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曜,你怎么了?”

走到墨曜身边,璃月见他气虚血亏,脸上肤色越来越苍白。

如此仙般的男子,她不相信他会为了一本《仙鹤丹书》闯沁阳王宫。

水墨山庄是天下第一大庄,墨曜有的是钱和权,根本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来抢那本丹书,这件事,应该另有原因。

男子微微抬眸,轻咳一声,双手交叠运气,渐渐的,脸色开始微微变红,不复刚才的苍白与虚弱。

见他气色越来越好,璃月忙蹲下身子。

当她蹲下身子,看到墨曜胸前溢出的鲜血时,眼底竟闪过一抹浓浓的心疼。

沁惊羽剑法是出了名的快、准、狠,一刀刺进墨曜胸膛,那伤口一定很深。

刚才她只是给他服药,简单的止了下他正在流的血。

现在他自己运气,又将那股血逼了出来。

刚才的药有使人昏迷的效果,墨曜如此用力的逼内力,就是想冲破药力,使自己清醒。

“墨曜,你别着急,我有这个。”璃月说完,从袖中摸出一颗蓝色药丸,陡地放进墨曜口中。

墨曜这才深吸口气,额头上渗着冷冷的汗珠,嘴唇呈淡淡的粉色。

“我要离开这里。”墨曜冷然起身,眉宇间是淡淡的郁云,久久化不开去。

“我可以帮你。但是,不是现在,你先养好伤,养好伤才方便出去。”璃月知道墨曜有心事,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墨曜淡然朝璃月点了点头。清润道:“多谢七小姐相救。”

“公子叫我璃月就行。”

“璃月…”墨曜轻喃出声,嘴角扬起一抹清淡雅致的微笑。

把墨曜安置到雪儿厢房里后,璃月才稳稳松了口气。雪儿和无心住一间,她将墨曜暂时安排在雪儿房间,吩咐雪儿随时给他送药。

等他伤渐好时,她想办法再送他出宫。

累了一个晚上,璃月终于倒在大床上沉沉的睡去,睡得十分香甜。

星月宫里,沁惊羽一回去,便吩咐寐生把王宫最好最烈的酒给他找来。

一堆五花八门的酒瓶摆在星苑石桌上,酒气四溢,香气逼人,浓浓的萦绕鼻端。

“砰”的一声,男子一掌将手中玉杯摔到石桌上,右手提起桌边的利剑。

攸地,利剑映着月光的影子,将皎洁的光影折射到他淡漠的紫眸里,发出嗜人的幽光。

食指和中指比在剑锋上,双指上还透着剑锋银白的光芒,微微起身,持剑男子翩然而立。一个皎洁翻飞,一袭白影已经迅速闪到琼花树下,醉饮舞剑。

苍穹的影子孤傲挺立,俊削挺拔,一双鹰眸迅速收紧,右手持剑快舞,惊起冷风一阵。他步子轻履,醉态翩然,眼珠淡漠无比,心里千疮百孔。

早知道她不是星儿,他不如不要去看,不要知道这个令人窒息的事实。

为什么偏偏让他生以熟悉的感觉,开始他一直没强迫她找答案,一来这不是他沁惊羽的行事作风,二来他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果然,原有的期待丝丝剥落,现在只剩下浓浓的失望。

合作,交易?很好!他就再赌一次!

青凤宫

金碧辉煌的青凤宫里,浑身颤抖的晴秀瑟瑟跪在地上,目光一直闪烁不停,将刚才广离宫沁阳王赠金印的事情一一禀给凤榻上的太后。

太后虽然年届四十,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后。

光是睡个觉,身上也只着半件束胸,露出丰脂细腻的酥胸和如藕的莲臂。

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她阴测测的瞪着晴秀,眼底早蕴藏着万年不化的寒冰。

陡地,她狠狠转了转五指,妖冶的凤眸微微转动,冷喝一声:“晴秀,听说王宫宝库里有很多厉害的武功秘籍,是不是?”

