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庆德帝给的半个传国玉玺拿出来,问他有没有兴趣建个地下王国掌控大江南北?

章春潮不甚在意地表情渐渐凝重,继而张狂,他狂笑,全身都在颤抖,他笑道:“上官敏华,周承熙碰到你,算他命中注定要遭劫。”

上官敏华但笑不语,左手心把玩着那个金玉玺印,神色贞静,偏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瞧得章春潮更是心动,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已飞身到她身边,勾起她,就是一阵子湿漉漉地舌吻。

“主子所求,小春莫敢不从呢。”

上官敏华压下心底奇怪地不适,笑眯眯地勾下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章春潮狞笑点头,眼中渐渐流露出嗜血的气焰。他捏了一把上官敏华的下巴,道:“黑心肝的女人,呵呵,我喜欢。”

待他走后,上官敏华拍掌,秋棠出来领命。上官敏华让她告诉周承熙,拦阻北漠大将之助力已经出发,让他的部队跟上去。

看上官敏华要离开,秋棠肩头耸动,忍了很久,才出声道:“主子,您领口开了。”

“做你的事!”上官敏华面色不改地拉好衣服,在周围将士古怪的神色中,安安静静地走进关押俘虏的大营。

第158章〖坠风〗

营内只有史破军和几个青年军官,黑骑军人数去了泰半知周承熙与柳子厚已然出发。

上官敏华没有看他们,走到主位坐下。羽蒙达等北漠骑兵军官破口大骂,大抵离不开狐妖女之类,约莫午间皇帝大帐内的玩笑话传出来,让她的名声变得格外有声有色。

闭眼的吉莫王刷地张开眼,俘虏的身份并没有掩盖掉他身上那股子高高在上的王者气质。他用眼睛放肆地在上官敏华身上转了一圈,军俘们发出污辱似地的怪笑,大周将士拿着锁链大声喝斥,也不见北漠漠族人停止。

倒是吉莫王冷哼一声,他们个个闭了嘴不说话。吉莫王对上官敏华说道:“你没受伤,我就放心了。”

羽蒙达扭动着被铁链捆绑的身子,激动地狂喊:“王!这个妖女害您如此,您不可再受她蒙蔽了!”

吉莫王有些愠色,还是没有责怪羽蒙达。他问道:“上官皇后预备怎么处置我等?”

上官敏华这才放下手中的名册,道:“按身份高低,拿银子赎人。”

“你、你不杀我们?”羽公主等人大惊,实在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什么对他们这么好,难道真地是因为她对吉莫王有情有义?

倒是吉莫王一点就透,他冷静地回道:“这样的协议,本王绝不会签字。”

上官敏华有些苦恼,张着大眼睛哀愁似地看着吉莫王。道:“你怎么不早说呢?本宫还把七杀堂的总堂首十万两银子一个借出去了。”

闻言,吉莫王激动得全身气流冲脉,锁链哗哗作响,旁边几个看守地大周士兵赶紧拉扯,神色紧张,但恐他脱链而出。

吉莫王发了一阵子的闷气,迅捷沉静下来,他道:“上官皇后好计。”

这样隐含着杀意的赞美。全无先前的柔情。北漠漠族那边庆幸。他们的王终于摆脱妖女的迷咒。

吉莫王伸出带着锁锆的手。沉声喝道:“拿来,我签!”

上官敏华开心笑起来,叫人把拟好的协议书交给吉莫王,割地赔款地条约苛刻到那样子地地方,北漠漠族十年内都不能恢复生气,他身边地羽蒙达见了,激动得流泪大叫:“王。不能签,绝不能签,吾等宁可自绝!”

其他北漠漠族人也是宁可自尽也不愿受压迫,吉莫王的笔不动了。

上官敏华笑意吟吟,提醒道:“协议定的银子,死活不论。各位可要想好了,是让你们兄弟姐妹拿银子赎一具尸首,还是赎回一个日后还可以打战种地养马保护家园的大男人?”

吉莫王甩开拦阻之人。手腕一沉。签下大名,并盖上王印,随后扔给侍笔宫人。他直起腰,眼神凌厉,问道:“可否请庆德帝即刻收回狙杀命令?”

将那卷协议摊在桌面,上官敏华看了看,面上不由得浮起微笑,这样的生意做起来才有钱赚么。听到吉莫王的要求,她抬起头,似笑非笑,道:“吉莫王,您不觉得还需要一个担保人吗?如果吾皇陛下将人撤回来,吉莫王不认账该当如何?”

