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的大臣们一听,纷纷吃惊的看向风尘染。

“王后说的是真是假,宣王行刺她?”

“昨晚只听说广离宫出了刺客,并不知道是宣王,如果真是宣王行刺王后,他该死到临头了。”

沁惊羽一双冰眸也冷戾阴鸷的看向风尘染,朱唇冷启,沉声道:“有王后指证,宣王你还有什么话说?敢行刺沁阳王后,谁给你的胆子?”

“沁阳王,单凭王后一人之言就想诬陷本王,小心本王向皇上告你们个诬陷之罪。本王昨晚安然呆在使者馆,寐生当时已经搜查过,使者馆并无任何异样,难不成沁阳王想以主欺客,将行刺一事赖到本王身上?”

风尘染冷冷出声,他不相信只凭南宫璃月的一面之词,沁阳王敢处置他。

柳效早已逃命,并无第三证人,当时寐生们的确搜查了,什么都没有。

如果南宫璃月敢和计“诬陷”他,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孤王面前还敢放肆,来人,将风尘染抓住。”沁惊羽冷喝一声,立即有几名侍卫上前,意欲去抓风尘染。

风尘染冷眼抬眸,攸地拔出腰间金黄色的尚方宝剑,然后冷冷睨向沁惊羽,“沁阳王,本王是皇上御封的…”

“钦差大臣和监察使,对吗?”风尘染还没说完,沁惊羽冷然插话,这话他都背下来了。

“你!”风尘染咬牙盯着座上那美得妖娆的男子,紧握剑柄,脸色开始微微苍白起来,“无凭无据,你不能抓本王。”

璃月美目微转,冷哼一声,肃然道:“谁说本宫没有证据?当时本宫的琴芒刺中刺客的右臂,宣王敢把右臂拿出来让大家看看,让本宫确定一下到底有没有受伤吗?”

风尘染冰冷的睨了璃月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右臂上绑有纱布。

昨晚他的确被璃月的琴芒刺中右臂,当时回宫只胡乱绑了块纱布止血。

没想到璃月如此精明,竟然记得他右臂上的伤。

这一点他竟然忽略了,而且昨晚寐生空手而回后,他便有些大意,后面再用药膏涂了一下伤口。

如果璃月真的要看他的右臂,他一定会露陷。

该怎么办?

风尘染此刻已经有些急了,脸色攸地变得惨白,哪还有一个王爷的风度。

璃月看他吓成这个样子,心里冷忖。

风尘染这个蠢货今天终于栽到她手里了。

“来人,检查他的手臂,看看上面究竟有没有伤口。”

“慢着,本王右臂的确有伤口,那是在来沁阳的路上被刺客刺伤的。今晨因和护卫练武,不小心扯伤了伤口,当时使者馆众人都在场,他们可以为本王作证。该不会王后早就知道此事,利用此事来栽赃本王?这件事本王一定要禀明皇上,让他给本王一个公道。”

风尘染临时生计,坦然的承认了自己右臂的伤,并且说璃月陷害自己。

这么一说,众大臣纷纷有些不解了。

“来人,给孤王按住他,搜身!”沁惊羽冷笑一声,寐生几名武艺较高的一跃而上,将风尘染按到柱子上。

接着,在风尘染愤怒的叫喊声中,寐生等人倒没有撕他的衣裳,只是从他兜里摸出一封信。

那封信外壳为橘黄色,上面写了“北齐帝亲启”五个大字。

寐生一看这封信,当即高举道:“宣王身上怎么有封信,而且是写给北齐帝的。”

大臣们纷纷瞪向那封信,见信封上的确是大大的五个毛笔字。

风尘染也惊讶的看着那封信,这信明明不是他的,怎么被寐生他们从身上搜出来了?

