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晨连嘴唇都已经白了,吩咐她:“帮我把胳膊固定起来……”

桑宁忙帮着他用布和绳子牢牢的把归位的胳膊固定在身体一侧,但是对于桑宁背着她爬上去这件事景晨依然还是不能相信,只是由着她背起他,本以为做不到时桑宁自然就放弃了。谁知他的双脚真的渐渐远离了凳子,诧异地看着桑宁背着比她高上二十公分的他一点一点的顺着铁索往上挪。

——她做得到的,她一定得做到!

可是为什么男人会这么重啊~~!景晨看起来有些文弱一点也不健壮,可是一个大男人的体重挂在身上还是让桑宁直想哀嚎。

没关系她有的是力气!她不会累不嫌沉,死都不能松手!

她坚持不松手就不会松手!她需要的不是力气而是意志!

她在慢慢的往上爬,上面因为没有光,黑洞洞的一片,桑宁没有办法知道这里离地面有多远,还要爬多久。

景晨用一只胳膊抱着她的肩膀挂在她身上,很小心的不让自己勒住她。

他眼里的目光从惊诧着,不可置信着,慢慢变得有些复杂——在得知了自己的父亲竟然以那样的眼光对待自己之后,却是一个刚刚相识的小姑娘在不顾一切拼命救他。

这个人情,让他怎么办好?

桑宁正爬着,突然觉得背上一轻,刚要转头提醒景晨抓牢,却看到墙壁上竟然有一排黑洞,黑洞里伸出一只又一只手抓住了景晨要往洞里拖。

景晨只有一只胳膊能用,被抓住之后就丝毫也不能抵抗,他怕连累桑宁一起被拖进来慌忙松了手。

“景先生!”

桑宁怎么能就这么看着他被拖走,她转身抓住景晨,而那些手也顺势纷纷抓住她,将她也一起拖进了刚好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洞里。

洞口很狭窄,但里面却很宽敞。他们被拖进洞里之后那些缠着他们的手就好像骤然不见了。但这里太黑,密室里的那点光照不上来,他们只能在漆黑一片之中警觉地倾听片刻,但除了彼此的呼吸什么也听不到。

景晨在身上摸索出一个打火机,他自己虽然不抽烟,但有客人来时他总会在身上备一个。

打火机点燃照出一片光晕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惊了一下,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像是一个通道,而通道两旁东倒西歪地摆满了人形,有的是全身有的只有上半身,它们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在火光下齐齐盯着两人。

“是……是它们把我们拖进来的?”

桑宁不自觉地往景晨身旁靠了靠,景晨依然还没有习惯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只是下意识地说:“不可能是它们的吧,它们只是人偶……”

桑宁看向他的目光就像在提醒他:你爹也是人偶。

在她的目光之下景晨的确有想起来这回事,但他刚刚也只是听到,并没有亲眼见到,不能怪他没想起来。

“如果它们只是正常的人偶,不可能全都在看我们吧!”

——两边墙边的人偶明明都摆的歪七扭八,却都齐齐的面向他们,这可不是巧合。

但它们此时却又都安安静静地摆在那里,无声无息一动不动,好像它们就这么在这里摆了很久从来也没有动过。

桑心小心的移动了一下,人形们的眼睛似乎并没有跟着她移动。这让桑宁壮了壮胆子,“我去看看从洞口能不能够到铁索,景先生你先呆在这里别动……”

“别总是叫景先生了,我也没比你大几岁,还是叫我景晨吧。”

桑宁倒是不介意这些称呼,她借着景晨手里打火机的一点火光摸到洞口,人还没有探出身去,两旁的人形突然嘎吱一声全部转过头来盯住了桑宁——

景晨的手一抖,打火机险些掉在地上,虽然拿住了,但火苗却蓦然熄灭。黑暗中桑宁只觉得冰凉坚硬的手一只又一只的缠了上来。

第11课时

“人既然是在会馆失踪的,景夫人觉得你们不用负起责任吗?”

