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囊”

敲门声入耳,她懒洋洋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小姐,梅斯先生的电话。”佣人将无线电话递过来。

“谢谢。”

接过电话关门,边返回床上边和电话那端的父亲打招呼:“爹地。”

“嗯,还没起床?”

“早就醒了,可外面在下雨,起来也没事做,所以干脆赖床。”她说着又倒回床上,问父亲:“您找我什么事?”

“爹地想介绍一个新朋友给你认识,约了中午一起吃饭,你先起床梳妆打扮,我让司机回去接你。”

新朋友?时令颜挑眉,从父亲反常的举动中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爹地,您要介绍给我认识的新朋友是男人还是女人?”

赫莲梅斯在电话那端轻笑:“男人。”

闻言时令颜长长‘哦’了声,猜到父亲是想给她介绍男朋友,正要拒绝,却又听父亲道:“我还要先忙一会,就这样,你赶紧起床。”

话落挂了电话。

时令颜瞪着电话傻眼,心想父亲真是狡猾,知道她会拒绝所以迫不及待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无奈爬起来进浴室梳洗,却困惑父亲怎么会想到要给她介绍男朋友?

难道父亲也和侨西一样,认为要忘掉一段旧感情的最好方式是开始一段新感情?

她失笑摇头,梳洗完出来随意换了套外出的衣服,原本想化个淡妆,想了想又作罢,打算就这样素颜朝天的去见父亲要介绍给她认识的新朋友。

吃饭的地方就在父亲公司附近的那家意大利餐厅。

这是时令颜第三次来这家餐厅,车子在餐厅门口停下时她还有些恍惚,记起就是秦戈请她第二次来这家餐厅吃饭的那日,两人有了最亲密的交集,而也是从那天到现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秦戈都没出现过,既没一条短讯也没一通电话,从她的世界消失得那么干净。

父亲说他是个不会懂得珍惜的男人,其实那是因为他爱的不是她。

长舒了口气敛住胡思乱想的思绪,她强打起精神走进去。

餐厅依旧生意火爆,但她还是轻易在众多身影中找到父亲,因为他是那么出色而且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很难被人忽略。

走过去时时令颜的目光下意识落在父亲对面的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上,从后看,男人一头略短的直黑发,一身剪裁合体修身的暗色西装,肩膀也是女人钟爱的宽度。

走得近了,渐渐便看到男人的侧脸,是十分流畅的轮廓线条,侧面看去鼻子非常挺直,光从侧面的轮廓判断,这个男人的五官应该很出色。

正和谈人交谈的赫莲梅斯看到女儿,棕眸探来,眼里溢满慈爱。

这几年他把对妻子的思念化成对女儿的疼爱,父女俩相处十分融洽,他对女儿比以前多了份包容和宠爱,而女儿也对他以往的种种彻底释怀,真正发自内心的接受他这个父亲,这让他很欣慰,也很享受父女现在的相处方式。

“爹地。”时令颜唤了父亲一句,然后便察觉有两道目光立即探来。

她大方迎视,而后挑眉果然如她所想,这个男人的五官的确很出色。

而且,是个黑头发黄皮肤黑眼珠的东方人,而且凭感觉,应该是中国人。

她在父亲身边坐下,然后听对方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绍道:“你好,梅斯小姐,我是贺向南。”

男人的声音是很醇厚的大提琴般的沉嗓,就像他给人的第一感觉沉稳、内敛、成熟。

时令颜礼貌性的冲男人微微一笑,棕眸掠过一丝讶异。

难怪父亲突然这么反常要给她介绍男朋友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比秦戈似乎要大上一两岁的男人不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绝对不在秦戈之下。

而且俊容始终勾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在这潮湿阴冷的季节,给人温暖和舒心的感觉。

“贺先生是我爹地的朋友,不用那么见外,你可以叫我Michel或者颜颜。”她回他。

贺向南微笑点头。

赫莲梅斯一直在留意女儿的脸色变化,见她主动更改称呼,看来对贺向南的印象并不差,不由勾起一丝笑意。

“向南是亚华建设的执行总裁,不过你应该想不到他所学的专业是什么。”他向女儿卖关子。

时令颜扬眉,“您这么问,那就表示他学的不是建筑专业?”

她打量的目光落在贺向南的手上,忽然提了个要求:“贺先生,我能看看你的左右手吗?”

贺向南笑着把双手伸过来。

这是一双典型的艺术家的手,每根手指的骨节大小都十分匀称,修长而白皙。

时令颜先是捉住他的左手,细心的以指腹自他的大拇指一根根摩挲过他的手指,然后又以同样的动作摩挲过他的右手,然后嘴角一扬,“我想我知道你是学什么专业的了。”

贺向南微笑耸眉,“贺某洗耳恭听。”

“绘画。”

贺向南黑眸流露一丝惊讶:“怎么说?”

