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愣愣的看着这两个孩子的脸,依稀能够辨认那个小女孩似乎就是自己,虽然自己对这张照片没有一点印象。

桑宁迅速地往后翻看,可惜之后就不再是山村里的照片,大概那个时候的乡下照一回照片是很难得的事情。

接下来的照片是一张学校的班级合影,她在里面找到了那个小女孩,稍微长大了些,模样也更像她了。

再之后是中学,高中,几乎都只是学校每年拍的合照,偶尔会有一两张单人或是跟同学出行,聚会的合影,像是一个人生的超浓缩版。

以一个现代的孩子来说这些照片简直少得可怜,至少她就见过小豪的相册,除了家庭相册里的照片之外他还有单独两本自己的相册记录学校和生活的足迹。

只是从中学的照片开始,桑宁就已经能够完全确认那的确就是她了。后面甚至还有大学里跟牧文心的合影。

可是为什么在家里都找不到的过去的照片,会出现在这里呢?

寥寥的几张照片很快就翻完了,薄薄的一本相册甚至还剩下了好几页。她透过那些半透明的册页注意到最后一页上似乎还有一张照片,快速翻过去,相片上的自己还是那个穿着碎花小袄的女孩,也还是住在山村的时候。

只是身边不是那个小男孩,而是一个腰已经有点弯下来的老人,穿着五六十年代有点像中山式的工作装,但脸上却是一团模糊,完全看不清楚长相。

这是谁?

为什么这张照片像是很特殊似的被单独放在这里?照片是被损坏了还是本来就照得不清楚?照片太老旧有些无从判断,但仔细看的时候却能够发觉只有老人的周围像笼罩着一团雾似的格外暗淡一些。

——这似乎不是个好兆头。

这个相册的发现让桑宁很郁卒,她的家里没有一张她的照片,而她的相册不但出现在这么意外的地方,也同样没有半张家人的照片。

她的成长过程和现在的所谓家人之间,似乎真的没有任何交集。

桑宁忍不住翻回第一页又仔细看了看和小时候的她站在一起的那个小男孩,整本相册除了最后那个根本看不清的老人之外,似乎只有这个小男孩看上去跟她像是家人亲戚而不只是无关的外人之类。

她也有想过那会不会是曲小路,但仔细辨认之下,照片上的小男孩虽然轮廓跟曲小路有相似的地方,但细看到五官又似乎不那么相像。

这下桑宁就完全没了头绪,薅着毛烦恼到半夜无果,最后也只能上床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管家在门外敲门喊了她起床,桑宁因为脑子里一下子塞了太多东西又没有睡好,整个脑袋昏昏涨涨的难受,几乎是形容呆滞地飘着去洗手间洗漱完换好衣服,在鸳鸯蝴蝶的伺候下吃了早饭。

她开始相信自己也许是真的住过这里,不然她被人伺候那是这辈子记忆里根本就没有的事儿,然而坐在这么华丽的地方,头顶水晶灯手拿银餐具吃着西式的早餐却没半点不自在。

西餐很好吃,就是太精致,她没好意思吃到饱。

华玉盏和华玉龙都没有露面,她吃完饭管家就备好了车站在门前,“桑小姐,我开车送您去学校。”

桑宁慌忙谢绝,“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管家也没坚持,只是欠身说:“那么请下课后早些回来,我们会坐好晚饭等您。如果需要开车去接您也请不要客气。”说着递上一张名片,大有你如果不回来我们就去接的架势。

明明昨晚只是顺势在这里住了一晚,但桑宁觉得自己在这里住下来这件事基本上已经是定局了。而且现在她也算不上有什么抗拒,毕竟自己似乎跟这个地方,这里的人,都有扯不清的关系。留下来,把一切搞清楚也好。

桑宁来到学校刚进小合堂教室,几天不见的白乐枝和孟思敏就顾不得别人的目光激动地围上来——“桑宁你终于来了!”

