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为什么。男人和女人不同,他们总不愿意想太多,一则,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并不是什么值得幸福的事,他没有养成多愁善感的恶习。二来,他早已把原因融于他一切的生命过程中。

在巴黎,他每天每夜都寂寞着,然后,他会翻那本诗集,上面写着他看不懂的东西……属于诗人那个时代的东西。只有一些古老的现在还能找到的意象还能激起他的共鸣,可是,他后来才发觉,他看那本诗,竟然完完全全就是为了怀念,以至于他每看一页,每看一次,都要在上面画上他的脑中所想。看完自己的作品,又对自己感到懊恼,又把书搁置一旁……等到下次再被思念所吞噬到不能自己的时候,又把那书拿出来,品读,作画,再扔至一处……

循环往复,书都旧了,笔下的意象却愈加清晰。

直到白律拿走他的诗集,他才更加深刻的意识到,有些东西……刻入了骨血里,除非骨血殆尽,否则,终生不除。

“没有结束上一段感情,我没有办法开始下一段。”沈自横突然想到这一句,说话的时候,语气幽幽的。

简小从在他怀里扭了一下,嘟囔一声,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于是赌气道:“也许我当初该结束得干脆一些,好让你开始下一段。”

沈自横看她的样子,笑了起来。

简小从忿忿道:“笑你个大头鬼!”说话间,她就一古脑从沈自横腿上起了身,撅着嘴朝他道:“我去做饭!”

她只前进了一个步子就被沈自横拉住了手,然后,他坐着从她身后拥住了她,脑袋正好埋在她的腰间,他闷声说:“这一段感情是要拖一辈子的,所以……永远也没有机会开始下一段,我也从没……从没打算过要开始下一段……”

简小从就这样任他抱着,任他在她腰间拱着脑袋,也任自己幸福而又满足的,无声而又坚定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