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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扶她坐下,声音浑厚温柔:“天色晚了,只找到了这么一间,暂且将就一晚吧。”

卷二:雨后桃花陈年酿(上)

作者:鱼江更新时间:2012-03-2823:07

那衣着华贵的女子极其优雅地抬头看了柜台一眼,然后惊讶地“噫”了一声,道:“这不是谢哥哥么?我还当是谁开的这酒楼,这可真是巧了。”

阿林斜了那女子一眼,十分不屑的样子。而谢春深看清那女子的长相之后竟然笑了笑,道:“着实是巧了,三年多没有见了,赵夫人别来无恙。”

那女子也笑了笑,只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没什么好的,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夫人说笑了,看夫人面色红润,想来定是福星高照。”

女子掩唇笑了笑:“谢哥哥倒是会取笑人了,不过倒也真就像你说的,佳婉的夫君运到好,在战场上立了功,此次上京说是要封都尉,可是佳婉本来也不在乎什么富贵荣华,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炫耀夸赞的。”

谢春深点点头,不置可否,只道:“夫人此次来可曾见到县令大人?”

王佳婉脸色不变,只道:“还不曾见到,三年未与哥哥相见,此次上京路过安平,也想多住些日子,可是只怕误了时间,所以大抵也是不能住多久的。”

谢春深只笑了笑,不再言语。

王佳婉又转头对旁边的男子道:“青云你看,这就是我跟你常常提及的谢哥哥,早些年多亏谢哥哥帮衬,我才能见到你呢!”

赵青云脸色柔和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然后对谢春深颔首。

阿酒才从酒窖里出来,见对门的酒楼里挤满了官兵,便急急地赶了过来。她一进门便看见位于大堂中央的一对男女,只快速地走到了谢春深旁边,见谢春深笑着对她点点头才放下心来。

这一幕全被王佳婉看在眼中,心想这大抵就是人们说的阿酒了,只是相貌平平,看不出哪里招人喜欢,脸上却堆满了虚伪的笑意:“呦!谢哥哥,你这店里怎么还雇用了姑娘家呢,这好人家的姑娘整日抛头露面的,坏了名节,以后可要如何嫁人?”

阿酒闻声望去,又仔细瞧了瞧这女子,觉得有些熟悉,可是自己绝对是没有见过的,可是那话听了心中却是极不舒服。

谢春深拉了阿酒的手,只是被宽大的衣袖挡着了,看不出来。

“阿酒名节清白得很,也有了婆家,不劳夫人操心。”

王佳婉掩唇一笑:“谢哥哥这是生佳婉的气了不成?不过是说笑的,怎么还认真起来。”

谢春深不恼不怒,只平淡至极地看着她:“若是玩笑,以后也不要再开,阿酒脸皮薄,怕是不如夫人见过大世面。”

三年前的谢春深可是不会如此维护一个人的,王佳婉现在心中有一种恼怒,也许是因为对面这和谢春深牵手的姑娘并不比自己好,也许是因为谢春深变得多了,总之是不太好受,她正待反击,却见门口冲进一个人来。

“佳婉!佳婉你可是回来了!”王广一把抓住王佳婉的肩膀,激动得都要流出泪来:“你好狠的心,一走就是三年多,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

王佳婉愣了一下,然后眼圈也有些红了,嗔道:“这不是回来了么,你喊什么喊。”

两兄妹说了半晌的话,把旁的人都丢到了一边,也没人去提醒,赵青云只是在旁看着,耐心温和。

待两人都平静了些,王广忽然道:“佳婉,你这个没良心的,到了安平县也不知先去县衙,还到这酒楼里来住了,你这是存心想气死我?快跟我回县衙吧,你的房间一直有人收拾着,干净得很。”

“我不回去,明早我和青云再一起去看你。”

王广急了:“怎么,嫌弃我那县衙小不成,赶快和我回去!”

王佳婉倔道:“不回。”

王广见说服不了王佳婉,便转而对赵青云道:“她不懂事,你劝劝她。”

“佳婉想在这里住,便在这里住吧,我这次带的兵也有十几个,县衙怕是没有那么多的房间。”

王广见赵青云反而向着王佳婉,也知道王佳婉脾气也倔得很,于是恨恨道:“成成!我拗不过你们这对夫妻,可是明天你们可一定要去!”

