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人，父母、兄弟、夫妻，早晚都会一个个离开，死亡和离别是任何人都会经历的一关，无人会例外。
父子间维持了须臾的静寂，十五岁的九微心智已经很成熟，不需要帝修像以前那般严厉说教或者干脆给一顿戒尺长记性。
所以情绪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九微知道了。”少年语气很淡，没有再流露任何失态，“父亲有什么吩咐，九微一定办妥。”
帝修淡笑：“没什么吩咐，本座一生里大半的时间都待在这九阁之巅，死后葬在这山谷中就可以。不过要离帝宫水榭远点，本座喜欢安静。”
九微应下：“是。”
“裳爹爹会随本座一起，所以棺木需要打得宽敞一些。”
九微闻言微怔，随即平静地应下：“九微明白，父亲请放心。”
似乎没什么意外，也不该觉得意外。
裳爹爹一生追随父亲，这样的结局才是正常的，况且……想到方才秦裳坦然的表情，眉眼间并没有什么伤怀落寞，显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样挺好的，他想。
有个人如此不离不弃，把另一个人当成心头至宝，无论生死，都不分开。
挺好的。
晚间九微留在这里用了晚膳，清俊的眉眼始终一片平和。
秦裳看着他，心里其实有几分心疼，然而不管是十五岁也好，还是二十五岁也罢，这一天早晚得来，他们总归会走在少年前头。
用了晚膳之后，九微就告退离开了。
秦裳沏了盏茶，两人在榻前坐了会儿，柔和的月光从窗子照射进来，衬得屋内一片静谧祥和。
静坐片刻，秦裳服侍帝修沐浴。
半个时辰后，帝修靠躺在床头，敛眸沉默。
“主人在想什么？”
帝修抬眸看了他一眼，淡笑摇头，调整个姿势枕在秦裳腿上，闭上眼：“按按。”
秦裳低眉，笑着应了声好。
vip 第1734章 顾锦之
重阳节之后，日子一天天凉爽，宫廷里的三位皇夫陷入了正式的忙碌。
九月初十二，九娆在宫里见到了柳拂衣的弟弟顾锦之——在他被带进宫之前还曾遇到过一次刺杀，不过刺客被天舒派去的人当场擒拿。
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生得一副好相貌，芝兰玉树，如清风朗月。
他甫一出现，姬凰羽就眯起了一双桃花眼。
顾锦之神色从容地见礼，并没有初次面圣的局促，抬手举足间如行云流水般雅致沉着，成功引得了女皇陛下的好感，以及三位皇夫不约而同生出的戒备。
不过顾锦之并不在意，神色始终淡淡。
简单一番问答寒暄之后，女皇陛下亲自坐镇，楚天舒、墨华和姬凰羽三位皇夫轮番出题，不管是吟诗作对还是即兴做文章，顾锦之都表现得可圈可点，没有藏拙，亦不张扬，以低调而内敛的方式展现出了非凡的才华。
姬凰羽出的题比较难，隐隐有种故意刁难的意思，但是都被他一一答了。
九娆面上的笑容很明显。
事了之后，顾锦之被暂时安顿在宫里居住，九娆询问三人对他的看法。
才华上有目共睹，脾性也非常合胃口，九娆对他倒是满意。
唯有姬凰羽语气淡淡：“的确不错，若是能成为皇夫……”
墨华和天舒都朝他看了过去。
九娆挑唇：“你觉得他会成为皇夫？”
姬凰羽顿时眯眼，一脸戒备地看着她：“陛下不会真的对他有意思吧？”
“顾锦之看起来很像个君子。”九娆摸了摸下巴，一脸若有所思，“朕的后宫恰好还缺一个这种类型的皇——”
“想都别想。”三人异口同声。
九娆瞳眸微细，眯眼看着眼前三人：“你们说什么？”
天舒、墨华和姬凰羽同一阵线，“陛下有我们就够了，别祸害其他人，让他安心入朝得了。陛下以后想怎么器重就怎么器重，入后宫绝不可能。”
笑话，还真想把时间出色的男子都收入后宫？
九娆语气幽幽：“这么齐心协力地反对？是打算联手架空朕的权力？”
“臣等不敢。”三人异口同声，姿态恭谨，请罪的语气也十足真诚，“顾锦之是个很有才华的男儿，这种少年寻常都很高傲，绝不可能甘于委身一个女子，陛下若是把他吓跑了，以后就少一个可用之才了。”
这句话是姬凰羽说的。
说完之后，墨华和天舒不约而同地点头同意。
九娆斜睨了他三人一眼，嗤笑。
还真以为她有那个意思？瞧他们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朕脚酸。”她懒懒地倚在榻上。
“臣给陛下捏捏脚。”天舒丝毫犹豫都没有，当即单膝跪地，精心伺候女皇陛下。
“脖子也酸。”
姬凰羽道：“我来。”
“口渴了。”
墨华温雅浅笑：“臣去给陛下泡茶。”
九娆慵懒又惆怅叹了口气：“朕相思病犯了。”
三人动作顿时僵住。
相思病？
相思谁？
“鸾飞什么时候回来？”
