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设立玄隐殿的用处便在于此,各处消息都能提前一步送到御案之上,比起那些官员再三修饰之后的奏折,玄隐殿的消息无疑是最准确不掺假的。

九娆得到消息之后当日就当机立断:“摄政王叔叔觉得由去赈灾最合适?”

“君宇。”

君宇?

九娆微愣:“康王府的君宇?”

南墨昊点头:“他现在在兵部任职,平时为人为官都比较谨慎,但有点太过谨慎……陛下若想了解,可以招他来问一问。”

九娆微默。

康王府到底也算是皇亲,这些年里却让人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等到康王百年之后,康王府没有像样的功绩,君宇又没有继承父亲的爵位,以后只会渐渐被挤出帝京贵族的圈子。

当然,九娆对于这些所谓的皇亲并无多少感情,也不在乎他们是高贵还是卑微,只是想到康王,想到娘亲以前亲封的长宁郡主,她觉得至少娘亲多少还是在意康王府的兴衰。

既然如此,给君宇一个立功的机会也不错。

他若真有能力,人品也靠谱,九娆不介意让康王府重新站在帝京权贵的圈子里。

“让君宇进宫一趟。”

摄政王点头,命人去传君宇。

君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最近一年来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好。

从去年项家提亲,到君瑶拒婚,再到他母亲把君瑶送给项家,之后父王大发雷霆……随即项家出事,君瑶传出在宫中伴驾的消息,长宁郡主亲自给君瑶选夫……

康王妃就成了整个帝京贵妇人的笑柄。

一个堂堂当家的王妃做主不了庶女的婚事,原想着攀上项家就能替儿子的前程谋算一把,怎料到项家满门被诛灭……

君宇也因此成了众人眼中只靠着庶妹婚事谋求前程的无能之辈。

君宇以前一门心思地放在政事上,回到家也从未过问后院之事,对于母亲的所作所为,直到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兵部的同僚告知,他才知道。

可是已经晚了。

他什么也没做,却要背负着异样的眼神和数不清的讥讽,身为人子,他无力责怪母亲,更觉得愧对父亲。

以至于不管在家里还是在朝堂上,都越来越沉默,只埋头做事,其他的一概不管不问。

他觉得康王府已经没什么希望了。

甚至在听到内侍传旨让人进宫时,他也以为又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告到了摄政王和陛下面前。

却没想到,小女帝陛下问他是否愿意去……赈灾?

赈灾?

君宇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赈何处的灾?

没听说哪里有灾情啊……

九娆也没跟他多说什么,只简单地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然后给了足够有力的承诺:“其一,你虽然官职低,但有朕跟摄政王的手谕,没有人敢为难你;其二,此番赈灾若是处理得当,交回一个漂亮的成绩,回来朕允诺封你为世子。其三,摄政王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这三个承诺,打消了君宇心头所有的顾虑。

正文 第1260章 墨氏郡望

至于到了灾区查探灾情,该如何赈灾,将会遇到多少困难阻碍,以及具体该如何做,都是君宇自己的事情。

“臣,定不辜负陛下期望和信任。”

仿佛一瞬间被注入了生机,一年来的阴霾在胸腔里一点点散了出去。

君宇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次机会,虽然前面阻碍多,困难也不少,然而这却是唯一的一次能让康王府翻身的机会。

就算是死,他也绝不把这次机会生生浪费,不能把事情搞砸。

君宇很快告退,带走了摄政王和九娆的亲笔手谕,以及一面令牌。

他离开之后,九娆转头看向南墨昊:“如果朕没记错,受灾地莞江是墨氏郡望的势力范围?”

南墨昊淡笑:“陛下的确没记错。”

九娆淡淡道:“摄政王叔叔把这件事交给朕来做,是想试试朕的应变能力以及帝王魄力?”

富贵太平时看不出君王才能和魄力,而灾患战争时,一个帝王的威仪和底气,以及对天下苍生的在意才会真正体现出来。

在乎天下苍生,兼有治国之能,才能在重大事情面前保持镇静不乱,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南墨昊道:“陵国已有许多年未发生过天灾,就算偶尔有过,也因处理得当而没造成太大的伤亡损失,这一次希望也能将百姓伤亡损失减少到最低。”

九娆沉默了片刻,想起帝修说的那句应该常出宫去走走,江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她道:“朕打算亲自去一趟莞江。”

南墨昊闻言,似乎并未觉得意外,点头:“陛下自己想好了,若当真要去,最好早点启程。”

