就抓起项链丢出了窗外。

慕容枫的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购物袋,在项链砸到他鞋子的那一刻停住了脚步,然后抬头,撞入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他眼神一闪,无意中瞥见沈玲珑因为平躺的姿势而导致校裙拉上,露出的白皙大腿。他的耳根子一红,迅速垂下了眸子。

小钰立刻脱了休闲外套盖在女朋友的腿上,尔后淡淡地笑了:“多谢你教沈玲珑数学,她才考这么好,来,上车,今晚我包了场子,一起吃饭。”

他俯身,捡起被沈玲珑丢出来的项链,用袖子擦了擦,再递给小钰:“你们的东西掉了,我、我、我也定了位子…和朋友一起。”

小钰看了看有些发抖的、粗糙不堪的手,笑着说:“你拿去吧,比那些矿泉水瓶值钱多了。”沈玲珑丢掉的东西,本来就不会再要。

“来!喝一杯!今天我们不醉不休!”豪华包房内,沈玲珑端着酒杯,醉醺醺地笑。

“回家?我哪里有家?”沈玲珑靠在他怀里,抱着他脖子,掉下泪来,“小钰你什么时候和我结婚呀?我不想再回那个恶心的地方了…今天是我妈妈忌日,他居然有心情过生日…”

“小钰,吻我。”沈玲珑抱着他脖子,晕晕乎乎地说。

“我他妈是个正常男人!沈玲珑你这样我…”小钰看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胸襟,深吸一口气,狠捶了自己一拳,堪堪压下想上了她的冲动,“我吃不消!”

沈玲珑醉得不省人事,胆子几乎要撑破,一个翻身就将他扑在了身下,尔后疯狂地吻他…

“啊!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包房门口,沈玲溪捂住眼睛,失声大叫,“是妈妈叫我来接姐姐回家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小钰替沈玲珑拉好衣衫,又用外套遮了她脸和上身,不愿她这副娇媚的样子被路人看到,随即将她横着抱起:“我送她回去。”

金大婶常见到他,很熟悉了,将挂在一边的塑料袋给他:“我都替你挑出来了!给!”

金大婶笑了:“好!”

慕容枫看了看垃圾车,本意是想看看里面有没有金大婶没注意到的塑料瓶,却猛然瞧见了多多的尸体,他大惊失色:“怎…怎么有条…狗?”

金大婶叹道:“听说是一个自称要出国留学的人送去的,店员说啊,那人一副穷酸相,出国?只怕是回大山里头!唉!这种土狗满大街都是,根本卖不到钱,也不具备观赏价值,放在宠物店完全是拉低宠物店的档次,但宠物店为了赚取慈善的名声,表面就收下,转头啊…遇到心善的店员就安乐死,遇到脾气暴的直接摔死。咯,它的骨头都戳出来了,活活摔死的…人有贵贱之分,动物也有啊…”

慕容枫跌跌撞撞地走了,后边儿金大婶再说什么,他听不见了。

八年后,沈玲珑毕业于心理学,小钰和慕容枫都从哈佛大学的医学专业毕业,不同的是,慕容枫也拿到了经济学的博士学位,小钰则多拿了建筑学博士学位。校方高新聘请慕容枫留校从事研发工作,被慕容枫婉言相拒。

回国当天,沈玲溪挽着一名男子的胳膊,在机场借机,看到沈玲珑和小钰,兴奋都朝他们挥手:“姐姐!姐姐!小钰哥哥!”

四人碰面,沈玲溪看着沈玲珑和小钰十指相扣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笑着说:“姐姐,小钰哥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男朋友,程礼!程礼,这是我姐姐你见过的,这是…”

“慕容钰,我认识。”程礼对沈玲溪笑了笑,又看向小钰,伸出右手,“慕容集团的太子,久仰久仰。”

小钰与他握手,也笑,明显多了一分霸气:“程氏实业的董事长,失敬失敬。”

沈玲珑侧目一看,嚷道:“小枫啊!你住哪里?我们开车送你回去!”

沈玲溪看也没看慕容枫,学历再高又如何?还不是上不得台面的乡巴佬一个?沈玲溪依偎在程礼怀中,很是幸福的样子:“我在酒店定了房间给你们接风洗尘。”

四人去往酒店,在包厢里坐下后,沈玲溪拿起钱包,笑:“失陪一下。”

沈玲溪掏出一万块丢到桌子上,带着得意的笑回了房间。

服务员端上酒水,沈玲溪亲自斟酒,看着小钰端着抹了药的杯子喝个不停,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极强的快意。

晚膳过后,四人都或多或少有些醉,沈玲溪要了两个总统套房,她和程礼在1207,沈玲珑和小钰在1208。

进入房间,程礼抱着她拥吻,她敷衍地回应了一下,捧起程礼略显酡红的脸,魅惑一笑,在他脖子上印下一枚红痕。

程礼血脉喷张,抱着她滚到了床上,脑海里,却想着沈玲珑千娇百媚的模样。

柔和的灯光打在沈玲珑白皙水嫩的肌肤上,照着她香汗淋漓,如珍珠般水润晶莹。

沈玲珑阖上眼眸,动情处指甲掐进了他肌理:“你呀,傻瓜。”

