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遥这时突然出声,“是谁?出来”

半晌,一个瘦弱的少年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只见他不过十三四岁年纪,衣衫的料子很好,却有些不太合身,肤色白皙,眉清目秀的,粗粗一看倒像是个娇弱的女孩子,一脸怯然地望着阿九和齐遥。

阿九皱了皱眉,“你不会就是那个野蛮丫头说的什么小宗吧?”

少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忽得他扑到了阿九面前,朝她跪了下来,“求小姐不要把我交给那个恶人”少年说话的腔调有些奇怪,似乎并不是本国人。

阿九按捺下心中的疑惑,问,“恶人?你是说那个野蛮丫头?她是你什么人?又对你做了什么?”

少年的眼中充满了愤恨,“我和我的家人失散了,是被那个恶人强行抓来的,她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求小姐帮我”

阿九被挑起了好奇心,“噢?如果你能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我帮你又有何妨?”

少年迟疑了一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和家人从楚国而来,在抚州受到了山匪的滋扰,家财尽失,几个家人也不知所踪,我个子小,藏在树洞中侥幸没有被山匪发现。我找不到我的家人,身上又什么都没有,只好一路上一边讨饭,一边找人,后来就来了这。我不过只是在街上向人讨些赏,却被她派人抓了回去。”

阿九疑惑道,“街上那么多叫花子,她为何独独抓了你?你可是与她有过冲突?”

少年涨红了脸,怒气腾腾,“她说我唇红齿白,唱女旦最是合适,所以不由分说抓了我回去,逼着我......学女人的姿态......”少年有些说不下去。

阿九却明白了八九分,敢情这江雨鸢喜好看戏,还非得逼着人做旦角?她第一眼见到这少年,就觉得他应该也是出身富贵的,听他遭遇,竟然还是个落难公子,自己是决计不会把他交出去的,但是收留他却会带来些麻烦,正当她的思想斗争之时,只觉得衣袖被轻轻拉动。

是紫琉。

她一脸渴求地望着阿九,小声地说,“小姐,你就帮帮他吧”

阿九猛然想起了紫琉的身世,罗妈妈曾经说过,紫琉的父母早逝,寄养在舅父家,舅父一家都是为山匪所害,她因为去了邻居家玩耍,所以幸免于难,当时正好白总管途经那个村子,见她孤苦无依,就把她带回了京城庆王府。

紫琉怕是同类相惜了吧?阿九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反正已经和江雨鸢结下了梁子,收留不收留那少年,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少年舒了一口气,感激地望着阿九,“小姐的大恩大德,楚宣将来一定回报”

齐遥眸光一闪,转瞬即逝,阿九却没有注意到。

她笑着说,“原来你叫楚宣,那就不必小宗小宗地叫你了,待会等我家子青来了,叫他好好收拾收拾你,就算站到那姓江的野蛮姑娘面前,她又能奈你何?”

说曹操,曹操就到。院子里传来叶子青的声音,“小姐你叫我?”

阿九和紫琉同时笑出声来,走出门一看,大伙好像是打了招呼似的,成双成对的都回了来,“快要吃中饭了,倒都舍得回来了。”

罗妈妈一脸担忧地道,“你们没事吧?我和延易怎么听人说,这儿发生了争执?怎么回事?”

其他几个也七嘴八舌的,原来都是听说了八卦才匆忙赶回来的,阿九不由感叹,八卦的力量是威力无穷的。

知道了原委,罗妈妈冲白延易狠狠地说道,“我都说了不出去看什么迎春花了,你非拉着我去,让紫琉一个人看院子,幸亏没出什么大事,要是紫琉吃了什么亏,我可饶不了你。”

白延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冲紫琉道,“紫琉丫头,你没事吧?”

紫琉笑着拉着罗妈妈,“好啦,我又没有吃亏,妈妈不要怪延易叔叔了。”

阿九也冲她撒娇道,“是我让延易叔叔带妈妈出去看看风景的,妈妈是不是连我也要怪?”