“摄政王叔叔不反对?”九娆挑眉。

南墨昊摇头:“有玄隐卫保护,陛下的安危臣并不担心。多出去见识见识民生,看看百姓疾苦,对陛下以后亲政有好处。”

于是九娆没再说话,只点了点头。

回到寝宫,当晚就命人收拾了行囊,天舒、姬凰羽和闻筝不约而同地都要跟着。

九娆看着眼前三人,嘴角抽了抽:“想跟着可以,我们此番出去是为了解决水患,不是为了游玩,谁都不许给我惹事,否则回来之后就是冷宫的下场。”

顿了顿,“是真正的冷宫,破败的宫苑,无人宫女服侍,打扫洗衣全是自己动手,吃的也许是剩饭,并且永远得不到特赦——”

“陛下。”姬凰羽举起手,很明显知道九娆说的是谁,“我保证不惹事,若是惹了陛下不高兴,陛下可以让人把我这双腿打断。”

至于冷宫究竟是不是她说的那样,他并不关心。

天舒没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闻筝很有风度地开口:“我跟姬王子一样,若惹了事,陛下也可以让人把我的双腿打断。”

打断双腿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九娆也不是没脾气的人,别看眼前一个个都跟乖宝宝似的,真要给她惹了事,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好看。

收拾好了行囊,一行四人当晚就乘着马车离开了帝京。

正文 第1261章 秦裳的小心机1

七月中,帝修和秦裳带着九微回到了九阁之巅。

九微得了三日时间休息,这三日里他什么也没做,就在山间闲逛,看看风景,从这个山谷飞奔到那个山谷,看广袤无垠的山脉,重峦叠嶂。

清晨缥缈的云雾在笼罩在山间,一身白衣的少年如云端降落的谪仙,无忧无虑,闲适而自得。

胸腔里仿佛释放了一股浩然正气,九微每每站在山峦最高的巅峰之处,遥望一望无际的崇山峻岭,看远方山尖与天际相接的景致……

眉眼间都萦绕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仪,以及浑然天成的清贵之气。

孩子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成长,每一天都在经历着蜕变。

白天看风景,晚上到了时辰就睡觉。

三日之间养足了精神,肺腑间吸足了纯净气息,仿佛骨髓血液都经过了净化。

三日之后进寒冰玉殿,闭关修炼九幽玄镜第五重心法。

这一次将会闭关长达四十九日。

除了一日三餐送食送水的属下之外,其他人一律不能靠近,九微也不能走出闭关的密室。

帝修和秦裳就空闲了下来。

夏天还没过去,天气依然炎热,虽内力深厚之人并不畏热,但帝修有洁癖,秦裳伺候在身边,少不了一天两次沐浴。

这么多年的陪伴,他家尊贵无双的主人已经被拉下了云端,从不染人间烟火的谪仙变成了凡尘之人,染了烟火气,也有了凡夫俗子的情绪和脾气。

但对秦裳来说,消除了疏离冷漠的帝修反而没以前那么可怕了。十几年几千个日子的相处,也磨练出了他的胆量和勇气。

虽曾经不止一次说过自己不贪心,可事实已经无数次证明,这世上的人就没有真正不贪心的——就算有,也绝不是秦裳。

他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

相反,他隐藏在心里的执念始终都很强烈,从不曾褪色。

以前说不贪心,只是因为不敢贪心,也以为有些事情就算想贪心也贪不了。

可自从发现他家主人其实很好说话之后,秦裳心里就一直有种想法在蠢蠢欲动。

这天晚上他伺候帝修沐浴,洗好之后擦干身体,帝修穿着白色寝衣转身往内殿走去。

秦裳静静注视着他的背影,待帝修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秦裳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嘴角微微一抿。

帝修倚着床头看了一会儿书。

寝殿里一片安静。

帝修本就喜静,这些年身边跟了这么个人,生活起居都由秦裳一手打理,很少再留别人伺候。

沐浴完倚着床头看会儿书,等着那个人洗好之后过来,也基本上成了习惯,两人有时候会闲聊一会儿,有时候各看各的书。

这种无声的静谧对于秦裳和秦裳来说,都是一种习惯和享受。

不过今天晚上却似乎出了点意外。

帝修抬眸,眉心微蹙。

这洗多久了?

寻常一炷香时间就能搞定的事情,今晚生生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人还没回来?