今晚的小钰像着了魔似的,沈玲珑被折腾都昏睡了好几次,小钰却还是收不住,他咬着沈玲珑的耳朵小声问了几句:“玲珑…”

沈玲珑迷迷糊糊:“嗯…”

隔壁房间,沈玲溪几乎看了一整夜的现场直播,直到小钰抱着满身吻痕的沈玲珑睡着,她才颤抖着手关了监控。

沈玲溪深深、深呼吸,压下嗓子的异样,说:“妈,你那边准备好了没?可以开始了。”

沈玲珑趴在床上,眼睛都没睁开,只用手胡乱摸着,摸到一个手机,按了接听键:“喂——”

肯定是拿错了。沈玲珑放下小钰的手机,又摸到了自己的,这回,有了声音,而且是无比焦急的哭声:“玲珑!你爸爸出车祸了!我现在正在往人民医院赶!你快点过来吧!别走错了,人民医院啊!”

沈玲珑的瞌睡虫跑了大半,就是脑袋疼都厉害,像有人生生用斧子从中劈开了一般,宿醉的代价啊…

沈玲珑推小钰,想叫他送,推了几下没反应,就自己穿衣服出去了。

沈玲珑一走,沈玲溪就拿着房卡开了1208的门,她在地毯上捡起三个condoms,装进了1207的冰箱,随即又叫来服务员将小钰抬进了1207。

沈航歌其实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工地突然有工人打架,他和司机去视察情况,结果司机不小心撞上了路边的栏杆,沈航歌的头在椅背上蹭破了点儿皮。

沈玲珑瞪了陈芳仪一眼,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回了酒店。一开门发现小钰不在,倒是有一名正在清理现场的服务员。她问:“我老公呢?”

沈玲珑的眉头一皱,走过去按响了1207的门铃。

门打开的一霎那,沈玲溪疑惑的声音传来:“我打电话叫的早餐,这么快的呀,啊?姐姐——”

沈玲溪像是被捉奸在床,无地自容地低下头,她没穿衣服,只在腋下围了一条乳白色的浴巾,露出脖子上和肩膀上一个个嫣红的吻痕…

沈玲珑眉心一跳,一把推开她走进了房内,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腥甜味儿,她四下一看,发现地上赫然躺了一个condom!而床上,小钰趴着,腰间盖了薄被…

沈玲珑狠狠地甩了沈玲溪一耳光:“贱人!和你妈一样,都是专门勾引男人的贱人!”

沈玲溪委屈得流出了眼泪。

沈玲珑的心,像被丢在了两块磨盘之间,随着磨盘的转动被碾得血肉模糊。她夺门而出,蹲在楼道里放声哭了起来…

四个月后,沈玲溪拿着一份亲子鉴定的报告走进了慕容家。

小钰和沈玲溪的婚事定下,婚期,下月中旬。

护士拿着检验报告走到候诊室:“谁是沈玲珑的家属?”

“进来一下。”护士面无表情地说完,慕容枫拍了拍沈玲珑的手,笑着说,“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沈玲珑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情绪不怎么高涨地点了点头。

晚上,慕容枫亲自下厨,做了一顿烛光晚餐,有沈玲珑爱吃的黑椒牛排、碳烤羊排、芝士焗意大利面,以及酥皮鸡茸蘑菇汤。

他从怀里拿出钻戒,单膝跪在沈玲珑脚边,无比虔诚地恳求:“玲珑,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和孩子!”

小钰被绑去教堂和沈玲溪举行婚礼的同一天,沈玲珑和慕容枫领了结婚证。

沈航歌拨通了沈玲珑的手机:“今天你妹妹结婚,你野到哪里去了?四个月不回家?你快点给我回来!”

沈玲珑挂了电话。

沈航歌气得横眉倒竖:“把大小姐的银行账户全部冻结!信用卡也给我冻结!”

沈航歌接听电话,笑得谄媚:“程董啊,你好你好…你放心…我女儿我还不清楚啊…她失恋嘛…没调整过来…等调整好了我们两家的婚事就水到渠成啦!我向你保证…我大女儿是你的…你看…Y市的方案…哦哦哦,太感谢了!和程董合作呀,就是爽快!”

新家,两室一厅一阳台,六十平米,还没水家的半个客厅大。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沈玲珑站在门口,不经意地便露出了一抹失望。

洗完澡,沈玲珑窝在沙发上看杂质。

沈玲珑瞟了一眼,用牙签叉了一颗樱桃吃掉。

沈玲珑喝了一小口,不再喝了。

沈玲珑不耐烦地把书往桌上一丢:“你烦不烦?我想一个人看会儿书都不行?”

将汤也冰入冰箱,慕容枫开始打扫房间,先洗衣服,沈玲珑的衣物名贵,都得用手洗。洗完晾好,他又开始扫地、拖地…

沈玲珑又不耐烦了:“吵死了!下次等我睡着了再弄行不行?真无法集中精神!”

早上六点,沈玲珑醒来时,他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