vip 第1735章
“快了吧。”天舒语气低了下来，“就这个月，大军修整之后就会回来。”
“天舒。”九娆沉吟片刻，“朕让你的爹娘去镇守凤国境地，你觉得如何？”
苏瑾有隐退的打算，是为了天舒在宫中的处境着想，并且后宫四位皇夫逐渐在朝政上站稳了脚跟，苏相退了才更利于他们施展拳脚。
未来的陵国天下属于女皇和她的年轻皇夫们，朝中很多老臣的想法和观念已经不适用于现在的朝堂和社稷。
苏瑾年纪不算大，想法比较能跟得上年轻人的思维，继续待在相位上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天舒是正宫皇夫，父子俩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在政见上难免会有冲突的时候。
而且父子同朝，一人掌相权，一人掌后宫，只怕会给人一种皇权易主的感觉。
苏瑾自己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早就想着要退位让贤，可如今天下大定，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苏瑾有威望，有才华，性情沉稳又经验丰富，若真让他隐退未免太可惜。
楚凝长公主又有领兵之能，有她在，百废待兴的凤国治理起来也容易得多，不会有太大阻碍。
不得不说，在用人方便九娆是有一手的，知人善用，且不轻易放过一个可用之才。
天舒沉默片刻，道：“听陛下做主就是。”
九娆嗯了一声：“回头朕找苏相商议一番，听听他跟你娘的意见。”
说完从榻上起身，“朕要出去走走，你们谁来？”
“我。”姬凰羽举手，“臣刚好今日得空，伺候陛下没问题。”
墨华敛眸片刻：“陛下，臣想出宫一趟。墨家商行里有件事需要臣去处理一下。”
“去吧。”九娆语气淡淡，“你又不是没出宫的令牌，无需请示朕。”
墨华浅笑：“还是要请示的，这是规矩。”
“臣去巡视皇城御林军。”天舒语气淡淡，“晚膳臣过来跟陛下一道，陛下要等我。”
九娆嗯了一声，正要转身往外走，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淡笑：“既然都要出宫，那朕也出去透透气，一起走吧。”
“陛下出宫去干什么？”姬凰羽皱眉，“宫外也没什么好玩的。”
“去畅音楼听戏。”九娆道，“顺道看看柳拂衣。”
此言一出，三人齐齐皱眉：“去听戏，还是去看柳拂衣？”
九娆嘴角一抽：“……”
诡异的目光从墨华面上移到姬凰羽面上，又从姬凰羽面上移到天舒面上，九娆缓缓眯眼：“你们是不是趁着朕不知道的时候，偷偷背着朕达成了什么协议？乖乖的从实招来，否则朕把你们丢到刑部去，命狱卒严刑拷问。”
墨华、天舒、姬凰羽：“……”
最终九娆没成顺利出宫，因为天舒和姬凰羽一致觉得现在身子不满三个月，太危险，万一出了宫被不长眼的磕着碰着了，他们得自杀谢罪。
不过天舒要巡视皇城御林军，墨华要出宫去处理商行的事情，姬凰羽便只能留在宫里伴驾。
vip 第1736章 想吃辣的
十月中，天气渐冷，九娆穿上了厚厚的袍子。
鸾飞回来了。
九娆的身子已经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太医说可以常走动走动，但鸾飞尚不知九娆有孕的事情，只是当他克制着冲动飞奔进雍华宫，忍不住想抱住九娆的那一刹间，天舒闪电般挡在九娆面前。
鸾飞一懵，伸手的手僵在半空，跟天舒大眼瞪小眼。
“陛下有了身孕，别莽莽撞撞的。”天枢君大人语气很冷，透着护犊子的霸道，“还有，你刚回来连澡都没洗，一身的风尘就往陛下身上扑？谁教你的规矩？”
鸾飞眉头微皱，慢半拍才把天舒的话一字字消化完。
陛下有孕了？
谁的？
他一身风尘……对，他的确是一身风尘。
鸾飞轻轻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缓缓撩袍跪下：“臣鸾飞，参见陛下万岁。”
他只是……只是需要发泄一下情绪……
所以刚才有些冲动了。
大仇得报，亲手覆灭了凤氏江山，亲手诛杀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提着凤翎的首级去祭拜了爹娘……他的心头至今仿佛还烧着一把烈火，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九娆，当着她的面把凤国的事情讲给她听，告诉她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免了。”九娆伸手拨开天舒，“鸾飞才刚回来，你别吓着他。”
