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就觉得奇怪了，当初那个冷冰冰的人，第二次见面怎么这么爱笑了？要是没有看过他冷冰冰的样子，还真不觉得什么，偏是见过的，现在在看到他笑，怎么看怎么觉得拼扭。
不要说桃花这样想，就是张氏这个大人，虽没有见过啥大世面，可是也算是在镇上生活开铺子一年的人了，就是见冯庭玉这样都有些摸不着头，可她一个妇人，面对个大男人，能好多说什么，只能站在一旁扯着笑。
笑有多抿强，桃花是最清楚了。
“就是租了个住处，哪里请什么人来吃饭。”张氏又觉得这样说少了点什么，随后又客套道，“我们母女二人也多有不方便招待人。”
冯庭玉敛起脸上的笑，“这话说的对，你们还少什么东西，我正好也无事，帮你们一起买了。”
“谢谢冯伯父，都买完了，我和我娘这就回家了。”见着这张冷脸，比刚刚让人习惯多了。
冯庭玉略点点头，“你们住在哪？我送你们吧。这京城虽然帝都，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说完，他还扫了张氏一眼，张氏也不是傻人，被他这一看，心里明白了，脸微微一红，耳朵也烫了起来，冯庭玉这是在指张氏的容貌会惹来坏人，张氏在听不出来就傻了。
桃花抿嘴笑，她现在是明白了，这冯庭玉是看上张氏了，难怪这人的反应这么怪了，只想通这一点后，这一切就都捋顺了。
说起来她到是很看好冯庭玉的，旁的不说，他府中没有长辈，只有一子，冯付净那家伙她也认识，还算是个不错的，冯庭玉能娶侯府的大小姐，想来身份也是个高的。
就凭这两点，都是个不错的人选，张氏一个被休的人，能嫁一个这样的也算是好的了，权衡之后，桃花也不开口，也想给两人一个机会。
张氏咬了咬唇，又不好意思拒绝，冯庭玉也不等她应下，拿过张氏手里的东西，“走吧。”
“那就麻烦你了。”张氏道了谢，眼低看了女儿一眼。
桃花挤了挤眼睛，弄的张氏的脸又是一红。
冯庭玉跟在身后提着东西，张氏带着桃花走在前面，虽然身后没有长眼睛，张氏却浑身不舒服，好不容易硬着头皮到了家门口，才停了下来。
张氏回过身看到冯庭宝还等在那，又不好让人干了活就将人赶走，只能开了门让人进来，还一边解释，“家里没有什么好茶。”
“我在边关呆了数年，常常吃不饿饭，哪里还有时间品茶，你也不用把我当成那些大老爷什么的。”冯庭玉冷冰冰的说出的客套话，给人感觉到像是在下命令一般。
“冯伯父在边关？”难不成是个将军？
冯庭玉进屋后，东西让张氏接了过去，他就随身坐到了炕上，“是啊，在边关大营里，这次是送付净回来的。”
在边关呆了那么些年，要不是儿子的任性惹了事，他也不会回来这一趟，至于府里的那个女人，可巴不得儿子出事，好有借口让自己回来。
果然是这样，也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配得上侯府的大小姐，而人又总在边关，那女人又受不得寂寞就与旁的男人相好了。
桃花这时从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里猜到了一些，这时不消她多说，张氏端了茶水进来，其实家里还没有买柴，这茶水是早上来的时候，桃花用冷水泡的，里面放了夏天的时候她采来的花瓣，加了冰糖和晒好的橘子皮，秋天虽然有点冷了，但是喝起来很爽口，透心的清爽。
冯庭玉连喝了两大杯才放下杯子，桃花就在一旁看着一个添水一个大口的喝，还真怕冯庭玉会被灌出大肚子来。
第29章：宴客
张氏见冯庭玉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又不好直接赶人，便笑着客套着说要不要在这里吃了饭在走，原以为这样冯庭玉便会知趣的走了，不想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到弄的张氏又是一愣。
随后又想通人，当兵的人哪有那些俗文礼节的，怕是这样爽朗习惯了，这才转身出屋去了厨房。