“你右手的虎口和食指背面的第一二关节之间的左侧处都有很明显的茧痕,这表示你经常拿笔,那两个部位经常和笔杆较力摩擦,时间一长才会形成硬茧。这虽然也可以解释为你工作忙经常用笔批阅文件,就像我爹地手上的茧痕形成一样,但两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而区别在于我爹地手上的茧范围比较小,你手上的茧却范围大,和我手上的一模一样,而我这些茧就是拿画笔时间长留下的,所以我判断你应该学的绘画专业。”

她说完微微偏过头去看了眼父亲,又转向贺向南:“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贺向南望着自己还被她抓在手里的右手,轻笑出声来,“不愧是梅斯先生的女儿,虎父无犬女,观察细致入微,贺某佩服。”

时令颜见真被自己猜中,得意的松开他的手向父亲讨赏。

赫莲梅斯慈爱的揉揉女儿的发,招来餐厅服务生示意上菜。

因为有了共同话题,所以一顿饭下来,时令颜感觉很不错。

贺向南是个很健谈而且风趣的男人,对绘画方面的造诣见解也让时令颜流露钦佩和欣羡的目光。

饭后三人离开餐厅,在赫莲梅斯的注视下,时令颜和贺向南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贺向南驾车先行离开。

“爹地,你和他是因为工作认识的吗?”

上车后,时令颜问父亲。

赫莲梅斯点头:“你似乎对他颇有好感?”

时令颜低笑:“爹地,我不否认我对他有好感,但不是您以为的那种,所以”

“爹地没有想要故意撮合你和他的意思。”赫莲梅斯打断女儿,继续道:“我只是觉得他不错,和你又有共同爱好,你们闲暇时可以相互切磋,多认识个朋友可以让自己少些胡思乱想的时间,这样不是更好?”

听父亲这么说,时令颜有些诧异,“我以为您是想介绍他给我做男朋友。”

赫莲梅斯一楞,随即叹息:“就算爹地想也没用,爹地知道你心里只有秦戈。”

提到秦戈,气氛一下变得压抑。

“爹地,您认为他比秦戈优秀么?”

赫莲梅斯想了想说:“在爹地看来,他们俩不在于谁更优秀,而是在于谁是你爱的,谁又能爱你。”

时令颜眼眶一红,身子渐渐靠过去,偎在父亲身上。

(本来想明天再更了的,~想想有的亲一直在等,就赶时间码了一章发上来~)

情歌(42,相遇)

2012-9-17 17:33:52 本章字数:3411

秦戈最近过得很不好。

近几年来几乎没生过病、连小感冒都没有过一次的他这次居然被流行重感缠身,连着半个多月都没有好转的迹象,依旧是头疼发热,耳鸣目眩。

而这种情况下,他还不得不坚持工作,只有实在支撑不住时才会不得已去医院挂急诊。

“你这么拼命工作如果把身体弄垮到时候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这天赫莲梅斯在公司的地下车库碰到他时被他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

“去住院吧,我看你病得很严重。公司的事暂时由我处理,你先把身体养好再回来上班。”不容置喙地,他命令司机开车送秦戈去医院愠。

秦戈喉咙痛得难以发声,见状只能点头。

赫莲梅斯望着轿车载着秦戈离去,轻轻叹了口气,走向电梯口。

“送我回家。”离开公司后,秦戈用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对司机道。

“梅斯先生吩咐送您去医院,您的确是需要住院治疗,病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后者道。

秦戈皱眉。

他其实是太累了,想回家好好睡一觉,最近因为工作和感情的事挣扎纠结,活了三十年,第一次有心力交猝的感觉。

说到感情,他前些天和岑欢联系,听她在电话那端谈论她的儿女以及她的丈夫,那种幸福而甜蜜的感觉连远在另一个国度的他都感同身受。

他一直抱着岑欢幸福他就开心的理念,只是以前每次和岑欢联系,听她谈起她的丈夫,心里总会觉得酸涩,甚至痛苦。

可现在他除了微微有些感慨外,似乎就没其他感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分别的时间长了,所以他对岑欢的感情已经淡化了?

而感情的事除了岑欢外,还有时令颜那个让他头疼不已的小丫头。

算起来他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她了,听说她的脚伤已经完全愈合,而他原本早就打算去看她,只是没想到被重感冒缠身,一病就病了半个多月,却仍不见好转。

那丫头这次或许也是真的被他伤到了,竟然没个电话也没条短信,更别说来看他了。

其实还是很怀念有她在身边嘘寒问暖的日子,虽然大多时间都是他在照顾她,但不可否认,有她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所以他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固执以前的感情了,所以才看不清楚现在?

