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志昊、北堂夫妇、东方杰和另一个南宫府的人,再加上萧云理事等四人,还有另外二十个其他门派的修士,修为都在筑基后期之上的修士留下来负责加固封印,玄云真人带领天剑宗和另外的三十人左右到外围布结界。

君邪和穆风尤其修为‘较弱’,被推给了玄云真人,一起到外围布结界,两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君邪估摸着反正没区别,看这阴盛阳衰的,封印被破不过是早晚的事,心里九曲十八弯地谋算着,也不意是留下来还是去布结界,穆风就更简单了,一听到这分配,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拉着君邪就往外围跑。

名震一方 第十五章 阴寒黑雾

其实说是外围,也不过是以古井为中心点向外展开大约三四百步的距离,毕竟范围若是太广,会减弱结界的威力。

在玄云真人的带领分配下,十三几人分散在古井的四周外,按着不规则的距离站好,再在玄云真人的一声令下,纷纷调动全身真元力,祭出自己最强的法宝,顿时各色光华闪动,激荡的气流纵横,映亮了漆黑的夜空,驱散不少阴霾之气,众人协力布下一道坚固无力、威力强悍的结界。

站在西南方位上,看着渐已形成的结界,君邪嘴角微微勾起,在玄云真人将大家分散在各个方位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来了,这是根据九宫八卦布下的结界阵法,但与传统的八卦阵有些区别,威力也要大些,她记得,她曾经闲来无事,教过谢凡他们几个有关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的布阵,这个阵法分明有奇门遁甲的影子。

“小君君,井里那些鬼物看着挺恐怖的,若是让它们破印而出,像我们这种还在筑基初期的小辈铁定只有给它们果腹的份,要我说啊,我们还是…”距离君邪不过十步左右的穆风蹑手蹑脚地挪到君邪的身边,压低声音像特务接头一样小声道,说到一半,顿了一步,然后像做贼一样左瞄右瞄,见没人注意他们,这才更靠近君邪,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道:“我们要不还是先溜吧!现在大家忙着布结界的布结界,加固封印的加固封印,没有人会发现我们的。”

灼热的气息随着这个动作而呼在君邪的耳朵上,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君邪有丝不自然地偏了偏头,脚步一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眉宇轻动,侧身转头,幽深的双眸盯在穆风的脸上,然后顺着他的脸往下移,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般上下打量着。

穆风说出那话本就有些心虚,现在再见君邪那双仿若能洞察世间一切虚伪的瞳眸像是看穿什么似地盯着他,更是心虚到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低下头察看了下自己的衣裳,扭着身子捏着衣角,低着头,弱弱问道:“怎…怎么啦?”

穆风这么一副弱受的样子让君邪扬起嘴角,双手环胸,露出淫邪的笑容:“没什么,只是在想,临阵脱逃可不像是你穆风会做的事,所以在怀疑,你是不是穆风而已,或许,在你这张脸下面藏的是另一张面孔呢!”

“呼…呃…”穆风听着君邪前面的话,重重地松了口气,双肩明显松下去,后来那句话却让松下去的身子猛然僵住,不过瞬间又放松身子,学着君邪的样子双手环胸,吊儿郎当道:“嘿嘿,就你那双眼睛,谁能在你面前伪装,是吧?人家那不是胆小嘛!而且这不叫临阵脱逃,这叫量力而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叫自找死路,”

没有错过穆风那瞬间僵硬的身子,君邪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胆小?这话从你穆风的嘴里说出来,可真是稀奇,像流烟岛那么危险的地方想来你也没少去过,我看,真正让你胆小的不是那些即将破印而出的鬼物,而是…人吧!”

漆黑得如同碳一般的脸瞬间透出惨白,穆风眯着的眼因着这句话而射出危险的冷厉寒光,稍纵即逝,不过一眨间,又恢复那副万事不放在心上的迷糊样,不屑地撇瞥嘴:“人?呵呵,这世上除了你君大人,还有什么人值得我穆风怕的。”完全没有察觉到他这句话跟他之前说的那句话有多么的矛盾。

就在穆风神色一变的瞬间,君邪释放在他周身的精神波很明显地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完全发生了改变,那种强大而连绵不绝的气息不应该是属于一个还停留在筑基初期即将冲破中期的筑基修士身上,而且那突而改变的气场与现在的他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若是闭着眼睛不去看眼前的人,只凭感觉去感应的话,那分明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看着君邪盯在他身上的双眸愈加深邃,穆风心里陡然一沉,头发也渐渐发麻,他很清楚,凭眼前这人的敏锐,纵然只是一点情绪小波动也别想逃过她的眼睛,方才他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相信她已有所察觉,但那又如何,他们不过半斤八两而已,他的身上有秘密,有所隐瞒,难道她就没有吗?虽然她从不曾露出丝毫破绽,但凭她的狂妄,凭她那与生俱来的傲气,还有那时而显露的强大气场,他完全可以肯定,她的能力远不止众人所知的那样,单看她初到天炎城时的那一幕,便可知,那可是连北堂昊天这般天才高手都震惊当场,除了水行的人,他还从来没有见任何人有‘控水’的能力,而当时就算是北堂昊天出手也做不到。

“咳,既然你坚持要留下来的话,那区区在下就舍命陪君子。”如此一想,穆风忐忑的心倒也坦然下来,只是心里承受能力明显没有君邪那么强大,黑如碳的脸上依旧带着明显的心虚,即使在这样的夜里,依旧逃不过君邪的眼睛。

“那君某人就谢过穆风大人的舍命相陪。”收回压迫的目光,君邪若无其事地笑着,眼睛闪烁着狡狤的光芒道,那‘舍命’两个字却咬得有些重,穆风这可是你说的,舍命相陪,可别到时一有危险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呃…呵呵,当然当然。”穆风一愣,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后,哭丧着脸讪笑道,他好想哭,为什么他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明明只是客套的一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全变了味,还偏偏反驳不了,这下可好,不仅不能偷偷溜走,还得给她‘卖命’,他明明说的是舍命,呜呜呜…从某一种角度来看,舍命陪她,跟‘卖命’没区别。