桃花在一旁看着很是高兴，对于张氏这样的性子，想要把她追到手，还真得像冯庭玉这样厚脸皮的人，不过到底最后怎么样，还要看张氏自己的心思。
家里突然多了个客人，看看买的这点东西，张氏又出了院往街上去，就近买了条鱼，往回走时被路人看的她头也没有敢抬。
要说京城里也不是没有美人，只是像张氏这样资色的多是家中妇人，多有不抛头露面的，可像张氏这样出来买菜的还真是少见，人又长的好看，少不得引得路人又多看了两眼。
到家时张氏刚松了口气，还没有进院，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微微一愣，怎么听到卫侯爷的声音了？推门进院时，一眼就从窗户看到了屋里坐着的身影，冯庭玉对面的可不就是卫侯爷。
桃花从屋里跑了出来，“娘，祖母让侯爷送了匹布过来给咱们。”
其实原本是钱老太太让下人送来的，也好认认门，看看租的房子怎么样，这事被卫郓城拦了下来，只说正好出门，毕竟是干亲，总要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卫郓城进来后，看到了冯庭玉也在，也就坐下来没有走，桃花也不用陪着冯庭玉说话了，这才有机会跑出来。
“让你祖母费心了。”张氏犹豫了一下，转身进了厨房，才压低声音，“侯爷不会在这里用饭吧？”
这问题可真把她难倒了，她们不过是平常人家，侯爷这么尊贵的人都到这里来了，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在这里吃饭呢？
桃花这才发现张氏并不知道冯庭玉是将军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单想到卫郓城尊贵的身份了，“咱们做咱们的吧，走不走咱家就这个菜。”
张氏点点头，可不正是这样，家里的条件在这里呢，就这几道菜，就是知道人留下了，也做不出什么山珍海味来，只是这两个大男人在家里留饭，还真有些拼扭。
饭菜很简单，一鱼一肉两道素菜，张氏又做了素馅的饼，打了个鸡蛋汤，摆到桌子上后，屋子里子四个人就显得有些挤了，张氏一直没有说话，到是冯庭玉与卫郓城聊了些风土人情的事来，桃花一直不太了解现在这个朝代，到听的津津有味，也没有忘记不时的给张氏夹菜。
原本张氏不想上桌，还是被冯庭玉一句‘不讲那些规矩，今天搬新家’为理由劝的坐了下来。
等送走了两个人之后，张氏也不急着收拾桌子，坐在炕上揉自己的腿，桃花就抿嘴笑，利落的把桌子收拾了下去。
“桃花，晚上咱们出摊吧。”
桃花坐回炕上，“行，下午咱们就买些牛杂碎去，炖到锅里头，晚上的时候滋味也入进去了，在买些碗筷回来。”
“我看京城这么热闹，一定不能错了，明天我在去绣楼看看，拦些活回来。”母女俩商定好这后，就开始行动。
这一折腾都没有发觉，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过了半个月了，牛杂的摊子很火，每天都十多两的银子进帐，甚至有些人吃了之后又买了带回去，白天张氏又在绣楼里接了活回家绣，日子过的也风风火火。
直到月底算帐时，看到挣来的近三百银两子，张氏愣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就是桃花也是惊讶不已，照这样下去，她们存个几年，在京城也能买房子了。
一碗牛杂卖一百文，一天能卖上一百多碗，那就是十多两的银子，一个月下来去了用料的钱，加上张氏绣的女红钱，可不就是三百多两。
“这京城可真是有钱啊。”
张氏感慨不已，又道，“咱们出来也一个月了，你祖母那里也没有去一趟，要不要找机会过去看看？”
其实张氏心里是不愿意去的，也不想与侯府那样的地方扯上关系，现在自己又能挣钱，挣的也不少，完全可以靠自己过的很好。
“娘，祖母也知道咱们忙，不会挑理的，还是等过些日子在说吧，而且不是也派人来看过咱们吗？”桃花知道张氏的心思。
