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两个月打完!”燕王拍拍陆晟的肩,哈哈大笑。

当下两家便商量好了,云倾有了身孕,不宜远行,在京城住下,由卫夫人和何氏照看。陆晟特地进宫见了太后和安皇后,说了云倾因身体原因暂时留下,宫庭若有需外命妇出席的朝贺、宴会等,还请一律免掉。太后和安皇后满口答应,“四王子放心,令正年纪幼小,天真无邪,再不会有人拿俗礼来拘束她的。”

陆晟道谢告辞,太后感慨良久,“像陆晟这样的男子,既年轻俊美,又才华横溢,偏偏还对妻子如此体贴、关爱,真是难得啊。”安皇后叹道:“可不是么?这样的深情,令人感动啊。”婆媳二人居然有了共同语言。

陆晟把家里的事都安排好,又拜托毛莨、赵可宁、于雅猛等人常来陪云倾说话解闷,方才和云倾洒泪而别。

卫夫人将从寺里请来的平安符分别戴到燕王和陆晟身上,“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啊。”燕王和陆晟虽是硬汉子,却同时红了眼眶。

燕王、陆晟父子率领大军出发,云倾和卫夫人留在了京城燕王府。

陆旦也赖在京城不走。他本来以为燕王、陆晟一走,这燕王府里就是他说了算了,但是他很快发现,燕王已经将府中大权交给了卫夫人,他这位三王子说出话来,还不及卫夫人这位客人管用。

“岂有此理。莫说卫夫人只是老四的姨母,就算她真是老四的亲娘,也不及我这位三王子的地位高吧?父王为什么将燕王府交给她,却不交给我?”陆旦心中怨愤,怨气冲天,“父王看不起我,什么重要的事也不肯交给我,我是这里唯一的成年男丁啊,他宁可相信卫夫人这一介女流,也不相信我。”

燕王把燕王府的大权交到卫夫人手上,陆旦行事自然就不方便了。他来到京城可不单单是为了续娶妻子,而是有大图谋的。如果大事不成,他岂不是白白得罪了燕王妃,白白来到了京城么?

陆旦有些烦燥。

燕王府用不着他,陆旦也就不在王府里呆着,天天出去闲逛,四处打探消息。他对于他和于十九娘这桩亲事十分不满,实在不愿娶个出身低微的庶女为妻,命人去探听于十九娘的底细。于十九娘的事很好打听,这天他正在酒楼雅间自饮自酌,他的手下不久进来禀报,“于十九娘的父亲是于九爷,生母不详,据说…据说原来是风尘女子…”说到后来,觉得这事实在不光彩,已经是吞吞吐吐的了。

陆旦额头青筋直跳。风尘女子!一个风尘女子生下的庶女,也配给他陆旦做续弦么?他陆旦可不是普通人,以后会被立为储君,将来还会登上帝位,让他娶于十九娘这样的女子为妻,简直是笑话!

“于十九娘这样的出身,为何在宫里能够呼风唤雨?”陆旦咬牙切齿的追问。

“听说于十九娘和宣王妃很好,在宫里的事,是宣王妃暗中相帮。”陆旦的手下陪笑说道。

“宣王妃,宣王妃。”陆旦气得眼前发黑,“这宣王妃和本王子有仇么?硬要把个风尘女子所生的庶女塞过来?!”

“宣王妃或许不是和您有仇,是和四王子有仇。”陆旦的手下小心翼翼提醒,“宣王妃本来是要把于十九娘塞给四王子的。”

陆旦恍然大悟,“对,于十九娘醉翁之意不在酒,本来是冲着老四去的。本王子这是上了她们的当了,唉…”忍不住长长叹气。

其实就凭陆旦这样的人品、实力,宣王妃和于十九娘哪里有心思骗他、哄他上当啊,他真是太看得起他自己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陆旦烦恼的挥挥手,手下如释重负,退下去了。

陆旦独自喝了会儿闷酒,有了醉意,踉踉跄跄出了雅间。他喝多了,头重脚轻,脚步不稳,不小心撞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那人锦衣华服,看样子是位贵人,被陆旦撞了却不着恼,温声问道:“三王子喝醉了么?”

