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色变。宣王小妾?宣王是如何知道他的**的?

云倾淡淡一笑,“或许,你应该查下身边人,看是谁走露了风声。”

前世高远被陆晟抓获,却被他那性情暴虐的二哥陆复硬讨了去。陆复曾用辟芷香囊折磨高远,这不会是误打误撞来的,肯定是高远某个下属招认了,陆复才会有这个举动。高远的心腹之中,一定有人出卖了他。

云倾说过这句话,便飘然离开,“让他带云俏走,立即走。”

云倾不想再看到这对“夫妻”了。

高远是个恶魔,云俏也不是好人。云倾不屑高远的为人,却一丝一毫也不愿帮云俏了。

云俏在高远面前出卖云倾,高远走了,云俏便来向云倾求救;高远要冲过来的时候,云俏下意识的就想拉云倾替她挡在身前。

云俏这样的人,云倾傻了才会帮她。

她自己陷在泥潭里,不思脱身之计,还要连累身边的人。谁若真心帮助她,一定也会被她拉下泥潭,陷入无休无止的麻烦之中。

还是让她自求多福吧。

云俏被高远一把揽过,战战兢兢,面色惨白,仰头冲高远谄媚的陪着笑脸,“夫君…”

她的笑容,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太急于献媚讨好,那阿谀奉承之态,简直目不忍睹。

“哎,你们说,她跟高远回家之后,会不会反咬一口,说伯母和阿稚唆使她的?”赵可宁道。

“很可能会。”冯慧中、冯莹中都对云俏的人品没啥信心。

“什么很可能,她一定会的!”于雅猛啐道。

何氏叹息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云俏今天是犯了众怒了,明明她很可怜,但是没一个人同情她了。

高远这天硬闯了云家,还以为他和云家不过是亲戚间的来往,燕王和陆晟就算知道了也不好拿他怎样。谁知这对父子久处燕地,性子一个比一个野蛮,当天便带人去了高远的府邸,把高远家给砸了个稀巴烂。不光这样,高远就要启程离京,临行之前皇帝为他举办了饯行宴会,宴会上燕王来晚了,来了之后喝了几杯酒,说起高远硬闯他亲家云翰林家的事,怒火攻心,难以遏制,当着皇帝和众大臣的面痛殴高远,把高远打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

燕王不管揍谁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多喝了几杯,因为亲戚间的纠纷把高远给打了,连皇帝都没话说。唉,谁让高远闲的发慌,硬闯了云翰林的家呢?燕王那个护短谁不知道,看不起他亲家就是看不起他,他打高远不稀奇,不打高远才是见鬼了呢。

高远被燕王打了,从皇帝到大臣没有人敢替他说话,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灰溜溜的离开了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晚上继续。

第123章 大方

燕王如果肯说句话,云俏留在京城也不是不可能。但燕王哪里肯?“这女子不讨我儿媳妇欢心,不许留下给我儿媳妇添不痛快。”不管云俏,让云俏跟着高远一起去了凉州。

云俏一路哭哭啼啼,临风洒泪,抱怨自己命苦,抱怨云倾不顾姐妹情意,抱怨云翰林、何氏不疼爱她,怨天尤人,觉得没人对她好,觉得谁都欠她的。

高远在燕王那里吃了亏,拿燕王、陆晟父子二人没办法,对着云俏就没好气了,时常拳脚相加恶言相向。云俏把云翰林、何氏、云倾一家人骂了又骂,对着高远的恶人她却一点脾气没有了,只会逆来顺受。

高远问了云倾辟芷香囊的事,云倾答:“我有位堂姐名叫云仪,你知道么?她是宣王的小妾。”虽然云倾似乎答非所问,高远自以为聪明,认定云倾是从云仪那里听说的消息,更认定是宣王收买他的亲信,窥探他的**。高远也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虽不好当即对宣王发难,却把两个和宣王府有些来往的亲信打成重伤,驱逐出府。一方面是在惩诫下人,杀鸡给猴看,另一方面是在警告宣王府手不要伸得太长了。

