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昊见徐皇后迎了出来,没等她开口,忽然间却撩起长袍,噗通一声跪在了徐皇后的跟前,只开口道:“臣弟多谢皇嫂的厚爱,只是这两个宫女,臣弟实在消受不起,还请皇嫂收回吧。”

徐皇后闻言,视线只不由从周天昊身上又转到那两个宫女身上,那其中一个宫女绿漪原本还算安分守己,如今也被连累了,只忍不住就哭着朝皇后娘娘道:“娘娘,奴婢什么都没有做,是红鸢…红鸢她…”

这时候众嫔妃们也都到了,有平常在皇帝跟前受些宠爱的,只都派下人远远打探。人人都知道睿王前几日才成婚,身边服侍的丫鬟是宫里选出去的,这才几日功夫又送了回来,这里头分明有些猫腻。

徐皇后此时早已经变了脸色,这周围又那么多嫔妃瞧着,这事情要是闹出去了,她可就要颜面扫地了。

那红鸢一路上都浑浑噩噩的,如今总算见到了皇后,心里便以为又人替自己撑腰了,这时候又听见别人喊她的名字,只醒了过来,抬起头看着皇后道:“娘娘…娘娘救我,奴婢…奴婢也是照着娘娘的意思…”

红鸢的话还没说完,徐皇后只一脚踢在她的身上,怒道:“这丫鬟莫不是疯了,在这边乱说些什么?还不赶紧拉下去!”

几个老嬷嬷闻言,只急忙上前将红鸢和绿漪带了下去。徐皇后脸上陪着笑,给一旁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开口道:“王爷你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呢?”

那宫女正要上前去扶周天昊,却被周天昊一把甩开了,兀自起身,伸手掸去了膝头上的灰尘,只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热闹的众人听了红鸢的话,早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私下里笑道:皇后如今可真是不得闲了,连睿王爷房中的事情都要插手了。

徐皇后看着周天昊头也不回的背影,气得倒仰,只下令把方才睿王带回来的那两个宫女都仗毙了。

第0139章

当日周天昊从宫里回来的时候,谢玉娇也没再问他这件事情,直到几天之后,她才喊了周天昊身边的云松问话,知道红鸢和绿漪都已经被皇后仗毙了。

谢玉娇听了这消息还多少觉得有些可惜,当初若是留下来她处置,最多也就是把人发卖了,至于将来好不好,不过是各凭运气罢了。被周天昊这样一闹,反倒丢了性命,说起来也不过是两个可怜人。

谢玉娇前几日身上来了癸水,周天昊也不能动她。两人一开始还睡在一起,只是搂搂抱抱的就又擦出了火来,后面两日谢玉娇便不让他过来了,省得他憋着也难受。正好这几日周天昊研究前线的军报,也确实有些忙碌,便在书房睡了,只每日辰时过来陪着谢玉娇一起用早膳。

两个皇庄的庄头和奶牛场的管事也都见过了,谢玉娇只留下了这几年的账本,打算闲暇的时候稍微看一看。这皇庄的庄头都是识字的,账务也清楚,可比谢玉娇研究自己家里佃户的租子轻松了许多,因此这些事情也不着急。

这日她身上刚爽利了,又见快到中午的时候,便吩咐了丫鬟叫把今日的午膳送去书房,自己只回房又梳妆打扮了一番,往书房那边去了。

谢玉娇其实早就想去周天昊的书房瞧瞧了,平常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爱学习的样子,这几天不见人影,还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过听云松说,这几日府上来了不少客人,她虽然对这些不清楚,却也一一记在了心里,又找了云松打听了这些客人的来路,把朝中如今的形势也算摸了个小透。

听云松说今日正好没有访客,谢玉娇便想亲自过去一趟,一来看看周天昊,二来也瞧一瞧当日自己选中的青雀,服侍的如何。

周天昊这几日虽然还没还朝,但他当日从戎,又射杀过鞑子的名将,在朝中威望由存。况且众人也知道皇帝一心想重用他,这几日上门溜须拍马的比比皆是。

这日难得稍有闲暇,他便打算把堆积了多日的军报都看完,也好先了解一下大雍如今的兵力。只这么忙起来了,才能多少把对房里那个小娇妻的念想克制一些,不然的话,这几日对他来说,当真是度日如年。

