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她而言,这不过是一次利用。

于二狗子而言,这却是一次天赐的机遇,而且收他的人,还是整个琼霄宫最强大的人。

“我愿意。”二狗子并不善于表达,只是沉声不亢不卑地回答着,黝黑的面上却折射出奇特的光芒。

这一刻,他只是渺小的尘埃,仰望着这个云端上的女人。

谁都不会想到,数百年后,他会同她一起,睥睨这个世界,就连她,也不得不仰望他。

“你叫什么名字?”汐芷盘坐在五彩莲台之上问他,偌大的寒泉殿上除了他们,别无他人,比起其它长老的殿宇,显得格外清冷寂静。

“我没有名字,小名二狗子。”他回答。

“你为何来我琼宵宫?”汐芷并没有露出他想像中嫌恶的表情,仍旧是寒冰般的素容。

二狗子面色一滞,似有难言之瘾。

“你不想说便罢了,只需记得,你现在已是我琼霄宫寒泉殿的人,不要给我找麻烦。”汐芷一眼便看穿他的犹豫,摆摆手,不再追问。

“不是的,师父,我就怕说了给您惹麻烦,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二狗子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

“说!”汐芷盯着他。

二狗子的眼中便渐渐浮上一层恨意。

在他的背后,藏着一个屠村之仇。他原来生长琼宵峰下一个贫困却快活的小村庄,整个村庄依山而生,虽不富裕,却也祥和,他与父母妹妹相依为命,过得倒也自在,不料十岁之时飞来横祸,也不知村中藏了什么宝贝,竟然引来了修仙家族的觊觎,一夕之间整村被屠,他的父母妹妹全部在那场浩劫之中丧生。

他因为偷溜进山谷玩乐忘了时间,避过一劫,然而回去之时,却只能面对整村的尸体。

关于仇人,他仅仅知道,是姓君的修仙者。

然而天罗之上修仙者浩瀚如海,而他一介凡夫俗子,哪怕穷尽毕生精力,也不可能报得此仇,唯有一途,便是修仙。

从此他便隐了孩童心性,踏上仙途。

进入琼宵宫的时候,他才只有十一岁,转眼间七年已过,而他却仍旧只是一个最低等的预备弟子。

十七岁,对于凡人而言,已经能成家立业了,但在修仙者眼里,十七岁不过是个没断奶的年纪。

因为没有灵根,二狗子一直只是个杂役,在琼宵宫内被所有的人呼来喝去,他却半句怨言也无,暗自隐忍着,等待属于他的机遇。

听完他的描述,汐芷沉吟了片刻。

对于修仙者而言,凡人的性命本就如同草芥,魔门之内以人精魂祭练法宝修炼仙道的大有人在,她已经修炼了近千年,于生死一劫早已看破,手里也不是干干净净,本不该再有恻隐之心,然而屠村一事手段太过毒辣,听着他描绘的父母妹妹和乐生活的场景,不由想起早已无缘的亲人,弹指之间已经数百年,她的父母兄妹恐怕早已成了枯骨,又念着一个十岁孩童是怎样历经一年的时间,才终能攀上琼宵峰,又在这琼宵宫内受尽白眼,偷辱偷生了七年。修仙界的潜规则她最是了解,没有灵根没有实力,永远都被踩在众人脚下,像蝼蚁一般过活。

不知觉间,她动了慈悲之心。

“嗯。我知道了,你今后不要将此事告诉他人。想要报仇,唯有实力二字才是你的武器,你即入我门,也算是一场造化,我自会全力助你,但你毫无灵根,于修仙一途,十分不易,我只能尽力而为。”汐芷神色不动,淡淡说着。姓君的修仙者,莫非是天罗之上修仙大家族,缈云山的君家,如果确如她所料,这个仇,实在难报。

