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欢身子一僵,脸色瞬间涨红。

早在几年前就见识过他的毒舌,她怎么总是学不乖在他面前自取其辱。

算了算了!换人就换人,她不要什么解释了,免得再说下去,自己不定要被他气得吐血。

正想着,又听他说:“你要么换科室,要么转行,二选一。”他无法想象她每天都对着男人的那个部位摆来弄去,一个女孩子,那像什么话痉?

岑欢皱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现在是站在什么立场管我的事?我学什么专业都好,和你无关吧?”

“岑欢,你怎么一直和我斗?”就不能和别的女孩子一样乖巧一点,听话一点?

“不是我和你斗,是你莫名其妙!”她本来是质问他为什么要换掉她的,没想说到最后居然变成要她换科室或者转行。

“既然不是和我斗,那就听话。”她不换科室,他不安心。

听话?岑欢轻嗤。想起女儿每次闹秦戈时她总是叮嘱女儿要听话,可每次都适得其反,越是让她听话她偏闹得越厉害。

想起女儿,她脸上不自觉荡出一抹温暖笑意。

已经一个多月没抱过她亲过她了,好多次梦里都会梦到女儿已经回到她身边和她团聚。可事实上,她还没有勇气和母亲说女儿的事情。

“岑欢?”藿莛东唤她,浓眉因她脸上那抹柔笑而微拧。

他不知道她是想到了谁才会笑得那么温暖甜美,但绝对不会是因为他。

他想起几年前和她一同出国的秦戈,或许,她是在想他?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产生一丝不快,脑海里浮现岑欢趴在秦戈背上亲昵的搂着他的脖子说想他的情景,胸口没来由的一阵沉闷。

岑欢回神,望着眼前眉头紧蹙的男人,心里轻轻叹息。

她是想和他划清界限,所以才让母亲隐瞒她回国的消息,又刻意生分的喊他藿先生。可他怎么就不明白她的苦心?

既然当初那么心狠的一再伤她让她绝望,为何就不能做得更彻底一些,即使碰了面也干脆就当对方是路人甲?

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克制自己的感情,就是不想再重蹈覆辙,可为何他还要来撩拨?

“小舅,”她唤他,语气轻柔。

这一声久违的‘小舅’,仿如拨动了藿莛东心底某根心弦,让他的心头长久的震颤。

“小舅,我累了,不会也没有精力再去勉强一段不属于我的感情。我只想安安分分做我喜欢的工作,好好照顾我的家人,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求。”

所以放过她吧,既然不能给她她想要的,就别再来撩拨她招惹她,她伤不起。

“你不是还有你的未婚妻么?又或者你们已经结婚了?还是你们的孩子都会喊你爸爸了?”这些她从未问过母亲,而母亲也从没提过,所以她并不知晓。“她才应该是你要关心的女人,而我,自然会有其他男人来关心我,所以,就不劳你费心我的事情了。”

她的话说得这样明白,摆明了是往后都不想再和他有交集。

藿莛东怎会听不出来?

他长舒口气,缓缓点头,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岑欢如同脱力般,浑身软绵绵的瘫在软椅上,心头滋味酸楚。

若换做是以前他这样关心她的事情,想必她都要高兴得疯了吧?

那时她年轻不谙世事,所以无知无畏,敢爱敢恨。

可如今思想越是成熟,就变得越畏首畏尾,害怕受伤。

所以她宁愿和他当路人,也不要再陷入他的感情里无法自拔。

毕竟如今她不再是一个人,她还有个女儿。

下班回家的路上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是父亲想她了,让她什么时候有空回去一趟。

她犹豫再三,还是和母亲说了今天在医院碰到了藿莛东的事情,免得母亲不知情还在他面前为她隐瞒,到时候尴尬。

“既然莛东知道你回国了,那你和他一起回来,你爸说有事问他。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

岑欢想阻止,可母亲已经挂了电话。

(还有4000更新~今天我们这里下大雪,外面好冷啊,亲们注意保暖,别和芥末一样大过年的一直感冒。。。)

东岑西舅,我有穿内裤,你放心(2更)

因母亲那通电话,岑欢心情忐忑,握着手机的手心潮湿,总担心下一秒电话就会响起,而电话那端响起男人熟悉的声音。

她之前才说得那么明白,要划清两人的界限,如今却又因父母的事情两人不得不牵扯到一块,她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她?

可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又不能对母亲说,自然也没理由拒绝母亲要他们一起回去的要求。

越想心里越烦乱,心不在焉的回到公寓,在自家门口瞥到一团坐在地上的黑影,身边是一只精巧的黑色医疗器械箱。

梁宥西?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屋却坐在门口?