陆旦醉眼朦胧看过去,见眼前这人朱颜玉貌,是位年轻俊雅的公子,不由的吃吃笑出声,“我…我认得你,咱们见过面,你是…你…”明明见过这个人,却是醉得很了,一时之间想不到他是谁。

“三王子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家宣王殿下都不识得了。”旁边有人冷冷的道。

“宣王殿下。”陆旦一个激灵,酒都醒了,结结巴巴的道:“对,不住,对不住,请恕我眼拙…”

“三王子客套了。”宣王和往常一样温文尔雅,“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咱们一起喝一杯,如何?”

陆旦呵呵傻笑,“好好好,喝一杯。”和宣王一起进了雅间。

宣王并不摆架子,和陆旦面对面坐了,举杯道:“三王子,我敬你。”陆旦受宠若惊,“哪里哪里,应该我敬殿下才是。”两人推杯换盏,相互敬了好几杯酒,陆旦醉意更浓,傻呵呵的笑着,趴到了桌子上。

“三王子,听说燕王府有女眷生病了,是么?”朦朦胧胧中,陆旦听到有人在他耳旁柔声问道。

陆旦茫然抬起头,“是说我四弟妹吧?她没病,只是我四弟率兵出征,她不忍和我四弟分离,心里不好受,所以便装病躲在府里了,懒得和外人应酬。”

“原来如此。”宣王眼眸中闪过丝落寞。

陆旦不胜酒力,笑得格外痴傻,“我…我都不愿意再在燕王府住下去了呢…我四弟妹生的太美了,恍如月宫仙子,我恨不得…恨不得趁着我四弟不在,将她抢了去…”

宣王手一颤,酒杯中的玉液琼浆洒向桌面。

“这如何使得?陆晟总要回来的。”宣王低语,声音低得陆旦要支起耳朵听,才能勉强听到他在说什么。

陆旦心中暗乐,“骗我四弟说她病故了呗,反正我四弟不在京城,想糊弄他还不容易?”

宣王眼中闪过异光,蓦然低喝道:“你竟敢生出这样的龌龊心思!”

陆旦痴笑,“我…我也就是想想罢了,我这样没出息的人,连…连她一片衣角也摸不着…”

陆旦醉容可掬,说完他的心里话,竟然倒在地上睡着了。

宣王看着熟睡的陆旦,神色渐渐缓和下来,“说的也对,陆旦这种没出息的人想也白想,连她的一片衣角也摸不着。她那样的仙人之姿,岂是陆旦这种浊物所能亵渎的?”

“殿下,人到了。”门轻轻开了,一名侍卫单膝下跪,恭敬的小声回禀道。

宣王端正神色,上身笔挺,“让他进来。”

还是先忙大事吧,大事一定,其余的事情还会不好办么?

侍卫犹豫的看看陆旦,“这个人…”

宣王虽觉得陆旦这人没出息,无足轻重,但他接下来要商量的是大事,旁边自然不能有无关之人在,便命侍卫将陆旦抱出去,安置在隔壁。侍卫答应了,过去将陆旦抱了出去。

陆旦被侍卫抱在怀里,出门的时候和一个黑衣人擦肩而过。

那黑衣人高大威猛,一身煞气。

一个清贵平和、安于现状的王爷怎么会结交这样的人呢?这可就耐人深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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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陆晟走后,云倾也不知是怀孕初期身体有反应,还是心情不大好,就算白天也经常犯困,没有精神。卫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除了请何氏、冷氏、周氏等人常来陪她之外,还邀请毛莨、赵可宁、冯慧中、冯莹中、何青未、于雅猛等人到燕王府来玩,“阿稚这是头胎,心情愉快很重要。你们陪她说说话,她心情就开朗了。”