就在君邪得逞地暗笑,穆风欲哭无泪的时候,古井的方向忽而传来嘶心裂肺的惨叫声,四周阴风嘶吼,鬼气狂卷,声声刺耳的凄厉声,令人心惊胆寒。

“不好,难道是鬼物已经破印而出?”穆风大叫一声,眼里自然流露出担忧和焦急,与君邪对视一眼,率先转身便朝古井的方向奔去。

还说要提前溜走呢?这不比她还要紧张!君邪在后边看着穆风的以极快的速度消失的背景,摇头暗笑了一声,灿若星辰的眼里折射着异样的光芒,身形一闪,紧追着穆风而去。

两人刚一接近古井的范围,便感到一股强大的阴风袭来,刺骨的阴寒渗入经脉,竟连护体真元都抵挡不住,只能同时停住脚步,不再向前,全神抵御阴寒的鬼气。

抬头往井口处望去,只见那里黑幽之色大盛,弥漫着阴森死气,无数的如亡魂厉吼声充斥着耳膜,冤魂痛哭,响彻在每一个角落,黑气弥漫中,南宫志月等人皆已祭出各自的法宝,各色光华闪烁,劲气纵横,呜呜声中夹着尖锐的摩擦声与嘶裂声,周边的枯木早已在各道强大的气流中化为灰烬,连一丁点渣都没有留下,尘土飞扬,露出裸露的黄士,甚至有不少地方划开一道道深深的沟壑,触目惊心,可见之前的战况有多么激烈,而就在众人的旁边脚下,一个劲装打扮的大汉满面惊恐在躺在地上,双目圆突,双臂被齐齐削去,而断口却只是渗出点小血珠,死状极其恐怖,如果没有猜错,方才的惨叫声应该就是他叫出来的。

玄云真人等本在外围布界的也早已听到惨叫声,先一步赶到现场,现在也正与南宫志月他们抵抗着不知名的阴寒黑雾。

“马修士,即将突破筑基后期的修士,就这么被咔嚓了?”穆风站在原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地上死状惨不忍睹的修士,在尘世中行走的修士当中,筑基后期已算是屈指可数的高修为修士,在场的人当中,修为高得过他的,不到四分之一,可如今,却让他亲眼看到这么一个高修为修士在短短的时间内被削去双臂,精血精魂被吸干而死,而在场还有修为在元婴期之上的北堂昊天等人,这太让人难以置信。

穆风体内的热血因着眼前这一幕被激起,但依旧只是站在原地,双手环胸,咂了咂舌继续道:“鬼域的鬼物果然厉害,火行、水行、木行,五行中出动了三行,还是让鬼物冲破了封印,如今即使再加上天剑宗的人,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一直沉默着的君邪却在此时轻摇着头,开口道:“不,这不知名的阴寒黑雾不是古井里的鬼物,封印还未被冲破。”封印着古井口的太极封印虽然很弱,但一时半会,那鬼物不可能这么快就冲得开,再加上有南宫志月他们在,更加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冲破,眼前的黑雾挡住了他们的视线,看不清古井此时的状态,肆虐的阴风也阻断了神识的探查,但是却阻止不了她精神波的外放,反馈回来的信息正印证了她的想法。

“不是鬼域的鬼物,那是什么东西,竟这般厉害?”穆风震惊地转过头看向君邪,眯着的小眼睛里满是怀疑,转头,映入眼帘的是南宫志月、东方杰、北堂夫妇等人冷汗直流,艰苦地与黑雾斗争的模样,能同时大战五十多名筑基中期以上的修士,究竟是何方神圣?

君邪已将精神波调到200千赫,全面散开,范围之广已将方圆十里内全部纳入探测范围,却始终难以确定那黑暗中的人或是东西的具体方位,更遑论探测到对方的身份,这种敌在暗,我在明,任人宰割的感觉让她非常不爽地眯起眼,冰冷的寒光射出。

“小君君,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关键时刻,穆风将问题抛给君邪,眼睛却始终盯着被黑雾所包围的众人,盯在某一点上,眼里的焦急与紧张透过那双迷茫的小眼睛透出来,置于胸前的双手紧握,全身紧绷,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烈豹,只等君邪一句‘上’,便可立即冲杀过去。

微一沉吟,君邪瞥向众人,在某一人身上顿了一下,淡淡的一个字还是自红唇中缓缓逸出:“等。”

等!目前的形势,实不宜妄动,她必须等,等对方露出可容她出手的契机,等战况稍加明朗的时侯再行出手,胜算远比现在贸然出手要高得多,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连玄云真人冲上去都帮不上忙,反而还将自己也置于死境,她一个小小的筑基初期修士若冲上去,那纯粹是找死,自己跟穆风的修为都不高,暗中的敌人一定是不将他们两人放在眼里,所以才没有对他们发出攻击,也就是说,现在他们虽然被彻骨的阴冷气息浸蚀,但却是在场中人唯一没有被置于死地的人,如果连他们都傻愣愣地冲过去,最后只怕也只能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正蓄热待发的穆风被这个‘等’给戳得如同汽球泄了气一般瞬间一身气势瘪了下去,转头,第一次怒冲冲地瞪着君邪,低吼:“等,等什么?等救兵吗?就算有救兵,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没看他们都快顶不下去了吗?那黑雾中释放出来的攻击力量越来越强,再等下去,他们还有得活命吗?”其实他也明白,敌明我暗,不宜妄动的道理,只是心中的焦虑让他有些失了理智,万事不关心的他突然涌现一丝害怕的情绪,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失去…

白了脸红脖子粗的穆风一眼,君邪一副泰山崩于前色不改的模样,淡定无比伸出手道:“如果你自信能破开黑雾,将他们救出来,那么你就上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横眉冷对的穆风挫败地扭开头,紧咬着嘴唇,暗自握紧双拳,尽量让自己平静下去,深吸了口气,正待说什么,却见一直云淡风清的君邪猛然瞪大双眼,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眼前白影闪过,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等’的人已经如离弦的箭般冲入黑雾中。

这算不算是往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搧一巴掌?穆风错锷地瞪着出尔反尔的君某人,耳边传来的是她急促的呼声:“小心。”

名震一方 第十六章 身陷鬼阵

南宫志月等人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们刚出手加固太极封印的时候,四周的鬼气忽而浓郁到非常恐怖的地步,阴冷寒气竟能突破他们的护体真元,且莫名腾起的黑雾中夹着可怕的攻击力量,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得暂且放弃加固封印,全力对抗鬼气黑雾。

然,即便如此,依旧免不了悲剧的发生,身为五行中人,他们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马修士在他们面前被黑雾重重包围,在凄厉的惨叫声中被削去双臂,精血精魂尽散而亡,他们想救他,可是,只要他们一分神,那些无孔不入的阴寒鬼雾就会侵入他们的护体真元,而一旦被侵入,最终也难免落得跟马修士一般下场。

就在他们吃惊于鬼雾的厉害的同时,也惊讶地发现这其中的不寻常之处。

其他人可暂且不说,单就南宫志月、东方杰、北堂夫妇而言,就已经是四个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了,要知道,在修真界中,除了隐居在自个洞府的老怪物外,一个元婴期的修士便足以纵横天下,天下的妖物,他们几个杀得也不少,还从来没有试过四人联手再加上数十筑基期之上修士,竟会落得如此束手待宰的份,这并不是说,这阴寒鬼雾就真的厉害到他们破不了地步,而是,他们发现,他们无论防御或是反击的力量越强,阴寒鬼雾就非常诡异地随着越强,这一点,在玄云真人等人赶来相助的时候,便显得非常明显。

遇强越强!而他们却连鬼雾从哪里来都不知道,更遑论对方是何方神圣,难道,今晚他们要全部折于此?

