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瓶冰可乐塞到我手心里。

“哭很费体力,补充点能量吧。”叶正宸的声音轻飘飘的。

我想擦眼泪已来不及了,于是尴尬地揉揉湿润的眼,说:“我养的细菌又死了,我哀悼他们一下,让它们走的安心。”

“我知道,它们会想念你的。”

我僵硬地扯扯嘴角,挤出点笑意。“谢谢!”

我独自走出细菌室,手心里握的可乐灌变了形,棕色的液体漫过手指我把可乐倒掉,可乐罐丢进垃圾箱。

这个时候,我需要的不是冰冷的可口可乐!

晚上,带着低落情绪去打工。

九点多,我正望着黑夜发呆,店里来了一个日本人,三十几岁,穿着体面。

“欢迎光临!”我礼貌地打招呼。

没想到这日本人干的事让我彻底目瞪口呆,他居然要用一百日元买一本色*情杂志。

“不卖!”我冷冷地拒绝。

“拜托了!”他坚持要买。

“笨蛋!色狼!”我日语不好,只会骂这两个词。“你快点走!不然我报警了!”

“请你帮个忙,拜托了!”

“变态!你们全日本人都是变态!”我气得口不择言:“没钱就别看色*情杂志,找个地方剖腹自杀算了!”

他对着我傻笑,似乎很开心!

日本话不会骂了,干脆改中国话,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我把这辈子会骂的中国话都骂了一遍,问候他祖宗是八代。

他死活赖着不肯走。

我实在没办法,干脆自己贴钱让他把杂志拿走了。

没想到,不到一个小时他又回来了,拿了另一本色*情杂志冲我继续傻笑。

无人的黑夜,面对一个日本疯子,我有些害怕。一时着急,不由自主拿出手机拨通了叶正宸的手机号。

他的手机响了好久,才接通,传来他冷漠的声音,“有事吗?”

鼻子一酸,非常后悔打这个电话。

“对不起!”我忍住不稳的呼吸声。“我打错了!”

那个日本男人见我不理他,拿着杂志在我面前晃,嘴里咕哝着日语,我只听懂其中几句:“我喜欢……很好玩……这些钱够不够?”

我刚想说话,手机那边挂断了。

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再没有人可以依靠。我咬咬牙,抢下疯子手中的杂志,狠狠砸他的头。“滚,你这个笨蛋,流氓。你再不滚,我要报警了!”

他还是不走,捂着头到处乱跑,把货架上的东西撞乱七八糟纠缠了好一阵,我正想打电话报警,突然门口一声巨响,一个黑影卷着强大的气流冲进来。

我定定神,才看清来的人是盛怒中的叶正宸。

“师兄,他……”

没等我说完,叶正宸一把揪住日本疯子的衣服,把他拖了出去。我追出去时,正看见那个日本男人捂着关键部位,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惨叫。

叶正宸见我出来,犹豫一下,走过来,拿了张纸巾给我“不用!”我仰起头,固执地没让眼泪掉下来。“你怎么来了?”

“……”他看向别处,白色的月光映射出他的隐忍和压抑。

“算了,当我没问!”

我走进便利店,关门之前,我看见他愤怒地转身,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疯子。然后,把疯子拖着丢进车里,开车走了。后来我听说,他找了个精神科的权威给疯子做了鉴定,直接把他丢进疯人院关起来。

一样一样收拾好乱七八糟的货物,可我的心绪却越来越乱。

我看得出他还在意我,可他为什么要和我分手?难道……是他的父母没法接受我这样家世平凡的女孩儿,他才不得不和我分手,以免我在他身上浪费感情。

如果真是这么可笑的原因,他根本没必要。

毕竟,我从不奢望和他有未来

我只想全心全意去爱他一次,难道这也是奢求。

我相信分手还可以做朋友。

假如心不再撕扯,假如没有从对方眼里读出刻意隐藏的情愫,没有从简短的对话中,感觉到对方有道不出口的难言之隐所以,我和叶正宸不可能做朋友。

避而不见是最好的方式。

从那天后,除非教授找我,我尽量不去研究室,没课的时候泡图书馆,在那里上网,看书,或者写作业。为了更容易打发难以入眠的长夜,我向便利店的老板申请了两个班,六点到九点做便当,九点到十二点收银,李凯为了迁就我,改成六点到九点收银。当然,他迁就的背后有没有其他目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就这样,我每天一大早出门,晚上十二点多回公寓。我的公寓,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了烟火味。

早上,我在校园的休息区喝杯热牛奶,午餐在食堂吃或者带便利店里过了赏味期限的食物吃,晚餐在店里吃我自己做的炸鸡或者套餐。

即便如此,即便叶正宸也刻意避开我,我还是与他在食堂,在种满樱花树的小路,或者在医学部门口不期而遇。

我仍然笑着跟他打招呼。“师兄,这么巧啊!”