帝修又等了片刻,还不见秦裳的影子,放下书,起身去了浴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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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62章 回忆当年

秦裳半靠着浴池,修长劲瘦的身段在水中若隐若现,肌肤白皙,脊背线条流畅,既有练武之人的健美,又有长期养尊处优的细腻,完美得无可挑剔。

年少时期留下的伤痕早已在药物作用下褪尽,再看不到丝毫瑕疵。

此时他静静地靠着池壁上,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漫不经心地撩着水往身上泼,安静得犹如一尊漂亮精致的玉雕。

帝修靠着屏风看了片刻,许久没有说话。

清贵的眉眼泛着沉静色泽。

秦裳似乎也没有发觉到他的到来,依然静静地泡着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他在回想。

回想这十几年来的一点一滴,尤其是后来的九年——美好得让他快要忘了曾经的伤痛。

不过也确实没必要再去想。

既然生活已经如此幸福满足,又何必再去回忆那些不太美好的过往?

可有时他难免也会生出一些不安……或者也可以说是疑惑。

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世人也常说喜新厌旧。

虽然这些不是什么值得推崇的事情,但无疑的,站在权力巅峰的人看到的风景永远都比旁人多,身边环绕的各色美景美人,予取予求的权势,让他拥有的选择也比旁人多。

谁会不喜欢新鲜的事物?

帝王坐拥三宫六院,要求他只独宠一个人,的确有些强人所难。毕竟就算如何倾国倾城的美人,也都有年华老去的那一日。

而世间的美人,一茬接着一茬,后宫之中总不缺年轻漂亮的女子。

帝王有权势,天下女子任他挑选,他又怎么会想着一生只守着一人?

同样的,秦裳也常常在想,主人看了他这么多年,不会觉得腻烦吗?

褪去了曾经的肆意飞扬,褪去了年少时的如火俊美,如今的他虽然尽可能地在保养,希望自己别老得那么快,可到底……

到底已过了而立之年,又怎么如十八九岁的少年热情充满朝气?

主人看着他,天天看,月月看,年年看,不会觉得厌烦吗?

这个问题前几年经常浮上心头,这几年倒是很想去想了,因为主人看起来完全没有要对他腻烦的迹象,反倒是越来越纵容他。

想到这里,秦裳眉眼不由浮上了几分笑,衬得温润眉眼多了几分生动与柔和。

可是……

心头还是有个遗憾。

秦裳抬眼,幽幽叹了口气。

“最近日子过得不顺心?”清淡淡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清泉般泠泠的音色,“一个人躲在这里伤春悲秋?”

秦裳神情一顿,转过头,看着倚在屏风处不知来了多久的帝修,淡淡一笑:“不是,我是在回忆当年。”

回忆当年?

帝修眉眼微拢,不疾不徐地举步走到他跟前蹲下,伸手撩了些水在他头上:“回忆当年什么?受过的罪,吃过的苦?”

秦裳也没拒绝,反而是转过身,抬头望着蹲在浴岸上的帝修,眼底似有星辰闪烁:“属下觉得自己这些年像是受到上苍眷顾的宠儿,脑子里回忆的,能想起来的,皆是美好。”

正文 第1263章 贪心不足

那些曾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仿佛已是前世的事情,离得如此遥远,都记不太清了。

帝修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跟在主人身边这些年,我时常在想,什么时候主人会厌倦了我?什么时候我苍老得不配再在主人身边待下去,就找个最高的峭壁,怀揣着这些年的美好和幸福,奔赴黄泉。”说到这里,秦裳似乎是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傻,有些难为情地低头,“我这一生便也算是完整了。”

帝修蹙眉,突然觉得手痒。

“可是,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过去了……”秦裳伸手,握着帝修白皙修长的手掌,唇角溢出叹息,却带着笑意,“主人居然没有厌倦我,反而一天天对我纵容,包容,宽容……越来越让我,贪心不足……”

“贪心不足?”帝修语气里透着几分慵懒,几分漫不经心,“你怎么个贪心不足了?”

秦裳沉默片刻,抬眼看着帝修的眼,像是在呢喃:“主人心里,我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呢?”

怎样的存在?

