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正要伸手去接那篮点心。风姨娘眼角闪过一抹锐利的精芒。

攸地,她微微松手,点心篮子“啪”的一声打落在地,里面五颜六色的可口点心全撒了出来。

风姨娘迅速伸脚踩到点心上,指手朝柳姨娘骂道:“妹妹,你得宠了也不能这么嚣张啊!姐姐只是送点点心给老爷尝,你为什么要把它打翻?你是不是不想老爷尝我的点心?”

柳姨娘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忙解释道:“姐姐你说什么,这么多丫鬟在这里,她们都看见了,明明是你不小心将篮子打翻的,怎么怪起我来了?”

“还说不是你,不信你问问她们?”

风姨娘一说完,她身后的丫鬟立即点头嚷了起来。

“四夫人心太狠了,老爷才宠她几天,她就想将大夫人、三夫人取而代之。”

“是啊,没看出来还是个欺人的主,她竟然打翻三夫人给老爷做的点心。”

“咱们一定得找老爷评评理,看看谁对谁错。”

后边的丫鬟你一言我一语,个个语带讥诮,而柳姨娘身边的,却跟她一样木讷结巴,越解释越急,声音哪及风姨娘身边的丫鬟大。

璃月将手篡成拳头,真想一个箭步冲出去解救娘亲。

可是她现在偷躲在这里,要是突兀的出去,要怎么和她们解释。凭风姨娘那张利嘴,她是有口都辨不清,唯今之计,只能暂时观察一番再说。

这时,院子外边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风姨娘见此情景,眼睛转了转,眉梢也跟着抬起。

突然,她一把抓起柳姨娘的手,然后对准自己如花似玉的小脸,“啪”的一声,重重打了下去。

这一巴掌打得狠,打完后,她不顾脸上的疼痛,立即将一脸气愤的柳姨娘的手放了下去。见老爷正踏进苑来,她一个机灵,又是“啪”的一声摔坐在地上。

一坐到地上,风姨娘就可怜兮兮的捂着自己受伤的小脸,开始嘤嘤哭泣起来。

南宫立大老远看到风姨娘摔了下去,赶紧奔了过来,一看到南宫立过来,风姨娘赶紧朝他艰难的爬去:“呜呜…老爷,你要为婉清做主…好痛…”

“婉清,怎么了?”南宫立看了眼边上愣傻了眼的柳姨娘,不可置信的将目光放到风姨娘身上,手也连忙伸去扶她。

“呜呜…我见你好久没去看我,就做了些点心来给你吃。正好你不在,我就叫妹妹转交给你,谁知道她一接过点心,就将她们摔了一地。后来…后来还打了我一巴掌,又推我到地上,我的脸好痛,老爷不来看我,我的心更痛。”

风姨娘一边说,一边靠在南宫立胸前哭了起来,哭得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着可怜的风姨娘,南宫立一下子想起她曾经的温柔,立即疼惜的捧起她的脸,仔细瞧了瞧。见上面有一个巴掌大的红印,目光不悦的扫向柳姨娘。

柳姨娘急忙挥手解释:“老爷,我没打三夫人,丫鬟们都看见了,我真的没有。”

“刚才我明明看见了。”南宫立想发怒,又及时忍了下来,冷声道:“刚才我进苑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婉清被你推到地上,看来,我最近真是太宠你了,让你恃宠生骄,变得无法无天起来。”

“求老爷明查,四夫人真的没有打三夫人。是三夫人自己摔落篮子,后来还拉起四夫人的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三夫人这是栽赃嫁祸,不关我们四夫人的事。”柳姨娘身边的小丫鬟急忙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风姨娘故作委屈的揉了揉眼睛,带着哭腔道:“说话要有良心,你们不能因为护着主子,就睁眼说瞎话。难道我是傻子,自己用手打自己不成?”