这王府原先是前朝一位王爷的别院,因此修建的尤其将就,前头是独立的三进院落,后面各是两进的小院子,如今只有两个主子,便选了正堂住了下来。谢玉娇顺着抄手游廊一直往前走,过了穿堂门,穿过假山边上的夹道,接着又是一串抄手游廊,走到尽头便是周天昊的书房。

因这里是江南,所以书房只一间两层的小楼,下面有待客的地方,左右各有楼梯上去,书桌就摆在正厅,周天昊在二楼的房中看书,一抬头就可以看见院子里盛开的两株芙蓉花。

谢玉娇过去的时候,就瞧见青雀正坐廊下的小竹椅子上,手里正拿着绣绷,一边看茶炉子一边绣花。这两日她的主要工作也就是沏茶待客,因此得了闲暇,还能抽空做一些针线。

青雀见谢玉娇来了,只忙就放下了手中活计,起身迎了过去。

“夫人怎么过来了?”青雀一边迎上来,一边又想着王爷必定不知道,便福了福身子,要上楼回话去。

谢玉娇便拦住了她道:“你继续坐着罢了,我自己上去瞧瞧。”

正这时候,茶炉子上的水却正好滚了,谢玉娇便问她道:“平常王爷都喝什么茶?”

青雀只开口道:“待客用的都是贡茶,王爷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喝大红袍,方才才泡了一盏新的,因此奴婢又炖上了水,预备等开了送上去。”

谢玉娇点了点头,见水已经滚了,便让她用厚实的麻布垫好了,自己提着往上头去了。

周天昊这时候正在楼上看那些军报奏折,对于他前世这个理科生来说,这些文绉绉的东西,确实煞费精神。他尤其不懂的是,明明可以好好说话,为什么非要之乎者也?难道就是因为怕浪费墨水。

这时候周天昊正钻研的仔细,听见楼梯上的脚步声,便随口道:“水放在旁边,你在楼下候着就是。”

经过红鸢那次事情,周天昊如今也是心有余悸,再不敢跟任何丫鬟靠近哪怕一丈的距离,因此这青雀虽然是谢玉娇亲自选的人,他也从没让她在跟前服侍过,就连磨墨这种事情,也都是自己亲历亲为。

谢玉娇见他头也不抬一下,倒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只还往前走了几步。等周天昊惊觉这脚步声近了,正打算在说一声的时候,谢玉娇这才开口道:“王爷好生公务繁忙,竟都不抬头看人一眼?”

谢玉娇本就声音清脆,这话中带着几分娇憨,只让周天昊觉得浑身一软,忙抬起头来,见她手里托着一个茶铫子,便起身迎了上去要接过来。

谢玉娇只避过了,小声道:“水才滚,你远着点,小心躺着了。”谢玉娇说完,只将茶铫子放在了茶几下头的青铜垫子上,人还没站起来呢,就被周天昊从身后给抱住了。

谢玉娇只觉得耳畔被周天昊咬得热乎乎的,就听他沙哑着声线问道:“你身上好了吗?”

一开口就只知道问这些,谢玉娇都替他臊的慌。可一想到他终究忍了这几天了,又觉得也没好生气的,便红着脸颊点了点头。周天昊闻言,只抱着谢玉娇抵在自己的胸口上,低下头去寻她那一双柔嫩的红唇。

谢玉娇便扭着头,一遍遍回应着他,只到自己浑身无力的靠在他怀里。

房间的左边放着一张软榻,却只是单人的,周天昊便索性将谢玉娇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书房中间两仗宽的红木书桌上。

那书桌上原本就放着好些杂物,这时候经他这么一扫,倒是有好些掉了下去,只惊得谢玉娇连忙求饶,拉着他的衣襟道:“我们回房去不成吗?”

周天昊这会子却忍不住了,只一边解了她身上的衣衫抚弄一起来,一边道:“你都过来了,外头怪热的,这书房放着窖冰又凉快,也没有什么人。”

周天昊话还没说完,只见粉色的肚兜中跳出一对尤物来。谢玉娇虽然生得瘦弱,可胸口这俩团子肉最近却也丰盈了几分,周天昊便低下头去,吧扎吧扎的品尝了起来。

谢玉娇只能单手撑着桌案,单手揪着周天昊一侧的衣襟,嘤咛着承受着。

书房外的芙蓉花树上,知了正一声声叫唤个不停。青雀淡然的坐在小竹椅上,绣着手中的花样,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二楼周天昊吩咐了去打些热水过来。