见赵青云颔首,王佳婉也点了头,王广这才走了。

“谢哥哥,带我们去房间休息吧。”

谢春深给他们安置好了住处,下楼便见阿酒站在柜台旁边。

“等我呢?”

阿酒见到他,急忙迎上来把他拉到墙角,小声道:“刚才那个夫人便是县令大人的妹妹?”

谢春深乖乖点头:“嗯,是她。”

阿酒脸色有些古怪:“我听阿林说,她以前喜欢你来着。”

谢春深极为正经道:“嗯,喜欢来着。”

阿酒脸色更加的古怪,这古怪中还透露着一股子不好意思的扭捏来:“那她现在已经嫁人了,不会喜欢你了吧?”

谢春深咳了咳:“嗯,应该是不喜欢了。”

阿酒低下头看着地面,用棍子在地上画啊画的不说话了,谢春深也跟着她蹲在地上,看她画啊画的。

许久,阿酒的声音有些委屈:“谢春深你糊弄我。”

“我没有。”

“我看她明明还是喜欢你的,所以才那么讨厌我。”

“为什么她喜欢我就会讨厌你?”

“因为你喜欢我…”阿酒赶紧住了口,懊恼地在地上画圈。

谢春深轻笑一声:“啊,你说的对,为什么不说了?”

阿酒脑袋耷拉着,像只战败的公鸡。谢春深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她的事,然后就去向二娘提亲。”

“你不怕二娘打折你的腿?”

“不怕,打折就打折,也好过我这天天孤家寡人担惊受怕的。”

阿酒点点头,飞快地亲了谢春深的额头一下,然后像只屁股着火的兔子似的窜出了酒馆。

“阿酒你给我回来!你个不厚道的,你给我回来!”

第二天一早王佳婉和赵青云便去了县衙,而赵青云带来的十几个兵却留在了酒馆里,那十几人十分严肃地吃早饭,十分严肃地在酒楼门口操练,十分严肃地看着来酒馆喝酒的客人们。

这一天,酒馆的生意差极了。客人们被这群严肃的兵吓得不敢进屋了,胆子大一些的便急匆匆地进来买了酒,然后再冲出酒楼,拿回家里喝。

阿林看着那群兵,牙齿都要咬碎。

天黑时王佳婉和赵青云才回来,两人坐在楼下说话,只是声音不大。

阿酒前些天用木兰花酿了一坛子酒,今日刚刚好,便搬着坛子进了酒馆。那坛子很大,她几乎就要看不见前面的路,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桌子旁边坐着的两人。

她刚抬腿,便感觉绊到了什么上面,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平衡。然后便听“哗啦”一声,浑身便湿透了。

谢春深看得真切,分明是王佳婉适才出腿绊了阿酒,可是他已经来不及提醒,只能眼睁睁看着阿酒扑到了地上。他飞快地跑过去,扶起还没有搞清状况的阿酒,却发现一枚碎裂的坛子没入了她的胳膊里,鲜红的血液不停地往外冒。

他飞快地从袍子上扯下一块布,可是那碎片插在阿酒的胳膊上,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包扎,只赶紧抱起阿酒要往医馆走。

谁知王佳婉却挡在门前,似乎有些惊讶:“这姑娘怎么笨手笨脚的,一个酒坛子都抱不住。”

阿酒疼得说不出话,又觉得委屈,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谢春深抱得紧了一些,再抬头看王佳婉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已经是从来没有过的冷峻:“让开!”

王佳婉被他的气势所逼,不禁退了一步,让开了门口。谢春深二话不说径直出了门,健步如飞地消失在暮色中。

赵青云拍了拍犹自呆愣着的妻子:“上楼休息吧。”

王佳婉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木然地点点头,跟着赵青云上楼了。

谢春深拼命地跑到了最近的一间医馆,那大夫看见伤口也是吓了一跳,不过眨眼便恢复沉着了,十分小心地取出了碎片。阿酒不敢看,直往谢春深怀里钻。

碎片取出来之后,那大夫又用调好的药撒在了伤口上,阿酒死死掐住谢春深的胳膊:“疼!”