“山长对阿稚这也太体贴了,我们嫉妒。”赵可宁嘻嘻笑。

“别嫉妒了,以后你嫁到夫家,夫家长辈也能对你这么好。”冯莹中口没遮拦的打趣。

赵可宁脸腾的一下子就行了,和冯莹中娇嗔不依,冯莹中忙拉冯慧中,“姐,快来帮我。”赵可宁拉毛莨,“你是桂园大姐,慧慧和宁宁姐妹俩联手欺负我,你可不能不管。”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云倾不由的乐了,“瞧瞧你们,一个一个还跟孩子似的,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阿稚,你明明是年龄最小的,居然在我们面前充起大人来了。”何青未亲呢捏捏云倾的小脸蛋。

“就是,桂小七你是年龄最小的。”于雅猛也不服气的道。

云倾昂首挺胸,洋洋得意,“我虽然是年龄最小的,可我现在已经…哼!”神气的哼了一声,却不再往说下了,一幅“我不用说,你们自然清楚”的模样。

“现在已经怎么了?”毛莨等人见云倾这么得意,不干了,团团围住她,逼她继续说下去。

云倾被姐姐们包围着,威武不屈,小脑袋昂得高高的,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合适的词,“哼,我虽然是咱们当中年龄最小的,可我的孩子会是第二代中年龄最大的呀。”

“噗…”众人一起笑喷。

云倾说得没错,她是姐妹们当中年龄最小的,可她最先怀孕,以后她的孩子年龄最大,别的孩子都要乖乖的叫哥哥姐姐。

云倾本来思念陆晟,心情不大好,但有这些姐姐们陪着说说笑笑,白天过得特别快,她的笑容也和从前一样灿烂明媚了。

到了夜里,卫夫人带人巡视全府之后,会过来陪她一起睡下。有卫夫人在身边,云倾格外安心,晚上睡觉也便踏实了。

卫夫人、何氏见云倾吃的好睡的好,脸上有笑容,小脸蛋仿佛还略胖了一些,都觉得很是欣慰。

前线有捷报传来,陆晟所率先锋军在黑水河阻击戎军,歼敌数万人。有了这样的好消息,云倾心情更好,盼望燕王、陆晟早日凯旋归来,合家团聚,更盼望陆晟能陪在她身边,看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

这天晚上云倾从睡梦中惊醒,只见卫夫人已不在她身边了,外间却有细细碎碎的说话声。云倾好奇,悄悄披衣下床,轻手轻脚到了门前,掀起帘子向外看,只见卫夫人坐在美人榻上,面色凝重,一名侍女伏在卫夫人面前,身子发颤,声音低低的,也是发颤,“…不只宫里打起来了,街道也被封了…”

云倾头嗡的一声,心中一片混乱,“是太后和宣王作乱么?可还不到时候啊,前世他们是一年之后才动手的…”转念一想,却安慰自己道:“没事,宣王不过是个傀儡,做主的人是太后。太后这个人虽无情,却很精明,她不会无缘无故得罪燕王府的。父王和阿晟重兵在握,又不是皇帝的人,太后不会和燕王府为敌…”

“阿稚。”卫夫人看见云倾露出张小脸,一脸吃惊,走过来握住云倾的手,“你怎地醒了?”

“我没事。”云倾柔声道。

卫夫人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可她不是弱不禁风的病美人,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她经历过风风雨雨,这种事吓不倒她。

卫夫人温柔轻抚她的头发,叹息道:“早知道留在京城不安全,不如咱们启程回燕地了。”

云倾微笑,“燕地也未必安全啊。或许有人正磨刀霍霍,想要将咱们一网打尽呢。”

很快有侍卫来报,说外面有近卫将燕王府团团围住了。近卫统领说只是保护王府,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侵犯。卫夫人挥手命侍卫退出去,和云倾商量,“阿稚,你说近卫的话可信么?”