“凡儿。”就在众人斗志渐失之际,玄元真人忽而焦急地急呼一声,瞪大双目失态地看着离他不过五步之距的谢凡被黑雾击破护体真元。

正欲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相救,耳边出骤然响起一道清越急促的呼声,紧接着,眼前一道紫光一闪,再定眼看去,一面大约有三四尺大小的盾牌罩在谢凡的头顶上,盾牌射出的紫光将谢凡给罩在其中,护得密不透风,阴寒的鬼雾被紫光给迫开,发出刺耳的尖鸣声,而随着紫盾的出现,一个白衣面具少年立在谢凡的身边,身子微向前侧,看似随意而站,却分明是保护的姿态,虽之前只是一瞥,但他认得出来,这个少年正是之前随他到外围布结界的众修士中的一位。

见谢凡获救,玄元真人重重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也升起疑惑,一是,这个白衣少年与凡儿不知是否认识,否则她怎会冒着形神俱灭的危险,舍身救人?二是,白衣少年一身气质光华确实少见,但细探其修为,却是非常弱,竟能挡得住黑雾?纵然盾牌属上品宝器,是防御宝器中的上上品,怕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就救下凡儿?

君邪可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玄元真人的探索兴趣,她现在只担心谢凡,在看到谢凡有危险的瞬间,什么淡定,什么时机都见鬼去吧,她只知道,她如果再不出手,谢凡就有可能落得跟那个什么马修士一般的下场,她怎么可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一出手,她就祭出重新炼化过的紫云盾。

这面紫云盾是她在流烟岛的时候从某个倒霉的修士那里‘借’过来的,属于上品防御宝器,后来在重新炼化的时候,她一时兴起尝试着在里面加入防御阵法,再注入她特有的精神波,如今的这面紫云盾可不仅是一面上品防御宝器那么简单,依她的估计,纵然是中品法器也无法破得开,只是这毕竟是她炼化后的第一次出手,为保险起见,在她随着紫云盾出现在谢凡身边的同时,也释放出三道精神波防御层加在紫云盾保护光之后。

谢凡原以为这次是死定了,心里倒并不恐慌,只是有些遗憾,遗憾至死都没能再见到心心念念了五年的人,遗憾再也见不到朋友,可是等了许久,想像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两道急促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近在咫尺,一个却似远在天涯,但听在耳里,进入心里的就只有那一道似远从天涯传来的如梦似幻的声音,那么地熟悉,多少回,不管梦里梦外,当他寻声而去的时候,得到的终是只有失望的声音。

完全忘了眼前正是处于生死关头,谢凡急切地侧头寻去,看到的是站在自己左边稍向前的‘救命恩人’,正是之前盯着自己看的那个白衣少年,如此近的距离,让他清楚地看到她被龙纹银色面具遮住的侧脸,看到她微抿的嘴角,看到她两鬓飞扬的黑发,看到她瘦弱挺拔的身躯,还有此时浑身上下散发的邪肆与狂霸气息,这一切都让他那颗不起波澜的心忽而颤动起来…

“你…你…”莫名熟悉的感觉在她微转过脸与他正面相对的瞬间更是侵入神经,面对死亡尚镇定自如的谢凡彻底傻呆愣住,不知是激动还是其他,浑身更是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她她…是他在做梦吗?

君邪只回头看了谢凡一眼,确认他没事,便立即转过头,同时运转真元力和释放出精神波护体。

一进入黑雾包围圈,那种具有极大侵蚀力的阴森冷气立即使得她全身血液凝固,肌肉僵硬,无数恐怖的厉鬼嘶鸣,异啸惊魂,像无数支利箭,深深地刺入心灵,精神和肉体同时受到恐怖而连绵的侵蚀,而释放出去的真元攻击力量刚一接触到黑雾便被轻易地化去,如泥入大海,一去无踪,她淹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中,就如同身处于黑色的梦中一般,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非常的诡异。

在这种时侯,自然没有时间给他们叙旧相认了,君邪头也回地低声道:“莫离开紫云盾防御罩的保护。”

若换成其他人对他说这句话,高傲的谢凡铁定是鸟都不鸟对方,但现在,几乎是下意识的,并拢双脚,收腹挺胸,昂首答道:“是。”然后非常心安理得地享受君邪的保护。

生死存亡之际,大家都自顾不暇,除了天剑宗的师叔侄几人,没有去在意这一幕。

“南宫主君,现今如何是好?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时,我们都将会被黑雾鬼气吞食掉,请南宫主君尽快寻思对策?”一个明显快要抵不住的修士高声冲南宫志月喊道,其他修士也纷纷喊了起来,抵抗多时,他们发现在这样的环境下,真元的消耗非常快,南宫志月他们或许还能再抵挡些时候,但是他们却不行,再不想法脱离困境,马修士就是他们的下场。

南宫志月一直都在寻思良策,也试了好几种办法但都不奏效,此时见越来越多的修士顶不住,看来也只能冒一次险了,扬高声音喊道:“鬼气黑雾如此厉害,我们似乎陷入了敌人的黑雾阵法中,现在,大家不能再分散,各自为政,必须马上聚在一起,共同抵抗,方有一线生机。”说着,便看了东方杰和北堂昊一眼,得到两人无奈的点头。

南宫志月、东方杰和北堂夫妇忽而大喝一声,如惊天之雷,苍天之怒般直冲天际,纵横无比的强悍红色光华、青色光华和黑色光华相互映辉地荡漾开去,如拔开乌云的阳光般将周边的黑雾都迫散开去,顿时,鬼哭狼嚎,无数厉鬼刺耳凄鸣的声音刺激得众人的耳膜几乎破裂。

非常有默契的,趁着这个档口,玄元真人和萧云理事、刑律理事同时将自己最厉害的防御法器往空中抛去,七尺青光长剑、黄光降魔伞和银光长戒尺相互照应,形成一个大约有十丈范围的三角形防御空间,其他人也趁着阴寒黑雾被暂时迫开的瞬间,身子瞬移,躲进了防御空间里,南宫志月四人最后进去,与玄元真人三人刚好七人,分散在三角形周边,盘腿坐下,保证防御空间不会被轻易攻破。

被震散开的阴寒黑雾在南宫志月四人进入防御空间的时候,再次卷土重来,夹着比之前更恐怖的怒吼嚎叫声在防御空间的外面不断地攻击光华流泄的防御空间。

“黑雾暂时攻不进来,大家趁此时机,尽快调息。”南宫志月暂时松了一口气,文雅的俊脸上凝重依旧,沉声道,众人点了点头,各个盘腿而坐,手中握着一块乳白色的石头,趁着这个时间赶紧调息,补充消耗的真元。

