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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存放欠妥,害得你此时提心吊胆。”叶渠紧握双拳,敲在桌上,“你与月家人所思所想皆有不同,每日却要伪饰自我,同他们虚与委蛇,想必不好受。若真被人拆穿了去,也是种解脱。”

倚寒忽笑,“您是这么想的?月家是虎狼之地,若教他们知道我的言行有悖于月家教诲,谁还管我是不是世子,那就是我的死期。可我不想死,我宁愿一直装下去,等着天下大同的那一日。这是,我一位故人教我的。无论如何,命最重要。您不也是吗?”

是,他也是。是大小两位女帝最信任的叶阁老,也是亡国时的狗贼叶渠。小女帝被斩杀时,多少忠臣一同殉身,唯有他叶渠降了,免于一死。

他是贪生怕死之徒,该受尽天下责骂,可那又如何?无谓的牺牲有什么用?活着才有用。

他留着性命,躲在这采沧畔,见到多少文人墨客,后起之秀。他们如同朝露,如同明珠,一颗颗都是希望。

晟朝有望成为小女帝想要的那般模样,他要活着等到那一日。更何况,大女帝死前嘱咐他守护的那颗夜明珠,已在王朝被灭时不知去向,他要活着找到那颗夜明珠。

“所以,您同我绕了这么久的弯子,还不打算告诉我何为‘解你燃眉之急’吗?”

兜这么大的圈子,竟仍是糊弄不过去,叶渠唉声叹气,只好同他耍无赖,“我问你《论月》从哪儿拆箱拆出来的,你跟我说是家族渊源,你月家什么渊源能藏崇文的遗作?我知道你敷衍,可我追问什么了没有?我逼问你没有?”

倚寒点头,“你同我耍无赖?须知耍无赖其实是我的专长,平日里不拿出来献丑罢了。你若不说,我便坐在这里不走了。要不了半个时辰,外间就会被斟隐拆得七七八八。我赔钱事小,我若不赔钱,拆了便走人,换作你自己赔钱,事可就大了。”

众所周知,采沧畔的主人,穷得只剩才华。

“你、你这人……”叶渠抬眸瞪他,瞧他也是一副要和自己死磕到底的架势,叶渠又屈服了,斟酌片刻才道,“你给我点时间想一想,如何做到在不出卖这位小友的同时又把事情给你整明白。”

各退一步,倚寒问,“要想多久?”

叶渠拍着脑袋苦笑,“我上了年纪,脑子不好使。不如这么着,你帮我寻一样东西,你何时寻来,我何时告诉你。”

“年纪大了,却老奸巨猾。”倚寒轻嘲。

心以为他不会同意,叶渠正盘算对策,冷不防间听他接着道,“说罢,要我帮你找什么。”

诡异,倚寒竟这般好说话?看来他对此事当真上心。

叶渠不再多想,利索地拿来纸笔,开始绘图,“一颗夜明珠。我年纪大了记不太清,应该是长这样。上面镶嵌了银色的蝙蝠花纹,我寻了许久也没个下落。”

笔收图现。

倚寒:“……”

叶渠:“???”

无言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且教叶渠不明所以之时,卿如是已在府中书房里看完了叶阁老磕磕绊绊的前半生。

前朝旧臣,二十岁入了内阁,在位四十年,辅佐过两任女帝。其中小女帝继位第八年,也就是七年前,女帝王朝覆灭,他归降于新帝,后来对外称隐世而居。没想到是隐瞒身份入了采沧畔。

卿如是算了算,叶渠竟有将近七十岁的高龄,瞧着倒还算年轻的。身为阁老,在一众大臣都殉身的殉身、殒命的殒命时归降了。心态是真的好,能不年轻么。

倘若叶渠不能将《论月》还给贵人,没准那贵人会要了他的命。卿如是铺开纸,开始默背第二篇文章。

她一坐便是一个时辰,皎皎前脚端了莲子羹进屋来,卿母后脚也踏进了屋。

卿如是瞟了一眼,赶忙拿书压住纸面,“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卿母一面说,一面狐疑地道,“月世子的近侍斟隐方至府上,说是世子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说,特意交代他传话。我瞧他身后跟着两名小厮,手里都拎着礼。你们……?”

