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哄堂大笑。

这时候韩厚朴和冷氏带着韩京墨、韩菘蓝兄妹二人也到了。彼此见过礼,韩厚朴叹道:“阿晟这孩子一直打着感谢我的旗号,来石桥大街献殷勤。我就是个幌子啊,今天燕王殿下到了,真相大白了,以后应该用不着我了吧?”

“做幌子不容易。”冷氏风趣的说道:“每每有人问起我外子救四王子的事,我都得硬憋住了,不好把实情说出来。我这个人心直口快,忍得真是辛苦极了呢。以后可以实话实说了吧?若还要我藏着掖着,我可是要索讨封口费了啊。”

众人哈哈大笑,陆晟和云倾脸腾的一下子红了。

两人一个是俊男,一个是美女,白玉般的面颊上现出丝丝红晕,如朝霞映雪,风姿俊爽。

燕王大笑道:“云翰林,咱们就不再难为韩先生夫妇,把小四和阿稚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公之于众,如何?”

他本来声称是来考察亲家的,现在却开门见山的当面提亲了。也不知是这亲家考察的很满意呢,还是眼瞅着他的儿子陆晟吃里扒外,不向着他,做老子的反正也是没办法,成全他算了。

“结亲是件大事,不着急。”云翰林道:“我和王爷相识时日甚短,彼此了解不深,还是再考察考察吧。”

“不用再考察了。我相信云翰林。”燕王慨然挥挥手。

“我却要考察考察王爷,看王爷有没有诚意。”云翰林慢吞吞的道。

“啊?”燕王愕然。

众人看着这两人言来语去,都觉有趣,冷氏嫣然道:“常言说的好,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王爷若果真诚意为四王子求娶,便殷勤些吧。”

“是啊,殷勤些吧。”韩厚朴、韩京墨等人都笑着附和。

燕王挠挠头,“本王现在竟然成了被挑剔的了。唉,明明燕王府比云家的权势威望强了不知多少倍,议起婚事本王气势上竟然输给了云翰林。”

“议婚事不是看谁家更有权势威望的。”云翰林微笑道:“谁家更急,谁便失了先机。谁家更急,姿态便要放低些了。”

“至理名言。”燕王、韩厚朴等人都为云翰林叫好。

细想想,两家议亲还真是这样的。哪家更急于结亲,哪家便要做出更多的让步。

燕王拉过陆晟,下死力气狠狠拍了几下,“其实本王是胜券在握的,但这臭小子太着急,硬要往云翰林身边凑,本王拉都拉不住。有个吃里扒外拖后腿的儿子,当爹的不服气又能怎样?”

“又不是打仗,计较什么输赢胜败。”陆晟虽被燕王狠拍了几下,脸上却一直带着梦幻般的、隽美愉悦的笑容。

“伯父,请喝茶。”云倾甜甜笑,为燕王倒茶。

君山银针茶芽外形很象一根根银针,雅称“金镶玉”,香气清高,味醇甘爽,久置不变其味。

清茶入口,滋味醇甜,燕王满肚子的气都没了,“看在阿稚的份儿上,什么输赢胜败,本王都不在乎了。”

云翰林不甘示弱,道:“我也不在乎了。”

燕王大喜,“那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吧!”

云翰林清了清嗓子,“我答应是答应了,只是还要摆摆架子。”

众人不禁欢呼出声,“好了好了,答应了,成功了!”

云翰林笑道:“谁说成功了?我架子摆足了之后,才是真的成功了。”

众人更觉欢乐,笑声不绝于耳,燕王的笑声最大,房顶都被震动了,余音绕梁。

陆晟和云倾一个站在燕王身边,一个站在云翰林、何氏身边,两人都是一脸喜悦笑容,心情激动,说不出话来了。

燕王哈哈笑,“云翰林,你摆摆架子倒无所谓,只是以后若是和本王通信,你和小阿稚一样写楷书行么?”