他匆匆的脚步缓慢下来,疏离的浅笑:“你很忙吗?最近都是凌晨才回来。”

我每天回去,他都已经熄了灯,我以为他不知道。

原来他还关心我,我心里又有点热了。“嗯,挺忙的。等不忙的时候,再请你火锅。”

“好……”长长的尾音。

我想他一定和我一样,不确定这“不忙的时候”需要多久。

没有多余的寒暄,我们擦肩而过

我笑得嘴角酸麻,初春在那一刻变成了晚秋,满目萧索。

笑容还未收起,眼泪毫无预兆掉出来,我伸手抹干,加快脚步。脚步越来越快,快到跑起来,累的自己无力呼吸,更感觉不到心疼,只能靠在一株粗大的银杏树上艰难地喘着粗气。

我对自己说:总会过去,总会过去的。

一起看碟时买的薯片,放在冰箱里保存,两天过了保质期。

一番缠绵的激情,我用心收藏,不及半月过了保质期。

那么,一起制造的回忆只剩下我一个人保管,多久……才能过保质期。

我希望,不是一辈子。

当然,我也有想他的时候,特别想见他。

每次控制不住自己,我就会去无菌试验室找他。

他穿着白色的大褂,站在墙边拿着手机看,很认真,比做手术还要认真。

“师兄。”我走进去,把为他做的鸡翅套餐放在桌上。“我在便利店做的,给你尝尝!”

他合上手机,握在手心里。

“谢谢!”

我没什么话说,礼貌地欠身,退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花心练大脑,偷情心脏好, 泡妞抗哀老,调情解烦恼, 暗恋心不老,相思瞌睡少; 以科学发展观的态度对照自身,有则发展,无则实践! 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英雄不这么想,难道把美人留给庸人? 美人亦不这么看,难道美人不该配英雄? 常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兔子不这么想,既然窝边有草,何必东奔西跑,难道让别的兔子来吃? 草亦不这么想,谁吃不是吃,为什么不让脸熟的吃! 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鬼不这么想,难道推磨不该给钱吗? 钱亦不这么想,钱给鬼不会祸害人,给人就不一定了。 我想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可中秋不这么想,难道过了中秋就不快乐了吗?所以祝大家中秋节前快乐,中秋节快乐,中秋节后还是很快乐!

激情烈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我以为没有他的日子会很难熬,事实上……日子照样过,只不过回家的路变得漫长,疲惫。

新学期初始,许多留学生离开,陆陆续续又有新人搬来。

叶正宸的楼上搬来了一个年轻女孩儿,尖尖的瓜子脸,清雅秀美,说话时总噙着让人舒服的淡笑。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午夜,我刚从便利店回来,在电梯口遇到抱着电脑笔记本的她。她黑色的长发束起来,贴身的牛仔裤,白色的T恤,一身清爽,站在我电梯口笑吟吟看着我,客气地打招呼。“Hello!”

日韩的女孩儿大都不爱穿牛仔裤,因为没有她这样漂亮的长腿,穿不出牛仔裤的性感与媚惑。

我试探着问:“中国人?”

她点头。“你好,我叫白凌凌,昨天刚搬来的。”

“我叫薄冰,住322,你呢?”