其实昨天还发生了一件事情，竟然会在京城里遇到了小镇上的孙家小少爷，孙策当初总与虎妞在一起，哪怕是现在人长高了许多，桃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孙策是与下人出来玩的，听说这里卖的牛杂好吃，也寻了过来，却想不到会是在小镇上的桃花母女，如今的孙策也懂事了很多，想起以前他的任性而不要张氏绣的衣袍，在见到桃花时觉得很尴尬，冲冲吃了碗牛杂仍下块银子不让找就带着下人走了。
张氏到是没有认出来，毕竟生意很火，她哪有时间注意这个，到是给客人递碗的桃花看到了。
“都入冬了，以后这生意怕是要不好做了。”张氏把银子包起来，在屋里打量着，放哪里都不放心。
“娘，这你就错了，越是冬天咱们的生意才越火呢，大冷天的吃上一碗热乎乎的肉碗，身子也暖了，我寻思着咱们要不要租个铺子？”这也是桃花想了很久才说出口的，“咱家的东西在京城里算是卖的便宜，做的又好吃，你看那几个学咱们家做牛杂的，哪个能坚持到最后？这还是说咱们做的好吃，到不如租个铺子，这样又有坐的地方吃，到时人一定多。”
张氏点点头，“要是租铺子，咱们就开整晚，白天休息，我也打听过，铺子一个月要十两银子，到也不贵。”
一晚就能挣回来了，到也合算。
事情就定下来了，白天母女俩个就出去找铺子了，到真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租到了铺子，而且还有后堂能住人，最后一商量，干脆租一年的，母女俩也不用在租房子住了，直接搬了过去，又省了一部分的钱。
第30章：京遇（补更三）
铺子并没有像其它做生意的挑个好日子开张，对张氏母女来说，也不过是把摊子换了个地方，现在的天气冷了，晚上能坐在屋里吃上一碗热呼呼的牛杂，在配上些粉丝面，客源又多了起来，甚至有人还问白天为什么关门。
几天下来，张氏干脆女红也不接了，全心思的忙起了铺子，其间还让桃花让人往侯府给钱老太太送过信，把这阵子的事说了一下，还说了有时间就过去看她。
钱老太太虽然在府里，可一心挂念着张氏母女，听说现在已开起了铺子，生意很好，才满意的笑了，并不觉得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有什么不妥，当初她嫁过来之后，家里能吃饱饭不被饿死也是她抛头露面做生意弄的。
将女子的名声都不要了，到最后换来了什么？还不是男人的薄情寡义？
现在年岁大了，钱老太太也看开了，那女人得宠女如何？还不是一个不下蛋的，整个侯府都是自己儿子的，百年之后，她一个妾也进不了卫氏的宗堂。
钱老太太吃着丫头买回来的牛杂，又挑了粉丝吃了一口，略点点头，桃花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难怪生意做的这么好。
“把这几碗送到老爷和小少爷那里去吧，以后每天去买三碗回来。”明的帮不上什么，吃几碗面总是可以的。
下人领命退了下去，哪知回来时，泩哥也跟着一起来了，问礼过后才问起牛杂的事，“我听学堂里的同学说起过这牛杂，原来祖母也爱吃，那以后每天我去买。”
钱老太太淡笑道，“不用了，你去买了，人家还要钱呢，到时岂不是给人家填乱，我已经吩咐下人了，以后每天买三碗回来，正好当夜宵，吃着这东西也开胃。”
泩哥只觉得被看穿了，耳朵一热，“孙儿知道了。”
其实平日里他也有让身边的下人出去打听的，听说桃花在摆摊，卖的牛杂还很好吃，后来又有了铺子，心里也跟着高兴，今天看到祖母送来的牛杂，他就突然有了想法，要是能去买了，可以借机会时时看到那丫头。
虽然很不讨人喜欢，可看不到了又觉得怪想的，特别是两人在小镇上生活的那一年，每日都在一起，让他也慢慢的不在想家了。
当听到父亲说祖母要回来时，他是最高兴的。
只要在京城里，总是能见到面的，这次没有机会，他不信以后没有。
至于前院书房那里，卫郓城吃了之后，只吩咐人每天买十碗回来，赏身边的下人，这到让下人高兴了，后院的宏氏知道后，冷冷一笑，不过是几碗面，侯府就当施舍她们母女了。
这些事张氏母女不知道，毕竟吃了之后还要买了带走的太多，生意本就很火，哪里会知道侯府里做的那些事情。