这事肯定是个局,是沁惊羽设的局。

想到这里,风尘染迅速摇头,急急否认道:“这封信与本王无关,沁惊羽,你陷害本王。”

“孤王有没有陷害你,比比字迹就知道了!”白袍男子星眸微睑,眼底是浓浓的算计和凉薄,朱唇邪侫的勾起,冷然启音,没有任何感情。

寐生赶紧将信封打开,一展开信封,看到上面的内容,他惊讶得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彼时,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寐生照着书信大声念道:

“昊云国宣王风尘染拜上书于北齐皇帝陛下:时昊云柳叶将军已筹备好粮草,准备乘船从涟漪江北部潜入北齐边境,大破北齐边关西汀城。吾闻之,愈觉不安,遂将此事告知,望皇帝陛下早做准备,大破柳叶将军,届时皇帝陛下别忘了答应本王的欠款,看信后毁之。落款:宣王风尘染。”

寐生一念完,大殿上的大臣纷纷谴责的看向风尘染。

“没想到宣王竟有谋反之心,竟然与北齐帝暗中勾结,真是狠子野心,该诛九族。”

“北齐和咱们正在边关打仗,宣王竟将昊云的军事秘密告诉北齐帝。启禀王,此事兹事体大,一定要禀告皇上,由皇上定夺如何处置。”

“证据确凿,这次看宣王如何狡辩。不仅刺杀王后,还通敌叛国,有一千颗脑袋也不够砍。”

“启禀王,既然拿到宣王与北齐帝暗中勾结的证据,一定不能放过风尘染,把他交给皇帝发落。”

殿下的大臣们刚才受了风尘染的气,现在一看有通敌的证据在手,所有人都迅速指责起他来。

风尘染双手被几名武艺高强的侍卫绑住,只得咬牙瞪向沁惊羽,怒声喝道:“沁惊羽,你竟然陷害本王,本王根本没写过那样的书信,你敢对笔迹吗?”

“有何不敢?”沁惊羽冷然轻笑一声,寐生等人立即将风尘染的护卫带上来。

那几名护卫一上来,便把风尘染平时写的书信拿出来,两封书信一对比,字迹竟然一模一样。

风尘染一看那两封信,果然字迹都是一样的,他气愤的瞪了护卫们一眼,大声吼道:“你们竟敢背叛本王,联同沁阳王陷害本王,一群混帐东西,本王真该宰了你们。”

护卫们全都一脸木讷的退到边上,不理会嘶吼的风尘染。

璃月看到这一幕,也是傻了眼。

她的计策是逼风尘染把右臂上的伤口露出来,然后指证他就是那名刺客,或者再想办法利诱那名遁地老道指证风尘染。

没想到沁惊羽更绝,直接利用谋反这一招。

现在“证据确凿”,风尘染谋反这个罪是铁钉上板,已经钉上了。

不得不说,沁惊羽心思缜密,不仅收买了风尘染身边的人,而且找人把两封信模仿得一模一样。

有这两封信在手,相信就是风麟看到,也会怀疑风尘染叛国。

无论他怀不怀疑,只要有证据在,风尘染这次真的死定了。

“沁惊羽,你竟然伙同南宫璃月陷害本王,本王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风尘染绝望的抬眸,有些发抖的看着两人。

这次来沁阳,他不仅没得到半点好处,还将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该死的沁惊羽,果然如传闻一样残暴冷戾。

“沁惊羽,本王一定找皇上讨个公道,叫他出兵沁阳,把沁阳剿灭!”

一听这话,大臣们纷纷群起而攻之,全都朝风尘染狠狠吐口水。

“我呸!要是皇上敢偏袒你这个卖国贼,老臣就是死都不服。”

“卖国贼该杀,宣王该死,宣王一府都该死!”

看了眼已成阶下囚的风尘染,沁惊羽转头看向璃月,咧嘴朝璃月微微一笑,星眸深邃,璃月被他看得有些害羞,淡然低下头,没想到两人这么有默契。

风尘染气得咬牙切齿,想说话时,嘴巴已经被寐生用布条塞住。

他只有两眼死瞪着璃月,看着璃月与沁惊羽双双对视,在她面前大秀恩爱的场面。

看到风尘染气愤的模样,沁惊羽将璃月的手握得更紧,且稍稍扬了扬,直朝风尘染示威。

“宣王风尘染私通北齐,证据确凿。来人,将风尘染收押,待明日蝗灾解决后,再行押往昊云,交由皇上亲自发落。”

第074章 试着去爱你

看到风尘染气愤的模样,沁惊羽将璃月的手握得更紧,且稍稍扬了扬,直朝风尘染示威。

“宣王风尘染私通北齐,证据确凿。来人,将风尘染收押,待明日蝗灾解决后,再行押往昊云,交由皇上亲自发落。”

冷戾男子一声令下,寐生立即将风尘染的尚方宝剑收缴。

徒手无剑的风尘染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大,恨恨的瞪着座上明丽的两人,咬牙切齿的骂道:

“南宫璃月,你这个贱人,你竟勾引沁阳王来害你的未婚夫。世上最蛇蝎的女人就是你,本王就是死了都要来找你,让你夜夜不得安生。”

“放肆!”敢骂他的女人,不要命了?