“凡儿,你刚没被伤到吧?”玄云真人盘腿坐在地上,背着身子问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谢凡,等了半响没见回答,心下疑惑的同时也担心起来,微转过头看去,却见他沉稳刚毅的谢凡师侄正坐在地上,却不是在调息,而是神情呆滞,目光‘痴迷’地盯着坐在他旁边的白衣少年瞧,那火辣炙热的目光啊,连他看了都觉得火热得受不了,可被盯着的人家呢?以最标准的打坐姿态盘腿而坐,双目紧闭,一副完全不受外界打扰的超然模样。

“谢师弟,谢师弟,师叔叫你呢,谢师弟…”天剑宗同来的其他三名弟子也见到谢凡这副模样,正面面相觑,见玄云真人叫唤了谢凡几声都没反应,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弟子推了推呆愣着的谢凡叫唤道,可惜,谢凡就像是中邪一样,就这么盯着君邪看,思绪放空着,完全将其他人当成空气。

玄云真人皱皱眉,目光在谢凡和君邪之间来回巡视,眼里透着深思,最后确定谢凡并无碍,这才转回头去,倒是其他三个人弟子,平时与谢凡也算是交好,从未见到他这般模样,盯着两人看了半响,然后齐齐邪恶地暗笑:谢师弟情窦初开了,可惜对方是个男子。

君邪此时并没有感受到谢凡火辣的目光,因为她正在全神地寻找破开黑雾的机会,也可以说是阵眼。

南宫志月说得没错,这里的黑雾确实是个阴毒的阵法,在南宫志月四人迫开黑雾的瞬间,君邪趁隙调动频率为500千赫的甚低频精神波冲破黑雾的桎梏,分散在黑雾之中,暗中形成反包围之势,探测无所不在的阴森黑雾,同时启动‘阴阳万元晶片’,将精神波探测回来的信息反馈到‘阴阳万元晶片’的分析系统之中,隐隐得出的结论显示,他们正被困于阵法之中。

‘此阵法不似于人间阵法,不依任何已知规律而布,却能形成这以鬼气为源,集怨气而生的黑雾鬼阵,就如同是充满着煞气戾气的千万鬼兵鬼将他们给团团围住,没有摆出任何阵形,却成就杀伤力最强大的阵法,如同武林人士追求的无招胜有招,但任你是再强大的阵法,只要有阵,就必然有破阵之法,关键在于你能不能将这个阵的至命关键,也就是将阵眼找着。’

君邪边暗自想道,边加紧驱动精神波探测,她很清楚地知道,这个防御空间并不能撑太长时间。

果然,大约了过了两柱香的时间,阴风狂吼,阵阵黑雾将防御空间完全包裹住,防御光华被侵蚀得越来越加黯淡,开始颤动起来。

南宫志月七人同时站起来,迅速后撤回拢,将防御空间一再缩小,却苦于无法施为,此时他们枉有一身傲人修为却无法施展,怎么不憋屈呢!

“我已经找到阵眼了。”就在众人渐生绝望之心的时候,蓦的一道清越傲然的声音响起,轻淡的语调是傲视苍穹的自信。

这个声音对此时他们的不外乎是天外之音,纷纷带着期待的目光寻声看去,却在看到声音的来源后,几乎个个嗤之以鼻地盯着声音的主人,那眼睛分明就在说:‘就凭你,笑话。’

君邪也不以为意,嘴角勾了勾,一旁不知何时回过神来的谢凡对众人的反应很是不满,故意扬意声音,以充满信任敬佩的语调询问道:“阵法既已找到,那我们是否现在就可破阵,敢问阁下大人,阵眼在何处?应当如何破之?”

名震一方 第十七章 智破鬼阵

君邪也不以为意,嘴角勾了勾,一旁不知何时回过神来的谢凡对众人的反应很是不满,故意扬意声音,以充满信任敬佩的语调询问道:“阵法既已找到,那我们是否现在就可破阵,敢问阁下大人,阵眼在何处?应当如何破之?”

谢凡的话让众人为之一愣,尤其是天剑宗的师叔侄几人,完全就是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刚这话真的是高傲的谢凡说的,眼前这个表情丰富的人真的是整天一副谁欠了他钱的死人脸谢凡,不会真的是中邪了吧?

“咳,谢师弟,你没事吧?”方才唤着谢凡的那个天剑宗弟子站在谢凡的左边一脸担忧地低声问道,另一个站在右边的弟子则快速地伸出手抚上谢凡的额头,然后皱着眉头,正经八百道:“没发烧啊,难道真的中邪了?”

“郑星师兄,王尘师兄,我没发烧,没中邪,很正常,也很清醒。”谢凡快速地后退一步,避开两位师兄往他身上摸来的手,喃喃自语补上道:“不清醒的你们。”

喃喃低语的声音小得几乎是腹语,站在他身边的郑星几人听得很是清楚,惊恐地面面相觑,这还叫正常清醒,也不看看说找到阵眼的这个白衣少年有多么的‘弱’,居然就这么全心地信任她,而且听听这口气,跟宗主大人说话也不见得他这么恭敬过,这都不叫中邪,难道是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夜明珠当石头,这少年其实是个比宗主大人还要厉害的‘仙人’?开什么天大玩笑?

君邪扬起温暖的笑容,并不去看其他们,晶亮如黑曜石的双眸看着谢凡道:“阵眼就在东北方位,此阵以怨灵鬼气而生,不同于人间阵法,不能寻常之法破法,此时黑雾鬼阵攻击甚急,我认为,我们应该集中力量,全力攻打阵眼,纵鬼阵再厉害,也抵不过合我们众人之力的攻击。”话虽是看着谢凡说的,但高扬清越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甚至远远地传出去。

谢凡看着那双如有魔力般的双眸,嘴角也随着扬起个爽朗的笑容,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的互动,让众人见之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感觉比被鬼阵包围还要诡异,一时又想不出诡异在哪里,最后归为受不了两个男人之间的‘深情对望’。

北堂昊天锐利的眸光落在始终一副自信傲然的君邪的脸上,望进她那双仿若能摄魂夺魄的黑眸里,那里面邪气中透着令人心惊的邪霸之气,那并不是一双正气的眼睛,但莫名的,看着这双眼睛,他竟有种无条件信任她的冲动,这双眼睛…这双眼睛…

啊!太阳穴忽而传来钻心的刺痛,让他无法再思考下去,脑海神经好似有千万根针在刺着,痛得他冷汗直流。

身边的北堂淼很快就察觉到北堂昊天的异样,脸色骤然煞白,二话不说,素手一扬,一根闪着黑光,如流动着的液体般的长针便出现在她手里,快如闪电地刺入北堂昊天头顶的百汇穴,直至完全隐没。

撕魂裂魄的痛意顿时消失,好似方才痛觉只是错觉而已,但从未体验过的刺痛感仍让他余惊未消,又怎么会是错觉呢!北堂昊天抹了把额头间的冷汗,沉静地看向爱妻,眼中有着疑惑,他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头痛,可以肯定绝对与鬼阵无关。

北堂淼柔柔地回视着北堂昊天,眼里担忧之色甚浓,然夫妻多年,对对方的了解甚至比自己还要清楚的北堂昊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眼里的躲闪呢!