“421。”叶正宸的楼上,我隐隐为这位美女担忧,挺想提醒她一下要注意楼下的色狼,为了不引起误会,忍住了。

凌凌也是工学部的博士,来日本已经快一年来,这个假期才申请到阪大的留学生公寓。

我和凌凌的性格挺合拍,没多久就混熟了,得知她寝室网络不通,每天都要在自习室上网上到深夜,我就把叶正宸的账号和密码告诉她,反正都是小日本的资源,不用帮他们节省。

一个雨天,刚好是假日,我约了凌凌去京都岚山看樱花。

微微细雨里,岚山一片樱花飞舞,早已不是去年满目繁华的深秋——漫山遍野的红叶。

她望着远方,一滴泪悄然从白皙的脸庞滑落,可能想家了吧。

我静静伫立,恍然看见去年的自己。

看见叶正宸牵着我的手跑过渡月桥,紫竹林……

那段清晰的回忆终于让我明白:早在上一次京都之行,叶正宸便已经在我心里的某一个角落驻足。

是我不愿承认!不敢承认!

“你在想什么?”我问凌凌。

她恍惚望着远方。“想起一个人,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男朋友?”

“嗯,已经分手了。”

也许是刚刚分手,所以我特别熟悉她眼中的无奈与无悔。我相信,那个男人也一定让她痛得百转千回,仍无怨无悔。我仰头看着天空,深深呼吸着潮湿清冽的空气,不知对自己还是对她说:“没事,总会过去。”

她笑笑,擦干眼泪。

我牵起她的手,快步走向桥尾:“走吧,带你去看看咱们总理题词的石碑!”

雨下了整整一天,我从京都回来直接去便利店接班。和往常一样,我把做好的便当分类摆在柜台里。

趁着没有客人。李凯问我:“小冰,你明天有空吗?”

“明天?你想我给你替班么?”我不自觉瞄了一眼日历,明天是叶正宸的生日,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请假。

“不是!”李凯说。“冯哥说明天是叶正宸的生日,大家想请他吃饭,唱卡拉OK,为他庆祝生日。”

“哦。”

“你要不要参加?”

“我明天有晚班。”上一次他当着大家的面弄得那么暧昧,现在我们的关系弄成这样,怎么再同桌吃饭?还是不要露面给人家当笑料的好。

“小冰,你和叶正宸……”

不等李凯说完,我打断他:“小李,吃饭没?”

“还没有。”

“你想吃什么便当?我给你做。”

他也不跟我客气。“炸鸡*吧,辣味的。”

“好!”我躲进里间,做了好久,炸糊了好几块鸡翅,鸡翅便当才做好。

我端去给他,盖子一打开,便利店里浓香四溢。“你坐那边吃吧,我帮你招呼客人。”

“谢谢!”他接过便当,在柜台上刷了一下,付了款,坐到便利店角落的位置。

门推开,清脆的铃声响起。

我一边鞠躬,一边用日语打招呼。

“欢迎……”停了一秒,我僵硬地站直,才说出后面的词。“光临。”

叶正宸走进来,没有笑意的脸上浸透着夜的凉薄,墨色的眼瞳落在我身上,看不透的深邃。

我悄悄握紧双拳,换上职业的微笑,用中文问。“需要点什么?”

他站在我对面,看看手上的表,环顾周围

最后,他看见李凯正吃着的便当。“那个,还有吗?”

“对不起,今天没有。”我说:“你赶时间吗?我再做一份给你……”

“不用了,随便给我拿一份就行。”

我从柜台里拿了一盒,又跑去拿了两罐他平时最喜欢的咖啡啤酒,和便当一起装在购物袋里,双手递给他。见他拿钱包,笑着说:“不用付钱了,我请客!”

他微怔,恍惚中伸手,指尖不经意划过我的手背,我的手一颤,同时我也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指微颤我抬起,视线与他交汇,灵犀之间,有些东西从未改变他清了清嗓子,又看了一眼手表。“你什么时候下班?”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在看表。“十二点。”

“哦!”

那天,他的车停在便利店门外,停了很久。

我除了招呼客人,所有的时间焦急地盼着时间快点过去,我知道,他在等我。

深夜,我从便利店走出来,雨下大了,我撑开伞,走进雨里。

白色的花瓣,被雨水打落,砸在我的雨伞上,凌乱恰如我的心绪。

我垂首绕开他的车,拖着疲惫的双腿向公寓走。

车门打开,叶正宸从车上走下来。

我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过去,双脚还是不争气地走向他。

“又路过么?”我冷淡地问。

“嗯。”他打开车门:“上车吧。”

“谢谢!不必了。”我转身走向人行道的方向,狂乱的风吹得雨伞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