那两名被驱逐出府的亲信满腹冤曲,去投奔了宣王。宣王知道高远仅仅因为这两人和宣王府有来往便把他们打伤、驱逐,很有些恼怒,暂时将这两人收留了,打算以后跟高远算帐。

这件事过后,燕王和云翰林推心置腹的长谈了一回,让云翰林收下燕王府的一批侍卫。云翰林不大乐意,“我一个文官,家里用这么多护卫,总是有些奇怪。”

燕王哈哈笑,“亲家,你用不着这些人。这些人是保护我儿媳妇的。”

云翰林见燕王对云倾这么好,一丝顾虑也没有了,笑道:“亲家这做公爹的都替孩子想必是这么周到了,我这娘家父亲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听亲家的。”

燕王大喜,“这样才对嘛。”

云翰林谢过燕王,问起他的归期,“这都快过年了,亲家不回燕地么?”

燕王方才还一脸爽朗的笑,云翰林这么一问,他愁眉苦脸,“唉,我在京城有件事情一直办不成…”

“什么事啊,我能帮忙么?”云翰林关切的问道。

燕王幽怨的看看他,“唉,这个忙你帮不了。”

燕王这个人粗枝大叶的,这种幽怨的眼神和他太不般配了,云翰林看的呆了呆。

“亲家,你和亲家太太是恩爱夫妻,想必对于夫妻相处之道是很精通的。能不能请教一下,你如果想讨好你孩子的娘,会做些什么?”燕王几经犹豫,还是硬着头皮问云翰林。

云翰林莫名其妙,“内人不用讨好,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和睦。”

燕王清了清嗓子,“万一你孩子的娘生你的气,不爱理你…”

云翰林更是不懂了,想道:“燕王妃和亲家生气了?没听说啊。对了,亲家除了王妃之外还有侧妃夫人之类,或许是有哪位侧妃夫人要哄吧。”知道燕王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子生母各自不同,大概燕王的内宅会比较热闹,也没再继续往下想,随口说道:“有孩子就好办。亲家,你跟她多提提孩子,她或许便会心软了。”

云翰林却做梦也没想到燕王所说的这人会是陆晟的亲生母亲。燕王府来求婚的时候,说的是陆晟生母早逝,云翰林哪里会无缘无故往这个方向想呢?以为是燕王妃或是哪位侧妃夫人了,总之和陆晟无关。

燕王听了云翰林的话,似乎得到了启发,一拍大腿,“亲家这主意不错!亲家,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风风火火的走了,很快不见了人影。

云翰林被他弄得更加摸不着头脑。

燕王回去之后又叫来陆晟商量了好半天,然后坐下来用心写了封信,上面是一件陆晟儿时的趣事。但是并没写完,只写到一半,卖起关子,剩下来的不说了。

这封信送到桂园,卫夫人见是燕王的信,就不想打开看,“说了我只要儿子,他只管来歪缠怎地?”但燕王是陆晟的父亲,又曾经救过她,卫夫人不好连燕王的信都不看,只好拆开来瞅了瞅。

字如其人,燕王的字说好听点是豪迈,说难听点就是粗鲁不讲究。但他写的字迹倒是很清晰的,很容易看懂。燕王在信上说,陆晟两三岁的时候很调皮,跑上跑下,像个小猴子。燕王桌案上放着重要文书,只顾看文书没理他,他便生气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推过来个凳子,先攀到凳子上,然后踩着凳子上了桌子,得意的撕了泡尿,把燕王的文书给尿湿了。

燕王大发雷霆,“这么重要的文书,便是能晾干,留下尿臊味儿像话么?”发狠要打陆晟。

写到这里,燕王就停下了,接下来什么也没有了。

卫夫人看得心慌,“阿晟挨打了么?”好像亲眼看见陆晟挨打似的,坐立不安。

她给燕王写了封回信,询问接下来的情形。燕王接到回信之后,心情大好,飞驰而至,亲自向她解释,“这臭小子那时还太小了,又冲着我嘻嘻笑,我到底也没舍得打他,手高高抬起来,轻轻落下。”

“没打他呀。”卫夫人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脸上露出清浅却愉悦的笑意。

燕王贪婪看着她温柔美丽的笑容,想一直看下去,便搜肠刮肚说着从前的事,“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对不对?要不然他长大了之后也这般胆大妄为,岂不是容易闯祸么?”

