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我常来,你忙你的吧。”

“你以前住哪儿?”

“一家固定的招待所,离地铁近,也很方便。你呢?”

“会议安排在西单附近。要不你跟我住酒店吧,等我走了你再过去,再说你明天还得等着拿琴。”

我迟疑。

“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的!你想想,从现在开始算,我们只能在一起三天。然后是长长的相思之苦呀!”

他坏坏的笑着说,拖着长长的尾音。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和北京

坐飞机真的比火车舒服多了,不说别的,坐火车将近十个小时的路程,飞机一个小时就到了。贺佳把靠窗的座位让给我,他在我旁边打开笔记本看材料,异常专注,窗外是浓淡迷离的墨色云层,我新奇的望了一路。

北京真大,总共一个小时的飞机航程,从看到它的灯火到飞机降落就占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我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这座古老的城市,璀璨的灯火比天上的星空还美丽,明亮的路灯和路上车流的灯光,把这座夜的城市划分成一个个的格子,却是主次分明,都能看出三环、四环,活脱脱的北京地图。

真美!

下飞机居然有车来接我们,原来瑞安在北京也有分公司。到了会议订的酒店,经过大堂时,贺佳对随从的人说:“在我的房间隔壁再订一间房。”

我想是给我订的,果然,我的行李被放了进去。各自回房,冲了澡,他来敲我的门,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给他开门,沐浴后的贺佳神清气爽的:“走,时间还早,我带你出去逛逛。”

“一路上你都在忙,这会儿怎么倒闲了?”

“路上忙就是为了这会儿能闲下来。”

他拿过我手里毛巾帮我擦头发,潮湿的头发被他笨拙的揉来揉去,痒痒的,隔着毛巾,我依然能感觉到他手指的力度,轻轻的,好像怕弄疼我。觉得心瞬间就化了,软的一塌糊涂,心中有些潮涌起来,一浪高过一浪。

转过身,眼神正巧停在他颈间的黑痣,随着他的呼吸和脉搏,轻轻的一抖一抖的,抬头看到他刚刮了胡须的脸,一定很光滑,不会扎人。

他的手还停在我的发间,所以我几乎是被他搂着的。

这一刻,也许是他的眼神太幽深,也许是灯光下他的神情太暧昧,也许是旅途疲惫后我的大脑失去了控制,总之,鬼使神差的,我抬起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然后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很快就失去了控制,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大脑就像刚才做过的飞机,云里雾里的迷蒙着。

当他离开时,才恢复神智,慌忙拉拢被他解开的衬衫。

“走吧,再不走我就走不了了!”他语带双关的笑言,帮我系上纽扣,整整衣服先出去了.

我从床上坐起,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举动,舔舔嘴角,还有他的温度,站起来走出房间,挽起贺佳的手臂,心神还荡漾着。

夜未央、夜未央,这座城市里的人好像任何时候都很多。

听着京腔京调的话语,看着川息来往的人潮,偶尔还会有一些漂亮的外国人,灯火阑珊中,我又行走在这个古老而又年轻的城市。

我喜欢北京,喜欢它的宫殿、城墙、爬墙虎遮掩下的房屋,参天大树,地铁,喜欢它的国际化气氛,还有富贾高官云集的感觉,还喜欢在这个超大城市里的孤独感,因为孤独,所以可以随性而为,无所顾忌。

我用一卡通请贺佳坐地铁,他很意外:“你还有这宝贝?”

得意的看他:“你不知道的多了,我还有好几家书店的打折卡、还有北京的手机号呢!你要是买书买碟可以借给你用。”

“得意吧,您就!”他用一口正宗的京腔笑我。

“咦,你北京话说的真好!”

“我大学在这儿呆了四年。”

“切!”我甩手:“牛什么!我爸爸还是北京人呢!”