杨丰旭和高学夫昨天就回了学校,高学夫更是一堂课不落地直接放下行李就来上课。所以白乐枝和孟思敏已经从他们两人那里知道了人都已经平安回来,还有这一行的大概情况。

但此时她们迎过来拉住桑宁,激动之中却带着惊惶,那略显神经兮兮的神色几乎让桑宁吓了一跳——

怎么她这个刚从水泽村被僵尸娘娘追了一圈回来的人都还没事,这两个呆在学校里上课的反而有点不对劲了?

白乐枝和孟思敏一边一个抓得她手腕生疼,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激动地对她说:“桑宁!咱们班出怪事了!闹鬼了!”

“啊?”

这桑宁还真没想到,她这接二连三的一堆糟心事儿还没捋清楚,本以为回学校来可以感受一下平凡日常的轻松缓缓神儿,这突然就告诉她学校里闹鬼?

白乐枝还没来得及跟桑宁详细说,任课的齐老师就已经踩着高跟鞋来到门口,被她们挡了去路——“都在门口凑着干什么,进去上课了!”

眼见也是来不及跟桑宁详细说了,白乐枝只来得及跟她低低说一声:“唉你自己看吧!”

桑宁小声嘟囔着:“能不能不看啊……”

她真的很想缓口气儿,自己这颗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脑袋一下子遇上这么多事儿已经头昏脑涨了。

民俗专业的学生少,经常会跟历史系其他专业一起上公共课。这间教室算是个小合堂,人不算多可也不少,桑宁被白乐枝直接拉到最后一排角落的座位上,看起来这里已经被她们两个盘踞了。

桑宁扫了一眼,高学夫倒是坐在前排,杨丰旭和徐舰一个都没来。

她悄悄问:“杨丰旭和徐舰呢?”

“杨丰旭大概陪李泽俊去校医院了,他今天换药。徐舰回来以后就没来上过课,好像弄坏了好几个人的DV蓄电池,找地方打工去了。”

孟思敏说着,一直注意着门口的白乐枝突然做了个让她们停止说话的手势,孟思敏几乎是立刻就停住,紧张地盯着门外。

桑宁也跟着一起盯,突然听到一个刺耳的声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划墙,吱吱的声音让人耳根发痒。

她注意到白乐枝和孟思敏几乎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打了个哆嗦,原本盯着门外的目光飞快地收回来,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书本。

那划墙的声音越来越近,从耳根到牙根被那声音刺得让人想要抓狂。

然而讲台上穿着浅色紧身职业装的的齐老师只是若无其事地继续讲课,其他同学也像是听不到似的,对这个声音没有一点反应。

声音终于来到了门口,在桑宁等着去看到底是什么人发出这种声音的时候却戛然而止。

随即一个人影猛地出现在门口,没有任何过渡,就那么直愣愣地出现在那里,桑宁在没有准备之下也被吓了一跳。

如果只是一跳就好了,可是看清那个人影时桑宁心里也慌了一慌——是那个拎着破洋娃娃的怪女孩。

她还像走之前见过的那个样子,手里依然拎着破杨娃娃的手,一身破旧的棉布裙染着泥污,头发也污浊干枯的披散着。但她已经没有在哭了,睁着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睁得格外大却又呆滞,站在门口目光缓缓扫过整个教室。

桑宁也慌忙低下头避免迎上她的目光,她悄悄侧目看白乐枝和孟思敏,却发现她们两个低着的脸上微微沁着冷汗,连坐姿都显得僵硬。

桑宁不知道她们是在紧张什么,但再一抬头却看到拉着洋娃娃的女孩已经进到教室里,来到座位前盯着座位上的同学开始一个一个仔细的看着——

脸对着脸,那样近的距离连毛孔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正面,侧面,一点一点的看下来。像是要从他们脸上找到什么东西似的。