“是这个道理。”卫夫人柔声道。

她当然不是一味娇惯孩子的母亲了。孩子错了,该教导的便要教导,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肆意胡来啊。

燕王得到她的肯定,更有精神了,绘声绘色的叙述道:“我指着那泡尿好好的跟他讲了通大道理,他盘腿坐在桌上,眼睛滴溜溜乱转,也不知听懂没有。我想着光说是不是不行啊,还是得打两下吧?可是我力气太大了,一巴掌打过去怕是会把他的小屁股打烂,不如让乳母来动手吧。我便写了张字条,命令乳母打他十下屁股,还念给他听了。他认认真真的听完了,后来你猜他怎么着?”

“怎样啊?”卫夫人听得入了神。

燕王一乐,“这臭小子听完之后,拿过字条仔细看看,问道:‘是让乳母打我的么?’问明白后,他也不坐着了,爬起来从桌子上跳到凳子上,又从凳子上跳到地上,拿着字条蹬蹬蹬往外走。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自动要拿着字条让乳母打他的呢,谁知他到了外头,踮起脚尖,用力把字条扔到了大鱼缸里!扔完了,跑到我面前,摊开小手给我看,‘没了’。”

“字条没了,所以就不用挨打了,对么?”卫夫人不禁嫣然一笑。

“是啊是啊,你和咱儿子想的一样啊。”燕王喜得抓耳挠腮,“他就是想着字条没了,他就不用挨打了!”

“母子连心嘛。”卫夫人有些高兴,又有些心酸。

二十年没见到自己亲生的孩子,陆晟是如何长大的,她一概不知啊。

“你把阿晟养的很好,多谢你。”卫夫人由衷的道。

燕王呵呵笑,“客气啥?阿晟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咱们是一家人。”

卫夫人不太同意他的话,不过,看他笑得很开心,没忍心泼他冷水。

“哎,你跟我回燕地吧?”燕王满含希望的看着她,“咱们分开了二十年,好不容易重逢了,我总是舍不得离开你。”

燕王早就该走了,但是不能带卫夫人一起,他就想赖着不离开。

“对不起,可我真的不能。”卫夫人歉疚之意很浓,但语气是不容商量的,“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我只要孩子。”

燕王有些受伤,闷闷的道:“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么?”

卫夫人狠狠心道:“是,你不招我待见。”

燕王眼里有了水光,柔声道:“可我真的待见你。从我把你从雪堆里扒出来的时候,你就和别人不一样了。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我都喜欢你,见了你我心跳得都快了。”

粗鲁汉子的柔情也有动人之处,卫夫人见燕王这样,心里也不是不感动的。但是想到燕王不仅有王妃,还有侧妃夫人等等,卫夫人感动虽然感动,想法却丝毫未变。她是卫家后人,虽然已经败落,骨子里的傲气还在,自视甚高,哪里甘愿和燕王妃、侧妃夫人等去争燕王这一个男人?燕王想一家团圆,她是断断不肯的了。

如果燕王是一个人,哪怕卫夫人对他不够喜欢,也能为了陆晟接受他,让陆晟有一个圆满的家。可燕王不是一个人啊,他有妻有妾有另外的儿子,这么复杂的家庭,卫夫人想起来头都是疼的。

“阿晟想把我作为姨母认回去,我是很乐意的,你说呢?”卫夫人道。

她的意思很明白了,作为陆晟的姨母认回去,那就只有陆晟和她有关系,燕王、燕王妃、侧妃夫人这些人休想影响她。她也不爱和这些人打交道。

她至多算是燕王、燕王妃的一个亲戚罢了。

燕王神色黯然,“你终究不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见卫夫人满脸歉疚之意,打起精神,笑道:“这样也好,我虽然不得如愿,你和儿子总算能团聚了。就这么办吧。你是阿晟的姨母,他在京城的时候劳烦你照管他了。我这次回燕地之后,让我的四个儿子全搬出燕王府,各自单独居住。以后你也可以和阿晟一起回燕地,再也不用母子分离。”

“多谢你。”卫夫人深受感动。

燕王这大方爽快的举动取悦了卫夫人。他这么做,是真的为卫夫人着想了。

燕王这个决定不仅让卫夫人非常感动,告诉陆晟和云倾之后,他俩也惊讶不已,“您怎么想开了啊?”