“???”卿如是眨了眨眼,生怕她说一句私定终身出来,赶忙澄清,“我们清白着呢。斟隐在何处?我且去瞧瞧。”

她和皎皎同去,卿母不便旁听,只好等在房中。

庭中,斟隐双手环胸抱着剑,听见脚步声,抬眸看她,冷脸道,“卿姑娘与我家世子相看一遭,虽未成其好,但世子向来礼数周到,随礼不曾少。”

单押了,厉害厉害。卿如是倜笑着道,“身为剑客,说话倒是文绉绉地。你家世子教你的?”

“不要企图与我拉近关系。”斟隐皱着眉,侧眸看了眼身后二人,“这是世子给卿姑娘的随礼。”

卿如是挑眉,瞅着那厚重的礼,语调轻快,“倘若我记得没错,上回他已随过礼了。”

皎皎也附和地点头,“是颗顶好看的夜明珠。奴婢记得的。”

“正是那颗夜明珠。”斟隐别扭地转过脸,“劳烦卿姑娘还回来。”

卿如是:“???”她凉得太久,朝代果真变了,如今随出去的礼,竟还带回收的。

“那颗珠子,现下我家世子有急用。”斟隐沉声道,“卿姑娘若是归还,世子必有重谢。”

重谢不重谢的倒是无所谓,卿如是本就不在意月陇西给的随礼。她示意皎皎去库房拿来,而后对斟隐道,“珠子可以给你,重谢就不必了。”

斟隐轻舒一口气,紧绷的面色这才在灯光下柔和了些。

皎皎捧着盒子跑来,卿如是连盒子及小钥匙一道接过手,“你先瞧瞧是不是这一颗,省得带回去了发现不是,说我在耍你。”

她边说边开锁,随着盒盖揭开,幽光从狭缝中透出来。

那光亮引得卿如是也伸头探看过去:莹润生泽,明明清辉。这颗夜明珠是……!

是她的!

卿如是双眸微睁,一时间怔愣出神。百年前,她出嫁时将母亲送她的这颗珠子转赠给了那位少女,如今怎么会从月府到她自己的手里?

余光留意到斟隐伸过来的手,卿如是下意识猛合上盖,“砰”地一声,斟隐缩手倒嘶,“你……!”

卿如是将盒子背在身后,道,“这颗珠子,我不能给你。你请回罢。”

实在不可置信,斟隐瞪大双眼,急声问,“你为何出尔反尔?!”

卿如是没搭理他。

斟隐压下心火,“世子说了,卿姑娘若是不肯归还,便请于明日巳时正照渠楼一见。世子会亲自与你交涉此事。”语毕,他恍然,冷笑道,“原来你方才是料到了这般结果。小小年纪好重的心计!”

“……”卿如是轻叹,“小小年纪,多读些有用的书罢。”

至此两人初涉失败。

卿如是没了继续默写的心思,惦念着夜明珠在这百年中的辗转,以及那少女的下场。难道少女当年死在了月家人手里?那么如今这夜明珠又起了什么作用,为何月陇西要换回它呢?

不得而知,卿如是一整夜辗转反侧,鸡鸣时便起了早。

她骑马行至照渠楼,距离巳时还有三刻钟。

座中寥寥几人,半刻钟过去,竟也无人招呼。她只好自己去戏台后面唤小厮来,帘子刚撩起,一人迎面走出来,看见她,反倒先怔了怔。

背着光,卿如是瞧不清来人模样,“小厮吗?来得正好,我饿了。”

她走回客座,指尖轻敲木桌。

那人微俯身,翻出杯盏给她倒茶,淡声问,“那么,卿姑娘想吃些什么?”递茶的手修长白皙,指如削葱根,在微明的天光中呈现一种剔透的玉色。

声音有些许耳熟,卿如是倏地抬眸。

月白长衫,纹翠鸟,绣芦苇。他长眉绵邈,凤眼微狭,顾盼间落落清辉,鼻梁窄挺,薄唇浅淡似染了枫红的月牙。青丝柔软披散在肩侧,用一截竹枝微绾。所谓秋水为神玉为骨,大抵便是这般精致又剔透的模样。

“卿姑娘?卿姑娘?”他的声音清细明润,极有耐心地重复,“你想吃什么?”