青雀便放下了活计,去厨房打了一盆热水来,只送到了二楼的楼梯口,回了一声,便悄悄的又下去了。

这时候谢玉娇被周天昊折腾的没有一丝力气,只斜倚靠在软榻上,头上钗簪凌乱,胸口春光微露,一双眸子半睁着,任由周天昊为她擦拭洗漱。

因为癸水才去,方才又抽动的厉害,此时那地方不仅红肿万分,从里头流出来的□□还带着几缕血丝。周天昊见了又觉心疼,想了想只开口道:“皇兄在汤山那边新建了一个京畿包围营,我打算过几日去看看。”

谢玉娇见他忽然说起了正事,倒是忍不住睁开了眸子,只想了想道:“我听你说康大人已经应了你的约了,也不知道是哪一日,你去之前,总也要先帮舅舅把这件大事办妥了。”

周天昊只点头称是,又想起谢玉娇竟没半分挽留他的意思,倒是觉得心里有些郁闷,便道:“我说要走,你也不留我,我们成婚也没个几日,你怎么就?”

谢玉娇见他这么说,倒是还透着几分委屈的样子,只忍不住拉着他的手,往他胸口挨着,只笑着道:“我不让你去,你是不是就不去了呢?你要真放得开这些杂事,又何必去看那些东西?”谢玉娇说着,眼神望地上那一堆杂乱的军报奏折上扫了一眼。

周天昊忽然觉得自己这老婆太聪明了,什么也骗不了她,便只好陪笑道:“虽然不能不去,但至少也可以晚几天去,皇兄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

谢玉娇听他这么说,反倒越发也耍起了赖来,只抱着他的脖子道:“我不让你去,就不让你去!你当初说好了的,要上我家当上门女婿的,这会子又替你的皇兄卖命,我可不依。”

周天昊最看不得谢玉娇撒娇,只被她这句话弄的骨头都酥了,一把就将人抱在了怀中,伸手在她下面又摸了一把,吓的谢玉娇连连求饶,拉着裙子不让他再动粗。周天昊便一个劲问她:“那你到底依不依?你若不依,我只问你妹妹?”

谢玉娇便问道:“我哪里来什么妹妹?”

周天昊大掌划过她大腿内侧,指尖又在哪一处逗弄了两下,惊的谢玉娇连连抽气,这才想起他说的是个什么妹妹!

谢玉娇一时间只羞得面红耳赤的,周天昊便笑着去咬她的耳朵,两人你亲我躲的,谢玉娇少不得又被他压着要了一回。

两人刚喘了一会儿气,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吵杂声,原是紫燕领了厨房的婆子送午膳过来了。谢玉娇这时候才想起她吩咐了人往这边送的,便一边穿衣服,一边支着身子要起来。

周天昊这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正要下楼,却见楼下的声音顿时小了几分,他走去窗口看了一眼,见青雀已经迎了过去,正拉着紫燕说话,婆子们也未敢进来,都在树下一溜烟的站着。

“紫燕姐姐来了。”青雀拉着着紫燕到了廊下,小声道:“你让婆子们在门口候着,我上去问一声。”

紫燕会意,只抬起头瞧瞧的往楼上看了一眼,也没见什么响动,但还是点头道:“你去吧,我在这边等着。”

青雀便点头提着衣裙进了门,走到楼梯中间的时候,小声问道:“王爷、夫人,紫燕姐姐送午膳来了。”

这时候谢玉娇已经穿好了衣服,书房里也没有梳妆镜,幸好周天昊的书桌抽屉里放着那一面菱花镜,她一边整着妆容,一边吩咐下去:“午膳就放在楼下吧,我们一会儿就下去。”

周天昊则弯着腰把满地的军报、奏折都捡起来,用抹布一遍遍的擦过了桌案,才敢放上去。谢玉娇正好了头发,见他还在那边忙碌,只笑着从身后抱着他道:“谁叫你这样猴急的,你真是…”

他点了点他的脑门,松开手道:“放着吧,一会儿让青雀来整理,方才那样的动静,还怕她没听见吗?”