罗妈妈最难抵抗人家朝她撒娇,立刻就软了下来,阿九冲白延易眨了眨眼睛,示意白延易以后要多学着点。

叶子青带着楚宣去了客房收拾,有小沙弥来禀告,无味大师亲做的午宴马上就要上桌了,阿九让罗妈妈带着大家入了席。

齐遥拉住了她,“那个楚宣,也许会是个**烦。”

正文 一百二十四章 弟弟

一百二十四章 弟弟

无味大师果然是斋菜中的圣手,一顿饭吃下来,人人都满意非常,平芳甚至还提议,源祥记完全也可以推出几个招牌素菜。

相对于众人的雀跃,阿九却有些心事重重。

没想到楚宣,这个瘦弱无依被江雨鸢欺凌的少年,竟然是楚国的王孙,这消息有些过于惊人,阿九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坊间传闻,楚国的前太子妃产子时血崩而逝,留下一个病弱的儿子,并不为楚太子所喜,楚太子有意立继妃之子为世子,但是楚王不允,楚太子因此与楚王有所不和。

若楚宣果真就是那个不受自己父亲待见的小王孙,那么他的出现,对乾国来说,就不知道是喜是忧了。

楚王爱护孙子,若是自己想办法护送他回楚,虽然能让楚王高兴,却必然得罪了楚太子。楚王子嗣不丰,仅有一个儿子,楚太子是当仁不让的继位唯一人选,一旦继位,随便找个理由发难,对乾国都是个**烦。对楚宣,其实也未必算是好事一件,将来楚王不再能够庇护他了,他的处境想必也会很艰难。

若是楚宣从此隐姓埋名留在乾国,倒是真能解决这棘手的问题,但,他带着仆众离开楚国,想必是受了极大的迫害,他真能忍住自己的仇恨,把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拱手让给迫害自己的人吗?

阿九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了。

这个想法只停留了一会,便让她否决了。她摇了摇头,再烫手还是得接下来,不然以江雨鸢对楚宣所做的事情,将来事发,无论楚宣的死活,乾国都会给楚国留下极大的把柄。自己虽然已经决定抛弃从前的身份,但是明明知道可能会有的隐患却视而不见,她也无法做到。

晚上照计划去源祥记享受了一顿超高水准的晚餐,然后阿九就让大家各自散了自己去找节目。三月初三晚上的灯会很热闹,男男女女聚集在一起猜灯谜,放河灯,以寻求美好的姻缘,平芬平芳紫璃都被各自的恋人拉着出去了,就连罗妈妈也拗不过白延易不常见的强势态度,被拉着看热闹去了。

源祥记的包厢内,只剩下阿九,齐遥,紫琉和今日刚刚捡到的楚国王孙楚宣。

阿九看着楚宣感激的目光,笑了笑说,“你不用感激我,我只不过是看不过江雨鸢的所作所为,顺手帮了你一把。只是,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想法,接下来好作安排。若你想去找失散的家人,我可以给你盘缠,派人送你回家;若你想留下来,那我身边不养闲人,你得想好了,自己擅长做什么,我可以给你找个事情做。”

楚宣的眼中闪过光华,可是转瞬之间,却黯淡了下来,他低低地说,“实不相瞒,我出身楚国的大户人家,只是母亲早逝,父亲不喜欢我,又不容于父亲的继室。继母嫌我占了长子嫡孙的地位,害她的儿子不得出头,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心心念念只想着除掉我,而父亲他竟然听之任之。。。”

他的眼中不由自主地湿润了,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这事实的确过于残酷,他拿袖子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继母找了个借口,调我出府,却在半路埋下伏兵,我在随从的保护下,侥幸活了一命。我很清楚,楚国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只好跟随从改妆易容,逃至乾国。没想到,在乾国竟然折在了山匪手中,我那几个随从竟然都不知下落了,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人世。”

阿九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楚宣的身份应该不用再怀疑了,想不到,这楚太子竟然如此狠毒,连自己的嫡长子都能纵容继室暗害,逼得他有家归不得,不得不以金尊玉贵之躯,行乞讨之事,甚至还被一个小小的巡抚的庶女侮辱。

虎毒不食子,可是有些人就是连畜生也不如的,做出这种天地不容的事情来,阿九心中猛地一颤,想起自己的前世,那场莫名巧合的车祸,心中忽然生出许多对楚宣的怜惜和同情来。

她不由放柔了声音,“那你是如何打算的?”

楚宣神色肃穆地思考了良久,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抬起头来,直视阿九,“我想留下来。”

“哦?你明明是个高高在上的公子爷,留下来却只能自食其力,再也过不了从前的日子了。你能心甘情愿放弃从前的一切,身份,地位,金钱?那些,原本都是属于你的,将来却都会迫害你的那个女人之子。你不会觉得不甘吗?”