而且铺子开了之后，冯庭玉也来过，不过并没有多说，带着身边的侍卫吃了就走，这样一来，到也没有让张氏觉得有什么尴尬的。
从入秋到了京城，眼看着年就要来了，不知不觉竟然过了四个月，年底前张氏的铺子也没有那么忙了，她才趁着空闲的时候出去买年货。
其实就母女俩个也没有什么可买的，到是这次上街的时候，又遇到了孙策，还有孙夫人。
孙夫人认出了张氏，惊讶不已，主动上前来跟张氏说话，“小娘子越变越好看，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想不到在京城里又遇到了。”
近两年没有见到儿子，孙丽蓉终于忍不住进京，见儿子同时，也见见丈夫，毕竟不常呆在京城，年关跟前，儿子也不用去学堂了，这才出来上街，不想竟看到了张氏。
当初在镇里见到张氏母女坐着那样华丽的马车走了，孙氏心里对张氏就刮目相看，现在见到张氏，也比以往多了份热络。
到是弄的张氏很尴尬，“孙夫人。”
孙丽蓉拉起她，“这是在外面，哪里那么多的虚礼，你们母女现在是在京城里定居下来了吗？”
张氏略点点头，算是吧，但是要等存够钱才能买房子。
“这也好，京城毕竟比小镇子上要好，对了，虎妞母女你们也认识吧？听说也搬到京城里来了，你们还没有见过吧？”孙丽蓉到不是个传话的，只是看张氏母女毕竟喜欢一些，也想给她们提个醒。
张氏听了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变，“只忙着铺子，到不知道这事，多谢夫人提醒了。”
“哪里了，我还有事，就不多说了，有事只管让人去孙府找我就行，若是我不在，找策哥也是一样的。”孙夫人到不担心桃花把儿子带坏了。
张氏又谢过之后，众人才分道而行，桃花其间一直玩着衣袖，她到不讨厌孙夫人，说起来孙夫人到是比宏氏强多了。
不过让她感兴趣的是程家竟然也来京城了，既然虎妞母女能来，程家的人一定不会少了的，只是一个县令的姑爷能到京城里当官？她可是不信。
张氏听到程家人搬到京城，买年货的热乎劲也没有了，简单的买了几样就回去了，回到铺子里也没有开业，直接关了门。
“你说他们会不会再来找咱们的麻烦？”
见张氏突然发问，桃花微微一愣，“娘，你想多了，咱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他们能来闹什么？”
张氏松了口气，“是啊，咱不怕她们闹，看看年前有没有卖房子的，咱们先买个宅子，不用太大，够住就行。”
现在手里也有一千多两的银子，对张氏来说可是天大的一笔财富，买个房子总是够了吧？
桃花哼哈的应了一声，想说买房子这点钱不够，可看张氏此时的慌乱样子，到底不好在打击她，等明天许就好了，到时在说也不迟。
桃花却料错了，昨晚忙了半宿，一大早上张氏就起来了，桃花迷糊的问她干什么去，却听到她说要出去打听房子时，睡意全无。
等她想叫住人时，张氏已出去了，跟本来不急了，桃花摇了摇头，这程家还真是她们的克星，都躲到京城里来了，还没有躲掉他们。
第31章：交代
桃花也睡意全无，起来叠好被子，把屋子收拾了，洗脸时对着水盆里打量自己，虽然才刚刚七岁，却也有了几分姿色，这到全是继承了张氏，厨房的大锅里还煮着牛杂，香味淡淡的弥散在屋里，冬日里也不让人觉得冷了。
青色的褂子，头上梳了两个小鬏，红红的小嘴，大大的黑眼睛，水水的，泩哥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愣了一下才迈步进去。
“泩哥来了。”桃花回头看到进来的人，很是惊讶，马上又笑着打招呼。
“祖母病了，我正好下学堂，接你和姑母一起回府。”泩哥停在了门口。
桃花微微一愣，脸上的笑意已退了下去，“娘去外面了，你先回府，我去找人，找到了就去府上。”
这一刻，桃花的心一紧，要是钱老太太的身子真的没有大碍，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这样的猜测让她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好。”泩哥也不多说，定好之后转身就走子。