“看,三夫人脸都被打肿了,难道是她自己打的不成,四夫人下手真狠,我们都瞧见了。”风姨娘身边的丫鬟要机灵些,因为风姨娘平时受宠,又调教得好,所以她们说话都有些底气。

一听这话,原本就有怒气的南宫立冷冷拂了拂袖子,将风姨娘护在怀里,冷冷睨了柳姨娘一眼,“我还以为你知书识礼,变得通透了。没想到,你竟变得这么恶毒。婉清,我扶你回房。”

不一会儿,南宫立扶着微微颤颤的风姨娘离开流云苑,只剩下茕茕孑立站在孤影下的柳姨娘,环翠和另一名小丫鬟抹着眼睛看着她,半晌不说话。

见柳姨娘眉梢紧拧,很是悲戚,她们慢慢将她扶进房去。

等众人一走,璃月才揉了揉酸疼的腰从葵花丛里走了出来。

走到苑子门口,她看了眼娘亲房门一直亮着的灯,想必此刻娘亲一定在屋里哭吧。

想到这里,她快速朝琉璃苑走去,吩咐无心一件事情,无心领着雪儿又朝大苑走去。

到了大苑临近的水井边,无心一边打水,一边大声叹道:“风姨娘真狠,对自己都下得了手,逮着四夫人的手煽自己一巴掌,然后装可怜博得老爷的同情。这不,她又得宠了。”

雪儿瞅了瞅大苑早已过来偷听的梅香等,故作气愤的道:“咱们这府里,哪个心计有风姨娘深,她自己一巴掌打掉那篮点心,不要脸的栽赃到四夫人身上。也是四夫人软弱,说不过她,她才哭哭啼啼的获得老爷的同情。”

“你说,大夫人长得也不差,为什么老爷不喜欢她?”

“那是因为大夫人不像风姨娘那么坏,风姨娘对自己都下得去手,何况别人。现在大夫人没了主母之位,风姨娘一心想抢这个位置,当然要除掉一切妨碍自己夺位的根源。你等着,为了不让大夫人恢复主母位置,风姨娘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勾搭老爷,连带整大夫人和四夫人。”

无心立即作茫然状,看那大苑里的丫鬟听得真切,又睨向雪儿,朝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依你说,大夫人有把握力挽狂澜吗?”

“有,大夫人以前也是嫡出的正经小姐,要是我是她,就在老爷天天经过的地方,排上画纸,写字画画,或者弹琴唱歌。如果老爷真的喜欢她,一定会被感动的。如果大夫人能不知不觉中告发风姨娘的坏事,老爷一定会讨厌风姨娘,重新宠爱大夫人。”雪儿故作遗憾的说完,和无心提起水迅速离开水井边。

第二天一大早,璃月和雪儿她们早早起床,才走到父亲必经的幽径小道,就看见秦氏和梅香正在那里练字。

学得倒真快!

秦氏头发披散在后边,前边的刘海弯弯绕绕,身上的着装也由平素的艳红色换成了清爽的素白色,头发由一根大蓝绸带轻轻系住,几丝细发弯在脖颈处,右手轻执毛笔,在桌案上一写一画,好不惬意。

边上的梅香和一名小丫鬟一边翘首以望,一边准备伺机行动。

突然,见那边拐角处一抹藏青色人影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几名家丁。

见此情景,璃月和雪儿赶紧躲到竹林里,才躲好,石桌那的梅香就嚷开了。

“香儿,你说的都是真的,昨晚你真的看见了?”梅香故意拔高音调,不时用余光瞟向院子尽头处。

叫香儿的丫鬟立即摆手道:“梅姑姑,我真的没撒谎。昨天我经过四房,看见风姨娘逮过四夫人的手,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后来又借故摔到地上,让老爷误以为四夫人有坏心眼,其实风姨娘自己才有。”

“那你说,还有些什么?”梅香一吼,香儿吓得哆嗦了一阵。

而对面正要赶过来的南宫立,则满目阴冷的停在原地,还叫家丁们不要吱声,他倒要听听这是怎么回事。

香儿接着道:“风姨娘怕四夫人抢她的主母之位,才出此下策。我也是猜的,但我真的看见风姨娘亲手把篮子摔落,还一脚踩在那些点心上栽赃四夫人。要不,咱们找主母评评理。”