天舒沉默地让开。
吓着鸾飞？
他的胆子有那么小吗？
“臣，方才失态了。”鸾飞低头，恢复了往日恭敬内敛的模样，“臣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再来觐见陛下。”
九娆淡笑：“去吧。”
鸾飞告退。
九娆托着下巴，注视着少年武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好像是瘦了点。”
“领兵打仗又不是出去享福，瘦一点也正常。”姬凰羽从殿外走进来，“陛下莫不是心疼了？”
方才进来时刚好遇到鸾飞，的确是瘦了些。
九娆瞥了他一眼，语气淡定：“是啊，心疼了，你有意见？”
“陛下真是个花心大萝卜。”姬凰羽控诉，“史上第一花心女子。”
“朕觉得你最近很闲。”九娆淡道，“政务都不忙了？”
“臣是忙里偷闲。”姬凰羽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盏茶，“那位顾学子，臣觉得应该把他送到畅音楼去，让人家兄弟俩团聚一下。”
九娆摇头：“再等几天，朕可不想损失一个有才华的少年才俊。等余家的事情彻底查清楚再说，还有那位景州布政使，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给朕找出来……”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天舒，“此事还需要几天？”
“证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天舒道，“明日早朝上就可以处理此事。”
九娆点头，淡淡吩咐：“安雪，准备一桌丰盛的膳食，朕要给鸾飞接风洗尘。对了，别忘了上一道羊肉小火锅，朕要吃。”
“奴婢遵旨。”
安雪福身，带着宫女下去准备了。
“把墨华也叫过来。”九娆深深吸了一口气，“朕想吃点辣的。”
——
今天更新完。
vip 第1737章 各有利弊
想吃辣的？
姬凰羽掐指一算，煞有其事地道：“民间常有言道，酸儿辣女，陛下这胎怀的不会是个女孩吧？”
九娆漫不经心地轻睨他一眼：“女儿又如何？”
“不如何。”姬凰羽摸了摸鼻子，“就是觉得那些大臣们大概会忍不住想撞墙。”
这句话一出，九娆顿时默然，敛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舒也没说话。
陵国自从子曦开始，似乎就真正开始进入女皇当政的朝代了，子曦可以说是意外，因为兄长早逝，唯有她一个女儿是正统血脉。
到了九娆这一代，却是天命加上了一点人为的因素，但不管怎么说，朝臣起初是不怎么乐意的，还为此坚决地抗争过，但皇子一出生就被带走，他们就算想抗议也没办法，最后只能妥协。
而九娆之后，情况显然就不一样了。
女皇陛下后宫里有了好几个美少年，就这样大臣们还不满意，试图给女皇塞更多的皇夫，以便女皇更快地诞下皇嗣。
如此看来，大臣们还是希望皇族子嗣能多一些的，这样他们才能据理力争地恢复皇子为储的政局，继续让男帝当政掌握大权。
九娆心里自然清楚这些，沉默了片刻，她道：“你们是都支持男子当政吗？”
姬凰羽少年心性，心头尚没有那些沟沟壑壑的心计，在九娆面前更是没什么好遮掩的，有话就直说：“原则上来说，男子当政有男子当政的好处，毕竟男子当政的确能让皇族子嗣绵延兴旺……但孩子多了虽有好处，可历代为了争权夺势自相残杀的也不少。”
所以说，算是各有利弊。
九娆转头看向天舒：“天舒，你觉得呢？”
天舒微默，摇了摇头：“不管男女，都听陛下决定。”
“男女虽有不同，但历经母亲和朕这一代，大臣们即便还有抗拒，可骨子里其实已经接受了这种局面。”九娆淡笑，“不管是心甘情愿接受，还是被迫接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点，女子的地位已然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说到这里，她沉吟：“那个顾家锦之，以后可以好好培养，朕要把他放进内阁。”
说到顾锦之这个人，姬凰羽神色顿时就不善了起来，一双桃花眼微眯：“陛下是不是看上他了？怎么总说起他？”
“你为何对他这么上心？”九娆奇怪地看着他，“朕提都不能提？”
姬凰羽哼了一声：“陛下若是没有其他心思，当然可以提。”
九娆嗤笑，懒得搭理这个白痴一样的人。
半个时辰之后，墨华和沐浴之后换了一身玄衣装束的鸾飞先后到了雍华宫，恭敬见礼，殿内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安雪带着宫女在偏殿准备好了丰盛的膳食。
