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气!”楚行歌满心闷气,将她拉到了户外花园。

满园盛放的蔷薇,在星空之下显得静谧美丽,如同沉睡的精灵。花园里的人不多,远处的夜空忽然升起一点星火,银亮的光芒如果蛇行一般,在半空中骤然绽放着一簇五彩缤纷的花朵,随着这一朵烟火的绽放,整个夜空仿佛神笔描绘的卷轴般,无数朵绮丽的烟花逐一绽放,一朵未灭,一朵又盛。

夜空之下隐约传来烟花升空的“咻咻”声,与游客们惊叹的声音。

这是游乐园为不归的游客安排的夜晚烟火表演,因为是第一场,因此格外用心,显得十分隆重迷人。

“好美!”夏展颜远眺,那烟花近在咫尺,似乎触手可及,如同一场绚烂华丽的梦。

这注定是个属于天罗玩家的无眠夜。

楚行歌的眼神从烟火移到了夏展颜脸上,她的脸在烟花的光芒下明明暗暗,有种让人无法捉摸的不真实感,他只能用力抓紧她的手,努力感受她的存在。

烟火很美,夏展颜便忍不住拉着楚行歌往前走,转过那道蔷薇拱门,他们就能站在露台最外面,无遮无挡地看烟火才叫爽快。

才刚转过拱门,便听到了清脆却凄厉的声音。

“宁若远,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我吗?”

“一点点都没有吗?”那声音已近乎哀求。

夏展颜和楚行歌,就这么猝不可防地与顾晚和宁若远撞了个正着。

大约是听到他们的声音,宁若远与顾晚都同时看了过来。

顾晚巴掌大的脸上,两道清亮的泪痕,将她本就绝色无双的脸庞,渲染得无比悲艳,眼中哀伤的神色,仿佛夜空摇摇欲坠的星子,几欲殒落。那容颜神态,就连夏展颜看了,都忍不住摒弃过往的芥蒂,满心怜惜。

可宁若远的脸庞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眉眼看似温和,却半分感情也没有,如同藏了一块巨大的寒冰在那表相之下。

夏展颜不禁想起自己删号那一天,最后一眼所见到的,似乎也是这样的表情。

撞到眼前的一切,她很是尴尬,恨不得马上抽身走人,可是楚行歌却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们走吧。”她在楚行歌耳边轻轻唤道。

楚行歌被她一叫,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眼神复杂地看了看眼前两人,最后却化成一声只有夏展颜才听得见的低叹。

他点点头,抓着夏展颜的手又紧了一些。

“小楚哥你不要走!”顾晚对着他们吼了一句,“这十多年的感情,我们三个人在今天做个了结。”

楚行歌的身行一顿。

夏展颜忍不住眉头大皱,她真想大声跟楚行歌说:“把你的旧情人旧仇人处理好了再来找老娘。”

可现在却不是时候。

她手被楚行歌抓得死紧,走也走不掉,看他绷紧脸即将火山爆发的模样,她又有些担心,心中忍不住开始猜测着他们的往昔。

顾晚是楚行歌的未婚妻,却爱着宁若远?!

这么一想她也跟着纠结起来,心底有丝说不明道不清的苦涩渐渐氤氲开来。

“小楚哥,你一直都知道他在利用我,对吗?利用我来打击你,利用我来伤害你…”顾晚的泪痕已被风干,许是多了外人的缘故,她稍稍收起了自己的悲哀,用一种骄傲的沉静面对着他们。

楚行歌沉默了两秒,利刃一样的眼神看向宁若远,头却缓缓地点了下来。

“你真傻,呵呵。”顾晚笑了一声,不知是在说楚行歌还是在说自己,眉间的悲意却仿佛被压抑在她沉寂的眼神之下。

“宁若远,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顾晚转头看向宁若远,面容之上仍旧挂着笑容,一如许多年以前,他们在校园的青草地上相遇,她笑容璀璨地看着桀骜不驯的他,满心都是欢喜。