香儿说完,目光移到正在写字的秦氏身上。

秦氏微微瞟了瞟幽径尽头,忙故作清雅的放下毛笔,淡淡道:“好了,别说了,算了。我早就想通,主母之位,她们谁爱争谁争去,我现在只担心老爷的身体。我真后悔,以前陪在老爷身边那么多年,都没好好关心过她,只知道争风吃醋,现在我懂了,可是…已经晚了。”

说完,她有些难过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眼圈红红的道:“哪个妻子不喜欢丈夫的疼爱,我是因为太爱老爷,才做了那么多错事。如果时间能回到当初,我一定好好关心他。哎,我真是白活了三十多载。说真的,我好羡慕婉清,老爷宠她这么多年。”

听到这里,璃月浑身冒起大片鸡皮疙瘩,这戏演得也太过了吧。

不过,演得挺逼真的,看那边上藏着的南宫立,早已是一脸愧疚和感动之色。

香儿将桌上的糕点打开,有些惊慌的叫道:“夫人,糕点都冷了,一会老爷去前厅,又不吃了。”

“没事,冷了我叫丫鬟们热一下。只是…不知道老爷喜欢吃不。”秦氏有些可怜的抿了抿唇,活脱脱的一个小媳妇模样。

她的娇气,令南宫立想起了年轻时的她,一想起那时候,他心里就一团火热。

哎,要不是自己太宠婉清,也不会把凤仙逼到这种地步,想来想去,他对她亏欠最大。

而且,凤仙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他竟然冷落她多年,想想他就觉得后悔。

一个改变的女人,总是会第一时间吸引别人的关注。不论这种关注是喜欢,还是惊愕。

“夫人,你真是太好了,要是老爷知道,一定会很感动的。这么多年来,你每天都为老爷做早点,老爷一直没吃过。可是你一直坚持,这份坚持来得不易,你又不愿意让老爷知道,怕老爷说你刻意讨好。”

“算了,别夸了,省得别人又说闲话。你们帮我研墨,我想替老爷画幅画。”

秦氏说完,提笔就开始描边,后边听得真切的南宫立迅速走了过去,一走到秦氏面前,他就热泪盈眶的盯着香儿做的那篮糕点,又有些愧色的复望秦氏,“凤仙,你起这么早啊。”

一看是老爷,秦氏急忙露出个温婉的微笑,“老爷这么早就要去上朝,真辛苦。”

见秦氏突然变得这么懂礼,南宫立眼里闪过一抹惊愕,不过,面前的女人确实看起十分安娴,他轻轻拍了拍秦氏的肩,“刚才你们说的事,我都听见了,我这就去找婉清,警告她以后别再耍那些害人的心眼。”