这时,我们正漫步在长安街上,顺着人流从□向国家大剧院走去。

“给我讲讲你的父母吧!”他拉着我在花坛边坐下来,不远处就是国家大剧院那宛若穹庐的幽蓝建筑,映在夜空下,美轮美奂,仿佛不在人间。

我微笑着,陷入回忆中:“我没见过爸爸,他和妈妈都是知青。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爸爸是北京人,妈妈是南京人,多巧,居然在G市遇到了。

“爸爸是小提琴手,妈妈是搞作曲的,这在当时都是很少见的,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就结婚了。我见过爸爸的照片,特别帅,妈妈说我长得像他,但是没他有气质,我总是不服气。”

我很少跟人讲这些事儿,印象中只给李威讲过,还是好多年以前,所以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没有什么逻辑,有些颠颠倒倒的,贺佳坐我旁边静静的听着,也不插话。

“妈妈怀孕以后,本来是要回北京的,那年发洪水,爸爸去抗洪,就没再回来,连尸骨都没有找到。妈妈就决定不走了,她说要和爸爸永远在一个城市......

“爸爸是独子,爷爷在文革中被迫害,去世很多年了,奶奶因为爸爸和爷爷的先后离开,有些抑郁,就卖了北京的家当,搬到G市和我们一起住。她给我们买了楼房,在当时可是有钱人才能住得起楼房的!

“妈妈一直一个人带着我,每天饭桌上都给爸爸多摆一副碗筷。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很难,而且我又学琴,费用很贵的,妈妈很辛苦。后来也有热心人给她介绍一些人,妈妈说我六岁那年还跟她‘谈’过一次话,当时我咬着油条,含含糊糊的说:妈妈,要是有个叔叔对我们好,你就让他来咱们家吃饭吧!

“其实那时我哪里知道让一个叔叔来自己家吃饭意味着什么,那句话是奶奶教我的,我就背会了念给她听。可是妈妈说:‘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周雨对我更好了,也再没有比周雨更好的人’。对了,我爸爸的名字叫周雨。”

“所以你叫‘周雨心’。”贺佳看着我说,漆黑的眼睛像漆黑的夜。

“对,可是我总是奇怪,妈妈为什么给我起这么个名字,每天叫女儿时就会想起逝去的爱人,那不是自虐吗?”我迷茫的说着。

贺佳的手僵硬了一下:“别这么想......”

“有时我就想,如果爸爸没有离开我们,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回到北京,他和妈妈之间的感情也会被岁月磨得渐渐平淡,那么妈妈还会那么的爱爸爸吗?而且近乎疯狂。

“爸爸是幸福的,他在彼此感情最好的时候离去,却把伤心留给了妈妈,可怜的妈妈守着一份唯美却孤苦的爱情,已经无法再接受别的男人了。她把一颗还不到三十岁的心陪葬给了爸爸,在寂寞操劳中死去。世界上的伟大爱情都是悲剧,因为都是在最华彩的乐章中跌落,让人抱憾终身。”

贺佳揽我入怀,北京的夜一点儿都不冷,可是他的怀抱依然让我感到温暖。他轻吻我的额头:“我们只要那种平平淡淡的感情,好吗?”

一直以来我只想要平淡的爱,如果不是因为李威另有心仪,无论再有什么样的原因,我都会坚持和他走完一生。

如果有一天,贺佳也离开我,我会怎么办?

不敢想了,忽的发现,我不愿与他分开。

真的,到北京的这一路,尤其是此刻,回忆起过往的日子,当酸楚的低沉压满心头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依恋贺佳,这个温情的男人,让我踏实、让我安心。

这算不算爱呢?爱上一个人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我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你了,怎么办?”我抬起头看他,心中惊慌失措。

“小雨!小雨!”贺佳的声音颤抖着,眼睛亮得像璀璨的星辰,逼视着我,热切的烫人,他的手也在抖:“再说一遍,再说一遍你爱我。快!快说!”

“我爱你......”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他热烈的吻里,身边灯火辉煌,人来人往,我们忘情的拥吻,无所顾忌......