转眼已经过了十多年。

宁若远清瘦颀长的身子隐在夜色之中,霜雪一样的眼神落在顾晚身上,那里面有怜惜、有悲悯,却唯独没有爱。

这样的眼神,虽不凌厉,却有股说不出的绝情。

他轻叹一声,缓缓开口:“是,没爱过。”

声音清越得像阵冷风。

顾晚似乎早已心中有数,得到这个答案后脸上忽然有了解脱的眼神。

“那你爱她吗?”顾晚忽然间指着夏展颜望向宁若远,他望着夏展颜时的眼神,让她整颗心都要沉到潭底。

夏展颜听着三人间摸不着边的对话,心中正不自在,一下子又见话题烧到了自己身上,脸色不由一沉。

这年头,真是躺着也会中枪。

宁若远的眼光扫过夏展颜。

远处的烟火在她背后一朵接一朵绽放,湮灭的时候仿佛满天星斗坠落在她周身,相当华丽。

“爱!”宁若远伸手抓住了栏杆,笑容里有着危险的气息。

他说得干脆,夏展颜却听得眉头大蹙。

这是嫌三个人的关系太简单了,非得添成四个人么?

她正腹诽着,忽然发现楚行歌的气场发生了变化,原来还只是沉敛的杀气,如同遇敌的刺猥一样,钢针似的尖刺彻底地竖了起来,她急急按住了他的手,正待说话,却听得顾晚道:“你不爱她,你只是想利用她。”

“你爱的只有你的仇恨。你不配爱她,也不配爱我!”顾晚将眼神从宁若远身上移开,走到了露台的雕花栏杆边上,“可笑我花了十二年的时光才明白这一切,为了这个结局,我辜负了小楚哥,放弃了我的家族…我真是彻头彻尾的蠢货。”

她说着说着,一只脚踩上了栏杆。

“小楚哥,对不起。”顾晚望着远空烟火,声音却陡然间高了起来,“宁若远,我要你今生今世都记得,你负了我!”

“顾晚!”这一声惊急的喊声自夏展颜口中发出。她听着顾晚的话越说越不对劲,眼神便一直关注在她身上。

顾晚的身体已经扑到了栏杆之上。

夏展颜的动作可以用飞扑来形容,她与顾晚只有三四米的距离,急跑了一步,她怕来不及,索性整个人扑过去,抓住了顾晚的脚踝。

顾晚的身形一滞,下一秒楚行歌就已经将她从栏杆上抱了下来。

宁若远的在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夏展颜惊出一身冷汗来,扶着栏杆微微喘着气,抬头看了眼宁若远,他正神色微怔地看着顾晚,不知在想些啥。

“救我干什么?干什么?!”顾晚捶打着楚行歌,挣扎着要从他怀中下来。

楚行歌无奈之下只能把她放在地上,有些疲惫地开口:“阿晚,你何必?”

“我爱他,很爱很爱啊!可他心里没有我,一丝一毫都没有!”顾晚神色迷乱,精致的容颜哀伤欲绝。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顾晚疯狂的呓语。

顾晚抚着刺疼的脸颊,眼神渐渐清明了起来。

“你打我?你敢打我?!”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夏展颜。

这一掌打得干脆俐落,不止吓到了顾晚,连楚行歌和宁若远都有片刻惊诧。

夏展颜抖抖发麻的手,没有理会这两个男人,而是一把抓住顾晚的手腕,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将她整个人狠狠往栏杆上推去。

“你要死是吧?你要死就干脆点,别那么多废话!”夏展颜将顾晚的头死死按在栏杆上,逼着她直视着那望不见底的深渊。

“你要干什么?”顾晚大声叫着,冷风从底下吹上来,将顾晚的脸颊吹得生疼,底下漆黑一片,只有些影影绰绰的树影,让她忽然从心底生出些许惧意。

“看清楚,这下面是几百米的深渊。你跳下去,就回不来了。你会像被掐断脖子、折断腰腿的木偶,或者是一瘫烂泥那样摊在地上,五脏六腑都碎在肚里,噢不,也许你会被挂在树上,树枝从你的胸膛穿过,在你身上扎出无数窟窿,你不会马上死去,会看着自己的血液像沸腾的浓稠汤汁,流遍全身。”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顾晚眼中出现了惧意,手脚并用地挣扎,奈何夏展颜用了全身的力量将她按住。