刹那,吉莫王脸色由阴云密布转为雷电交加,他一咬牙,道:“好,本王随汝往燕门关。”

上官敏华缓缓地摇头,说吉莫王是一定要跟他们到燕门关的,为了保证吉莫王所签订地协议能够得到保证迅速有力地执行,需要一个协议保证人,简称人质。

她的眼瞄过案上的名册,上书吉莫王有七个皇妃,六个皇子,十个皇女,先前众军官属意吉莫王的某个儿子。她眼睛缓缓扫下方那数十个皇族之人,吉莫王的皇妃们把小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不让他们开口。

“王兄,我自愿为质。”羽公主说道,她还向他叩首,说请吉莫王成全她。羽蒙达率将领向吉莫王求情,不能让羽公主入宫为质。

看着大义临然下跪的羽公主,上官敏华笑了笑,并不说话。

吉莫王却知时间拖得越久,对北漠漠族越不利。塔达旦的大部队若因高级将领的缺失,变成一盘散沙,最终得利地只能是北周。

他深深看了眼王妹,道:“蒙珠,北漠漠族人以你为傲,我羽吉莫起誓,誓踏破北周城门,迎回大漠明珠!”

他又转身道:“上官皇后,蒙珠心慕贵朝镇北将军柳子厚,恳请低您向庆德帝请旨,怜她远离故土,偿她心愿。”

上官敏华微笑,声音温柔,道:“曾闻羽公主慕恋大周儿郎,本宫会为蒙珠公主寻得如意郎君。”

吉莫王还要为他地王妹争取权益,上官敏华不待他说下去,把另一纸协议交予吉莫王签字并让人带走羽蒙珠,连着协议书快马送向塔达旦。

吉莫王看着羽公主离去,高高在上的傲然有了一丝裂缝,他异常恳切地请求道:“望上官皇后善待我这唯一的王妹。”

上官敏华经过他身边时,语气柔软地说道:“念在王曾救我儿一命,我必保羽蒙珠性命,直到王接回她地那一天。”

吉莫王脸色大变,他抓住她的手,低声恳求:“我愿以身代刑,请不要为难蒙珠。”

上官敏华轻轻地笑,异常坚决地抽回手,吉莫王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他确知眼前这个女人不会让柳子厚成为羽蒙珠的护身符。他收起所有大漠之王不该流露的情绪,嘴唇紧抿,眸色沉沉地与上官敏华交错而过。

吉莫王自有吉莫王骄傲,上官敏华留下意味深长地一瞥,走出营帐。

史破军步步紧随上官敏华,她回头,神色藏着昏暗的夜色中,她道:“史将军,你先去休息,明日辰时启程。”

“陛下命臣寸步不离皇后娘娘。”

上官敏华转过身,缓步向前走,问道:“史尧,最近可好?”

“堂兄,很挂念皇后娘娘。”史破军想了想,回道,“他说,跟着娘娘不用贴本钱。”

上官敏华愉快地笑起来,又问他任复秋江一流洛生等人情况,史破军答说都不好,因永乐宫的事,庆德帝牵怒于众人,凡是跟碧海宫有关系的,都受到彻底地打压。具体的过程,史破军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想到一件关键的事,又问:“宣楚呢?”

“仍任北衙禁军首领。”

蓟州宣氏,地方大族,依然支持皇权么?带着这个浓浓的疑问,大周部队接到塔达旦方面庆德帝传来的消息,于次日准时出发,双方约定在燕门关交换俘虏。

路上,秋棠苦着脸,代表七杀堂众人问出她们的心声:“皇帝陛下会付我们薪水吗?我不奢望那个穷鬼皇帝发年终奖,基本的工资会有的吧?押送吉莫王可是件苦差事!”

上官敏华狠狠白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自己不仅要倒贴钱给周承熙,连人带心都要赔了呢,想什么红包,早点到燕门关才是正事。

“主子,我们要罢工!”

上官敏华心情正差着,抬了一眼,凉嗖嗖地扔出一句:“回头我跟小春师傅说声,你们想跟着他重开私狱!”