男子冷厉喝完,手中玉箫喷薄划出,直朝风尘染的嘴巴刺去。

铛铛几声,玉箫伴着冷风攸地击向风尘染的脸,再然后又利落迅速的飞回男子手中。

只见玉箫上是一滩鲜血的血,再看风尘染,他一张嘴,嘴里被斩断的半截舌头当场落到地上。

彼时,大殿上众人吓得惊慌失措,全都瞪向地上那还在翻滚带血的舌头。

风尘染嘴里是血污一片,大口大口的鲜血朝嘴角溢出,他还想骂什么,一张嘴,发现舌头没有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唔…”风尘染右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唇,颤抖的将手移开,手上鲜血淋漓,一滴滴落在冰凉的大地上,声音清冷如珠。

想说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心里却是满满的恨意,突然,他攸地抽了下筋,失去舌头的疼痛让他迅速晕了过去,重重瘫软到地上。

座上男子手执玉箫,箫上的鲜血如露珠般润泽,一双星眸蕴藏着浓浓的寒冰,目光阴魅冷戾的睨向晕过去的风尘染,身上肃杀尽显。

白色的衣袍翻飞,袍子上的轻蕊丝丝缕缕,红唇嗜血妖娆,眼梢边上的罂粟胎记云谲诡异,诡异得令人心惊。

深紫色的瞳孔里是万年不化的寒冰,透着妖邪一样的冷芒,样子异常的妖美,妖邪得令人不敢直视。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男子,惹到他的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殿上满是浓浓的肃杀之气,地上的舌头昭示着男子的阴冷,仿佛有一股强烈的冷风袭了进来,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大臣们浑身直哆嗦,终于又一次见识了这妖邪王爷的冷酷。

在淡淡收回玉箫之后,男子忽而优雅的拂了拂翩然的白袍,狭长的凤眸微微轻眯,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沉声道:

“来人,把反贼拖下去,明日让他带着蝗祸的好消息回昊云。将孤王的话转告皇上:谋反乃死罪;对孤王不敬,行刺王后,罪加一等,还望皇上从重发落,以慰百姓,以儆效尤。”

“是,王。”

寐生说完,吩咐侍卫将风尘染给拖了下去。

风尘染解决掉,所有大臣都赞赏的看着上座的王和王后。

沁阳王精明睿智、果敢狠辣,王后冰雪聪明,心思缜密。

这两人强强联合,将来的发展不容小觑。

新一派大臣们很庆幸,老一派们心里是忌妒加羡慕。

许多老一派大臣都有些微微动摇,想转投沁阳王,但一想,沁阳王有仇必报、记仇心重,为人嚣张乖戾,阴晴不定。

平素他们结成一派,为了太后把沁阳王得罪过,如今又突然转投他,他一定会找借口杀掉他们。

与其被这残暴的君王所杀,不如与太后继续联合,将沁惊鸿推上王位。

“退朝。”

太监一声宣布,文武百官全都齐齐拜跪,声音洪如钟响:“恭送沁阳王!”

男子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凉薄,睨了众人一眼,将目光移向身侧一直沉稳淡定的女子身上。