晴秀疑惑的看了太后一眼,忙回答:“回太后,是的。尤其是那本《仙鹤丹书》,仙鹤丹书不仅是至阴至柔上乘的武功秘籍,里面的内容也与巨大的藏宝山脉有关。刚才就有名刺客闯进王宫,就是为了夺那本丹书,不过咱们王厉害,已经将他给击伤,现在不知道逃往哪了。”

“什么?你再将此事一一道来。”

一听此事,凤榻上的女子突然来了兴致,阴柔白皙的手紧紧篡到一起,声音如玉珠落地,清洌逼人。

现在南宫璃月得了金印,又能调动王宫五百侍卫,在拥有权力的同时,还能有五百侍卫保护。

刚才听到晴秀说这个消息,差点没气死她。

好在她是在宫中混了多年的女人,要真的没有一点手段,如何在后宫立足。

平时只要她抖三抖,王妃们全都得给她笑脸,她根本不用使什么阴招,不用费什么脑子,就能把这些女的控制得牢牢的。

没想到现在来了个外姓女人,表面看着单纯无害,原来这么有心计。

要没有深沉的心计,她是如何拿到那枚金印的?

没想到惊羽竟然将那尘封已久的金印给搬了出来,还给了她的死对头,这不明摆着两人联合与自己作对?

好,很好!她可不是那么好惹的,惹到她的都死得很惨。

让她流泪的人,她会让他流血。

看来,光是威慑制不了那女人,现在那女人的空头权力比她还大,她得小心提防、精心布署才是。

不过她也不畏惧那枚金印,毕竟那女人只有五百侍卫可以调动,而她,身后有成千上万的拥戴者,还怕那初生的牛犊不成?

听晴秀说完刺客一事,太后眼眸微转,闪过一抹得意的精明,似乎联想起什么似的。

刺客、广离宫的小宫女、寝殿的浴桶,这一切的一切,怎么那么巧合。

“晴秀,你给哀家好好盯紧王后和她身边每一个亲信,一有消息就呈报给哀家。”她倒要看看那女人逃得过自己的手掌心不。

“是,太后,奴婢紧遵使命。”

广离宫

清晨一早,日落从东方缓缓升起,窗外云雀轻舞,欢快鸣叫,百花盛妍,竞相开放。

昨夜下了一阵雨,叶子上浸着晶莹的露珠,轻轻一抖,滴润飞舞。

璃月和雪儿亲自给墨曜服药、看诊后,才回到广离宫。

好饿,忙了一早,她还没吃什么东西。

走到正殿里,看晴姑姑已经将所有糕点预备下了,她正领着众宫女守在桌旁。

表面是低着头,一副谦逊的模样,眼底恐怕是阴云密布。

璃月漠然走到玉桌前,目光淡淡扫了扫桌上的糕点,冷声道:“这糕点怎么不是本宫平时喜欢吃的百合糕?”

看着桌上几碟桂花糕,璃月眼底蕴起浓浓的冷意,晴姑姑是故意的吧!

一听这话,晴姑姑忙抬眸轻道:“回王后,早上御膳房的宫女来报,说太后喜欢吃百合糕、莲子糕、玉梨糕等,所以瑾儿小姐将御膳房里所有的糕点都呈给太后,后来各宫宫女又将糕点全部挑走,等奴婢到时,只剩下桂花糕了。”

听这话,璃月星眸微沉,眼底浮起浓浓的冷意,“难道没有给本宫和太后亲自做糕点的师傅?”

晴姑姑咯噔一下,继续抬眸道:“有,原本糕点师傅将王后的做好了,谁知瑾儿小姐说太后喜欢,又呈给太后了。”

把她的东西呈给太后?是因为她在这王宫没什么权势和威严吧?

从今天起,她要告诉这些奴才们,谁才是后宫真正的主人。

骤然间,璃月瞥见一直朝雪儿、无心审视的晴秀,这小丫头一大早眼睛就紧紧盯着雪儿,目光冰冷阴垫,像要抓住她什么把柄似的。

“晴秀!”璃月冷唤一声。

晴秀正在观察雪儿,忽听一声清喝,吓得赶紧回头。

当她看到是一脸阴沉的王后时,想起背后有势力庞大的太后撑腰,又想起昨日姐姐说这王后虽有金印和权力,还是没太后大,遂将眼眸抬高,睨视道:“禀王后,有什么事?”

璃月心底轻哼一声,一个小宫女也敢用睨视的眼神看她,也太嚣张了吧。

想想,她嫁过来这几天,哪个宫女不是这样看她的?