秋棠一个激零,摔到马下去。等她抖抖地从地上爬起,众人问她做双份工会否给双倍工资这个问题的答案时,秋棠悲愤莫名,举着拳头吼道:“我举双手双脚赞成熊万里做成成的老子!”

上官敏华窝在马车里,听到这样的话,吐了一口果皮,暗道进宫后还有得剥削呢。

第0章〖暗袭〗

军队押着俘虏,走官道,缓缓地向驻马滩靠拢。途中,北漠漠族族人组织了数次埋伏冲锋,有一次解救者甚至冲到了吉莫王的囚车下,里面根本没有游牧族的英雄王。

消息传出后,越来越多的小游击队精英被派出搜索吉莫王的踪迹,他们遍布北漠漠腹地,依然未果。

十天后,一支大周精锐从燕门关左侧的山道驶出,他们守护的对象包括:皇后的凤撵,还有吉莫王的囚车。庆德帝早在城门关上等候,见到车来,立即开关相迎。而这时,史家军押送着俘虏距离驻马滩还有五天的路程,北漠漠族人仍在为拯救大漠之王前仆后继不死不休。

真的吉莫王囚车一到,大周方立即着手准备与塔达旦驻军交换俘虏。

车马未行,传来一声:“报!”

宫中急传:南梁有意在边境挑起战事,朝中人心惶惶,朝中三公九卿出面要求庆德帝立即返回王都。

周承熙未加思索即着人收拾行装要离燕门关,他让上官敏华同行,他对她说:“皇后,换骑装。”

上官敏华报之浅笑,道:“此间事如此急切,国师大人亦无法平覆,不若陛下先行一步,妾稍后跟上。”

周承熙踌躇,上官敏华费了些劲才将他劝走,离去前,他握住她的手,双眼紧盯:“朕,在在大都等候,皇后不要叫朕失望。”

说完,留给她一个拥抱,不忘带上周广泓。匆匆地离去。看着飞扬的尘土与披风,上官敏华眼色一沉,侧头朝侍女仰了个下巴。道:“游山玩水去,提前给你们大假。”

总算秋棠跟在上官敏华身边时日久些。略微察觉出她的心思,问道:“主子,您不是说要把那头肥猪推上安抚使的位置?”

上官敏华斜了个眼色,道:“常静没那命。”

秋棠嘟哝那份急讯来得不是时候,上官敏华还没来得及跟周承熙谈五座城利益分割的事。就失去了商量地时机。

秦关月、左家后面的势力也不会给她机会,上官敏华心知肚明,大笔的赔偿金、大片地割地、降书协议附带的巨大财富足以令那些无处扩张地世家疯狂,也许不用等到周承熙返回帝座,朝庭就会派出代表世家利益的封疆大吏,接手北部事宜。

她本来不准备吃这个暗亏,难在手头没有适合的人选,暂时,先便宜那些人。

上官敏华等人夜宿燕门关行馆。是夜。行馆大火,同时,数十名黑衣暗杀好手在火海中对每个人都施以割喉之术。救火的人远远比不上倒在火海中的人。

事发突然,众人皆没有防备。上官家暗卫拼了命阻截纵火者进入后院杀人。上官敏华困在里面。燃烧地梁柱哗哗下落,身上的棉被早已烤焦。她仍未跑出火海,不得已吸了数口黑烟。倒下前,她苦笑:当真是半分都疏忽不得。

若非这些时日她烦恼如何避开周承熙,怎么会被人堵在这里任人宰割?她心里骂自己越活越回去,喜欢就喜欢,有什么好不敢承认的;其实也不用怕周承熙知道,以他的素行不良,无论她怎么表现,都不会有人认为她对他有感情。

何况,他现在喜欢自己喜欢得要命,上官敏华心底开心起来,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正好趁机报仇,该怎么折磨他呢?她心里想得开心,都遗忘了自己濒临死亡。

“敏华小姐,你在哪儿,回答子厚!”