楚宣的脸上并没有阿九所想像的挣扎,反而闪过嘲讽的神色,“彼之蜜糖,我之砒霜。我所希翼的,不过只是有个温暖的家,身份地位金钱权利,与有人疼爱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为了那个位置,家不家,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就让他们去争抢吧”

他的目光中透着坚定,仿佛天地间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撼动他,改变他,“楚国,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即便我寻回我的随从,也不可能再回去了。所以,我想留下来我自小身子弱,久病成医,对药草有些研究,其他的我也可以学着做,只希望小姐能留下我”

他很真诚,阿九能够感受到。

也许是因为相近的身世,阿九对楚宣有着天然的怜惜,她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我就留下你。希望你不要忘了今天所说的话,抛弃自己的身世,抛弃自己从前所拥有的一切。”

楚宣郑重地点头,他虽然瘦弱,但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

阿九笑了起来,“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楚宣,而是我袁九的弟弟了喂,你给自己想个心仪的名字吧,楚宣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了”不管怎么样,楚国王孙是不能把他当小厮使唤的,楚宣的瘦弱极大地唤起了阿九的母爱,她决定把他当弟弟养。

少年想了半晌,说道,“我母亲姓陌,我以后就叫袁陌。”

阿九眯了眯眼,“袁陌,好名字。以后你就和我一样,有家了”

袁陌笑着,眼中却止不住地流泪,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是老天体恤他吗?他放弃了权位,却得到了这从懂事起就开始渴求的亲情

他呢喃着,哽咽着,唤了一声,“姐”

正文 一百二十五章 暂别

一百二十五章 暂别

吩咐紫琉带着袁陌先回府,阿九自己却拉着齐遥去街上到处逛逛,街道上灯火辉煌,到处是成群结队的年轻男女,构成了一道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瑰丽风景。

阿九笑着问,“青州的三月三,也这样热闹吗?”

齐遥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差不多吧。”

“好像?”阿九不信,“难道以往的三月三,你就没有带什么漂亮小姑娘一起出街去玩过?”

齐遥这回倒是一脸认真,“说起来,三月三这天,我第一次带漂亮的小姑娘一起出街玩,好像就是今年。”

阿九捶了他一拳,“想夸我漂亮呢,还请直接些,犯不着这样拐弯抹角的。姐姐我是个爽快人,任你怎么夸,都绝不会害羞的。”

齐遥啧啧两声,小声地嘀咕,“没想到还有比我脸皮厚的。”

阿九挑了挑眉头,准备好了攻击姿势,“再说一遍”齐遥最惯常使这些小花招了,故意招惹她,然后再求饶,这招虽然老套,却百试百灵,每次都能把阿九逗得很高兴。能把一个武林高手揍得无还手之力,光想想就很过瘾了,何况他真的在面前嗷嗷大叫,即便明直到他是装的,也很让人觉得很爽啊。

这回齐遥却并没有按照常理出牌,他突然一把抱住阿九,紧紧地搂在怀中。

阿九一时愣住了,呆呆的,任他紧紧搂着,直到周围经过的人群开始有些小声的议论,她才猛然醒悟过来,她满脸通红,用力地想挣脱齐遥的怀抱。

齐遥却搂得更紧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甚至有些哀求的意味,“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就一会”

这样的齐遥,是阿九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她心中一紧,便放弃了挣扎,身子软了下来,任由他搂住。也不再理会周围人群的目光,心思完全被齐遥这异样的表现所占据了,他是怎么了?

她迟疑地开口,“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过了良久,齐遥紧箍着阿九的双臂终于放了开来,“没有不舒服,只是忽然好想抱抱你”

阿九听到这个理由,脸上怒意渐起,顺手就给了齐遥一拳,不再搭理他,径直离开。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受到过往人群的指指点点,竟然只是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她的心情很不好。

身后传来齐遥幽幽的叹息声,“我明日就要走了。”

阿九的身子顿时僵住,她转过身子,一脸惊慌地望着齐遥,“你??你要走了?去哪里?”

齐遥苦笑了一下,“自然是回青州。我脱险之后,只是写了封信报了平安,我爹娘挂念地紧,本来我还想等罗妈**婚礼之后再回去,但我娘却一日三道催我回家的命令,所以??”