虽然如此想着,她却不会将实情告诉于他。

“是,二狗子一切听从师父教诲。”二狗子眼中一喜。

“你的名字不好,我给你另取一个吧,你这一辈的弟子,都是重字辈,便叫…重殇吧。”汐芷略略思索了一下才开口。

重殇…

他站在殿下,仰望这个宛如谪仙的女子,终有一日,他会拥有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番外(2)重殇

一个洒扫的杂役,一跃而上成为汐芷长老的入门弟子,这让整个琼宵宫的弟子都大为羡慕嫉妒恨,很多原本将他踩在脚下的弟子,还要管他叫一句师叔,因为汐芷的辈份太高了。然而这个杂役并没有如他们相像般的身怀绝技,又或者是深藏不露,仍旧看上去憨厚弱小,于是众人便更加嫉妒,虽然因为汐芷的关系不敢太欺负,但嘴上的嘲笑讥讽却从来没断过。

这些汐芷都知道,但她从未管过,一个修仙者若没有一颗坚定平静的心,在仙途之上是非常容易走火入魔的。

好在重殇没让她失望,他从未因为这些事情而惹出什么事端来,低调做人,低调行事,当真是兑现了当初答应过她的事,绝不给她找麻烦。

有时她觉得这孩子不像是个十多岁的少年,竟像个修行多年的男人,心智坚毅,沉稳内敛。

只可惜,没有灵根。

汐芷望着重殇的背影,有些感慨,来寒泉殿已经三年,大概是因为这里的伙食比他当初当杂役时要好的缘故,黑瘦的少年已经渐渐长成身材颀长、面目刚毅的男人。

有他在寒泉殿,她的日子明显好过了。

他虽寡言,但却深知她意。整个寒泉殿都被他一人打理得井井有条,她闭关后出来看到的再也不是尘埃遍布的寒泉殿,而大殿上四时都摆放着碧青色的寒泉凌晓花,断月壶里的灵酒永远也不会空,但凡她需要什么东西,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找出来…

漫长的日子,有这样的徒弟相依,再清冷的人,也都生出些暖意来。

只可惜,他无灵根,若不能凝气筑基,最终也难逃凡人的生老病死。

每每一念至止,汐芷便生出一股寒意,生生掐住了那份暖意,情字一关,是很多修仙者都堪不破的劫,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亦或是友情。

他会死,最终会离她而去,他们之间,只不过一场萍水师徒之缘,她尽心,他尽力,无愧便罢。

因为无灵根,琼宵宫的很多功法他无法修炼,而汐芷是特殊体质,她所修炼的功法他更不能用,汐芷虽然嘴上从不说,却替他找来了各种各样的灵药,帮他易筋换骨,然而也只是改变了他的体质,仙途却仍旧渺茫。

为了让他的身体能更加强健,汐芷要求他每天都必须从琼宵峰顶挑回一百桶万载玄冰水,再劈五十担赤阳铁木,集齐一整壶天地接引水,方可休息。万载玄冰水是琼宵峰顶的存万载寒冰所化的水,冰冷透骨,从山顶到寒泉宫的路崎岖难行,他只能徒步来回五十趟,而赤阳铁木是一种坚硬如铁的神木,极难劈开;至于天地接引水,那是琼宵峰顶最高的一棵树的树顶叶片上吸取日月精华的露水,他必须徒手爬上去,再坐在树顶等到天亮,方能采集到。

重殇每天都照她说的去做,从最初无法完成,到最后超额完成,花了整整五十年的时间。五十年光阴,挥挥手便过去了,普通灵根的子弟,要么早已凝气,天赋好点的甚至已经筑基,要么便学了点皮毛回到凡间享受凡人的供养,没有人像他一样,呆在清冷的寒泉殿五十余年,一无所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枯燥无味的修炼,就连刻骨的仇恨,也变得渺茫。