陆晟尤其吃惊,“想不到您会同意我们出府单住。”

燕王道:“老子这是想开了。阿晟,阿稚,你们说她到了燕地之后,我时常去看望她,她会不会忽然有一天心软了,重新接受我呢?”

陆晟和云倾都安慰他道:“或许吧。”

燕王哈哈大笑。

燕王和卫夫人、陆晟、云倾等人告别,率领部下回了燕地。这时桂园也放假了,陆晟亲自来接卫夫人,“娘,我爹走了,府里就只有儿子一个人,不是太冷清了么?您还是跟儿子一起回家吧。”

卫夫人满心欢喜,“好,好,跟你回家。”

让她和陆晟母子团聚,她哪能不愿意?做梦都想啊。

陆晟将卫夫人接回去,对外只说是陆晟和多年失散的姨母相认了。因卫夫人身份特殊,所以卫夫人和陆晟的母子关系连云翰林、何氏等人也没告诉,只有陆晟、云倾、安大娘等人知道。云翰林、何氏夫妇知道卫夫人竟然是陆晟的姨母,惊讶万分,“这可真是太巧了。”

“托阿稚的福。若没有阿稚,我也无缘和姨母相认。”陆晟微笑。

陆晟这话说得云翰林、何氏乐不可支,“阿晟这话似乎夸张了些。不过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陆晟和云倾编了番谎话。只说卫夫人和她姐姐都是晟家的女儿,因家乡遭了灾,没饭吃,父母无奈将大女儿卖了。后来陆晟的母亲被转卖到燕地,到了燕王身边,生下陆晟。陆晟的母亲被卖之后年成好转,晟家恢复了元气,小女儿便上学读书,一直教养得很好。但是这时候再找大女儿却找不到了,不知道被转卖到了何处。小女儿长大后嫁了位姓卫的书生,夫妻相得,可惜夫君英年早逝,卫夫人守了寡。晟家父母已经去世,卫夫人以为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谁知有一天和陆晟闲聊,知道他的名字来自于他母亲的姓,大为吃惊,“晟这个姓氏很少,莫非此人和我姐姐有关?”当年晟家卖掉大女儿的时候家里祖传的一块黑玉佩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大女儿,一半给了小女儿,陆晟还保留有先母的遗物,拿出来和卫夫人的比对了一下,严丝合逢,分毫不差。因为有这件旧物,卫夫人和陆晟姨甥二人才得以相认。

卫夫人住到燕王府之后,因府中只有陆晟一位主子,她虽是亲戚,却也受了陆晟的委托,替陆晟管理起家务。燕王府规矩大,陆晟又甚是威严,所以卫夫人虽是亲戚,但仆役侍女等人无人敢不尊敬,卫夫人在这里说一不二,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陆晟活到二十岁,忽然有亲生母亲照管起他的日常起居,觉得幸福极了。

更幸福的是,因为有卫夫人在,所以云翰林、何氏很放心,并不禁止云倾来燕王府。陆晟得以在燕王府中见到云倾,言语行动比在石桥大街少了许多禁忌,喜之不尽。

一团喜乐之中,元旦到了,燕王府、石桥大街度过了一个快乐的新年。

新年过后云仰如愿以偿迎娶韩菘蓝为妻,云翰林、何氏做了公婆,云倾有了嫂嫂。新嫂嫂进门,云倾少不了时常打趣她。韩菘蓝羞红了脸,嗔道:“阿稚,你还说我呢,你的婚期不也快到了?到时候你做了新媳妇,看我怎么对你。”

云倾嘻嘻笑。

是啊,她的婚期也越来越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明天继续。

第124章 在意

云仰完婚之后,燕王便遣使前来请期。云翰林虽然舍不得女儿嫁得太早,但燕王催得急,陆晟又赖在京城不走,一幅娶不到云倾便不回燕地的架势,只得答应了。云翰林、何氏一起拿黄历看过,又请大师卜算过吉凶,将婚期定在六月二十六。

阳春三月,燕王府来送聘礼。这回比去年中秋节送节礼那次更隆重,整条石桥大街暂时封了,顺天府提前数日挨家挨户通知了,说石桥大街会封上半天,让大家到了那天自后门出入。虽然这对于石桥大街的居民来说有一定的不便,但是可以近距离看到燕王府送聘礼的场面,这条街的居民还是很兴奋的,都等着到时候看热闹。

想来看热闹的人很多,有亲戚朋友住在石桥大街的人就得了方便,提前过来住下,到了燕王府送聘礼的这天,早早的便到房顶上或阁楼上等着了。

其余的闲人条件差一点,不能这么看,便在石桥大街附近或者由燕王府通往石桥大街的路上等着。因为送聘礼要暂封街道,这种事多少年才有一回,不亲眼看看这送聘礼的场面,岂不是可惜了么?