卿如是指着他,“萧、萧殷??”

萧殷颔首,将茶杯放在桌上,语调平淡,“卿姑娘,我不能吃。除了我,还想吃些什么?”

第十二章 你骚出毒来了

他不能吃。这人,这回答,忒一板一眼。

卿如是错愕一瞬,随即敛起神色,点了一碟桂花糕,待他吩咐完厨房回来,便邀他一同坐下,“听说你被西爷拎去协助查案了,昨夜可有去茶坊回溯案情?对了,你今日为何不上妆,没排你的戏吗?”

萧殷摇头,并未落座,只恭顺地回答道,“没有。世子吩咐今日随他去茶坊查案,所以晨起后,我没有梳妆,只在这里候着。”语毕时,他轻瞥过她抖得颇有节奏的腿,欲言又止。

一个俊挺的男子,对着她这么位翘起二郎腿活脱脱二世祖坐相的姑娘说“梳妆”。且看他方才欲言又止,怕不是看不惯她这般,卿如是捋了捋衣角,腿也不抖了,顷刻间给他坐出个大家闺秀来。

萧殷的目光拂过她的腿,风轻云淡道,“无碍。”

卿如是一怔,“??”

萧殷抬手作出请便的手势,“无碍,你可以抖。我还行。”

你还行??卿如是笑出了声。

萧殷其人,言行果然滴水不漏。“你可以抖”是什么鬼话他都能说得出来,卿如是一时不知如何接话茬,尝试着抖了两下,没找着节奏和感觉,于是又停了,她道,“你平日里,跟人说话都是这么有趣的?”

“我有趣?”萧殷的面色终于出现了别的表情,他讶异了,不过只有那一瞬,即刻便收回,“我这人很无聊的。”

“你把自己的语气神态都管理得十分到位,说话几乎没有波澜,表情也吝啬给出。过于正经,反倒显得可爱。”卿如是的手指点在杯沿上,随口道,“不过,这些若都是伪饰,就有些可怕了。”

萧殷不予置评,颔首施礼,“卿姑娘慢坐,我去看看糕点好了没有。”

天光乍泄,外间忽然明媚起来。卿如是听见了极轻的脚步声,察觉有练家子在靠近她,没顾得上回答萧殷,她猛地拍桌起身一记甩腿。

那一脚横踢分明力道十足,如今却像是花拳绣腿般被来人轻巧握住。

“卿姑娘竟还会些拳脚……你们会武的女子,都喜欢来这招么。”月陇西用两根指头捏着她的足踝,似是好奇,又似是在寻究些什么,凝视着她,一时陷入了沉思。

万万没有想到,这练家子竟会是月陇西。卿如是自觉脸厚,当即叱他,“你还不放开?光天化日之下……”

“失礼。”未等她说完,月陇西便松开了手,递出一张锦帕给她,“无意冒犯。”

卿如是本以为他掏出锦帕是想要擦拭他自己的手,没成想递给了她,示意她自己擦拭足踝。可算是极有风度的了,不像是月家能教出来的人。

以前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书的时候,月一鸣总有意无意地绕在她旁边,翻翻她的书,动动她的笔,她忍无可忍,起身反踢,他也不躲,就那么顺势躺地上,抱着肩膀翻来覆去打滚,叫唤连天。

真要把他给踢成重伤了秦卿也没法交代,当即急道,“你怎么不躲啊?”

谁知月狗逼被她一扶便立即勾住了她的脖子,一脸虚弱地倚在她怀里,“我是文臣,又不是武将,你功夫那么好,我哪里躲得开?”