谢春深也疼,却只得抱得更紧些,哄道:“忍一忍,上完药就好了,上完药就好了。”

可是上完药还是疼得很,阿酒满头的汗,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你骗人,还疼啊!”

谢春深忍着掐,好声好气地哄:“等一会儿就好了,别想就不疼了,你睡一会儿,醒了就好了。”

阿酒本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谁知听了谢春深的话不过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阿酒再醒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谢春深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抱着她。见她醒了,笑容宛如昙花初放:“终于是醒了,我还当你要睡到明早呢。”

阿酒的胳膊还是疼,不过已经好了许多:“这是哪?”

“我的房间,已经让阿林去告诉二娘了,你不用担心。”

阿酒抬手看了看手臂:“那怎么不直接把我送回家?”

“怎么回,我抱着你回家,再让别人看到不是毁了你的名节。”谢春深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话里却都是笑意。

阿酒捂了脸:“现在也没有名节了。”

“你这是怨我了?”

阿酒不说话,许久之后才道:“我是不是很笨,走路还会摔倒。”

谢春深脸色又柔和了一些:“不是你笨,是王广他妹太坏,用脚绊你,我亲眼看着的。”

阿酒没成想是这样,睥了谢春深一眼:“那我受伤可就不是因为我笨,就是因为你先前的风流债?”

谢春深对阿酒的形容不敢苟同,却也没有反驳:“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以后离王广他妹远些,这几天受伤了就在家里休息几天,不用来酒馆了。”

阿酒没吱声,只是握住谢春深的手,然后猛地咬住了。她咬得狠,谢春深疼得脸都紫了。

阿酒松了口,嗔道:“你这哪里是让我回家养伤,你这是让我在家里装王八躲着呢!”

“躲着点还不好,你用得着气得咬我?”谢春深看看自己的手腕,上面一排整齐的牙印,要想消下去怕是还得等几天。

“我才不把你自己留在这酒楼里呢!”

谢春深没想阿酒是这样想的,愣了片刻才道:“你这是心疼我?”

“不是,”阿酒一顿,道:“我是怕你被王广他妹叼跑了。”

卷二:雨后桃花陈年酿(下)

作者:鱼江更新时间:2012-03-3114:55

第二天一早,赵青云便带着那一帮兵出去了,快到中午时王广又来了,并没有说什么就上楼找王佳婉去了。

阿林这两天看得明白,知道王佳婉这次来没安什么好心,所以对那几人一直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还时常和曲黎说王佳婉当年是如何死皮赖脸要跟着谢春深的,曲黎听了,觉得王佳婉这人着实是没有什么好处,言语之间自然挤兑着她。可是王佳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两人时常吵得面红耳赤。

阿酒伤到胳膊之后依旧每日都来酒馆,只是多半是在旁看着伙计们酿酒,并不干什么活儿。有时酿完酒时间还早,她便到酒楼这边来,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谢春深算账。两人并不说什么话,只是眼神有时看到了对方,便红了脸。

中午的时候王佳婉和王广下了楼,两人点了些菜,便在楼下吃了起来,吃完饭王广便走了。

王佳婉见阿酒和谢春深都坐在柜台旁边,就也不急着上楼,却也找不到话说,只面对着大街,偷偷关注着两人。

过了一会儿,酒馆那边的伙计来找阿酒,说是有一坛酒出了些问题,阿酒便随那伙计走了,谢春深便低头继续算账。

“我怎么看不出她哪里好,你却这样护着她,喜欢她。”王佳婉终于是忍不住了,她觉得自己败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中心中十分不舒坦。

谢春深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又低头去算账:“她哪里都好,哪里都值得我护着,值得我喜欢。”

王佳婉站起身来,声音也抬高了些:“我看不是她好,而是谢春深你变了,若是三四年前,你大概是谁都不会喜欢,她不过是遇到了好时候,你累了,倦了,想找一个人过日子了而已。”

“佳婉,她真的很好,真诚,乐观,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姑娘,若是三四年前我遇见了她,我也会喜欢她。”