“但是你们也不能破坏会馆的财物!”

景夫人站在华玉盏面前,干瘦的身子挺得笔直,全身都散发出让人无法违抗的严厉冰冷的气质。聚过来的佣人和同学都慑于威严大气不敢出,可是这些威严到了华玉盏面前却如同不存在一般。

景夫人隐隐有些急躁和担忧,只是尽量隐藏在自己冰冷的外表下,声明说:“人如果真是在这里丢的,我们全馆上下当然会配合你一起找。而且我们也已经安排了不少人把附近仔细找清楚,华教授不跟着一起去找,为什么非要纠结在这栋楼里?里面你不是都已经看过了没有人吗?”

华玉盏本冷不热的挑着眉梢回应,“三个大活人就在一栋没有后门的小楼里不见了,不先把这里面的猫腻搞清楚就一点头绪都没有的去别处乱找,怎么能找得到?”

应着他的话,曲小路和会馆的几个工作人员跑进院子,他来到华玉盏身边摇摇头,果然在附近什么也没有搜寻到。

工作人员同样把这个消息汇报给了她,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心知这一次恐怕要拦不住华玉盏了。

华玉盏只看一眼景夫人就转身往楼里走去,景夫人慌忙又像拦住,“等一下!这里面收藏着先父留下的大量手工人偶,怎么能随意进去破坏!?”

“你们的人形要搬要留都随意,我只是找人,对你们的人偶没有兴趣。”

他正往里走,院子外面匆匆跑来人说:“夫人,大师来了!”

景偃走进院子来到华玉盏面前,“华教授,抱歉来迟了,我一直在工作室里,刚刚听到有学生失踪的消息就赶来了。您担心学生的心情当然是可以理解,不过他们也都是成年人了,说不定只是年轻人自己跑出去,在搞清楚之前还是稍安勿躁比较好。”

华玉盏瞄向他,“我就在展楼门口,两个学生却在这栋没有其他出口的展楼里凭空不见了,这样的情况下景偃大师会不会估计的太乐观了?或许我该提醒您一起不见的还有令公子,您这么悠哉,难道是已经知道他在哪里了?”

他说话时曲小路就瞅着景偃,景偃大师如常地笑笑,“我自然不知道他在哪里,只是不像华教授这么小题大做罢了。当然我也明白华教授是职责所在,难免会紧张一点,只是紧张过度让学生们感觉到不自由就不太好了。学生们如果想偷偷溜出去走走,躲着你也是当然的,怎么会让老师看到呢。”

听出景偃大师话里一直想把方向往他们自己溜出去的方向带,华玉盏越发确定这楼里恐怕有些问题。

曲小路这时从身后靠近他悄悄说:“这人不太对劲,看着魂魄一点都不稳。”

曲小路所说的魂魄不稳是鬼魅之间通俗的说法,这种人三魂七魄都不在正位上,对鬼魅来说极易附身,他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但是通常来说人一生下来原装配套的魂魄和躯体的契合都是很稳当的,这种情况多半发生于魂魄出窍过,被别的东西强行附身过等等,不管哪一种都足够说明景偃大师多少是有些问题的。

这种事本来与他们无关是不必太在意的,在人形会馆这地方出现个把奇怪的人倒是不奇怪的事,他们要在意的只是景偃大师的不对劲跟桑宁的失踪有没有关系。

景偃大师不会知道他们私下里在说什么,他继续说着,“不如我们还是扩大一下搜索范围,把全馆和附近都搜寻一遍,如果还不见人就报警。”

他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很好,先拖延了时间,等警察来了搜到最后找不到人也只能不了了之,自然堵住了华玉盏这位负责任的好老师的嘴让他能回学校交差。

华玉盏理也不再理会,大步走进展堂里,不同于上一次的匆匆搜寻,他仔细的一步一步走过整个厅堂,突然在某个地方停下来。

跟进来的景夫人和景偃大师都是一顿,随即看到华玉盏握起拳猛地向下砸去,那足有十公分厚的地板木层顿时被砸穿,木板纷纷折断跌落,露出里面的深坑。

此时景偃大师终于变了脸色,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发展。

这个老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找到这个陷阱?人怎么可能徒手打穿这么厚的木板?