云倾道:“以太后一惯的态度来看,应该还是可信的。”

卫夫人蹙眉,“王府有卫兵数百,若真的起了冲突,却是无论如何也敌不过成千上万近卫的。”

云倾安慰着她,“不会。太后不像这么蠢的人。”把太后的言语行为仔细跟卫夫人说了,卫夫人眉头皱得没那么紧了,“这倒也是。太后没理由和燕王府交恶,皇帝也没有。不管他们最终是谁输谁赢,燕王府应该都是安全的。”

两人正在商量,侍卫又匆匆来报,“于家的人竟然…竟然要入府搜查…”说到于家人的骄傲蛮横,这年轻侍卫气得声音都抖了。

卫夫人也沉下脸来,“于家的什么人?”

“不知道。人到不多,只有五六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没出息,娘娘腔。”侍卫愤愤的道。

云倾心中一动,脱口道:“让他进来吧。”

卫夫人、侍卫都是一呆,云倾凑近卫夫人,小声的道:“我怀疑这人是于十八。”卫夫人立即明白过来,对侍卫说道:“于家只来了廖廖几个人,咱们府中侍卫数百,又怕他什么呢?让他们进来吧。”侍卫得令走了,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杂沓的脚步声。

“敢拦着本少爷?本少爷是你这种小人拦得住的么?”为首的一人大摇大摆。

云倾和卫夫人眼中都有了笑意。这个人正是于雅猛,虽然穿了戎装,又竭力装成男子的声音,但还是骗不过熟悉的人。

“阁下有何贵干?”云倾迎上前,义正辞严的问道。

“本少爷是来搜查的!”于雅猛张牙舞爪。

两人离得近了,于雅猛小声又急促的道:“桂小七,我姑婆和表哥动了!我表哥他派人围了燕王府,对你不怀好意…”

云倾霎时脸色雪白。宣王竟然…他也不知杀了皇帝没有,也不知能不能坐得上皇帝宝座,现在便惦记起她来了!从利益上讲,太后、宣王是不应该和燕王府作对的,云倾相信太后做不出这种丧心病狂、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却没想到宣王如此好色,他从前对云倾动过心思,现在他娶了,云倾也嫁了,他还是不肯死心!

于雅猛同情的看着她,低声道:“桂小七。”

云倾从沉思中惊醒,轻声的、急切的告诉于雅猛,“于十八,求你跟我爹娘、韩伯伯、我舅舅设法送个信,若他们能逃,立即逃走。”

于雅猛道:“燕王府已被重重包围,云家、韩家、何家应该没人管。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设法替你做到。”

“多谢你!”云倾心头一热。

于雅猛迅速看了其余的几个人一眼,“我不敢耽误太久,怕他们看出什么来。桂小七,你凡事小心,保护好自己,知道么?”

云倾大声道:“什么搜查不搜查的,你们不就是想要些好处么?我不让你们白辛苦也就是了。”命侍女取过来几锭沉甸甸的黄金,“拿去吧。不过拿走之后,却不许提什么搜查我燕王府的混话了。”于雅猛招手命跟着她的人来取黄金,那几人眉花眼笑取了金子,藏在怀里,人人一脸兴奋。

发财这件事,大概没人讨厌的。

于雅猛带着人趾高气扬的走了。

云倾在椅子上缓缓坐下,思绪烦乱。

“阿稚,十八娘说了什么?”卫夫人双手搭在她肩上,柔声问道。

望着卫夫人关切的神色,云倾心中酸涩难受。怎么办?燕王府被重重包围,和卫夫人一起设法逃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若要留下来,宣王是不会放手的。云倾可以想像得到,如果她把实情说出来,卫夫人一定会不惜一切设法让她逃走,但她又如何忍心将卫夫人独自抛下?

“于十八说,太后和宣王动了,让咱们诸事小心。”云倾低声道。

卫夫人松了口气,“这和咱们听到的消息差不多。阿稚,夜深了,你怀着身子,不能劳累,快回去歇着吧。”

云倾正要答话,外面传来暄闹声,卫夫人命人出去查看,侍女还没来得及出去,陆旦和侍卫统领扭打着进来了。侍卫统领大声道:“王爷临出发之前把王府护卫的重任交给了属下,属下便不能辜负王爷!四王子妃身份何等尊贵,岂是外面不相干的男子所能见到的!”陆旦脸色发白,连连顿足,“保命要紧啊,宣王黑压压的带了多少人,你又不是没看到,他硬要见见,难道咱们跟他硬抗么?难道因为四王子妃一个人,要燕王府几百号人都赔了性命?”