“谢春深你没有良心,我那样掏心掏肺地对你,现在你怎么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地告诉我另一个女人有什么好!你怎么可以这样!”王佳婉终于濒临崩溃,也顾不得被谁听到了。

谢春深终于抬头:“佳婉,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这样。”

王佳婉蓦地笑了,只是有些凄惶:“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不是我,是你。”

阿酒处理好了那坛酒便回酒楼了,可是没想到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了谢春深和王佳婉的对话,而更让她惊讶的,是赵青云正站在门外的阴影处。他忽然回身看了阿酒一眼,似乎是苦笑了一下,然后便进了门,拉着王佳婉上了楼。

这天一早,谢春深在柜台上发现了一个包裹,他询问了酒馆的几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他便想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

他打开一看,见是一个画有古怪符号的信封,还有一些金子。谢春深一愣,便想让富贵去找王广。谁知赵青云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伸手夺过那包裹。

赵青云打开信封看了两眼,脸色一变,道:“安平县谢春深通敌叛国,抓起来!”

赵青云身后的兵便冲上前要把谢春深抓起来。阿林和酒楼的一班伙计哪里能让,都挡在前面。

“你说通敌叛国就通体叛国!你还讲不讲理!”阿林眼睛瞪得老大,像要吃人一般。

赵青云把手中的信在阿林眼前晃一晃:“这就是证据,敌国的密信,内容是对谢春深帮助敌国探子获取情报的感谢。”

阿林瞪眼看了那信两眼,可是入眼的哪里是字,分明是鬼画符。

王佳婉就站在赵青云身后,脸上隐约一点笑意,仿佛是在看好戏一般。阿酒见两人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加上这无缘无故出现在酒楼的包裹,惊觉这大概是栽赃嫁祸了。

可是她又找不出证据,于是开口问赵青云道:“这信上面提到谢春深的名字吗?”

赵青云看她一眼,没有什么表情道:“有谢春深的名字。”

阿酒听了看了谢春深一眼,谢春深也正低头看她,两人心中便都知晓这是栽赃了,同时也知道今天不管是做什么也阻止不了了,只能再想法子。

赵青云见没有人再说话了,便想把谢春深带走了,谁知却听门外道:“等等!在我的管辖的地方抓人怎么也要我的批准吧!”

众人转头去看,便见王广走进门来,他的头发有些散乱,想来是急忙赶来的。

赵青云并不慌,只看着王广走到自己面前,这才道:“我这次进京,其实是圣上给我的秘密任务,就是查清这安平县内有谁通敌叛国,如今查到了,直接禀明圣上便可,不需向县令你禀报。”

“怎么就不需要,我是安平的父母官,你抓谁都要我都要问过我!”

赵青云不再和王广纠缠,只挥手让手下将谢春深带走。王广哪里能让,拦在前面怒道:“谢春深他从来就没有接触过什么敌国的人,哪里能通敌叛国!”

赵青云无动于衷:“他通敌叛国是不会让县令你知道的,你今天若是拦着我,就是阻碍圣上亲自交给我的公务,只怕以后县令的乌纱不保。”

王广本来就生气,如今又被赵青云威胁了,倔脾气也上来了:“你小子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一个还没封的都尉有什么好神气的,即便你是个将军也不能随便抓人!”

赵青云并不生气,只平静道:“我不是随便抓人,我手中是敌国给他的信,铁证如山。”

“谁知你是不是栽赃嫁祸,随便弄张纸来就说是证据!”

“这证据我自然会呈给圣上,让圣上定夺。”

王广一听,这还了得!这“证据”呈给皇上,谢春深十成十是会被砍了,也顾不上什么面子身份的:“赵青云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先前还以为你是什么胸怀坦荡的君子,不计较佳婉的过去,如今一看,原来你竟然是这样卑鄙的小人!”

赵青云不再言语,只挥手让手下拦着王广,把谢春深带走了。

王广急忙走到王佳婉旁边,急道:“你怎么也不拦着点那姓赵的,任他把谢春深抓走了!”

王佳婉自是一派悠然闲适,道:“我不过一个妇道人家,谢春深他通敌叛国这么大的罪,哪是我说两句话就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