他心里顿时一堆问题乱成一团,但为了维持表面的镇定只能把这些问题压下去,在华玉盏带着质问的目光投过来时强作镇定的说:“这里是有一些战时的地道,但早已经废弃了。”

“废弃了?”曲小路围着边沿看了看,“我看机关维护的很好啊。”

他话音还未落,华玉盏那道犀利的目光似乎在坑底发现了什么,纵身一跳下去,从里面扔上来一支手机。

曲小路接住一看,“咦,这是桑宁的老爷机嘛。”

华玉盏人已经从坑底跳上来,景偃大师和周围的人脸上已经掩不住惊讶——这个坑足有□□米深,可以抵上一栋小楼的高度了,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跳上来??

反而学生们倒是见怪不怪没有太诧异,她们之前都老老实实的守着本分,但是看到这里也终于忍不住,孟思敏第一个开口嚷着:“这样还说桑宁和徐舰是自己跑出去的吗?他们能跑到你们的地道里?只有你们内部的人才会知道这里吧!”

另外三个人也跟着附和,但景偃大师并没有把她们这四个学生放在眼里。

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如果找不到桑宁和徐舰,只怕会馆是脱不了责任了。

所以他也只能一赖到底——“没有必要太紧张吧,说不定只是他们地道有兴趣,景晨带他们参观了一下,所以手机落在那里而已。”

这个人口中的话华玉盏半句也不会听,他对曲小路说:“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我下去找。”

他又一次跳下去,在比坑底略高的地方找到一个只有一米高的通道,弯着腰向里越走越宽敞,最终沿着一个铁架梯子来到地面树丛中隐藏的暗门。

线索在这里就已经断了,只要是这个会馆的人,从这个花园离开之后可以藏在任何一个院子的任何一栋建筑内。

而照景偃大师的态度来看,他很肯定找遍会馆的楼院也不会找到桑宁的。

他拨通了曲小路的手机,对面传来曲小路的声音,“——没找到吗?如果找到了你应该不会想起给我打电话吧。”

“别那么多话,你找没人看见的时候把那个景偃绑了。”

“华教授,这里可是法治社会啊~~”

“所以不是才让你找没人看见的时候吗。”

曲小路悻悻地挂了电话,心里半是吐槽地想:这要是东窗事发了,罪责算谁的呀。他的律师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

然而收起手机一转头,竟然不见景偃大师的人影——“景偃大师人呢?”

——被他这么一问景夫人也才发现景偃大师人不见了,她本来就已经很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被她一瞪原本跟着景偃大师的小伙计一下子连话都说不利索,“大,大师他……说他先回工作室了,有什么事随时找他……”

“这种时候他就这么回去了?马上去把他追回来!”

景夫人又急又气声色越发严厉,小伙计应了一声慌慌张张的去追,照说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个转身的功夫景偃大师根本走不远,可是小伙计跑出院子左左右右的放眼搜寻,却连景偃大师的影子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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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里桑宁被突然缠上来的那些手吓得失声惊叫,景晨赶忙又点着了熄灭的打火机——打火机的火光不知为何比之前暗了许多,那一点光芒之下他惊悚地看到几个人偶缠在桑宁身上,拦着腰扯着胳膊抱着腿。

它们此时已经一动不动,桑宁却也已经被它们扯离了洞口。

这种场面对景晨来说还太过骇人,他愣了一下才赶忙帮着桑宁把缠在身上的人偶都扯下来。

它们被扔在一旁也依然只是一动不动,桑宁却没办法再往洞口靠近。

“它们……是拦着不让我们出去吗?”