韩厚朴听不明白,云翰林不大好意思,低声把他故意写行书的事说了,韩厚朴忍俊不禁。

云仰和韩京墨支着耳朵听了,年轻人到底沉不住气,顿足大乐。

燕王性情粗豪,却不怕人笑话他,大大咧咧的道:“要不然亲戚间的家书本王要让幕僚帮着看,太没面子啦。”

云家、韩家的人虽然和燕王打交道不多,却觉得这位王爷慷慨豪迈,明朗直爽,对他都有了好感。就连云翰林,本来对燕王是颇有不满的,这时也放下心事,畅所欲言了。

何氏命人将何方洲、周氏一家也请了来,“来替姐姐、姐夫陪陪客人。”

何方洲、周氏带着三个女儿和小儿子到了之后,便更热闹了。

云家、韩家、何家三家人陪着燕王一起痛痛快快喝了回酒,燕王大醉,由陆晟半扶半抱出的云宅,“不,不用送了,回吧,回吧。”燕王和云翰林等人挥手告别,舌头都大了。

燕王府的人知道燕王和陆晟都喝多了,派了车驾过来。

云翰林等人一直把这父子二人送到大门口,看着他俩上了车。

自喜昂头挺胸的过来,将一个小纸片交给陆晟,“四王子,这是我家姑娘给你的,说是醒酒汤的做法。这醒酒汤酸酸甜甜很好喝的,姑娘说王爷要喝,四王子也要喝。”

自喜向来愣愣的,说话直通通不拐弯,陆晟这时听着自喜的话却觉得格外顺耳,格外动听,含笑将小纸片接过来,“好,我一定会喝的。”

燕王的车驾徐徐驶动,云翰林等人目送他们走远了,才缓步回去。

“好,我的重担卸下了。”韩厚朴笑道。

陆晟以后不用再拿他来当幌子了。

“我的心事放下了。”何方洲微笑。

他是云倾的舅舅,自然为外甥女着想。自打陆晟把云倾从宫里送回来之后,便公开向云倾献殷勤了。这样固然是把各色各样觊觎云倾的登徒子挡在门外了,却也让爱护云倾的人担忧:燕王府如果一直不来提亲怎么办?云倾岂不是被架在那里了?现在燕王亲自登门,态度还很明确,何方洲那一直提着的心可以安安生生放回到肚子里了。

“我要摆摆架子了。”云翰林得意的背起手。

韩厚朴、何方洲又是笑,又是点头,“好吧,你摆摆架子。什么摆够了,再答应燕王好了。不过也别太久,好么?莫让阿晟这孩子等急了。”

“不会太久,意思意思,差不多得了。”云翰林挥挥手道。

他喝的也有点儿多了。

韩厚朴、何方洲笑不可抑。

陆晟早就公开追求云倾了,这件事在京城广为人知。但因为燕王府和云家门第相差太远,关于这一对金童玉女最后的结果如何,坊间却是议论不一。有人认为有情人终成眷属,陆晟会迎娶云倾;却有更多的人认为陆晟对云倾就算是真心的,也抵不过门第之见,最终会迎娶高门贵女为妻,云倾大概要屈居人下了;还有的人根本不看好他们,认为燕王府和云翰林家根本不搭,这两家人做不成亲家,陆晟和云倾最后会劳燕分飞。

说起来倒是不看好陆晟、云倾这一对的人更多。诚然陆晟对云倾是有几分真情的,可男人的真情才值几个钱啊?最后还不是要屈从于权势,屈从于现实。

因为大家对这一对年轻人都很关心,所以燕王的这趟石桥大街之行备受瞩目。燕王从云家出来之后,各行各业、形形□□的人等都在热烈议论,“成了没有啊?四王子会娶云姑娘么?”

连皇帝、太后等人对这件事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想要知道结果。

当天便有云翰林几个同僚到云宅闲坐,其实是来打听消息的。云翰林已经有了酒意,韩厚朴和何方洲没喝多,隐隐约约把席间的言语略透露了,“…燕王当面提亲,云家爱女情深,还要考虑一二。”

那几个来打听消息的同僚得到答复,满意的走了。

“燕王提亲了,云翰林还要再考虑考虑啊。”这个消息不径而走。

皇帝、太后等人闻知之后,俱上感慨,“燕王居然有今天。”燕王在宫里都是横着走的,到云家居然没占到上风啊。

士庶百姓更是街谈巷议,对云翰林、何氏夫妇羡慕之极,“太会养女儿了。本以为这桩婚事是云家求之不得,谁知燕王府更为着急。这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啊,云家这位姑娘必定太出色了,所以四王子才会这般钟情,燕王爷才会当面提亲。”

却也有不肯相信的,“这是从云家传出来的消息,别是云家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吧?燕王爷何许人也,一向横蛮霸道惯了的,他能向云家提亲就不错了,还容得云家拒绝?”