岑欢困惑的俯下身去看他的脸,见他双目紧闭,显然是睡着了。

她伸手想去拍他的脸,想了想,拉直身体,改用脚去踢他。

虽然只是轻轻一踢,梁宥西却立即睁开眼,目光与头顶润亮的眼眸相对,舒了口气,把手过去,“你怎么才回来?拉我一把,我腿麻了站不起来。”

岑欢动也不动,只是静静望着他。

“岑医生,行行好,拉我一把吧,我真腿麻了。”明明是央求的话语,从他口里说出来,岑欢却怎么听都有股耍赖的味道。

目光掠过他的面容,捕捉到他眉宇间的一抹疲倦,忖了忖,还是伸手拉他一把,而在梁宥西站起身的那刻,头顶一片黑影罩下,接着肩一沉,他大半个身子偎在她肩上。

她眉头一拧,甩手要将他推开,他却先她一步搂紧她的腰,脸窝在她颈项窝里,温热的气息在她颈项间流转开痉。

“我又饿又累又没力,各种不舒服,你好人做到底,赶紧开了门让我进去躺一会,不然我死在你家门口你也难去警察局录口供不是?”

除了藿莛东,岑欢还不曾让别的男人搂过她的腰,就连心里难受时在秦戈那里寻求安慰,他都是环着她的肩拥着她。所以这会她气得二话不说,瞄准他的脚一脚用力踩下去。

梁宥西吃痛嗷叫一声,手上力道一松,岑欢立即拨开他的手将他甩开。

“喂,你怎么这么心狠?”梁宥西抱着脚一脸控诉的瞪她,眼眸微缩的样子像是有些委屈。

岑欢懒得理他,径直从包里拿出钥匙,然后踢开他的医疗器械箱去开门。

梁宥西见状又靠过来,岑欢立即闪身进去关了门。

梁宥西瞪着紧闭的房门傻眼。

“喂,我的钥匙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你倒是开门让我进去先休息会,我再叫人来换锁行不行?”

门外传来梁宥西的声音,岑欢仿若未闻,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岑医生,好歹我还给你当过好些回免费司机呢,做人别这么不懂知恩图报,现在就是你报恩的时候,你赶紧开了门让我进去,我不会跟你计较你踩我那一脚的事的。”

岑欢边喝水边翻白眼,听他一直在门外喊,吵得她心里更烦,索性开了电视把音量调到最大,盖住梁宥西的声音。

她盯着电视画面,心思却神游到别处。

直到茶几上的手机屏幕闪烁,她才回神,拿过手机一看屏幕显示来电人梁宥西,她径直按了拒接键,之后居然没再打来。

凝神倾听了会没听见外头再有动静,她关了电视机,走到门口从猫眼上看了一眼,却没再看到梁宥西。

心里狐疑了下,她打开门,探出脑袋去瞄了一眼,见梁宥西坐在他自家门口,听到开门声侧头看来一眼,却又哼一声收回视线,一副正在跟她怄气的模样。

岑欢本来想随他爱坐多久就坐多久的,可转念一想大家毕竟是同事,又是邻居,人家母亲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这段时间他也的确帮过她许多忙,不管是不是她本人意愿的帮忙,总归是她受了他的好处。自己这样对他似乎是冷漠了些。

“喂,你要吃什么?”

她问他,原以为他会摆架子说些什么刺她的话,没料想话一落,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便往她家钻。

“我不挑食,你弄什么我吃什么。我一身脏兮兮的,借你家浴室洗个澡。”梁宥西边说边走向浴室。

岑欢站在门口满脑黑线,真是有些后悔心软放他进来。

有些无奈的拾起他的医疗器械箱进屋,然后去厨房张罗两人的晚餐。

沐浴在温热的水流下,梁宥西满脸遏制不住的欢喜。

其实他并不是不知道钥匙弄到哪里去了,而是在公寓楼下时他自己把钥匙扔入了垃圾桶,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借口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

他知道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不会轻易让男人进她的地盘,可他也知道她容易心软,而他就是看准了她这一个弱点,赌她最终会让自己进屋。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洗过澡浑身清爽,不想再穿脏衣服,可她家肯定是没有男人衣物的,于是他拿了她的粉红色卡通浴巾系在腰间,然后就这样出了浴室。

岑欢的厨艺几年来一直没什么改变,因为大多时候都是秦戈下厨。她随便炒了个菜做了个汤,端向餐桌时恰好瞥到梁宥西围着她的粉红卡通浴巾很招摇的走来,不由脸色一僵,险些打翻手里的一菜一汤。

“哇,好香。”

梁宥西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异样,眯眸深呼吸,表情夸张到极致。

岑欢放下手里的一菜一汤,皱眉道:“你怎么不穿自己的衣服?”