景晨猜测着,他看看惊魂未定的桑宁,心里只觉得不能只靠她来保护他,他得保护这个小女生才行。

他把手机塞进桑宁手里,“这次我去试试。”

“别去了!”桑宁拉住他,“它们现在不动就好,谁知道再刺激到它们会发生什么……如果它们放在这里就是为了阻止我们逃跑的,那再试也没有用。”

景晨点点头,“好,听你的。”

在桑宁做着盘算的同时他也在打量,重新拿过打火机往地道深处走了几步。

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洞像是后来被开通的,它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更广阔的地下空间,那里放眼所见大大小小全是破旧的人偶,除了洞口这里摆的都是出自景偃大师之手的等身人形,里面则是什么类型都有。

景晨有些迟疑,不太确定的说:“我觉得……我好像知道这个地方。”

桑宁听到顿时来了精神,“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有出口吗?”

想到这里毕竟是景晨从小长大的家,他会知道也不是不可能。

景晨努力回忆着,“我小时候家里还有很多爷爷和父亲的学徒,他们的小孩经常和我一起玩,我们好像有不小心闯进某个地方,后来还被狠狠教训了……我也只有那个时候进去过一次,那里是专门处理发生了灵变人偶的地窖。”

桑宁打了个哆嗦,“……什么样的灵变?”

“有的是被外面带进来的游灵附身的,有的是死人的遗物放在家里闹鬼被客人送来的,也有据说年数太久自己就莫名其妙会走动的……小孩子是不允许接触这些的,所以我听到的也只是一些用来吓唬小孩不让我们接近地窖的故事。但是不管怎么样为了这里大量的人偶安稳,只要有一点问题的人偶就会被扔进地窖。会馆的人平时从来也不会接近。”

虽然景晨不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但桑宁觉得应该就是这里了。不然还要再去哪里找一个满是废弃人偶的鬼地方。

所以景偃大师打通了废弃人偶的地窖和他的地下工作间,还利用附身在人偶上的什么鬼东西来驱使他自己制作的人形来困住想要逃离这里的人。

“既然是地窖,就会有其他出口吧?”

景晨点点头,但他不确定设置了这一切的父亲会不会让他们有机会走出去。

桑宁跟上他走过这一小段地道,站在地窖入口只觉得无处下脚——火光明灭之下地上交错层叠着历年被丢下来的人偶,在光影摇曳中看起来就像一个人偶的地狱。

一想到要踩着这些人偶的脸走过去桑宁心里就有些抵触,景晨把打火机交给她,拉着她的手小心地走在上面。

女孩子的手凉凉软软的,景晨很难想象此时此刻的她居然不是真实的血肉之躯。

桑宁脚下踩到一个圆圆的娃娃头稍稍滑了一下,景晨稳稳的扶住她,桑宁刚要开口道谢突然发觉有东西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脚。

她想也不想抬脚狠狠甩开,一个日本娃娃被她甩飞了出去,掉落在黑暗里不见踪影。

“快走。”

景晨拉着她加快了脚步,然而没走两步桑宁的两只脚都被缠住,惯性让她整个人往前跌去。

景晨想拉住她,但是一只手臂保持不好平衡,抱着她一起跌在人偶堆上。

桑宁趴在当了肉垫的景晨身上,手里的打火机掉出去烧着了一小片人偶的衣服,在这突然增加的光亮之下桑宁回头看到自己两只脚上缠着长长的头发,还在变得越来越密。

人偶堆之下露出半张日本娃娃的脸,依稀间虽然是匆匆一瞥但似乎就是刚刚被她甩出去的那个娃娃。

这时候景晨的手上也开始被一丛丛黑色棕色的头发缠住,两个人越是想起身,那些头发也缠得越紧,人偶堆之下伸出一只又一只小小的手,塑料的,木头的,抓住他们不断的往下拖,直到两个人完全被埋进了废弃的人偶堆之中。