侍卫统领大怒,厉声道:“燕王府没有贪生怕死之辈!我不怕死,我的下属也不怕死!”

“可是我怕啊。”陆旦哭丧着脸,看到卫夫人和云倾,扑通一声跪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哀求,“四弟妹,你是好心肠的女子,可不能因为你要让我们这些人全送了性命啊。燕王府只有几百号人,就算全部送了命,也保不住你,对不对?你不能让我们为了你白白牺牲…”

“三王子,你再胡说八道,莫怕属下不客气了!”侍卫统领怒到极处,脸上青筋暴起,一声怒喝,如同晴天霹雳。

“这是怎么回事?”卫夫人不解。

侍卫统领对卫夫人还是很尊敬的,躬身道:“外面来了狂徒要见四王子妃。属下自然不肯,三王子却说,让他们见见四王子妃也无妨。属下因此和三王子起了争执。”

“是谁?”卫夫人心中一紧。

“是宣王。”侍卫统领咬牙道。

外面传来打斗声,有年轻侍卫满脸是血的跑进来,“统领,宣王要硬冲,咱们的人已经和他打起来了!”侍卫统领怒极,“王爷和四王子率兵在前线血战,宣王来欺负咱们燕王府的人了,真是赵家的好王爷!”命令所有的卫兵集合,要和宣王决一死战。

陆旦大惊失色,叫道:“不能啊,不能这样啊,你这样宣王不会放过我们的!你不怕死,我可不能跟着你一起发疯!”

云倾腹中一阵疼痛,伸手捂住小腹,玉容惨淡。燕王府只有几百名卫兵,就算拼命死战也是挡不住宣王的,又何苦为了她让这些无辜之人送命?还有卫夫人,陆晟多不容易才和生母相认,她不能连累了卫夫人,不能让陆晟失去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没写完,但是太晚了,眼睛睁不开了,先到这儿吧,明天继续。

放了一个防盗章,不要买,不过买了也没事,明天替换,字数会增加。

第135章 终章(中)

“我去见见宣王。”云倾轻声道。

“阿稚!”卫夫人惊呼。

“不可!”侍卫统领脸色大变。

宣王要见云倾本来就不正常,这个时候要见云倾尤其不怀好意,怎么能答应他呢?

“我去见见他。”云倾语气温婉却坚定,“现在还没有必要和他硬拼,我去探探他的来意。”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大,又有两个侍卫过来禀报情况,两人头脸上、身上全是血。

“何苦为了我做这无谓的牺牲?最后也是抵挡不住。”云倾心中一阵难过。

卫夫人扶住她,“阿稚,我陪你一起去。”

“好。”云倾柔顺的点头。

侍卫统领不好再拦,跟在卫夫人、云倾身后出去了。

陆旦长长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奸诈的、得意的笑容。

卫夫人和云倾出来,只见外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宣王的人要冲进来,燕王府的侍卫拼死阻拦。

“住手!”云倾一声清叱。

“你出来了。”宣王看到云倾,又惊又喜。

“殿下乃仁爱之人,何必造这些杀孽。”云倾神情冷冽,声音亦是冷冽,“请命令你的人停下来吧,殿下有什么话,我洗耳恭听。”

云倾冷冰冰的,宣王却是激动不已,低声道:“我不爱杀人的。你肯见我,我喜之不尽,哪里愿意动刀动枪?”命他的手下停止进攻。

云倾命侍卫统领清点人数,医治伤兵,自己却挣脱了卫夫人,快步走到前面,“宣王殿下,请过来说话。”