五人移驾偏殿用膳。
小火锅正摆在九娆面前不远处，锅里一层火油油的辣椒看着都让人牙疼。
“陛下，吃多了辣会上火。”天舒皱眉，目光落在那盆羊肉小火锅上，“对孩子也不好。”
vip 第1738章
九娆倒是不怎么在意：“生个小辣椒出来才好呢，没人敢惹。”
天舒顿时语塞。
“鸾飞。”九娆抬眼看向坐在天舒旁边的鸾飞，“凤氏皇族的人都怎么处置的？”
鸾飞放下筷子，正要回答，九娆道：“边吃边说，不用太拘礼。”
“是。”鸾飞又把筷子拿了起来，却没有夹菜，“臣把凤翎兄弟都杀了，凤氏皇族宗亲一个没留。后宫里皇后和四妃都陪了葬，有几个妃子的父亲和兄长曾经都参与过陷害家父，臣把她们连同他们家族都连根拔了起来……”
说到这里，鸾飞也许意识到自己手段有些残忍，顿了片刻，才接着又道：“那些尚未侍过寝，跟鸾家也无仇怨的女子则暂时安置在一座别院里，臣命人看管了起来，由陛下定夺，可以让他们入宫为婢，或者做其他安排。”
皇帝虽然登基时间不长，但两年内后宫已经入了几十个女子，有名分的大都是权臣世家的女儿，也大半都跟鸾家的灭亡有关系，所以被清算得多。
而有些位分低的，鸾飞特意派人查过侍寝记录，那些尚未有机会侍寝的女子至今还是清白之身，没必要为了一个昏君陪葬。
“既然你没打算杀她们，就放了吧。”九娆摇头，“也算是给凤国那些官员们一个恩典。”
至于鸾飞为了报仇而杀了多少人，她并没有兴趣知道，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当初承诺让他亲自去报仇，就是把凤国皇族完全交给他处置，等他报了仇再说其他。
鸾飞点头：“是。”
他并没有说他是如何杀了凤翎，更没有说他把凤翎和他那几个心腹奸臣直接绑到了父母墓前凌迟，让他们在惨叫中死去。
九娆肚里怀了孩子，不适合听太过血腥的事情。
“回来了先休息几天，下个月开始正式入职兵部。”九娆云淡风轻般开始决策风云，“墨华以后负责户部，暂时要先多了解户部事宜，慢慢历练。”
墨华讶异：“可是臣的资历……”
“所以朕让你先了解，慢慢历练，又不是让你立刻接手。”九娆挑眉，“有什么问题吗？”
墨华垂眼：“……没什么问题。”
“我呢？”姬凰羽问。
九娆道：“你的性子适合礼部和吏部。”
姬凰羽咋舌：“我一个人负责两个部？”
“不行吗？”
姬凰羽坚决地摇头：“绝不可能。”
他的主职是争宠，次职才是朝务，可没打算用朝政把自己累死。
九娆瞥了他一眼，唇角微挑，漫不经心地敛眸用膳，不再搭理他。
膳后，九娆留鸾飞下来说话，其他人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临走之前，姬凰羽撂下一句：“臣晚上再过来给陛下请安。”
九娆语气淡淡：“不用。”
姬凰羽才不管她说用不用，他定是要过来的，争宠的精髓就是千万定要经常出现在陛下面前，让陛下时常看到自己这张俊美如玉的脸，看惯了他们的美颜，再看其他清菜小粥就会索然无味。
这样旁人才不会借机插了足。
vip 第1739章
一盏茶，一盘棋，两个人。
九娆跟鸾飞在雍华宫里连续对弈了三局，输一局，赢一局，和一局。
“这是故意放水吗？”九娆斜倚着雕花锦榻，漫不经心地笑问，“棋艺不错。”
鸾飞沉默地收拾着棋具，把白子黑子各自分开，一颗颗放进棋盒里，低敛着眉眼的模样看起来格外温顺而精致，像个……玉娃娃。
脑海里浮现这个词，九娆摇头失笑，战场上那些被鸾飞打得落花流水的军人大概不会有人敢把这个词汇冠在鸾飞身上。
收拾好了棋具，鸾飞才慢慢抬眼：“臣最后还是没忍住，失控了。”
九娆没说话。
“凤凛死在了臣的手里，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死得太便宜他。”鸾飞转头看向窗外，精致的容颜浮现出几分苍白，“但是凤翎就没那么好运了。”
九娆不用想也知道凤翎的下场不会好。
他是主谋，是罪魁祸首。
不但亲自下旨灭了鸾氏一族，还把鸾飞囚禁在宫里一段时间，把这个少年几度逼到绝境……
“臣在爹娘墓前跪了一天。”鸾飞说着，“旁边就躺着凤翎残缺不全的尸首。”
九娆沉默。
“臣把这两年来想说的话，都跟爹娘说了，想请的罪，也请了。”鸾飞说着，垂头盯着桌上的棋盘，“总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一切都过去了。”九娆开口，嗓音沉静而平和，“以后没什么事情能击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