而坐在座位上的学生却根本对于有一个女鬼跟自己脸对着脸这件事一无所知,或是抬头看黑板或是无趣的玩手机,怪女孩那双漆黑瞪大的眼睛却已经把他们的每一个毛孔都仔细观察过了。

现在桑宁知道为什么白乐枝和孟思敏要坐在最后的角落了,可是拉着洋娃娃的怪女孩一排一排地看过来,对有的人看得仔细些有的人只是一掠而过,速度不快却也不慢,迟早都会到最后一排来的。

她在挪动的时候指甲划着桌子,慢慢来到高学夫的面前。

桑宁忍不住替高学夫捏了一把汗,同时也庆幸他什么都看不见。

白乐枝和孟思敏也忍不住战战兢兢地瞥了一眼,她们是有提醒过高学夫的,可是他就是不信她们也没有办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怪女孩在高学夫面前呆的时间似乎格外的久,几乎脸贴着脸仔仔细细地看过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还闻来闻去迟疑了很久才慢慢离开,移向下一个。

桑宁这口气一松下来,才发现气提了太久差点要把自己给憋死。

可是高学夫这一关过了,她们却还要面临越来越近的女鬼,终于怪女孩来到了最后一排,她们和女孩之间的距离在一个人一个人的缩短。

这种缓慢迫近的心理压力像是在慢慢挤压着胸腔,心脏跳动得越来越沉重,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但她们不敢露出一点反常,连站起来走人都不敢,生怕有什么跟别人不一样的举动而像徐舰那时那样被女鬼给盯上。

拉着洋娃娃的女孩终于来到她们面前了,白乐枝猛地在书桌下面握住桑宁的手,她的手因为紧张而冰凉冰凉的,手心满是冷汗,因为用力连指头都变得僵硬了。

桑宁反握住她的手,孟思敏也从另一边一把抓住她的大腿,女汉子的手劲儿抓得她生疼,却只是忍着不敢动。

身边的两个人已经随着女孩来到跟前而越来越僵硬,明明不想动,却因为身体太紧绷反而微微在抖。

桑宁也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书上的某个字,但眼睛的余光依然能够感觉到女孩已经凑到白乐枝的脸上——她没有像打量别人时那样慢慢游移左右的瞧,而是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已经隐约察觉到白乐枝的反应有些不对,想要逼她跟自己对视似的。

白乐枝到底也算是开过一回眼的人了,女孩越是想让她看她她越不看,终于扛到女孩转移了目光——她向桑宁挪过来,既然白乐枝已经以身示范了,桑宁哪儿会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也坚决不跟女孩的目光有任何接触,女孩虽然已经发觉到这三个人有问题但似乎她对于“看不见”她的人也没有什么办法,似乎目光不连接她就缠不上她们。

她慢慢蹲□子,把头贴在桌子上,脖子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抬头想要去看桑宁的眼睛。

随着那颗头一点点出现在桑宁的视线内桑宁的心脏都要停了,干脆打了个呵欠两眼一闭扑通一下趴在桌上。脑袋落下去的时候都差点砸着怪女孩的头,反而把女孩给吓了一下。

她们这死不承认能看到的策略也的确奏了效,随着老师宣布下课,怪女孩一脸心有不甘地拉着她的破洋娃娃消失了。

三个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几乎瘫软在了椅子上。

“我的天啊,刚刚太危险了,还以为桑宁真的要被她发现了!”

孟思敏长啸一声,怎么说她和白乐枝也已经在这里被怪女孩精神荼毒好几天了,知道只要死扛就能扛过去,生怕第一次经历的桑宁会沉不住气。

结果尼玛桑宁这胆子也太肥了!

桑宁这才赶紧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白乐枝也缓了口气说,“从那天我们一起在教室见到她之后她就每天都出现了,一开始还在这层楼挨个教室出现,后来就固定在那么一两间教室,只要一上课就出现,好像在找什么人似的。”

“找人?”桑宁只略略顿了一下,想都没想就说,“不会是在找徐舰吧?”