周天昊想想也是,便索性把东西放下了,和谢玉娇一起下楼用午膳去了。

两日之后便是朝廷的休沐,以前朝廷没有南迁的时候,逢休沐之日,康广寿便四处体察民情,这两年多来,倒是也跑遍了江宁各地。如今康家跟着朝廷南迁,休沐日自然是回家的,一来可以看看膝下小儿,二来也可以在父母跟前尽孝。

醉仙楼位于秦淮河畔,虽不是喝花酒的青楼,但从二楼的雅间推开窗户,就可以看见整个秦淮河的灯红酒绿。两岸笙歌滟潋,河道上还有各色华丽的画舫,入耳皆是丝竹之声,悠远清幽。

服侍的店小二为两人倒满了酒,这才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康广寿端起酒盏抿了一口,美酒入喉,虽有些呛人,但那种感觉倒是快意的很。

“王爷最近新婚燕尔,怎么有空约下官出来喝酒呢?”康广寿抬起头来,朝周天昊那边递过去一个视线,如此看门见山,倒是让周天昊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了。

而在隔壁雅间里面候着听壁角的徐禹行,倒是紧张的把耳朵都贴到了墙壁上。

“就算是新婚燕尔,请老朋友喝一杯酒的时间还是有的。”周天昊也跟着抿了一口酒,一想起徐禹行还在隔壁,原先想和康广寿商量的一些话倒是淡了许多,没想到康广寿却先开口道:“我听我父亲说,陛下在汤山见了京畿防护营,如今恭王还在北边,京城并没有几个武将,朝臣的意思是想让你过去做这个主帅,你怎么看?”

周天昊一听康广寿提起这个,倒是有些着急了,这事情虽然他已经和谢玉娇提起过,但是谢家是不知道的,这徐禹行就在隔壁听着,到时候岂不是人人都知道了?这下子,他可真要背上丢下新婚妻子去军营的罪名了。

周天昊又不敢朝着康广寿使眼色,只内略蹙下眉宇,低声道:“这件事情,我也没有想好,以后…以后再说吧。”

虽然这婆婆妈妈的性格不像周天昊的作风,但是在康广寿看来,倒真的是一副舍不得娇妻的模样,只打趣他道:“听说王妃在宫里用了一顿午膳,陛下的三餐份例就从四十八道菜色改成了十八道菜,她可真是个妙人啊!”

周天昊闻言,只眉梢一闪,端着酒杯和康广寿碰了一下,只看着他道:“其实,她家的妙人又何止她一个,你难道不知?”

康广寿此时正低头喝酒,忽然听周天昊这么说,只冷不防就呛了一口,顿时脸颊涨得通红,却推诿道:“你说什么,我却不懂?”

“你这么说,就太没意思了!”周天昊只放下酒杯,站了起来,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继续道:“想当日元宵节,这秦淮河上,可都是你们俩放的河灯,如今却又翻脸不认人了吗?”

康广寿闻言,只吓了一跳,急忙道:“王爷快别这么说,人家徐姑娘贞静娴淑,将来还有大好的姻缘,我不过是个鳏夫…”康广寿说到这里,声音只越来越小,最后便低下了头去。

其实这几日康家又在为他物色续弦,只是因为如今康广寿的条件,故而也没有去找那些大户人家嫡出的姑娘,大多都是庶出的姑娘,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只是康广寿一律入不了眼而已。

周天昊见他那副光景,就知道他对徐蕙如也有几分意思,便开口道:“娶个喜欢的、和娶一个不喜欢的,一样都是过一辈子,自当娶一个喜欢的好,你说是不是?”

“话是这么讲,只是…”康广寿见过徐蕙如几次,只觉得她天真可爱,温柔贤惠,真正让自己心动了几分,可这样好的姑娘,让她当自己的续弦,真是太委屈了。

“只是什么只是…你若是觉得当续弦委屈了她,就加倍疼爱她,再说了,蕙如懂事乖巧,不是我吹嘘,只怕康太傅和夫人也喜欢的紧呢!”

康广寿听到这里,眼神直忍不住一亮,又想起今日周天昊约了他出来,竟似乎专为了此事而来,不禁也有些想明白了,只抬眸问道:“难不成?难不成?”

周天昊见他猜出几分来,隐约只得意起来,便负手笑道:“少做你的白日梦,我不过就是关心关心你,不过…你既然有这个心思,我就指你一条明路,改明儿先跟你母亲说了,派个媒人先去徐家问问,总是不错的,万一答应了呢?”

徐禹行在隔壁听到这里,早已经放下了心来,又见周天昊这般逗弄康广寿,一想到他是未来自己的女婿,倒是不忍心了几分,故而整了整衣服,从房间里出去,假装走到门口,问道:“难道这雅间里坐着的是睿王爷?”