“老爷,算了吧,妹妹也是因为爱你,爱则生怨,怨则生计。这样,我陪你吃早点,好吗?”秦氏说到最后,眼神有些闪烁,生怕南宫立不答应。

她这副小鹿乱撞的模样,立即激起南宫立分泌旺盛的雄性荷尔蒙。

于是,南宫立牵起她的手,两人坐在石桌上,一边品茶吃早点,一边聊天。

自始自终,秦氏都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看得南宫立越发喜欢。

昨天对风婉清和柳姨娘的柔情,立马又转到秦氏身上,不得不说,这男人太多情。

事情的发展出乎众人所料,璃月原以为秦氏会傻呼呼的去给南宫立告状,替娘亲洗脱“罪名”。

没想到,秦氏听了雪儿们的话,脑袋突然开窍了,用如此巧妙的办法把风姨娘害娘亲的事讲了出来。

而且,她一直都是一副和善大方的模样,搞得所有错都是风姨娘,她还菩萨心的帮了风姨娘。

这样一来,南宫立立马都将目光围绕到秦氏身上,从而忽略了风姨娘和柳姨娘。

可以说,这场富有心计的争宠,娘亲没胜,自以为会胜利的风姨娘惨输,最终得胜的,竟然是秦氏那匹最不受宠的黑马。

这说明,无论哪家,子嗣都是最重要的。秦氏之所以扳回一局,就是因为她肚皮争气,生了南宫醉兮那个儿子。

误打误撞中,璃月竟帮了秦氏一次,不过她倒不担心。凭秦氏那副急性子性格,迟早一天又会恢复原状。

吃过午饭,璃月正坐在琉璃苑的美人椅上小憩,树上的琼花栩栩垂落,打在她一袭洁白的软裙上,一头乌黑亮泽的墨发倾泻而下,微微轻寐的模样,看起安娴娟秀,清雅怡人。

正神游太空之际,雪儿惊慌的声音突然传来,向来警觉性强的璃月陡地睁开眼,目光沉着冷静的看着前方。

“小姐,不好了,宣王带人来提亲了。”雪儿紧张的提起裙裾,一看到璃月就赶紧冲了过来。

璃月没搭理她,径直思索了下对策,眼底透着淡淡的锋芒,随手拿起石桌上的瓜果悠闲的吃了起来。

“小姐,我要怎么回宣王?他带了一箱聘礼,还有群侍卫,老爷和夫人她们正在和他谈,希望他能放弃提亲的打算。”

璃月淡淡蹙眉,因为太阳光照的原因,她小巧的鼻尖上溢出一些香汗,淡雅的看着雪儿,“你就回宣王,说我有事,今天不方便见客,叫他改日再来。”

“小姐…你没事啊。要是让宣王知道你耍他,他又会抓你去大牢的。”雪儿担惊受怕的看着自家小姐,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璃月淡淡挑起一只葡萄,放到润色泽亮的樱桃小嘴里,身形袅娜纤巧,仍旧不咸不淡的吃自己的水果,“你先去回他,如果他不信再说。”

雪儿疑惑的看了眼小姐,只得提起裙子转身出了琉璃苑。

南宫府花厅里,风尘染一身青墨色锦裳,腰系冰蓝玉带,头戴光滑银冠,神情冷漠如厮。看得出,他今天应该精心装扮过,将自己的一身贵气都显了出来。

他身旁立着一只大红箱子,箱子上有些铜钉钉着,在他阴沉的注视下,凤颈当着南宫立他们的面,把这箱聘礼打开。

箱盖一打开,风姨娘她们都惊呼起来,只见里面是满满的一箱白银,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虽然聘礼全是白银俗气了点,也有点轻视璃月的意味,不过,一看这银子,就知道数量不少。

“南宫先生,这里是一万两白银,是小婿给七小姐的聘礼,麻烦你请七小姐出来一见。”风尘染朝南宫立拱手,声音温柔轻,目光却很阴鸷。

南宫立转了转眼珠,看了看身侧的秦氏一眼,发现她一直愤怒的盯着风尘染,不像婉清那样一脸看戏的状态,他心里便明白了三分。

看来,还是凤仙真心疼他,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这个时候,就看得出谁是真心的,谁又是假意。

见南宫立将目光移开,秦氏眼里立即闪过一抹不屑,璃月那小蹄子,也配得上一万两白银的聘礼?依她说,有一千两都算好的了。

“小婿?据老夫所知,小女一月前就与王爷签了退婚书,王爷是否记错了?”南宫立略有些清高的掳了掳青色的胡须,璃月有宣王亲自签的退婚书在手,还怕他反悔不成?看这样子,宣王是准备强娶璃月。

“小婿记得没那回事,要不然,南宫先生把你所谓的退婚书拿出来,让本王看看。如果拿不出,本王与七小姐的婚事仍然在,小婿定要将她娶进门,好好爱护、疼惜。”风尘染得意的睨向南宫立,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谁不知道,璃月那天打了风尘染两巴掌,他是想娶璃月回去好好折磨,哪里是爱护和疼惜。

南宫立立即转身,朝默默呆在人群后边的柳姨娘看去,见柳姨娘一脸悲戚的模样,他心里又浮起一抹愧疚。

早上他都听凤仙丫头说了,心茹是被冤枉的,心里虽然甚觉有愧于她,但他现在宠着秦氏,该好好陪秦氏几天,再去安抚心茹才是。

“心茹,你快把璃月叫来,还有,带上那纸退婚书。”

柳姨娘抹了抹微红的眼眶,正要出花厅,迎面碰上一头大汗的雪儿,雪儿一看到风尘染,立即小声嗫嚅道:“王爷,我家小姐说了,她现在有事,如果你要提亲,请你等她没事的那天再来。”

“什么?”