在临回去的时候,我看着唯美的国家大剧院,野心勃勃的说:“总有一天,我要在这里拉琴!”

贺佳看着我,微笑着说:“到时我一定为你庆祝。”

“怎么庆祝?”

“向你求婚怎么样?”他的眼里跳跃着火花。

“啊!”我用手捂着嘴,尖叫。

“不过,你不要让我等得太久,不然你就变成老姑娘了!”

我轻轻的掐他的胳膊,心中倍感幸福,这是他第一次和我谈到我们感情的走向。依稀看到了未来,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我。

第二天贺佳走得很早,没到我房间看我,快中午时,昨天接机的司机把我的琴送了过来。我在酒店里练了会儿琴,到下午还没见到他,也没有电话打来,想必他很忙。于是我就坐地铁到了黄秉行老师那里。

老先生不在,黄赋大哥正在家给儿子指导钢琴,他见到我很开心,然后交给我一摞乐谱让我拿回来练习,原来是他和黄老师知道我要参赛后赶出来的,想让我试试,参赛用。他让我先在北京玩几天,不用急着去乐团。

送我出来时他说:“其实你早该这样了,你的才华,能震惊世界!”说着用力的向我挥挥拳头。我同样用力的向他点点头,信心百倍。

怀着无限的感激我回到住处,最近运气好像又转过来的,都是开心的人和事。我迫不及待的练习开来,试着拉了几遍,根本不能连贯,看来确实不可掉以轻心。

曲子带着浓浓的云南少数民族的风情,委婉旖旎,但是技巧及其艰涩,好像是故意为难演奏者似的,不过这样的曲子在比赛中是很能显出水平的,而且又是原创,增色不少。黄老师和黄赋大哥肯定费了不少心!

我是多么的幸运!有贺佳这么相爱的人,有阿敏他们那么义气的朋友,还有黄老师父子这么看中且栽培我的良师。一切近乎完满了!

憋在房间里一下午,晚饭都忘了吃,痴迷于新到手的曲子,研究着、琢磨着、练习着,难以自拔。

有人敲门时我正巧在练习一个泛音,品味着琴弦发出的声音,不停的在指法和弓法中改进,寻找最纯净的效果。因为有些太专心了,所以这个敲门声是半天以后才听到的,赶忙去开门,门口站的不是贺佳、不是服务生、而是----魏然!

“周雨心!”魏然忽然大声喊我的名字,阳光灿烂的笑容!

我大叫一声,一拳打在他的肩上:“魏然你个臭东西,怎么找到我的?”

“这有什么难的?我是谁?”他边说边往里走。

魏然穿着草绿色的休闲半袖,咖色及膝休闲裤,露出结实的小腿,还是那么的帅。这么花哨的颜色他穿起来一点儿也不俗,反衬的格外清爽。贺佳的衣着就没有这么亮色的,总是白的、黑的、灰的、蓝的,而且贺佳只在家里才穿半腿裤,出门向来都是长裤。

“在练琴呀!”他随手翻了翻我的谱子,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贺佳呢?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酒店里?”

“开会去了。”心下十分尴尬,他怎么知道我和贺佳......

“瞧你那小气样儿!”魏然斜着瞥了我一眼,这幅表情痞极了,我讪笑一下。

“你这次来是不是要多住一阵子。”他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和杯子自己到了杯水。

“嗯,连着十月份的比赛,学校挺好的,准了假,开学时回去几天就行了。”

“贺佳过两天就走了,你住哪儿,总不能还去地下室住吧!”

每次来北京都住在地下室招待所里。魏然在北京有房子,他人在G城,房子一直空着,每次要我去住,我嫌远,而且从那里到黄老师的乐团没有直达公汽,离地铁也很远,所以坚决不去。为此魏然没少骂我。

“他给你安排住处了吗?”见我不语魏然又问。

没有,但是我不想这样告诉魏然,好像贺佳不关心我似的,可是贺佳确实也从没提过这件事情,我想他一定是太忙了,以为我常来北京,所以肯定自己有安排。

想到这儿,心下宽了一点儿,笑着说:“你就别操心了。我都是老北京了!”