梁宥西已经拿起碗筷吃起来,听她这么问,吐出一个字:“脏。”

“再脏你也不能什么都不穿!”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我有穿内裤,你放心。”

“……”

东岑西舅,穿板鞋的灰姑娘(3更)

实在不想看到一个大男人围着粉红色的卡通浴巾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来晃去,岑欢不得不动手给他洗衣服。

洗衣机没有烘干功能,她用电吹风给他吹干,也不管手里的衣服是什么牌子,总之能让那家伙遮住那一身肉就行了。

等吹干拿出来,结果梁宥西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有些无奈的把衣服搁在一边,回房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

饭菜已经冷掉,她没什么胃口,没再加热,就就着冷掉的饭菜胡乱吃了几口,随后收拾干净厨房,又回到房里拿衣服洗澡。

一室一厅的房子因面积不大,浴室传出的流水声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清晰。

梁宥西睁开眼呆望着天花板,脑海里控制不住的天马行空。

其实他原本是真的睡着了,可在岑欢给他盖毯子时,被她不经意拂过他脸颊的发丝给扰醒了。

当醒来意识到头顶的人是她的那一刻,他真是有些心痒难耐,险些没克制住体内那股想抱住她狠狠揉进身体里的冲动。

他难以理解自己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当初在关耀之生日舞会上的一见钟情,还是那日在医院第二次见她时的二见倾心。

当初在生日舞会上,她一身T恤仔裤和板鞋的打扮在衣香鬓影中尤其惹人注目,他注意到她藏在角落里一杯连着一杯的喝着水果酒,脸颊红扑扑的样子分外可爱惹人怜。

那日他是想上前和她搭讪的,可出大厅接了通电话再返回来,她却已经消失了。

这些年每每在路上看到与她同样打扮的女孩子,总会不自觉多留意几眼,看看是不是她,久而久之竟养成了习惯,明明只见过一面,而她的样子却深深镌刻在了他脑海里,以至于那日在人事处送给母亲的新进职员资料上,他一眼便认出照片上的女孩是他找了许久的她。

流水声终止,不一会浴室门开的声音传来。

他闭上眼继续装睡。

呼吸里搀入清新的沐浴液香,耳边听见她在身边走动的声音。

“梁宥西?”

听见岑欢喊他,梁宥西惊了一下,心想难道自己装睡被识破了?

“梁宥西,你别睡了,赶紧让人来换锁。”岑欢用脚尖踢他。

梁宥西不吭声,打算装睡到底。

偏偏好死不死的他的电话这时响起。

哪个混蛋早不打晚不打这时候打来,真是要死了!他心里暗咒,假装无意识翻了个身,毯子被他压到身下,腰间的浴巾也散开来,露出包裹住结实臀部的黑色CK内裤。

岑欢耳根一烫,立即撇开眼,将他的衣物扔过去。

“梁宥西,别睡了,你的电话。”她又喊。

梁宥西见实在没办法装睡下去了,只好伸个懒腰,不情不愿的睁开眼,故做刚睡醒的样子揉揉眼。

“你电话响很久了,一定是找你有急事,你赶紧接电话,然后穿衣服让人来换锁。”岑欢一口气说完打算回房,手腕却忽地被捉住。

“岑欢,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两人做邻居这么久,他第一次喊她名字。

岑欢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俊容,想起另一个连名带姓叫自己的男人,一时有些怔忪。

“知道我梦见什么了么?”他问,然后又自问自答,“我梦见自己在找一个灰姑娘,她一头短发,穿着五彩斑斓的板鞋,白色的T恤和短裤,可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原来我的灰姑娘如今已变成穿着高跟鞋小洋裙,还披着一头大波卷的时髦女郎。”

岑欢听出他是在说自己,心头一惊,害怕他会继续说些什么,连忙甩开他的手,骂了句‘神经’便匆匆逃回房间。

梁宥西有些郁闷的支着下颌趴在沙发上,心想她的反应怎么会是骂他一句神经呢?难道她不觉得他刚才那样对她表白很浪漫?

这女人啊,真是没情趣。

手机还在响,他脸色一沉,拿过手机瞄了眼屏幕显示的来电号码,嘴角扯开一抹阴凉的笑。

他接通电话,语气慵懒道:“梁劭北,恭喜你坏了我的好事,明天有大奖等着你。”

电话那端的梁劭北一听止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解释说,“宥西哥,实在是事情十万火急,你要再不来救我,明天不等你收拾,我也没命了。”

梁宥西一楞,“你怎么了?”

“还不都怪你给我弄的那个射精障碍,我那天把资料揣口袋里忘记了,今天被我女朋友看到,死活要和我分手,还说要一刀砍了我,现在我躲在卧室都不敢出门,你赶紧过来给我解释清楚。”

“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切,你要是搞得定岑医生就不用拉我做垫背了。”

闻言,梁宥西眉头一挑,“很好,看你精神不错嘛,那继续和你女人上演全武打。”

“哎,别别别,我错了,宥西哥,你还是赶紧过来吧,我撑不住了。”

梁宥西哼一声,挂了电话。

拿起身上的衣服一一套上,鼻间闻到洗衣液的香味,这才发觉她居然把自己的衣服给洗干净了,不由心情大好。

穿戴整齐走到岑欢卧室门口敲了敲。

等了会等不到回应,旋了旋门把,果然是反锁的。

他眉梢微挑,开口道:“劭北和他女人吵得很厉害,我过去看看,等会回来要不要给你带宵夜?”

里头仍是没有动静。

“那我走了。”

他说完又等了一分钟,见她实在没回应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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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岑西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3000)

梁宥西走后没再回来。

而岑欢担心他返回来敲门自己听不见,辗转一夜,天快亮才入睡,险些上班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