漂亮的玉手轻轻牵起她,徒步走出殿外,颇有一种帝后情深的感觉。

两人踏上金色轿撵,轿撵慢慢朝星月宫行去。

一路上,璃月都不敢直视沁惊羽,因为一直视他,她的脸就变得羞红,她会想起昨晚两人肌肤相亲的羞涩旖旎。

轿舆在星月宫面前停下,男子轻挥衣袍,模样丰神俊朗,邪魅不失雅致,英姿卓绝,朝璃月伸出漂亮的大手。

深邃灼热的眼神直射璃月,璃月有些回避的将目光移开,将玉手轻轻搭在男子手上,十指芊芊,美白如玉。

小手才搭上去,男子一个用力,大掌将她的小手狠狠篡住,仿佛要将她融进心里。

与此同时,男子一个潇洒抬起右手,将璃月拦腰斜抱,左手仍旧紧紧扣着那纤纤玉指。

一袭大红衣袍翩翩泻下,怀抱里的女子美如璞玉,头上的凤冠微微作响,眉目如画,唇如含丹,蜜色且殷红,宛若仙子下凡。

不要这么温柔又霸道的抱她,她会吃不消的。

一被他抱起,她脑子里又浮现出月夜的情形,心里有一阵阵电流闪过,好激动。

太监正要高宣,男子将食指放到唇前,看向太监作了个嘘的手势,抱起一袭火红鲜艳的璃月朝星月宫走进去,一路寂静无声,十二名宫女恭敬在后面打帘。

璃月有些尴尬的将眸移开,却不愿意让他放下她来。

被他抱着进殿的感觉,真的很美好,很惬意。

前边看见王和王后进来的宫女们,全都羡慕的跪在地上默然行礼,所有人都痴痴的看着这对金童玉女。

他们看得更多的,自然是那刹那芳华、绝代无双的俊削男子。

男子白袍上的朱蕊如红莲般翩翩影动,头上玉冠涔涔作响,女子一袭大红郦衣,衣袍缱绻翻飞,迷离旖旎。

“沁…惊羽,你抱我来星月宫做什么?”

璃月咽了咽口水,虽然被他抱着,不过她的心却很放不开。

“广离宫太危险,孤王不放心,今晚你跟孤王歇在星月宫。”

男子霸道冷戾的说完,不容璃月反驳,继续朝前走去。

就在转角处,突然传来两名小宫女窃怯私语的声音。

“你是说因为沁阳王脸上的胎记不吉利,是邪恶和死亡的象征,所以咱们才得了蝗灾?”

“可不是这意思!人人都在传,要不是沁阳王将俊颜露了出来,惹怒了天神,咱们也不会遇上蝗祸的劫难。”

“嘘,小声点,要让王听见就不好了。”

跟在男子身后的寐生一听见这阵声音,迅速上前厉喝一声,“大胆奴才,在这乱嚼事非,来人,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啊,公子饶命,王饶命!”

两名宫女一看到站在后面,如被光笼罩的冷戾男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寐生一声令下,两名侍卫已经将宫女拖走。

璃月用余光睨了沁惊羽一眼,发现他脸色阴沉,神情落寞,比刚才更加孤寂。

紫瞳里透着一汪孤寂的影子,眼里折射出来的妖邪令人心惊,红唇比刚才更加殷红,下巴微微抬起,嘴角则勾起一抹凉凉的冷意,诡异得令人胆寒。

他不开心了。

是因为宫女们说胎记不吉利的事吗?

以前那么多年他都不露真容,是不是也因为这枚不吉祥的胎记。

因为胎记不吉祥,他怕别人说他邪恶如阎罗么。

来到寝殿,男子将璃月轻轻放下。

璃月双足一落地,便将一汪清泓般的美目睨向男子,温婉的看向他,温柔的道:“你脸上的月牙印记真漂亮。”

听了她的话,男子微微一愣,紫眸里闪过一抹淡淡的讶异。

璃月伸出青葱般的纤手,慢慢移向男子那火红如莲的胎记,漂亮的指甲晶莹润泽,拂上他那令人心惊的月牙印记。

“如此美好的月牙印,怎么会嗜血的罂粟呢!月牙是美丽和光明的象征,你是沁阳的王,是百姓真诚敬仰的明君。有光明面前,所有暗黑事物都得偷偷隐藏,这么漂亮的月牙印,真令人羡慕。”

璃月柔柔的说完,朝一脸淡漠的男子露出一个轻柔的笑。

这个笑容干净纯洁,没有参杂任何心计,只有纯纯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好似隆冬的冰雪融化,给男子心里拂上一阵暖意。

看着美目清泓、一脸云淡风轻的女子,男子心里的郁积突然散去,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月牙是美丽和光明的象征,并不是什么邪恶与死亡。

看着男子将心防卸下,眼里的凉薄渐渐转为温润之后,璃月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她竟伸手摸了他脸上的印记,感觉凉凉的,冷冷的。

本以为他应该会发怒,没想到他竟如小鹿般安静,那双眸清澈的样子,真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