仿佛是为了平息这些流言似的,燕王第二天又到云家去了。这回云家请的陪客却是卫王、卫王妃、会宁侯夫妇、毛将军夫妇、孟谏院夫妇及几位素来相厚的同僚及其家眷。这天和昨天没啥大区别,燕王也是乐乐呵呵的,当着众人的面把云倾夸得天花乱坠,最后旧话重提,“云翰林,你这闺女本王相中了,给本王的小四做媳妇吧。”

“兹事体大,容下官考虑考虑。”今天的来客不像韩厚朴、何方洲那般亲近,云翰林也就客套多了,虽然推辞,也推辞得温文尔雅。

燕王拍桌子,大声说道:“你如果不肯答应,本王便把小四留下来!他什么时候能让你答应亲事了,再回燕地吧!”

他说话嗓门儿大,席间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卫王嘴角抽了抽。好嘛,燕王为了他的小四可真舍本,当面提亲,云翰林没答应燕王也不恼怒,还要把陆晟留下来,什么时候答应了什么时候回燕地,燕王这个儿媳妇娶得可真是…不容易啊…

会宁侯、毛将军等人因为冯慧中、冯莹中、毛莨常和云倾一起玩,对云倾是极有好感的,这时都为云倾高兴,纷纷向燕王和云翰林敬酒,“尽快让我们听到喜信啊。”

孟谏院和他的夫人却有些暗自伤怀。他们的儿子孟川柏曾向父母透露过喜欢云倾,可孟谏院和他夫人正在考虑这桩婚事的时候,陆晟便出现了。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便是想向云倾求婚也没法开口了。

“唉,没缘份啊。”孟谏院和他的夫人看看风神俊秀的陆晟,一声叹息。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身份,又是这样的年轻有为,岂是还在国子监读书的孟川柏能比的?别再想了,没可能的。

今天这顿酒喝的比昨天要克制了许多,但还是欢天喜地的。

这天过后,从卫王、会宁侯、毛家、孟家等传出来的消息可就没人质疑,“昨天还以为是云家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但卫王、会宁侯、毛将军、孟谏院是什么样的身份啊,这些大人物都承认了,那定是真真的,再也不会有半句假话了。可信,可信,非常可信。”

一时之间,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也罢,小家碧玉也罢,都羡慕起云倾之位翰林之女。陆晟公开护花已是令人艳羡,燕王亲自求婚更是少有的殊荣,这位不起眼儿的、翰林家的姑娘多有福气啊。

第三天,燕王又到云家去了。

这回云翰林没请客人相陪,也不让家人相陪,自己和燕王独自坐了一席,和燕王低声说了许多话。燕王一向是个大嗓门,难为他竟然和云翰林一样声音低低的,以至于陆晟支着耳朵听,都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您和云伯伯说什么了?”出了云家,陆晟扶燕王在车里坐好,便问他道。

燕王感慨的拍拍陆晟的肩,“说了你也不懂。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燕王这时现出少有的慈爱之意,陆晟心里忽然一酸,转过了头。

他知道燕王是爱他的。前世他一怒之下把燕王妃、陆普、陆复等人杀了,血溅宫庭,燕王气得几乎发狂却也没将他怎样,那时候他便知道,父亲是爱他的。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敢对燕王下猛药,在燕王面前有恃无恐。

“爹,我以后要好好孝顺您了。”陆晟声音异常低沉。

燕王又是感动,又是生气,“老子同意你娶媳妇了,你就想到孝顺老子了啊。臭小子,没良心。”

陆晟不多话,拿起靠背,放在燕王身后,让他靠舒服了。

燕王眼里有了水气,“好吧,你这么喜欢阿稚,老子成全你。”

云倾还在桂园读书,燕王带了他的三十六名侍卫去接云倾下学。燕王和他的三十六名侍卫气势如虹,太过引人注目,这一队人来接云倾放学的时候,毛莨、冯慧中、冯莹中、赵可宁、韩菘蓝、何青未等人顿足叹息,“我们顶多是哥哥、表哥接下学,或许是父母接下学,阿稚你这是未来公公来接,而且带了这么威风的侍卫啊!”

燕王的三十六名侍卫八刀八剑,十杖十枪,个个是高手,看上去真是气势凛然,虎虎生威。

云倾从没经过这个阵仗,感动之极。

不光云倾感动,云翰林也叹息道:“王爷这是把阿稚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了啊。把阿稚嫁到燕王府,我放心。”

云翰林终于答应了婚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明天继续。

第104章 偷偷摸摸

陆晟欣喜若狂。

燕王和云翰林都点了头,他和他前世今生唯一深爱的姑娘终于可以结为夫妻了!