因之北堂昊天突然的头痛和北堂淼的分神,原本合七人之力而结成的防御空间骤然力量锐减,而黑雾鬼阵却又愈强,在这种此消彼长的情况下,防御空间已经是岌岌可危了,瞬间即破。

‘吡吡…’刺耳的鬼啸声不断地传入防御空间内,飘散着的黑雾汇聚在一起像是野兽张开的大口以极其恐怖的速度侵蚀着闪烁着七彩光华的防御罩,甚至有不少人已经感到那种冰寒刺骨的阴气渗入经脉的感觉。

情况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容不得再耽搁,北堂昊天咽下心里的疑惑,避开君邪的眼睛,扫向众人道:“我相信这位小兄弟。”

南宫志月和东方杰一愣,看了君邪一眼,稍一思索便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就依这位小兄弟之言,合力破开阵眼。”然后看向玄云真人和萧云、刑律,要集中火力攻击阵眼,以硬碰硬,主力还是在于他们七个,若他们三人不相信,胜算不高。

好在,玄云真人三人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同意,其他人虽然心中仍看不起君邪,不相信她的话,但见南宫志月等人都选择相信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此时的情况他们除了死马当活马外还没其他路可走。

“阴阳五行,乾坤万物,焚天地火,惟我号令,剑起!”南宫志月张开双臂,身体骤然爆射出紫红的光华流动,如同整个人变成一团焚天裂地的烈火,映红了整片天空,灼热气浪爆发开来,一柄像是从炼狱岩火煅烧出来的火剑从他的体内飞起,发出璀璨的红光,夹着吞噬万物之力全速向东北方位刺过去。

另外,北堂昊天夫妇、东方杰、玄云真人、萧云和刑律也同时祭出自己的法器发动攻击,只是六道不同光华的劲芒,夹着强劲的威力,狂卷四方,齐齐紧随南宫志月的火剑而去,其他人也不再一味防御,纷纷发动攻击,别的地方都不打,就专对准东北方向。

有时最好的防御就是攻击。

异啸刺耳,强悍的劲芒如同连发不断的子弹一般射入黑雾之中,产生极为恐怖的破坏力,随着南宫志月火剑的出手而响起的一声巨响,夹着无数厉鬼的凄凉惨叫,显得十分悲凉恐怖,接着,随着北堂昊天等人的出手,东北方位漫天的黑雾在各种光华闪烁中非常剧烈地翻滚起来,汇聚在一起的黑雾四处飘散,还未再重新汇聚,便又被后发而至的劲芒击碎。

之前众人各自出手,且多以防御为主,处处受制,一直被压于下风,此时,化零为整,化被动为主动,完全将自身的实力发挥出来,五十多名修士齐心出手所产生的破坏力有多么恐怖可想而知,尤其这其中还有北堂昊天等人,单南宫志月那一剑,便足以撼动原先在他们看来无法匹敌的鬼气黑雾。

到了此刻,众人才发现,原来不是黑雾鬼阵太过强大,而是他们因马修士之死而太受心理影响,自以为它强大到无可战胜,再加上不同心,各打各的,才会使得自己被逼入生死绝境,无论东北方位是不是真如白衣少年所言是阵眼的所在,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就算那只是妄言,他们也有信心破开此阵。

然,当众人越打越起劲的时候,竟发现,随着他们的攻击,东北方位的黑雾渐渐消散,但其他方位的黑雾会立即补上,硬是将那个方位堵得严严实实的,这又让本来还对君邪的话保持怀疑的众人渐渐地有些相信东北方位就是阵眼的所在,攻击得也就越加起劲。

没有人注意到,提出破阵方法的君邪和第一个附和的谢凡在众人全神破阵的时候却袖手站在后面,此时的防御空间早已消散,两人靠着紫云盾的保护显得很是悠闲,把眼前战斗激烈的一幕当成科幻大片在看。

君邪表面平静,心里却是大受震撼,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元婴期修士的威力,强横的气息爆发出来,轻易将其余五十余名修士的气势给压下去,一个衣袖轻挥间便含有乾坤吞吐之势,开山裂石之威。

这才是真正强者,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强者!隐于袖子下的双手微微握成拳,君邪黝黑的双眸射出璀璨的精芒。

‘澎澎澎…’气流狂卷,光华闪烁,接连的爆炸声一声盖过一声地响起,四周充斥着两股无与伦比的力量,那是正与邪的较量,可能由于火行家族法诀的特殊性,周围燃起熊熊烈火,原本阴寒至极的气流显得暖和起来,只是南宫志月等人的威力虽然强大,却不知为何,始终无法冲穿黑雾,反而使得东方北方位的黑雾更加浓郁恐怖。

君邪眉宇忽而一动,双目如电,精神波在无声无息中一连发出八道,从八个方位探测分析着鬼阵时刻的变化,突然,君邪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邪恶笑意,隐隐一道金色光芒没入她的眉心中间,双瞳中闪烁着金红交接的奇异光芒,大喝一声:“是时候了,出手。”

话音刚落,只见君邪全身光华大盛,体内真元在瞬间疯狂攀升,金光暴射,一团璀璨的光华,夹着狂野霸烈的气势,如怒浪滔天一般,瞬间从她的身上爆发出来,右手朝前一甩,一条泛着金光的绿色长鞭便出现在她的手中,在黑雾中划过一道绝美的流光,一股磅礴的威力,向四周飘散开去。

君邪手握长鞭,骤然拔身而起,瞬间便跃至半空,长鞭举起,冲着西南方位狠狠就是一鞭甩去,顿时一道金绿光芒冲天而起,再猛烈的竖劈而下,远远望去,就宛如一道闪电垂天而下,划过黑空,瞬间就在四周乌黑的气流黑雾中闪亮,强盛的光华在黑色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耀眼明亮。

猛然一鞭,强大的至纯真元中夹着刚柔相济,狂霸无比的威力,奇快无比地劈中翻滚着的黑雾,煞时,金色光芒爆射进黑雾之中,强劲的撞击在转眼间就爆发出可怕的破坏力,浓浓黑雾在金绿鞭芒的撞击下,猛然爆炸,无数的黑气,夹着惊恐无比的凄厉鬼哭狼吼声,在眨眼间就化为阵阵阴风,飘散了。

几乎在君邪出手的同时,谢凡便非常有默契地拔地而起,体内真元高速运转,全身青色光芒流转,层层真元翻滚不息,背后的长剑骤然出鞘,悬于头顶之上,随着他默念法诀,长剑遍身流动着青色电芒,在快速旋转中陡然爆射出一道夹着十丈长的耀眼剑柱,紧跟着鞭芒之后,狠狠地狂扫向黑雾。

两相配合之下,被强横的鞭芒劈散的黑雾再在夹着至阳至刚的剑气的横扫之下终于永远地消失了,阴森的鬼阵终被击破一角。

一个阵法再强大恐怖,只要一角被攻破,力量必然大减,甚至已不成威胁!