雪儿一说,花厅内所有人都惊呼一声,尤其是风尘染,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哪天有事不好,偏偏今天有事,南宫璃月明摆着不给他面子,拒绝见他。

“可本王上次听府上的丫鬟说,是七小姐叫本王上门提亲的。她说,只要本王亲自上门提亲,她就会考虑考虑。所以,本王才来的。”

风尘染故意说得极轻,用手捂嘴轻咳两下,旨在表示,不是他厚着脸皮上门提亲,而是璃月厚着脸皮要求的。

听到这里,南宫幽若立即拐了一下金兰,示意金兰上前。

金兰沉稳点头,上前一步道:“这事是奴婢传的,昨天奴婢和五小姐去医馆找七小姐,七小姐叫奴婢转告王爷。说…”

“说什么?”南宫立冷哼一声,他不相信璃月会这么做。

金兰吓得抖了两抖,忙摆手道:“回老爷,七小姐当时说:如果王爷能备齐聘礼,亲自上门提亲,她会考虑一下这门亲事。而且,当时七小姐的表情很娇羞,好像挺喜欢王爷的,奴婢就将此事转告给风劲了。”

“是的,父亲,女儿可以替金兰作证,当时医馆里还有沁阳王和他的侍卫在,他们都可以替女儿作证。”南宫幽若微微颔首,温柔和蔼的笑道。

“沁阳王也在?你怎么不早说。”南宫立眼里闪过一抹惊异,为什么沁阳王会去医馆,他素来知道皇帝想除掉沁惊羽,平素见到沁惊羽都是客客气气的,并不打算深交。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女儿的医馆。

南宫幽若咯噔一下,嗫嚅道:“沁阳王被刺杀追杀,受了内伤,璃月替他诊治来着。还有,好像他是来银城谈亲事的,听说…他要娶一位王后。”

说到最后,南宫幽若声音压得很低,一脸的娇羞,她当然不会现在当自己被赐为王后的事说出来,她要等圣旨到的那天再说,到时候一鸣惊人,气死这些曾经瞧不起她的。

“南宫璃月会治伤,本王怎么不知道?”风尘染一脸惊愕的看着南宫幽若,难不成,这璃月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南宫立睨了神色复杂的风尘染一眼,得意的掳了掳胡须,“璃月有医学天赋,医术堪比宫里的太医,当然能治伤了。”

其实他想说璃月的医术比宫里的太医好许多倍,最后还是决定谦虚一些。

“她能治什么伤,别把人治‘伤’了才是。”风尘染说完,往前厅门口扫了扫,仍没发现璃月的踪影,“来人,带本王去琉璃苑,本王要亲自会会七小姐。”

“王爷,琉璃苑是女儿家的地方,你去不得。”柳姨娘赶紧冲出来想拦住风尘染,谁知风劲一个抬手,她就被推到后边,差点没站稳,幸好南宫立抱住了她。

两人眼神一接触,柳姨娘立即柔弱的凝望着南宫立,且两人姿势呈英雄救美的标准模式,看得边上的秦氏、风姨娘狠狠瞪眼。

风尘染走在前头,雪儿被迫在前面领路,拐了两个回廊,一行人终于在琉璃苑门口停住。

但见琉璃苑满是琼花,琼花盈盈飘落,四周柳枝轻垂,边上还有个静谧的小荷花池。池里荷花娇艳开放,荷花上停着几只黄色、扑闪着翅膀的小密蜂,小蜜蜂嗡嗡直叫,发出欢快的歌声。