透过火红的眼帘,在熊熊的火光中有一道黑影闯进绝地,上官敏华唇瓣微微弯起来,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出声相应,模糊地觉着自己被人救起,耳旁回响着阵阵的怒吼声,脾气和周承熙一样地差。

想到乐处,牵动伤处,她给痛醒,咳了几声,说了声:“水。”

屋子里只有柳子厚,他将她扶起拿了茶碗凑在她的嘴边,她喝了两口,觉得舒服了许多,微微感知了一下,没有大伤,只是在火中呆得久了,背上有些热伤。

她想通了事,心情也好,问他怎么会赶回来。

柳子厚垂着眼,闷声答说,章春潮递信,让他来救她。

上官敏华心中狐疑,又想不出章春潮如何得知有人要暗杀她地消息。她拍拍柳子厚的手,要他立即回去周承熙身边,保护庆德帝与皇太子的安危。

柳子厚执意不肯,上官敏华敛住笑意,话锋顿转,道:“子厚,你要记着,你现在是镇北大将军兼黑骑军地统领,不是我的护卫。”

“仆护送小姐回宫。”柳子厚担忧她地安危,生恐当年地事再发生。

上官敏华哑然,只好劝他忘了那些过往。

“怎么忘得了,如何忘得了!”柳子厚狠狠地说,那人让小姐伤心痛苦,要不是上官敏华期望,他根本不愿做大将军。

先前,他以为周承熙待自己的小姐是好地,上官敏华十六封后,宠冠三宫,次年得龙子,三载后定储君之位。永乐宫出事后,他才知,上官敏华在宫里过的日子是那样地痛苦。

他抬起头,神色狠冽,眼神是那么地疯狂,他直视上官敏华,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他待小姐好,我便忠他;他待小姐不好,我就反了他!”

“混账,这种话哪个教你说的?!”上官敏华神色一变,厉声喝斥,柳子厚也是个硬脾气,任由她骂,认了死理绝不改口:“小姐就是小姐,仆要护的是小姐,不是庆德皇帝。”

就跟小时候一个模样,上官敏华也不忍心再责怪他,换了个法子劝他离开,别让周承熙看出猫腻。柳子厚却比周承熙更不好糊弄,非要他亲自护送她上路才肯走。

上官敏华哭笑不得,任由他霸占着房间,先招来值班的暗卫组,询问夜半大火背后的纵火犯。秋棠凑在上官敏华耳边,神色古怪地嘀咕,那些暗袭者不是朝中哪一派人物,而是南梁人。

“主子,不会错的。我用药水清洗过,那个南蛮头子身上有皇家死士的印记。”

上官敏华微微诧异,她一直以为她的行踪是那些非史家军派随行将领透露的,他们透露的对象无非是各地世家,所以才有这场大火;或者左风行也有可能冒险阻她回宫,思来想去,也未能够与南梁扯上关系。

她打趣儿道:“本宫好像没有得罪南梁吧?”

秋棠直跺脚,拾掇柳子厚劝上官敏华立即启程,追上周承熙,由庆德帝的部队来保护当朝皇后的安危。

如此一来,柳子厚更有理由守在上官敏华身边不走。上官敏华摇摇头,着人写了封信传给周承熙,告诉他此地发生的事,要他尽快决定边境安抚使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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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浮沉〗

天未亮,周承熙的车马重新回到燕门关,这回,不论上官敏华用何理由,也说不动他。他直接将人拽上马,匆匆回赶。路上少不得碰上几次袭击,都有惊无险地避过。

数天后,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到大都。

十里亭外,文武百官已列队迎接,红色地毯两边是着银亮铠甲的禁军,再远些是看热闹的民众,周广泓在马车里兴奋得转来转去,不时挑起车帘向外打量,听到外面人的欢呼声,小脸儿涨满喜悦:“母后,他们在叫你的名号,原来他们这么喜欢母后。现在我不担心了。”

侍女画意附和她的小主子,把上官敏华当年做的那些事说给周广泓知道,让他明白大周民众喜欢他母亲绝不是假的。

“妈咪,你好厉害。”周广泓听了一路母亲当年的“功绩”,凑到她耳边重重地亲了一下,笑呵呵地夸奖,“妈咪果然最最厉害。”

上官敏华抿唇一笑,冲侍女使了个眼色,画意暗中点头,把周广泓抓到一旁打预防针,告诉他有人宣扬皇后的好,自然也会有人抵毁,让他万不可信那些人的浑话。

“这个成成当然知道,画意,你再说说,娘还做了什么厉害的事?”