经历过头次,后几回秦卿再也不敢真踢,只抬腿吓唬吓唬他,警告他离自己远些。

谁知腿刚抬起来他又捂着肩膀开始叫唤。

秦卿转身整理书,准备回屋,“别装,我还没踢到你。”

“脚风,内伤。”他没事儿人似的坐在地上,撑着下颚,勾起嘴角同她笑,“啊,我死了我死了,皇帝怎么会赐我一个心肠这么歹毒又长得这么好看,功夫还这么厉害的女人,暗算我,要我的心,又要我的命。幸亏我有心上人,才没被你勾了魂。”

“有毛病。”秦卿绕过他撑在地上的那只手,往屋子里走。

忽觉头发被人轻拽了下,她没憋住火,下意识反踢过去,这回月一鸣径直握住了她的脚踝。

然后对她道,“我生辰那日,你耍的鞭子倒是好看,入府之后也没见着你再耍。日日房中看书不觉得闷吗?”

她的足踝就在他颈边,腿抬得极高,“你的房间我不都给你收拾干净了吗?折子也给你誊完了!事做完了我才看书的,那是我自己的时间。先放开我!”

“我的意思呢是说,”月一鸣挽唇轻笑,“你须得好好锻炼锻炼身体了,每日动也不动身子多难受。跟我走几圈。”

于是,他拉住她的脚踝,开始往后倒退。

秦卿:“???”

月一鸣笑得异常流。氓:“秦卿,跳起来。”

秦卿:“月一鸣你有毛病吗?!我警告你,放下我的腿!”

剩下的半个时辰里,月狗逼就那么从容地握住她的脚踝,牵引她绕着院子被遛狗似的跳了整整三圈。

她一边跳,一边听月狗逼谈笑风生,“裙下的长裤我都瞧见了。这套亵。衣好像是你进门时我送你的,今年新进贡的丝绸所致,穿着可舒服?我还给你留了三个颜色,粉的、月白的、淡紫的,溜完弯儿我遣人给你送来。你看看颜色喜不喜欢?”

“月一鸣!你放开我!!”秦卿满脸窘迫,两颊红得似要滴血。

“你这脚腕摸着有些干燥啊。上回吩咐小厮给你送的羊奶呢?沐浴的时候得要倒进浴桶里的,你不会拿去喝了罢?你要喝的话也可以,要多少有多少。不过女子还是应该注重呵护自己的皮肤。这样罢,我把我的腰牌给你,以后你缺什么,直接问每月采买的嬷嬷要。”

秦卿哪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抓狂道,“月一鸣我跳累了!放下我!”

“这还一圈都不到呢,你在我生辰宴上耍鞭子那会儿,可是整整跳了小半个时辰,花鼓都被你打个稀巴烂。看来是我把你的身子给养刁了。”

月一鸣气定神闲地聊,“对了,我的私印你放在何处的?军饷批审需要我盖章,一会儿你拿给我用一下,然后你接着帮我保管。”

“你不说只是个不打紧的破印才交给我管的吗?那破印还管军饷??”秦卿总算抓到了重点,“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自己放好,我不给你保管了!省得我弄丢了,你借机抄我全家怎么办?!”

月一鸣忽笑,“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阴谋诡计?幸好相爷是我不是你,我们身份若是调个个儿,我真怕你故意偷了存放在我这里印章,然后抄了我的全家。你放心,我是文臣,手段软和,一般不抄人家。”

可后来她才晓得,手段软和的相爷在朝廷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实则是温润端方的活阎王。

他倒退的步子加快了些,一边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寻她聊天,后来她注意力被他臊皮的话分散,倒也跳得没那么累了。

他说的是,“我们洞房那晚,我让你取悦我,你说你不会,我便教了你几句,你还记得吗?”

“你有必要现在说这些吗??放开我!月狗逼!”