君邪眉梢邪气微扬,趁胜追击,将长鞭收起,凌空而站,衣袂翻飞间,双掌相对上下摊开,两掌之间很快形成一个电流流动的光体电球,噼里啪啦地电击声煞是恐怖,挂于胸前衣内的‘阴阳万元晶片’在精神波的启动下隐隐闪动着七彩光芒,在肉眼看不见之中,射出一道电波在‘电球’上,噼啪声更为密集响亮,嘴角扬起邪恶的冷笑:“嘿嘿,试试你君爷爷‘原子弹’的厉害。”

全身真元运转,双臂于身前旋转一圈,君邪一声大喝:“去吧!”双掌猛地朝斜向上推去,‘电球’在离手的瞬间忽而如被充了气一般越涨越大,直到刚刚好嵌入被破开的那一角时半径已有数丈那么大小,然后如同涨爆的汽球般爆炸开去。

巨响轰鸣,强大的爆炸力化为无数的强劲气流,狂卷四野,以西南方位为起点,朝四周爆开,被黑雾所笼罩的四周在连串的爆炸中映着火红的亮光,那威力还真快赶上原子弹。

这一切发生都不过在几个眨眼间而已。

南宫志月等人正拼尽全力地在攻击着东北方位,忽然间,张牙舞爪的黑雾‘自行’爆炸起来,夹着无数嘶声裂肺的厉嚎声,强横的气流冲击使得他们不得不暂时停下攻击,纷纷后退,瞪大双眼,莫明地看着黑雾突然间完全消失,定眼再看时,眼前的景象已是原先他们到达此地时所见到的景象,只不过明显不同的是,眼前的环境处处可看出方才激烈战斗的情况,而四周虽还是阴风阵阵,但鬼气却弱了很多。

众人正莫明其妙,不明所求以之际,便见君邪与谢凡相继凌空飘然而下去。

君邪白衣飘然,周身灵气涌动,两鬓发丝向后飞扬而起,嘴角挂着抹深深的邪魅笑意,轻飘飘落地,不扬起半点尘埃,谢凡则手执长剑,落立在她稍后位置,俨然就一副护卫的模样,此情此景,何人敢眼中再无那白衣少年?

名震一方 第十八章 鬼宗长老

这是什么回事?

一个个大大的问号顶在众人的头顶上,他们两人把鬼阵给破了?

君邪没有去理会众人看她的眼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嘴角虽带着漠视一切的邪笑,然那双漆黑的瞳眸却无半点笑意,锐利冷酷的目光不动声息地扫过四周,八道精神波放出去,仔细地分析着周遭气流的波动,忽而,眸光一荡,骤然转过头,朝着古井相对的方面望去。

与此同时,南宫志月及北堂昊天等人放出去的神识也感知到在那个方位有诡异的气流波动,所有的疑问暂时也只能放在脑后,全神戒备地顺着朝古井相反方位看过去。

只见在古井的相对面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不,应该说是飘着,双脚离地大约有半丈高,没有人知道那个黑影是怎么出现的,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静静地飘浮在那里注视着众人,那双闪烁着绿色的眼睛,含着无比的阴邪之色,泛着丝丝黑气的脸上挂着嘿嘿鬼笑,手中握着一柄泛着黑亮光芒的特殊武器,有些类似于权杖之类,只是杖头处还竖立着一柄闪烁着暗红光华的刀刃,散发出极强的鬼煞之色。

那武器…看到黑色影子手中握着的武器,君邪眉梢微挑,暗道,那武器与当年在陵墓空间里鬼行那四个师兄的武器很是相似,分明是出自同一路,此人是鬼宗的人,探其周身浮动着的恐怖煞气,修为并不弱于南宫志月这般的元婴期修士,此人应就是鬼宗长老无疑了。

“鬼千贺,原来你躲到这里,哼,今天若再让你跑了,老子就不姓东方。”东方杰在看到那个黑影的瞬间便蹦跳起来,浑身爆出强大的狂烈气势,隐隐带着震天怒气,清晰地震撼着其他修为不如他的修士,

“鬼千贺?鬼宗八大长老之一。”南宫志月周着闪烁着紫焰光华,文雅的脸上尽是冷凝之色,沉静的眼中射出浓浓的杀气,冷冷道:“这些天,天炎城众多修友遇难,全是你所为?”

“嘿嘿,是又如何?你们又能奈得了我何?他们只是小点心,还不够本长老塞牙缝…嘿嘿,东方杰,看在你追了本长老一路的份上,本长老今晚就大发慈悲,在临死前给你改改姓,免得丢了高贵的东方家族的脸,还有你们两个,北堂昊天、北堂淼…嘿嘿…”鬼千贺目光扫过东方杰、北堂昊天夫妇和南宫志月,阴阴地冷笑道,语气中的狂妄竟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

“放屁,鬼千贺,纵然这里阴气弥漫,对你非常有利,但邪不能胜正,你那什么狗屁鬼阵还不是给破了,你嚣张个什么劲,还有什么鬼阵、雾阵的尽管使出来,你东方爷爷今儿个就让你看看奈不奈何你这鬼东西。”东方杰被鬼千贺的蔑视给气得口不择言,什么粗话都能给爆出来。

莫说东方杰大怒,其他人也是怒气冲天,一个小小的鬼宗长老,竟敢如此视他们正道修士于无物,如此嚣张地大放厥词,连东方杰这般的元婴期修士都不看在眼里,那他们这些还只是筑基期、金丹期的修士不是地底泥都不如?实在欺人太甚了。

霎时,无数的强悍气势同时迸发出来,冷然如利刃的道道目光射向鬼千贺,欲要将他撕个粉碎,却并没有一窝轰地攻上去,静修多年的他们这点克制力还是有的,经过方才的鬼阵,他们自是变得十分小心,很明显,方才的鬼阵必然就是鬼千贺弄出来的,此时他们虽人数众多,但鬼千贺却占尽天时地利,这里是鬼域入口,对于鬼千贺这般修习鬼域法诀的修士自然十分有利。