第12课时

安静得如同将要窒息的黑暗之中,桑宁只听得到景晨的呼吸和微微加快的心跳。她紧紧贴着景晨的胸口,整个人完全是被景晨抱在怀里的。

被拖下来的时候情况紧急谁也没有顾得上介意,但此时被埋在人偶堆里动弹不得,时间越久越觉得这样的贴近让人觉得别扭。可是想要稍稍拉开距离,身上缠着的人偶头发却被拉得更紧。

景晨躺在下面给桑宁当肉垫,却因为头发的收紧而越发尴尬——桑宁个子小小的,胸前却很有肉。两个人这么贴近让人生怕会有什么失礼的举动。

可是偏偏那些人偶只是困住他们不让他们离去,也不再有什么其他动作。

外面打火机的光似乎已经熄灭了,四周真正陷入了一片漆黑,让人在规律的心跳声里模糊的时间的感觉,每一分钟都变得格外悠长。

景晨环抱在桑宁肩上和腰上的手从最初的僵硬慢慢放松,感觉着女孩子的柔软和体温。

他也不是没交过女朋友,但是从很早他就明白自己最终会娶的多半是家里安排相亲的对象,不能强求自己的女朋友将来也跟着他一起回到这个处世偏僻的人形会馆里一辈子守着这里的人偶。

所以那些年他大概并没有对感情太上心,这是第一次有如此想要保护一个女孩子的感觉。

可是他们偏偏在这样的情形下相识,他怎样才能保护她?

失去了时间感的他们不知道过了多久,人偶堆叠的缝隙里重新出现了光亮,但这光亮丝毫也不会让人觉得开心。

压在他们身上的人偶被拨开到一旁,景偃大师的脸出现在上方。

看起来他并不意外他们会逃,也并不意外他们逃不掉,不过对于两个人如此顽强还是聊表赞许的。

“——希望你们两个这次有吸取点教训,别再做这种大家都费劲的事情。”

景晨看着这位让自己觉得陌生的父亲,即使被捆得不能动弹还是毫不怯懦,隐隐把桑宁抱紧了些说:“父亲,你放了桑宁!你只是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我也已经在这里了,没有必要再为难她!你放她走,她出去以后会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这里的事她什么也不会说的!”

桑宁努力抬起头看他一眼,“什么啊,你要我眼看着你的身体都被人强占了,还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景晨用力捏了她一下,“怎么说你就怎么做,现在不是瞎讲义气的时候!”

他现在一心只想让桑宁离开,至于他自己,从被抓来就知道自己没办法离开了。他不像桑宁,出去之后可以远远的离开永远不再靠近这里,他始终是会馆的人,父亲不会让知道了一切的他有机会对母亲或者任何人说出这里的事。

然而景偃大师看着他们有些好笑的说:“这才认识多久,你们就开始玩这种情深意重的戏码?不过不用费劲了,你们两个一个也不能走——景晨你好歹是我儿子,如果不到最后一步没有其他办法我也不想动你,可是谁让你运气不好偏偏一起掉了下来。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们这父子只怕也是做不下去了。而且外面闹了不小的动静,就算我想先关着你情况也已经不允许,要怪只能怪这小姑娘的老师太难处理,如果放了她出去我就更没有机会了。只能趁现在还没被人找到这里先换了身体再说,如果还有时间我会再把你这个小丫头剖开来看看的!”

桑宁是面向下被捆着的,她艰难地扭着头瞪向景偃大师,“你不放我走华老师也会找到我的!到时候你的麻烦才真的大了!”

景偃大师冷笑说:“没错,他会找到你,不过找到的只是抽光魂魄之后的人偶碎片,而剖碎你的人或许是‘景偃大师’,但可惜的是那时的我已经是景晨了。”

这里到处都是人偶,桑宁又被人偶的头发缠裹着,景偃大师丝毫也没有发觉桑宁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被布缠裹着的铃铛,解开来摇响,通道里那几个等身人形竟然摇摇晃晃地开始往里面爬过来,抓起被捆在一起的桑宁和景晨往外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