送聘礼的车辆还没过来,这里已经是一片欢腾,热闹非凡了。

等到燕王府送聘礼的车队过来,气氛更加热烈,看热闹的闲人眉飞色舞,议论纷纷。

燕王府用的全是香木车,车厢上披着红艳艳的大红绸缎,这个车队自石桥大街街头停到街尾,整条大街成了红色的海洋。

从车上搬下来的箱子都很沉,要两个人才能抬得动,箱子和抬箱子的木扁担也全部由红绸包裹,火红火红的一片,要多喜庆有多喜庆。

云家后厅,桂园七姐妹全聚齐了,另外还有于雅猛、何青碧等人,云佩也专程过来帮忙,小而精巧的后厅之中处处欢声笑语。

“哎,咱们来的好像不大合适,不如赶紧走吧。”于雅猛煞有介事的说道。

“于十八你什么意思?”毛莨笑着问道。

“就是,于十八你什么意思啊?”赵可宁等人七嘴八舌的追问。

于雅猛环顾众人,得意洋洋,“你们没看到四王子的聘礼已经要把院子摆满了,还在源源不断往里抬么?我说咱们赶紧快走,也是替桂小七着想,要给她腾点儿地方啊。她这聘礼本来就摆不下了,咱们还不识趣,硬要在这儿赖着,那不是讨人嫌么?”

“噗,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呀。”众人一起笑喷。

云倾被她们打趣得脸蛋粉扑扑的,韩菘蓝平时也是常和云倾开玩笑的,这时却护起云倾,嗔怪的道:“都不许再说啦。我家阿稚害羞了,没看到么?”

“咦,这做了阿稚嫂嫂的人到底不一样,对小姑子很不错啊。”众人一起笑话起韩菘蓝。

韩菘蓝还是新婚,被小姐妹们这么一说,她也脸红红的了,“呸,偏你们嘴碎话多。”

何青黛道:“对小姑子好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笑话的?”

“你为什么帮阿蓝说话呀?”赵可宁和冯莹中爱玩爱闹,一边儿一个抱住了何青黛,亲亲热热的问她。

何青未在旁不屑的笑,“这都不懂?阿蓝在讨好她的小姑子,我姐姐也是一样的啊。”

何青黛脸颊飞起红晕,众人都笑得不行,“阿未这话说的对,果然见事明白。”

韩菘蓝和这些姐妹们自来是玩熟了的,笑道:“难道你们以后不会有小姑子么?这会儿你们笑话我,以后我要笑话回来的。”

“宁宁可以。宁宁以后没有小姑子。”冯莹中笑着把赵可宁推了出来。

赵可宁和她表哥孟川柏已经定了亲,孟家只有这个独子,没有女儿。所以冯莹中才会说,赵可宁将来是没有小姑子的。

“胡说什么呢?”赵可宁才定亲不久,虽然平时和大家玩的很好,但提起这些脸皮特别嫩,立即和冯莹中嗔怪不依。

“我哪里有胡说,我又没说错。”冯莹中嘻嘻笑。

她们两人打打闹闹,冯慧中这做姐姐的说了句公道话,“莹莹这话不大对。宁宁以后还是有小姑子的,只是没有嫡亲小姑子罢了。孟谏院夫妇只有一位独子,不过孟谏院弟弟家是有女儿的啊。”

赵可宁一开始听到冯慧中说“莹莹这话不大对”,便热情洋溢的笑了,“阿慧这做姐姐的没有一味偏着自家妹妹,是个公道人。”听到后来脸更红了,啐了一口,“原来也不是个好人。”众人越发笑得前仰后合。