魏然的眸子暗了一下,我心里暗暗骂自己:这话不就明摆着说贺佳没有帮我嘛,魏然肯定能猜到。他会不会误会贺佳对我不好?

唉!身边怎么净是一群人精,还是我太笨了?

尴尬的沉默了一下,魏然说:“贺佳肯定不能老在北京守着你,你在这儿要是有什么难处就找我,别多心!”最后三个字儿他说的意味深长,我心里明白他的意思,笑笑不语,脑海中浮现的是一个月前我在陶然轩前负气的扇了他一巴掌,还有他带着酒气的呼吸......

“你待着吧,我先走了。”魏然站了起来。

“这就要走,才说了几句话?”我瞪大眼睛看他。

“这会儿不走,一会贺佳回来还能给我好脸子?”他自嘲的说。

我黯然,默默地送他去门口。

“别送了,你回去练琴吧,这次争取能拿奖。路过这儿,顺便看看你,贺佳走之前我请你们吃饭,怎么说咱也是个‘地主’不是?”说完,潇潇洒洒的走了。

我回房,看着他用过的杯子,他给自己倒的水,却一口都没喝。我的事情他都知道:知道我和贺佳在一起,知道我来北京,知道我住的地方,知道我要参加比赛......他还知道些什么?这些消息是要用心才能收集来的,毕竟我和他现在都不在一个城市。

我却对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没来得及问,或许也是不想问。魏然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可心的女孩子来往?

觉得好像亏欠了他很多......

贺佳回来时喝多了,脸色惨白,吓我一跳。

北京分公司的人把他送回房间,临走时敲了我的房门:“贺总喝的有点儿多了,周小姐你去看看吧。”

他躺在床上,领带被他一把拽掉,双目紧闭,迷迷蒙蒙的,似睡非睡。

“你喝了多少?要不要紧?”

他没答我,睫毛抬了抬,然后沉沉的睡了。

我用湿毛巾给他擦擦脸、脖子和手,然后帮他把鞋脱掉。他身子很重,我搬不动,只好连拖带拽带推的把他挪到床中央,出了一身汗,这可真是个力气活!

我是一喝酒就会脸红的人,看来贺佳正好相反,应该是越喝脸越白的人,但据说这种人酒散的反而慢,更易伤身体。

把晾好的凉开水准备了许多放在他的床头柜上,晚上他一定会口渴,空调开到正好,帮他盖好凉被。转身想出去,手放在开关上时,看见他烦躁的翻了个身,皱紧的眉头好像很难受,他会不会想吐呢?半夜要是真吐了怎么办?放他一个酒醉的人在这里一晚上,还真有点不放心。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走回床边躺在了他的身侧,这样半夜要是有什么事儿,也好照应。没办法,谁让他的房间只有一张床,虽然超大!

竟是一夜安眠,早晨我醒来时,他还睡着,床头柜上的水已经被喝光了,看来他半夜起来过。他的手脚纠缠着我,脸红心跳的轻轻挪开他压着我的腿和胳膊,他的眼皮动了动,终究没有醒过来,我赶忙逃回自己的房间。

抛物线的最高点

贺佳走时依旧没有过来看我,只是打了个电话,说起晚了,在去会场的路上,要我今天自己安排。我挂掉电话,独自坐在房间的床上,有些怔仲:这两天我们几乎没有碰面,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他似乎已经忙得把我忘了,那还叫我跟他住酒店干什么?把我晾在这里一个人!

还是我以前想得太好了?贺佳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看样子是非常认真的,这点我相信,他口中不止一次的和我谈到未来,谈到家庭。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走到一起,生活的模式会是什么样呢?是像以前一样,每天两个人下班回家共同煮饭烧菜,上网、聊天,还是更像现在这样,每天醒来他已经上班去了,到晚上很晚才回来,有时还醉薰薰的。我困惑了......