“你死了,除了你父母至亲,没人会替你伤心,楚行歌不会,宁若远更不会。在我们心里,你是永远的LOSER,除了一副好皮囊,你活得就像一堆垃圾!”夏展颜将她从栏杆上扯开,狠狠推到地上。

顾晚看着夏展颜脸上的狞色,如同看到恶魔一般,她从小到大都是公主般的娇贵,几曾被人如此对待过,不禁吓得频频往后退去。

“要死换别处死去。老娘没那么多闲功夫陪你们在这里唱戏,不要用你的血来污我的眼。”夏展颜满脸暴戾,眼如厉剑,一剑剑扫过身边的三个人。

她生平,最恨就是自杀,最不想见的就是跳楼。

因为她的父母,就是从二十层高的楼上跳下来,将一双女儿抛在人世苦海中。

这番话,带着对她最敬最爱的父母的一丝怨恨,此刻泻泄出来,竟然带了狠绝畅快之意,把顾晚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夏展颜,不要说宁若远,连楚行歌都没有见过。

她全身上下只散发出让人怵然的气质,一改往日的沉静。

“还有你,宁若远,不管你真爱假爱,我夏展颜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不要跟我搞那套暧昧伤情,我不是你手中的玩物,也不是游戏里的任务,凭你肆意妄为,你我师徒,早已缘尽摇光。”夏展颜真是气急了,容颜之上罩了一层寒冰,朝着宁若远冷冷开口。

她说话的神情,一如当日在摇光塔上挥剑删号时,要断的时候便是彻彻底底,不留余地。

这样,才有重生的机会。

夏展颜最后一道目光从楚行歌身上掠过,然后转身离去。

“呜呜…”顾晚开始只是惊惧地小声哭泣,最后却急转直下,像个孩子们嚎啕大哭了起来,“哇我恨你们,我恨!”

“回去吧。”楚行歌声音沉哑地朝着顾晚开口,“救你一次,救不了你一辈子,阿晚,回去吧。”

他眼中有怜有惜却没有爱,此话一落,便连最后一丝怜惜也似被收了起来,眉色沉冷地转身,随着夏展颜离去。他欠她一个解释,这一晚得好好想想该如何告诉她这笔旧日烂账。

宁若远看着离去的身影,一直没有开口说出半个字。

他这辈子唯一说出口的“爱”字,被人视如敝屣,不知是否天意,因为自己负了顾晚。

只是这爱到底是真是假,却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来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补偿

“我和宁若远,是异父同母的兄弟。”

夏展颜正欲开门的手一顿。

楚行歌已从后面走到了她的身边,他按住夏展颜的手,替她将门打开。

房里空无一人,酒会还没有结束,夏暖心仍在顶楼体验着由方溯源带来的浪漫火焰。

夏展颜侧身闪进了门,只听得身后轻轻地关门声,一只大手忽然间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整个人还来不及抗拒,便被他扯了过去。

“你在生气?”楚行歌将她禁锢在门前,俯头盯着她,眼中的炙热牢牢锁在她的身上。

夏展颜不置一词,这么近的距离,又这么暧昧的姿势,让她心中翻腾如浪,但她不想示弱,便将头转开。不可否认,剃了络腮胡、剪了头发的楚行歌,要比从前有杀伤力得多了。

任何一个女人都抗拒不了这张俊脸上的那抹霸道吧。

说到生气,她的气来得快,也消散得快,从顶楼走下来,这一路上也就去得差不多了。而让她最气的不是楚行歌旧日情仇恩怨,却是顾晚自杀的举动,那一幕简直是把她心中的噩梦再度撕开,往她旧伤口上撒把盐,逼着她面对永远不敢回想的记忆,那已经不是气,而是痛与恐惧。