“秦先生。”

轿车在医院停下时,司机连喊了几句秦戈才听清回神。

他长长舒口气,在司机打开车门后下车。

连日来的重感冒让他几乎没什么食欲,坐的时间长了突然站起来头晕目眩的情况更加严重,连脚下都有些虚浮。

司机见他摇晃了一下,吓得立即扶住他。

秦戈闭眼站了会示意司机放开他,然后抬步走向大厅,虽然步伐较之平时要显得缓慢许多,但依旧从容,让司机敬佩不已。

进入大厅,司机帮忙去办理各种手续,秦戈站在大厅里浑身乏力,正想找个地方坐一坐,余光忽然瞥到一抹熟悉的娇小身影。

他一楞,迅速侧过头

“我大清早的跑来看你,感不感动?”时令颜俏皮地缓缓倒退着向面前的男人邀功。

贺向南温和一笑,勾动右手食指作势要刮她的鼻梁,却见她偏头撅嘴一副嫌弃的表情。

“感动,非常感动,所以我中午请你吃饭。”他早上不小心把左手腕弄脱臼,接这小丫头电话时刚好在医院复位,没想到她一听他在医院就立即跑来,真是个热心的丫头。

聪明,漂亮,热情,善良,难怪赫莲梅斯把这个女儿当成宝,看得比什么都重。

“吃饭就免了吧,我只要你什么时候有空现场给我作幅画。”

贺向南笑出声来,“原来你是在打这个主意?没问题,只要你喜欢,要我给你作多少副都没关系。”

时令颜眼眸一亮,刚想让他别狮子大开口,就见贺向南脸色一变,说了句小心便迅速探出手臂来抓她,可倒退着走路的时令颜已经撞在身后的人身上了。

她惊呼了一声,连忙站稳转过身低着头一副十分虔诚的姿态,连声用一口地道的伦敦腔英语道歉。

等了会不见对方回应,她诧异抬眸,这一看,就定住了,一双漂亮的棕眸缓缓瞠圆。

秦戈淡然望着小脸上满是惊讶之色的时令颜,过了会才将目光掠想刚才和她有说有笑的男人,忽然明白了这段时间为什么这丫头可以忍住不联系他不去看他了,原来是身边有了这么出色的男人。

想起刚才男人作势要刮时令颜鼻梁的那个动作,他下意识皱眉,心里很不爽除他以外的男人以那样亲密的互动方式对她。

“你们认识?”贺向南察觉到两人之间存在着的诡异气氛,打破尴尬问。

时令颜回神,迅速收回猛盯着秦戈看的视线,转而退到贺向南身边,忽地主动挽住他的臂弯道:“不认识,我们走吧。”

她的答案让贺向南惊讶扬眉,而秦戈更是身形一震,原本就因生病而难看的脸色此时更是一片铁青。

他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走远,那句‘不认识’却还犹在耳边回响。

好一个不认识,看来她比他做得更彻底。

这些,恐怕都是因为她已经有了更好的值得她爱的人,所以才对他这个旧爱形同陌路了吧?

思忖间,司机办完手续返回来。

他忍着回头的欲/望,抬步离开大厅。

“他已经走远了,你还不放手?”

贺向南垂眸瞥了眼死死抱住自己那条手臂,将他的外套袖口拧成梅干菜的人儿道。

时令颜缩回手,声音微颤:“对不起。”

贺向南微笑:“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弄坏我的衣服,还是对不起利用我刺激了那个男人?”

时令颜愕然抬眸,对上一双泛着锐利眸光的黑眸。

“你说你和他不认识,但是你们俩的每一个表情都透露出你们不但认识,而且关系斐浅的讯息。”

时令颜不开口。

“他看起来好像很不好,脸色也不对劲,像是久病了一场还没痊愈。”

他每说一句,时令颜胸口都会闷痛一下。

她早在第一眼看到自己撞到的人是秦戈时就注意到他的脸色一脸病态,猜想他应该是生病了所以才会来医院。

那一刻她险些没控制住自己对他的心疼而上前对他问长问短。

幸好还残留一丝理智提醒了她那个男人不爱她,让她及时制止住那个念头。

实在没想到两人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再碰面,而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在她察觉秦戈的目光停留在贺向南身上时,忽然就想刺激一下他,于是主动挽住贺向南的手,并故意说两人不认识。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幼稚,或许秦戈根本就不在乎她和谁在一起,更不会在乎她赌气说的‘不认识’。

他那么长时间都不没去看过她,大概就是想彻底和她划清界限了吧?

“难怪我总觉得你连笑起来眼底都染着一丝忧郁,原来是为情所困?”贺向南若有所思的的声音将她拉回神。

时令颜没想到他洞悉能力那么敏锐,一时有些尴尬。

两人走到他的车旁,贺向南的司机打开后座的车门等两人都上了车后发动车子离开医院,随着窗外景致倒退,她下意识往后看,目光定格在后方越来越远的医院。

贺向南侧眸凝着她,看她可怜兮兮的望着医院的方向,心头忽生一种想要宠她疼她的念头。

“别看了。”他探出长臂轻轻揽过她。

时令颜闭上眼,不让他看到自己眼眶里弥漫开的雾气。

“冷么?”见怀里的人儿微微发抖,他将她更拥紧一些。

时令颜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