帝修眉头微皱,淡淡道:“你觉得应该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秦裳沉默,须臾,缓缓摇头:“不知道。如果是属下,可这些年属下早已经不再自称‘属下’,主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若说是家人,可不管是父母还是兄弟姐妹,早晚都要分开,各自守着自己的小家……”

语气微顿,秦裳淡笑:“主人因为我而这么多年未曾娶妻生子,我把主人的终身大事耽误了,我又不是女子,无法以身相许,没办法赔给主人一个娇妻……”

帝修眉眼变得幽深,静静地看着他。

秦裳垂眸,手指在帝修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像是在掩饰内心的紧张。

帝修目光微垂,落在两人的手上,心头倒是隐约有些了然。

到底也不是愚笨之人,又被这人拖入凡尘这么多年,两人同床共枕几千个日子……想到这人今晚的异常,若说还不明白,那未免太过迟钝。

可帝修难得生出了一些逗他的心思,嗓音里染了些淡漠:“所以你觉得自己欠了本座?”

秦裳默然片刻,慢慢点头:“定然是亏欠的,但我还不起,也没打算还……”

若非他,主人现在还在云端待着,依然还是那个淡漠清贵如仙的冷人,不会理会凡尘俗事,永远让人如敬仰膜拜神祇一般仰望着。

然而……

“纵然是亏欠,可我从不后悔。”秦裳淡淡笑着,划过帝修掌心的指尖因紧张而微颤,“我不后悔,从来没后悔过。”

如果把一个谪仙拖入凡尘是个罪过,那么他愿意独自承担这份罪孽,哪怕付出堕入十八层地狱的代价,也不会后悔。

帝修托着腮,安静地注视着他片刻,语气慵然:“你还没说,你怎么贪心不足了?”

秦裳一静,垂眸沉默,手指无意识地划动。

帝修似乎也不着急,目光落在他的头顶上,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正文 第1264章 胡话

心跳如雷,脊背一点点绷紧。

秦裳想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可他做不到。

手指划动渐渐失了规律,唇角轻轻抿成了一条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

“……没什么。”最后他这样说,力持镇定却又分明泄露了内心的紧张,“主人且当我方才,方才说了胡话。”

帝修盯着他的头顶,眼底划过一丝深意,随即轻轻挑了挑唇角:“胡话?”

秦裳细不可查地点头。

嗯,胡话。

“可本座似乎已经明白了你在贪心什么。”帝修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本座其实很期待你能亲口说出来,你……确定要错过这次机会?”

秦裳一震,蓦然抬眸。

主人知道?

他知道什么?

帝修黑眸幽深,似藏着万千情绪,又似万丈深渊般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秦裳心跳越发快了,乱了,脑子里一片浆糊似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甚至无力去思考。

“其实我……”咽了咽口水,他嗓音艰涩地开口,“其实我只是嫉妒九微能让主人抱一次,主人……这些年,都没有抱过我……”

嗓音越来越低,话音落下之际,温雅的面上已是红得如煮熟的虾子。

帝修挑眉:“跟一个孩子争宠?”

虽然明知道不是这么个简单的原因,他却难得体贴地没再逼他。

秦裳掩面,面颊阵阵发热。

他这张脸今天算是彻底丢尽了。

“洗好了没有?”

秦裳放下手,脸色通红:“洗,洗好了……”

“洗好了就上来,本座回寝殿里等你。”帝修语气闲适,说完,不疾不徐地补充一句,“或者说……本座给你擦拭身体?”

秦裳想说不敢,然而还没等他说完,身体已经腾空而起。

愕然之下,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就这么光溜溜地被提了下来。

阁主大人把他放在榻上,把毛巾拿过来,当真亲自动手给他擦拭着身体,从头到脚,擦得很细致。

当然,目光也一寸不落地把眼前这副修长完美的身躯肆意地巡逻了一个遍。

只看得秦裳僵硬得跟木头似的。

擦干了身体,他取来另外一块毛巾,细细给秦裳擦着发丝。

虽不常做,但做起来似乎也不难。

秦裳悄悄地把自己的小衣穿上,目光盯着榻上一处繁复精美的雕花纹路,安静地坐着没动。

黑色发丝铺陈在白皙无瑕的脊背上,眼前的美景非寻常人能抗拒。

也亏得帝修定力足,在某些方面又素来淡薄,才能对眼前这副美景视而不见——或许也不是视而不见,而是即便天天见,也依然可以淡定。

秦裳心里默默想着,有时候他倒是希望主人能不那么淡定。

唉。

“本座床头暗格里似乎还有两本册子,不知落灰了没有。”耳畔响起的嗓音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听着尽有几分别样的低沉魅惑之感。

啊?

册子?

什么册子?

秦裳懵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体一瞬间僵硬如石头。

正文 第1265章 抗拒某些事

头发擦了半干,帝修很大方地满足了某人的心愿,用袍子给他裹住了身体,一路抱着回到了寝殿。

秦裳眼底荡漾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