月一鸣低笑:“你现在说了,我心情愉悦了便会放开你呀。”

她权衡利弊之后,见四下无人,便咬着唇屈辱地说了。

刚说完,正夫人不晓得是从哪儿窜出来的,月一鸣见到她后,松开秦卿的腿,敛起笑意朝她走去,“什么事?”那纨绔做派统统不见踪影,甚至比正夫人平日里还要谦和有礼。

夫人亦是识礼,头也不曾抬,“相爷让准备的东西都齐整了,只是不知道秦姑娘喜欢什么样式和颜色,特意来问问。打扰到相爷和姑娘了。”

原是月一鸣给她们二人置办了新衣裳,顺带打了套首饰。夫人与她进屋后才浅笑起来,“方才,你在庭院中,说的是什么话?”

“啊,你、你听着了?”秦卿尴尬地咳了声,脸臊得通红,“就……相爷教的……你不应该也听过么。平日里瞧着还算人模人样的,睡起觉来就骚话连篇了。对了,多亏你上回给我送药,不然我……”

夫人颔首笑说,“秦卿,我没用过那药的,不是我的药。而且,我从来不知道相爷这人原来情。欲旺盛。更不会知道他……粗鄙之语连篇。”

秦卿点头,一边挑选花样,一边随口回她,“看得出来,他对你很温柔,你们相敬如宾才会这般。夫妻和睦是好事。”

夫人兀自摇头,“有些事,相爷不要我说,我想暗示你,你又听不明白。”

“我明白,我知道你们夫妻和睦是假意,做来给外人看的。”秦卿道,“但相爷对你温柔体贴也不假。你看你就不需要用那种药。”

夫人失笑,“我不需要是因为……罢了。你无忧无虑,还有人每日陪着你玩儿,挺好的。有时候觉得你聪颖通透,有时候又觉得,你大概是书看太多,读傻了。”

“???”秦卿亦失笑,又嘲道,“他叫我在庭院里说那种没皮没脸的话,算是陪我玩儿?算了罢,他很烦的。”

那几句话卿如是而今想起来还觉得脸热,讪讪地在桌边坐下,用锦帕擦自己的脚踝。经此对比,月陇西这人当真有风度,当得起君魁二字。

她用过那锦帕,也不好意思直接还给人家,便道,“我拿回去让我家丫鬟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不必。我不习惯锦帕离身。况且这是贴身之物,姑娘若拿了回去,有损闺名。”月陇西想得十分周到。

此时两人已在一桌坐下。他又淡然开口,“卿姑娘放心,今日我约你见面,是带了斟隐和小厮来的,他们在外边候着,不会放人进来。届时你我清白,旁人也不会误会。”

他说话慢条斯理,语调温和,不疏离,也没有逾越。

卿如是诡异地觉着,自己竟不大习惯月家人说话的风格是这般正经的模样。

“那么,我便开门见山地问问卿姑娘,要如何才能将夜明珠归还于我?条件你可以随便开。”月陇西的声音微沉,看得出来,此事于他来讲,甚是严肃。

“你先告诉我三件事,我衡量后再告诉你我的决定。”卿如是同样正经起来,伸出一根手指,“一,这颗夜明珠是如何到你们月府里的?”

月陇西没有犹豫,“月家跟随陛下建朝有功,于是陛下便把在女帝皇宫中缴获的一些珍宝赏赐给了月家。我赠礼时无意挑到了这颗珠子。”

“女帝皇宫里来的?!”卿如是震惊地倒吸了一口气,蹙眉追问,“那这珠子又为何会入了皇宫?”

“这是第二个问题吗?”月陇西诚恳道,“我不知道。皇宫珍宝无数,要知道这一颗珠子的来处,怕是有些刁难人。”

卿如是一噎,伸出第二根手指,随意道,“方才那个问题不作数。二,你为何要将这颗夜明珠拿回去,所为何事?”

她这无赖耍得光明正大,有些霸道不讲理的样子,月陇西怔了怔,竟轻笑了下,听及问题,他斟酌须臾,道,“我要拿去送给一位朋友,他在找这颗珠子。”

卿如是忙问:“是谁?为什么要找这颗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