桃花也不耽搁，她把灶台下的火灭了，锁了门就出屋了，一时之间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张氏。
只能往街道的后面走，按她的想法，张氏一定会去穷人的地方，那里的东西也不贵，可是找了半个多时辰，又拦了路人下来打听，也没有寻到。
她暗暗着急，偏到了京城这半年里，她还真是哪里也没有走过，只忙着挣钱了，也不知道张氏走到哪里去了。
一路没有目地的往回走，到铺子门口时，发现门打了，她才高兴的冲进去，果然见张氏在屋里。
“你去哪了？告诉你，房子找到了。”张氏一见女儿回来，忙放下手里的茶，“就在这条街的后面的胡同里，是个小院子，一千二百两，一进的院子，我看过了，正好。”
桃花心里虽然奇怪位置好又怎么这么便宜，此时却没有心思说这些，“娘，咱们快去侯府吧，泩哥来了，说祖母病了。”
“什么时候的事？唉呀，你怎么才说啊。”张氏就往外走，“快点，泩哥来还说什么了？”
桃花跟上去，顺手把桌上的锁拿上，“只说祖母病了，我说让他先回去，我找到了你在一起去。”
“这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张氏一脸的焦急，锁门的时候，都慌手慌脚的。
桃花明白她的心情，其实有时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时看着什么毛病没有，可是突然之间病了，那这病就怕是治不好的了，所以说平时若生些小病，到也不算什么。
母女两个急冲冲的到了侯府，守门的一看到她们母女忙将人迎了进去，直奔后院，到了院子时，只见院里站着第一次来时的那些姨娘，屋里是卫郓城一家人，难得卫老爷子也在。
“干娘”
“祖母”
卫郓城让出位置，张氏母女才靠近床边，钱老太太似比镇上老了十岁，整个人躺在床上进气少出去多，许马上就能去了。
张氏红了眼睛，“干娘，我们来了。”
钱老太太淡淡的挤出笑来，很是费力，“秀丽啊，原本我是想看着桃花嫁人的，可看我这把老骨头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只扔下你们母女俩个在这京城里我怎么能放心呢。”
“祖母，你会没事了。”到古代来了这么久，这是头一次让桃花忍不住哭出来。
钱老太太抬了几次才把手抬起来，桃花顺势靠过去，苍老的手摸着桃花的头，“当年我年轻时，就像桃花一样要强，一辈子嫁人了也不服输，只想着把日子过起来，最后才明白对女人来说，重要的是男人的那颗心，你这孩子心事太重，祖母真怕你走了祖母的那条路，可是你娘又太善良，我更不放心，以后还是要让你操心子。”
“可你要记住了，有招一日嫁人了，就把照顾夫君放在第一位，其次才是重要的，明白了吗？女人最苦的就是没有个心疼的人啊。”
“你年岁小，祖母不该跟你说这些，可是祖母实在是放心不下啊，虽然我认你的时日不多，却是真心把你们母女当成亲人的。”
钱老太太絮叨着，屋里静静的，只有不时的抽提声，卫老爷子也沉着脸坐在一旁，眉头紧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钱老太太的话而正在内疚着。
泩哥紧紧的靠着宏氏，眼睛也红红的，这时的他看起来才像是个孩子，宏氏也红着眼睛，可到底真伤心还是假伤心，谁又能知道呢。
“郓城，把我柜子里最下面的匣子拿出来。”钱老太太的话让宏氏的眸子动了动。
卫郓城几下就把匣子拿出来放到了床边钱老太太的手旁，又在钱老太太的示意下，接过钱老太太的钥匙打开。
里面厚厚的放了一下子的票子，除了银票就是铺子的房契，这些年为一直锁在这屋子里，宏氏知道的清清楚楚，却是一下也不敢动。
“把西道街那套宅子的房契找出来，还有西大街靠西的两个铺子的房契也找出来。”
卫郓城也不多问，几下就找出来了，钱老太太接过来之后，直接递到了张氏面前，“这是我给桃花的嫁妆，也是我最后的念想了，你就收了吧，这是我的私房钱，没有人敢说什么。”
张氏抹了泪接过来，却不知道说什么，心中感慨万千，这三张房契却像千斤重的压在她胸口上，重的她喘不过气来。