相较于正道这边的怒火冲天,鬼千贺却显得淡定自如,一副胜卷在握的样子,还似乎很开心地欣赏众人的怒气,在东方杰说出那句‘你那什么狗屁鬼阵还不是给破了’的时候,神色变了一下,那双绿色的眼睛移落到君邪的身上,有丝诧异闪过,继而闪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精光。

“小君君…”正在两方相峙之际,斜地里一道焦急的呼叫声响起,接着,眼前人影一闪,直直地往君邪冲过去,只是还未靠近,便被谢凡给硬生生地挡住。

却原是一直在黑雾外干着急的穆风一见黑雾散去,接着一个明显非常强大的黑影凭空出现,便再也躲不住,急不可待地冲过来,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挡住了他的去路。

“喂,你小子是谁?干嘛挡住我?”黑着一张本来就够黑的脸,穆风气冲冲地瞥了谢凡一眼,口气不爽问道,眼神越过谢凡瞟向他身后的君邪,见她安然无恙,明显松了一口大气。

“谢凡。”谢凡板着一张脸,不咸不淡地蹦出两个字,眼里尽是防备之色,方才他正全神戒备着鬼千贺,忽而间便感到一股气流直冲君邪而去,完全是条件反射地侧身护在她的身前,在这种危险之地,他绝不容许自己有丝毫的放松,即便眼前这个乌漆嘛黑的男子似乎并无恶意,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小子,谁真的想知道他名字!穆风被谢凡给噎得一口气堵住,移回目光不爽地瞪着这个听不懂人话的家伙,谁知谢凡始终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样子,淡淡地回视着他,就是不肯移开半步。

移回落在鬼千贺身上的目光,看着对峙着的两个人,君邪只觉得好笑,也不打算开口,难得见到穆风吃鳖,怎能错过,只是谢凡这小子几时变得这么酷了,以前还挺开朗的一个娃,哎,果然是人面全非啊!

南宫志月等人憋着一身怒火,正全神地戒备着鬼千贺,放开神识,注意着四周的情况,他们可不认为单凭鬼千贺一人就敢对他们这样嚣张,蓦然间却被这一幕给弄个面面相觑,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原本低调得几乎透明的君邪和穆风这下子再也低调不了,成了焦点的中心,而其中谢凡这个天剑宗的弟子的举动更是成了焦点中的焦点。

“这位小兄弟你…”东方杰原本冲天的怒火被穆风这么一闹也平静了不少,只是目前的情况实在不是小辈们玩闹的时候,谁知他刚一开口,之前还一副牛气冲天的穆风忽而全身僵硬,微低下头,声如细语道:“那个小君君,你没事就好了。”然后再瞥了谢凡一眼,妥协般地移动脚步,不再固执地想冲到君邪身边。

对于穆风的反应,东方杰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穆风知道了谢凡是天剑宗的弟子,所以退让而已,重新将注意力放到鬼千贺身上,其他人也没有多想,除了君邪和北堂昊天,探究的目光在穆风和东方杰之间回来移动,各有所思。

被暂时无视的鬼千贺一双绿色的眼中闪着阴狠的冷光,冲着君邪阴森一笑:“方才就是你破了本长老的阵?明明修为如此之低,却能破我的鬼雾阵,你是怎么破?”

说完,不待君邪开口,便又嘿嘿直笑,扫向东方杰等人,似嘲讽似调笑般道:“先不说,让本长老猜猜,唔,鬼雾阵乃我鬼宗三大镇宗大阵之一,就是困上十几二十个元婴期的修士也不在话下,这其中的关键之处,你这小子想必是看出一二,所以你这是把东方杰这群笨蛋当枪使了,嘿嘿,想不到你小子修为虽低,人倒是挺聪明,行事也邪乎,可不像整天大谈道德仁义的所谓正派修士。”

鬼千贺的第一句话,已经引得所有人将目光全投向君邪,原先的疑问也随之浮现在每个人的脑袋,鬼雾阵是如何被破的,他们也很想知道,而接下来的第二句话,让众人疑惑的目光渐渐变得不善起来,他们都不是笨人,很快就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东北方位根本不是阵眼,你是骗我们的,故意让我们集中火力去攻击东北方位…”

“难道西南方位才是阵眼的关键所在,根本可轻易破之,你骗我们去攻击东北方位,是为了消耗我们的真元?你跟鬼千贺是一伙…”

“这位天剑宗小兄弟也跟她是一伙,难道天剑宗…”

除了火行、水行、木行和天剑宗、冒险公会的人没开口外,其他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来,矛头直指君邪,倒把鬼千贺给忘在一边了。

君邪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动作优雅得如同一个贵族子弟一般举起手…掏耳朵:他们果然不是笨人,说他们是笨人,简直就是污辱了‘笨人’这个词,这根本就是一群整天只知道修炼的白痴,这天下的妖邪鬼物早就该出来蹦哒了,修真界再不入世,指不定什么时候所有的修士就都退化到五感不通的原始人去了。

君邪这般的态度让本来还能控制自己情绪的‘原始人’怒火大盛,身为修士的骄傲让他们无法接受被一个比自己弱上那知多的后辈当猴耍,更无法忍受将他自己耍了一顿的人这般不将他们看在眼里的态度。

“君小兄弟的洞察力、胆魄与智慧,南宫志月拜服。”就在群情愈加激涌之际,南宫志月清朗之声如燥热的夏天里吹过的一缕清风拂过每个人的耳边,霎时所有的火气如同被一盆凉水给浇灭了,所有的声音立即消散无际,错锷地看向‘清风’的来源。

只见南宫志月文雅的脸上挂着欣赏的笑意看着君邪,继续道:“若我没有猜错,鬼雾阵之所以厉害在于它似阵非阵,没有阵眼,鬼雾以鬼气为源,连绵不绝,无处不在,在施阵之人的控制下,可攻可守,相互接应,君小兄弟在生死之地,没有为求生而急于防御或攻击,而是镇定地通过观察找寻破绽,发现黑雾阵破阵关键,之后,更是巧妙地使用‘声东击西’之法,骗过鬼千贺,让他将大部分黑雾调到东北方位,如此一来,其他方位的力量的弱下去,再在其中找寻最弱的方位,等待时机,一鼓作气,破开阵法缺角,再毁阵法,那便是轻而易举的事了,君小兄弟能因时制宜,灵活应变,果断大胆,实为不拘泥于小节的大丈夫也,谢小道友亦不愧为天剑宗弟子,那一剑尽得真传,与君兄弟配合默契啊!”