周天昊听出徐禹行的声音来,心中大呼郁闷,玩笑开过咯,老泰山要出来护短了。

康广寿和徐禹行也是故交了,如何没听出声音来,顿时紧张的面红耳赤的。周天昊只好硬着头皮开门,徐禹行便笑着道:“方才和几个朋友在这里吃饭,刚刚送走他们,便听见这里面的声音很熟,没想到居然真的是睿王爷。”

周天昊便笑着喊了一声“舅舅”,请他进来坐。

徐禹行一坐下来,康广寿倒是哑巴了,周天昊便使劲使眼色给康广寿。康广寿只紧张的低头喝酒,在一旁的周天昊见他手抖得厉害,只笑着道:“康兄这是怎么了?想当年你金殿殿试,也没这般手抖。”

康广寿这时候气得牙痒痒,只是徐禹行就在面前,他要是不开口,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徐禹行则是微笑的看着康广寿,脸上表情淡定,仿佛方才压根没听见他们的对话。

康广寿深吸一口气,只端着酒杯站起来,向徐禹行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才开口道:“今日当着王爷的面,晚辈也说一句心里话,晚辈想求娶蕙如小姐,三媒六聘自是不会少的,还请徐老爷恩准。”

周天昊见康广寿憋的面红耳赤,心中暗笑,徐禹行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只缓缓的把杯中的酒饮尽了,这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在家中等着康大人的三媒六聘了。”

康广寿方才憋着的一股气突然放松下来,只重重送了一口气,这才道:“徐老爷只管放心,晚辈定当安排妥当。”

周天昊见好事已成,只笑咪咪的拍屁股走人,“天色不早,我先回府了,舅舅和康兄再多喝两杯。”

徐禹行见周天昊要走,只喊住了他道:“王爷新婚燕尔,是应该多陪陪娇娇。”

周天昊正为这事情心烦,见徐禹行偏生提起了,只笑着道:“舅舅放心,我自当陪着娇娇。”

谢玉娇因为念着徐蕙如的事情,明知道周天昊请了康广寿喝酒,一个人却也睡不着,便倚在软榻上,只等着他回来。因为深怕他喝多了酒,还特意让厨房先备好了一盏醒酒汤,谁知周天昊却回来的早,戌时末刻就已经到家了。

谢玉娇只亲自迎了上去,见他身上也没多少酒气,只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周天昊只搂着谢玉娇一起进去,嘴角勾着笑意,一个打横把谢玉娇抱了起来道:“有本王出马,什么事情办不成?”

谢玉娇闻言自是高兴,便搂着他的脖子道:“就知道他们两个早就看对眼了。”

周天昊只跟着点头,脚下却一径抱着谢玉娇往里间的卧房去了,谢玉娇这才觉得方向不太对,只锤着他的胸口道:“你…你放我下来,你想做什么?”

周天昊只一溜烟把谢玉娇丢在了床上,笑着道:“舅舅让我多陪陪你,我怎能不听话呢!”

“你!舅舅才不是这么说的…”谢玉娇挣扎了两下,又是徒劳无功,只好放松了身子让他胡来了。

第0140章

一眨眼又过去了一个多月,周天昊倒是没提起去汤山军营的事情,只是平日越发就忙碌了起来,有时候还一眨眼一两天不见人影,谢玉娇也知道他撒不开朝中的那些琐事,也不怪罪她,反正她平时闲暇时候看账本,逢上天气凉快的日子就去店里头瞧瞧,如今住在城里,自然比以前在谢家宅方便很多。

这日正巧是七月初七乞巧,早几日大姑奶奶便派人来王府送了帖子,让她今儿过去一趟,原是康夫人带着他们家大少奶奶要去徐家向徐蕙如提亲了。

大姑奶奶也不同怎么和这些人交际,便指望着谢玉娇过去,这样也不至于太失礼了。

说起来谢玉娇也没见过康夫人,当日她进王府,虽然知道她们都来参加了喜宴,可作为新娘,她一整日都在房里,倒是一个客人也没见着。虽然如此,有康大人平常在康夫人跟前说起自己,想来也不会太生疏的。

周天昊知道谢玉娇今日要出门,便特意等了她一起走。两人用过了早膳,谢玉娇又特意进房换了一身衣服,怎么说今日见的康夫人可是二品诰命夫人,她总要重视几分才行。

周天昊见谢玉娇打扮的容光焕发的,只笑着道:“康夫人最是好相与,你看见了就知道了。”

谢玉娇便笑着道:“我是怕丢了你的脸,不然人家议论起来,这睿王爷一心想娶的姑娘,怎么看着也一般般呢?”