汐芷的面目仍旧如昔,冰雪肌肤,玉石精魂,他却渐渐老了,六十多岁的男人,有着四十岁的容颜,周正坚毅,在凡人眼中保养已经是很好了,但在修仙者眼中,这便是苍老。

但他仍旧坚持着。

在他到寒泉殿的第五十五年,终于凝气成功。

闭关半年之后,走出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眉眼宛如刀剑,锋刃暗藏,宛如蛰伏的猛兽,一朝醒来,蓄势待发。

汐芷在殿中等他,这一刻,她等了很久,却不料,他不止凝气成功,竟然还提早渡了生死劫,返老还童,从此无惧岁月侵染,这在凝气初期的修仙者中,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但不管怎样,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二狗子了。

他是重殇。

重殇的修炼,在达到凝气期之后,突然间像吸了水的棉花一样,疯狂的暴涨了起来。

他只再花了三十年的时间,便达到了筑基。

修仙的境界是越到后面越困难,而他五十五年凝气,却只用三十年筑基,这让汐芷十分不解,想当初她天赋异禀,六年凝气,四十年筑基,已经被当成修仙天才,可是重殇的情况,比她还要特殊。

然而令她更诧异的是,他竟然选择了修炼医仙。

“你考虑清楚了?医仙虽然是每个宗门必备的人才,但是都以辅助为主,你不是要报仇吗?”汐芷站在弥漫着白色冰雾的寒泉边上问他。

“我想清楚了。我的医仙,必是绝世无双。”重殇微笑着说道,眼中是飞扬锐利的神彩,还藏着一丝温柔。

汐芷望着他,他仍旧是穿旧洗白的低等弟子打扮,却有了桀骜不凡的风骨。

“好。这是我的琼宵令牌,拿着它去藏书阁寻找合适的秘藉吧。”汐芷见他意已决,便不再劝,取出自己的琼宵令递给了他。

琼宵令是每个长老都会有的,象征身份的东西,凭此物可以动用琼宵宫里许多物资。

重殇捏着那枚令牌,着重地道了谢谢。

修仙的时光漫长而乏味,转眼又是百年已过,重殇已然结成金丹,到了结丹境界。

这样的速度,便是汐芷也比不上。

然而没人知道寒泉殿上有一个天才,他们只认识寒泉殿上一个修仙两百年才只到凝气后期的废柴二狗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汐芷要他在得到真正强大的力量前,先学会蛰伏。

于是重殇一面修炼着,一面仍旧扮演着废柴的角色。

直到五百年一次的渡法大会,他遇到了君无望。

渡法大会在昆仑之巅举行,是一个各宗门弟子拼斗实力的舞台。比斗是分境界进行的,最终胜出者,能获得由四大名宗提供的法宝秘藉等物。

君无望是修仙大家族君家的长子,修仙已有千年,是纯阳烈体,和汐芷一样都属于特殊天赋,是天罗之上少见的奇才,境界已经到了婴变。

“汐芷师妹,一别五百年,别来无恙!”君无望一袭白衣,一派大家风范,笑语吟吟,和汐芷站在一起,宛若神仙眷侣,美得像一幅画。

“多谢师兄挂念,汐芷一切安好。”汐芷淡淡回道,在辈份上,君无望算是她的异宗师兄。

当初她与君无望不过一面之缘,所以她并没料到君无望会到紫霞台来找她,紫霞台是琼宵宫在渡法大会之上的驻扎地,与君家的观仙台离得有些远。

君无望同她寒喧了几句,看出她不耐应答之意,便识相地离去了。

“师父,我能参加渡法大会吗?”重殇忽然在她身后开口。

汐芷猛然间转头望着他。

“那个人,是我的仇人。”重殇平静的面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噬血的眼神。

他说的,是君无望身后跟着的人,君明阳,君无望的弟子,也是他二弟的亲孙。

重殇从没开口求过她,这是第一次。

他和君明阳的境界相当,但君明阳是结丹后期,而重殇是结丹前期,在实力上仍是有差距,而且君明阳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君家,而重殇背后,一无所有。