不对,我怎么能这么想,这不是在钻牛角尖吗?我应该这样想:贺佳本就是个忙人,以前每天都要抽出时间来陪我,更足以说明他对我的好!这样一想,心情又豁然开朗起来。

上午拉了会儿琴,中午我出了酒店,在附近的麦当劳吃了点东西,就开始逛书店,这是每次来北京的 “必修课”。选了一大堆的书、DVD和CD,有电影、有芭蕾舞剧、有音乐专辑。看上一本精装版的《古典音乐集》CD,不错,忍不住买了两套,其中一套送阿敏,另一套送赵阳,我知道他们没有。

我这个人没什么特殊的爱好:不爱吃、不爱穿、也不喜欢运动、对生活条件也不慎讲究,喜欢旅游、但是此项活动耗资巨大,所以也就作罢。唯独对这些碟片情有独钟,所以花多少钱都不心疼。

手机响时我正在结账,所以没接,然后拎着好几个袋子,自然也没法接电话,就这样手机铃声执着的唱着,一直陪伴我走出图书城,等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下腾出手来接电话时,它也不响了。

我懊恼的重新弯腰把买到的东西一个个拎起来,准备回住处。

“周雨心!周雨心!”听见有人喊我,我抬头望去,却看见贺佳,他从一辆停在便道上的车里探出头来喊我,一边使劲儿挥着手。这么巧?

司机下车帮我把一大堆东西拎上车,经过两天的相处,我知道他姓郝,正要拿出手机看来电,贺佳说:“别看了,我打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一晒:“你有什么事儿我不知道?买这么多碟,看的完吗?”他看了看我的大包小包。

“拿回去慢慢看呗,又不是要一天看完。你的会开完了?”

“嗯,明天晚上有个酒会就结束,从现在起就没事儿了。走,我带去你去个地方。”他兴冲冲的说,手落在我的膝盖上,用力捏了捏,脸上却一本正经。

车子居然开进了黄老师乐团对面的小区,我疑惑的转回头看着小区对面的乐团大门,又看看贺佳,他一脸高深。

在一幢居民楼前,车停下来,贺佳拎着我买的东西下了车,司机居然从后备箱里拿出了我的行李箱和琴,还有贺佳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就进了楼。怎么回事儿,不用住酒店了吗?这里是他的朋友家吧!

“走。”贺佳看了眼目瞪口呆的我,先进去了。

电梯停在了八层,贺佳用钥匙打开一间房门推门进去,小郝把行李放下:“贺总,还有什么事儿吗?”

“你回吧,再让他们送一套碟机过来。以后这里你多操点儿心。”

小郝答应着告辞出去,贺佳一回身猛地把我抱起,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重重的压进床里,揪扯着我的衣服。

“你疯了!”我喘息着说。

“想死我了。”他同样气息不稳:“想我没?这两天.....”

“......想......”

“胡说,想我今天早晨没亲我就跑了?”他在我嘴边呢喃着,深深的吻住了我......

“你怎么知道......”亲吻的间歇我问他。

他的头埋进我的颈窝:“你在我身边,害得我一晚上没睡。”

“你不是醉了吗?我看着你睡着的。”

“我是那么没酒量的人吗?......”

原来他是装的!害得我紧张了一晚上,我用力的捶打着他的后背,他嘿嘿笑着埋首我的胸前。完了,我的呼吸......

他的手不规矩的探进了我的腰际,一路向下,我被吓着了,慌忙按住他的手,抬眼看他,他的脸颊泛着红晕,呼吸深一下、浅一下的,目光灿灿的,眼里有一团火,一点就燃。我相信此时的自己和他一样。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是我脑海里闪现的唯一一句话。

“这是哪儿?”我转移话题,环视房里的陈设。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拉我起身:“来,我带你看看咱们的第一个‘家’。”