桂园七姐妹在一起向来是这么开心的,再加上一个于雅猛,八人年龄接近,性趣相投,但凡聚在一起,总是欢声笑语不断的。

于雅猛笑道:“桂小七别的倒还算了,山长是四王子姨母这件事,真是让人羡慕得不行。你们想想,以后桂小七到了燕地,山长也跟着过去,她这是嫁到了婆家,照样有母亲疼爱啊。”

说起这个,众人热烈的附和起来,就连平时爱和于雅猛辩论两句的冯莹中也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阿稚实在太有福气了,山长竟然是四王子的姨母。”

卫夫人和陆晟相认的事并没有大肆张扬,但至亲好友、桂园七姐妹肯定是知道的。这几位小姐妹都敬爱、喜欢卫夫人,知道云倾以后会和卫夫人一起生活,无不羡慕之极。

有陆晟这样的夫婿已经是桩好婚事,再加上卫夫人这样的夫家姨母,简直完美。而且云倾嫁过去之后不用住在燕王府,可以和陆晟出来单独居住,府里只有她和陆晟这对新婚夫妇以及卫夫人,全是自己人,全是对她好的人,以后日子有多舒服,那是可想像到的了。

韩菘蓝、何青黛也附和了几句,冯莹中笑嘻嘻的道:“你俩可千万不要这么说话呀,好像你俩对夫家不满意似的…”话没说完,已被韩菘蓝笑着捂住嘴,不许她再说下去了。

赵可宁、于雅猛等人结伴出去看了看热闹场面,回来之后绘声绘色跟大家讲述了,于雅猛笑问:“桂小七,将来你出阁的时候是不是从这里上轿,然后出城直奔燕地啊?我想像了一下,觉得城外若是出现一支这样的队伍,蜿蜒数里,一片艳红,定是又美丽又喜庆,像幅画一样了。”

“不是这样的。”韩菘蓝笑,“当然是嫁到京城里的燕王府啊。在燕王府度过新婚第一个月,再回娘家住一个月,之后才会启程回燕地。”

“嫁到京城的燕王府,那谁来主婚啊?”于雅猛等人叽叽喳喳,对这个问题极感兴趣。

“当然是燕王了。”韩菘蓝细细解释给她们听,“王爷会到京城来主持婚事的。”

云倾含笑听小姐妹们兴致勃勃说着婚礼的安排,如玉面颊上被身畔一树红似火的红珊瑚映得晕红,心里跟喝了蜜似的,甜丝丝的。

“阿稚,你这婚事太完美了。”冯莹中依恋的挽着云倾,“我真替你高兴,不过想到你以后会远远的嫁到燕地,有一点点舍不得你。”

“就一点点舍不得我啊?”云倾心也挽住了冯莹中。

“嗯,就一点点。”冯莹中调皮的笑,“不过,因为这一点点舍不得,说不定我将来会专程到燕地去看望你呢。”

说到燕地,于雅猛等人兴致都来了,“燕地的风土人情和京城不同,到时候咱们一起过去开开眼界,顺顺看看阿稚。阿稚从小在京城长大,到了燕地之后也不知适应不适应,咱们得去瞅一眼啊。”

云倾听着小姐妹这样的话语,如沐春风,心里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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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燕王妃拿着份大红色的、长长的单子仔细看过,面有愠色。

“王妃,大王子求见。”侍女来回禀。

听到“大王子”三个字,燕王妃拉得长长的脸上有了丝笑容,“让他进来。”

侍女答应了,过不多时,外面进来一位身形高大的青年男子,笑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燕王妃见到他,连眼睛里也是笑了,道:“快起来。”命他在身边坐了,又命侍女拿了从南方才运来的新鲜果子过来让他吃,满脸慈爱。

陆普看到桌案上放着个大红单子,问道:“是四弟的聘礼么?”

燕王妃笑容渐渐敛去,不快的道:“竟然和你当初的聘礼差不多,或许还更丰厚些呢。”

陆普知道燕王妃的心思,微笑道:“母亲不用介意这些。四弟妹不过是位翰林之女,儿子让人打听了,听说这位云翰林性情散淡,不爱名利。四弟人物俊美,这样清贵人家的女孩儿才配得上四弟,母亲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