前世云倾是孤女,他做了无数努力,燕王才答应他攻占婆留之后便同意迎娶云倾。可他凯旋归来之时,云倾悄然离去,他最终也没能为她披上嫁衣。今生和前世不同,燕王同意,云翰林也同意,他和她名正言顺了,光明正大了,幸福美满了。

云倾也快乐至极。

她和陆晟前世也是在一起的,可两人再相爱,没有夫妻的身份,云倾便对陆晟没有足够的信心。这一世完全不同,云倾有父母哥哥,有亲人守护,云家和陆家又如愿订下婚约,这一切美好得如同梦境。

陆晟迫切想见到云倾,云倾也正思念着陆晟,两人通过书房里的暗格通了讯息,云倾不带舒绿和自喜,一个人悄悄到了花园里。

陆晟已等候在那里了。见了面,两个喜气洋洋的年轻人害羞得相视许久,紧紧拥抱在一起。

软玉温香抱了满怀,柔情蜜意亦是满怀。

云倾低语喃喃,声音软糯中带着甜腻朦胧,“像在做梦一样,太完美了,太圆满了,一点不如意也没有了…”

“怎会一点不如意也没有。”陆晟低笑,“阿稚,我现在还只能偷偷的抱着你啊。”

现在双方家长只是同意许婚,以后两人还在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燕王四王子的婚事一定郑重之极,三书六礼必不可少,一道一道程序走完之后至少是一年之后的事了。顺利的话,明年这时候他才能够把云倾娶回家,不用再偷偷摸摸的私会了。

“偷偷抱着也没什么不好的。”云倾心满意足,声音格外娇柔动听,“光明正大有光明正大的好,偷偷摸摸有偷偷摸摸的好嘛。”

“偷偷摸摸有偷偷摸摸的好”,陆晟听了这句话,心湖荡起阵阵涟漪,语气不知不觉便暧昧了,“偷偷摸摸有什么好?阿稚,我不懂这个,你教给我。”

“呸,你不是好人!”云倾娇羞不胜,推开他跑了。

“我真的不懂啊。”陆晟笑着追了过去。

陆晟追着云倾跑到紫藤花架下,两人忽然很有默契的四下里偷偷瞅了瞅,那样子就跟做贼做的。见四周围静悄悄的,根本没人,云倾小脸微仰,陆晟俯头,吻上她的樱唇。

唇舌柔软,灵动甘甜,这一刻两人意乱情迷,备觉**。

世间万物仿佛都已不存在了,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

云翰林、何氏匆匆过来,远远看到亲密拥吻的两人,云翰林也不知是气愤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脸通红,“娘子,你跟咱们小阿稚说,成亲之前不许太…不许太那个啥了”…

何氏点头,“你是不是要跟阿晟说说?你言词委婉些,莫把阿晟说羞了啊。”

云翰林生气,“跟阿晟这臭小子说说有用么?他还不是阳奉阴违!”仔细想了想,道:“娘子,你忍痛割爱,送两个忠心的丫头给阿稚吧,让舒绿和自喜,再加上两个丫头,从早到晚陪着阿稚,不许擅离。”

“也谈不上什么割爱不割爱的,我给阿稚两个丫头便是。”何氏柔声道。

云翰林又往紫藤花架下看了看,脸上怒气隐现。何氏道:“要不然你清清嗓子?两个孩子听到了,自然便分开了。”云翰林闷闷不乐,“会羞到咱们闺女的。”虽然极为看不惯,考虑到云倾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打小娇生惯养,父母连重话也没说过她一句,到底不舍得清清嗓子,或大声说话,来叫醒这对暗中私会的小情侣。

虽然不叫醒,却也不放心离开,云翰林拉何氏躲在一株高大的槐树后张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晟和云倾总算分开了,两人依依不舍的你看我,我看你,眼里有星光闪烁。

眼波流动,唇光莹然,云倾的小脸蛋这时是会发光的。

陆晟本就俊美无俦,这时神情温柔许多,愈觉皎然,面目生辉。

“阿稚和阿晟真配啊。”何氏看在眼里,心情还是很愉悦的。

“这臭小子总算没有太过份。”云翰林咬牙。

“姑娘,姑娘!”舒绿和自喜叫着云倾,从小径上跑过来了。

陆晟和云倾如梦方醒,云倾道:“你快走啊。”

陆晟耍赖,挑眉看着她,眼里全是笑,“你叫我一声好听的,我才肯走。”

云倾嗔怪,“你真坏!”耳中听得舒绿和自喜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没有办法,只得低低叫了声,“陆哥哥!”