周天昊闻言只一叠声说事,上前拉着谢玉娇的手一起往外头去。

因为周天昊还要去别处,因此便没同她一起坐在马车里,只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和谢玉娇的马车并辔而行。谢玉娇便挽起了帘子,看着外面的日头已经上来了,只问他道:“你让小厮牵着马,你上来坐好了。”

“不用了,这样挺好的,你放下帘子,仔细里头的冷气散了。”王府的马车规制高,这马车的四周都盛放着窖冰,里头阴凉舒爽,外面却晒得厉害。谢玉娇见周天昊执意不肯进来,也就随他去了。

不多时便到了箍桶巷徐家,才过了巷口,看门的小厮就眼尖看见了,只忙进去开了大门,搬了马车脚垫子出来,只等马车挺稳了,里面两个婆子便迎了上来道:“太太要亲自来呢,只是外头太热,她又有了身子。”

谢玉娇见是大姑奶奶身边的赵妈妈,也知道她所言属实,只任由她扶着下了马车。一旁的周天昊也翻身下马,走到谢玉娇的跟前道:“下午我就不来接你了,你早些回去,今晚我可能要迟一些回去,你不用等我了。”

当着下人的面儿说这些,谢玉娇到底觉得有些脸红,可又觉得心坎上甜蜜蜜的,便拿起帕子,擦了擦周天昊额际的汗珠,只开口道:“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周天昊一时高兴,便拉着谢玉娇的手亲了一口,这才高高兴兴的一个翻身上了马,带着云松一起离去了。谢玉娇在门口站了片刻,见一众下人都老实巴交的低着头,一时间只觉得面红耳赤,正不知道怎么解围呢,就听见从里头影壁后面传出了一个声音来。

“表姐,你可来了,前几日我还想去王府找你玩呢,母亲还不让去去。”因为天气炎热,徐蕙如这一路走出来,脸颊带着几分红润,她身上穿着一件淡紫兰花刺绣领子粉红对襟褙子,头上戴着八宝攥珠飞燕钗,脸上略施粉黛,一看就是特意打扮过的。

谢玉娇见她走的一头汗,只开口道:“你怎么亲自出来了,外头怪热的,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徐蕙如便点头道:“母亲还想出来呢,被我拦住了。”徐蕙如说着,只顿了顿,脸颊微微有些泛红,脸上却带着几分喜色,眉眼都弯弯的。

谢玉娇见她这幅样子,只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这下称心如意了?一眨眼就变状元夫人了。”

徐蕙如闻言,只越发就面红耳赤了起来,一路低着头不说话,只拉着谢玉娇往里头去。

才到垂花门口,就瞧见大姑奶奶已经在廊下等着了。她如今已是显怀,虽然衣物宽松,但还是能瞧出浑圆的腹部来。

“娇娇倒是来的早。”大姑奶奶才开口,就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只笑着打嘴道:“看我又浑说,如今天气热,早上也睡不着。”

谢玉娇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等听明白了,也忍不住红了脸颊,三人一起进了大厅,才算稍微凉快了一些。

谢玉娇见宝珍和宝珠并不在里头,便好奇问道:“宝珍和宝珠怎么不在,难道这时候还在偷懒睡觉不成?”

大姑奶奶闻言,只笑着道:“你舅舅请了绣娘和先生,早上学功课,下午学针线,如今她们可忙的很呢!”

徐禹行早些年只有徐蕙如一个女儿,因此也尤为严苛,没住在谢家之前,也是两个先生轮流上的,后来到了谢家,徐氏娇惯,虽然也请了先生的,到底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并不像以前一样严格了。

“女孩子家确实也应该念书识字的才好,且不说别人,如今蕙如若是嫁了康大人,到时候红*袖添香的,那多和美啊?”

徐蕙如见好端端的,谢玉娇又说到自己身上,只又忍不住羞红了脸。一时间外头小丫鬟又进来传话道:“康夫人带着康家大少奶奶并康家姑奶奶一起来了。”

大姑奶奶只忙一叠声让人迎进来,自己也跟着起身出门。徐蕙如只紧张的绞着帕子,抬起头偷偷看了谢玉娇一眼,谢玉娇便笑着拉着她道:“快走吧,婆婆、嫂子、小姑子都来了,你还不好好表现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