“没什么,都退下。”璃月话锋一转,这个时候还不能动晴秀,得抓住她把柄才行。

看她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就知道和晴姑姑一伙,都是太后的人。

要动就直接让她躺着出宫,换糕点这些小惩小戒,不足以理服人。

吃过早点,又在离苑里摘了些制药的露珠,时辰已经临近中午。

璃月用锦帕湿了湿手,转身看向正专摘露珠的无心,“雪儿呢?”

无心迷惘的抬头,“会不会在房里照看公子?”

“不知道,回宫去看看。”两人拿好玉瓷瓶,慢慢朝宫门口走去。

才走到宫门口,璃月就发现看夜的两名宫女有些奇怪,她们一见着她就欲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结果又不敢说。

璃月淡淡走到两人面前,眼里蕴藏着浓浓的寒冰,冷声道:“你俩想说什么?”

紫衣小宫女忙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他人时,才忙跪下行礼道:“回王后,雪儿姐姐一大早就被晴姑姑指去浣衣局干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璃月凤眸轻眯,看来这两丫头比较明事理,跟别的丫头有些不一样。

无心一听,心底猛地一紧,忙看向璃月,“小姐,晴姑姑叫雪儿去浣衣局,一定没好事。”

璃月双眸清洌,目光森寒,冷启樱唇道:“无心,你去挑五十名侍卫,跟本宫去浣衣局。”

“是,小姐。”

明面上是晴姑姑指派的,私底下恐怕另有黑手。

糟了,璃月陡然沉眸,晴姑姑借故把雪儿支走,会不会想派人搜查她的房间。

浣衣局里,上百名身穿鹅黄宫装的宫女正辛劳的洗着衣裳。

雪儿被晴姑姑指着与晴秀一起,两人在水井旁洗王后的衣裳。

雪儿开始本不想来,晴姑姑说她是王后的贴身侍婢,洗得比较合王后心意,还说让她指导一下晴秀,她推不掉,所以只好来了。

没想到,一来到浣衣局,晴秀就将所有衣裳扔给她洗。

还有一件令她更气愤的事,晴秀不止不洗衣裳,还伙同浣衣局的女工阴阳怪气的指责她。

这不,她才不小心将白色和紫色放到一起,那边又开始了。

晴秀一边磕瓜子,一边睨向身侧的女工,冷声道:“快看那狗仗人势的丫头,仗着自己是王后的贴身婢女,做工不好好做,搞得像比我们高一等似的。”

“就是,看她一边洗衣裳一边在臆想,不知道是不是春心萌动,想哪个男人去了。”

“丫鬟始终是丫鬟,再高一等,也只不过是高一级的丫鬟而已。这沁阳后宫可是太后作主,哪轮到外人来嚣张了?”

晴秀说完这话,发现没人接口,知道她们是怕惹事,也不知耻,继续道:

“总有一天,有些人会知道,这后宫是太后的,谁也骑不到太后头上去。”

晴秀加重音调,边上的宫女忙点头说是。

雪儿默然洗着自己的衣裳,心底虽然生气,却拿晴秀没办法。

王后又不在这里,晴秀还领了几个老嬷嬷,要是她半途提出要走,晴秀一定会愈发的针对她。

正思忖着,突然,一脸阴冷的晴秀已经居高临下的站到自己面前。

晴秀冷冷睨了雪儿一眼,看向身后的嬷嬷们,不屑的道:“你们看这脸多水润,润得跟水蜜桃似的,也算半个小美人,怎么跟了那种主子?”

一提到小姐,雪儿终于沉不住气,板着脸回瞪晴秀一眼,冷声道:“哪种主子?你等着,这话我一定告诉小姐,让她处罚你。”

“哟呵,我好怕啊。”晴秀不屑的摊开手,继续道:“我有说过那样的话,谁听到了?到是你,刚才一个劲的说太后坏话,小心我告到太后那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雪儿年纪和心性都比较小,被这么一唬,立即抬眸道:“你胡说,我没说太后坏话。”

“还说没有?”晴秀怒地说完,突然扬起手,“啪”的一声用力煽到雪儿脸上。

一声生脆的清响,雪儿被打得眼冒金星,她咬了咬牙,抬起手就要还过去。

这时,晴秀后边的几个老嬷嬷立即凶狠的走过来,将雪儿双手反绑到身后。

晴秀冷眸一转,目光森寒恐怖,恶狠狠的看着雪儿,猛地扬手掌,又是啪啪两掌,“小东西,姑奶奶今天就打你了,你敢怎么着?”