这时,车队途经永泰门,从周广泓掀起的车帘缝隙往外望,两旁酒楼上坐满人,他们着白丝缎的外袍,摇白扇,腰系玉坠,年纪都非常地轻。

似乎是一个团体。上官敏华心思刚动,就听到有人在楼台上嘿嘿笑。拿了一个说书的开头,道:“与上官皇后功绩同样蜚声流传的,是她的风流艳史。”

说罢。便有人接口失踪四年地皇后本人姿容是如何地绝色,心计又是如何地深沉。当年是如何地把个年轻的庆德帝耍得团团转,在宫里与众男宠是如何地兴风作浪,以至东窗事发,不得不远走他乡。

护驾的人自然不会任人乱说,当下便遣了人去逮那些胡言乱语地仕子。禁卫抓了些人。局势便混乱起来,一些人手困在背后,毅然坚持不懈地回头喊:“这什么世道,上官皇后何德何能可配母仪天下!”

“胡说,再叫你们胡说!”

周广泓哪容得别人说自己母亲坏话,冲出去,便叫人把闹事者统统绞了舌头。上官敏华步出马车,拦住儿子,周广泓小眼睛里全是怒色。道:“母后,这班人必有来头,不值得您的仁慈。”

当中便有人不服:“皇后做得出。还怕别人说得!”

这大约便是要说周广泓身上流地不是正统皇室血统的事,上官敏华冷眼扫过去。那人刚挤出一句:“还真拿自己做这天下的皇储。问问你母后。

见到上官敏华冷若冰霜的容颜,竟自咬了舌头。不再说话,怔怔地看着当朝皇后,眼底激动欲狂。身旁人推了他一把,他才醒过神。

这时,上官敏华已牵了儿子的手,转身弯腰要进马车。

这年轻人不顾禁卫地刀剑,狂乱地喊起来:“你不认得我了,我是盛林,你的盛林兄啊!”

上官敏华自然是不识得他的,画意才要把这扒住车橼的男子一脚踹开,却见他甩开众人,大喊大叫,说那当年的事,她和他是如何地帮助灾民,横渡了晋河去助那西南大军,缓解了大周那次灭国之难。

“你当真不记得了吗?我们头一次见面是在一家酒楼里,你坐窗边,我去调戏那歌女,被人打了,你还救得我。”

“我叫周谈,当年你叫我盛林兄,我唤你小兄弟。”

“我找你找了好些年,我终于找到你了。”

“对了,那歌女唱的小曲儿,盛林至今还记得,她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那一年,上官敏华十四五岁,正在为情所苦的年纪,她不远千山万水,赶到南关大城鞍,强渡了晋河,她改变了大周的国运,却没未能救回那人的命。

那时候,她心底那些未曾说出口地情意,在那人面前,岂不如歌女所唱的,心悦君兮君不知。

上官敏华木然地回望,心痛如绞。

她牵着儿子的手不自觉地使了重力,这人是何来路,把当年地事调查得如此清楚,就是为着在这一刻刺穿她所有的伪装么?

周淡见她面露苦楚,回望,欣喜不已,挣脱禁卫地钳制,扑到马车前狂喊:“我就知,我就知,你不会忘了我,我们同甘共苦过呢。”

“怎么回事?!”

周承熙策马而来,看到此处乱成一团,耳旁听着路人窃窃私语声,不由得带上怒色,他打量了一眼那个牵动皇后思绪地人,变冷了声音,道:“靖远侯,你在此处做何?”

禁卫忙不迭地给他松绑,周淡在周承熙面前,倒找回几分侯爵的派头,隐了心思,道:“他乡遇故知,盛林与上官皇后聊聊家常罢。”

周承熙冷冷哼了声,紧握了马鞭,道:“聊家常,需要这些不要脑袋地学子么?”

“陛下守得如此绝色,无人能识,盛林只好自己想法子瞧瞧。”

周淡说这里的事不过误会一场,周承熙也没拿他怎么样,叫人整齐了队伍,继续向前。周淡弯腰行礼,待皇后的马车经过时,像是下决心一般,压低了声音还是让车内的人听到:“靖远侯恭送皇后娘娘。”

待人影远远地落在后头,周广泓拉着母亲的袖子,要她讲过云的故事。在画意说的事里,没有人谈及过,当年南梁攻周无功而返,里头还有上官敏华一番功劳。

上官敏华却是有些心灰意懒,心底头笼上浓浓的阴云,便叫画意带儿子去休息,即使后来左倾城领着后宫女子前来迎驾,告诉她永乐宫、碧海宫均已焚毁,当朝皇后返宫也无处可住的事也未能激发她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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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宫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