再进苑子,只见里面翠绿嫣红一片,各种漂亮清雅的花儿竞相开放,几棵大琼花树立在苑子里,不时飘落片片碎白,看得风尘染心里一股惊叹。

他从来不知道,南宫璃月住的地方竟如此美丽,像古书里的仙境一样,淡雅清柔,处处飘着花的幽香,令人流连忘返。

等他看到石桌前慵懒坐着,正把玩着手中小葡萄的女子时,眼睛突然一亮,心里更加后悔。如此清雅的女子,他竟和她成了仇敌,现在,想化解都难了。

突然心里有抹庆幸,幸好上次没关她成功,不然,她一定会恨他一辈子。

少女优雅的把玩着葡萄,将它扔到树梢上去,一只精灵的小鸟霍地飞过去,将那颗葡萄稳稳衔在嘴里,然后又飞回鸟窝里。

璃月的动作很是优美,潇洒如行云流水,风尘染感觉喉咙有些干涩,慢慢走到璃月不远处。

其实,璃月早发现他了,只是佯装没看见而已。

风尘染冷哼一声,明明叫人转告他,要他亲自上门提亲,说明她根本心里还爱着他。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了。

是南宫璃月约他来提亲的,他倒是准备了满箱白银,没想到,她竟然悠闲的坐在苑子里吃水果,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不是说他有事,不见客的吗?难道她的事,就是吃水果?

男人的自尊心瞬间被摧毁,目光一直森寒无比,冷气腾腾的看着石凳上的璃月,沉声道:“你很悠闲?”

璃月一听声音,才缓缓扬头,不解的看着风尘染:“璃月不懂王爷在说什么,还有,这里是女儿家的闺房,王爷一个大男人,似乎来错了?”

“本王有没有来错,你知道。不是你叫本王来提亲的,怎么,想反悔?”风尘染咬牙切齿的盯着璃月,为什么面前的女人,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外界的波澜都与她无关似的。

自始自终,璃月始终没有用正眼瞧一眼风尘染,让他的自尊心又受了番打击。边上看戏的姨娘们,全都疑惑的看着璃月,不知道她耍的什么鬼把戏。

按理说,宣王这次态度转变,又带了这么多银子来提亲,璃月该很感动,扑向他才是,可是,她没有。

“敢问王爷,如果璃月嫁过去,是正妃,还是侧妃,亦或是…妾?”璃月突然起身,目光淡漠的看着风尘染,声音轻柔,却不失沉稳的力量。

呵,小心思终于露出来了吧!

风尘染得意的看向璃月,脖子昂得越来越高,脸上的傲气骤然尽现,冷声道:“看你表现,如果让本王满意,本王不介意…娶你为正妃。”

此话一出,如同一粒石子投到水中,激起千层浪。

秦氏皱紧眉头,不解的看向宣王,以前是璃月巴巴的凑上去,宣王不肯,天天想着法子退婚。如今是宣王巴巴的凑上去,变成璃月想法子退婚,这两人,到底打的什么鼓。

南宫幽若则有些忌妒的看着璃月,一个庶出的小姐,一般提亲的人家,最多给个五千两白银,没想到宣王一出手就是一万两,如果璃月再提要求,他恐怕会送上别的聘礼。

看来,璃月在宣王的心中,地们已然不低。什么时候开始,宣王开始如此在意起璃月来了,连她,也看不透宣王的心思。

“呵!”璃月轻笑一声,“正妃…还真有些吸引人。”

风尘染听了这话,越发得意,根本没听出璃月口里的讽刺,“如果你答应本王的提亲,本王愿意许你正妃之位。”

原来之前一直和他作对,是想着他的正妃位置,早知道她如此势利,自己就许她正妃之位,这样省得麻烦。

“可是…我不想答应呢!”璃月无奈的耸了耸肩,微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说什么?”风尘染冷喝一声,将音调加重,“本王给你带来聘礼,亲自上门提亲,你竟然说不答应。呵!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心思!欲擒故纵耍太多,你会吃亏的。”

她这么做,无非是想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很好,她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可是,她该到收的时候了吧。

“是的,我不答应。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答应?”璃月扬手反问,目光清浅淡然,脸上还带得有淡漠的讥笑。

一听这话,风尘染气结,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而边上的姨娘们,早就窃窃私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