番外(3)重殇

君明阳死了,魂飞魄散。

重殇浑身鲜血站在昆仑之巅,宛如噬血的魔兽。

在他的身前,站着愤怒的君无望,以及执剑相护的汐芷,琼宵宫的其他人,都在紫霞台上带着焦虑的心观望着,他们怕惹上麻烦。

重殇将自己真正的境界释放了出来,在所有琼宵宫弟子震惊的眼神之中走上了渡法大会的舞台,力拼数人,最终遇到了君明阳。在此前,君明阳是结丹境界最有机会胜出的人,而重殇则是一匹黑马。论实力,他比不过君明阳,本已被君明阳重伤在地,但他临上场前,汐芷曾将她的本命法宝七星佛光莲借给了他,七星佛光莲的作用是守护元神,汐芷的本意是希望在他危急关头能护住他的心神,保他不死,谁知他竟在重伤之际利用七星佛光莲短暂复神,用灵识神剑将君明阳的元神打散,引发了君家的滔天大怒,才有了这开头一幕。

“汐芷师妹,让开。”君无望冷凝着一张俊脸,如剑一般的杀气四下散开。

“他是我的人,要杀要剐也由我决定,你们不配!”汐芷绝色面容之上依旧是千年不变的冰霜,眼中的坚持却不肯退半步。

“师父…”重殇在她身后呢喃着,她纤细的背影在他眼中仿佛琼宵峰上万载不变的寒冰,挡住了世上所有的肮脏。

君家的人已经同汐芷动起了手,汐芷一面要护着重伤的重殇,一边要应付君家的攻击,君家的实力在琼宵宫之上,琼宵宫的掌门不愿意因此而获得一个强大的敌人,便袖手旁观着,任由他们厮杀。

“走。”汐芷放出灵兽雪神异凤,冰雪一样的银凤载着二人向远方疾逃。

他们在昆仑之巅的禁地前被拦了下来,前面是追逐而来的君无望,身后是禁地裂神谷。

裂神谷是整个天罗之上出了名的禁地,里面充满着时空的裂隙,进去的人都会被这些大大小小的裂隙所吞噬,永远在时空的黑暗中轮回漂流。裂神谷的禁区之上,是无法使用任何法术法宝与灵兽的,只要进入,便不存在逃脱的可能。

“把他交给我,我不会伤你的。”君无望对汐芷道。

回答他的,是汐芷冰冷的霜刃。

冰雪银光与炽烈的金光在昆仑顶上的碧空之中绽放出夺目耀眼的光芒,化神期修士与婴变期修士的殊死一战,震碎了昆仑之巅的万载寒冰。

汐芷的实力终究不如君无望,被他一掌震落云端,素脸惨白,唇角溢血。

她持着剑仍旧站了起来,在她冰雪般娇艳的容颜之下,有一颗永远不会认输的战魂之心。

想要动她的人,便踏过她的尸体吧。

“师父!”重殇见她这副模样,已然知晓她的心意。

百年的光阴,他有幸能得她为师,便已足够。若有来世,他一定要拥有强大的实力,然后成为能与她并肩为战的男人,而不是一个累赘。

“君无望,别伤我师父。”重殇站在悬崖边上厉声喊道,眼中有着哀伤与坚毅,“这件事与我师父无关,也无琼宵宫无关,他们并不知道我与君明阳之间的血海深仇。这条命,我赔给你们!”

悬崖之下是滚滚云海,望不见那裂神谷的真实景象。

“重殇!”汐芷第一次发出了如此慌乱的喊叫。

重殇在她面前,跳下了裂神谷,消失于茫茫云海之中,不见踪迹。

从此碧落黄泉,永不相见,仙途漫长,千万载转眼便逝,终有一天,她会忘了他。

会忘了吗?