正是因为这样，她更不能拒绝。
宏氏在一旁看了眼红，这一套宅子和两个铺子，可全是在京城里最好的位置，旁的不说，那套宅子可是个两进的，占地大，位置又好，在京城里可算是上等的好宅子了，就这么凭白的给了外人，老太太真是病糊涂了，但是老爷子都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当儿子的也不开口，她这个当儿媳妇的只能干着急。
“这几个铺子是给泩哥的，就当他大婚的时候，我给孙媳妇的，你帮着收着吧。”钱老太太把上面的十多张地契拿出来放到儿子手里，“还有些京外的田地和庄子，一并都给了他。”
最后把匣子合上放到桃花面前，“这是些银票，祖母留给你，好好照顾你娘。你们都下去吧，我有几句话想跟老爷说。”
第32章：后事（补更五）
宏氏看着钱老太太最后把匣子都给张氏母女时，眼睛都红了，刚要开口就被早卫郓城一个冷眼给瞪了回去。
不甘的扯着儿子就怒气冲冲的出了屋子，卫郓城是最后一个出来的，顺手把门带上。
屋里只剩下夫妻两个人，钱老太太释然的笑了，“夫妻这么些年，最后你总算还是顾及我的感受，没有带那对母女来，你的这份情我领了，这一辈子我也没有求过你什么事，现在要死了，我却有件事情想求你，你放心，不是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情，秀丽和桃花我总是放心不下，桃花那孩子将来的婚事，我想求你帮着做个主，也不求大福大贵，我交给了郓城来办，只是终放心不下宏氏的性子，真到有那么一天，你就算是还欠我的，拉那孩子一把，在地下我也会念你的情。”
“你放心吧，你是她的祖母，我便是她的祖父。”卫老爷子看着床上的妻子，鼻子微微一酸。
这些年来，哪怕是她堵气走了，他的心里也都是在挂念着她，知道她在那里过的很好，他才会任她一个人在那里，对春氏的那股劲早就在她离家之后没有了，这事也只有春氏能知道吧？
等了这么些年，看着她回来，他就想气着她，明明钱氏比他小，可打成亲那天起，就总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孩子，转眼一辈子，他闹到最后，却才明白自己的心到底在谁那里。
可是等她回来，面对她平淡的眼神时，他慌了，竟又笨的使以前的法子去，却不想她在也不会爆跳如雷了，眼神越来越平淡。
直到这一刻，生死离别，他才知道身体里最后的那股劲也被抽走了。
“以前我怪过我，后来想通了，也就不怪了，是我自己的错，不会做妻子，更不会做女人。”钱老太太淡淡的笑着，“泩华，你不要愧疚。”
泩华是卫老爷子的字，刚成亲那会，钱老太太一直是这样叫他，直到春氏出现后，这个字她就在出也没有叫过。
听到她这样唤自己，卫老爷子的身子微微一颤，看着妻子闭上眼睛，老泪众横，她这样到死才原谅他，却是硬生生的在他心头上挖掉一块肉啊。
卫老太爷坐在床边，轻轻的扶着老妻的头发，原本乌黑的头发，变的银白一片，“你怎么这么傻啊，春氏哪里是不能生，是我让人给她下了药，我卫泩华的孩子只能由你来生，你付出了那么多，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当初是我错了，不该跟你别着那口气，不然最后弄的你我像路人一般。”
今日早上突然听到下人来说妻子要不行了，卫泩华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这里的，春氏要跟着来，被他冷声的喝断了。
这些年来他从来都没有冷言冷色的对过春氏，想来那一刻春氏也该知道到底在他心里谁重要了吧？
现在妻子走了，他在做样子给谁看？骗了这么些年，有时他自己都觉得对春氏的宠爱是真的一样？
卫老太爷从屋里出来后，淡淡的扫了儿子一眼，卫郓城就两腿一软跪到了地上，随后呼拉一声，院子里的人都跪下了。
宏氏更是哭出声来，“老太太，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