陆晟心神俱醉,低笑道:“这回暂且放过你,下回只叫我陆哥哥便不行了,知道么?要再亲热些才可以。”

云倾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了,陆晟依稀看到两个丫头的身影,不便再耽搁,眷恋的看看心上人,“我走啦。”绕过花丛向墙边疾奔,没多大会儿便见他身影一晃,越过了院墙。

“家里的墙太低了!”云翰林在石桌旁坐下来,恨恨的拍桌子。

何氏背过身去,笑得已经不行了。

“姑娘,奴婢一个不小心,你怎地便没有人影了啊?”自喜大声抱怨。

“是啊,姑娘,你到花园来玩,怎会不让我们陪着啊?”舒绿也柔声道。

云倾讪讪的笑,“那个,那个,我一时兴起,就想来花园走几步散散心。我就在这里走了走啊,别的什么事都没有。”

“这样啊。”自喜点点头,表示理解,却又奇怪的问道:“可是姑娘,你脸为什么那么红?像一团火似的。”

“会不会说话啊?像朝霞。”舒绿笑着纠正自喜,“朝霞多美啊。”

“火也挺好看的。”自喜不服气。

舒绿和自喜陪着云倾,三人一起说说笑笑的回去了。

云翰林坐在石桌旁生了好一会儿气,才由何氏陪着走了。

过后云翰林还真的想加高院墙,何氏笑着把他劝住了,“咱们这阵子要忙活阿稚定亲的事,然后便要替阿稚备办嫁妆,没有心思弄这个呢。况且能翻墙而入的高手,你便是把墙加高,也是拦不住。”

“办什么嫁妆。”云翰林不快,“阿稚上面还有阿仰呢,等阿仰娶了媳妇儿,才许阿稚出嫁。”

“你是成心把阿晟急死么?”何氏嫣然。

卫王、卫王妃因为赵可宁的关系,对云倾是很喜欢的,欣然同意给燕王做了媒人,“我们虽是男家的媒人,却也见证了阿稚的喜事,甚好。”毛莨是桂园七姐妹的大姐,毛将军夫妇道:“小妹要定亲,大姐得帮忙,责无旁贷。”做了女家的媒人。

两家交换了庚贴。

眼瞅着陆晟和云倾的这桩婚事就要定下来了,瞧热闹的各色人等态度不一。

宣王太妃向来看不上云倾,闻言撇撇嘴,“别得意得太早。莫说这只是换庚贴,亲事可能还有变故,就算云家丫头真嫁到燕王府去了,她一个小小翰林家的闺女,在燕王府能不能立足还两说呢。燕王妃岂是好相与的?四王子并非燕王妃亲生,燕王妃能待云家这丫头好,才是怪了。”

宣王心里这个难受,就别提了,“她终究还是属于了别人。我待她是一片真心,她若嫁了给我,便是位份上略差了些,可我给她的宠爱总会是最多的啊。她相貌生的美,想头也高,侧妃之位满足不了她,定要做王侯正妻…”

宣王眼神暗淡,无精打采,宣王太妃只管高谈阔论,他只管一言不发。

宣王妃把他的神态表情看在眼里,又是生气,又是委屈,把玩着手上的指甲套,含笑说道:“母妃高见。这小小翰林家的闺女就算真嫁到了燕王府,各样事务她也未必支应得来。这位云姑娘往后到底会过什么日子,很是难说呢。”

宣王太妃矜持的一笑。

她对宣王妃这个儿媳妇虽有种种不满,但宣王毫无反应,宣王妃却顺着她说话,这一点还是让她颇觉欣慰。

宣王妃笑盈盈的请示,“母妃,将来燕王府和云家联姻,咱们是不是两处都送贺礼?燕王那边是必定要有重礼的,云家和宣王府有些干联,这份礼也不可少呢。”说着话,她目光有意无意的宣王脸上掠过。

宣王太妃皱眉,“是说云仪那个女人么?”

宣王妃陪笑,“是,母妃。云仪是以夫人之礼下葬的,虽然云家不配做宣王府的亲戚,到底也有些干联了。”

“一个小小的夫人,算什么亲戚。”宣王太妃带着怒气哼了一声,“云仪这个女人,活着便不安份,死了给宣王府带来多大的麻烦!这种女人的亲戚谁爱理会了?”

宣王妃见太妃发怒,心中窃喜,忙恭顺的道:“是,母妃说的对。母妃,我想赐份贺礼给云仪的母亲杜氏,您看如何?这份贺礼赐下去,杜氏给不给云姑娘,是云家内部的事。”

宣王太妃眼睛亮了,“甚好,便是这么说定了!”

赏赐一份贺礼给杜氏,杜氏再送到石桥大街,这不是打云倾的脸么?痛快,痛快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