她打的是顾晚,骂的也是顾晚,可这打骂何尝不是落在她自己心头。

大概是看穿了她故作镇定愤怒的傲娇羞涩,楚行歌居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的母亲是我父亲的第二任妻子,在嫁给他之前,她曾经嫁过宁易昕,也就是宁若远的父亲。可惜少年夫妻,敌不过红尘诱惑,宁父出轨,母亲愤而离婚,从宁家出来,嫁到楚家时,宁若远刚满两岁。而宁父在我母亲出嫁的那天晚上死于醉驾,据说是因为思念过度。”楚行歌贪婪地嗅她身上的淡香,眼中有些痴迷地讲述着过去的事情,“两岁的宁若远,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因为母亲的再婚,宁父的死,宁家人把上一代的仇恨发泄在他的身上,他在宁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夏展颜无法想像,无父无母,又无长辈照拂,甚至被至亲当成仇人,那样的日子不知道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他恨母亲,也恨我!恨母亲抛弃了他,恨我抢走了母亲。”楚行歌声音有些沙哑,说起陈年旧事来显得漫不经心,心里想得和嘴上说的,完全不是同一件事。

夏展颜的唇,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微微一抿,楚行歌的魂魄都要烧起来似的。

“然后呢?”夏展颜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忍不住出声问起来。

“我和他,以及顾晚,是在高中时候认识的。”楚行歌继续说着。

那时的顾晚,从个性到学识再到家世,都出类拔萃,更遑论她绝代的容貌,无论何时走在校园里,她都让人侧目。就如小说里描述的一样,这样美好的女主角,总会引两个少年为她纠结,一个惊才绝艳,一个温柔优雅。

那是少年的宁若远与楚行歌,都曾是校园里风头无人能比的人物。宁若远孤高清远,如同难以驯服的野马,浑身上下都是不羁的率性,整个校园里只有他一个人,不把顾晚当回事,任意耍弄。

楚行歌却是温柔霸道的男人,他爱顾晚时,恨不得能将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眼前,将她妥善收藏着,免她风雨,任她飞扬。他的爱沉默包容,却敌不过宁若远暴风骤雨般的侵略。

顾晚并不爱他,她爱的人是宁若远,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改变过。

她一边爱着宁若远,一边又感动着楚行歌的付出。她就像偶像剧里的女主角,打着爱的旗帜,屡屡伤害着可怜的男二号,用他的包容成全自己的任性。

三年多以前,顾晚在被宁若远伤透心的情况下,终于答应了楚行歌的求婚,但她却在订婚宴之上,玩了失踪。

楚行歌发了疯似的找顾晚,后来才知那一天顾晚都和宁若远在一起。

订婚宴不了了之。

顾晚回来后便找他道歉。他永远都记得她梨花带泪的面容多让人爱怜,说的话却让人心碎。她说她不爱他;她说这场订婚只是顾楚二家的利益联姻,她被逼无奈才答应了;她说她不想嫁给他,但是她怕会引来楚家对顾家的报复…

他所有的付出只换来被逼无奈四个字。

只可惜,她的痴情并没有换来宁若远的爱。宁若远没有接受她,就像从一开始她都没爱过楚行歌一样,她只是他手里伤人的利剑。

伤心之下顾晚只身去了国外,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

“阿晚走后,我主动找了借口退了婚事,这大概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让她不要因此承担太多责任。”

虽说顾晚负了他,可楚行歌心底仍旧有丝愧疚,他和宁若远之间的恩怨,牵连到了她。

因为退婚的事,导致顾楚两家关系恶化,他与父亲吵了一架。因厌烦了大家族里的是非争斗,又恰逢《异世》开放,全息网游越来越现实化,在世界上掀起的热潮让人恐惧,人多的地方就有利益,且玩家极易盲目崇拜,若能控制得当便可产生极大的影响力,当时各大财团世家都纷纷组了队伍进驻,楚行歌便接过了楚家关于全息网游的进驻事宜,并且离开了楚家,在外流浪至今。