也许吧。

日复一日的闭关,修炼,不问世事,如此这般,已经过了六百年,她的修为早己突破化神,到达婴变后期。

她早已从琼宵宫的长老,变成了琼宵宫弟子们口中敬畏的老祖。

谁都知道寒泉殿里隐居着一个婴变后期的汐芷老祖,但谁都没见过她,大部分认识她的人都已经死了,修仙者不是仙,一日未看破天道,便都还在六道轮回内,死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每一次闭关出来,她都会看着落满整个寒泉殿的灰尘发怔,这里已经没有寒泉凌晓花,她想喝酒的时候,断月壶永远是空荡荡的,跟她的心一样空。

她已经想不起那个孩子的容颜,记忆中只有他温和的眼神,心却始终空着一个角落,结满了冰霜。

在这六百年的时光中,天罗大陆之上,出现了一个强大的修仙者,竟然踏入了天罗上最神秘的龙塔,在龙塔之上睥睨天下,成为龙塔之上第一人。

他的长相不明,境界不明,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大家都叫他圣尊。

汐芷并不关心这些,修仙界漫长的岁月里,强大的修士层出不穷,越强大的修士往往死的越快。

她有些迷茫,不知道修仙是为了什么,长生不死的生命,还是强悍的力量,拥有这些,又要为什么呢?

这大概是她的心劫吧。

传音符猛然间抖动了起来,宗门传来了消息,君家攻进了琼宵宫。

自六百年前君明阳死于重殇之手后,君家与琼宵宫之间便结了一层暗仇,若非君无望极力压下,恐怕两宗早已开战。

这一次的厮杀已早有端倪。

百年之前君无望曾上过琼宵宫提亲,欲和她结成双修眷侣,被她直接拒绝了。

君无望是纯阳烈体,她是水灵体质,可助他突破问鼎,踏破虚空进入阴阳虚实之境,到时整个天罗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得不到,便毁了,这是君无望的个性,他表像是个正人君子,内里却个极度自私狭隘的男人。

汐芷即刻赶到了琼宵殿上,君家的修士已经攻入了琼玉门。

她同君无望在琼宵峰之上,展开了六百年后的第二场大战。

汐芷是元婴后期,而君无望却是问鼎境界,她仍旧落了他一步。

天空之中,是惊天动地的大战,琼宵峰上,却是琼宵宫弟子的死劫。

琼宵宫的人死伤遍地,宫宇尽毁。

汐芷虽然冷情,却也为师门被毁而怒火冲天,然而,她斗不过君无望。

就在汐芷灵力耗尽,正要束手待缚之时,远空之中一人撕破苍穹,带着裂山镇河之力,疾奔而来。

玄衣绣金,头戴灵冠,面容冷凝,眉眼如刃,他带着傲视苍生的力量,回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重殇,龙塔之上的圣尊,已然踏破虚空,进入阴阳虚实之境的天罗第一人。

这一战,被他生生扭转了战局,君家的人全部战死,君无望肉身被毁,只剩半缕元神逃了出去。

“跟我走吧。”他在琼宵峰上对她伸手。

汐芷露出了千年来的第一个笑容,像寒泉边上绽放的凌晓之花。

“好!”她将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掌中。

六百年的光阴,她不曾忘了他。

汐芷随着重殇在整个天罗里游历修炼,从一个不问世事的修士,回归到了最朴实的本源之中,终于在三百年,突破了婴变,到达了问鼎。

在这三百之中,天罗发生了许多大事。

地神之门被打开,另一个世界的杀戳者尽出,天罗之上,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几乎被毁。

为了驱逐这些杀戳者,各个宗门被迫联手,天罗七星塔的封印被解除。

汐芷登上了天剑城的摇光塔,成为了天罗七星之一的摇光星,同其他六个修士一起,打开了天罗大陆之上一个巨大的防御法阵——天地神罡阵。

而重殇则在那场混战之中,击杀了地神界的主神,获得了地神界的无上法器——弑神剑。

从此,摇光仙子与重殇圣尊之名,响彻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