白乐枝和孟思敏顿时也都愣了,她们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毕竟她们只知道怪女孩第一次在教室里出现时的情况,并不知道后来她缠上了徐舰甚至那个破洋娃娃还出现在了徐舰的背包里。

但是徐舰在那天之后就离开了学校,回来之后也没来上过课,如果她真的是来找他的,那当然找不到了。

“那么说把徐舰这家伙祭献给女鬼,她就不会再出来闹幺蛾子了?”

孟思敏不客气地猜测着,反正徐舰这家伙一向给人的印象也不咋地,真要这么做的话她可是一点也不“心疼”。

桑宁尴尬地笑笑,“不好吧……会不会太不人道了……”怎么说她跟徐舰也算是一起患难过的。

白乐枝不理孟思敏那些胡言乱语,抓着桑宁的手发愁的问,“怎么办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我们能看到,可是她总这么出现根本没办法上课……”

桑宁愕然了片刻,“问我啊……?”

“我跟杨丰旭商量过,他说你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其实白乐枝没说的是,她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觉得如果是桑宁在的话,也许事情可以有解决的办法。

——当然,她个人是打从心底这么觉得的,但杨丰旭真实的意思却是——如果是桑宁的话,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大概华老师也不会袖手旁观。

然而面对白乐枝的期望桑宁只能茫然,可是她是真的不会抓鬼啊!

课后时4

牵洋娃娃的怪女孩必须得解决。

他们虽说已经是大学生了,偶尔翘个课什么的对一些为了混文凭只能来这个冷门专业的学生来说根本不怎么在意,但也有像白乐枝这样多少会在乎一下出勤率的。

她不能跟徐舰一样天天不来上课,但又已经被那个怪女孩注意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什么。

每天被一个女鬼巡视的心理压力无疑是巨大的,白乐枝和孟思敏甚至都后悔没有跟着队一起去上体验课。那起码还有个带队老师,还有其他人在一起。

留在学校里身边的人再多,但没有其他人看得到她们看到的景象,这种感觉比跟大家一起出去冒险更可怕。

那时候至少可以一门心思只想着逃跑,想着回家,可是在这里她们根本一筹莫展还求助无门,只能熬着等着,好容易等到其他人回来。

白乐枝说不清自己等的到底是华老师还是桑宁,华老师是很厉害,但能不能依靠是另一回事。说不定自己从一开始等的就只是桑宁,说不上为什么,只是从荒田村的时候开始就开始觉得桑宁跟他们不一样了。

而当她跟杨丰旭商量这件事,他提出也许桑宁在的话会有什么转机的时候,白乐枝也就知道杨丰旭也许也跟她有同样的感觉。

她用力一拍桑宁的肩,“桑宁,这件事就靠你了!”

桑宁愕然了一会儿,虽然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但是想想什么饿鬼、僵尸水神娘娘也都一路应付过来了,华老师那么处(用)心(心)积(良)虑(苦)的把她往各种鬼窝里丢,不就是要让她学会去应付这些东西吗。

她既然默认了在华玉龙的别墅住下来这件事没有去拒绝,就已经有了打算要好好面对这些事情,全部都搞个清楚。

桑宁咬咬牙,决定这事儿得干!她也不想一来学校上课就被一个女鬼盯着,这次可以算是强硬地躲过了,可下一次躲不过怎么办?

不过这事儿她吃不准,有心问问华老师又担心他是不是在忙小路的事,联系他会不会打扰到他。想来想去,觉得也许可以先问问华先生。

他看起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又了解事情的内情,所以说不定也是个行家。

她于是拿出管家交给她的那张名片,看起来名片应该是特别定制的,淡金色烫印花的底子上有华氏别墅的家宅电话和联系管家专用的分机号码。

而且“管家”就只写着“管家”,连个姓名也没有印。有鸳鸯蝴蝶的前车之鉴桑宁总觉得管家也有点不像是人类,但比鸳鸯蝴蝶的档次貌似是高多了。

桑宁拨通了电话,简单表明学校里有鬼,自己想和同学一起去解决,但是没什么头绪,想要请管家代为询问华先生。

管家立刻表示会尽快通知华先生,并说:“桑小姐,虽然二少爷现在不在学校里,不过他之前有让我替您和您的同学准备一批防身工具以备下次出行。东西我想应该是放在他的办公室里的,您不妨去看一下。”