又被打了两巴掌的雪儿小脸红肿,气得浑身发抖,她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等气。

以前四夫人和小姐都很喜欢她,夸她心灵手巧,长得可爱,除了南宫府小姐们的丫鬟曾经唬过她外,她从没受过这等戾气。

当即眼睛就飙了出来,咬唇冷冷瞪着晴秀。

晴秀见她瞪着自己,冷笑一阵,朝一名嬷嬷吩咐:“去给我拿条又鞭子来。”

不一会儿,老嬷嬷将早准备好的鞭子递给晴秀。

晴秀冷哼一声,将鞭子拿到手里,得意的睨向雪儿,“你再嘴硬啊!一会儿我就把你欺负我的事告诉太后,看太后如何处置你。”

“你这个坏心眼的丫头,王后一定不会放过你。”雪儿努力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哭出来。两手被老嬷嬷们绑住,她们还不时的掐她一把。

“不放过我?好,我叫你嘴硬,叫你嘴硬!”晴秀阴冷的说完,刷的猛挥鞭子,只听“啪”的一声,一鞭打在雪儿手肘处,疼得雪儿当场惊唤起来。

一鞭得手,晴秀早已得意张狂的大笑起来,唰的又是一鞭,她疯了似的打在雪儿的腿部。

这一鞭下手太狠,打得雪儿一个重心不稳,重重跌在地上。

一跌到地上,晴秀忙提起地上的水桶,“哗”的一声将满桶的污水泼到雪儿脸上。

雪儿身上火辣辣的疼,又被这么一泼,立即难受的呛了起来,一张原本精致的小脸被弄得像脏污不堪,而边上的晴秀,脸上笑得愈发得意了。

她料定王后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才敢这样对付雪儿。

早上用早膳的时候,她没拿正眼瞧王后一眼,王后都没敢把她怎么着,这不就是怕太后,顺便连着怕自己了吗?

再说一会儿她来个矢口否认,还栽赃雪儿打自己,王后就是生气,也只得憋闷着回家生去。

最好这样能气走王后,让她卷铺盖走人,自己好在太后面前讨点赏。

“怎么,瞪我?不说话了?不说话姑奶奶继续打,打到你说话为止!”晴秀冷喝一声,扬起鞭子又是啪的一鞭。

不远处,璃月领着无心和五十名侍卫,一听到浣衣局雪儿的惨叫声,两人立即盛怒上前。

浣衣局里晴秀正打得起劲,璃月眼里是浓浓的寒冰,厉喝一声:“住手。”

与此同时,无心一个矫健飞奔上前,扬起一脚朝正要打雪儿的晴秀嗖地踢去,晴秀立即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栽倒地。

踢完晴秀不解气,无心一个回马扫腿,啪啪啪几脚,将边上几个老嬷嬷狠狠踢飞到对面的树子上。

不一会儿,只听见几个老女人咿咿呀呀痛苦的叫声。

所有人一看王后来了,身后还带着大群侍卫,吓得忙跪下道:“奴婢参见王后娘娘,给娘娘请安。”

璃月五指捏成拳头,忙和无心将地上伤痕累累的雪儿拉起来,雪儿一见小姐来了,眼睛又哗的一声飙了出来。

“小姐…呜呜,你终于来了,她们欺负我…”雪儿一边哭,一边将手肘上、腿上那些青紫的淤痕露了出来。

璃月一看雪儿身上的伤痕,紧咬贝齿。

晴秀竟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的人,明摆着欺到自己头上来。

看来,自己之前对她们太“好”,使得众人嚣张忘形,连一般的尊卑都不分了。

不给太后和这些宫女一个下马威,她不叫璃月。

璃月冷眼看向边上的浣衣工,双眸犀利冰冷,沉声道:“晴秀打了雪儿多少鞭?”

地上的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说又都不敢说。

陡地,璃月从无心手里接过那方金印,印鉴金光闪闪,众宫女一看,吓得连忙低下头。

璃月一一扫过众人,冷声道:“都不说,好!本宫现执掌后宫金印,见到本宫犹见沁阳王。来人,将这些不识时务的丫头拖下去重大五十大板。”

“是,王后。”侍卫们答完,正要上前。

一看这阵势,几个懂得见风使舵的丫头立即颤声回答:“回王后,晴秀先打了雪儿三巴掌,后又用脏水泼她,还用鞭子打了好多鞭。至于多少鞭,奴婢们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