“善意的谎言无伤大雅,当时君小友若是说出真相,我等又岂会拼尽全力去攻击东北方位,又岂能骗得过鬼千贺,说起来,我等的命都还是君小友所救呢!”玄云真人面色含笑,欣慰地看着谢凡,又看向君邪道,南宫志月最后那句话说得他心里舒坦,虽然今晚的谢凡不正常,但破鬼雾阵,他可是大功臣,大大为天剑宗长脸,这话也等于向之前质疑天剑宗的人搧了一个阴掌。

“玄云真人说得有理,若非有君兄弟在,此刻我们定还被困于鬼阵中,说不实早已落得跟马修士一般的下场,哼,鬼千贺,你这是想挑拔离间呢。”萧云挑眉瞪向笑得得意的鬼千贺,冷冷道,说起来,君邪还是冒险公会的客人呢!

火行、水行、木行、天剑宗和冒险公会的‘代表’都这样说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再说,细想他们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转念一想,顿觉得羞愧万分,纷纷收回冲着君邪而去的怒火,眼光像做贱一样瞄向君邪,眼里透着别扭的歉意,然后以更大的怒火冲向鬼千贺。

玄云真人和萧云会为她说话,完全在君邪的意料之中,只是南宫志月…

深邃的瞳眸映着那张书生气极重的脸,君邪心里有丝波动,南宫志月,他几乎将她破阵的方法全部说出来,听得出他是真心的,话中更有指责这群‘白痴’的意思,最后一句话虽像是为给天剑宗面子,但在无形中是将她与天剑宗联系起来,等于在她的头顶上罩上天剑宗的‘光环’,是无意还是有意?哈,若然有一天,他知道她就是南宫家族的叛徒,是回来找南宫家族报仇的?他会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为?

鬼千贺没想到南宫志月等人居然这么护着君邪,绿眼里闪过怒火,不再淡定了,冲着君邪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区区筑基期修为就敢到此,还能在本老长鬼雾阵下救下那小子,破阵的那一鞭,那颗电球,那威力不该是一个筑基修士能施展得了的,还有方才那道奇异的探测神识想必也是你发出的,那到底是什么?”在施鬼雾阵的时候,他一直若隐若无地觉得有道非常奇怪的能量在他的周身游荡,但他发出的神识却并没能探测到那能量,仿若那只是他的错觉。

“我是什么人,你还不够资格知道,倒是你,布了这么一个局,把大家引到这里,意欲何为?别说是为了让我们给你当大餐,这里浓郁的鬼气虽然对我们很受影响,但若仅凭你一人,没了鬼雾阵可凭恃,要让你魂飞魄散,轻而易举,而你还敢如此嚣张。”君邪眼中闪过一丝冷酷,双手环胸,邪肆一笑道,语气如同是在闲话家常般,只是那龙纹面具下的脸色却大变,不是因为鬼千贺在暗中向她施加强悍的压迫力,而是因他那句话,他竟能感应到她的精神波?这怎么可能,她可以很肯定,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与另外一个人,没有人任何人会拥有精神波,修士的释放的神识虽然强大,但与精神波在本质上完全不同,不可能感应得到,这是怎么回事?

君邪的话让在场大多数修士倒吸了一口冷气:局?这一切是一个局?

一眼沉默的刑律看了君邪一眼,微一低思,点了点头开声道:“君小兄弟说得不错,这一切都是你鬼千贺布下的局,难怪我与老萧一直觉得奇怪,天炎城多年来平安无事,一个鬼宗长老竟然山长水远地跑来,就为了在天炎城肆意杀人,在我冒险公会和火行家族插手后,不仅不加收敛,而且变本加厉,原来是因为这样。”

“此其一个疑点,疑点二,虽然你做得很是隐密,但在尸体现场都有留下一点线索,那些线索做得很是巧妙,但也很明显地在告诉我们发现尸体的现场并不是案发现场,而真正的案发地点全都指向这里,为了不让我们的怀疑,有些线索是为了故意误导我们,意在混淆视听,越是如此就越有疑点,一个能在天炎城接连杀死十数名修士的凶手,要做出完全毁尸灭迹是轻而易举的事,怎么需要去转移尸体这种蠢事,还粗心到在现场留下线索。”

南宫志月负手于后,接着分析道,看向君邪的目光欣赏之光更盛,连环命案一直都是他南宫家与冒险公会在追查,其中的情况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加上火行称霸南方修真界上万年,势力盘根错觉,又有东方和北堂的相助,可说,最最清楚的人就是他的,但他也是在经过多日的追查,才察觉到这其中疑点重重,隐隐猜出当中必有阴谋,而她,并未曾真正的参与到命案的调查当中,这一点,他很肯定。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她的名字,他并不会约她相见,当日醉雨楼上,他就很是欣赏她,虽然她目前的修为不高,但他看得出来,她必不是池中之物,因此在最后也忍不住暗示警告她,希望她不要参与到命案中来,枉送性命,相信以她的聪明不会听不懂他的话,也必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之后的命案调查,他没有在现场感应她的存在表明她确实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也正因如此,才更让他钦佩她,没有参与调查,仅凭一丝蛛丝蚂迹,便笃定这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这份洞若观火的敏锐力,这份窥一貌而知全局的联想力,这份敢于大胆猜测的魄力,还有那浑身散发出来的自信,那超出本身修为的实力,那智慧,都让他为之惊叹。

如斯少年,若生于或拜于修真大派门下,只怕早已名震整个修真界了,哎,若是家族中能出现她这样的天才弟子,那该有多好啊!可惜,这是不可能的,曾经的天才,他的大哥,已经离开了,大哥的女儿也走了,家族的后代子弟虽然也不乏天赋奇高的弟子,但始终…若非家族的法诀只有本家人才能修习,否则他还真想将他收入门下。

“不止如此,当日你是故意在我和东方面前暴露行踪,甚至激怒东方,引得我们追你到此。”北堂昊天眉宇轻皱,接下南宫志月的话道,在追杀鬼千贺的时候,他一直感觉到似有不对劲之处,却没有多想,如今君邪的一句话也让自己茅塞顿开,一些想不能的问题在一瞬间也全通。

“还有我天剑宗,如此说来,也是你鬼千贺设计诱我们出山的。”玄云真人面色黑沉,手中的长剑剑芒大亮,谢凡等四人也怒了一张脸,一副就要提剑刺上去的样子,似是同时想到了什么愤怒的事。

“嘿嘿,没错,这就是一个局,把你们引来这里的局。”鬼千贺大方地承认,幽绿的双眼绿光更盛,干涸的嘴角舔了舔,一副贪婪的模样道:“虽然少了点,但能有七个元婴期修士和十五个金丹期修士的精魂来炼万鬼幡,威力也能增大不小,嘿嘿…”说着,扬手往空中抛去,一面上面突出一个幽绿骷髅的黑幡迎风飘扬,幡身上溢出一丝丝灰色阴魂邪气,鬼厉之声接连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