桑宁回去把这件事告诉白乐枝和孟思敏,三个人暗搓搓地研究起来,“华老师还准备了东西?会有道符什么的吗?要有那东西是不是往女鬼脸上一贴就解决了?”

“听着不像……说是工具,听起来应该是比较大件的东西,怎么也该是桃木剑什么的……”

“你说你也不问清楚点!”

白乐枝打断她们两个的讨论,犹豫着,“先别说那些了,是什么去了找找看呗。但是华老师是单间的办公室呐,他不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锁门啊……”

孟思敏二话不说,“走,去看看再说!”

在这里猜来猜去也没有用,三个人立刻往华玉盏的办公室去,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

孟思敏看了一眼旁边一间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扯过两人低声说:“这边办公室窗外的小阳台都是连着的,我们等旁边办公室的老师去上课就从阳台爬过去!”

学校的治安风气一向还算良好,老师们一般都没有去上一堂课还得锁门的习惯,从小阳台爬过去,这样的天气里关了窗办公室里会很闷,多半老师是不会把窗户完全关上的。

“可是大白天的,就这么爬窗进去好吗?万一被人看到……”

“这后面是学校仓库又没有人,谁会看见!”孟思敏瞧着自信满满不像是第一次干这事儿的样子,“一会儿我走前面,你们跟着我!”

这时候也没别的办法了,她们也等不到晚上,于是躲在一边看着旁边办公室的老师离去。

三个人快速闪进办公室,窗外的小阳台还不到两尺宽,只用来堆放一点杂物。她们跨国杂物来到华玉盏办公室窗前,如同预料的窗户并没有关牢,孟思敏推开窗跳进去,正回头对桑宁和白乐枝说:“快点进来!”

说话时桑宁一条腿已经迈上窗台,却一抬头突然愣在那里,保持着跨在窗台上的姿势一下子就僵在原地。

“干嘛呢,快点啊!真想被人看见啊?”

孟思敏催着她,最后面的白乐枝也伸头想要看看桑宁为什么停住了,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就算三楼没有很高也是有些不自在想要尽快进屋里的。

然而她一眼看过来却也跟桑宁一样愣住,随即瞪大了眼睛——“思,思敏……你身后……”

“什么啊?”

孟思敏回头扫了一眼,她身后是一个蛮开阔大气的落地式木架书柜,胡桃木的颜色,有些老旧了。木隔之间的间隔很大,有放书,也有放一些瓷器陶罐甚至是土偶,看着很像古董,不过既然放在这里显然就是仿品。

因为东西放的很杂,孟思敏回头瞥这么一眼一时没有发现什么,又转回来问:“你们两个到底看见什么了……”

话音还未落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扯住了她的马尾辫,这回回头顺着她的辫子一看顿时脊背凉了一片——

是那个破洋娃娃,又旧又脏又破,衣服几乎都快看不出颜色脸上也净是泥污,只有一头卷卷的蜜色的头发,虽然有些糟乱但还是泛着微微的光泽。

她们每天看着那鬼女孩拎着这个破洋娃娃,是绝不可能把它认错的!

它就在书架齐腰的位置上,靠着角落斜放着,手里却攥着孟思敏的发梢。

孟思敏如果有蛋的话这一瞬间蛋都凉透了,脑袋里一阵发懵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她想把头发从洋娃娃手里扯出来,一用力却把洋娃娃也扯落在地上,头上狠狠的一痛让她忍不住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头看到一小缕头发还抓在洋娃娃手上,硬是被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