是因为太习惯他的陪伴了吧?所以乍听到他要离开,自己才会那样慌乱。

阿九涩涩地摇头,自己还是太自私了。齐遥愿意陪她走一趟京城,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更何况他差点因为她而葬身万丈悬崖,齐氏在京城的人马想必把这个消息汇报给齐遥的爹娘了。做父母的听到这样的噩耗,该有多伤心,完全可以想像。即便后来齐遥和自己脱险了,可是也只是几封家信报了平安而已,齐遥的父母又怎么能真正地放心呢?

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失落,但脸上却还得硬挤出些笑容来,“是我想得不周,你陪我历险,你爹娘一定很担心,还是早些回去能让他们安安心。”

说完便绝口不再提齐遥明日要走的事情,把话题叉了开来,仿佛齐遥的离开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连谈论的必要都没有。

齐遥的内心是酸楚的,但却仍然作出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来,“你那个好姐妹蓝禾,不是飞鸽传书邀请她来江州玩了吗?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阿九的脸上也带着笑意,“南疆离得比较远,时间长一些也很正常。大约过几日就能得到回音了,到时候我再通知你。”

齐遥点点头,“好,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让我二哥过来一趟的。”

阿九很想问那你也一起过来吗,却生生地忍住了。自己心中苏润的影子没有彻底清除,又何必再去招惹齐遥呢?若最终自己并不能给他相对等的回应,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两个人再没有了赏景的心思,一前一后,沉默着,回到了袁府。

第二日一大早,在阿九的房顶蹲了一夜的齐遥,悄悄地辞别了白爷爷和罗妈妈他们,往阿九的院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就悄然离开了。

跨下的马儿似乎明了他的心事一般,每个步伐都迈得很沉重,他回头望了眼江州城巍峨的城墙,转身策马离开。

“等一等”

齐遥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只见城门中冲出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马背上驮着一个粉衣飘然的女孩子,她的娇艳比得上怒放的牡丹,她的俏丽赛过含苞的蔷薇,她的坚强犹如傲雪凌霜的梅花。

齐遥的嘴角弯了起来,脸上又浮起一惯调笑的神色,“怎么了?舍不得我走吗?”心里却难以抑制欢喜和兴奋,瞧她气喘吁吁的模样,她一定赶得很急吧?这是否说明,她的心里,还是在乎自己的?

阿九喘着粗气,等稍微平复了一些,才抱怨道,“你这人,怎么说走就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咱们好歹也算是同过生死,共过患难的,你就那么没有人情味?”

齐遥不敢承认,其实悄然离开最大的原因是最晚上有些伤心了,只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是怕你太舍不得我了,徒惹你伤心嘛”

阿九哼了一声,“别找借口了,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我又有什么好伤心的。青州离江州这么近,快马不消两日就能到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以你齐三爷的身手,大清早出发,晚上就能到了。”

这算是变相的邀请吗?齐遥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不对,我不该偷偷摸摸,不告诉你一下就自个走了,累得您还亲自奔走教训我一顿,真是对不住了”

“还贫嘴?还不快马加鞭地赶回去?”说着阿九甩开了自己的马鞭子,齐遥的马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阿九望着齐遥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脸上的笑意褪去,多了些失落,长长地叹了一声,“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收起了心中百转千回的想法,转身回城,却对上一双妖孽的眼眸,她顿时一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正文 一百二十六章 重伤

一百二十六章 重伤

话刚出口,阿九立刻就悔得肠子都青了,眼前这美丽地如同妖孽一般的人,实际上是认不出她来的,当日她离开结草庐的时候,他的眼疾还没有治好。

她向四周望了望,只见慕容绯身后那群浩浩荡荡的护卫中,并不见踏雪和沉香二人,她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同时也生出一丝庆幸,既然她二人不在,那自己完全可以睁眼说瞎话的嘛

阿九想着就若无其事地驭着马,往旁边让了让,准备绕过他们一行,回城。

“慢着”慕容绯的声音十分动听,像是珍珠落入了玉盘之中,悦耳极了。

立刻就有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彪形大汉挡住了阿九的去路,“我家主上请这位小姐过去一叙。请”

自己和枣红小马在人家面前显得多么地弱小,再看看那黑压压的几十号的护卫,个个都高大威猛,阿九只觉得浑身都发麻,她在心里埋怨自己嘴快,但这份情绪却丝毫不能流露在脸上,她笑嘻嘻地冲那发话的彪形大汉说,“可是我并不认得你家主上,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啊?”