宣王不由自主迎上前,“好。”离她越来越近,鼻尖隐隐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宜人的幽香,激动得差点儿没有哭出来。造反真好,篡位真好,造了皇帝的反,篡了皇帝的位,他梦寐以求的佳人便站在眼前了,不再遥遥不可期了…

“殿下何故攻我燕王府?”云倾冷冷的质问着他,目光中全是戒备。

宣王如同兜头冷水泼下,清醒了不少,心中难过,“她终究不甚爱我。我为了她将多少大事抛在脑后,她却如此冷淡冷漠。”

“宫中有变,我担心你,特来保护。”宣王虽心中有气,声音还是温柔的,表达着他对云倾的关心。

“多谢。”云倾道谢,戒备之意却丝毫未去。

宣王见到云倾的时候本是满怀柔情,这时心硬起来了,道:“燕王府不安全,本王要将你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云倾心中一紧,冷笑道:“安全的地方?现在这个时候,哪里安全。”

“自然是我的宣王府了。”宣王带着几分自得,微笑说道。

云倾几乎被他气笑了,“燕王府不安全,宣王府安全?宣王殿下,你是不是糊涂了,宣王妃视我为仇寇,你要把我送到她的魔爪之下,任她蹂-躏?”

“不,不会。”宣王下意识的摇头,“她没有这个胆子。本王对你是…是什么心思,她明白,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的。”

宣王语气暧昧,云倾心中怒火蹭蹭蹭往上蹿,冷笑道:“宣王殿下可真是拿我的性命不当回事啊,明知道你对我是什么心思,还把我交到你的王妃手里,你是嫌我命太长么?”

“你放心,本王誓死保护你的安全。”宣王急切的向云倾保证。

“我又不是活腻了想死,才不会去宣王府呢。”云倾冷冷的看着宣王,“你若真心想保护我,便找一个万全之地吧,宣王府那样的地方,我死也不会去!我宁可死在乱军之中,也不愿无声无息死在张英黎手下!”

“何至于此。”宣王见云倾莫名其妙对宣王妃有这样的怒气,不由的愕然。

“我恨张英黎!”云倾忿忿。

宣王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你…你这何必…”

云倾居然会是这个反应,真的把他弄迷糊了。云倾怎么会对宣王妃这么大意见呢?

云倾蓦然红了眼圈,“张英黎她有什么?她不就是有个好家世,有兴国公这样的爹,所以她才能如愿以偿被聘为宣王妃么?而我…而我永远也没有那样的机会…”

“阿稚,你…你竟然对我…”宣王头回听到云倾对他表白感情,心中狂喜,激动的向前跨了一步,脸高兴得都变形了。

云倾听到宣王叫她“阿稚”,一阵恶心,差点儿没吐出来,但生死关头,不得不竭力隐忍,面罩寒霜,一本正经的道:“宣王殿下,既然今天咱们有幸见面了,我也不妨把话跟你说明白。我这个人虽然家世不起眼儿,父亲只是位翰林,可我容貌出众,人也聪慧,自小便是千娇万宠,我自问比张英黎这样只有家世没有才貌德行的女子强多了,要我屈居她之下,想也没想。你若真心对我,便休了张英黎,正正经经聘我为妻。”

“这…”宣王为难了。

他怎么可能聘云倾为妻?他很快便要登上帝位了,他的皇后就算不是张英黎,也必须是清清白白的世家贵女,像云倾这样嫁过人的,怎么可能?

“我是真心待你的,以后多宠你一些,也就是了。”宣王柔声下气的哄云倾。

“若不能正正经经聘我为妻,又纠缠着我不放的话,便杀了我,让我的尸首陪伴你吧。”云倾毅然决然的道。

“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宣王有些恼怒了,“名份有什么重要?我心里爱你,对你好,这样难道还不够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云倾这么执着于名份,执着于这些根本不重要的东西。正正经经的聘为妻室又有什么好了,男人若是不爱你,你就算是正妻,一样受冷落,又有什么好了。

云倾不答话,只挺起了胸,面色骄傲,微微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