宁若远化名浮生若梦,跟着他进了游戏。

他依旧恨着楚行歌,像个孩子般,只要是楚行歌想要的东西,他都要抢过来,因为那份遗失的母爱,在他的心中,已经被楚行歌彻底抢走。

楚行歌因为顾晚的事,在开服之后,便向宁若远下了战书,输的那一方从此在游戏之中隐姓埋名两年。不能插手玩家间的任何事,这意味着无法爬上龙塔,无法走上龙塔的最高点,输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赢的人站着这天罗的最高处,睥睨一切。

宁若远输了。

后来的事夏展颜都已经知道了。

“我可以忍受他的挑衅和报复,但如果他把念头动到你身上,让当年的事再重演一遍,我会杀了他!”楚行歌心底有一丝恐惧,因此每次见到宁若远都如临大敌。

所幸,夏展颜不是顾晚,而他,也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来得爱她。

“圣父陛下,你对顾晚这么好,不怕我吃醋?”夏展颜轻轻说着,伸手抚上他的眉心,希望揉开他心头那些不为人知的苦涩。

她应该庆幸顾晚不懂得这个男人的好,还是应该心疼他旧日所受的痛呢?

“怕。”楚行歌抓下她的手,笑得满室如暖春花繁,眼中说不明道不清的许多暧昧,如决堤的江水,无遮无挡朝她奔涌而去。

夏展颜忽然不自在起来,仿佛一团火在身边燃烧。

男人太漂亮,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她抽回自己的手,让手掌和心头的温度都冷却一番,却不知自己的脸色早已经染满红霞,看在楚行歌眼中,比天底下最可口的糕点还诱人。

“肉偿好吗?”楚行歌勾起来嘴角,露出极其少见的邪恶眼神,不容她反抗地将她压在门上。

“…”夏展颜未及出口的话,都融化在他温柔而霸道的吻里。

他以为她精巧微凉的唇可以化解心头难耐的热度,岂知越是暧昧越难停止,他心头的一星火焰瞬间化作燎原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夏展颜在这攻城掠地般的侵略下,整个人如同着了魔一般,只感觉心尖上起了一丝颤动,随着这颤动,酥麻的感觉像蛛网一样爬满四肢百骸,她连站的力气都快消失在他唇舌的缠绵里。

楚行歌及时地抚上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上带。

他的气息包裹住她全身每一根神经,夏展颜觉得自己如同陷入温柔的细网,无路可逃,腰上的那只手掌,开始不安份地婆娑着,酥麻的触感如同池水的涟漪,一圈圈地绽开。

销魂的吻,销魂的夜。

难怪世人都说醉死温柔乡,他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她的唇,软香甜嫩,叫他一尝难忘,更难放。楚行歌只感觉欲望前所未有的膨胀开来,他放开她的唇,微微喘气,俊朗的脸上满眼迷离,眼底只得她一人明艳无双的容颜。

夏展颜好不容易才得到一口新鲜空气,只能勉强用手撑在他前胸,弱弱地抗议着他的侵略。

“不要…”

她不说话倒好,这一开口,声音里便带了自然而然的魅惑,听在楚行歌耳朵里带着欲拒还迎的味道,如魔音入耳一般,乱了心神。

“不要什么?”他俯到她耳边,呢喃着,唇畔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与颈。

他温热的气息如同一条小蛇,钻到她五脏六腑里,让她一点力也使不出来。

“今晚这里没人,不如我们…”

楚行歌坏坏地低语着,正卖力地勾引着夏展颜,忽然间房门却被人“砰”一声打开。

“夏姐姐,小颜应该回来了吧…”卓熙宁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却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嘎然而止,“呃,对不起,你们继续…继续…我们走了。”

夏展颜原本背门而站,被推开的门一撞,整个人跌到楚行歌怀里,两个人一齐向后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