彪型大汉们一个都没有理会阿九,只是一步步地逼近,这不容分说的气势,逼地枣红小马一步步地后退,没一会,就把阿九逼到了慕容绯的面前。

阿九心里对这种霸道的行为十分反感,语气便不知不觉带了几分不耐,“这位公子,我还有急事要进城”充分表明了,我很急别烦我的立场。

慕容绯瞇着眼,“你认得我?”

阿九一脸惊讶,“这位公子何出此言?我怎么会认得你?”这年月,又没有录音机摄像头,自己就是死不认账,谁还能奈我何?

旁边立刻有狗腿的护卫义正严辞地站了出来,“刚才你明明对着我家主上说,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护卫还把阿九的语气语调模仿了一遍,有八九分的相似。

众人皆以为在铁的证据面前,阿九应该服软认输,痛哭流涕地说点什么,哪怕是说句认错了人也好。但是他们显然小瞧了阿九,在南疆镇南将军府里那段装疯卖傻的日子里,阿九的演技得到了炉火纯青的锤炼。

她一脸茫然地望着大家,错愕地道,“你???你在说什么呀?我与诸位素不相识,怎么会说出这等唐突的话来呢?”

这里离城门并不远,这么一大群大男人质问一个小姑娘的场面太过诡异,所以慢慢便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围着看热闹,阿九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实在惹人怜爱,不由地,就有好事的开始指责慕容绯一行大男人欺凌弱小。

阿九低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那弱小的姿态惹得周围的人群同情心大动,纷纷为她讨公道。

阿九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慕容绯是晋国皇子,这么敏感的身份偷入乾国,是会引起两国外交纷争的,晋国争夺皇位的风波越演越烈,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她笃定慕容绯不会在这当口引起别人的注意,去和她一个素不相识的弱女子过不去。

果然,慕容绯见聚集的人多了起来,皱了皱眉头,朝身后的护卫扬了扬手,便带着众人离去了。

刚回到袁府,叶子青便一脸凝重地向阿九禀告,“小姐,刚才文大爷回了府,是??是被抬着回来的。”

“你说什么?”阿九被抬着回来这四个字吓坏了,文昊武功不弱,身边又有不少高手,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被抬着回来。

叶子青闷闷地摇了摇头,“只知道受了极重的伤,那几个送他回来的人,放下他就走了,连是什么人都不清楚。”

很快就来到了文昊的院子,罗妈妈平芬等早已经在了,阿九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文大哥呢?”

罗妈妈一脸着急,“你白叔正在房间里给文昊这孩子检查伤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吱呀”一声,门开了,白延易脸色沉重地走了出来,“这孩子受了极重的内伤,能不能挺得过去都要看他的造化。他这伤,寻常的大夫看不了,若能请得动医仙,医圣,才有几分回转的希望啊。”

没想到文昊的情况如此恶劣,众人的心都沉了下去,阿九皱着眉头,问道,“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容我等去寻医仙医圣?”

白延易沉吟了半晌,“我用珍贵的药材吊着他的命,也不过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时间那么地紧,给人一种完全无望的感觉,阿九的心几乎沉到了湖底,若是云诀子大师和苦僧大师还在,那么至少还有个方向,那传说中的圣手刘和姚一仙,已经十数年没有出现过了,说不定早就驾鹤西归,这茫茫人海,毫无头绪,到底是要如何去寻啊

阿九叹了口气,进了文昊的屋子,只见从前意气风发,气势夺人的文大哥虚弱地躺在了床上,脸色苍白,生气全无。

见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文昊厚厚地包扎起来的左手臂上,白延易沉沉地解释道,“他的左臂被利刃穿透,筋脉受损,被人送来的时候,似乎已经用过了上好的黑玉断续膏,我只是重新给他包扎了一下。”

阿九心疼地望着文昊毫无血色的面孔,转头问白延易,“白叔,京城,还有没有我们可以用的人?”

白延易低头想了想,“王爷曾把暗骑卫的名册交给了我父亲,但是信物却不知道在何处。若是没有信物,暗骑卫是不是还认主,我也不敢肯定。”

罗妈妈接口道,“小姐的嫁妆里有不少玉牌玉符,等下你跟我去找一找,看看是不是在其中。”

“子青,你马上给南疆蛊族去一封信,问一下蓝大酋长可知道医仙医圣的下落,再发一封信给青州齐氏,问问江湖上有没有什么治内伤的高人。”

阿九转头对白延易说,“白叔,暗骑卫的事你帮我跟进,若是还能指挥地动,就全力给我查清楚,文大哥到底是怎么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